[轉+改+1次po完] 立冬情正融 (MEi煜) - 我愛黑澀會 | 棒棒堂 [结局小说] - 黑澀會.我愛黑澀會| 棒棒堂小说区 - 我愛黑澀會 | 模範棒棒堂 ♂ 超級後援會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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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改+1次po完] 立冬情正融 (MEi煜)
fengwanting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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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他冷不防的又转回来,毫无防备的四片唇碰个正着。

严格说来,那只是蜻蜓点水的短暂碰触,甚至不到一秒,她却在那零点零一秒迅速烧红了脸。

享受够了逗弄她的乐趣,他才缓慢地接续:「以后千万不要在男人面前讨论长短的问题,我们对这种字眼很敏感。」

她楞了半天才领悟,后知后觉的抓起空档案夹,砸向关上的门板。

谁管你是长是短,我问的是工作时间的长短!

这、个、浑、蛋……

OK!他想,他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

她现在应该正磨着牙诅咒他,如果还有下一回,那么见面时,他就等着让她撕了生吞入腹吧!

但是或许他注定就是要让她生吞入腹,第三次的见面,是在一个礼拜之后。

刚和女友谈判分手成功,在女方哭泣着撂出千篇一律的台词:「我恨你,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等等,然后学八百年前的机车广告,泼他一杯水没成功后,饮恨而去。

说女友,其实太牵强,毕竟他们交往不过七天九个小时又四十三秒罢了;而所谓的「交往」,也只是寂寞时的肉体慰藉。

也因此,当她哭诉着怨恨他的绝情时,他实在觉得很可笑。

或者,她是不爽他逃过铁沙掌又避过一泉甘霖,反应太好,求生本能太高?

那好吧,如果她是气他没让她泼到水的话,或许下回他会考虑适时让个步,陪她们上演八点档肥皂剧,成全女人的歇斯底里。

他啜饮着侍者送上来的花茶,充分享受独处的滋味。

啧,是谁告诉他熏衣草茶有多好喝的?口感涩,味道又没多好闻,下次不喝了。

推开面前的杯子,移开的目光,让斜前方隔壁、隔壁、再隔壁的那桌男女给吸引住。

原因无他,只因那边正上演他这里没成功演出的戏码,一巴掌轰上男主角的脸上,再泼上一杯清凉畅快的甘泉,看得出来这女的可是使尽了吃奶的力量,劲道又狠又准,而对方居然一项都没躲过。

唉,反应真逊。

「你们这群浑蛋男人全都去死!」

哇,她更狠。

为什么他有种感觉,这男人的惨况,他得负些责任?

带着一丝好奇,视线往上移,在看清女人的脸孔时,了然的谑笑同时爬上嘴角。

照理说,她泼完水就该下台一鞠躬了,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去结帐,也因为这样,让他有时间追上去。

她一路流着泪,也一路抹着泪,脚下没停,走在车来人往的街道上,也不晓得走了多远,她停下脚步,终于决定蹲下来专心地哭。

住在高雄的人多半知道,城巿光廊白天看来没多起眼,一旦入了夜,柔美的灯光,绝佳的气氛,会让热恋的人思春,失恋的人想撞墙……

不会吧?她想撞墙?

「喂,你看够了吧?」埋在膝内的脸蛋,闷闷地飘出一句。

咦?他左右张望了下,确定她是在跟他说话,才慢吞吞地走上前,一脸勉为其难地蹲在她身边。

「容我挑剔一下,一名优雅的淑女,是不会用茅坑式的蹲法来破坏形象的。」

她抬起头,用力瞪他。

「好吧,妳蹲妳蹲。」就说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嘛!做人还是不要太诚实的好。

「你跟来干么?」她口气不佳地质问。

「问你一个问题。」

她暂时忘了哭泣,偏头看他。

「你走前为什么要付帐?」吃垮那个男人不是更好?

她抿紧唇。「我只付我的,既然没瓜葛了,我的一切都不需要他负责。」

好一个恩怨分明的女人。他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

「那女人居然转身就走!我不能为我多花的一百二十块哀悼一下吗?」他果然错了,如果被泼一杯水,可以让女人心甘情愿自己付帐的话,他实在不该闪的。

「你……」她气得差点飙泪。「你为什么不想想你多对不起人家?只会心疼一百二十块……你你你……你们男人全都一个样,自私自利,坏透了!」

「喂,你这样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有欠公允哦!」

「你敢说你不是?」

「我是啊!」

「那你干么喊冤喊那么大声!」

「替台湾另外一千一百五十万的男人喊的。起码我就遇过很好的男人。」

「你是Gay?」

「谢谢你的金玉良言。」他扯开极没诚意的笑。需不需要提醒她,半个月前那个晚上,在他身下忘形呻吟的人是谁?

她抹抹泪,不自觉笑出声来。

「其实……你本来没要泼水的吧?」以他在女人堆中的阅历,虽然与她相识不深,也够他确定,她不是那种会失去理智的泼妇。

「是没有。」

「后来为什么改变主意?」

她懒懒地瞥他一眼。「替全台湾另外一千一百五十万的女性泼的。」

她果然看到了!

他在心中默念一声「阿门」,为那个成为他代罪羔羊的男人聊表默哀。

「女人牵拖的本事一向高竿,那男人真冤。」

「冤?难道我不该泼?」表情很不满。

「该该该!」他没什么诚意的拍了拍手。「泼得好、泼得妙,泼得呱呱叫。」

嗔恼未退,又再次被他惹出想笑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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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我问你一个问题。」

「请讲。」

「你那天……为什么要走?」

「哪天?」他挑眉,似笑非笑。

粉颊不争气地泛红。「我指的是面试那天,不许再给我鸡同鸭讲!」

哟,得过教训,学乖了呢!

「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如果你有心争取,我还是有可能录用你的……」

他邪气地瞥她一眼。「原来你这么舍不得我。」蹲累了,索性就地坐下,继续哈啦。

「邱胜翊!」真的会被他气到胃痛!

「那是原则问题。」

「你也有原则?」

好一句「你也有原则」!真、是、多、谢、注、解!

他皮笑肉不笑地响应。「真巧,我少之又少的原则里,刚好就有这么一条……绝不和与我有过瓜葛的女人共事,所以很抱歉,得辜负盛情了。」

「那你的原则怎么没有告诉你,对喝醉酒的女人下手,是很可耻的行为?」

「想哭诉酒后失身?」他想也不想,直接回她……「别开玩笑了!」

她酒量搞不好比他还好呢!

「你……」胃怎么有痉挛的感觉?

「我还想控诉你藉酒装疯,对着我喊别的男人的名字,造成我无法弥补的心灵创伤呢!」

他有这么脆弱?打死不信。

「你这男人很记恨耶!」明明理亏的是他,怎么反倒她先气虚了?

「很抱歉,本人生就一副烂个性。」

「是吗?」她沉思了会儿,居然浅浅笑开。「无所谓,真小人,好过伪君子。」站起身,顺手拉他一把。「陪我去看电影,好吗?」

他撇撇唇,不置可否。

那一天,他陪她看了两场电影,再到游乐场泡了三个小时,打地鼠机被她拿来发泄情绪,玩到快挂掉,过了凌晨,再杀去他们初遇的那间PUB飙舞狂欢……

送她回家时,她轻轻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地凝视他,低低地说了那一句……

「今晚,我不想一个人。」

正文 第二章

再一次,清晨在她身边醒来,邱胜翊发现,他已经很能习惯了。

这一回,他并不急着离开,微微挪动身体,感觉到圈在他腰间的小手,他俯低头,凝视那张蜷靠在他胸口的娇颜,头一次发现,女人睡着时的样子也能如此可爱。

坦白说,她并不美,尤其在看过狂野的、清纯的、美艳的,各式各样的女人后,单就外表而言,她在他的猎艳录里实在不是最出色的,不过,最起码不是妆前妆后两张脸。

他真的曾经看过那种化完妆美得像天仙下凡,卸了妆走在路上完全认不得的女人。所以他不爱在过夜后多看枕边人一眼就是这样,很怕哪天醒来,发现昨夜的冶艳玫瑰变成圆仔花一朵。

他不得不说,化妆品这东西就算不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发明,起码也是女人的再生父母,给她们第二张脸。

然而,她推翻了他的观念。

这张脂粉不施的小脸,不特别美丽,却愈看愈有韵味。

她有一双弯弯细细的柳叶眉,记忆中,一双眼也是清清亮亮的,睫毛绵密细长,他还伸出食指拨了拨,确定每一根都是真的,不是黏上去的假睫毛。

吴映洁被扰醒,睁开惺忪睡眸。

「早。」她给了他一记佣懒、带些孩子气的笑容。

揉揉眼,拨拨散乱的长发,摸索着散落床边的睡袍,随意套上,回头见他目不转睛地瞧着,她投来不解的眼神。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动作很居家。」

「还有更居家的呢!你早餐想吃什么?」

「早餐?你做?」

「当然。」

「那我要五分熟的荷包蛋和鲔鱼松饼,松饼要煎成有点酥又不会太酥,鲔鱼不要加甜沙拉,我讨厌那个味道,很恶心,还有一杯现榨果汁,我要原汁,不要蜂蜜或任何添加物……」

吴映洁足足愣了三分钟,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个……邱胜翊先生,你好像『宾至如归』过了头……」

「会吗?那我要求辣妹服务,再来个指压按摩——情色性的那种,还有——」

辣妹服务?还指压按摩?!

「你想哦!」她欺上前去,小手东揉西捏,将一张俊颜弄得扭曲变形,而后孩子似的,兀自笑得开怀。

「够了你!」为了捍卫男子汉尊严,他决定反击,翻身将她压制于身下,狠狠吻住娇笑的小嘴。

「唔……嗯……」弃械投降。

激情席卷了知觉感官,她浑身娇软,沉沦于他狂热炙吻中。

直到他退开,她浅浅娇喘,凝视近在咫尺的面容。

「看什么?」他淡然回视。

纤长十指贴在他颊侧,她低低告诉他:「我叫吴映洁。」

「我知道。」面试那天就瞄到桌上的名牌了。

「记住,好吗?」

「嗯哼。」他不置可否的淡应。

她轻笑,顽皮地伸手揉乱他的发。「我发现,你实在是帅得不像话,很有让女人如痴如狂的本钱。」

他没好气地丢给她一记白眼。「我全身上下你都摸熟了,现在才注意到我长怎样?」

浅浅红晕飘上颊容。「你乱讲,我、我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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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没等她辩解完,邱胜翊故作若无其事地掀开被子,审视昨晚她留在他身上的激情印记……

完全哑口无言。

「你、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耶!」她羞恼娇瞠。

他不予置评,没什么表情的跨下床,捞起床边的长裤。

他——要走了吗?

说不上来为什么,一瞬间的心慌来得又快又急,完全无法解释。她甚至没来得及细想,在大脑支配动作之前,双手便已自有意识的环抱住他。

「就——这样了吗?」脱口而出的声调,竟带着些许不舍。

他半回眸,斜瞥贴靠在他背上的娇颜。「你现在好多了,不是吗?」

原来——他知道。

他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甘心作陪;他知道,她为另一个男人的离去而心伤,所以及时补替心底那块空掉的角落,不让心痛有机会进驻;他甚至知道,她在逃避,以短暂欢快,逃避自身的悲哀。

可,他还是奉陪。

「可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舍不得就这样结束呢?」她迟疑地,低声问了出来。

他僵了下,久久沉默着,不发一语。

「不能——不走吗?」她声音发紧,小心翼翼问道。

她也知道这样很差劲,一夜情的男女,不该死缠烂打,大家好聚好散,留给彼此一个美好的回忆,可是……

「如果不走,你想要些什么?」终于,他有了回应。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很快乐,忘却所有的烦恼……」

「你应该知道,我给不起女人绝对的专一和永远。」

「我知道。我只是想要有人陪而已。」真的,她只是怕了一个人的孤单,有他、相陪的感觉很好,就这样而已,以后会怎样,她无法预测,也不愿去想……「可以吗?」

他再度沉默——

「不行吗?」声音满满、满满尽是掩不住的失落,她松了手,垂下头,放他走,不再纠缠。

「行不行,该问你吧?」

「什么?」她愣然抬眼。

「电话都给你了,要不要打,决定权是在你手上。」

「那不一样,你会给电话是工作因素,和私事无关,我不是个会公器私用的人——」

「你没看到我留下的字条?」

「字条?」

他回过身,盯视黯然垂首的她。「那一夜过后,我有留字条给你,我从没反对你找我。」

「你、你是说——」她愣了愣,而后笑开,倾入他怀里。「谢谢你。」

邱胜翊顺手收纳娇躯,任她放松身体,仰靠着他坚实的胸膛,淡淡地说:「没什么好谢的,这是双方互惠的事。」

「那不一样。」枕在他肩上,她坚决摇头。「今天你和任何女人在一起,或许是各取所需,但是昨天你没丢下我,只是单纯的不想把我丢给寂寞所吞噬,不带其他目的,单就这一点,我其实该谢谢你的。」

他没承认,也不否认,只轻嘲道:「你要是知道,过去那些女人加诸在我身上的形容词有多精彩,就不会这么说了。」

「也许,在世俗的定义里,你是坏男人,但我觉得,你很好。」

一个真正坏的人,反而会努力掩饰,把他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但是他却不介意告诉所有想接近他的女人,他就是坏,想和他在一起,就要有承受伤害的心理准备,否则就别轻易交心,只因他并不想伤人。

他,坏得还不够彻底。

头一回有人说他好,照理说,他该捧场的感激涕零才对,谁知——

「你别侮辱我了!」

「……」三条黑线爬上右边脸。

「小时候作文课写我的志愿,别人不是写当作育英才的老师,就是当打击坏蛋的警察,我却是立志当被打击的坏蛋。老师看了还紧张地把我大哥叫来学校沟通,害我上了一个月的心理辅导。」

「……」唉!

对于一个从小就立志要当坏蛋的人,你还能跟他说什么?

「可不是?多伟大的志向。」她有气无力地拍了拍手。「那后来怎么没去蹲绿岛,反而在女人堆里混得如鱼得水?」

他耸耸肩。「我也不想啊!都怪我大哥管教太成功了,任劳任怨、爱心满满,连点变坏的机会都不给,不能大坏,只好使点小坏了。」

「真好。」她露出欣羡的神采。「我从小父亲就不在了,妈妈再嫁,又生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继父并没有亏待我,但我总觉得那是妈妈的家,弟弟妹妹的家,而不是我的。在那里,我像是一个外人,所以我很早就搬出来住,半工半读,独力完成学业。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苦撑过来的,所以很渴望家庭温暖。你大哥给你的爱一定很多、很多,多到可以让你放弃当坏蛋的梦想。」

「所以?」倚偎轻拥已经不能满足他,邱胜翊张手将她抱坐在大腿上,眼对着眼,腿叠着腿,很情色的那种坐法。

「所以后来遇到他——就是魏家瀚,我不小心喊错名字,让你小心眼的记恨到现在的那个男人,他对我……」

小心眼?!「请问喊错名字是谁的错?」闲着没事的大掌,顺着微微松落的睡袍探入,指腹轻描光滑肌肤,感受它柔腻美好的触感。

「我也道歉了嘛。」她低哝,续道:「我和他大学时代就认识了,他对我很好,嘘寒问暖,体贴入微,这让从小——」

「孝子耶!有没有亲奉茶水?」

「你这人的嘴真的很缺德!」她轻斥,鼻息略略不稳。「从来没人这么关心过我,他的出现,让从小就缺乏家庭温暖的我,头一回感受到有人在乎惦念的美好,所以我的心才会就此沦陷。交往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全心全意的对我,我把我的人、我的心全都交给了他,天真的以为,他会一直这样疼我、宠我,一直到老,怎么也没想到,他疼的、宠的不只我一个人,对象还是我的好朋友……」

「好兔不吃窝边草,连这道理都不懂,要当劈腿族他功力还不够,回去再多修练几年,别丢我们男人的脸了。」邱胜翊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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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什么话?」她声调微颤,分不清是指责他纵凶的言论,还是不安分的调情行为。

「基本上,敢偷吃就要有自信不被抓包,否则就别做。我若要偷腥,绝对不会让对方逮到任何的把柄,除非我故意。」

「是,他功力没你高深,所以我发现了,也崩溃了!最无法接受的是,他背叛的理由居然是我太忙于工作,忽略了他……明明说好要努力打拚,一起建立个温馨的小家庭……我全心全意,为我们建构的未来蓝图圆梦,他却、他却……」

「深闺寂寞,半夜爬墙?」他善解人意地替她找形容词,抱高纤腰移近他,水嫩柔软紧贴着火热刚毅。

「你的形容词怪怪的……你到底要不要让我说完?」她呼吸急促,心跳乱了拍。

他轻哼,「继续。」

「后来、后来……」强烈的充实感,令她不由自主的呻吟出声。「我说到哪里了?」

「说到他深闺寂寞,半夜爬墙。」束紧纤腰,持续着刚强密实的入侵。

「对,说到深闺、深闺……」「胜翊,你这样我说不下去……」

「是吗?我没封住你的嘴。」

「可是、可是……」。

「嗯……立……冬……」她无法思考,紧紧抱住他,指甲情难由己地把他的肩背抓出几道红痕。

他低哼。「不错,这次喊对名字了。」

「不、要、再、翻、旧、帐、了!」索性狠狠吻住他,同时也封住即将出口、害怕会过于放浪的娇吟。

激情方歇。

吴映洁由他怀中坐起,顺手拿起他的衬衫套上。

邱胜翊撑起微倦的眼,看向下床的她。「去洗澡?」

她回眸,温浅一笑。「不。那是你给的温暖。」

体内,以及每一寸肌肤,都还留有他的温度,她想让那样的余温陪伴她久些。

邱胜翊闭起双眼,躺在有她柔馥馨香的床上,低回激情后的慵懒,耳边传来她压低音量的讲电话声。

「……我请假需要很惊讶吗?如果我没记错,我累积的年假够我休上十天半个月了……是!但以前从不请假不代表今后不会,我不想再苛待自己了……」

他唇畔勾起了笑。

她开始学聪明了,不再凡事严谨,把生活过得太紧绷。

讲完电话,她回到床边,轻声告诉他。「胜翊,我去做早餐,等一下再来叫你起床。」

他撑起眼皮,看她拉开窗帘,让清晨的阳光洒入。

「听说穿着男人衬衫的女人最性感,现在看来果然不假。」她有一双雪白修长的腿,欢爱过后微泛粉红色泽的肌肤,让她看来更加撩人遐思。

她回眸,轻笑。「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女人的小小心机,想多留男人一会儿。」

「那么,换我告诉你,一个要走的男人,不是你们穿了他的衬衫就留得住的,而不想走的,自然会上前来拥抱你。」

「那,你想走吗?」她眨眨眼,慧黠反问。

邱胜翊懒得和她装迷糊,直接下了床,由后头搂住她的腰,陪她看早起的麻雀停在窗口觅食。

「我一直想问你,你曾经……呃,我是说……你曾经……就是说,受过什么感情伤害之类的,所以……所以……」

「继续啊!怎么不说了?」

他挑高眉,嘲谵的表情,实在让她说不下去。

「不说了啦!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那一脸要笑不笑的白目样,无法不让她觉得她的话白痴得不可救药。

「很抱歉,我不知道。」

厚!真会装儍。

「不要说我没警告你,你再不改改这种烂个性,迟早会被扁。」

他轻哼两声。「所以?」

「所以你是不是因为这种烂个性,才会被女人甩掉,然后——」

「然后大受打击,性情丕变,从此愤世嫉俗,浪荡情场,视女人如玩物?」他果然放声大笑,不客气地嘲弄。「我说吴映洁小姐,你是连续剧看太多,走火入魔了吧?」

「那不然呢?」被羞辱得很不甘心,她闷声反问。

「你想太多了,本人生就一副烂个性,无关外在因素,就像吉普赛人天性热爱自由,而我无法永远停留在一个女人身边,就这么单纯。」

「是这样吗?」她敛眉吴吟。

「个性如果那么容易改,那你现在被抛弃,怎么就没有性情丕变?」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哦喔!差点忘了,一夜情这种事,的确不是你这种良家妇女做得出来的,打击看来不小。想报复他?」如果是,那他会说,她笨到太平洋去了。

好在她还没笨过台湾海峡,知道要摇头。「不,我只是撑得好累,人生每一步都照着计划去走,努力想早日和他建立一个家,却让他说我眼里只有工作,没有他,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好傻,这么拚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于是白天工作,夜里解放自己,平衡那份不甘?」

「我并没有和任何男人过夜,除了你。」她不至于如此堕落。

「哦?为什么?」

她偏头想了一下,学他那副白目态度。「因为你帅。」

「肤浅的女人。」他惩罚性的啃吮她耳垂、颈际,她怕痒的娇笑,躲着他的攻击。

「你不要乱咬,这样我怎么出去见人?」

「那就别出去见人了。」他不放弃的一路袭击,吮出一记又一记的红印……

「喂——」避不得,她索性迎上他的唇,阻止他继续犯案,制造更多羞死人的纵情铁据。

邱胜翊当然不会跟她客气,当下便吻得她娇喘吁吁,脸红心跳。

她十指插进他浓密的发间,热热烈烈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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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这一吻,她轻喘着,盈盈水眸瞅住他。「帮我个忙,好吗?」

「相当乐意——」正欲解开衬衫的扣子——

「我不是指这个。」她按住他的手,啼笑皆非。「帮我,清除所有他曾经存在的痕迹,好吗?我想彻底的忘了他。」不管外在,或是心里。

听出她的双关语,他挑眉。「听起来是相当浩大的工程。」

「你不肯吗?」

他撇撇唇,不置可否。「闲着也是闲着。」

「那,就从这个屋子开始。」

她转身,由柜子里拿出未拆封的牙刷、毛巾进浴室,盯视镜台上成双的盥洗用具三秒,而后甩甩头,笑笑地取下它,换上新的。

「先进来梳洗一下,等会儿就可以吃早餐了。」

邱胜翊看着她一一取下所有男性用品,顺手抛去被她遗漏掉的刮胡水。「我讨厌这个牌子的,味道难闻死了。」

刮胡水不都是那种味道吗?

她笑叹。「是,我会记得的。」

打开衣橱,取下所有属于男性的衣物就地打包,听见浴室传来冲水声,她想了下,换上干净的衣物,出门就近买了套换洗衣物回来。

「胜翊——」她敲敲门,将衣服递进去。「你先穿这个,衣服我再帮你洗。」

「我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真有个性。

「这是我刚才出去买的,牌子才刚剪下来而已,满意了吗?邱大少爷。」

「差强人意。」

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够了。

利用少许的时间,她驾轻就熟的做了早餐,邱胜翊冲完澡出来,沿着香气找到在厨房中忙碌的她。

他吹了声响亮的口啃。「真的出得厅堂,进得厨房,上得——」

「够了!最后一句请放在心里,我领情就是。」这男人,真不是她要说他,天生嘴巴坏,连夸奖都难以入耳,没得救了。

将他「钦点」的鲔鱼松饼盛上桌,他咬了一口,她等待着。「还可以吗?这松饼粉是临时在外头买的,下次自己弄会可口一点。」

「嗯……」他沉吟了半晌。「你确定真的不让我把话说完吗?进得厨房,上得——」

「好好好!这样就行了,多谢金口。」完全败给他。

回头去端来鲜榨果汁和他要的一颗荷包蛋,再绕去浴室拿毛巾替他擦拭还在滴水的湿发。「真是的,洗完头也不擦干,哪天就不要给我喊头痛。」

他懒懒抬眼。「了不起,年纪轻轻就有阿婆的功力。」有够会碎碎念。

说归说,还是乖乖的任她摆布。

为什么?他也说下上来,或许——因为她是第一个替他做早餐、擦头发、为生活琐事叮咛的女人吧!

正文 第三章

他们,算不算是一对恋人?

吴映洁无法下定义,他就这样突然的闯入她的世界,从此占有一席之地。

他们依然拥有各自的生活圈,他是否仍和其他女人有来往?这她从不过问,也不会去干涉,因为她明白,当她想起他时,他会陪在她身边。

日子一久,他在这里过夜的次数多了,她的衣橱里开始出现他的衣物,冰箱里开始会有他爱吃的食物,相框里放的是他们的合照,日常生活中他用得到的东西,一项项的占据屋子各个角落,他惯用的刮胡水、玄关处成双的拖鞋、专用的水杯、抽惯的香菸……

魏家瀚存在的痕迹,一点一滴被他所取代,而她心里释出的那个位置,也一点一滴被他所占领。

她知道,他吃东西极挑,果汁要喝鲜榨,茶类要用茶叶冲泡,茶包或易开罐拒喝;食物若不合口味,宁愿饿死都不会再多吃一口,讨厌吃太甜,不爱吃生冷的食物,尤其拌了沙拉酱更是抵死不碰,偏偏自己又不下厨,只会出那张嘴,标准的大少爷。

她还知道,原来他酒量极差,上回煮了一锅姜母鸭,冬令补身,居然就够他醉言醉语闹了她一整夜,缠得她差点跳楼死给他看。

她更知道,如果睡不饱,他的起床气会非常、非常的差,火爆到六亲不认,所以若非必要,要命的人最好让他睡到自然醒再说。

还有,他不爱人家说他好,总是刻意表现出最糟的一面,因为他从小就立志要当坏人,偏偏,她看见的,却是他的好。

每当她即将陷入自怜自伤的情绪中时,他总是能用尽各种方式转移她的注意力,他自以为做得不着痕迹,其实她都知道,只是放在心底,不说罢了。

对一个人好,他不会表现出来,而且还会抵死否认,他实在是个别扭的男人,闷骚得要命。

他的温柔,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而她,清清楚楚看见了。

目光移向桌面成双的水杯,她唇畔泛起温浅笑意。

玄关上的大头狗拖鞋,是上次逛街时一起买的;衣橱中神奇宝贝的情人睡衣,在他以命相拚无效后,还是让她买了,并且忍着羞愧欲死的情绪陪她穿;再来就是这组趴趴熊的情人对杯,还记得当时的对话是——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它叫天线宝宝,不是鬼东西。」

「我管他天线宝宝还是毛线宝宝,要用你自己用。」

「唉哟,这是对杯耶,我自己用就失去意义了,难道你要我另外找个人来用它?」

「你要有本事『讨客兄』我也不反对。」

「好嘛,那不然换趴趴熊?」

「你休想!」

「好嘛、好嘛!人家都让步了耶,你就答应我嘛。你看,趴趴熊真的很可爱对不对?」她使出浑身解数,用力ㄋㄞ他。她很清楚,自己的声音本来就水水甜甜的,再刻意放柔放软,会让人连骨头都酥掉,邱胜翊岂是她的对手?

三度得手后,她本来还想买对小熊维尼的手机吊饰,但他说了一句——

「想逼我自杀你直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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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他当时的表情,她会心一笑,轻抚手把上的趴趴熊雕塑。

杯子买回家后,才想起两个一模一样,要怎么分辨?

「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太迟了。」他凉凉回应。

记得他说过他会做个记号,到底记号做在哪里?

她好奇的左右察看——

咦?都没有。

难不成刻名字?不会吧?这么拙的方式?

她翻至杯底,三个小字赫然出现眼前——

看山小!

哇咧!

这家伙超没水准的,这样也可以骂她?算他狠。

错愕了三十秒,忍不住讶然失笑。

他一向很有恶劣的幽默感,一些出人意表的言行,常教人哭笑不得,久而久之,她也已经很能习惯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但不是她的,她一直不太喜欢NOKIA的手机铃声,太尖锐了,不够柔和。

也许——下回可以ㄌㄨ他用同款的手机。

循着铃声来到房间,果然,邱胜翊的手机又忘记带走了!

由床铺中捞起手机,铃声持续响,她迟疑着该不该代接。他们一向不过问彼此的生活圈,也许——他不会乐意她介入他的私人生活。

可是——如果这通电话是他打的呢?想确认手机是不是遗忘在这里?

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下了通话键,才刚移至耳畔,来不及出声,另一头声音便狠狠轰来——

「邱胜翊,你这只有生命的精子提供机,立刻给我滚回来,晚了我们兄弟就做到这里!」

「呃……请问你是……」好猛的火力,她简直傻眼。

另一方,一阵窒人的死寂。

「抱歉,我可能打错电话了。」

她还来不及接口,通话已切断。

岑寂不到十秒,手机二度响起。

这回她没有犹豫地接起。「喂?」

「……对不起,我可能还是打错了。」

「喂……喂?」又挂断?好歹也让她说句话嘛!

再十秒——

第三次,她学聪明了,一接通便直接问他:「你找胜翊吗?」

「……」淡淡的叹气声。「麻烦你,不管用踢、用扁、用揍的,甚至踹他下床都好,请他听电话。」

看得出来邱胜翊做人彻底失败,对方一定以为他现在正睡死在女人的床上。

吴映洁为他深感羞愧,汗颜道:「他不在我这里,请问您有急事吗?我想办法帮你转达。」

「我是他二哥,麻烦你,请他立刻回家。」

还好,邱胜翊后来发现手机不在身边,知道要回来找,听说家人在找他,没说什么便离去。

等他再回来,是带着一脸的青肿,她在门口当场就看傻了眼。

「天!你是去参加帮派械斗吗?」

他冷冷一哼,没什么表情的迳自进屋,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再动。

映洁叹了口气,取来医药箱。

「起来,胜翊,伤口要上药。」

「我不想动。」

「不敢劳驾邱大少。」她没好气地说,拉来他的手,以棉花沾上双氧水,轻轻擦在指关节破皮的地方。

扳过他的脸审视灾情,忍不住又是一叹。「你等一下,瘀血的地方要热敷。」

她起身,又去端来热水和毛巾,轻按在脸上。「会太烫吗?」

他摇头,盯视她拧毛巾时,烫红的纤指。「你不问,我身上这些伤是怎么来的吗?」

她瞥他一眼。「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说。」

该说她奇怪,还是特别呢?

男女一旦深入交往,限制会愈来愈多,凡事过问,凡事插手想管,要求多了,自由却少了。

所以他不愿定下来,因为无法忍受太多的束缚。

可,她却不然。

她从不过问他在外头的事,来到她身边时,她便珍惜共有的时光;离去时,不会问他什么时候会来,但枕被的另一方会永远为他温暖着。

冷漠与尊重,只在一线之间,而她充分让他感觉到,她是在乎他的,在乎的同时,也给了他绝对的自主意识,从不逼迫他什么。

就像现在,她会温柔地替他敷药,却不会逼问他原由。

「这样力道会太重吗?」她一边轻揉,一边问他。

「我排行第四,是老幺。」他突然冒出一句,答非所问。

咦?她动作一顿,很聪明的不把惊讶表现出来,笑笑改口。「好吧,以后会记得改喊言四少。」

「我父母在我还没有记忆时就不在了,可能因为我年纪最小,也可能是我个性比较叛逆,大哥给我的爱与关怀一直都比其他两位兄长都多,不准二哥、三哥欺负我,其实他自己也很清楚,我不去欺负人就不错了,哪轮得到别人欺负我?

「再加上,我向来任性妄为,吃定了大哥心软,知道他疼我,不管做错什么,他都舍不得苛责,若是小错,他婉言劝导;若是大错,他会紧锁着眉头,把自己关在房里,难过得好几天不说话,他不会怪我,而是怪他自己教得不够好……」

映洁静默听着,长指拨了拨他垂落额前的发,笑笑地道:「我想我明白你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不是蹲绿岛了。」

「二哥看不惯我总是让大哥烦恼,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只一次的抢了大哥的女朋友。言仲夏说,要不是碍于大哥的交代,他早就想扁我了,今天这场架,打得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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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长长一串,他停了下来,等着她的反应。

「你真的有抢过你大哥的女朋友?」

「当然。知道他上一任、上上一任、上上上一任恋情都是怎么结束的吗?因为她们上了我的床!很禽兽吧?连恩深义重的大哥,我都能这样伤害。」他挑衅回应,冷冷的笑意,并末到达眼眸。

这家伙又在闹别扭了。

愈是在乎的事物,他就愈会堆起保护色,害怕被看透的无地自容。

她无奈地轻笑,哄孩子似的,口气包容。「好好好,很禽兽。然后呢?」

他白了她一眼,似是不满她的敷衍。

「大哥又恋爱了,这一回,他相当认真,但是他们闹翻了,所以我和言仲夏也闹翻了,他不爽我恶习难改,没心没肝没人性,我们差点连房子都拆了。」

「被最亲的人误会,心里一定很难受吧?」柔软掌心,轻抚带伤的脸庞,语气中蕴涵着没出口的心疼。

他倏地瞪住她。「你又知道是误会了?我前科累累,再多这么一回也不稀奇!」

「但你没有,不是吗?」清眸澄净如昔,定定回视他。

「你怎么知道没有?」连朝夕相处二十几年的兄长都不相信他了,不是吗?她认识他才多久?哪来的笃定?

「因为我懂你。」

一句「我懂你」,莫名的震动了他的心。

「言谈之中,我完全可以感受到,你有多爱这个大哥。也许你真的曾经抢过他的女朋友,你会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虽然我不知道这个理由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刻意去伤害最亲最爱的大哥。既然你都说他认真了,那就不可能再去搞破坏,令他痛苦。」说完,她停了下,反问:「你有吗?」

「……没有。」

她轻轻笑了。「我太清楚你的个性,你总是任性得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被误解了也绝对不会刻意去澄清。」轻抚不甚自在的俊颜,软调如春风柔吟。「为什么要怕别人看清你的心呢?爱一个人并没有错啊,这没什么好丢脸的。」

他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她,近在咫尺的娇颜脂粉末施,不特别出色,最多只算清秀,但这一刻,看在他眼底,竟觉美毙了!

他出其不意地倾身上前,贴上朱唇,重重亲了她一记。

「你干么?」她被吻得愣头愣脑。

吓死人了,动不动就发情。

他笑笑的。「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吻你。」

她微红了睑,瞠他一眼。「你正经点好不好?都被扁了还敢不正不经。」

他一脸无所谓,顺势滑低身体,舒舒服服地枕着她的腿,仿佛那些伤不在他身上。

「你们兄弟一向都这样称呼对方吗?」

「怎样?」他反问。

「有生命的精子提供机?」未免太——直接。

他不屑地嗤哼。「会走路的国际礼仪书有什么资格说我?」

她愣个三秒,爆笑。「你们兄弟——好可爱!」

邱胜翊任她去笑,枕着玉腿,沉下眼皮。

事情落幕后,他和言仲夏各自出门。他知道仲夏是去找方歆——他的甜蜜冤家,因为身上的伤,有她收留、疼惜。

那他呢?那一瞬间,为什么只想到要来这里?因为知道这个女人会为他清毒上药,还是潜意识里,知道只有她懂他?

所谓的红颜知己,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胜翊,回房去睡,这样会着凉。」映洁轻拍他,柔声交代。

邱胜翊没理她,连哼都没有。

任性的家伙。

没辙,她只好脱下身上的外套,覆在他身上。

他翻了个身,脸埋进她腰腹间,闷闷咕哝了声。

「什么?胜翊,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她伸手摇了摇他,可他已不打算掐理她,迳自睡去。

映洁皱皱鼻,她是不是听错了?他刚刚好像是说——

我很高兴认识了你?

「你要来接我下班?」肩上夹着手机,另一手翻着等会儿开会要用的资料。

「我说邱先生,您似乎很闲?」

「还好。」

口气就是闲得很!

她咬着牙,一字字说道:「如果我没记错,Mr.言,你今天不是要面试吗?敢再给我故意搞砸,咱们就走着瞧。」

「晚上我要吃豆瓣鲤鱼、柠檬鸡、家常豆腐,还有洋葱炒蛋。豆瓣酱不许用上次那罐,辣死了,柠檬鸡不要洒什么香菜层,我拒吃,还有……」

可——恶!

她用力吸了口气,命令自己冷静。

「好,你有种就再去和面试主管调情,我煮个通乐加巴拉松给你吃,保证不辣、不加香菜层!」她用力切断通话。

这家伙!实在会被他气到胃出血。

公司内。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收拾好桌面正欲返家,手机适时响了起来,她连看也没看,接了劈头便说:「行了,已经在走了,您大少爷再多等两分钟会怎样?赶着生孩子啊!」

「……」另一头迟疑了几秒。「融融?」

正欲开门的手顿了住。「家瀚?」

「嗯。你——在忙吗?」

乍然听到他的声音,胸口还是会有止不住的闷痛感,举竟,她曾经那么真心真意地对待过他,也曾有过相知相惜的岁月,给过彼此无数快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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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不是说抹,就能立刻抹去的。

她靠着墙,轻吐了口气。「还好,正要下班。」

「你……最近还好吗?」

还好吗?他问这句话代表什么?

真心希望她过得好,还是认为没了他,她会过得不好?

狠狠背叛,伤害了她,才来问她好不好,她还能怎么回应?

「很好,我过得非常好。」来不及深思,话便飘了出口。

「那就好……」他喃声低语。「融融,你有空吗?我在你公司楼下。」

她一震,差点拿不稳手机。

他,在楼下?

他,想见她?

「融融?你有在听吗?」

另一端的催促声,唤回她的神智。

她连连吸了好几口气。「有,我听到了,我现在就下去。」

将手按在胸口,试图平复纷乱的思绪,开了门,挺直腰杆下楼。

她一眼就看见他,他还是站在老地方,每当下雨天,或是她加班太晚,他就是站在那里等待着她,为她的安全而温馨接送。

不同的是,这一回,有另一个人陪着他等待。

酸酸的感觉揪住心扉,她赶在迷蒙的雾气漫上眼眶之前,强行逼回。

「映洁——」倚偎在他身边的女孩主动向她打招呼,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

「嗨,怎么有空一起来?」她知道她笑得很牵强,但是面对着横刀夺爱的好朋友,谁还能自在得起来?

魏家瀚欲言又止,迎视她的眼神,有着深浓的歉疚……

「我们要结婚了,来给你送张喜帖。」他的另一半抢先回答。

映洁心头一震,几乎站不稳。

有一瞬间,她看得出他伸手想要扶她,但碍于另一个女人,终究没那么做。

「我……小瑶坚持要亲自来知会你一声,所以……」

小瑶坚持?那我呢?你顾虑过我的感受没有?

魏家瀚,你够残忍了!

「映洁,你应该会到场吧?」小瑶的话,在如今听来异常刺耳。

都已经成功地由她身边夺走她的男人了,她究竟还想证明什么?

证明魏家瀚不会对她旧情难忘?证明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得到这个男人了?

别人的不安全感,为什么一定要建立在对她的伤害上?她都已经退让了,不是吗?他们到底还要把她逼到什么地步才够?

看着递到眼前的喜帖,怎么也伸不出手去接下。

「当然会,不过,那也得你们真能顺利结成婚才行。」一道声音由后头传来,她的腰被一道有力的臂弯环抱住,代她接过那张红得刺目的喜帖。

她愕然仰首,邱胜翊噙着冷笑的俊颜出现在眼前。

「你什么意思?」小瑶沉下脸,绷着声音。

「没什么啊,那个九二一和华航空难里头,也多得是快要结婚的准新人,再不然什么新郎新娘向后跑之类的电影也看得不少了,人生祸福难料嘛,所以那个礼金要包什么颜色的……嗯,我会再和映洁斟酌。」

寥寥数语,说得她脸色又青又白,不禁将矛头指向吴映洁。

「映洁,这就是你交的朋友?素质真高。」

她还来不及反应,邱胜翊凉凉接口:「咦?我也觉得你交的朋友素质不低耶!」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瞥了眼前头的男女,表面带笑,眼神却冷得冻人。

魏家瀚复杂的眼神始终盯着她,但她已无法理会太多,虚软的双脚几乎撑不住身体重量。

「别说了,胜翊。」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回去了,好吗?」

「好,『回家』!我饿了。」他一字字说得清楚,圈在她腰际的手,始终没放。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对了,两位如果有做婚前健康检查,建议先验验魏先生的性别,这么听女人的话,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这人的嘴巴实在坏到没得救了,修理人完全不伤脑力。

她心里清楚,他是在为她受的委屈讨点利息,但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她并不是那种软弱到只能任人欺凌的小媳妇,只是——太伤心,伤心到无力反击。

而贴在腰际的大掌,渡来阵阵热力,让她有了支撑下去的力量。

「你不是要吃洋葱炒蛋?家里的鸡蛋没了。」

「一起去买。」俯身附在她耳畔,调情似的轻咬了下她的耳垂。「虽然我其实比较想吃你。」

声音渐行渐远,身后那对男女,被远远放逐,至于他们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她已无力再去顾及。

回到家,吴映洁在厨房料理晚餐,而言家少爷,没有疑问的是在客厅等着张嘴吃饭。

开着水龙头,挑菜、洗菜、切菜,所有动作全凭本能,切着切着,视线愈来愈模糊——

一道热源由身后贴上,邱胜翊自后头拥抱她,轻吻她的耳畔、颈肤,伸到前方的手,由衣摆顺势探入。

她浑身一颤,菜刀差点划到手指。

「胜翊,你、你做什么——」她搁下菜刀,无力地吐出话。

邱胜翊扳过她的身子,抵靠着流理台,让她清楚感受到他亢奋的欲望。

她轻抽了口气。「别、别闹了,我在……煮饭……」

「我说过,我想吃你。」煽情的吻一路游移,由颈际往上栘,吮去她不知何时跌落的泪。

「胜翊,你知道我——」

「不许给我想他。」他淡漠地阻断,加重吮吻的力道。

她闭上眼,任由他在她身上制造一波又一波的激情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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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不需要这样的……」

「我损他,你心疼了?」

不知是否情欲之故,她轻轻颤抖。

心,好空,好冷。她下意识地紧抱住他,渴望汲取多一点的温暖。

「我不要求好聚好散,可是最起码,留给我基本的尊严,我们至少真心的疼惜过对方的,不是吗?为什么他现在,只听得见小瑶的坚持、小瑶的不安,却忘了顾及我的难堪?那个担心我工作太累、整夜追问我的心事、校园唱情歌的人,难道不是他吗?」心,真的好痛好痛,痛得快不能呼吸。

邱胜翊仿佛压根儿没听进耳,迳自投入情欲渴求,解了几次裙扣没成功后,恨恨低咒。「下次不许穿这件窄裙。」

她一听,更是哭得不能自己。

她这么伤心,他居然只关心这件裙子太难脱!

醒了?

她,曾经迷失过吗?

然而,这一刻,她已无法思考。

正文 第四章

他们,算不算是一对恋人?

邱胜翊无法下定义,她就这样突然的闯入他的世界,从此占有一席之地。

他们依然拥有各自的生活圈,她心里是下是还有旧情人的影子,对魏家瀚无法忘情?这他从不过问,也下会去干涉,因为当她寂寞无助时会想起的人,是他。

他不是什么贞节烈男,从不时兴守身如玉那一套,偶有艳遇,仍会风花雪月来上一段,但不论怎么玩,总还记得有她。

他们与其说是情人,倒不如说是蜂与花,各取所需,也相互依存。

从不以为自己能与同一个女人维持如此长久的关系,他总是太快的倦了、腻了,再寻往另一处陌生的女人怀抱、尝着不同的女人香气。可是对她,至今不曾倦腻,来到她身边,他可以安于平凡。

直到,他在这里过夜的次数多了,他开始会将衣物留在她的衣橱;她开始会准备他爱吃的食物:皮夹上被她嬉闹着贴上月余前遭她暗算,强拉去拍下的大头贴;日常生活中,成双成对的用品,昭示着除去肉体之外,纯然的心灵亲密。

他们之间,不再是纯粹的情欲纠缠,她会在大清早以电话唤他起床,不厌其烦地准备一打闹钟让他砸,为生活琐事叮咛,罗嗦得像个老太婆。他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下意识的来找她,就算什么都不说,她也懂得;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相陪。

直到那一天,她在他肩上,哭得伤心欲绝,然后在他的情欲抚慰下落幕。

他明白她是多么死心眼的女人,一旦爱上,可以如此痴绝;就连分了,也还能坚持为对方哭尽该给的泪。

他还知道,她是个很特别的女人,不拘泥于世俗规范,从她敢与他发生一夜情就知道了。她清楚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不被迂腐的旧式观念所局限。

他更知道,她是个聪慧的女人,看见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心思细腻如发,该温柔时,绝对玲珑冰心解人意。

她有点小固执,一旦她决定的事,旁人很难动摇;但却不会盲目坚持,她懂得什么时候该放弃。

她很独立自主,在职场上,魄力不输男人,所以才能有今天的成就,他甚至笃定地相信,再给她几年,没有男人会配得上她。

女强人比比皆是,并不稀奇,重要的是,回到家,穿上围裙,她的厨艺可以让五星级的大师集体切腹自杀。不论何时来,她都能将家中打理得温馨整洁等候他,贤慧得要命。

「胜翊,你衣服又忘记带进去了。」浴室门被轻敲了两下,摺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衣物由门缝递了进来。

看,多么的温良贤淑,这才叫真正的女人嘛!叶初晴、方歆和苏妍舞真该羞愧得自行了断!

洗完澡走出浴室,见她坐在床沿,衣服摺到一半,迳自神游太虚。

「发什么呆?」随意瞥她一眼,转身到厨房倒了杯水。

再回来时,没意外的见她拎着毛巾等待,并且第五十三次重申:「你再说不听,下次我直接把你的头砍下来,让你连洗头都省了!」

他第五十三次和她赌,如果下次她会不理他的话,不用她动手,他自己砍。

啜了口温水,眼角扫到床上的喜帖,她刚刚就是在为这个发呆吗?

他顺手捞起,随便瞄了两眼,不感兴趣的丢开。

映洁熟稔地替他擦拭湿发,边说:「陪我去,好不好?」

「你真想去参加那对狗男女的婚礼?」不会吧?她有这么闲?

「什么狗男女,你留点口德。」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是我同事啦,想到哪里去了!」

「有交情?」

「还不错,聊得上几句。我知道她和男朋友爱情长跑满多年了,再加上她年纪也不小了,家里在催,索性就结了。」

「何必多此一举?结了还不是要离,干脆——」

「邱胜翊,你够了哦。」他就没一句好话可以说吗?「你到底要不要去?」

「也好,去祝贺人间平添怨偶一对。」

她叹了口气。就算是再有耐性的人,纠正了N次后也是会累的。

她总算认清,有些人真的天生就欠揍,她决定不再逆天而行。

「你之前工作不是做得好好的吗?干么又辞了?」早早转移话题,以免气死验无伤。

「主管没看见我的能力,只看见我的外表。」

不会吧?男人也有被当花瓶的命运?

她了然地接口:「女主管?」

他叹气,点头。

「了解。」这点可以接受。「那之前那个五小时二十八分的呢?该不会也是女主管吧?」这纪录太离谱了!

「答对了,送你香吻一个——」正欲凑上嘴,被她挡掉。

「所以你就走人?」

「当她摆明了上床意图,你会怎么做?」他反问。

「你是那种有花不采的人?别逗了!」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是啊,所以我做完才走。」他随口应了句。

她动作顿住,没搭腔,默然转身。

「喂,你去哪里?头发还没干——」吹风机迎面丢来。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背影。吃错药啦?

一整晚,她异常吴默,连他刻意缠闹,她都提不起劲;习惯在他怀中安睡的她,头一回,在他留宿时,没有主动向他寻求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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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到参加完她同事的婚礼;而她当场接到花球之后,情况更加明显。

她常会一个人静默的发着呆,问她在想什么,她会笑笑地告诉他:「想晚上要煮什么菜。」

再不然就是说:「工作上的事不太顺利。」

但他知道不是。

有好几次,夜里醒来,发现她没睡,静默地凝视着枕边的他,问她是不是睡不着,她也回他:「没。刚醒来,你睡你的。」

那一天,整理屋子,清出好多用不着的东西,其中还包括一把吉他。

她告诉他,魏家瀚曾用这把吉他弹过情歌给她听,让她领略爱情的滋味。

他知道她是在犹豫这把吉他是否要丢弃。

挣扎了好久,问他:「你会弹吗?」

「学过。」他答得模棱两可。

「那,可以弹弹看吗?」她用好亮、好认真的眼神凝望他,那一刻,他竟惊悸得无法迎视。

「都那么久,早忘了。」开玩笑,要他做那么恶心的事,先杀了他再说。

那种年少轻狂的日子,早就离他好遥远了。

她垂下头,不再说话。

他看下见她的表情,沉默了好久、好久的她,轻轻吐出一句:「难道……真要从此丢弃爱情?」

「这么舍不得,那就留下算了。」他代她做下决定,将吉他放回原处。

既然这把吉他代表她和魏家瀚的爱情,舍不下是人之常情,实在看不过去她挣扎着强迫自己割舍。

「胜翊,对你而言,我算什么?」

这是第一次,她问他这句话。

对他而言,她算什么?

在他心中,她的地位一直是特别的,不同于身边来来去去的床伴,她给他的,是超脱肉体激越,一种似水的平和与宁静,和她在一起很舒服。一直以来不就是这样吗?

她到底是怎么了?最近老是做一些很奇怪的举动,说一些很奇怪的话。

再来是几天之后,在洗澡时听到手机铃声,是她最不喜欢的刺耳铃声,没有疑问是他的手机,等他走出浴室,她已经接起。

由她手中接过手机,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讲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言仲夏,大概是认出映洁的声音,直追问一堆有的没的,还叫他改天带回家看看。

开玩笑,他干么要讲?这群人想看他笑话很久了,他疯了才会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言仲夏,你烦不烦?我说没什么好讲的,你听不懂人话啊?你敢在大哥面前说些有的没的,我一点都不介意和你再拆一次房子!」不爽地切断通话,将手机随手一抛,对上了她专注凝视的眼神。

「你的家人,知不知道我的存在?」

「不知道。」

「你没提过?」

「干么要提?又不是结婚合八字!」

「你很排斥结婚吗?那假设我说——我有这样的冲动呢?」

这番不寻常的对话,总算引起邱胜翊的关注。

他皱着眉,不解地回视她。「你脑袋不清醒吗?」

她幽幽叹息,很轻很轻,轻到听不见的那一种。「胜翊,我可以这么问你吗?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

他怔住。这是第二回,她问类似的话。

「你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女人。」他困难地吐出这一句。

「是吗?很重要?那为什么不敢让你的家人知道我的存在?」

「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一直以来,不都是两个人平静相伴,他很满意这种无负担的相处模式,为什么要把一堆不相干的人扯进来?

她摇头轻笑,笑得好苦涩。「你见过你大哥、二哥、三哥的另一半没有?你知不知道她们的名字?知不知道他们在一起?

「你从来没有想过要让我见你的家人,从不让人知道我们在一起,除了知道你父母早逝、有三个哥哥之外,我对你一无所知,我甚至连你住哪里都不知道!说白了,不就因为我只是外面玩玩的女人而已,没必要见你的家人,没必要知道太多事,不是吗?」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又闭上了嘴。

对她,他并没有玩玩的心态,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是绝对认真的,他只是没有办法定下来,无法给予地老天荒的承诺,这是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的,现在这样逼他,又算什么?

「你在跟我闹情绪吗?当初选择这种相处模式的人也是你,我一直以为你是特别的,不同于世俗女子,但你现在这样,是在逼我远远逃开吗?」

她讶然瞪大眼,还来不及张口,盈眶的泪淹没了声音。

远远逃开……

他说得好轻易,可她却……陷得太深,再也放不开……

她错了,他也错了!她终究只是平凡的女子,有平凡女子逃不开的爱怨嗔痴,不知从几时起,他在她心中变得太重要,不自觉的依赖他太深,她潇洒不起来……

收不住的泪,一颗接一颗的掉,不愿用哭闹留住他,不愿他看见这样没用的自己,她倔强地背过身。

他也该转过身,就此分道扬镳的,当彼此的关系陷入纠缠不清的境况时,他通常会毫不犹豫地背身而去。他实在不需要女人太多的爱怨纠缠,也疲于应付,该残忍的时候,他绝对做得比谁都狠。

但是这一套,在她身上完全失了效。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留住了他的步伐,他走不开。

不自觉的叹息出了口,他伸出手,将她按进胸怀,声音硬邦邦的。「哭什么!我又还没死!」

原本,不是单纯的她藉由他治疗失恋伤痛,而她收留他漫游后疲累的步伐,彼此相互慰藉空虚的心灵吗?曾几何时,一切都变了调……

滴滴的泪,流过不再纯粹的男欢女爱;密密的拥抱,缠住不再来去自由的心

一切,全乱了呵!

她的话,愈来愈少了。

数不清第几次,邱胜翊视线由电视萤幕移向她沉静的侧颜。以往,她会倚偎在他怀里,陪着他欣赏电视节目,就算是再冷的笑话,她都可以笑得很开心,听她清灵的笑声,让人身心舒畅。

可是现在,她不再主动向他寻求依靠,静静卷坐在沙发一角,像要与整个世界都隔绝——或者,她想隔绝于心门外的,只有他?

留意到她眉心轻颦着,气色不是很好,再回想起刚刚晚饭也没吃多少,一向喜爱下厨的她,今天破例叫了外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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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问出口:「怎么了?」

「没。」照惯例,她用淡淡的一个字打发了他。

早知道会是这样了,她现在根本连话都懒得跟他说!

邱胜翊不由得一阵气闷。

「我想睡了,你自己慢慢看。」

睡?现在?晚上八点二十一分?

这么烂的藉口,她说出来不怕愧对苍生黎民?

邱胜翊瞪着她的背影,不敢相信她就这样丢下他,去睡她的大头觉。

遥控器转呀转,由头转到底,再由底转回来,有线、无线台都让他转遍了,没一台顺眼的,脑中浮现的尽是她哀怨的神情……

够了!邱胜翊发誓,他受够她的阴阳怪气了!

心浮气躁地低咒了声,他丢下遥控器,跟着起身回房。

床的另一方,空着属于他的床位,她整个人像只小虾球,蜷缩在靠墙的角落,小脸几乎埋进棉被里。

他悄悄上床,由后头拥住她,轻吻她微凉的颈肤,浅浅拂吻,自耳后、脸颊、下颚,一手解向胸前睡衣的钮扣,才刚碰上红唇,她偏头避开。

「不要。」明白他的意图,她挣开他的怀抱。「今天不要。」

他顿住动作。「为什么?」

「我好累,你让我休息。」

累?多敷衍的理由!

是身?还是心?或者,是对这样的关系感到累了?

「你何不干脆说,你厌倦的其实是我?」

「不是,胜翊,你不要这样想——」

「不是吗?你知不知道,你这阵子对我说的每一句话、给的每一个笑容有多牵强?如果和我在一起已经那么不快乐了,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他极度不爽,隐忍许久,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不靠近他,也不让他亲近,她不是存心和他冶战吗?

「我……」她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看在眼里更火。「你是想测试我的耐心吗?那么我告诉你,我的忍耐度差到极点!」

他咬牙跳下床,不愿再多看她一眼。「如果真的这么勉强,我走!」他受够她怨妇似的神情了!

「胜翊!」她颤声喊住他。「别走,留下来——」

「还留下做什么?相看两相怨?」

「不是。我只是……身体不舒服。」

「是吗?」他态度冷漠。「哪里不舒服?」

「我——生理期。」她小小声招认。

他错愕地回头,瞪了她几秒。

而后,什么也没说,大步离去。

他——就这样走了?丢下她,面对所有的无助?

她难受地闭上眼,分不清一波波袭上的痛楚,是来自下腹,抑或心头。

她以为,她已经将内心的渴求压至心灵深处,埋藏得极好,可是为什么,还是让他感到困扰了?

她不想这样的,她也想像以前那样洒脱地笑看一切,可是,当他变得愈来愈重要,放在他身上的感情愈来愈深,她无法忍受那副拥抱她的身体,去与别的女人缠绵,光是想,心就好难受。

这是女人的宿命,是一旦恋上了,永远摆脱不掉的情绪宿命。

但是他不会懂,他的心总在游戏人间,不为谁停留,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懂,那种爱得心都痛了的感觉。

在他眼里,她只是在无理取闹,但是他又怎么会明白,她心底的悲哀?

那天,参加同事的婚礼,看着同事吴醉在幸福当中的甜蜜笑意,她也是女人,她也会向往、也会渴望啊!

尤其当同事笑着对她说:「原来你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真是惦惦呷三碗公半。什么时候会有好消息啊?」

她答不出来,笑在脸上,苦在心里。

她怎么可能有好消息?根本连想,都是奢侈。

同事刻意寻找她所在的位置,将花球抛给了她,其中的善意与祝福无须言传。当大伙儿起哄,笑闹着恭喜他们时,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她抬头凝望身旁笑得满不在乎的他,心底比谁都清楚,他永远不会给她那样的幸福。

她甚至,不会是他的唯一。

她陷得太深,把一切都给了他,可是他的世界,她却走不进去,这样不平衡的关系,她如何能不心生怨怼?

他知道这种要收收不回,要放放不掉的挣扎吗?

「有这么痛吗?五官都挤成一团了。」乍然响起的声音,令她迅速抬起脸。

「你——」他不是走了吗?

邱胜翊递来水杯和一包不明药物,啧啧有声地叹息。「本来就长得很抱歉了,如果你的目的是想把我吓破胆,可以再更恐怖一点。」

常被她纠正的坏嘴巴,在这一刻听来,竟觉天籁般的美妙。

她指了指他手中的药丸。「这什么?」

「药剂师说,这对生理痛有帮助。」

他——是去药房替她买药?!

吞下药丸,看着他将她衣摆拉高——

「胜翊……」

「放心,本人没那么好的胃口,姑娘贞操无虞。」他没好气地道,将热敷袋放上。

她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意外他会有这样的举动。

未及深思,她拉下他,吻了一记。

「干么?」轮到她发情了?

「没,只是突然好想吻你。」她将之前他曾说过的话,原原本本的奉还。那是一样的感动。

「真记恨。」对于她的「报复」举动,他只是挑了一下眉,上床搂过她,移开热敷袋,掌心缓慢揉抚,一会儿再继续热敷。「好点没?」

「嗯。」小腹暖暖的,心也暖暖的。

「女人真是麻烦,问题一堆!」他不甚熟练的动作告诉她,这是他头一回为女人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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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他喃喃自言的牢骚,想像他一个大男人去问与生理期相关药物的表情,她止不住嘴角上扬。

她该感到安慰了,至少他对她不是全然的不在乎。

他瞪着她嘴角的笑意。「不是很痛吗?」

「那不叫很痛,叫非常痛,痛得想杀人。」

「你唬烂男人没生理期啊?」夸张!

「是啊。有本事你也痛痛看,等你了解女人的痛苦时再来跟我谈。」

「你可以再无聊一点!」原来生理期中的女人没智商。

吴默了一阵——

「胜翊。」

「干么?」他没好气地应声。

「刚刚水杯好像拿错了,那是你的。」她有瞄到底部的字。

「吻得天崩地裂时都不担心口水吃太多了,还介意茶杯?」

「怕吃多了你的口水,会和你一样没水准,好好的杯子,你刻什么东西?」

「『远』看山小,哪里没水准了?」她果然漏看了边缘那个超小字。「如果你要的话,我还可以在另一个杯子加上『近看水小』,有山有水,凑成对联。」

「看衰……」她呛了呛气,真是怎么念怎么难听。「不用了,谢谢、谢谢!」赶紧谢绝好意。

「那还不快睡!」

过了一会儿——

「胜翊。」

「嗯?」

「你的手好暖,好舒服。」

「更舒服的你都见识过了,这算什么。」

「呵!」她一点都不介意他带颜色的隐喻。

又过了一会儿。

「胜翊。」

「又怎么了?」声音开始有了火气。

「你忘了按摩。」

「啧,快睡!」

柔柔的抚触,伴她入眠。

正文 第五章

如果他以为,所有的不愉快就这样告一段落,那些让人心烦的事,都会随着那一夜烟清云散,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她表面上看来平静,再也不会去过问他的任何事,也不会再拘泥于承诺或爱不爱之类有的没的,她会将家里布置得温馨宜人,等候他的到来;她还是会和他说说笑笑,关怀备至;夜里仍会倚偎着,销魂缠绵……

一切看来都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是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反而一天比一天更浮躁,总觉得她并不是真正的快乐。

她或许以为他没留意,有好几次,他捕捉到她转身之后,眼底悄悄流泄的轻愁,总在他看不见的角落,不再掩饰满身的落寞……

事情并没有过去,她只是在压抑,从台面上,改为台面下的问题,这些他都知道,只是她不说,他也就蒙混着,不去面对。

因为……他不知道面对之后,他们之间又会变成怎样,也许……真的就到此为止了……

这是她和他,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也因为这样,谁都不敢说破,努力粉饰太平。

日子,还是照过,或许是多了那么一点愧疚心理,他陪伴在她身边的时间明显增加,在她这里过夜的次数,也比以往多出许多。

直到一连来了几次,都找不到她的人,他也没放在心上,一向不习惯紧迫盯人,更不会打电话去追问她的行踪。

一个礼拜后,她终于回来。

问她这一个礼拜去了哪里?正在梳发的她,讶异的由镜子前转头。「回我妈那里住几天啊,我客厅茶几上有留字条给你,你没看到?」

「没看到。」见她不在就走人了,哪会留意屋子什么地方多了一砖,什么地方少了一瓦。

「那你不会打电话问我?」

「干么要打?」她不过问他的事,他同样也不会干涉她太多,他的诸多缺点中可不包括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表情僵了下,扯出一抹笑。「说得也是。」

干么要打?是啊,干么要打?他根本不在乎她去了哪里,今天就算她失踪一个月,他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又来了!她是笑着的,可是一转身,眼神却透着悲哀——

他迟疑了下,问出口:「之前都没有听你提起,怎么突然想到要回去?」

「也没什么啊,就好久没回去了,临时想到,就回去陪她吃个饭、聊聊近况嘛!」显然这个话题并不适合,她三两句打发掉,草草结束话题。「你先睡吧,我去洗澡。」

看着她过于匆促的背影,直觉告诉他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电话铃声打断他的凝思,他看了眼紧闭的浴室门,顺手接起。「喂?」

「……」一片岑寂。

「喂?请问找哪位?」

「……映洁在吗?」是有点年纪的妇人声音。

「她在洗澡。」想了下,他猜测地问:「是吴伯母吗?」

「对,我是她妈。你——是她的男朋友?」

「呃……这个……」很难解释。

也难怪啦,三更半夜还在女人的家里,说那种「她在洗澡」的话,还想要人家怎么想?

说朋友太扯了,会交到床上去的朋友可没几个;说男友,他们的交往又不在世俗认定的范围。

「唉呀,原来她有男朋友了,这丫头真是的!也不坦白告诉我,这样我就不用老是担心她的终身大事,伤神伤力的替她安排相亲了。」

「相——亲?」原来这几天,她是去相亲?

「啊!你不要介意,都怪那丫头没告诉我,叫她相亲她只会推三阻四的,又不明说,我哪知道她在想什么?本来还想问问她对那位陈先生印象如何,现在知道她早有对象,我就不必伤脑筋了。啊你哪时有空?叫映洁带你过来吃顿饭,这丫头也真不懂礼数,都已经留你过夜了,还不快带回来见见老母……」

「吴伯母!」他有些无力地打断她的长篇大论。

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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