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才惊人。”他捏了下她的鼻尖,继续说道:“大哥一脸吓人的严肃,光见到他的脸就先提防了几分。而我嘛、一脸小好小恶,加上恶名在外,别人也会有所戒心。只有二哥,像个无害的绅士一样,没人提防,可怕呵!”
她抿起嘴笑着,为着他表情丰富的说明与表情。
“没生我的气吧?”他轻声问道。“本打算等事情查清楚,再告诉你的。”
“有什么好生气的吗?”她坦白地看着他:“需要我帮忙吗?”
“你记得洪迅多少?”
“他三、四个月前来得很勤,通常都是和固定的一、两个人一块来。如果没记错,他们谈的是一些药剂的问题——因为卓夫的缘故,我听了些。”
“记不记得和他谈话的人的样子或名字?”他精神颇振奋。“洪迅说他去‘经华’前没见过那里的人,如果可以证实和他谈话的人是‘经华’的人,他的漏洞就又多一条了。”
“和他一块来的人,身材,面貌都很普通,因为没有介绍,所以我不记得他们的名字。其中一个手上有病,这点我倒是记得。”
“哈!”邱胜翊得意地弹了下手指。“张国行——‘经华’制药开发部副经理。这下好看了!你倒是观察仔细,连手上的特征都记住了。早知道你有这么好的记忆力,就先询问你了。”
“被摸了胸部,总是印象比较深刻。”
“他妈的!”他勃然大怒地变了脸色,“那个老色鬼碰你胸部!”
“你刚不也碰了。”搔着他的脸,她打趣着。在丽苑工作,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
“不一样!我碰你是出于两情相悦,他碰你就叫性骚扰。”
他交叉着手在胸前,背对着她,极力地调稳自己气愤的呼吸。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如此的固执。除了不能像廖俊杰一样供给她麻醉的吗啡外,他可以给她任何她想要的东西。昨晚,她的身体很诚实地让他知道她已经许久没有和人发生过关系了,她在两人融合时的紧张,不是伪装。
“离开丽苑,是那么难的事吗?远离那些淫秽的碰触、意淫的眼光,有什么困难吗?你有洁癖,对吧?除了几年前和廖俊杰发生关系外,你甚至没有让其他男人碰过你,对吗?”他猛地回过头,审视地望着她苍白的脸。
“你……”她瞪着他,过多的惊慌让她无法顺畅的开口。他怎么知道?!
“我怎么晓得?”他托住她后退的头,近乎咄咄逼人的目光盯着她。“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太久没有性行为的女性,会产生像处女一样有着疼痛感。所以,我刚才提出了我的揣测,而你的反应证实了我的揣测。”
吴映洁哑口无言,她颤抖着手撇过了头,不愿正视他。她该生气被这样看透,却悲哀被这样看透。他经验老练是早就知道的事实,但没预期的是他竟会开口说出那样禁忌隐私的问题。
他,太清楚女人。
他,只是顺着她的方式来玩他的游戏罢了。
要她离开丽苑,完全地依附他,只是一种要她全然弃甲投降的战略——自信的他无法忍容她心中还有一个廖俊杰。
“吴映洁,和我在一起,难道比不得你在丽苑吗?”看出她此时的心怯,他放轻了声音,柔柔地抱住了她。“离开吧。”
“你好自私。”她喃喃自语,推开他的拥抱。
“自私!”他吼出声,又扯回了她,紧捏住她的手腕。“不忍心你在那种场所受苦,所以要你离开。我的用心良苦,你却称为自私!”
吴映洁望着他脸部怒气的线条,指甲掐住自己的手心,痛苦得想哭泣。
她怎能再把所有的心都放在他身上,因她已经如此爱他,再和他相处下去,
她怕无法控制自己的执着。
在他的心中,她只能是个阴暗处的情妇——或许娇宠,或许疼怜,但却没有爱。
“一句话。”他风暴似地将她压在床上,眉头深锁。
他眼里的痛,是因为在乎吗?直视着他怒不可遏的眼眸,望着他绷紧的戾气风暴的瞳孔,她心头的希望悄然而生。如果只因男性自尊受伤,他不需要如此剧烈挣扎啊!
她伸手抚摸他的脸,感觉到他震动了下身躯,怒意也仿若稍稍褪去些许。
“给我一个答案。”他坚持着。
吴映洁深吸了口气,用最认真的注视,用最期待的声音说:
“没有爱,两个人终究无法长久。”
正文 第八章
吴映洁拖着步子,走出“荷地”。
心灵的受创、身体的疲惫,在她的眼眶下余留着青色的痕迹。
那天过后,日子又往前走了一个多月。期间,邱胜翊来过丽苑三次,去的却都是雨柔的厢房。为了洪迅的事、为了雨柔的温柔婉约……反正不会是为了她。
残酷的是——他如果真不理睬她,也就罢了。事实上,他还是会与她打招呼、调清,但眼睛中的冷漠及不带任何情感的碰触,却只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有价码的卖身女子。
一句:没有爱,两个人终究无法长久——让他转变至如此。
那一夜的温存,只是他欲望的趋使。所有的甜蜜、所有的守护,原来都无法让他开口说出一句承诺的话。她只是想求一份安心,即使那份安心是伪装在欺骗的基础上也好。
怎料得到才刚从欢爱的迷梦中醒来,却已坠入分离的愁云之中。
他犹在耳畔的甩门离去声音,他暴怒而绝情的背影,只提醒了她一件事——她,不值得他爱。
也许该庆幸他是个有良心的情人,没有刻意地欺骗她。他要她,但却不愿意给她承诺。他很自私,但起码是坦白的自私。
吴映洁依着一墙的绿色藤蔓,伸手揉着她发疼的两鬓。也许没睡好,也许是心绪不佳,也许是昨天带卓夫出去看球赛时吹风受了凉,也许这些“也许”都只是部分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卓夫将在十天后动手术。
她不敢想像当手术的结局是不好之时,她如何一个人去走过没有卓夫做为支撑的岁月。她把握了每一分每一秒能和他相处的时间,用心细细地记住他脸上的每一处轮廓。她不接受不好的结局,但内心却蕴藏着无限的恐惧啊!而始终只有她一个人……一个人
她飘着步伐,在丽苑绕了一圈,无意识地看着一场一场的猎捕游戏上演。
她惊讶在她的苦已经梗上喉头之时,她还能若无其事对着客人微笑,还能像以往那个明朗又娇美的吴映洁一样。
“洁姊。”雨柔站在她的厢房门口,以细软的嗓子唤着。“进来一下,好吗?”
她停住了脚步,嘴角仍是浅笑着。她掐了下自己的大腿,避免自己因不舒服而晕厥。
不,吴映洁是不能倒的。走进了雨柔的厢房,她沙哑地开口,“什么事?”
“我这星期六请假,可以吗?”雨柔拨了拨刘海,姿势是柔美绝伦的。但眼中闪的却是炫耀的光采。
吴映洁皱了皱眉。“你不是才刚休了一个月的假?不要坏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