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已經搬到京田家住,鬼鬼每天幾乎都是坐哥哥誠一的車子上下班。
這天下班時間,鬼鬼像平常一樣到誠一的辦公室等他。
一進辦公室,她發現他辦公室裏有客人。那人背著門口而坐,但她卻覺得那背影再熟悉不過。
那一瞬,她的心抽了一下。
「鬼鬼。你來啦。」京田誠一放下手邊的工作,笑嘻嘻地說。
「哥。」她臉一沉,兩只眼睛注意著那背門而坐的男人。
「我今天要見客戶,不能送你回家,所以……」
「沒關係,我自己搭車。」她打斷了他,因為她已經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什么。
看見她一臉冷肅的表情,誠一有幾分尷尬,他知道她已經看穿他的小小詭計。
「 ,不是的……」他開始額頭冒汗,「剛好勝翊他來了,所以說……」
這時,一直背門而坐的王子站了起來,轉過了身。
「我要去找姊姊,順路送你。」他說。
見到好一陣子沒見的他,鬼鬼倒抽了一口氣。
雖然她非常冷漠地拒絕他、躲避他,但她的心湖卻從未平靜過。他在她心裏留下難以抹滅的痕跡,不只是傷痕,更多的是……深濃的愛。
其實她可以原諒他,就像她根本不計較琳恩誤解了她一樣,但不知為何,她只要一想到他是為了調查她而接近她時,她的心就劇烈的絞痛起來。
「謝了,不必麻煩你。」她一如往常般冷淡對他。
她有多愛他,對他就有多冷漠。
「不,一點都不麻煩。」王子不怕碰釘子,也不在乎拿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只要能挽回她的心,他什么都願意做。
「真的不用。」她的眼睛幾乎不曾正視過他。
她不是真的憎恨到不想看他,而是擔心被他眼底熾熱的火光灼傷。
「鬼鬼,就讓勝翊送你吧。」見情勢不妙,誠一在一旁猛敲邊鼓,「反正他要去找你大嫂……」
鬼鬼發覺這根本是哥哥故意制造她落單的機會,以「圖利」王子。
但為了不讓哥哥難堪,她並沒有當面戳破。
「邱先生,」她決定用另一種「客氣」的方式拒絕他,「請問你開的是什么車?」
王子一頓,「賓士。」
「是嗎?」她撇唇一笑,「很不好意思,我坐賓士車會頭暈嘔吐,所以你的好意……心領了。」說罷,她轉身走了出去。
王子當場傻眼。坐賓士車會頭暈嘔吐?這是什么拒絕人的理由?
他轉頭看著一臉無奈的誠一,「坐賓士車會頭暈?你不是開賓士嗎?」
誠一皺皺眉、聳聳肩,一臉「我真的無能為力」的頹然表情。
「該死,她還真會找借口。」他懊惱地說。
「勝翊,你別杵在那兒,快去追吧。」誠一一嘆,「追女朋友得勤快一點。」
「是喔!」他眉梢一挑,「你就是這樣追到我老姊的?」說完,他大步走了出去。
鬼鬼下了樓,走出公司門口,卻發現英浩已經等在外面。
她嚇了一跳,因為他的速度實在快得離譜。但她並沒有表現出驚訝的樣子,而是對他視若無睹。
「鬼鬼……」勝翊趨前擋住她的去路,「我們真的不能好好談談嗎?」
她將臉別開,不說話。
「我知道你氣我,我也知道自己有錯,但是我犯的真的是不可原諒、罪無可赦的錯嗎?」
她將臉轉向他,氣恨地瞪著他,但還是不願回應他。
勝翊嘆了一口氣,「我確實隱瞞了身分接近你,但那不表示我對你的愛有假。」
他深情而真誠地凝視著她,眼底溢滿濃烈的愛意。
迎上他的眼睛,鬼鬼只覺胸口一陣揪疼。她原本就不平靜的心湖,立刻大興波瀾。
她還愛他,正因為如此,她想盡辦法躲開他。
但她發現一旦他接近了她,她堅強的意志就隨時有瓦解之虞。
她抿著唇不說話,努力壓抑著那幾乎滿出來的情感。
「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我心裏非常痛苦……」他神情嚴肅而認真,「我以為自己愛上了姊夫的情婦,好幾次我幾乎想告訴你實情,想把你從姊夫那裏搶過來,而那也是我幾次失控的原因。」
聽見他這些話,鬼鬼冷然的表情上有了一絲掙扎。
睇見她眼底的激動,王子不禁竊喜。因為他知道,她對他不是全無感覺。
「知道你跟姊夫真正的關係後,某種程度上,我得到解脫,但是也對誤會你的這件事感到相當的抱歉。」他續道:「我寧死也不願傷害你,但如今傷害已經造成,我只想盡我所能彌補。」
這時,鬼鬼發現周遭的人都好奇的窺探打量著他們。
也是,這裏是公司的大門口,而且正是下班時間。
她尷尬且不自在地低下頭,然後低聲地說:「夠了。」
「不,如果這是我能把話說完的唯一機會,我不會停止。」他語氣堅定地說。
「你……」她羞惱地瞪著他,然後轉身要走。
他伸出手,抓住了她——
她一震,驚羞地道:「你放開!別在這裏……」
「除非你聽我把話說完。」他熾熱的目光鎖住了她。
她的臉不自覺地發燙起來,身體也是。「我……我聽就是了,你放手。」
王子放開了她,「我愛你。」
她驚訝地看著他。他居然在這裏說愛她!?他真是……
「不管你如何對我,也不管你願不願意原諒我,我愛你是事實。」此時,他根本管不了旁人好奇的眼光,他只想讓她知道他的心意。
「我們之間難道什么都不剩嗎?」他帶著熱力的雙眸直視著她,像要看進她內心深處,挖掘出她極力隱藏的秘密及情感般。
她越來越感到慌張不安,在他的注視下,她猶如一座漸漸融化的冰山……
「鬼鬼,我們的事,你都忘了嗎?」他說。
她一震,情緒激動地回望著他。
忘了?不,她根本忘不了。他的吻、他的擁抱、他有著穩健心跳的胸口、他溫柔的聲音……他有如春風般溫柔及似暴雨般霸道的樣子,都深深烙印在她心上。
她忘不了他,一輩子都忘不了。但,她不會承認也不會在他面前承認。
「是的。」她鼓起勇氣,迎上了他的眼睛,努力違背自己心意地說道:「我都忘了,全忘了。」
「你……」他看得出她在說謊,畢竟她不是擅於說謊的人。
就算她懂得如何說謊,眼睛卻是騙不了人的。
「你說的不是真的。」他說。
「你怎么知道我說的不是真的?」她撇唇一笑,故作冷漠絕情地說:「你憑什么那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