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玩,那裡只有敵人、戰事、傷亡和寂寞。」原衛民充滿傷感。
「千戶他……」君丫頭心倏地往下沉,沉到無底深淵。
「他帶了百名錦衣衛回京城。」原衛民說,其中包括蕭天放。
「發生什麼事?」君丫頭驚慌的問。
「沒事,皇上打獵時喜歡他陪側。」原衛民的心死了。
「他什麼時候回來?」君丫頭打探的問。
「一個月左右。」原衛民據實回答。
「哦。」她忽地眼神蒼茫,彷彿攝去了魂魄。
原衛民,他有一個月的大好機會,可是近水樓臺,但未必得月!
※※※
庄濠全不在的這一個月,原衛民暫代其職。
金陵城暫回復了往昔的生氣,最熱鬧就回釣魚巷的曲中,門庭若市。
媚香樓生意好得不得了,在原衛民若有似無的警示下,清曲侑酒的王孫富賈源源不
絕,媚香樓幾乎成了歌劇院,而想要生理發洩的,就到兩旁的曲中,因此,牡丹樓大張
豔旗,李翩翩被喻為──床上花魁。
李翩翩貌美,性野,體豊腴,精媚術,據說會十八般色藝。
凡是與她交歡過的男人,去時英姿勃勃,回時四肢無力,走路還要人扶。
轉眼寒冬來,庄濠全回到金陵城,但卻變了個人似的,風聲傳來……石千戶迷上季翩
翩,並將李翩翩藏於府邸,一人獨享。
聞此,君丫頭黯然神傷,不過她不想表現出來,強壓心事,飲酒高歌。
除了李麗和原衛民,其他人皆不知她滴在枕上的淚是以「斛」
計。
匆匆月餘,枝上紅梅文文,猶如美人廖唇,又到了賞梅詠詩季節,王孫公子,騷人
墨客,莫不偕妓附庸風雅。
這日,君丫頭等一行姑娘,應杜公子之邀,到光褵寺賞梅。
置身在萬頃的梅花中,君丫頭正覺心頭憂煩一掃而空,但卻遇到李翩翩。
「真巧!君姑娘也來賞梅!」李翩翩狀似親密地挽著君丫頭的手臂。
「翩姑娘,好久不見,妳變漂亮了。」君丫頭客套的說。
「真的嗎?可能跟我最近陰陽調合有關。」李翩翩不害臊道。
「哦。」君丫頭抽了抽手,但李翩翩糾纏不放。
「以前一到冬天就手冷的毛病,現在全好了。」李翩翩自顧的說。
「恭喜。」君丫頭冷淡應對。
「妳看妳氣色好差,也該找個長期恩客,好好調理身體。」李翩翩諷刺。
「我會的。」君丫頭裝作認真,其實充耳不聞。
「要勇猛一點的,不然我們女人反而吃虧。」李翩翩再激。
「好的。」君丫頭假笑敷衍著。
「不過要找像千戶那樣威猛的男人,這世上恐怕沒幾個。」李翩翩話鋒一轉。
「翩姑娘好運。」君丫頭臉色丕變,彷彿被萬箭刺心般痛苦。
看到君丫頭痛苦的表情,李翩翩嘴角笑灩濺起,心裡萌生惡念,一山不容二虎,金
陵只能有一個花魁,得到千戶寵愛的才有資格叫花魁,現在她李翩翩當之無愧,自當趁
勝追理,趕走過去的花魁──周怡君。
一杯羹,難以兩分嘗,她絕對不會讓周怡君分享庄濠全。
庄濠全是她的,但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的,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擁有過他。
雖然住在千戶府邸,其實被寵幸的次數不多,而且有時她要跟其他女人共用。
那些其他女人,她看不上眼,對她而言,情敵只有周怡君。是的,她清楚地知道石
濠全想要的女人是周怡君,不是她李翩翩,不過周怡君不知道,所以這是她獨占千戶的大
好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散播假情假意,就算周怡君再堅強,也會因受不了刺激,而自我踐踏。
身為女人,瞭解女人的弱點,殘害起女人自然比男人狠毒百倍。
「妳以前也跟他好過,他都怎麼來?」李翩翩故作打探。
「以前的事,我早忘了。」君丫頭不想多說。
「別那麼小器,大家交換心得,切磋技藝。」李翩翩板起臉。
「他上,我下,傳統姿勢。」君丫頭搪塞的說。
「他對我就不一樣,他喜歡我吹蕭。」李翩翩志得意滿。
「我只會吹笛子……」君丫頭氣定神閒。
「此蕭非彼蕭,是他那根傳家之寶。」李翩翩大笑。
「承教了。」君丫頭恍然大悟,卻不感到吃驚。
「每次我的嘴一含住他,他就興不可遏。」李翩翩無恥的說。
「翩姑娘技術高超,果然不同凡響。」君丫頭睨了一眼。
「一想到他,我下面都會濕。」李翩翩媚笑。
「濕?茅廁在那兒……」君丫頭指著一旁充當臨時茅廁的竹蘆。
「濕不是想尿尿,是淫水流出來。」李翩翩自討沒趣,放開君丫頭。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媚香樓,免得麗娘擔心。」君丫頭吁了一口氣,喚來在樹
下等梅花飄落,說要收集回去做梅花茶喝的小碧:「小碧!你去叫轎夫準備,該回媚香
樓。」
「是。」小碧兩手捧著,慢慢地走到轎伕休息之處。
「今晚千戶府有晚宴,妳要不要來熱鬧一下?」李翩翩不甘心。
「我有事。」君丫頭輕輕搖頭,神色泰然。
「來嘛,我想妳一定很想見千戶一面。」李翩翩試探。
「我對他毫無眷戀。」君丫頭表現可圈可點,讓李翩翩無機可乘。
「會有很多王孫公子來,妳趁機揀一個用。」李翩翩假惺惺。
「謝謝妳的好意。」君丫頭無動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