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一起回我家吃飯!」
三人正想下班了,邱勝翊就聽見後頭叫喚他的聲音,原來是映潔從台中打來的電話,像是要交代他事情。
「你們先去,我隨後跟上。」
毛弟與小樂先行離去,邱勝翊則是進去接了電話,五分鍾後才走出車廠,往停在巷口的摩托車走去。這時,毛弟與小樂又折了回來。
「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老大不好了,丙班的陳老大又在欺負附近小公園那個賣彩券的歐巴桑……」
「那個爛人……真懶得理他……」邱勝翊不屑的說著,雖然很想再去揍那家伙一頓,可是現在他不想惹事,只想回家休息,「去打電話報警好了……」
「可是……那個資優生現在在那邊跟陳老大理論耶!」
全身一僵,邱勝翊立刻轉過身,「你說誰?」
「就那個北一女的資優生吳映潔啊……老大?」
只見邱勝翊如一陣風般,往巷子外跑去,一下子就不見人影了。毛弟與小樂面面相靦,每次都這樣,只要是扯到吳映潔的事,老大都會這樣。
邱勝翊感受到心裡強烈的心慌,不敢去想像吳映潔被欺負的畫面。
「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火速趕到小公園,他一眼就看見陳老大已經掄起拳頭,准備往吳映潔身上招呼過去,第一次,邱勝翊感受到胸口憤怒的火焰幾乎要爆炸,他絕不容許有人傷害她。
邱勝翊迅速沖上前去,在對方拳頭落下前他一把握住陳老大的手臂,用力一扭讓對方轉了個身,再由背後箝制住。
「勝翊……」袁憶晴嚇了一大跳。
「陳老大,你越混越回去了,專門在欺負老人與女人。」
陳老大在手下面前丟盡了臉,咆哮著,「邱勝翊,放開我!我要揍死你!」
「如果你真的有能耐,你就自己掙脫啊!」
「混帳……」他怒吼,肥壯的身軀用力一擺,竟然真的被他給掙脫了。
邱勝翊則護著吳映潔退後,就怕眼前這家伙會來陰的,而且他們人也多,雖然要打群架他跟毛弟、小樂未必會輸,但他懷裡還有一個不成戰力的女人,這讓他們的戰斗指數大打折扣。
「兄弟們,給我教訓他!」
「映潔,閃到一旁去。」
「可是……」
「老大,我們來了……」毛弟和小樂也突然沖出來,現場瞬間陷入一片混戰。
看著現場棍棒、石塊齊飛,從小到大都是乖乖牌的吳映潔簡直嚇得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塊石頭這時朝她砸了過來,不但把她手裡的袋子砸破,裡頭的綠豆湯也流了一地。
「老天,我該怎麼辦?」
人數三人對七人,不過邱勝翊一點也沒有落居下風。還不錯,手長腳長、體格強壯的他,一個人對付三四個綽綽有余,毛弟與小樂再負責幾個,沒兩三下這堆流氓便倒了一地。不過他們三個人身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看來並沒有好到哪裡去。
「真沒用,要出來混,拳頭也要練硬一點……」
「老大,小心!」瞥見有人拿起棒球棒,打算從邱勝翊身後偷襲,小胖大叫。
而就在邱勝翊差點受襲時,那個打算偷襲的小流氓,竟然被人先打了一棍,繼而倒地不起。
「小煜哥!」吳映潔大叫。小煜路經這兒,就見那個小混混打算偷襲,因此他拿起木棍先把那個人敲暈,免得他繼續作祟。
小煜是她爸爸好友的兒子,與邱勝翊同年,也是個高三學生。他是一個長得很清秀,但個性很嚴肅的男生。不過老實說,她有點怕他,他感覺起來不像一個只大她一歲的哥哥,倒像是她的長輩。
小煜看著眼前倒了一地的小混混,再看看邱勝翊,眼裡閃過一絲星寒。
「我剛剛已經報警了,你們不躲一躲嗎?」
毛弟聞言氣得大叫,「你什麼意思啊?我們干嘛躲,是這些家伙的錯耶!我們只是教訓他們而已。」
「就是嘛!建中了不起啊?」小樂也氣呼呼的說著。
「建中是沒什麼了不起,但至少我不會動不動就跟別人打架。」小煜這番話,很明顯是沖著邱勝翊而來。
不過邱勝翊一句話都沒回,因為他並不在乎他說什麼,他只在乎吳映潔對這個男人的親密稱呼。
他們是什麼關系?
小煜看向吳映潔,「你父親臨時有事要你先回家。」
「可是我有事要跟勝翊說。」
「先回家!這是你父親交代的,有什麼事情下次再說。而且……」看了看他們身上的傷,「現在他們也需要時間療傷,不是嗎?」
看著邱勝翊一臉的傷,吳映潔頓時啞口,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邱勝翊先開口了,「既然袁叔叔有事,你就先回去好了,有什麼事情下次再說吧!」
「好吧!」吳映潔無奈,只得答應。
「我們走吧!」
小煜拉著袁憶晴走人,而她邊走還邊回頭看著邱勝翊,看到他對她露出一抹頑皮的笑容,比起OK的手勢,嘴角還無聲說著「放心」兩個宇。
吳映潔輕輕笑了,也說出一段唇語……
記得去擦藥……
邱勝翊看懂了,他笑得更開心,一點也沒有感受到身體的疼痛。
毛弟詭異的笑了起來,「老大……你喜歡資優生喔!」
瞪著暗暗偷笑的兩人,他眼一瞪,「是又怎麼樣?」
「還說怎麼樣?這樣子資優生就變成大嫂了啊!」小樂搞笑著。
「對啊!老大、大嫂,老大、大嫂……」
「你們兩個可以再多說幾次。」眉一攏,邱勝翊口氣開始不爽。
然而毛弟接下來的問題,卻問得邱勝翊忘記不爽,頓時心慌了起來。
「可是那個建中的家伙到底是誰啊?怎麼跟大嫂走得這麼近?」
「就是!」毛弟看著邱勝翊詭笑,「老大,你要小心喔!不然……」
「不然怎樣?」卷起袖子,邱勝翊顯然打算開扁。
毛弟與小樂見狀趕緊退了幾步,「不然小心「愛人跟人走」……啊……老大,不要揍我……」
「給我滾過來,一人吃我一拳!」邱勝翊氣極。
「不要……」
邱勝翊哈哈大笑,腦海裡卻翻轉著各種復雜思緒。
有誰知道他與吳映潔早就「結婚」了,而那場「婚禮」在他心中的確是有意義的。至少隨著進入青春期、情竇初開,他便懷著對她的渴望。
感情真的很奇妙,曾經那不過是一個玩笑,現在卻變成內心的希望。
可是,她又是怎麼想的呢?
而那個男人,又是誰呢?
三天後,吳映潔再度來找邱勝翊,只是這一次她是直接到他的學校來找他。而一個穿著綠色制服的高材生,竟跑到這所三流職校找人,真是掀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幾個男生上前搭訕,因為吳映潔實在長得太漂亮,更何況能把到這樣的馬子,豈不「搖擺」?可是,在乍聽到她來找誰之後,所有人都乖乖退避三捨、不敢造次。
並不是說邱勝翊在學校的名聲有多敗壞,而是因為在這所小小的職校裡,像他這樣表現出色、家境富裕的人不多,再加上他做人一向豪氣大方、見義勇為,每個人對他都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太陽好大……」陽光刺眼得幾乎讓她睜不開眼。
「你怎麼會跑來?」邱勝翊站定在她眼前,為她擋去陽光,殊不知他根本不想這樣做,因為那璀璨的光線灑落在她臉上,將她白皙的臉蛋照得紅通通,看起來好美……
「我不是說過我有話要告訴你?」
「先進來吧!」邱勝翊領著她,來到校園角落一處樹蔭下。這裡很安靜,也沒有人敢來打擾。
「那個陳老大沒有找你們麻煩吧?!」
「不要這麼暴力啦!」
「我也不喜歡用暴力,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啊!」
吳映潔翻翻白眼,「是是是!這是你邱勝翊的暴力美學。」
「好說!」他臉上盡是嬉皮笑臉。
吳映潔無奈,因為她早知道,他就是這種個性……
「我有話要問你。」
「我有話要跟你說。」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簡直好到沒話說的默契,讓兩人相視一笑,更掩不住不斷加速的心跳以及臉部詭異的泛紅。
「你先說。」
「好,我先說!」吳映潔伸出兩根手指頭,「兩件事。第一,三哥問你為什麼這麼久沒有跟他還有你那群國中的隊友一起去打球,他要我問你「還是不是兄弟啊」!」吳映潔故意裝出男人低沉的聲音,隨後卻又破功笑出聲來,化作清如銀鈴般的嗓音。
可是,邱勝翊並沒有笑。
他跟她三哥是國中籃球隊的隊友,國中時期兩人感情很好,只是畢業後他考上職業學校,而她三哥則考上建中。
剛開始她三哥曾經找過他一起球敘,跟他那群「天之驕子」般的高中同學一起打球。他並不自貶,但是他就是無法融入他們。
也許是隔閡或是落差,讓他們的友情不再。慢慢的,他也就很少去找她三哥了。
看他沒回話,吳映潔也無法了解他的想法,但她不以為忤的繼續說:「這個問題,你自己去回答我三哥,另外一件事是,我希望你去考大學。」
「考大學?」邱勝翊一愣,萬萬沒想到她會說這件事。
「我覺得你應該去念大學,學歷雖不絕對重要,但是你現在就進入職場,好像太早了,你不覺得嗎?」
「我……」
「你先別急著拒絕……」
「我不是要拒絕,我只是要說,你的話都說完了,該我說了吧?!」
她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不起,那你說吧!你要告訴我什麼?」
緊盯著她,邱勝翊嚴肅到不行,這樣的他讓吳映潔很不習慣。
他的眼睛,一直以來都像是陽光一樣和煦,他也像是個陽光男孩一樣,永遠有最開朗的笑容。
「怎麼不說話?」她催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