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一夜未眠的俊傑,在第一道晨曦透過玻璃射入房內之際,沉重的眼皮,緩緩地合上。
而,睡在沙發上一夜好眠的筱婕,柔亮的晨曦在她臉上跳躍,輕輕喚醒了她。
醒來,發現他還在睡,她靜靜躺了一會兒,不動,生怕吵醒他。
雖然睡在沙發沒有躺在床上舒服,但加長型的沙發,不至於令她睡的不安穩,加上滿心喜悅,昨晚她睡的好香甜。
片刻後,她動作輕柔如羽飄,緩緩地從沙發上站起,確定沒吵到他,方躡手躡腳走進浴室梳洗。
踅回房內,見他赤裸的上身未蓋被,房內冷氣仍運轉著,怕他著涼,她拉來薄被,正當她羞答答地不敢正視他裸壯的胸肌,欲將薄被覆上他的身子之際,她的右手突然被抓住——
“你做什麼?”甫入睡的俊傑,察覺有人靠近,眼未睜之前,手往上一揮,抓住了靠近他的“不明物”,睜眼,赫然發現是她。
“我、我只是想幫你蓋被子。對不起,吵醒了你。”鬆開手,手中的被子滑落,她想收回被他抓住的右手,但他並未有要放開她的念頭。
他抓緊她的手,坐起身。
“不要在我睡著的時候,靠近我!”他冷睨著她。
一整夜未睡,好不容易睡著了,她卻來吵醒他,睡意跑得無影無蹤,看來,他也別睡了。
“我……好,我知道,以後我不會了。”她想解釋自己是一片好意,但他似乎不喜歡這樣,把話吞回,她想,她該順他的意。
和他對望,那雙冷然的黑眸,令她莫名心跳加速。低首,她試圖把手從他左手的虎口處抽回。
他鬆開手,冷冽的目光停駐在她臉上。她有著一張絕美的容顏,可惜的是,她是張霸天的外孫女——
就算她長得再美,只要是和張霸天有關連,在他眼中,她的美就是魔鬼幻化而成的。
“一大早把我吵醒,又想演戲給我看?”他坐在床邊,手抵在腿上,低垂的頭靠在手心,手指揉著發脹的太陽穴。
演戲?揉著手,筱婕愣望他,旋即想起昨晚他說的話。
“不,我沒有要演戲,我也不是在演戲……”抿抿唇,她怯怯地問:“我……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嗎?”
他坐著沒離開的打算,不知為何,他很想聽她說話,希望從她的談話中,更快瞭解她……但為什麼想瞭解她?
或許,知己知彼吧,瞭解她,他才知該用什麼方法克她。
“隨便你!”隱藏心中對她的萬般好奇,和……一絲好感,他口氣冷淡的回應。
“我在荷蘭看過你。”兩手交握在裙前,輕柔的語氣夾帶著興奮。
“你在荷蘭看過我?所以你知道我是誰,所以……昨晚你的確是在演一出為‘陌生丈夫’嚴守貞節的戲碼給我看?”哼,才一開口就露了餡。“張霸天顯然沒教你先把詞套好。”
她焦急的搖頭。“不,你誤會了,那時,我不知道你是誰。”
“你反應挺快的。”揚唇冷嗤。“好吧,那,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在荷蘭看到我的?”
他倒要看她能掰多久。
“兩年前的四月底,那天是荷蘭的皇后節,我在阿姆斯特丹的街上看到你……”說話的當兒,她眼底閃閃發光。
斜睨她水眸中閃閃發亮的光芒,有那麼一秒鐘,他信了她,但,理智把迷失的他拉回。
“我沒有參觀過荷蘭的皇后節,而且,我是去年到荷蘭的第一大港口鹿特丹。”兩手環胸,濃眉一挑。“你的戲,玩完了!”
“不,請你聽我說。”生怕他不聽,她急著上前一步,發現他沒有移動身子,仍坐在原處,察覺自己失態,她自動退一步。“我不是看到真正的你,而是……你的影像在水晶球裏。”
怕他不耐煩,她接著開始說著在荷蘭發生的事,關於水晶球、關於那個荷蘭老婦人說的鬱金香球莖的故事。
俊傑凝睇著她,她說話時沒有誇張的表情,但那柔美動人帶著一絲雀躍的微笑,卻深深吸引他——
直到她把在荷蘭發生的事說完,他的目光依舊停駐在她臉上,許久,不發一語。
筱婕被他的目光盯得羞窘,她微低頭,又不時微抬眼,偷偷望他有沒有反應。
為什麼他聽完之後,沒有和她一樣,感到……感到驚喜……或者,有其他反應?
“頂級珍貴的極品鬱金香球莖?你?而我用一萬荷盾的天價買下了你?”俊傑冷然的眸子眯起,旋即冷哼:“顯然我沒有得到前世的教訓,今生還用八億‘買’下了你。”
冷諷的言語從俊傑嘴裏逸出,他壓根不信她說的鬼臺詞。
“想不到張老頭的編劇能力挺好的!”語落,俊傑蹙起眉頭,他忽地想到這一趟避婚之旅,他從美國買回來一隻鬱金香浮雕花瓶。
他從來不會買這些玩意,但那天,看到那只鬱金香浮雕花瓶,一種想帶回它的念頭,在他腦裏久久盤踞。
只有校軍知道他買了那花瓶……校軍不可能把這事透露給張霸天知道,除非是僕人拆了它,把他買了一隻鬱金香浮雕花瓶的事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