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翻涌下,他深拥住她,俯下头狂切地印上她的唇──怎么能忘?她怎么能忘?他们曾如此温存相依呀!
映洁不敢相信他做了什么。这该杀一万次的家伙,竟又故技重施地羞辱她!
想也没想,她用力往他下唇一咬!
邱胜翊惊痛地放开了她。
口中有血腥味,却比不上心头泣血狂痛的万分之一。
他淡淡地笑了,分不清往下滑的是他的血还是泪。“如果我告诉你,会与你发生肌肤之亲,是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你也不会相信我,是吧?”
“胡扯!我宁死也不会让你碰我一根寒毛!”
“是吗?好一个贞节烈女。”他狂笑出声,声声凄切。“随你爱信不信,这就是事实,我不曾强迫过你,若不是那晚你主动,我们今天不会演变成如此!”
“住口、住口!邱胜翊,你好卑劣,这种扭曲事实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不怕不得好死吗?”他简直无耻至极!
“不得好死?”他淡讽道。他现在已经万劫不复了,那管得了死这回事?“问问你自己的心,给我一句话,我,以及你腹中的胎儿,对你真的一点意义也没有?”
“有,当然有!你让我尝到了最惟心的恨,还有永远也洗刷不掉的屈辱!邱胜翊,我恨你,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
邱胜翊心下一惊,她决绝的话语令他心生不祥──果然!
映洁飞快奔至铜镜前,执起利剪,一口气往心口上刺!
他的心跳几乎要停止,魂飞魄散地冲向她,阻止她疯狂的行径。“你疯了!吴映洁!”
“对,我是疯了!与其活着蒙受屈辱,我宁可一死了之,也无法忍受自己一身的肮脏污秽──”
啪!
这一掌,换他来打醒她!
他打她,不仅为他,也为了她。
“让我碰过叫肮脏污秽,是吗?吴映洁,我会永远记住你这句话!”人生至悲也莫过于此,他豁出去了,好,既然如此,罪魁祸首是我,你若真想解脱,应该是一刀狠狠往我心口上刺,糟踢自己算什么?你就算死了,也改变不了我是你唯一的男人的事实!”
一刀往他心口刺,是吗?
她仰起头,邱胜翊就这样直勾勾地瞅住她,等她下手。
她不断告诉自己:她恨他、她恨他……今天她就是杀他一万遍,他都死不足惜,但是为什么她这一刀就是刺不下去?
“你滚开、滚开──”她崩塌地大喊,痛恨自己的心软!
难道,真如他所言,她是心甘情愿与他……不,绝不可能!她才不像他说的这样yin荡!
他的心已经死了。留住孩子,究竟是幸抑或不幸?他再也无法分辨。
“你怎么这么说!”邱俊杰不苟同地道:“那是你的亲骨肉呀!”
“是的,就因为是我的亲骨肉,所以注定了是一桩错误,如果孩子是你的,今天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别这么想,胜翊!给她一些时间吧,洁儿只是一时受不了刺激,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她会想通的。”
“是吗?”他给她的时间还不够多吗?从幼时到年长,从她万念俱灰到失忆,再从失忆到找回所有……他足足给了她大半辈子,够久了!
“别再自欺欺人了,事实是什么,我们心里有数。她不可能真心地接纳这个孩子,就像她永远不可能接受我一样。”
“怎会这样?你没跟她说清楚吗?”
“说了,她不信。”并且否定了他的人格,当他是禽兽败类。
他还能再说什么呢?她从一开始就扭曲了他,说得再多,也只会更让她唾弃自己罢了,他何苦自取其辱?
邱胜翊崩溃似地抱住自己的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一句话。
正文 第9章
“什么?”邱俊杰惊跳起来,以为他听错了。“洁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杰哥,请你成全我。”映洁神情木然,语气却是坚决的。
“那是你的孩子呀,你忍心吗?”他不相信映洁会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她必定是一时冲动。
没错,是她的孩子可是“他”的存在也同时代表着曾烙在她身上的污点。留下“他”,只会一再提醒她,自己所遭受过的难堪与屈辱,这样的日子,她过不下去。
两行清泪流了下来。“我很痛苦,杰哥,请你帮我。”映洁哀求道。
“帮你什么?谋害我未出世的小侄儿?”他疯了才会答应她!
想他邱俊杰,一生行医济世,连畜牲都不曾杀害,更别提是他的亲侄子。
“我不能要他。”映洁再一次申明,意念是前所末有的决然。
“如果我不呢?”依洁儿刚烈的性子,他担心……果然!
她面无表情地回答:“我会和“他”同归于荆”
“洁儿,别冲动!你会后悔的。”当有一天,她想起一切时,她绝对会悔恨欲死!
“我要是留下“他”,我才会后悔一辈子!”她逐渐激动起来。“要我留下一个我永远无法去爱的孩子,对“他”就好吗?我甚至觉得“他”的存在是一种罪恶……”
“洁儿!”他倒抽了口气。“你怎会……”
“对,我是个坏母亲,“他”根本就不该来当我的孩子,求求你,杰哥,让我们都解脱吧!”
“不,我不能──”胜翊若听到这番话,将会是如何痛心啊!
“你就依了她吧!大哥。”另一道声音杰杰传来。
“胜翊?”邱俊杰微愕地喊道。他在那边站多久了?
映洁怔怔地望向他,说不出再见到他,心中是何滋味。
恨吗?他的神情看来好憔悴,满是沧吴。一时间,她觉得心好酸……“连孩子的娘都不要“他”了,你这个当叔伯的人在心疼什么呢?成全她吧,大哥。”心早就支离破碎,要痛就一次痛到底吧!
“你胡说什么!”邱俊杰怨斥。“洁儿冲动,你也跟着她意气用事吗?”
“你以为我有选择的余地吗?”他悲哀地回道,神情无尽凄凉。“一个不被祝福的生命,本就理当结束,不然我还能怎么办?跪在她面前声泪俱下地求她吗?呵,我不以为那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