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雲淡風清近午天,適合人們打個小盹。
柳蔭下,一名少婦曲肘為枕側臥在舒涼的籐椅上,闔眼入眠,未施脂粉的素臉散發著柔和的光彩,嘴角微微揚起,正當好夢。
夢中,一對笑得很慈祥的夫婦在跟她招手,她感到莫名的熟悉,飛奔過去想要抱住他們,沒想到雙手卻直接穿過他們的身體。
怎麼會這樣!
她瞪大雙眼看著自己的雙手,再看看他們,他們好象渾然不覺?
筱婕……筱婕……快過來娘和爹這邊!
咚咚、咚咚……娘的手上有好玩的小鼓喲!
她困惑的轉過身,只見一個小小的娃兒咯咯的笑開,邁著不穩的小腳一步一步前進,聽到小鼓發出的聲音後,開心的跑了過去,根本不知道前方有著會絆倒她的石子。
突然間,小女娃撲倒在地上,動也不動。
站在小女娃和那對夫婦中間的她,看著夫婦倆一臉擔心的奔來,同樣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直接越過她。
哎呀!怎麼跌倒了呢?有沒有傷到哪兒?
婦人連忙抱起小女娃,拍拍她臉上的泥屑。
孩子,痛不痛呀?
這可怎麼辮?隔壁小她歲余的娃兒已經都會走路了,我們的孩子卻還是這樣跌跌撞撞……
神奇的是小女娃不但沒有大哭,反而給了父母一個嬌憨的笑臉。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這孩子雖然晚熟了點,卻有著溫良的性情。
男子一襲儒生打扮,眼神中含著睿智的光芒。
她太重了,讓我來抱吧!
他接過婦人手中的小女娃置於肩上,另一隻手握住婦人的手,兩人相視而笑,伴隨著孩子的牙語,並行歸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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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梢含淚,原來那是她的爹娘……
她的腳步緊緊追隨在後,卻和他們漸行漸遠。
別走……別走啊……
「娘、娘……別睡了,起來陪我玩嘛!」胖胖的小男孩爬上籐椅,鼓起泛紅的臉頰,搖著母親的手臂。
張筱婕從夢中醒來,擦擦未幹的淚痕。
原來是夢啊……
看著兒子爬到她的肚子上,「健兒,怎麼沒有和爹一起學習呢?」
這個孩子像他爹,有著明亮的雙眼和聰穎的天資,偏偏也愛玩。
「我都學會了,所以爹讓我來玩,可是就是不能找娘。」
爹爹什麼都好,就是愛跟他搶娘啦!
「呵……沒關係,娘會陪你玩的。」她伸手系好健兒的頸繩,將他的遮陽帽扶正,卷起袖口擦拭孩子臉上的汗珠。
她柔聲叮嚀,「午後的天氣正熱,帽子要戴好才不會中暑了。」
這時,廖俊傑手裏卷握著一本幼學經書徐步而來,臉上隱含著不悅,以父親的身分輕斥,「不是教你不能來吵娘嗎?怎麼又不聽話了?」
「沒關係的,我早就醒了。」她輕拍幼兒的背,趕他離開。
健兒吐吐舌頭,背著父親扮了個鬼臉後,才一溜煙的跑了。
張筱婕忍住笑聲,卻掩飾不了上揚的眼梢。
「嗤!這古靈精怪的小子還真以為我不知道呢!」廖俊傑搖搖頭,然後摟住心愛的娘子,為她擋住身後的驕陽。
「你趕走孩子的目的就是想抱我?」她早就看穿他的心思了。三天兩頭就上演這種戲碼,難怪健兒會不平衡。
他卸下威嚴的面具,對著她咧嘴笑開,「呵……當然。」
在她面前,他本性畢露,總是像個要糖的大男孩。
「你喔……老是這麼不正經。」她柔聲抱怨,給了他一拳。
他反握住她的手,輕輕撫著她微隆的小腹,在她耳邊說道:「現在有了身孕,不要再讓健兒坐上肚子,也儘量不要抱他,明白嗎?」
「好嘛!那你也不要老是跟健兒吃醋喲!」她眨眨雙眼,俏皮的說。
他埋在她發間輕嗅著,低低的歎了口氣。
「我儘量……」他真後悔生了個小子來跟他搶女人!希望這一胎是個女孩,不然光是一個健兒已經夠讓他頭痛了。
「什麼儘量……唔……」
他封住她不肯罷休的小嘴,享受難得的兩人時光。
正當張筱婕伸出手環上廖俊傑的頸子同,卻有個不速之客打斷這對交頸鴛鴦。
是健兒!她趕緊推開丈夫,佯裝鎮定。
「爹、娘……你們看,揚兒捉到一隻大兔子呢!」他興高采烈的跑了過來,手上高舉著兔子,想要得到大人的稱讚。
「哇!健兒好棒喲!快拿給你爹瞧瞧。」她悄悄對廖俊傑使了眼色,推了他一把。
才剛答應她的……
廖俊傑臭臭的臉才化作一笑,抱起兒子,然後鼓勵的拍拍他的頭,說道:「健兒真厲害,不愧是我的孩子!」
這小子也太會找時機了……專會破壞他的好事。
健兒驕傲的挺起胸,顧盼之間頗有乃父之風。
雖然討厭者是跟他搶娘的爹爹,可是他最愛的還是爹爹,因為爹爹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了!
看著父子倆又恢復男人之間的情誼,她淺淺一笑。
其實他們的感情比誰都好!
張筱婕勾著廖俊傑的手,依偎在他身旁,就像方才的夢境一樣。
「也該吃午飯了,我們回去吧!」她看看天色,柔聲催促。
父子倆同時舉起手答聲,默契十足。
而機伶的兔子乘機開溜,馬上不見蹤影。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