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7
邱勝翊開始痛毆趙延慶的臉,他才不在乎這傢伙看起來年紀近五十歲,恐怕挨不了他這麼多拳頭,他只感到說不出的憤怒。這個無賴竟然有膽子敢闖進來把吳映潔嚇得半死!
趙延慶的臉被邱勝翊揍得鼻青臉腫,最後他裝昏過去想躲掉更多的拳頭,然後不動聲色地拿出襪子裡預藏的尖刀,趁著邱勝翊以為他昏厥過去,背對他正要掏出手機報警的瞬間,毫不遲疑地跳起來將刀子往邱勝翊身上刺過去。
吳映潔無法出聲,想以眼神警告,但邱勝翊已防備不及,他感覺溫熱的血從身上流出來,低頭一看,刀子陷進肌膚深處,只見刀柄在外,趙延慶一把拔出,傷口噴出更多的鮮血。沒想到會被偷襲,邱勝翊憤怒地以拳頭猛擊趙延慶的臉,力道之大,讓趙延慶整個人撞向臥房的水泥牆,跌在地上無法動彈。
這次為了確認趙延慶真的暈了過去,邱勝翊還重重地在他胸口上踏一下,這一擊,至少可以讓他肋骨斷好幾根。
傷口出血量開始增多,襯衫上一片鮮紅的血漬,邱勝翊猜測可能是刀陷得太深的緣故,他走過去,一把拆掉吳映潔嘴上的膠帶。
「你受傷了。」吳映潔眼裡充滿擔憂,邱勝翊卻是不慌不忙地將纏住她手腳的膠帶拉開,然後再打電話報警。
「這傢伙你認識嗎?」結束簡短電話,邱勝翊斜看著躺在地上的趙延慶,問。
「他是我國小時期的繼父。」吳映潔說。
「是嗎?」邱勝翊的表情顯露訝異。「我還以為他是你哪個變態的病人,該不會就是他打電話騷擾你吧?」
「或許。」吳映潔擔憂地看著邱勝翊身上的傷口。「我得先幫你止血。」
吳映潔衝去客廳櫃子拿醫藥箱,裡頭有一些簡易急救的東西,她挑了幾樣東西,暫時止住他的傷口,然而傷口很深,還是得盡快送醫。
在吳映潔幫他包紮的期間,他們靠得很近,距離近到邱勝翊可以清楚看到她胸口上雪白的肌膚有好幾道細細淺淺的疤痕,他一直盯著它們瞧,眼裡淨是無法置信。
「不要告訴我這些也是這個男人弄的。」
順著他的視線,吳映潔低下頭,這才注意到自己衣衫不整,她急急忙忙扣好拉好襯衫,整個人亂得不知道該說什麼。然後她聽到電鈴聲,猛然跳起來,她要邱勝翊不要動,以免傷口又流血了,她立刻衝去開門,警察和救護人員都到了。
是急性壓力障礙(Acute stress disorder)。
邱勝翊被救護車送進急診室,他的意識很清楚,生命現象也保持穩定,醫生檢查後發現他的脾臟破裂,隨即緊急輸血,縫合傷口,並沒有採取外科手術切除受傷的脾臟。
醫生決定以非手術療法治療,邱勝翊雖大量失血,但他輸血後生命現象趨於穩定,沒有異常反應,先送進加護病房觀察血紅素有無變化,如果一切正常,即可送進普通病房,一周後出院。
情況比較嚴重的,反而是吳映潔。
吳映潔出現了典型急性壓力障礙的症狀,通常患者會在創傷事件發生後感到極度恐慌和無助,內心五味雜陳,卻無法向人傾吐。
無法適應環境、陷入恍惚,有時彷彿自身抽離出來,麻木的凝視著自己和週遭。於是警察的問話,吳映潔都回答不出來。
反而是必須緊急輸血的邱勝翊冷靜地回答警察的問題,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說出來。然後,邱勝翊在被送進開刀房縫合傷口前,打電話給律師,還有負責公司保全的李銓,要求他們立刻過來。
急診室內人來人往,後來邱勝翊被送回加護病房,探訪時間早晚都有嚴格的規定。已近午夜,吳映潔應該可以離開醫院回去休息,但她卻毫無感覺,蒼白著臉呆呆坐在椅子上,把自己鎖在內心角落深處。
李銓過來找吳映潔,對她說:
「我陪你回去拿一些簡單的盥洗衣物和物品,然後,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休息。」他完全是按邱勝翊吩咐照顧吳映潔。
吳映潔無法接收李銓話語中的信息,他必須重複好幾次,她才聽得懂。
「我不想回去。」
吳映潔眼底流露出恐慌,她不能回到那個地方,她甚至無法停止想像,萬一邱勝翊不在,她會遭遇到什麼下場。
「邱先生交代我要照顧你,請你不要讓他為你擔心。」
吳映潔最不喜歡的就是成為別人的負擔。一聽李銓這麼說,只好默默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