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是錯的。他會為了這樣的縱容,永遠的譴責自己。
像是被名為狂喜的颶風襲擊,鬼鬼整個人都呆掉了。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那美麗的偶然——愛人與被愛,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再緊一點,抱緊一點。」她終於……不再孤獨了。
王子沒有猶疑,用盡所有的力量,擁抱這個不該屬於自己的少女。
這一夜很長,也很短。
他們互相擁抱了一整晚,蜷伏在客廳的沙發上,像是害怕天一亮,這美好的瞬間就要消失,近乎絕望的想要留住這一刻。
「親情是一種……很暴力的關係,因為無從選擇。」王子的聲音低低的,「但是我們可以彼此選擇。」
「我選擇你。」鬼鬼喃喃著。
「我知道。」他將嚴厲譴責自己的理智推進心房上鎖,就這一次,就這麼一點時間,讓他縱容的愛上她吧。
這是此生最後一次戀情。
「我不會讓你孤苦無依。」他再次的承諾了。
一夜沒睡,他抱起窩在懷裡倦極入眠的鬼鬼,輕輕的將她放到床上,拉好被子。
留戀的看著她甜蜜的睡顏,如果可以,他多麼想就這樣守著她,直到天地毀滅。
但他還是毅然決然的站了起來,沐浴更衣,準備去見自己的母親。
親情,是種暴力的關係,誰也不能選擇自己的父母親。忙碌的父親生前和他說過的話屈指可數,他一直都在為自己的事業奮鬥,連死都是死在辦公桌前。
而他的母親,在螢光幕前看到她的次數,比見到真人還多。
他母親是所謂的「教育專家」,主持廣播節目,經常在電視上侃侃而談親子教育的問題,還在大學裡開課。
年輕的教育、心理雙博士,多麼諷刺!從他懂事以來,都是長他五歲的姊姊在照顧他。
所謂的豪門,往往是家未破、人未亡,彼此間卻形同陌路。若不是還有個古怪而熱情的姊姊,這個家,早就沒有實質上的意義了。
一直到父親過世,才讓母親卸下「教育專家」的職銜,卻轉而投入父親龐大的事業。他不得不承認,母親的能力非常強。
「你要原諒爸爸媽媽。」大牙常對他搖著食指說道,「他們都是人,而且是勤奮的好人,只是不太會當『爸媽』而己。
你怕什麼?你還有我這個姊姊讓你靠啊。再說,我是哪裡沒做好『爸媽』的工作?你有什麼好埋怨的?每個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事啊……」
他沒辦法跟姊姊一樣豁達,直到他漸漸長大,經歷的事情多了,才和父母親真正的和解。
不過,也僅止於和解而己。
就算他從研究所畢業,接掌了父親的事業,和母親還是保持著友善卻疏遠的工作夥伴關係。
當年他重病住院,母親只來探望過一次,皺著眉問:「你對你的工作有什麼要交代的?」
不,他對母親沒有任何親情的寄望,但是現在……他得求母親幫助他。
☆☆☆
王子走進豪華的頂樓辦公室,他之前的秘書並沒有離職,繼續留下來為母親工作。
看到他,郭秘書激動的站起來,「王總栽……我是說,王先生。您最近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郭秘書,謝謝。」他客氣的說,「我沒有預約,但是我想跟趙總栽見個面。不需要太多時間,五分鐘就好了,請你幫我安排一下。」
跟自己母親見面還得通報?他自嘲的笑了笑。這就是職場,沒有親情,只有公事公辦。
「趙總栽正在開早餐會報,我幫你撥電話進去。」郭秘書趕忙拿起電話。
「不忙,我等她開完會。」他坐了下來。
郭秘書沒有吩咐助手,親自泡了上好的白毫鳥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