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映洁笑了,阿嬷就是这么直爽,而她的孙子颇得真传。
船身轻轻摇晃,浪声波波传来,这是个宁静悠缓的午后,本不该让心事浮上,但恋爱中的人总是难以平静,吴映洁忍不住问:「阿嬷,妳觉得我跟阿翊相配吗?」
「当然不配。」邱阿嬷想都不想就回答。
「啊?」有没有必要这么直接?
「他那么粗鲁又神经大条,怎么配得上妳?」
呼,原来阿嬷是这意思,吴映洁擦去额头汗滴,松口气问:「阿翊他脾气硬,想怎样就怎样,但是我很羡慕他,
「像我这样想太多才不好。」
「配不配这种东西是说不准的,只有想不想要、愿不愿意,不然再相配也没用。
吴映洁细细咀嚼这几句话,爱情确实没有道理,爱上了就是爱上了,能听到过来人的经验,让她心中踏实许多。
「对了,阿嬷妳跟阿公是怎么认识的?」
「阿公他是大老板,我是工厂女工,他来工厂订货的时候碰到我,说是对我一见钟情,我被他烦得没办法,只好嫁给他做老婆。」提到年轻往事,邱阿嬷豪气的脸上也浮现柔情。
「阿嬷当年一定很票亮。」多浪漫的情节呀,有如灰姑娘的故事。
邱阿嬷摇头否定了这推论。「才没有,我是乡下姑娘,到大城市讨生活,一点都不会打扮,他是看到我跟主管吵架,觉得我很有趣,才喜欢上我的。」
「真的?」怎么跟邱胜翊看上她的理由很像?他也是说她有趣,究竟是哪种有趣法?
「那些听话的女人他不要,偏要找我这种凶巴巴的,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阿公真是好眼光。」看阿嬷噘起小嘴,吴映洁开始懂得「有趣」是什么意思了。
「是啊,算他好运」邱阿嬷理所当然的接受赞美。
「可是……我不懂阿翊为什么喜欢我?有时我觉得自己要求太多,他真的不会厌烦吗?」
年轻时谁不曾迷惘过,爱情更让人看不清全貌,邱阿嬷都能明白,她拍了拍孙媳妇的手,微笑道:「阿翊喜欢妳,就表杀妳有让他欣赏的地方,他才会一直受妳吸引,妳怀疑自己,不就是怀疑他的眼光?」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果然是真的,吴映洁顿时豁然开朗,都怪自己大爱钻牛角尖,邱胜翊的用心有谁看不出来?就算她对自己没信心,也该对他有信心,在人生旅途中,她仍是个找不到方向的流浪者,他的怀抱却能给她回家的感受。
看孙媳妇眉头展开了,邱阿嬷继续传授法宝。「邱家的男人都很好强,但是还算肯学,只要妳愿意耐心教,不要太快放弃,阿公现在这么懂事,还不是我调教出来的。」
「嗯」阿嬷的话让她再次笑了,原来阿公在变成好男人之前,受过很高深的教育呢同时她也想到,当初自己抛下一切逃开,不知给邱胜翊多少苦恼?问题果然是要面对、要解决,以后她绝对不做胆小鬼。
「下一次,带我们去妳爸妈家坐坐。」
「是。」这次回答的声音毫无迷惘。
傍晚,在码头送走了邱家参访团,吴映洁慢慢散步回家,忽然觉得四周大安静,她不是怕孤独的人,却怕热闹过后的寂寞。
在不知不觉中,她己习惯那头狮子的陪伴,甚至变得大依赖,就算吵嘴也开心,他到底在忙什么呢?何时才能再见面?难道他一点都不想她?
才回到家,电话铃声就乍然响起,她接起来一听,正是她所牵挂的那个人。
「映洁,我家那票人麻烦妳了。」
邱胜翊的声音听来很远,她愣了一下才回答:「客气什么?他们才不会麻烦我,今天我很开心。」
「那就好。」
「你最近很忙?」她听到海浪的声音,怀疑是自己这边,还是他那儿?
「我来台东找米王吃饭,过几天就回去。」
「你放假啊?」他放假时不只能跟她在一起,也该找他的好友们联络感情,但是为什么,她心中会有份淡淡的哀伤。
「你们在海边?」她还是想确定一下。
「对,先这样了,再见。」他挂断电话,似乎有什么急事。
台东有长长的海岸线,但澎湖更是海洋环绕,他己看腻了这片风景吗?她想给自己信心、给自己打气,却只能幽幽的叹息。
当晚,她梦见了沙滩上的狮子,闭眼趴睡在她腿上,她轻轻抚过他的毛发,满天星斗如此美丽,不需言语就能交流,要到何时他们才能达到那境界?
海浪不回答她,星光不回答她,于是一颗心继续飘落。
从周一到周五,吴映洁认真做好教书工作,即使隐隐不安,没有人看出吴老师的心事,只是偶尔有村民问起邱董,她会苦笑著说他很忙。
周五放学后,她面临一个难题,该回澎湖老家看爸妈,还是该到台湾去找男友?以往总是他来找她,也该由她主
动几次,但是突然出现好吗?说不定他还在忙,毕竟他是地王啊……
她一边苦思一边打开家门,听到浴室有冲水声,会是他回来了吗?
她正想喊他的名字,浴室传出急迫的声音。「映洁,帮我拿内裤……」
「啊?好。」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她心底抱怨两句,却高高兴兴的打开抽屉,选了一条她替他买的纯棉内裤,感觉仿佛他们是尖妻,他回家了,她就帮他打理一些小事,多么自然而平常。
「来了。」她敲一下浴室门,很快的,从门缝中伸出一只手,没接过内裤,却握住她的手,直接把她拉进去。
啊——她的尖叫持续没几秒,被他封住双唇,再也发不出声音。
二十天不见,相思己然成灾,他的吻又急又猛,她虽诧异却不想挣扎,任由他放肆妄为,她就需要这般的热烈,最好把她吻得七莹八素,好冲淡这些日夜的寂寞。
浴室中水气弥漫,他的身体仍带水滴,她身上衣服很快就被浸湿,他的大手长着粗茧,探索的力道那么强,但她一点都不介意,他的疯狂早已感染她体内,压抑已久的渴望一点就燃。
当他一路吻下她的肩膀,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她才有机会开口。「胜翊……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事先也没说一声,又对她展开突击,真是个坏孩子。
「想妳就回来了。」
他回答得简单,却给她深刻感受,于是她也诚实以对。「我……我也想你。」
听到这话,他抬起头与她凝望,她注意到他身上肌肉结实,像个长期劳动的人,事实上他也真是个劳动者,常在工地活动,练就了一副好身材,而她拿来的那件内裤,显然他是无意穿上。
「想我是吧?」他手脚灵活,三两下就把她剥光,盯著她窈窕的身子不放,沙哑道:「我现在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