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時間有點趕,但雜志還是如期的出刊了。
這些天為了出刊的事情,她忙得焦頭爛額,體重直掉了兩公斤。而一直想拿去還他的錄音筆,也還沒有時間拿去。
終於,熱騰騰的雜志拿到她手中,而她也總算松了一口氣。
看著這本封面一片白,上面只有本期標題的當期雜志,她回想著過去這陣子跟他的幾次接觸。
她心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但卻說不出那是什么感覺。
做過那么多的人物專訪,卻沒有一個人像他那般令她印象深刻,當然,也從沒有一個人跟她做訪談的過程,是那么的曲折離奇,充滿變數。
她打開抽屜,拿出他借她的錄音筆,不自覺地發著愣。
每次出刊,她都會親自將雜志送到當期人物的手中,這次當然也不會例外。
但不知為何,這次她覺得有點慌慌的。
不過不管如何,她想她都該走一趟天地集團,親手將這期雜志及錄音筆交到他手中,以表誠意。
打定主意,她將雜志裝進公文袋,拿出抽屜裏的錄音筆往口袋裏一塞。
抓著包包,她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麻煩你,請通知邱先生一聲,我有東西要還給他。」站在櫃臺前,她說。
櫃臺小姐對她已不陌生,「周小姐,邱先生正在開會。」
「喔。」她微頓,「什么時候結束呢?」
「嗯……」櫃臺小姐思索了一下,「大概還要半個小時,要不要我幫你把東西轉交給他?」
「喔,不,我想親自交給他。」她說。
「這樣啊……」櫃臺小姐微蹙起眉頭,「那么你要等他嗎?」
「嗯,方便嗎?」她問。
櫃臺小姐點點頭,「會議室在十五樓,你可以先到會議室外頭等。」
「謝謝你。」可奈子向她道謝,轉身走向電梯。
搭上電梯來到十五樓,她很快地就發現會議室。
會議室外有幾個人正在說話,而會議室裏的會議顯然仍在進行中。
有人發現她,立刻朝她走了過來——
「小姐,請問你是……」
「你好,我是台盟文化的周怡君。」她說。
「喔。」他頓了一下,「是之前訪問邱先生的周小姐?」
「是的。」
「有什么事嗎?」
「我有點事要見邱先生。」她說。
「邱先生還在開會,需要我幫你轉達嗎?」
「不,我等他。」
「要不要我請人先告知他?」
「請別打攪他開會,我可以等的。」
「這樣啊……」他一笑,「那我帶你到會客室去吧!那兒有沙發、有電視,還可以上網,你可以打發時問。」
「那就麻煩你了。」她彎腰一欠。
「請跟我來。」他說。
她點頭,然後隨著他走向鄰近會議室的會客室。
坐在會客室裏,她翻翻雜志打發著時間,而很快地,半小時過去了,但顯然會議還沒結束。
合上雜志,她將自己埋進舒服的沙發裏,伸了個懶腰。
會客室裏太安靜,安靜到讓人覺得無聊。也許是這陣子太忙,她一直沒姦好睡過覺,這會兒竟有點困。
眨眨眼睛,她覺得眼皮有點沉。她想,會議應該沒那么快結束,而時間也應該夠她打個小盹。
於是,她閉上眼睛,小憩片刻。
走出會議室,敖犬直接走進電梯,想回到十八樓的辦公室。
電梯門正要關上,有人及時地擋住了門。
「邱先生!」
「什么事?」剛開完會,他的表情還顯得十分嚴肅。
看見他嚴肅的表情,那名職員有點畏怯,「有位周小姐在等你……」
「什……」他微怔,「等我?」
「是的。」職員點頭,「我帶她到會客室去了。」
聞言,敖犬立刻步出電梯,「她什么時候來的?」
「大概是一個半小時前……」
「一個半小時?」他有點驚訝。
她來了,而且等了他那么久?他還真懷疑她是不是還在會客室裏等。
「為什么不先通知我?」他有點不悅。
「周小姐說你在開會,不想打擾你。」見他神情微慍,職員有些膽怯。
他濃眉一糾,大步朝會客室走去。
輕推開門,他看見一名女子坐在沙發上,而且睡著了。
他放慢腳步,小心地、不想驚醒她地走過去。發現是她,他唇角不自覺地往上揚。
她並沒有不耐久候地離開,但似乎是等得有點累而睡著了。
她睡得很熟,根本沒發現有人進來。那毫無防備的睡臉,跟她平時那張牙舞爪的模樣大不相同。
端詳著她,方才開會時的火氣瞬間消失。
她看起來很累的樣子,美麗的臉上有幾分疲憊。據他所知,她是台盟文化的社長千金,從父親手中接下公司才兩年時間。一個年輕女孩接管一間公司,畢竟不是件容易的事,想必她也付出不少心血及努力。
大概是空調的冷度太強,她縮了縮身軀。見狀,他脫下西裝外套,輕輕地蓋在她身上。
外套才一蓋上她的身子,她就幽幽醒來——
「呀!」睜開眼睛看見他,她似乎嚇了一跳。
「久等了。」他說。
「邱先生?」發現自己居然睡到有人進來都沒發覺,大牙既羞又慌。
這時,她發覺身上蓋著一件西裝外套,而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他的。
她拿下外套,莫名羞怯地,「 ……會開完了?」說著,她表情極不自然地將外套還給了他。
他接下外套,淡淡地道:「要不是有臨時動議,早該結束了。」
「我……我睡了很久?」她不好意思地問。
「我聽職員說你已經來了一個半小時。」他說。
「真的?」她一怔,一臉懷疑地翻腕看表。
「已經七點多了,天都黑了呢!」他—不意要她看看窗外。
她往窗口看去,外面果然已燈火通明。
「有事嗎?」他問。
雖然剛才看著她時,情緒有著不尋常的起伏,但此刻的他,卻還是表現得十分平靜。
「雜志出刊了。」說著,她拿起桌上的公文袋遞給他。
「噢。」他接過公文袋,「謝謝。」
「不,我才該跟你說聲謝謝……」說著,她又趕緊從口袋裏掏出錄音筆,「還有這個……」
他一笑,接下她手中的錄音筆。「你其實不必親自跑一趟的,而且還等了這么久。」
聽他這么說,大牙心頭一震。他該不會以為她是借機跑來見他的吧?
先前發生過A p p l e那件事,他會不會覺得她們這些女記者都是些「假借名義,別有居心」的虛榮女子?
怕他誤會,她連忙解釋著:「你別誤會,我每次都會親自將雜志送到接受我專訪的人士手中,上次我也親自送去你大哥那裏,所以……」
「所以不是我比較特別、比較例外?」他打斷了她,兩只如炬的眼睛盯住了她。
迎上他明明平靜卻又熾熱的目光,她胸口一陣狂悸。
笨蛋,你在幹什么?她忍不住在心裏懊惱自問。
「你放心,我不會誤會你什么。」他一眼就看出她心裏在想什么,「我知道你不是那種女人。」
她知道他說的那種女人是什么女人,而她也驚訝外表霸氣強勢的他,竟有那么心細的一面。
「東西都交到你手上,我不打擾了。」她彎腰一欠。
「待會兒有事嗎?」他突然問道。
「 ?」她一怔。
「我說,待會兒還有行程嗎?」
她搖搖頭。
「我請你吃飯吧!」他說。
聞言,她瞪大了眼睛,「什么?」
「吃飯。」他重復了一次,然後皺起眉心看著一臉震驚的她,「吃個飯有必要那么震驚嗎?」
「 ……其實你不必那么麻煩……」
「不麻煩。」他看著她,「我已經叫了外賣。」
「 ?」叫外賣是什么意思?他是說……去他家?「去你家?」
「你想到哪裏去了?」他蹙眉一啐,「我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帶女人回家的人。」
「那……」
「樓上。」他說著,轉身走出會客室。
樓上?他的辦公室?他叫外賣到辦公室吃?為什么不回家吃飯,或是上館子吃,而是叫外賣到公司呢?
突然,她想起之前訪問邱勝翊時,他曾說過邱家的男孩都在二十五歲時奉命搬出。而那也就是說,他跟邱勝翊一樣,都是獨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