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理我了?”从他到台湾之后,她一个笑脸也没给过他。
一直期待两人的重逢,结果却每况愈下。
她闷不吭声,不管他怎么逗她,就是不为所动。
“再过两天我就要回法国了,我们要像陌生人一样,冷漠地擦肩而过?”
聚精会神在抵制他这件事上的吴映洁听见这话,走神了。
是啊,再过两天,他就要走了……对他而言,自己只不过是他认识的一名台湾女子,她竟好笑地花那么多力气去抗拒爱上他。
多傻,多么自作多情,多么自抬身价……
经他这么一点明,她开始了解自己从一开始就输得有多彻底。
无论是毁谤他、讨厌他、抗拒他、漠视他,这些别扭的情绪不正表示她太在意他?
看在他眼里一定觉得幼稚吧!一个脾气暴躁的女人,一个自我意识过剩的女人,他哪里能了解她这些阴晴不定的心情,全是因他而起。
如此一想,脸上的表情由坚定变成失落,陷入一股自嘲的悲伤中。
是他来招惹她,是他用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害她心神不宁,是他破坏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他哪有资格批评她。
她抓来一张空白memo,写上——
我要工作,请离开。
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委屈地哭出来。
他看了纸条一眼,将纸条对折,小心收入皮夹中,却没有离开。
“我等你下班。”他拉来椅子坐下。
赶也赶了,脸也够臭了,但是,这些对厚脸皮的人根本不具杀伤力。
她决意不再理会他,不再受他影响,她为什么要为一个只占她生命中不到十天的男人如此痛苦?
“也许说了你不信,自从在香港遇见你,我就一直想到台湾来,想再见你一面,我想像过许多我们见面的画面,就是没想到自己会让你这么讨厌。”
他的声音好轻,像在述说一件好久好久以前的往事,带着落寞,带着一种错过的惋惜。
吴映洁拚命在心中告诫自己,这是他惯用的伎俩,不要被他影响……她也知道,此次擦肩而过,他们就是再也不相干的两个陌生人了。
她的痛是真的,而他,很快就会找到下一个目标。
只要再撑两天,她还是她,完整的她,至少不会后悔自己一时迷惑,一时失控,尊严尽失地投入一个游戏人间的男人怀里,得到的只是空虚的激情。
沉默,将空气凝结成块,令人无法顺畅呼吸。
她不想听,不想被动摇,将乱拿的档案夹放回边柜,重新打开各部门呈上来的公文,一样得摘录重点,检视有没有需要优先批示的案子。
她条列式地将资料输入电脑,然后印出,附在冗长的报告书第一页,用字简洁,控制在庄敖犬耐性用完之前看得下去的字数内。
她的老板对经商没兴趣,不过,靠庄家三代累积的财富,不怕他倾家荡产,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所以,庄伯父、庄伯母才会那么处心积虑地要她嫁给庄敖犬,帮他掌管未来将属于他的庞大家业。
在整理会议资料当中,她接了不少电话,都是打来询问庄敖犬能不能出席宴会的确认电话——时尚party、拍卖会、婚宴、餐酒会,庄敖犬是吃喝玩乐场合中最受欢迎的人物。
吴映洁委婉得体地推辞,她这个秘书,现在完全不知道上司的行踪。
邱胜翊一直静静注视着工作中的她,只能说,她让他愈来愈感到惊喜,每一次与她相处,都会发现她不同的一面。
她的耐性与毅力,她的娇媚与性感,她怒气冲冲、小小别扭、可爱的脸红以及现在专业冷静处理公事的神情。
他没打扰她,只是望着,着迷地望着。
那视线,让已经很努力「心无旁骛」的吴映洁还是感到胸口一阵灼热,这家伙不知道这样盯着人看,很不礼貌,而且很干扰吗?
我要加班,等我也没用。
她又写了张memo给他,就是不说话。
他又将纸条收下,那愉悦的表情,仿佛她写了什么情话在上头,害她好想将纸条要回来。
“坐在这里看你,我觉得很满足,如果你要加班,我待会儿去买晚餐,我们就在办公室里一起吃,敖犬建议我们晚点可以到阳明山看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