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改+轉+一次PO完]麻雀狂想(傑婕+祈煜) - 我愛黑澀會 | 棒棒堂 [结局小说] - 黑澀會.我愛黑澀會| 棒棒堂小说区 - 我愛黑澀會 | 模範棒棒堂 ♂ 超級後援會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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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自改+轉+一次PO完]麻雀狂想(傑婕+祈煜)
imsiu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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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喲……」楊奇煜在床上呻吟著。

  郭婕祈連忙放下手中的報紙。「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我去找醫生。」

  他拉住她。「沒有用的,醫生治不了這毛病。」他歎口氣。

  望他一眼,她搖搖頭,在他頰上親了一下。「是不是覺得好些了?」

  楊奇煜點點頭,指著唇道:「親這裡會更好。」

  「真的?那我來好了。」巫奇敲敲敞開的門,笑嘻嘻地走進來。

  楊奇煜瞪他一眼。「你找錯人了,我可不是你那圈子內的人,小心我未婚妻誤會,她會當真的。」

  「奇煜,你少胡說。」郭婕祈羞得低聲斥責他。

  「是,是,我胡說,怎可讓人知道巫醫師是圈內人,那會害他沒生意的。」他斜視巫奇一眼,說:「失禮,失禮。」

  「沒有關係。」巫奇大方地置之一笑,又說:「我正想邀謝小姐出去用餐,還怕你誤會呢!現在,問題解決了。」他得意地朝楊奇煜咧嘴。

  他無所謂聳肩,望向郭婕祈溫柔地說:「祈祈,我不能陪你去吃飯,有巫醫師代勞,那是再好不過了,你快去吧,不用管我,如果我口渴了,或者病情突發作。我會自己按鈴,沒事的。」

  「那怎麼可以,萬一鈴壞了,或者護士不在崗位上,你要怎麼辦?」她反對。

  這小子,為了女人,真是卑鄙、奸詐手段盡出,簡直無所不用其極,巫奇罵在心裡。

  「不會這麼巧的。」楊奇煜露出憂慮的表情,又勉強一笑。

  「是啊!不可能會有這種事的。」巫奇趕緊開口,存心破壞他的好事。「如果你擔心,我可以先派個護士看他,如此不就沒問題了。」

  她仍是搖頭。「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我不餓,而且巫醫師也說醫院人手不足,怎麼好意思再麻煩你了。」

  「這……」巫奇啞口無言,他總不能說醫院多漪O護士吧,那不是自掌嘴巴?

  「我看這樣吧!既然祈祈不想出去,巫醫師又這麼熱心,那就請巫醫師為我們帶些吃的回來,祈祈,你說如何?」楊奇煜面露笑容,體貼地徵求她的意見。

  「這樣啊!」她望了一眼巫奇。「就怕太麻煩巫醫師了。」

  「不,不麻煩,謝小姐想吃什麼,儘管吩咐便是!」美人開口他還有什麼話說?唉!這小子終是魔高一丈,想整他也不成!

  「你是醫生,奇煜忌口的食物,你最清楚了,就買他能吃的好了,至於我,他吃什麼我便吃什麼。」郭婕祈隨意地說。

  楊奇煜感激地回她一笑,深情款款地凝視她。

  巫奇可看不下去了,他清清喉嚨說,「那我走了,不打擾了。」

  「真是謝謝你了,巫醫生。」楊奇煜故意拉長浯調,一副無限感激的表情,眼裡卻閃著得意神色。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巫奇只有摸摸鼻子,走人的份。

  郭婕祈心裡始終存著疑問,為什麼她總覺得他和巫奇不只是病人與醫生的關係?都怪那醫生太怪了,根本就不像一般醫生該有的態度,難怪她會多疑。

  雖然她不該批評,但有哪個院長親自為病人更藥、換紗布的,還出去幫他們買吃的?她真的懷疑他可能是圈內人了,說不定剛才就是為了楊奇煜而想找她出去談判。

  「祈祈,在想什麼?」楊奇煜看她想得入神,不禁好奇地問。

  她看他一眼,重新打量他,的確,以他的臉型,別說女人了,男人看了也自歎弗如,不消說,暗戀的人肯定不少,跟這種男人在一起實在危險,哪天遭人暗算了,還不知道情敵是男是女呢j情敵?!她剛才用的是這字眼?

  「祈祈?怎麼了?」楊奇煜莫名其妙地看看自己,沒什麼不對啊!難道露出破綻了?郭婕祈紅了臉,別開頭。「沒事,我突然想到花瓶的水沒換,我去換水。」這真是最差勁的借口了,她明明昨天才換了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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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奇煜望著她消失的背影,皺起眉,就算她沒發現,難保筱婕不會告訴她,算算日子,他們應該明天就回來了,如何是好……思索良久,他終於有了決定,一味欺瞞畢竟不是辦法,與其讓她發現,或者由別人口中得知,不如由他先認錯來得好……再來就得看祈祈的決定了,但願她能明白他實是用心良苦。


  是否該與他保持點距離才好?相處的這些日子,她發現他並不是一個膚淺的人,他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計劃,不像她,真的是過一天算一天;而且他待人幽默、風趣,不會抬高眼瞄人,跟她所認識的富家子弟完全不同,在不知不覺中,她對他的好感與日俱增,同時也為他的真情所感動。

  愛上他,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

  就是這點令她害怕,她怕自己會愛他而無法自拔,他們之間是根本沒有交叉點,又如何能夠在一起?即使兩人再相愛,真能排除萬難結合,但彼此的生活差距太大,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對一個喜歡腳踏實地生活的人而言,他像是一座聳立雲端的塔,高不可攀。她只想站在遠處觀望,可絲毫沒有高登的想望。是否她該讓他明白,他們是不可能有結局的?郭婕祈在心裡思考著。

  回到病房,她將花瓶擺好,想著如何開口。

  「我……」

  「我……」兩人同時開口。

  他們互相對視,一雙是心神未定的眼,一雙是堅決且深情的眸。

  她咫U眼,試著微笑。「你先說吧!我沒什麼事。」

  「首先……我必須向你道歉。」

  她抬眼望他,滿是疑問。

  楊奇煜緩緩下床,毫無困難地站在她面前。他拆掉身上的紗布,愧疚卻無悔地注視著她。

  郭婕祈瞪大眼,滿臉被騙的憤怒與羞辱,她雙手緊抓著桌沿,眼神冰冷地瞪視他。

  她又築起冷漠的高牆了,甚至比他第一次遇見她時更多了一層傷害,而這是他造成的,他該如何挽回?楊奇煜心痛地想。

  「祈祈,我不是有意欺騙你,相處這些天,你對我起碼該有些瞭解了,我不是個不學無術的騙徒,我這麼做,完全是因為我太在乎你了,我迫切地希望你能給我們一個機會,但你太封閉自己了,我只好出此下策。這麼說,並不是想乞求你的原諒,你可以破口大罵,毫不考慮地甩頭離去,但我告訴你,我絕不會放棄你。」他赤裸裸地表白,坦誠而大膽地凝視她。「車禍也是你安排的?」她面無表情地問。

  「不,是意外!你以為我會拿你的生命開玩笑?!」他痛心地道。

  「你跟巫奇是什麼關係?」

  「大學同學,也是很好的朋友,但這一次住進他的醫院純屬巧合。雖然我不明白是哪個王八蛋令你如此,但也該夠了,走出來吧!走出這個禁閉你心靈的世界,試著接受我,我保證會給你一個全新的生活,不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他停頓半晌,低沉喚了聲:「祈祈,嫁給我。」

  她沉默不語。此刻她的心情已逐漸回復,他的話完全出自內心,句句肺腑之言,她看得出來,也聽得出來。她感動、相信、也接受,卻無法承認他的求婚,她受不起。

  她搖搖頭,真誠地說:「謝謝你給我這些日子,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快樂,你是個很好的朋友,我很高興能夠認識你,也很榮幸得到如此關心。但是……很遺憾,我不能接受你的求婚。」她的語氣生疏而客氣。

  他的心沉且痛,好不容易才提起勇氣問:「你還在乎那個人?」

  她注視他,緩緩點頭。「我在乎他,原以為已經忘了的,但是現在想起來,其實我從未忘記他,他對我造成的影響遠超過我的想像。既然以前不曾忘過他,現在更不會了,對眼前的我來說,他是我心中的鈴,當我要重蹈覆轍時,鈴便在我心中響起。讓我時時記得我以前所犯的錯,不再輕易受騙,也不再傻得相信世間真有什麼愛情神話,當真可以只要兩相廝守,什麼都無關緊要。」她看他一眼。「我曾經愛過他,—我們也有過一段很美好的時光,當時,他並不曉得我的身世,說來好笑,我們熱戀了一年,他從來都只送我到門口,大概是做賊心虛吧!他未曾問過我的家世,又這麼湊巧,曼姨的老公也姓謝,他以為我是曼姨的親生女兒,將來可繼承大筆財產,才對我熱烈追求、百般體貼。當我們論及婚嫁時,他發現了真相,便以門戶不當為由取消了婚事。」說出往事,她覺得自己彷彿卸下心中大石,輕鬆自在。「以前,我連提也不敢提他,現在卻因為你,我可以暢所欲言,奇煜,謝謝你,你真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他瞇起眼,恨不得能夠立刻揪出那個混帳王八蛋來狠狠K他一頓,他在心中發誓,今生若讓他遇到了,非要讓他死得很難看不可。他低頭心疼地凝視她,「祈祈,你放心,今後我不會再讓你受一點點委屈,我……」

  她掩住他的口,搖搖頭,輕聲地說:「奇煜,我們只能當朋友,聽我的話,我們之間的障礙誰也無法跨過。」

  他全身僵住,審視她半響,放在她肩上的手不自覺地用力。「你說謊,我們永遠不可能像朋友,這點你比誰都明白。再說,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會有什麼障礙,兩情相悅,自然結合,這有什麼不對!我不懂,你究竟在想什麼?」

  郭婕祈試著冷靜地扳開他的手,她走到窗邊,與他隔了一張床的距離,她低啞而沉靜地開口,內心卻波濤洶湧。「我們不適合在一起,你不可能放棄你的世界,我也不想當灰姑娘,我們就像是兩條平行線,各自生活,永遠不可能交匯,你懂嗎?」

  他沉默半晌,突然開口:「我從未問過你的身世,是因為我認為它不重要,沒想到它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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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會這麼說,是因為我是曼姨的乾女兒,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是上流社會的人,所以你不在乎,但事實是,我只是個孤兒,一個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孤兒。」

  「我說它不重要是因為我在乎只有你,不管你屬於任何階層,是孤兒、是富家女都好,我愛的只是你這個人,一個名喚郭婕祈,性情直爽、不矯飾的女人,不是你的身份、地位,那些勞什子的附屬品,難道你還不明白?!」他緊握拳頭。

  「不明白的是你!我可以老實告訴你,我不喜歡上流社會的生活,我也過不慣。我喜歡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不想為任何人改變,包括你。」她深吸口氣,雙手抱住自己,設法讓自己不再顫抖。

  「你說的……是真的?不是因為你的自尊心作祟?」他緊盯著她的目光,彷彿想從中找出破綻。

  她抬眼仰視他。「我有一個疼我的曼姨,兩個親愛姐妹,一個給了我們一個家,並且教育我們的母親,雖然她已過世,卻永遠活在我們心中。所以我從不為自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而自卑,相反的,我很快樂,很滿足於目前的生活。」她停頓,緩慢而肯定地說;「是的,我說的是真的,不是因為自尊心作祟。我愛我目前的生活。」

  他微微瞇起眼看她,仍然無法接受她的話。「這是借口!你在害怕,害怕我會使你再次受傷,害怕我會破壞你目前的生活,而這一次,你將無法再站起來,這會是你致命的打擊,你不信任我,所以你逃避、你退縮,你甚至不給我廣個機會,讓我證明我是真的愛你。」

  「我……」她張口要反駁。

  他搖搖頭,接著說:「我不要再聽你任何會令你自己後悔的違心之論,我只想問你,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認識的那一刻起,你的世界就已經改變了,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她的確從未想過,但她相信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就拿她已逝的戀情而言,她不也走過來了?!這些話她沒有說出口,但她的眼神足以透露一切。

  他緩慢而沉重地走近她,雙眸注視著她固執而難以說服的眼,每走一步他的心便往下沉一點,他在她面前站定,不待她反映,他強吻住她,她抗議、她推他、她踢他,但他更用力地抱住她,似要將她揉入懷裡。

  他掠奪她的吻,彷彿在渲洩怒氣般,毫不珍惜,毫不愛憐。

  是的,他氣她,氣她冥頑不靈,氣她不信任他,更氣他不瞭解他是多麼愛她,所以他要懲罰她。

  她停止抗議,開始熱烈地回應他,他的吻變得溫柔繾綣,他吻她的鼻,她的眼,她臉部的每一寸肌膚,恨不能將她吞噬。

  慢慢地,他放開她,喘著氣說:「祈祈,我愛你,但我無法放下我的責任隨你而去,也不想束縛你的自由,所以我決定放開你。」他憂慮地一笑,「即使是拿來騙你自己的謊言,就算我不再願意接受你,也只能遵循你的意思。」他停頓,又說:「如果你過得不再快樂,記得來找我,我愛你,我會等你,永遠。」

  他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如利刃般,一刀割著她的心,她該像重獲自由的小鳥,快樂而滿足,但她沒有。

  她忽然覺得孤單,是不是因為離開太久了才會如此?是的,一定是這樣,她們很少分開這麼久而未曾聯絡的,只要回到台灣,生活又會像以前一樣,無憂無慮。

  她想著並且試著告訴自己,等筱婕懷了孕,她們的生活將充實而快樂的。

  「總裁,台灣方面來電,日本鴻遠物產的吉羽社長已決定明天到台灣,他表明要您露面才肯與我們簽明白度的合約。」

  』

  「吉羽先生?」廖俊傑皺眉,廖氏與鴻遠的合作歷史已久,因為吉羽信一是爺爺的好朋友,簽約如例行公式,向來都是業務經理處理,不曾出過問題。

  「總裁,您是否要回台灣?」陸若生問。

  「幫我訂今天晚上的機票。」鴻遠是大客戶,他有必要瞭解是否哪裡出了問題。



  「是的。」陸若生看筱婕一眼。「請問,要訂幾張機票?」

  廖俊傑望向一旁的筱婕。

  筱婕搖搖頭。「一張就行了。」

  廖俊傑瞬時冷了臉。「照她的話辦。」

  「是。」陸若生不敢多言。

  「筱婕,上車.」他命令。

  筱婕乖乖地上車。

  廖俊傑坐到她身旁,簡短地說:「回飯店!」

  「不行!先送我回家。」她抗議。

  陸若生為難地看向廖俊傑。

  「回飯店!」他嚴厲地說。

  「是!」陸若生趕緊開車。

  回到飯店,筱婕不言不語地往沙發上一坐。

  廖俊傑摘下眼鏡,看著她。「你不打算跟我回台灣?」

  「我從來沒說過要跟你回台灣!」筱婕生氣地回道。

  廖俊傑粗魯地拉起她,與她平視。「我沒有時間再跟你玩遊戲,等我辦完事,我們馬上結婚!」

  「玩遊戲?!」筱婕甩開他的手,氣憤地嚷道;「對!我是在跟你玩遊戲,從頭到尾,我都是耍著你玩的,那又怎麼樣?!是你自己說要結婚的,我答應過嗎?」

  「是我自作多情?!」他緊瞪住她,兩道寒光彷彿要殺人似的,冷著聲道:「這可是你的意思?」

  筱婕打了個冷顫,不自覺地後退一步。他從未如此對待她,這令她害怕,她用雙手緊緊環住自己,驚怕地看著他,淚水一顆顆由她早已濕潤的眼裡滑下。

  「該死!」廖俊傑低咒一聲,他沒有嚇她的意思。他走到她身旁輕接住她,溫柔而疼惜地吻去她的淚水,哄著她說:「對不起,我嚇著你了別害怕,別怕!」

  筱婕反而哭得更厲害,她抽噎著說:「我……我從來……不哭……的,都是你,跟你在一起……我就想哭……」

  「對不起,是我不對,畢竟你還年輕,我不該逼你。」他讓她在沙發上坐下,抽了兩張面紙為她擦乾淨臉上的淚。直到她停止哭泣。

  他沉默半晌,彷彿非常不願意地再度開口:「我先回台灣,如果你改變主意了,打電話給我,否則……隨你怎麼說,總之,一切你自己決定。」他看了她平坦的腹部一眼。「如有意外,則另當別論。」

  筱婕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她趕緊點頭說:「不會有意外,我今天……今天……那個……來了。」她紅著臉低下頭,怕他看出她在說謊。



  「是嗎?那很好。」廖俊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他應該如釋重負的,但他沒有,該死的,他為什麼沒有?

  「對……對不起。」筱婕忽然說。

  「為什麼道歉?你沒有錯。」廖俊傑一笑,滿不在乎地轉回酒櫃。

  如果你知道我偷了你的種,就不會這麼說丁,筱婕在心裡悲歎。

  他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她。她雙眸凝視他,似有千言萬語,卻是相對兩無言。廖俊傑舉起杯子,「Toast(乾杯)!」



  「Toast(乾杯)!」筱婕一口喝下,火辣辣的熱液似要燒灼她的喉嚨,即將分離的痛楚疼得她無法言語,她哽咽著酸了鼻頭,眼裡的淚水再度凝聚,再不離開,她怕自己真要隨他而去了。

  「怎麼了?」廖俊傑拿下酒杯,撫住她的雙肩。「酒太烈了?」

  筱婕搖搖頭,輕輕撥下他的手,背對著他說:「我得回去了,可請你的司機送我?」

  「我送你回去。」他看著她,拿起桌上的鑰匙。

  「不要!」筱婕急忙回道。

  他望著她,對她的態度頗感不解。

  「你晚上就得回台灣了,一定有很多事要辦,不用送我了。」她勉強找了個借口。

  「好吧!你自己保重。」

  「你也是。」筱婕轉向門口,不敢看他,也不敢碰他,她開了門離去。

  在門關上的剎那,廖俊傑重重地一捶玻璃桌面,一聲巨響,碎玻璃瞬間灑滿了地。他的視線仍落在那扇已關的門上,渾然不覺紮了玻璃碎片酌手已淌滿鮮血。

  車上隔著防音設備,筱婕縱情大聲哭泣,似要將所有的淚水一次流盡。

  到了謝宅,陸若生為她開車門,筱婕已不再哭泣,挺胸踏出車外,看著陸若生,對他頷首微笑;「謝謝你。」

  看見她紅腫的雙眼,陸若生眼裡閃過一絲詫異,看情形不像是他上司拋棄她,那她又是為何而哭?

  儘管心裡滿是疑問,但畢竟是上司的女朋友,他不便安慰,也不能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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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什麼時候走的?」葉雅曼抓著信紙,氣沖沖地問。

  「昨……昨天早上。」小愛怯怯地說,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葉雅曼才由新加坡出差回來,本已疲憊地打算抱頭大睡,怎知不一會兒便由臥房衝出,召集屋裡所有的人質問兩位小姐的下落。

  「昨天早上?!為什麼不通知我?」她們已走了一天。卻沒有半個人聯絡她1

  「夫人,筱婕小姐說她們去找朋友,不回來住了。我們以為她們只是出去一晚,今天就會回來的。」管家婦人說。

  「是啊!而且祈祈小姐說……您工作很忙,要我們不用通知您,所以……」司機老陳搔搔頭。

  「夫人,她們沒有帶半件行李,說不定真的只是去找朋友,一會兒就回來了。」老管家說。

  「找朋友?!找朋友需要給我留信說些對不起、不用找她們的話?!」她歎口氣,搖搖頭.「畢竟她們也在這兒住過三年,難道你們還不瞭解她們的個性?對了,說到行李我才想,你們哪個人看到她們回來時提了行李的?」她質問。

  眾人你觀我,我看他,不約而同地搖首。

  葉雅曼撫著額頭,她早想到的,若不是因為楊奇煜和廖俊傑的出現,她絕不會如此大意。現在可好,又讓她們給溜走了。

  台灣

  「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再活蹦亂跳,走樓梯要規規矩矩,不能搬重的東西,也不能做激烈的運動。」詹子晴朝趴在懶骨頭裡的筱婕數落道。

  「還有啊!切記不要喝含咖啡的飲料,要多喝鮮奶,以後我會每天買兩瓶放在冰箱裡,讓你當開水喝。對了,還得煮些對胎兒腦部發育有幫助的食物,當然,這事由我們負責,你不用擔心。」郭婕祈笑著道。

  「婕婕,你以後別再聽那些熱曼音樂了,應該多昕古典音樂才對,像是鋼琴演奏、小提琴獨奏,或者交響樂,古箏這些的,讓寶寶從小就接受薰陶,培養音樂素養,將來說不定是個音樂家呢!」詹子晴對欣賞總是情有獨鍾,

  「對了,我記得你上次不是說過理查?克萊德門的鋼琴演奏不錯嗎?我房裡多的是,喜歡的儘管拿去聽。」

  筱婕歎口氣,乾脆將臉也埋入懶骨頭裡。

  「筱婕,不要隨便歎氣,萬一將來寶寶多愁善感的,那可不好。」郭婕祈糾正她。

  她翻翻白眼,連歎氣也不行?該不會連她的坐姿也要管吧!

  「子晴,記得待會兒把懶骨頭收起來,否則像她這樣老坐沒坐相的,將來孩子要是像她,那可怎麼辦?」』

  「不行!我抗議!你們已經剝奪了我所有的自由,不能再讓你們拿我唯一的寶貝。」筱婕跳起來,大聲嚷嚷。

  「輕點!輕點!才告訴你不准活蹦亂跳的,就是講不聽。」詹子晴緊張地按住筱婕的手,又說:「以後說話要輕聲細語,不可以這麼潑辣,一來是為了胎教,二來是動了胎氣,那可怎麼辦?這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寶貝,不能教你給摔壞了。」

  「哦!拜託。我是懷孕了,不是突然變得低能了,麻煩你們不要當我是白癡可以嗎?」她受不了了。

  詹子晴和郭婕祈無語地對望一眼。

  「我們當然知道你是懷孕,如果你是白癡,我們才懶得理你呢!」郭婕祈說。

  筱婕真是無語問蒼天,如果這就是所謂的母憑子貴。她可無福消受,她無力地擺擺手,「算了,不理你們,我要去睡覺了。」

  詹子晴待筱婕上樓,才開口問道,「祈祈,我一直忘了,你們回來了,曼姨那裡……」

  「看來她還是沒有放棄希望,只不過這次轉移了目標。」郭婕祈接口道。

  「哦!此話怎講?」沒有放棄?轉移目標?既已轉移目標,又何來放棄之說?她搞不懂。

  「唉!總歸一句,她看上廖俊傑了,自然對筱婕抱著無限希望,這一次,要不是她以為穩當了,我們還不好溜呢!」

  「你們溜了,難道不怕她去找廖俊傑要人?」詹子晴提出疑問。

  「放心吧!我已在信裡寫得明明白白,說明了廖俊傑也是個無辜者,我們離開跟他毫無瓜葛,相信曼姨絕不會去自討沒趣的。」郭婕祈自信地說。



  詹子晴點點頭,看著郭婕祈,好半晌沒做聲。

  郭婕祈瞪她一眼。「幹嘛這樣看我?」

  「你們在香港發生了什麼事?看你們強顏歡笑的樣子,我可不好受。」她直說,然後對著郭婕祈搖搖手指頭。「我們之間是沒有秘密的,你可別告訴我沒事哦!」

  「事實是,我正想這麼說。」郭婕祈的眼神瞬時黯淡下來。「至少,該有的事也已過去,不會再有任何事了。」

  詹子晴懷疑地盯著她,卻不再追問。


  「唉!」揚星財團的前總裁,在楊老的書房時在哀聲咬氣著。

  「歎什麼氣?難得奇煜主動回來接你的棒,你該放鞭炮慶祝才對,怎麼反而悶悶不樂?」廖老口中刁著雪茄,一手敲著桌沿,神清氣爽地仰躺在旋轉椅裡。

  楊老瞧他一眼,酸溜溜地說:「你當然說得輕鬆了,現在不但無事一身輕,未來孫媳婦又有了身孕,就是要你在圓山擺一年流水席,你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楊老,別急!別急!時勢不能只看眼前,咱們都是過來人,那兩個年輕人熬不了多久的。」他突然眼睛一亮,興致勃勃地說;「楊老,我們來打個賭。」

  楊老瞭然地瞥他一眼,興致索然地說:「隨你吧!我賭奇煜那臭小子先低頭。」

  「正合我意。這一次,該是我那未來孫媳婦採取主動了。」

  「光賭這不過癮,再賭一個。」楊老突然說。

  「成,我早說過俊傑那呆頭鵝,你那孫媳婦是個不折不扣的愛情白癡,這樣吧!我給他半年。」

  「這我可不同意,他如果真是呆頭鵝,你那孫媳婦的肚子可有問題了。三個月!」楊老信心十足地說;「不出三個月,那小子鐵定跑回香港找人。」

  「但願如此了,放我那孫媳婦在外面乏人照料,我可心疼哪!」廖老搖搖頭。

  「該心疼的是你那寶貝孫子,依我看,這座活火山非爆發不可。」楊老搖搖頭。

  「怕什麼?這一次我們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諒他們也拿我們沒轍。」廖老朗聲說道,心裡卻毛毛的。

  楊老思忖片刻,又開口:「好久沒看到我那不肖子和媳婦了,這會兒該到希臘了吧!我看,得趁現在有空,去訓訓他們才好。」

  廖老瞄他一眼,清清喉嚨。「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我好久沒見到我兒子和媳婦了,這兩個也孝順不到哪兒去,是該去罵罵他們了。」

  兩老對視一眼,各自別開頭望向他處,一個藉著彈煙灰,忽然對那平時不曾注意的煙灰缸研究起來,另一個望向天花板,彷彿看到一閃一閃發亮的星星般,好半天不捨得低下頭。

  楊老轉移話題說;「這次的賭注是……」

  廖老降低音量回話,不一會兒,兩人仰頭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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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子晴揉揉雙眼,邊打呵欠邊下樓,瞧也不瞧就往地毯的坐墊上盤腿而坐,手摸了個抱枕摟在懷裡,沒精打彩地說:「沒看過像你這樣的孕婦,一天到晚嘔個不停,這次又想吃什麼了?酸梅?烏梅?還是檸檬?」

  筱婕瞪她一眼,凶巴巴地道;「你在抱怨我打擾你的睡眠嗎?也不想想我是為誰吃苦、受罪來的,是你們說要孩子的,沒有叫你們起來陪我受罪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敢說話!」筱婕說著說著,突然哭了起來,掩著面道:「你們真沒良心,害人家吐得要死要活不說,還在一旁說風涼話!—霸真可憐]命竟是這麼苦,有兩個活像是後母帶過來的姊姊,就會欺侮我小。曼姨,我好想你!媽媽,你為什麼死得這麼早?俊傑……不對,他也有份,不能喊他。」



  詹子晴翻翻白眼,難怪人家說懷孕的女人非常情緒化,可真是一點也沒錯。唉!算了,算了,跟什麼人都可以計較,唯獨不能能跟孕婦,這筆帳,她留著跟別人算吧!

  「婕婕,你想吃什麼?我煮給你吃好不好?」看她面無血色的模樣,她也不好受。

  筱婕搖搖頭。「不行,不能吃,一吃又要吐了。」

  「你昨天不是才看過醫生,他沒有開藥給你吃嗎?」

  「有,還打針呢!討厭1我最恨打針吃藥了,竟然還沒有半點效果,那個庸醫,下次再讓我見到非罵他一頓不可。」筱婕咬牙切齒地,才說完了又干哎嘔了好幾口。

  詹子晴搖搖頭,走到她身旁拍拍她背。「再忍耐兩個月吧!一般孕婦過了三個月就比較不會害喜了。」

  「但願如此,要不,孩子還沒出生,我可要先嘔死了。」筱婕站起來,確定自己已將胃酸都給吐完了,才到浴室去洗臉刷牙。

  詹子晴站在門外看著她,心想,都已過了一個月,竟然沒有人採取行動,真搞不懂他們在跟誰比耐力來著,尤其是廖俊傑,他竟連探也不來探一下筱婕,就算他不知道筱婕懷孕,總該發現自己的感情了吧!連祈祈也是,她大概還未在鏡子裡見過自己目前的笑容有多虛假吧!心裡明明想得要死,表面上卻裝得滿足而快樂,這與她一貫的個性真是一點也不合,難怪有人說愛情可以使人性情大變。

  「子晴,我要去睡覺了,你呢?」筱婕走出浴室,一副疲倦又慵癩的模樣,令詹子晴看得心疼。

  「婕婕,我先煮點粥給你吃好不好?」

  筱婕搖搖頭。「不要,我得好好睡一覺才行。」她微笑地摟住詹子晴,安慰她說:「你不用擔心,我沒事的,你也回去補充睡眠吧,別忘了你還得上班。我和我的女兒的家計費全在你和婕祈的身上。」

  「女兒?才一個多月,怎麼知道是男是女?」詹子晴好笑地拉下她的手。

  筱婕打著呵欠道:「我喜歡女兒,這一胎肯定是女的。」

  「如果是男的呢?」

  筱婕瞪她一眼。「是女的!」不再多說,她拾級而上,回她的窩裡去。

  詹子晴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上樓,奇怪,她從不曉得筱婕對生男孩有偏見,什麼時候開始的?

  筱婕關上門;趴在床上。她瞪著床頭上的鬧鐘,五點四十五分,不知道他現在是否正熟睡,就像在別墅的第一夜,她看著沉睡的他一樣,神情既溫柔又平靜。

  她的唇邊泛起一絲笑容。記得有一次她故意將他的眼鏡藏起來,讓他找了好久,結果他翻遍了整個屋子,連她全身也讓他搜過了,他就是找不到。那一天,他得聽她使喚,因為他不想再換一副眼鏡。她想著,不自覺笑出聲來,她將眼鏡放在他的口袋裡,他一直沒發現,直到她拿出來時,他沮喪的表情真是令人發噱。

  除了他們第一次有了關係,他曾懊悔不已外,在她面前,他一向是自負得令人生氣。其實她喜歡他不帶眼鏡時的樣子,戴上眼鏡的他就好像戴了一副面具,給人的感覺冷靜、斯文,卻又帶著神秘、危險,就好像一隻溫文儒雅的虎,雖然溫柔,但虎仍是虎,你永遠不知道他的殺傷力有多大,除非你親身體驗。試想有誰會傻得自找死路?他就如虎,令人敬畏,不敢得罪。

  當然,那是用來對付別人的,對她,他時常不是吼就是將她不放在眼裡,當她是小孩子一樣,一會不准她這,一會兒又限制她那,對她的意見,他永遠採取聽而不聞的態度。他回台灣時竟沒有堅持抓她回去,這一點她到現在仍想不通,也對自己的想法不能諒解,明明是自己要離開他的,又怎能怪他不留住她?

  但是,她真的不能就這樣離開雲和萍,從小她們就相依為命,她們代替了她的生身父母,除了養她的媽媽與曼姨,她最親的人只她們了,她們愛她們,也曾發誓以她們的幸福為自己的幸福,這一點她定要做到。想著、想著,筱婕的雙眸罩上一層濕霧。

  她不要生男孩,是因為她怕男孩子像他,那會讓她永遠無法忘懷他,而且更加想念他,說不定她會忍不住而去找他。

  筱婕拿著一盒巧克力坐在電視前,邊看影片邊吃。廖俊傑坐在一旁摟著她,看著她吃。

  筱婕瞧他一眼,拿塊巧克力送到他嘴邊。他搖搖頭,將巧克力送入她口裡。

  「你不喜歡吃巧克力?」筱婕好奇地問。

  「我不吃甜食。」他乾脆地回答。

  「那你為什麼買那麼多零食?」她不解地問,又將桌上的軟糖塞入口裡。

  他笑看她。「因為我家裡多了一個愛吃零食的客人。」

  筱婕點點頭,「那是指我了。」她又搖搖頭,「但我的食量又不大,你買這麼多,我哪吃得完。」

  廖俊傑懷疑在看著她曾停過的嘴,突然正經地說:「要我吻你時,記得先去漱口。」筱婕停止動作,轉眼望他。「為什麼?」

  「因為我不吃甜食,對二手甜食更是沒興趣。」他摸摸她的頭,當她孩子一般。



  筱婕白他一眼,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撒嬌似的勾住他的頸項,笑嘻嘻地說:「我才不要你吻我,那多沒意思。」

  廖俊傑滿臉疑懼的表情,她的笑容通藏是笑裡常刀型,這回不知又要耍什麼花樣。



  筱婕笑得更燦爛了,她附到他耳邊悄聲說:「不要你吻我是因為,我要吻你!」才說完,她已吻住他的唇,』將口裡剩餘的甜食一併過給他……

  廖俊傑霍地坐起,他看看四壁,歎口氣,又作夢了,數不清的夢、數不完的情景,夢她?他皺起眉,瞪視著某個定點,眼神卻不知落在何處。



  錯了,他根本無法不想她,即使經過一個月,他對她的想念只有加增,沒有稍減,既然無法停止思念,為什麼不去找她?……不,是他答應由她選擇的,憑什麼又收回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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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裁?總裁!」張凌吟報告今天的行程,正想徵詢廖俊傑的意見,卻喊了好幾聲也不見回應。她疑惑地望著他,歎了口氣,自從他由香港回來後,整個人都變了,以往斯文有禮的他,如今變得暴躁易怒,整個人陰沉沉的,現在全公司上下除了陸若生,幾乎沒有人敢接近他,即使不巧擦肩而過,他們也要發抖過半天,生怕自己無端被喊住而招來橫禍,大部分人看見他通常選擇退避三舍。

  她搖搖頭,又叫了一聲;「總裁!」

  廖俊傑總算回過神,他望她一眼,淡淡地說:「什麼事?」

  她乾脆將行程歷放到他面前,說;「這是今天的行事表,請您過目。」

  他皺起眉,不怎高興地說:「為什麼不念給我聽?」

  她翻翻白眼。「如果您專心聽的話,您會發現其實我已經念過一次了,在您游神的時候。」

  廖俊傑歉然地瞧她一眼。「抱歉,我在想事情。」

  「當然了,還是件奇大且難的事呢!」她低聲道。

  廖俊傑當然聽到了,他以有趣的神情望著她,「怎麼說?」

  「通常一件事能夠困擾您一個月以上的時間,任您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那不是奇大、重大且難以解決的事發生,我說的對不對?」

  「您是指哪方面?」他迷惑。

  「當然是指感情問題了。」她笑看他一眼。「向來只有您拒絕她們,從來沒有女人會對您說不,所以這方面您絕沒問題。」她自信地說,眼中略帶傾慕的眼神。

  她明白若想保住現有的工作,就絕不能讓他發現她的感情,但她相信近水樓台先得月,而且他也需要一個能力強、且出得了大場面的妻子陪他應酬,幫他打理瑣事,這一點她自信可以做得很好,相信當他開始考慮婚姻時,一定會想到她。



  當然,她明白他不可能這麼早婚,否則他又何必排斥廖老先生為他安排的每一場相親,而她也是因此才知道他沒有固定且親密的女朋友,因為他每一次約會的對象都是她安排的,自然她找的都是一些他不會看上眼,華而不實的女人。相信只要她多等幾年,總裁夫人的寶座非她莫屬。

  廖俊傑陷入沉思,良久,他才抬頭,一掃往日陰霾,目光閃耀,似乎已不再為事情所困擾。「幫我訂香港的機票,越快越好。」

  她詫異。「但是……您今天有一個重要會議?是關於……」

  他舉手打斷她的話。「交給陸若生,他也該進入情況了。」

  「是!」張凌吟禁聲,退了出去。

  她太瞭解他的脾氣了。他一向說一不二的倒是陸若生,難得總裁如此欣賞一個人……對了,或許可問問他,總裁在香港發生了什麼事。



  正巧,陸若生由電梯中踏出,張凌吟馬上出聲招呼道,「陸若生,你找總裁嗎?」

  廖俊傑的辦公室位於公司頂層第十二層,除了專用電梯可直接到外,一般員工用電梯門一開,就是總裁秘書的辦公室,廖俊傑的辦公室在另一扇門內。

  「是的,他在裡面嗎?」陸若生微頷首,他的職位是總裁行政助理,專門幫廖俊傑處理一些重要、但不重大,而一般高級主管無法決定的事。

  「在,不過他似乎沒什麼心情辦公,如果有事,我看你還是自己決定吧!反正總裁對你的能力一向有褒無貶,不會有什麼意見的。」她故意笑得很甜,語氣也軟得像棉花糖。

  陸若生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總裁日理萬機,如果連一些瑣事也要勞駕他親自處理,我陸若生要來何用?」不再多言,他說:「請通報一聲。」言下之意是,他上來找總裁是有重大的事。

  對於他不甚禮貌的回話,張凌吟置之一笑,「是什麼事如此重要,可以告訴我嗎?」



  「事關機密,無可奉告。」他聲音平平的,聽不出任何破綻,難以分辨是公事或私事。



  張凌吟納悶,好歹她也是總裁秘書,有什麼機密是她不能知道的?但既然人家不說,她也沒轍,只好轉移話題。「陸若生,我可以請問你一件事嗎?」

  他略一遲疑,才勉強回道:「請說。」

  「呃……你隨總裁回台灣之前,在香港總裁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有什麼事未辦完而困擾他?」她故作輕鬆地問。

  陸若生瞧她一眼,「我不明白張秘書指的是什麼事,公事的話,你應該比我清楚才是。」

  「私事呢?」她脫口問。

  「私事?!我只是拿人薪水的,如何過問?」

  「意思是,就算你知道,也不會告訴我了?」她失望地道。

  陸若生正想開口,廖俊傑突然開門出來,他看見陸若生,馬上說:「正想找你,跟我進這來。」說完人又進去了。

  陸若生隨他入內,順手將門關上。

  「查得如何,是不是跟他有關?」

  「根據報告,廖老先生已經有半年不曾跟吉羽先生聯絡,所以這件事可能跟他老人家沒有關係。」

  半年沒有聯絡?以他們的交情他們會半年不打一次電話?廖俊傑皺起眉,他不相信這件事會跟爺爺沒有關係,越是避嫌,嫌疑越重,這一次他可是百密一疏。

  話說一個月前,廖俊傑匆忙趕回台灣接待鴻遠物業吉羽信一,沒想到吉羽先生此次來台最主要的目的是撮合廖俊傑和他外孫女,據說,他的外孫女是鴻遠物產唯一的繼承人,吉羽先生希望兩家結親,將廖氏集團與鴻遠物業合而為一,更加擴大經營,但被廖俊傑拒絕了。

  他懷疑這件事與他爺爺有關,因為他曾大力反對筱婕的事,並要他盡速與楊斐音結婚,或許因為他發現他對斐音根本沒有興趣,所以又為他找了一個,並且這次還拿一個財團利誘。他爺爺真是太不瞭解他了,真以為他商人當久了,跟著變得利慾熏心?

  「總裁,廖老先生昨晚離開台灣了。」

  廖俊傑挑起一道眉,十指交叉,沒想到自己的爺爺不在台灣還要由別人來告訴他。離開台灣……不會是畏罪潛逃吧!



  「他現在人在哪裡?」他忽然問。

  「希臘。」陸若生接著道。

  希臘?他去希臘做什麼?對了,記得上一回他父母曾在電話裡提到過下一站將在希臘住個一年半載,看來那老傢伙可能自以為找到避風港了。要說這件事跟他無關,除非他這總裁不用當了。

  他對陸若生說:「這件事暫且擱下,我要到香港一趟,這其間,你能作主的事情就自行決定,不行的再通知我。」他看他一眼,「有問題嗎?」

  陸若生搖搖頭,他有話要說,卻又不知該不該開口。

  「有什麼話你直說無妨。」廖俊傑看穿他的表情。

  陸若生吐了口氣,開口問:「總裁,您這次到香港,是否……為了私事?」

  「有事?」廖俊傑不禁抬眼瞧他,陸若生一向不多管閒事的。

  「呃……有件事不知道是不是該告訴您。u』

  「什麼事?」

  「香港方面有消息傳來,葉女士的乾女兒目前都不在香港。」

  「筱婕?」他皺起眉頭。

  「是的。」陸若生不由自主地低下頭。



  「她在哪裡?」



  陸若生搖頭。「沒有人知道她們的下落。」

  「這是什麼意思?!」他的怒氣逐漸上揚。

  「聽說她們沒有一個人想繼承葉女士的事業,所以一起逃了。」陸若生看他一眼,微退了一步。

  「什麼時候的事?」他站起來,走到窗前,交握在背後的雙手因用力過猛而泛白。

  「我們離開香港的隔天早晨。」

  他回過頭。「不管用任何辦法,花多少錢,我要知道她的下落,盡快!」「告訴張秘書,取消香港機票。」




  揚星財團總公司的辦公大樓裡,一些高級主管的秘書正聚茶水室討論著她們的新任老闆。

  會計室的黃小姐首先發難,「胡說八道,是誰說他是花花公子的?什麼溫暖的笑容、陽光王子,只要淡淡一笑足可迷倒全球女性?騙人嘛!」

  「錯了,我看那本雜誌寫的是冬天裡的太陽,充滿光輝的笑容,溫暖了世界女性的心。人事部的陳秘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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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你們也知道媒體的效果嘛!死人也會讓它說成活的,更何況不過是將一個冰人寫成完人,這有什麼困難的!」業務部經理的邱秘書嗤之以鼻,頗不以為然地啜了口茶。

  「其實當個冰人也不錯,總比當個完美無缺的人好多了,聽起來活像個快完蛋的人。」楊奇煜不知何時已站在她們身後,不疾不徐地說。

  「才不,完人是指完美無缺的人,冰人才像個死人,整天冷冰冰的,讓人感覺不到半點氣息。」邱秘書回道,放下茶杯轉頭望向來人。

  頓時,茶水室一陣靜寂,又忽然爆發出尖叫;「啊!」

  楊奇煜被她們嚇得微往後抑,同時還不忘幽默地說:「果真是感覺不到半點氣息。」

  「總裁!我……我們……」



  楊奇煜舉起手中的杯子打斷她們的話。「我只是突然想喝杯熱茶。」他聳肩。「我的秘書出去了,或許你們可以先告訴我茶葉放在哪裡。」

  「總裁,我幫您泡茶。」邱秘書自告奮勇地站出來。

  楊奇煜回她一笑,將手中的杯子交給她,走出茶水室,在門口,他突然停住,回頭說:「「不管是冰人、完人,只要不是惡人,我倒還可以接受。以後開評人會時,記得先將門關上。」說完,他瀟灑地離開。

  眾人鬆了口氣,黃小姐突然說;「我完蛋了!這次不被砍頭也要凋到邊疆地帶。」

  「我想不會這麼慘吧!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公報私仇的人。」陳秘書慘白著臉。

  邱秘書搖搖頭。「如果你們再聊下去,他可不算公報私仇,別忘了現在是上班時間。」

  眾人一哄而散,趕忙做自己的事去了。

  楊奇煜回到辦公室,不禁站到鏡子前端詳起自己的表情,他真的改變得那麼明顯嗎?就連只看過他照片的人也感覺得到?這陣子他一直封閉自己不跟任何朋友聯絡,包括廖俊傑在內,所以沒有人告訴他,他變了,變得不再是從前的他。

  為了郭婕祈,他將自己埋入了工作中,試著不去想她已不可能來找他的事實,顯然,他失敗了,只要他的身邊稍有動靜,儘管只是電話鈴聲、敲門聲,他都會緊張得屏息以待,但,每天總在失望和失落中度過,難怪他給人的感覺如此消沉。

  是否他該改變方式,積極行動?如此消極等待終究等不到美人心。從來他就沒有想過要放棄她,他願意如此癡傻地等待,只是希望給她時間澄清自己的感情歸向。

  不,他不能沉不住氣,儘管他已等得不耐煩,但他必須再給她多一點時間……再一個月,她若再不醒來,他將不再顧慮她的心情,直接拖她進禮堂……一個月?會不會太長了?




  「婕祈,尚明說沒有收到我們送去加工的貨,你查查是什麼時候寄出的好嗎?」詹子晴手掩話筒,對前座的郭婕祈喊了一聲。

  「等等!」她起身到櫃子裡翻出托運單一看。「糟糕,我寄錯了,我寄到尚峰去了,子晴……」o一臉難色地看著她。

  詹子晴舉起手做安撫狀,對著話筒道:「張小姐,對不起啊!是我們小姐弄錯了,貨並沒有寄出。這樣吧!我們盡快將貨寄過去,要麻煩你們趕工了……是的……嗯,就這樣……謝謝你了……嗯,拜拜。」她掛掉電話,吐了口氣。

  「子晴,對不起,不過,它們只差一個字嘛I而且尚明以前是筱婕負責的,所以……反正是我不對。」郭婕祈愧疚地自責。

  詹子晴搖搖頭。「婕祈,這已經是第N次了,你最近是怎麼回事?從香港回來後,你似乎什麼事都不對勁了。」

  郭婕祈避開她的凝視,放回托運單。「有什麼不對勁?人總有失常嘛!不過最近較不順心罷了,過一陣子就沒事了。」

  「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工作。」詹子晴扳過她的身子,手指向她的心,說,「是這裡,它變了,變得心事重重,不再快樂。」

  郭婕祈一怔,拍掉她的手,頗不自在地笑了笑,「你在胡說什麼?我能有什麼心事?該有的,我們都有了,就連養老的問題我們也已計劃好,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不快樂?」

  「沒錯,曾經我們想擁有的都一一實現了,自由、家庭、孩子,如今我們是一樣也不少,但是人是會變的。由香港回來生活已不能滿足你,你的心早已不在這裡。」詹子晴直視她的眼,不讓她逃避。

  郭婕祈笑了。「子晴,你今天是怎麼回事?老講一些叫人不知所云的話,你看過不快樂的人像我這樣整天笑嘻嘻的嗎?」

  「你笑,是因為你告訴自己要笑,在別人面前你不能一副苦瓜臉、愁眉不展的樣子,你不能表現你真正的心情,不能讓人看出你的心事,所以你笑,在我和婕婕的面前也是,你已當我們是外人,不再是你所信賴的家人。」她語帶指控又頗失望地說。

  「不,不是。我沒有,我……」郭婕祈急急想解釋。

  詹子晴搖搖頭。「我不需要一個戴面具的家人,雖然我不期望你能讓我分擔你的心事,但至少請你不要讓我看到你虛假的笑容,在旁人看來或許很自然,但在我眼裡,那不啻是一種侮辱,你當我們像傻瓜一樣耍著!」

  「我沒有,事情根本不是你說的這樣,我不說,我強顏歡笑,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們擔心,讓你們同情我,我告訴自己這只是過渡期,只要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就可以忘掉他……」她突然住口。

  詹子晴有趣地盯著她瞧,點點頭。「果然有個他,不錯,不錯,早知道這麼簡單就可以讓你說出來,我早該使用這一招了。到底怎麼回事?說來聽聽!小妹我或者可為你拿個主意。」她好整以暇地往位子上一坐,一副準備長談的樣子。

  「死子晴,你唬我!」郭婕祈怒瞪她一眼,一副想掐死她的模樣。

  「喂!別這樣,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更何況你要是掐死我,誰來當你的愛情軍師啊!要說筱婕,她現在已自顧不暇,可是分身乏術哦!」詹子晴順手抓起公文擋在身前。

  「誰要懷當什麼狗頭軍師來著,雞婆!」她冷哼一聲。

  「隨便你怎麼說,總之,快告訴我那個人是不是楊奇煜,嗯?」詹子晴一副急於確定的模樣。

  「你怎麼知道?」郭婕祈瞪大眼。

  「拜託,難道你在香港時沒看報紙嗎?幸虧我們在台灣用的是另一個名字,要不,你以為我們還能過得這麼平靜嗎?」

  「你是說……台灣也有登出來的?!」她簡直不敢相信。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楊奇煜可是揚星財團第一繼承人,又是個英俊的花花公子,不登他,那還有什麼新聞可登?!」

  「那……筱婕呢?她也被拍了照?」郭婕祈緊張地問。

  「筱婕的照片較模糊,而且又被廖俊傑擋住,看不清楚,別擔心!還是說說你和楊奇煜的事,怎麼樣?」詹子晴神秘兮兮地問。

  「什麼怎麼樣?」她有點不自然。

  「你對他呀!究竟到了什麼程度,是否打算下嫁於他?」

  郭婕祈瞪她一眼,「幹嘛告訴你?沒個正經,工作啦!」

  詹子晴吐吐舌頭,看來是不成問題了,只要再推一把,她這紅包是穩到手的。




  「陸若生,到底怎麼回事?她究竟在哪裡?」廖俊傑緊鎖著眉,似乎已不耐煩等待。

  「總裁,我們已在世界各地派出最傑出的情報人,但目前還沒有人查出她們的下落。」陸若生也感到納悶,他們已指派最優秀的情報人員,但就是找不到她們的一絲蹤影,甚至不知道她們在哪一個國家,這真是太奇怪了,難道她們真的憑空消失了。」

  「再找,不要遺漏任何一個地方。」廖俊傑說。

  「是的。」




  隔天,陸若生匆匆進來。

  「有消息了?」廖俊傑起身,期待地問。

  「是的,剛才有消息傳來,曾經有人在南部見過筱婕小姐,現在我們的人已集中在南部調查,相信很快就能查出筱婕小姐的下落。」陸若生肯定地說。

  「台灣南部?!」廖俊傑繞過大辦公桌,走到他面前。

  「是的!」陸若肵垮●r悅地點點頭,總算能稍微喘口氣。

  「很好,再有消息,馬上讓我知道。」他讚許地拍拍他的肩頭。

  「是。」陸若生轉身出去。

  在台灣?!她在台灣?!廖俊傑苦笑著搖搖頭,他千尋萬覓、搜遍天涯也找不著的人兒竟是近在咫尺。

  若生出了門口,他長長吁口氣,幸好筱婕小姐有了著落,否則恐怕他有十個腦袋也不夠轟炸。

  「陸若生,你和總裁最近在忙些什麼啊?看你整天在這兒進進出出的,每次出來總是滿身大汗,究竟是為了什麼事?」張凌吟一見他,馬上叫住他問。

  「抱歉,我有急事,沒時間回答你的問題。」他看也不看她一眼,走入電梯內。

  「沒時間?!有時間你也不會告訴我吧!」張凌吟冷哼一聲,就不信她查不到他們在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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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繞著百貨公司裡的嬰兒部門走一圈,筱婕不禁亮起雙眸,所有的東西都好小、好可愛,小小的衣服,小小的帽子,小小的襪子,每件她都愛不釋手,東摸摸、西摸摸,逛了近兩個鐘頭,她才依依不捨地帶著笑容離開。她沒有買任何東西,因為還不需要,寶寶還要七個多月才出生,現在買太早了,說不定半年後還有更新的東西上市,到時候再買才不會後悔。

  今天她可是純粹出來逛街的,因為整天待在家裡,她都快發瘋了,再不出來透透氣,她恐怕要窒息了。

  她看看表,三點多了,她早上十點多就出來,她該回去了。



  她搭公車到了家附近,走路回家大概要二十分鐘的時間,她打算散散步,因為公車內的味道令她非常難受。

  廖俊傑疾馳的跑車突然煞住,他本想闖紅燈的,奈何公車擋在前面,他只好等待,他閉上眼,揉了揉眉間,中午陸若生將兩個人名交給他,他開完會馬上驅車南下,他有預感,這兩個在他公司任職的員工很有可能與筱婕有關,他必須趕在下班前找到她們。

  綠燈,他踩油門往前衝去,突然,一個熟悉的人影令他又急踩煞車,他停住車,瞇起眼緊盯住後視鏡。

  筱婕走著、走著,臉色越來越白,糟糕,她真的想吐了,顧不得路旁停了一輛車,她蹲到路邊,不一會兒就將胃裡的東西全吐光了。

  廖俊傑將面紙由她身邊遞給她,不禁皺起眉頭,難不成她又喝酒了?大白天的竟也喝成這樣,不好好訓訓她怎麼行。

  筱婕看也不看就接過面紙,隨口道了聲謝,想是路上的行人好心幫忙來著。

  「不用客氣。」廖俊傑按捺住即將爆發的怒氣,繃著臉道。

  筱婕瞪大眼,又搖搖頭,不,不可能是他,看來她真是想他想瘋了,隨便聽到個聲音也想成是他。

  「用不著懷疑,就是我!」彷彿看穿她的心思,廖俊傑在她身後說。

  筱婕急忙轉過身,原來慘白的臉,此刻足毫無血色,她緩緩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呆愣住。

  廖俊傑心疼地皺起頭,才兩個月不見,為什麼她瘦成這樣?究竟她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她——搖晃,他馬上往前扶住她。「你生病了?」他沒有聞到酒味。



  筱婕搖搖頭,瞪住他。「你為什麼在這裡?」



  「這句話該我問你。」他將她摟在懷裡,又說:「我送你到醫院。」

  筱婕馬上警覺地推開他,「我沒病!」她再次強調。

  廖俊傑用懷疑的眼神看她,決定不相信她的話,他拉住她,並且抱起她走向他的車。

  筱婕驚駭,雙手捶打著他。「放開我!我不坐你的車,我也不到醫院,你再不放開我,我要叫人了。」

  「叫吧!如果你還有力氣叫,我還可以少擔點心。」他緊抱著她不放,打開車門,將她塞進車裡。

  筱婕突然不再吵鬧,呆愣了半晌,看著他繞過車頭坐到車上,她才開口輕輕地問,「你……擔心我?」

  他轉頭看她,伸手拂開她臉上的髮絲,摸摸她的臉頰,聲音沙啞地說:「你瘦了!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

  他關懷的眼神令筱婕好感動,不覺也想伸手觸摸他,突然又一陣惡感襲來,她掩住口,指著讓廖俊傑上鎖的車門。

  廖俊傑會意,馬上為她開了車門,筱婕連忙下車又吐了些汁液。

  這一次,她說什麼也不再上車。

  她搖著頭,滿臉害怕的神情,堅持地說:「不要!我絕不坐你的車,你也看到了,我會暈車的,拜託,你別再害我!」

  廖俊傑扶著她,無計可施,「我不想勉強你,但我們也不能光站在這裡吧!這樣好了,你再忍耐一會兒,我送你到醫院。」他哄她。

  「不!我不要去醫院!這是正常現象,我沒病……」筱婕突然停口不語。



  廖俊傑瞇起眼。「正常現象?」



  筱婕急忙解釋,「是啊!我最怕坐公車了,坐了公車我什麼車也不敢坐,但是剛才叫不到計程車,所以我只好搭公車回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暈得嘔吐,這沒什麼稀奇的嘛,很正常啊!」

  她越解釋,他越起疑。直覺告訴他,她有事瞞他,而且還非常不願意讓他知道。他毫無表情地說:「既然你怕坐車,那麼我們走路回家。」

  「回家?回誰的家?」筱婕抬頭望他,心裡升起不祥的預感。

  「我不介意你跟我回家,如果你不介意坐上三個小時車程的話。」他笑著說。



  哦!媽呀!帶他回家,子晴和婕祈不殺了她才怪!不行1絕對不行!她非得另想法子不可。

  「別再想了,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聽你的一大堆理由,不願我隨你回家,你就只有乖乖上車的份。」他語氣輕鬆,卻不容她反對地說。

  筱婕嘟起嘴,怒瞪他一眼,嘲諷地說:「兩個月不見,你更霸道了吧!」



  「不霸道,怎麼治得了你的無理取鬧。」他仍扶著,彷彿怕她隨時會暈倒似的,看她蒼白的臉色和瘦弱的身子,這也不無可能。

  「不要你扶我,我自己可以走。」筱婕甩開他的手,自行往前走。

  廖俊傑歎口氣,由車裡拿了大哥大,將車門上鎖,然後緊緊跟著她,雙手似已準備隨時上前支援她般等待著。

  筱婕突然停住腳步轉身。她看一眼他的鐵灰色跑車,道。「你說將車子丟在路邊?」



  他也隨即瞄一眼,聳聳肩。「你要我扛著走?」

  筱婕瞪他。「別自以為幽默,到時候丟了車子,偽;再笑也不遲。」真是,誰會將一部名貴的跑車髓意丟在路邊的?也只有他才做得出來。



  「你不要拖延時間,相信沒有你,我也找得到你住的地方。」他擔心她會支持不住,所以故意激她。

  「哼!好心沒好報,不理你了。」她氣得—跺腳加快步程,最好能將他拋到千里之外,眼不見為淨。

  他微微一笑。




  看來她還是沒能將他拋得老遠。

  筱婕不情願地開了大門讓他進去。

  廖俊傑環視屋裡的擺設,音響、電視、小冰箱全隱藏到壁櫃裡去了,地上鋪了灰色長毛地毯,放了幾個坐墊、抱枕,還有個懶骨頭,感覺上整個客廳空蕩蕩的,若不是有壁畫點綴,他還真會以為進了空屋。

  他首先注意到的是有面牆掛了——幅色彩鮮艷,整體感覺大膽強烈,令他為之深深吸引的抽像西洋畫,再來是另…面牆上的水墨畫,白色為底,黑墨深淺不一,有山、有水,有結廬而居的山中隱上,有千年仙鶴飛翔,令觀畫者有平靜、溫馨,莫不想遠離塵世以體驗畫中情景之感。這兩幅截然不同的壁畫,卻擺在同一間屋子裡,不禁教人好奇擺設者是個什麼樣的人,其個性想必不俗吧!

  筱婕見他看得入神,不禁微笑地問:「怎麼樣?你喜歡這兩幅畫?」

  廖俊傑點點頭。「它們各有屬於自己的風格,雖不臻火候,卻清楚表達了心中的意念,同時也顯露自身的個性。」

  「看得出來?」筱婕似乎很想聽聽他的高見。

  「嗯!先說這幅西洋畫,畫者必定是個行事大膽,心事不拘小節,熱情洋溢的人,至於這幅水畫,肯定是個女畫家的作品。」他認真而專心的盯著它。

  「哦!何以見得?」筱婕挑高眉,心中有著難掩的興奮之情,正所謂知音難尋啊!

  「因為它的一筆一劃均細緻而乾淨,且畫中有著柔柔的韻味,本可說是個非常文靜典雅的傳統東方女性,但她的畫法利落大方,一筆到底毫不含糊,這又與這幅西洋畫的掌筆者有點相近。」他停住,看向她。「這兩幅畫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筱婕佩服地點點頭。「想不到你對畫也挺有研究的,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廖俊傑為她的頷首更加驚異,能夠同時畫出這兩幅畫,他倒想見見這位畫家了,他問:「這是誰畫的?」

  筱婕指指牆角的落款,「你何不自己看看。」

  廖俊傑蹲下身,不禁瞪大眼望住筱婕。「這是……你畫的?」

  筱婕巧笑。「好像是,還沒聽過有人跟我同名同姓呢!」

  「看來,要刮目相看的該是我才對。」他凝視她,眼裡滿是激賞之意。

  「這也沒什麼,不過平時喜歡塗鴉罷了。」筱婕滿口不在意地說,其實心裡對他讚賞正得意洋洋呢!

  「能有這種成績,也算是不錯了。」他說道,順手扶著她往懶骨頭坐下。

  筱婕皺皺眉。「你又當我是病人了。」

  「不當你是病人,也該當你是未來畫家,好好珍惜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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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未來畫家,你都說了我的畫力不夠火候,如何登大雅之堂。」

  「你還年輕,而且天分高,相信假以時日定有一番成就。」他肯定地說。

  「才不要什麼成就呢J那只會累死自己罷了,自由自在,輕輕鬆鬆地過日子不是很好?」

  廖俊傑不贊同地頻頻搖頭。「太消極了,難道你對自己沒有信心?」

  筱婕捧起他的臉正視自己,不服氣地說:「你看看我,像是個沒有自信心的人嗎?」

  他低笑著握住她的小手。「不像,但是人都想功成名就吧!」

  「就當我不是人羅!」筱婕不在意地聳肩,似又自言自語地說:「這可能與媽媽的教育方式有關係。」

  「她是怎麼教你們的?」能夠教出筱婕這種異類,處處反其道而行的小女人,他著實對這位已故的長輩充滿了好奇。

  筱婕想著母親曾說過的話,說道:「要為自己而活,做自己想做的事,當自己的主人,在不傷害別人的前提下,讓自己活得快樂,開心自在。最重要的一點是,要過得平凡,不要汲汲於名利,為金錢所奴役,在無形中將自己關入死胡同裡。要做人,就該有一顆平常心。」一想到教育她們的母親,她就有一股想大哭的衝動。

  「這些話都是她常掛在嘴邊的,我永遠記得她帶著溫暖的笑容說這些話時滿足的神情,她做到了,所以希望我們也能和她一樣,活得幸福而快樂。」

  廖俊傑聽得動容,此刻,他多希望自己能夠代替她的母親,給她溫暖的笑容,他摟著她,以胸膛代替了笑容。

  筱婕抱住他的頸項,放聲大哭。她好想,好想媽媽,也好想他,見到他的剎那,她的心漲滿了喜悅,彷彿這一刻她已等待好久、好久。

  廖俊傑輕拍她的背,藉以安慰她,撫平她思親之慟。

  過了一會兒,筱婕緩緩抬起頭,羞赧地望他一眼。

  廖俊傑溫柔地為她抹去淚痕,並且深深凝視她楚楚動人的淚眼,心動地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嗯哼,我說婕祈啊,我們是該阻止或迴避呢?」詹子晴站在門口,看好戲似的望著廳裡的兩人,好整以暇地說。

  郭婕祈瞪大眼,「他怎麼找來的?」

  廖俊傑聞聲,抬頭望了她們一眼,溫柔地放開筱婕起身。

  「郭婕祈,好久不見,另外這一位是……」他盯住詹子晴,似有曾相識之感。「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詹子晴點點頭,語氣平常地說:「我們見過,前一刻在我的屋子裡,你摟著我妹妹試圖非禮她。」她頷首淺笑。「你好,我姓葉,葉水萍。」

  「子晴,你怎麼可以這麼說?」筱婕嘟起嘴來,抗議她的用詞不當。

  「你叫葉水萍?」廖俊傑眼露疑問,彷彿她不該叫葉水萍似的。

  郭婕祈和筱婕對望一眼,搞不懂子晴為什麼告訴他她們在台灣所用的名字。

  「有什麼不對嗎?」詹子晴聳聳肩。

  「葉水雲是誰?郭婕祈?」廖俊傑不答反問。

  郭婕祈驚異。「你怎麼知道?」

  「傻瓜,他是我們公司的總裁,調我們的檔案有什麼困難的。」詹子晴回道。

  「總裁?!」筱婕和郭婕祈驚訝地大叫。

  「咦,你們不知道嗎?」詹子晴也回以驚奇的口吻,故作無辜的表情。

  「王……」郭婕祈話未出口,就被詹子晴掩住口,使了個眼色。

  郭婕祈拉開她的手,對廖俊傑說:「抱歉,不介意我們姊妹借一步說話吧!」

  「請。」廖俊傑大方地說,未覺有何不可。

  三個人上樓,郭婕祈鎖上房門,開了音樂,馬上質問:「詹子晴,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什麼人不好找,競找卜我們公司的總裁?還有,筱婕,他怎麼會在這裡,你有沒有告訴他你懷孕的事?」

  筱婕連忙搖頭。「我才不敢讓他知道呢!他不殺了我才怪。」她滿腹委屈地說:「你們都不曉得,我一下公車就遇上他了,他硬是要跟我回家,要不,就強迫我坐他的車,你們也知道,自從懷了孩子後,我最怕坐車了,所以不得已,只好帶他回家了。」她歎子口氣。「真倒楣!」

  「看你春情洋溢地,可一點也不覺得有倒楣之感呢!不得已?怕是迫不及待吧!」詹子晴故意調侃她。

  筱婕紅了臉,怒瞪她一眼,反駁道:「你冤枉我,人家才沒有呢!」

  郭婕祈不耐煩地打斷她們,命令道:「子晴,先回答我的問題。」



  「問題?我倒不以為會有什麼問題,反正孩子已有了,該實現的計劃我們也算是成功了一半了,又何必管孩子的父親是准?」詹子晴無所謂地說。

  「說得輕鬆咽!能不能請你動動腦好好想想,孩子的父親可是已找上門了,這接踵而來的問題該如何解決?」郭婕祈叉起腰。

  「太誇張了吧!婕婕不也說了,他根本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再說,我們也不曉得他到這來的目的,說不定他只是路過,碰巧遇上婕婕進來坐坐罷了,你又何必庸人自擾!」詹子晴舌燦蓮花地說。

  「好,最好是我庸人自擾,這件事暫且擱著,我問你,你幹嘛告訴你叫葉水萍,為什麼不說你叫詹子晴?」郭婕祈又提出問題。

  「不是說好了在台灣都這麼喚的嗎?我又哪兒錯了?」她瞪起無辜的大眼。

  「你少裝蒜,廖俊傑剛才說好像見過你,這你又怎麼解釋?你們真的見過面?」

  「可能他看我漂亮,想釣我呢!」她唱作俱佳地擺了個極誘人的姿態。

  「胡說,俊傑才不是那種人。」筱婕不服氣。

  「你這麼維護他,不會是愛上他了吧?」詹子晴又逗起筱婕。

  「才沒呢!你再胡說,小心我打你。」筱婕怒斥,作勢打她。

  「行了,行了,別再吵了。子晴,說實話,別再給我嘻嘻哈哈的。」郭婕祈放出警告的眼神。

  詹子晴總算收斂了些,聳聳肩。「好吧!我們確實見過——面,在阿南大學畢業典禮上,他是阿南的同學。老實說,我也很驚訝他還記得我,都幾百年前的事了,而且當初也不過是匆匆一瞥罷了。」

  「是這樣?難怪你當初信誓旦旦地保證他的人格,原來他與阿南是舊識。」郭婕祈瞭然地點點頭。

  「哎呀!你們別再聊這些往事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他人還在樓下呢!你們說,該怎麼辦?」筱婕焦急地說。

  郭婕祈看著她,沉吟了半晌,看來廖俊傑對筱婕是認真的,否則也不會查到這裡來,可見得他算是用了心。

  至於筱婕,她愛廖俊傑就像一張白紙上明明白白寫著「我愛你」一樣明顯,她根本藏不住心事。

  既然如此,他們這一對可說是沒有問題了,就看筱婕如何抉擇。

  她開口說:「筱婕,我不反對你們在一起,只要你能夠幸福快樂,以前的計劃我們都可以拋開,你不必顧慮我們,」

  「我贊成!筱婕,你不需要為我們而犧牲自己,你這麼做,我們也不會高興的,知道嗎?」詹子晴拉起她的手誠心地說。

  筱婕望著她們,激動地摟住她們,「傻瓜,難道你們忘了我是誰?要不要我提醒你們,我是張筱婕,是葉水靈,是媽媽的女兒,是你們的妹妹,我們不是說好了要為自己的快樂而活,我——直做得很好,不是嗎?我承認我喜歡他,但我更愛你們,更喜歡與你們一起生活,難道你們不也是如此?」

  「我們不希望你錯過自己的幸福,後悔一輩子。」郭婕祈勸道。

  筱婕放開她們。「你敢保證他真能給我幸福嗎?我要的是平淡快樂的生活,婕祈,他給得起嗎?」她自答地搖了搖頭。「我不會後悔。你們都別再說了,試探會到此為止,現在,我們還是趕緊想個辦法讓他離開吧!」

  「筱婕,我們並不是想試探你,而是真的……」詹子晴解釋。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真的是為我著想,但是真的,真的不要再說了,我不會離開你們的,該走的人是他,他才是闖入者。」筱婕打斷詹子晴的話說道。

  唉!廖俊傑,可不是我不幫你哦!看來,你得再加油了。詹子晴在心裡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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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俊傑關掉大哥大,正好看到她們三人下樓,他的視線停在筱婕身上。「談完了?」

  筱婕點點頭,沒有開口,也沒有看他一眼。

  「廖俊傑,你怎麼會來這裡?」郭婕祈首先扮起黑臉。

  「一定是下南部來談公事的,還用問嗎?」詹子晴代答道轉向廖俊傑又說:「身為一個企業集團的總負責人,一定有很多忙不完的事吧!筱婕也真是,怎可留您這麼久,生意人可是寸時寸金的,倘若因此而讓您失掉一筆生意,造成您的金錢損失,那可真是九輩子也賠不了。」

  「說得是,筱婕也太不像話了,還望總裁您多擔待。我們不打擾你的寶貴時間了,謝謝您送筱婕回來。」郭婕祈做了個送人的手勢。

  廖俊傑讓她們明奉承暗裡趕人的姿態弄得有些不解,但他仍注視著一旁低頭不語的筱婕。他明白且直截了當地說,「我是來找筱婕的。」

  筱婕倏地抬頭瞪他,不客氣地說:「人家都下逐客令了,你還不走嗎?」她推著他。「你快走,我們這兒不歡迎你,你以後別再來了。」

  廖俊傑心疼筱婕急得蒼白的臉,他蹙起眉反拉住筱婕的手,輕易地將她樓入懷裡。「我會走,但是你必須跟我走。」

  郭婕祈瞪大眼不知如何反應,詹子晴則樂在心裡,心想,廖俊傑總算稍微開竅了。

  筱婕氣得怒瞪著他,心裡卻不知是喜是憂,她瞄一眼沒反應的郭婕祈和詹子晴,看來她們仍是決定由她自己選擇了,俊傑,對不起啊!筱婕在心裡默念道,深呼口氣,狠下心腸用力地踩了廖俊傑一腳。

  筱婕乘機上樓,心裡雖愧疚得心疼,表面上仍裝著生氣的模樣。「你趕快離開這裡,別再來了,我今後再也不要見到你,你走,你走!」她情緒激動地轉身跑上樓梯。

  說時遲,那時快,一不小心,筱婕滑了一下,一腳踩丁個空。



  「筱婕!」三人同時驚叫。

  郭婕祈和詹子晴嚇得呆愣在原地,所幸廖俊傑眼明手快,及時跑過去接住筱婕直往下墜的身子,但仍避免不了重重摔到地上,筱婕暈了過去,但雙手下意識地按住腹部。

  郭婕祈首先恢復過來,她趕緊跑到筱婕身側。「筱婕,筱婕,醒醒。」她轉身對著詹子晴嚷,「快叫救護車,快。」

  詹子晴愣愣,馬上拿起電話。



  廖俊傑緩緩張開眼,霎時想到懷中的筱婕,他坐起身,雙手抱著筱婕,看見筱婕毫無血色、慘白的臉,嘴唇微微泛紫,一動也不動地躺在他懷裡,他的心臟差點兒停止跳動。他試著輕喚她——聲,卻發覺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他的聲音哽咽住了,卡在喉嚨裡出不來。他顫抖著緊緊擁住筱婕,這一生,他未曾像現在這麼無助過,就好像他的靈魂漸漸遠離他的軀體,令他無法控制自己。

  直到此時,他才瞭解筱婕對他來說有多重要,此生他已不能沒有筱婕,他愛她!從第一次見面起,他早已將心繫在筱婕身上,隨她憂而憂,隨她喜而喜,老天!千萬別讓他發現得太晚。筱婕,別出事,別出事啊!廖俊傑紅著雙跟在心底吶喊。




  「醫生,怎麼樣?筱婕有沒有事?要不要緊?」詹子晴和郭婕祈緊張地問醫生。

  「我已經幫病人打了安胎針,胎兒是暫時保住了,至於母體,她只是受到驚嚇,一會兒就會清醒,不過她的身體比一般的孕婦還弱,又有中度貧血,必須好好調養才行,否則就算這次保住了胎兒,也難保證胎兒能夠順利地出生。」醫生說道。

  郭婕祈和子晴兩鬆了口氣,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總算定了下來。

  廖俊傑瞇細了眼,原本凝重的表情此刻顯得更加難看,他聽錯了嗎?廖俊傑盯住醫生,沉聲問道:「你剛才說……胎兒?!孕婦?她懷孕了?!」

  醫生讓他懾得氣魄給震住了,不由自主地躬身道:「是的。」

  郭婕祈和詹子晴在心裡慘叫了一聲:完了!

  廖俊傑滿懷怒氣,手指關節因憤怒而泛白,一條條青筋浮起,他簡直氣得想殺人。

  「幾個月了?」他壓抑怒氣問。

  「兩個多月。」醫生趕緊回答,一說完,他馬上借口有事離去。

  廖俊傑怒瞪昏迷的筱婕半晌,忽將箭頭轉向,鐵青著臉問:「你們也知道?」

  兩人很有默契地趕忙搖頭。這種時候還是求自保的好,畢竟筱婕身懷六甲,諒他也不敢動她,而她們可就難說了,瞧他的表情,不將她們大卸八塊,少說也會將她們給活活瞪死。

  詹子晴急急辯道:「我真的不知道,才兩個多月嘛!筱婕一向最迷糊的,說不定她自己也不知道呢!」

  「對!對!一定是,一定是。」郭婕祈趕緊附議。

  「啊!我得去幫筱婕準備住院的日用品,我先走了。」詹子晴說完,馬上奪門而出。

  「我幫你。」郭婕祈跟在她後面,彷彿L追來似的,趕緊將門帶上。

  廖俊傑沉住怒氣,凝視筱婕,手指輕拂過她的粉頰。她懷孕了,他的孩子,天啊!如果不是出了意外,難道她打算瞞他一輩子?一想到此,他不由得心緒激動,恨不得此刻就搖醒她,要她解釋清楚。或許筱婕該慶幸,他尚保持著一絲理智。他必須讓她好好休養,為了她,也為了孩子。

  廖俊傑就這樣一動也不動地坐在床邊,視線一直停留在筱婕的臉上,不曾轉移。

  筱婕昏迷許久,終於醒了過來。她緩緩張開眼,但一對上廖俊傑嚴肅的神色,她嚇得又閉上眼。

  「醒了。」廖俊傑沙啞的聲音傳入筱婕耳裡。

  筱婕暗歎口氣,不得已,睜開一隻眼。「你……還沒走。」

  「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他關心地問。

  筱婕困惑半晌,突然瞪大眼跳起來,緊張地摸著腹部。「孩子……我的孩子……」

  「別動!孩子沒事。」廖俊傑按住她打點滴的手,扶她躺下。「醫生交代你要多休養,不能再調皮了,所以從現在起,你要乖乖地躺在床上靜養一段時間。」

  「你騙人,醫生才不會說我調皮呢!一定是你瞎編的。」一聽到孩子沒事,她總算安下心來,嘟著嘴反駁他的話,根本不相信他所說的。

  「醫生沒說,但是我也沒有瞎說,如果不是你調皮,老愛在樓梯上跑來跑去,你現在也不會躺在醫院裡了。」廖俊傑重新為她蓋好被子,還不忘多訓兩句。

  「我在醫院?」筱婕看看四周,果然是病房的樣子,她慘叫——聲,掙扎道:「不行,我要出院,讓我住院不如要我的命還來得快些。俊傑,幫我辦手續,我不要住這裡,快,快嘛!」

  「好,一會兒我就去辦,現在你先好好躺著,打完了點滴再說。」廖俊傑安撫她。

  筱婕果然聽話地安靜下來,兩眼盯著他瞧。「你真的會帶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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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回我們的家,他在心裡補了句。

  筱婕瞇起眼思索,怎麼她好像忘了一件重大的事?




  「筱婕,到家了。」廖俊傑抱著她,在她耳邊低聲喊了句。

  「到家了?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待會兒要是讓婕祈和子晴看到,她們會笑我的。」筱婕睡眼惺忪地喃喃。

  「她們不會。」廖俊傑示意一旁的管家噤聲,抱著筱婕走進客廳。

  「不會才怪!你又不瞭解她們。」筱婕舒服地閉著眼,事實上她希望讓他一直抱著。

  「的確不瞭解,不過此刻她們人在百里外,看不到,自然也取笑不了。」他將她輕放在沙發上。

  筱婕聽完話,開始還沒啥反應,待一消化完,她倏地睜開眼,接著,她瞪大眼,滿臉驚異,「這……這是怎麼回事?!」在她面前,站了一排白衣黑長褲的婦女、男士,為首的一個則全身灰色,年紀約在五十歲左右,看來不苟言笑。

  「筱婕小姐好。」眾人一鞠躬,齊聲道。

  灰衣老人打了個手勢,眾人齊退下去。

  這一場面,看得筱婕呆愣了半晌。

  「筱婕,這一位是管家王伯,以後你有什麼事,找他就可以了。」廖俊傑對筱婕說道,而對她吃驚的表情,仿若未覺般。

  「小姐,請多指教。」王伯頷首道。

  筱婕早已驚愕過度,忘了要如何反應。

  廖俊傑擺擺手,王伯退了出去,留下他們兩人獨處。

  筱婕逐漸恢復神智,她瞪著這房子控訴。「這不是我的家。」

  「這是『我們』的家。」廖俊傑輕鬆自若地回道。

  筱婕轉向他,難以控制怒氣。「你怎麼可以這麼做!我這麼信任你,你竟敢騙我。」

  「別忘了我們是半斤八兩。如果你不記得,那麼容我提醒你,在香港時你也騙了我,若不是這場意外讓我知道你懷了我的孩子,我問你,你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廖俊傑抓住她的雙肩,卻不敢太用力。

  筱婕瞪大雙眼,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一會兒她才恍然大悟,難怪她老覺得她好像忘了什麼事。該死的張筱婕,不就是廖俊傑說沒事的嗎?完了,該不會一摔,就把她的腦子摔成健忘了吧!不成,打死也不能承認孩子是他的。她沉住氣,擠出笑容,裝作驚訝的樣子。

  「你在說什麼?我懷了你的孩子?是誰讓你有這種想法的?真好笑。」她搖頭失笑,「沒有錯,我的確懷了孩子,但不是你的。」

  他皺起眉。「筱婕,我現在不想聽你說笑話。」

  「誰跟你說笑話來著?我回台灣時在飛機上認識了一個非常英俊的帥哥,比你溫柔體貼千萬倍,孩子是他的,不是你的。」筱婕急急地辯解。

  「哦!他人呢?」廖俊傑仍不相信。

  「人……」筱婕轉了轉眼珠子,乾脆大聲地說,「我怎麼會知道嘛!我們只有一宿之緣,後來就分手了,誰會知道他在哪裡?反正孩子是他的,不是你的!我要回去了,我不要再待在這裡。」

  廖俊傑搖搖頭,不理會她的話,逕自說:「我們必須盡快結婚,等你身子好點,我再選日子。」

  筱婕瞪著他。「你沒聽到我的話嗎?孩子不是你的。」

  「不管是不是我的,他都需要一個父親。」

  「不需要,他有我,有子晴和婕祈,這就夠了。」筱婕打斷他的話。



  廖俊傑略有所悟地凝視她,眼中半閃著危險的火光,低沉而沙啞地說:「希望事情不是我想像的那樣子。」

  筱婕的心卜通一跳,她低垂下眼偷瞧他,他正生氣地瞪著她。完了,他發現她使的詭計了!筱婕腦子轉動了一下,唉!識時務者為俊傑,惹惱了他,她可沒好處,只有先待下來以後再想法子溜了。

  於是,她笑摟著他搖來晃去地撒嬌。「俊傑,我肚子好餓哦!你找些東西給我吃嘛!你知道,孕婦是最容易發餓的。」

  原本一腔怒氣,讓筱婕這麼一搖全給搖散了,他本打算盤問她到底的,但又怕她餓著了,只好先問;「你想吃什麼?」

  「隨便。」筱婕高興地展露笑容,在心底為她的聰明歡呼。

  「王伯。」廖俊傑高聲喊了一聲。

  王伯馬上開門進來。「少爺,什麼事?」



  「筱婕餓了,麻煩你幫她準備些食物。」廖俊傑吩咐著。

  「好。」他轉向筱婕。「小姐,你特別想吃什麼嗎?」

  筱婕微一側首。「我不太挑食的,只要不是有腥味的……」

  王伯點點頭。「好,我馬上準備。」

  「啊!還有,不要肉類、海鮮類這些東西,油炸的也不要,最好呢,連一點油也不要,嗯……就這樣了。」筱婕笑著,滿意地點點頭。

  一向毫無表情的王伯不禁瞪大瞳孔。這還叫不挑食?!

  廖俊傑也忍不住搖搖頭。「筱婕,別戲弄人。」

  筱婕嘟著嘴,滿腹委屈似地說:「是真的嘛!光想到那些東西我就反胃,誰開玩笑了。」她瞪他一眼,又笑瞇瞇地轉向王伯,「王伯,你只要給我一碗白米飯加醬油就可以了。」

  「這……」王伯為難地看向廖俊傑。

  他皺起眉。「你平常就吃這樣?」

  筱婕點點頭。「好好吃呢!你也要嗎?」

  「王伯,你多準備些營養成分高且適合孕婦吃的食物。」廖俊傑心疼地凝視她一眼。

  「好的,少爺。」

  筱婕看著王伯出去,這才轉向他瞪他一眼。「雞婆!」

  「你不希望兒子出生來營養不良吧!」他勸著,摟著她上樓。

  「誰說是兒子,是女兒,像我一樣美麗大方、活潑可人的小女生。」筱婕打他一下,算他說錯話,該罰。

  「像你可就頭疼了,這麼伶牙俐齒、調皮搗蛋,一個你我已經快心臟病發作了,再來一個,可是要折我壽了。」他笑著,根本不在意是男是女,只是喜歡逗她。

  「像你就好嗎?驕傲自大、目中無人,霸道、蠻橫、不講理,要我生一個山頂洞人來氣死我,我還不如養一隻狗呢!至少狗狗還會對我搖尾乞憐!」她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彷彿想報復似的,將全身的重量全倚在他身上,就差沒讓他抱著走了。

  「好,好,是女生,像你一樣溫柔可愛的,小女人。別生氣了,小心長了皺紋,就不是漂亮媽咪了。」他哄著她,還就她的話說,心裡卻因她無意的氣話而暗自好笑,孩子如果不是他的,會像他瑪?這根本是不打自招了。

  筱婕喘了口氣,不經心地抬頭,看見眼前寬廣的走廊,不禁呻吟出聲。「我的天,這哪像是人住的,簡直是博物館嘛!不要,我走不動了,你抱我。」

  「現在不怕人取笑了?」廖俊傑揶揄她,輕鬆地將她抱起。

  筱婕勾住他的頸項,調皮地扯他的髮梢。「准要敢取笑我,你就修理他。」

  「你不會以為我會自己修理自己吧!」他抱著她,轉往左側的走廊。

  「哼!你要敢笑我,我先捶你一頓。」筱婕裝出凶巴巴的模樣嚇他。

  「要說大笑,也得先秤秤自己有幾斤幾兩重,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全身上下大概就只有一堆排骨了,還想打人?就怕痛的是你自己。」他搖搖頭,在走廊的盡頭停下,打開右邊的一扇門進去。

  筱婕突然安靜下來,擔心地摸了摸雙頰。「我現在……是不是很難看?」

  他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拉下她的手仔細瞧了半天,神情正經而嚴肅,彷彿做了一番評估後,才開口說:「嗯……還不算太難看,不過,如果你再拒絕吃些食物……」他閉,眼搖頭,「可真是不好看了。」

  「真的?我吃,我要多吃一些。」筱婕不住地點頭。

  「這才乖。」廖俊傑笑丁笑,總算完成一項任務。

  據郭婕祈說,筱婕自從懷孕後,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每每吃了就吐,後來索性乾脆不吃了,她們倆也拿她沒辦法,只有將這任務交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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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siu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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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9-11 18:41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婕祈,要不要來杯咖啡?」詹子晴走出廚房,手裡端了一壺剛煮好的咖啡。

  「好吧!」郭婕祈無精打彩地接過她倒好遞來的咖啡,隨口一飲。「好燙!」

  「剛煮好的當然燙。」詹子晴慢慢喝了一口,拿了一本時裝雜誌翻著。

  郭婕祈不覺歎了口氣。「唉!筱婕不知道怎麼樣了。」

  詹子晴抬頭瞥了她一眼,又翻著她的雜誌。「有廖俊傑隨侍在側,想必是好得不得了,犯不著為她擔心。」

  「我擔心的是我們哪!小姐,就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找我們算帳。」郭婕祈自憐地搖頭歎息.

  「放心吧!有廖俊傑做後盾,起碼能夠壓壓她,再說,筱婕不會記恨的,過一陣子她就會忘了。」詹子晴將話說得滿滿的,就差沒拍胸脯保證。

  郭婕祈仍是搖搖頭,不贊成地說:「廖俊傑或許可當後盾,卻不是我們的盾,勸你還是別癡心妄想了,可別忘了要是他查出這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誰,我們可是沒得混了,到時別說叫我們滾出台灣,就是要我們在這世上消失,我們也不得哼一聲。」

  「瞧你說的,活像讓他知道了就是世界末日似的,真受不了你。」詹子晴為她的杞人憂天翻翻白眼,又說:「告訴你,到時候他若是不包個大紅包答謝我這個大媒人的話,我才是不放過他呢!」



  「算了吧,你?!」她搖搖頭,拋了個「就憑你」的眼神給她。「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她乾脆不理她,拿出咖啡壺茶杯。

  「Stop!」詹子晴按住咖啡壺,慢條斯理地說:「志不同,道不合,不相為謀,請走你的陽關道,勿取我的壺中物。」

  「汝之言差矣,此物不分你我,乃三人共有,切記!切記!」郭婕祈拍掉她的手,搶過咖啡壺。

  詹子晴長長歎了口氣,大搖其首道:「唉!真是世風日下,竟連一壺咖啡也有人強取豪奪,悲哉!悲哉!」

  「神經病,我還善哉!善哉呢!無聊,不玩了。」郭婕祈喝她的咖啡,不用她了。

  「的確滿無聊的。」詹子晴直愣著眼點點頭。「計劃泡湯了,孩子已不可能歸咱們養,往後日子不但無趣難捱,老了還落得無人奉養,唉!想想還真可憐!」

  「現在是誰在自怨自艾了?」郭婕祈斜瞄她一眼。「孩子沒了,日子還不是照樣得過,大不了我們搬進廖俊傑家,讓他養我們一輩子,反正他又不是養不起。」

  「讓他養,我們?嘿!我是無所謂,反正孤家寡人一個,看在筱婕的份上,就算他不願意,也得勉強點頭,這個呢,就叫做愛屋及烏。倒是你,怕是要有人要抗議了。」詹子晴似笑非笑,別有所指地說。

  「誰會抗議?筱婕?怎麼,抗議我會跟她搶人呀!不過也對,論姿色,你的確沒得比,不用說,筱婕當然不會將你放在眼裡了。」郭婕祈故意扭曲她的話。



  「別傻了,筱婕才不怕你去搶人呢!你搶得過她?光是瞪一眼就夠你好看了。」詹子晴擺擺手。「乾脆說白點,楊奇煜你做何打算?」

  郭婕祈一愣,沒料到她會如此開門見山,不自在地換個坐姿。「幹嘛扯上他?我們根本沒有關係,有什麼好打算的。」

  「沒有關係?你真要這麼想就好羅。」詹子晴似是為她歎息,語氣中頗有憐惜之意。

  「什麼意思?」郭婕祈又換了個坐姿,故意以漫不經心的口吻問。

  「咦!你真的不知道?!」詹子晴瞪大眼。「你不看報紙呀!聽說楊奇煜似乎舊創復發,還頗嚴重,什麼腦部受創,不久人世……」詹子晴倏地掩口,瞧了她…—眼,馬上改口說:「唉,你可別當真呀!這都是我道聽途說的,不准,不算數的,你別在意呀!」她拍拍郭婕祈的肩頭,趕忙拿了咖啡和杯子進廚房沖洗。

  舊創復發?腦部?難道是那次車禍的後遺症?子晴剛才說什麼來著?不久人世?!不久人世?!不,不可能!他怎麼可能不久於人世呢?騙人,騙人的!郭婕祈抖著身子,腦中儘是楊奇煜癡情凝視她,對她撇撇嘴微笑的身影,她甩甩頭,整個腦子亂烘烘的,無法思考,也無法將他拋諸腦後,她沒有辦法將他和死亡聯繫在一塊,哪怕只是一下子也不行!她忽然發覺她好害怕,怕再度失去他……不,她未曾擁有過他,何來失去之說?天啊!誰來告訴她,她錯了嗎?她不該拒絕他嗎?是否上蒼要懲罰她了,怪她不知珍惜?是不是?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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