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肩並著肩,跟著大隊狩獵人馬緩慢前進,一路上南法鄉間優美愜意的風光盡納眼底,耳際傳來的儘是打獵隊伍的笑語聲。
「為什麼只有特定的幾個人可以背著獵槍?」跟在隊伍後面許久,婕祁忍不住扭過頭,對身畔的奇煜發出疑問。
「因為持槍狩獵者必須持有政府核發的執照,我們沒有,所以不能進行狩獵動作。」他饒富興味的望了她一眼,「怎麼?你也很想持槍狩獵?」
「才不是,我一點都不想。」一聽到他說必須持照才能狩獵,婕祁明顯地松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只想這樣子騎馬閑晃就好,光想到要我拿起獵槍射殺可愛的小兔子、溫馴的梅花鹿,我就難過得想要掉下淚。」
「但可愛的小兔子和梅花鹿,也不是這個森林野生的,全是附近農家平日所飼養,準備在打獵時派上用場的。」
「哼!你們男人天生就是喜歡血腥。」婕祁皺起秀眉,連連搖頭,很有幾分老學究在說教的味道。
「嘿!大小姐,可別把我也給算進去,在這之前我對狩獵這種休閒活動可是一竅不通。」奇煜笑開了,一口雪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婕祁像著了魔似的緊盯著他的笑臉。
在臺灣時的奇煜,是個淡漠內斂的男人,臉上的線條總是緊繃著,一刻都不見放鬆,然而到了法國後的他,臉上笑容不但明顯變多,就連整個人的態度都顯得慵懶許多。
「你在和你相親的那些女人面前,也這麼健談嗎?」
「不一定,得視我的心情而定。」他回答得乾脆俐落。
「你知道嗎?其實我根本不喜歡你去相親。我不斷想著,為什麼你要去相親呢?」
她那嗔怨的目光黏膩如絲,緊緊的纏繞於他的心間,每當她用這種痛楚。略帶祈求的眼神看他,他的心就會跟著揪成一團。
「為什麼你寧可去跟別的女人相親,也不肯多看我一眼?」她咬住下唇說著,仿佛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婕祁,我和她們吃飯不代表我就會娶她們。」奇煜望著她執拗的臉,不由得歎了口氣。
「反正在你眼中,只有和你相親的女人才是真正成熟的女人,我在你眼底不過就是個黃毛丫頭,對不對?」她賭氣似的別開頭,不願正視著他。
「我看你的眼光,一直都是從女人的角度。」他的黑眸專注的睇著她,凝肅的說道。
就在婕祁回望他的同時,一陣興奮的大叫從遠方傳來。
「喂!你們快過來看,安德烈公爵獵到一隻馴鹿了!」前方揚起一陣歡呼聲,整個場面沸騰了起來。
「他們在說什麼?」他聽不懂法語。
「說安德烈公爵獵到一隻馴鹿了。」她沒好氣的回答他。
「你要不要也一起過去看看?」
婕祁不語,空氣裏開始飄著馴鹿汩汩流出的血腥味,一堆跟隨著他們打獵的人早已蜂擁而上,爭相目睹安德烈公爵的戰利品。
「不要,我不想過去看,太血腥了。」婕祁緊抿雙唇,繃著小臉。
婕祁知道自己的負氣和血不血腥根本無關,她在和奇煜賭氣,氣他始終不願意把她當成一個成熟女人來看待。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用力踢了一下馬腹,以著更快的速度馳騁在樹林間。
「慢著!快點停下來!」奇煜見情況不對,立刻也追了上去,想要制止她的不斷加速。
對於一個久未騎馬的女性而言,這樣子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一摔落馬背,就足以讓她摔得屁股開花!
「婕祁,快點停下來,你會摔下馬背的!」
「我等一下會自己回去!你不要再追了!」她回頭朝他大喊。
該死的!她在向他挑釁嗎?還是她算准了他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教訓她?一把怒火在他的胸臆間蔓延成燎原大火,奇煜又踢了一下馬腹,以著最快的速度前進。等一下她就看他怎麼整治她!
可惡!奇煜怎麼會這麼窮追不捨?而且速度還快她許多,他真的不常騎馬嗎?她很懷疑耶!
突然,她身下的馬兒像發了狂似的,倏地停下腳步,直立起身子,仰天嘶嘯起來。
奇煜見狀,連忙加快速度沖到她身邊,一把攔抱住差點就摔下馬的她。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你知不知道這種舉動有多危險?!」奇煜將她緊緊摟在懷裏,緊到她以為他想將她給勒斃。
他的男性氣息侵襲著婕祁的知覺,給她一股強大的慰藉和力量,婕祁驚魂甫定,倚在他的胸膛裏深深的喘息。
老天!她做了什麼?她剛才差點就摔下馬!
掉了個頭,奇煜緊抱著她飛奔回去,他臉上滿布著陰霾,用一種憤怒得幾乎要噴火的眼神瞪著她,好像在告訴她--
你、完、蛋、了!
***
奇煜平日看起來深沈內斂,連喜怒哀樂都教人難以臆測。但現在他卻明顯流露出怒意,那表示--
她、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