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眼前最大的难题，恐怕是楊奇煜吧！

　　「哥，我要跟敖犬大哥出——」

　　「去哪？」锐利的眼神扫来。「公事还是私事？」

　　难得星期假日，不用加班也不用被抓去出公差，大牙只想跟喜欢的人出去约会，但出门报备时却被挡了下来。

　　「是公事。」在哥哥的利眼扫射下，她面不改色地说谎。

　　要是以前她会紧张兮兮的露出破绽，但现在可不，为了爱情，为了见心上人，她什么谎都说得出口。

　　「穿这么漂亮谈公事？」楊奇煜打量精心打扮的妹妹。「你在益利金控这半年来，要你假日出门简直要你的命，怎么这几个星期却老是看到你跑出去，没在家里休息？」

　　「要不是有工作要做，我也想要待在家里啊。」她说着半真半假的谎言。「下个月『不夜城』就开幕了，敖犬大哥如临大敌，益利金控的股东们等着验收成果，一些配套方案要推出，忙得不可开交，广告、宣传什么的，他都亲力亲为。」莊濠全教她，要编造一个完美无缺的谎言，必须掺杂一些真实成份在内，才能说服自己也说服别人。

　　没错，莊濠全今天确实是要加班，不过是在他自己的公寓里，一边约会一边工作，偶尔悠闲一下。

　　「今天要跟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碰面，总不能穿得太难看。」大牙为自己的精心打扮找借口。

　　楊奇煜饮眉，看着宝贝妹妹一语不发。

　　「哥？干么这样看着我？」

　　「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会说话？」他觉得妹妹有些不同。「你反应好像变快了。」

　　大牙的心漏跳一拍，顿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有、有吗？我都不觉得……」

　　「在敖犬手底下做事，反应不快点怎么行？」郭婕祈适时出声帮小姑一把。「这也是我坚持要大牙到敖犬身边的原因，往后大牙回到自家公司，绝对能应付你丢给她的难题。」

　　「是吗？」对妻子的话抱着存疑的态度。「你对莊濠全的评价比我高，怎么，你是觉得他比我会带人？」不认输的楊奇煜要妻子给一个交代。

　　「你跟敖犬都是很好的领导者，只是差别在于，你会护短。」郭婕祈笑答，让丈夫无从反驳。「大牙，快点出门吧，别迟到了。」催促着她快快出门，别耽误了时间。

　　「那我出门了。」无声的朝嫂嫂投以一记感谢的眼神，她飞快的离开家门，赴情郎去也。

　　看着她脚步毫不迟疑飞快离家的模样，郭婕祈不动声色的浅浅一笑，转过身，为丈夫再添一杯黑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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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促的门铃声响起，在客厅里整理资料的莊濠全放下手边的资料，前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看见他心爱的小女人，打扮得漂亮可爱，看了就令人心旷神恰。

　　他不禁微笑，双手插在裤袋里，帅气地朝她道：「你来了。」

　　「我来了。」她舍不得眨眼，将英挺贵气的他看进眼底。

　　不若在公司以及公众场合的笔挺西服，穿着休闲服的他别有一番味道，而一直以来往后梳得油亮的黑发自然的垂在额前，让他英俊的脸庞多了一股年轻的味道。

　　再来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这么纯粹，这么的独一无二……

　　大牙无法压抑接近他的欲望，踏进玄关后，她不顾一切的扑进他怀里，拥抱他、亲吻他。

　　「你好急。」莊濠全无法抑制的笑出声来，但很快的笑声歇止，因为她的热情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

　　接住她奔过来的娇小身子，勾脚踢上门，很快的拿回主导权，将她困在墙与他之间热吻。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陷得这么快，决定要跟他在一起之前她挣扎了好久，两人一直维持若有似无的情愫，平时在公司里也谨守着上司与下属的分野。

　　曾经她讨厌他讨厌得不想让他靠近，看见他就想发脾气，但是现在却觉得怎么拥抱都不够，不想跟他分开，想分分秒秒都在一起。

　　「好了。」莊濠全竭力克制，逼自己停止，免得继续下去会擦枪走火，一发不可收拾。

　　大牙双手紧圈住他的颈项，娇喘着平复自己过于紊乱的心跳。

　　每次总是这样，紧要关头他都会踩煞车，明明好几次他都有机会占有她，但他却下这么做，下趁她意乱情迷之际占她便宜，虽说，她一点也不介意。

　　她感觉自己被珍视、被尊重，不是随便玩玩而已。

　　「这么早就脱身？我以为今天你不会这么早来。」他搂着她的肩膀走向客厅。

　　莊濠全的单身公寓位于市中心一座摩登大楼内，约四十坪大的单位，装潢是米色以及灰色系，摩登却不失生活感的独立空间。

　　从来不曾让人踏进私人领域的莊濠全，为了她破例，要不是怕给她钥匙会让她哥哥起疑，他对她是毫不设防的。

　　「嫂嫂帮我说话，我才能这么早出来。」大牙坐在长毛地毯上，为他整理一桌子的重要文件。

　　「难得的假日怎么不休息？平时你工作也够累了。」他坐在她身旁，怜惜的轻抚她黑亮的秀发。「我工作很无聊的，没时间陪你。」

　　「我不无聊就好了，你好罗唆。」睨了他一眼，继续帮忙。

　　一点都不懂女孩子的心意，谁说他懂情趣的？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无聊。

　　「你这么常往我这里跑，小煜没起疑真是奇迹。」他摇头失笑。没想到他能够逃过好友的眼皮底下，染指他的宝贝妹妹。

　　他们瞒着众人偷偷交往好一阵子了，连亲近他们的许素心也没发现，到现在还老是暗亏他们两人暧暧昧昧的，还不赶快定下来，

　　「不知道他知情后，会不会把我剥下一层皮……」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大牙拍拍他肩膀，开他玩笑。

　　「有你保护恐怕还不够。」他夸张的大声叹息。「没有一个当哥哥的会把妹妹交给声名狼藉的我，我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那些是你刻意制造出来的假象，我相信现在在我眼前的你是最真实的你，这样就够了。」她感性地道。

　　放下成见看待他，接触他的生活领域，才发现他的玩世不恭只是保护色，花心浪荡是他故意放出的烟幕弹，为的是松懈敌人的戒心，另一方面是让人逮不到他的弱点，这么一来，做事才可以无须留情面。

　　真实的他感性、有风度、幽默，而且极其宠爱她。所以她大牙，是莊濠全唯一的弱点。

　　「敖犬，为什么总有人要把你扯下来？」上周参与益利金控半年一次的股东大会时，那场景她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难道meimei没告诉你，我不是嫡出？」说着这话的莊濠全，表情没有一点的不自在。「莊家大门大户，我爷爷娶了四房妻妾，一共生了八个子女，我父亲排行第二，也许是遗传吧，我父亲娶了两个妻子，而我母亲，是我父亲外面的女人。」

　　没料到他会开诚布公的说出自己的身世，大牙一时难以消化、

　　她的父亲生前对她疼爱有加，更对死去的母亲难以忘情，一生未再娶，对她来说，一生一个良人，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

　　「我上头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从小我就在竞争环境下长大，我父亲总爱拿我和大哥比较，大哥样样不如我，以至于父亲决定将他那一份财产留给我，把我当成接班人。父亲决定时，那年我十六岁，大妈不容许我坐大，说服不了父亲便找上我，要我放弃，我不同意，她放话要我付出代价，而我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说起往事，他的脸蒙上了一层阴影。

　　大牙不敢说话，连呼吸也不敢太用力，毕竟这么阴沉的莊濠全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我母亲是个非常软弱的女人，像朵柔弱的菟丝花，没有了我父亲，她就什么也不是，对当时的我来说，母亲是我唯一的弱点。」

　　「你母亲？她……」

　　「她死了。」莊濠全平静的说着。「是我争权夺利之下的牺牲品，我心里明白是谁动的手，却苦无证据。从那一天起，我就知道自己不能有弱点，那代价我付不起。」

　　大牙没想到权力和金钱会令人心腐化到这种程度，那是她从来不曾接触过的黑暗面。

　　「我妈死了，可我不能垮，他们让我付出无法挽回的代价，那么就要承受我的报复，那些参与其中的人，我一个也不放过，我踩着他们的头往上爬，既然要争，我就要争当老大，所以我打败呼声最高的莊家嫡长孙，得到爷爷的支持赏识，爬到今天的位置。」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他这些年来所做之事。

　　这些豪门之家的斗争，是她想也想不到的黑暗、血腥和污秽。

　　「我今天坐上大位，操控集团生死，但斗争却没有结束，斗争将会蔓延到下一代。从我决定争夺大位开始，我就打定主意不让自己有弱点，不让自己有把柄在别人手上，可你却出现了……」他苦恼的皱起了眉。

　　「所以你才要我加紧脚步，努力到你的世界。」大牙现在懂他的用意。

　　他没有办法时时刻刻保护她，至少，她得让人忌惮，动她不得。除了楊家千金这层身份外，她会的手段也不能少。

　　「如果是嫂，你就不会这么担心了。」她想起嫂嫂曾说过，如果她未曾爱上哥哥，那么莊濠全会是她的对象。

　　心里……有那么一点怪怪的。

　　「我跟meimei在类似的环境下成长。」他想起从小看着长大的meimei，眉头就打了十个结。「虽然我跟meimei认识这么多年，但我不得不老实说，我仍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只能肯定——我们同样都是为达目的，不惜踩着别人往上爬的人。」

　　而条件好到少有人能匹配的郭婕祈，竟带着丰厚的嫁妆下嫁给楊奇煜，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末及的。

　　「你少把嫂嫂说得这么恐怖，嫂嫂才不是这种人。」对嫂嫂有一种近似祟拜的心情，大牙不容许任何人说她坏话。「嫂嫂这么温柔，才不像你心机重呢。」

　　见她孩子气的为郭婕祈说话，他不禁发笑。「这么喜欢meimei啊？要是让你在我和meimei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那还用说，当然是选嫂嫂啊。」想也没想的立刻回答，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莊濠全原本只是要开玩笑，但听了她的回答却皱起了眉头。「大牙，你对meimei的依赖太超过了。」

　　「有什么关系？嫂嫂不介意啊。」

　　「可我总觉得你太依赖meimei不是一件好事。」不知道为什么？他有股不好的预感。

　　「你吃醋啦？」大牙斜眼睨他，而后笑了开来，从他身后抱住他。「你很介意嫂嫂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威胁不了你的，笨蛋。」说完还伸手狠捏他两颊。

　　「嘶——痛痛痛，会痛！」莊濠全夸张的痛呼，反手抓住她，把她拖到自己面前，压在沙发上搔她痒报复。「我这个人向来有仇必报，看招！」

　　两人幼稚的玩起搔痒游戏，咯咯笑着，像一对长不大的孩子。

　　打打闹闹着，几乎忘了先前担心的事，可他心头的阴影却未曾消散。

　　握住她不断挣扎的小手高举至头顶，正色询问她一个梗在他心头的问题，「大牙，你知道我是个这么阴险的人，跟我在一起会有危险，这样的我，你不怕吗？」

　　大牙直视他的双眼回答，「会害怕的人，是你。」小手轻抚他僵硬的脸庞，轻柔地道：「早在你招惹我的时候就该想到的，不是吗？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既然我爱上了，就什么也不怕，我会靠自己的力量，站到你身边来。」

　　「值得吗？」他问。「你将无法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的过着单纯的日子。」

　　「女人会为了爱付出一切，就算是当个坏女人也好，爱就是爱了。」她叹了口气。「只要你不辜负我，这些都不算什么。」

　　满心的激动无法以言语形容，莊濠全情难自禁地吻住她小嘴，保证道：「我绝不负你。」

　　她满足的闭上眼睛，双手紧抱着她爱上的男人。

　　有他一句承诺，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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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三十天。

　　筹备长达八年的「不夜城」即将开幕，最后一次的股东大会在柏元建设进行。

　　身为「不夜城」最大的金主，莊濠全自然重视，带着两位秘书参与股东会议。

　　有段时间未踏进自家公司，大牙竟然感到有点陌生。

　　「大牙。」郭婕祈叫住小姑，一脸笑咪咪的。「你好久没到公司了，有半年了吧？」

　　「嫂。」趁着四下无人，她亲密的勾着嫂嫂手臂，感情极好的低低聊天。「是啊，我好紧张哦！敖犬要我开会的时候注意听，当他的发言人向哥哥质询耶！」光是想到那场面就让她紧张到胃痛。

　　郭婕祈又惊又喜。「敖犬会放手让你做这么重要的事，就表示你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我觉得他只是想看好戏，我现在好怕哥回家后打我屁股……」她紧张得语无伦次。

　　闻言，郭婕祈忍俊不住地笑了。「这是向你哥证明你长大的机会，好好表现，让他哑口无言的说不出话来。」

　　「好啊！这是你说的哦。」大牙受到鼓励，想想这样好像也挺好玩的，喜孜孜地点头称是。

　　结果，在会议上楊奇煜被自己亲妹妹的质询质问到说不出话来，向来在会议上不聊私事的他，忍不住问那位窃笑到快要内伤的好友。

　　「莊濠全，你怎么把我妹教成这样？」

　　此话一出，让在场的股东们纷纷大笑。

　　「楊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大牙一脸正经地，完全不像在开玩笑，还称自己哥哥「楊董」。

　　会议还是得进行，楊奇煜收心以公事为重，就算眼前的人是他的亲妹妹，股东代表就是股东代表，不得马虎。

　　「不夜城」最后一次股东会议完满结束，定下了开幕酒会的日期后，大伙纷纷离去。

　　「大牙，哥都不知道你变成了个女强人，气势不输给你嫂。我们兄妹很久没有聊一聊了，趁着这机会，我们聊聊你这阵子在益利金控到底学了些什么。」敖犬怎么把他那个温柔婉约的妹妹，教成了一个咄咄逼人的女强人？他得好好盘问盘问。

　　「嗄？可是我还有工作耶……」大牙求救的眼神飘向莊濠全。

　　她不想去……

　　「去吧。」莊濠全挥挥手，要她赶紧过去，无视于她求救的眼神。

　　大牙就在他刻意的安排之下，跟着哥哥离去。

　　「小傑，麻烦你送许秘书回她公司，好吗？」郭婕祈开口请一旁的廖俊傑帮忙。

　　「不必，我自己叫车。」许素心十分上道的转身离去，知道老板和她支开所有人的原因是有话要说。

　　否则，老板哪可能让大牙离开自己视线？

　　廖俊傑对着两人点了点头，快速的跟着许素心身后离开。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青梅竹马的两人，郭婕祈脸上始终挂着浅笑，而莊濠全则用痞笑来掩饰他内心的下安。

　　被发现了吗？

　　「meimei，你有话要跟我说，是很私密的事吧？所以才要支开别人，难道——你愿意到我身边来了？」他涎着脸笑，一脸的不正经。

　　她没回答，只是瞅着他淡淡地微笑，脸上除了笑之外，她脑子里转什么他完全看不出来。

　　「好了好了，我投降！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没辙的卸下玩世不恭的假面具，他正经地面对她。

　　「你们瞒得过别人，瞒得了小煜，但瞒不了我的。」郭婕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喝起热茶。

　　聪明人说聪明话，他怎会不知她所言何事？他除了苦笑之外还能说什么？

　　「早知瞒下过你。」莊濠全大方承认。

　　「偷偷摸摸不是办法，你有打算要公开给大牙一个交代吗？现在的大牙不会是你的弱点。」她很明白他的处境。

　　「这不正是你将大牙送到我身边的原因之一？」他凉凉地反击。「meimei，你做了这么多，究竟在算计着什么？」

　　「给我一个承诺。」郭婕祈直视着他，一点惧怕也没有。「我要你当大牙的依靠，同时，成为楊家的支柱。」

　　「我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他听不出来她开出的条件对她有任何好处，反而只保障了楊家兄妹而已。

　　「放心。」

　　「放心？！」莊濠全仔细咀嚼她说这话的含意。「meimei，难道你——」

　　在他问出口之前，她打断他的话。「敖犬，你知道吗？我一直很羡慕大牙。」

　　「天之骄女的你，也会羡慕人？」含着钻石出生，三千宠爱集一身，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的郭婕祈，也会羡慕大牙？「这天下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我相信只要你想，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

　　她耐人寻味地一笑。「以前我也这么觉得，可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像大牙那样纯真，我不只一次这么想过……如果……我从小身边有个像楊奇煜这样的人，疼爱我、呵护我不受侵扰，今天的郭婕祈，会比较坦率可爱吧。」

　　莊濠全不喜欢她语气中的低潮，那令他有股不好的预感。「meimei……」

　　「我把大牙当成自己，一个我憧憬的自己，尽一切所能的保护她，给她最好的一切，还安排她到你的身边……敖犬，请你好好照顾她，大牙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人。」

　　「那小煜呢？」莊濠全抓到她的语病，反问。「你不顾一切下嫁的人，你能放得下？」

　　这个问题，郭婕祈没有回答。

「小煜那边，我会去说服他。」她的回答毫不相关。「到时，你得正大光明的到楊家做客，以大牙恋人的身份。」

　　「meimei。」莊濠全拧眉叹息。「你连我也利用了，是吗？」他多少搞懂了她的阴谋。

　　「是啊。」她轻快地回答，愉快地点头。「我要大牙成为小煜的左右手，同时，让你成为楊家永远的盟友。」

　　「是金主吧？」他咳声叹气。「你知道我不会放任大牙不管。」楊家有难关，他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如果你没对大牙动心，我的计谋也不会成功。」郭婕祈温柔微笑，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等我的好消息，找个时间正式吃个饭吧。」

　　「meimei，把话说清楚。」他硬是要她把话说清楚讲明白。

　　但是莊濠全怎样也无法从她嘴里问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让疑问存在心底，像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第八章

　　「哥，早安。」某天早晨，大牙一如以往的到餐厅用餐，向哥哥道早，轻巧的坐在惯坐的位子上，拿起竹篮里的全麦上司，切了片起司夹着直接吃。

　　「早。」楊奇煜忍不住将视线从报纸上栘开，多看了妹妹两眼，一脸的欲言又止。

　　郭婕祈将咖啡壶端来，为丈夫空了的咖啡杯注满咖啡，然后坐在他身边，一同用早餐。

　　「我今天晚上会晚点回来。」一边慢条斯理地小口吃着面包，大牙告知今晚会晚归。「加班。」简单两个字为自己的晚归找到合理的借口。

　　其实，今晚敖犬约了她去吃饭、看电影，但是绝对不能告诉哥哥，知道保护欲旺盛的哥哥会反对，而且哥哥对敖犬还有很多误解呢，伤脑筋，该怎么让哥哥改观呢？

　　「嗯，早点回来。」楊奇煜喝了咖啡后才回答。

　　「那我去上班喽，哥、嫂，Bye？」

　　「咳咳。」郭婕祈轻咳两声，使眼色要丈夫快点开口。

　　他千百个不愿意，摇了摇头，不愿意开口。

　　哪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她让他拖得够久了。

　　「大牙。」在楊奇煜不赞同的眼光下，郭婕祈叫住欲走的小妹，在餐桌底下轻踹丈夫一脚。「你哥有话要跟你说。」

　　「咦？哥，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

　　楊奇煜皱眉看着带笑的妻子，他实在不想说的，想着不开口就不用面对，但顽强的妻子不让他逃避，硬是要他面对。

　　他的妹妹……是别人的了……

　　叹了口气，他没有活力地开口，「这个周末不需要加班吧？早点回来。」

　　「恐怕不行耶，那天要加班。」大牙说着谎，那天是例行的假日约会，她不想挪开。

　　楊奇煜面容一沉，厉声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公然说谎了？敖犬明明说过那天没什么重要事，不需要加班的。」

　　她没想到谎言会被戳穿。「我……」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煜。」博meimei微微皱眉，捏了捏他手臂，要他别这么生气。

　　在妻子的安抚下，楊奇煜收起脾气，把报纸拉过来遮住脸，没好气地道：「不管你那天有什么事，总之，晚上七点，给我回来吃饭就对了！」

　　「是……」哥哥生气了！大牙不敢违逆他。

　　「记得把你男朋友带回来。」心有未甘地提醒，说到男朋友三个字还会咬牙切齿。

　　「好……」她下意识的应好，没去细想哥哥说了什么，等到她意识到已经来不及了。「等等，什么？男朋友？这个、那个……」

　　「叫莊濠全那天给我正经点，要是敢在我面前要嘴皮子，我一定马上把他轰出去！」楊奇煜撂狠话，要好友罩子放亮点。

　　大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哥……我……你都知道了？「

　　「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越想越觉得闷，尤其妹妹还没否认，这让他颇不能接受。把报纸往餐桌一扔，他提起公事包往门外走去，嘴里还不断的念着，「女大不中留……」

　　楊奇煜离开后，郭婕祈失控地喷笑出声。

　　「嫂，你还笑！」

　　她挥挥手，却忍不住的猛笑。

　　「嫂，是你告诉哥的？」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跟敖犬在一起的事情，瞒得过精明的嫂嫂。「也是你说服哥的吗？你怎么办到的？」

　　最让她讶异的，莫过于哥哥会接受这事实吧，还让他主动开口要她带敖犬回来吃饭，这对哥来说是多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这不重要。」郭婕祈四两拨千斤地一言带过，不加解释。「你还是烦恼周末的饭局吧。」

　　「对……这该怎么办？」大牙头大的掏出手机，向精明得不输给大哥的万能男友求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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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怎么办，船到桥头自然直。」

　　驾着车，在赶赴晚餐邀约时，面对女友的惶惶不安，莊濠全有他的因应之道。

　　早在小煜打电话给他问他的行程时，他早有预感了，况且好友口气那么差，用膝盖想也知道。

　　「说得这么轻松，我都紧张到胃痛了。」她咬着下唇，脸色苍白。

　　「别担心，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不舍她自残的举动，伸出食指触碰她咬得泛白的唇办。

　　大牙开嘴一咬，泄忿似的咬住他伸过来的手指，气他的八风吹不动，怨自己的沉不住气。

　　车子在小煜家大门前停下，明明是自己的家，但她却不想进去。

　　这些天来，家里的气氛低迷，越接近饭局哥哥的脸色越阴沉，害她也不敢跟他说话，就怕扫到台风尾。

　　「下车吧，别再逃避了。」莊濠全催促她下车，别老是躲在车子里不出去，躲是没用的。

　　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交给他，任凭他牵引着住家门走，一边想着自己现下的忐忑不安，相较于他的云淡风轻——突然觉得这么在意的自己是个笨蛋。

　　「你好像一点也不烦恼？」

　　他觉得好笑的反问：「我若烦恼，小煜会睁只眼闭只眼，放我们一马？」

　　答案是不可能。

　「所以没什么好烦的，我说了，天塌下来有我顶着。」轻柔地将她发丝往她耳后一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们再不进来，里面就要火山爆发了。」被丈夫催促着前来开门的郭婕祈，没好气地对他们叹道。

　　小煜从下班后就开始坐立难安，回到家中等待时也没闲着，不时的注意门口的动静，听见敖犬车子的引擎声就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撩开窗帘偷窥，见两人迟迟不进家门小声的在那里窃窃私语，姿态亲密，让他濒临爆发边缘。

　　当妻子就是要帮丈夫分忧解劳，于是她前来关切一番，知道丈夫脸皮薄，不想让人知道他正坐立难安。

　　在郭婕祈的招呼下，各怀心思的四人走进餐厅围着餐桌坐下，桌面上摆满了厨师精心烹调的美食。

　　一顿食之无味的饭局，在沉默中开动。

　　楊奇煜就着碗沿打量，头一回觉得好友这么面目可憎，啪的一声，他用力放下筷子，害体贴为莊濠全夹菜的大牙动作僵在半空中。

　　「养你长这么大，我可没吃过你夹的菜。」牛铃般的眼瞪着妹妹的举动，双眼冒火。

　　「小煜。」郭婕祈轻唤一声，朝他摇了摇头，意指他现在的态度实在很不礼貌。

　　在妻子的提醒下找回仅存的理智，楊奇煜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生气不能改变什么。

　　「喂！你什么时候把我妹拐到手的？」可一开口就破功，口气冲动得像要跟人打架。

　　「小煜——」郭婕祈捣着脸哀嚎。

　　「没多久的事。」莊濠全冲着好友挑衅一笑。「要逃过你眼皮底下，还真简单呢。」

　　「敖犬，你不要故意惹哥哥生气啦。」大牙觉得很为难，被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我没惹他，只是跟他闹着玩而已，乖，吃你的饭。」好声好气地诱哄她，替她夹满一整碗的菜，全都是她爱吃的。

　　一来一往，旁若无人的你一口我一口，你侬我侬。

　　看着宝贝妹妹和声名狼藉的好友过从甚密，而妹妹又露出小女儿家的娇态，楊奇煜只觉得自己快要爆青筋了。

　　他忍不住问：「大牙，你老实告诉哥，是不是敖犬逼你？对你用强的？受了委屈别往肚子里吞，告诉哥，哥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他还是不相信妹妹会跟敖犬在一起，他……他不是个好男人啊！

　　「敖犬不曾勉强过我什么，他对我很好。」大牙帮自己的心上人说话，摆明了站在亲亲男友那一边。

　　这种回答不能让楊奇煜满意，只让他更想吐血而已。

　　为什么……他娇宠的妹妹，当成公主养大的宝贝妹妹，会被好友给抢了去？

　　「他不是个好男人。」

　　「我知道啊，如果好男人有标准分数，他铁定不及格。」她耸耸肩，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之前嫂说他是好男人的时候，我还说他负分呢，现在只能勉强说他零分……」

　　「零分？！」莊濠全对这分数实在下满意。「这么严格啊？」

　　「那当然。」大牙神气地扬了扬下巴，旁若无人的甜蜜感连在身边的人都感受到了。

　　但楊奇煜还是不能接受，拒绝相信眼见的事实。

　　「为什么会是敖犬？他哪有这么好？」他一味的贬低好友，就是不给他正面的评价。

　　「哥！」从进家门起，就不停的听哥哥数落男友，她不免也动了气。「我原本不想说的，既然你咄咄逼人要问出个所以然来，那我只好老实告诉你——我不要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还要战战兢兢的当个完美名媛！什么气质、优雅……通通滚一边去，我只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做自己！」

　　头一回见妹妹生这么大的气，楊奇煜楞住了，怀疑眼前的大牙不是他一手带大的那个妹妹。

　　「我再没形象的样子他都看过了，在他面前我很自在。」她回头，给莊濠全一记甜得足以腻死人的笑。

　　楊奇煜头痛的揉着太阳穴。妹妹这活泼过了头的姿态，让他好熟悉……

　　「大牙，原来你从来都没有改过来……」

　　小煜家不是靠着祖上的庇佑才挤入上流社会的，小煜家的事业经过无数风浪，多年来房地产如此不景气，靠着爷爷和父亲不断的融资、贷款、转投资才不至于垮台，于是他接手后致力于转型，以休闲娱乐业打破房地产业的迷思，一手推动了「不夜城」。

　　正因为自己与父亲在打入上流社会时受尽了屈辱和闭门羹，他才会这么保护自己的妹妹，誓必将她教导成一位上流名媛，要的，是不让她被看轻。

　　所以严格的矫正她过于活泼的个性，送她到瑞士去念书，请保母看顾着，这些年来，大牙完美的在他面前扮演气质优雅的名媛，让他以为妹妹转了性，但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是啊，虽然她都这么大了，但她爬树的水准依旧没降低，像猴子似的。」莊濠全大笑着说出她的秘密。

　　「你、你竟然说出来？！」大牙指着他，杏眼圆睁的，小手在餐桌底下偷拧他大腿，以示报复。

　　「meimei。」楊奇煜皱眉，看着身旁的妻子。「你怎么没告诉我？」五年前，他将唯一的妹妹托付给妻子照料，请她把大牙教成大家闺秀，可没想到这些年来她们姑嫂联手一起诓他，把他唬得一楞一楞的。

　　「这样还有什么乐趣？」看着小姑开心大笑的模样，她也不禁跟着微笑。「我不想夺走她的快乐，大牙这样不也很好吗？」

　　楊奇煜没回答，看着妹妹现在开心的模样，算是默许了妻子的做法。

　　是啊，在自己面前向来拘谨的妹妹，此刻正开心的笑着，还在意那些外在的表象，不是太蠢了吗？

　　自从父亲过世之后，已经很久不曾看妹妹笑得这么不设防，这一来只让他的反对显得可笑。

　　他又怎会不明白，敖犬的玩世不恭都是刻意表现出来的假象，真正的他严谨不下于自己，否则他也不会和敖犬成为朋友。

　　但他仍是不满，他对大牙的保护不只是对妹妹，还掺杂了一点父爱——任何一个妄想抢定他妹妹的男人，都是他的敌人。

　　「别以为我会这么容易放过你，敖犬，你名声太臭了，你还在观察期。」他不禁放话警告好友，没这么容易放过他。

　　可莊濠全完全不把他的警告放在眼底，把楊奇煜气得七窍生烟。

　　为扳回一城，他只好把原本藏在心里的打算说出口，「我早为大牙物色合适的对象，但这人不是你。」

　　「哦？」听到这个，总算引起莊濠全的好奇心了。「我倒好奇你看人的眼光，说吧，我的竞争对手是谁？」

　　「是小傑。」楊奇煜回答得很故意，硬是要看痞子好友变脸色。「做哥哥的都会替妹妹选个洁身自爱的男人，我欣赏小傑的个性和魄力，从来没听他传过绯闻，不论在工作上还是私人感情方面，我都觉得小傑是最适合大牙的人选。」

　　「我跟小傑大哥？！」大牙一副被吓到的表情。「哥，你别闹了，怎么可能？」廖俊傑对她就只是单纯的对待一个小妹妹而已，他们不可能会有感情上的进展，在工作上接触过几次，她清楚的感觉到他对她没有遐想。

　　「小傑？」莊濠全听好友提到这个人选时正在喝茶，忍不住把茶喷了出来。「不可能！小傑没这么好摆布，我真想不到，连你都被他给骗了，小煜。」他顺了顺气，笑着抖出天大秘密。「别看小傑风度翩翩的外表，看起来是个绅士，其实他这个人表里不一，还有个念念不忘的旧情人，爱得干柴烈火，绝不是你们看到的表象。」

　　他说得煞有其事，令楊奇煜狐疑。「你怎么会知道小傑的私事？」

　　「因为小傑的旧情人在我掌控之中，而大家都认识——」莊濠全点到为止，不再泄露更多关于廖俊傑的秘密。「反正小傑永远不可能成为楊家女婿，小煜，你死了这条心吧。」

　　「啧，没道理全天下的好事都被你抢了去。」楊奇煜怨气难消，千给好友一点颜色瞧，他很难吞下这口气。

　　这个偷人妹妹的小偷……

　　「大牙，在外面待得够久了，该回到哥哥身边了吧？」

　　原本抱着看好戏心态的大牙突然被点到名，她楞了下。「嗄？」

　　「让别人知道总是不好，回家吧，帮哥哥的忙，哥知道你现在可以，那天的股东会议你可没给我留点面子。」他想到被自己妹妹质询得说不出话来的场面，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的大牙长大了，而且马上就变成别人的，想想还真是失落。

　　「办公室恋情会影响工作效率，我想，你还是回来吧。」楊奇煜打着这主意已经很久了。

　　「我好不容易才训练个帮手，你就马上来抢人？」他觉得这才是好友真正的报复。「meimei，你觉得这样好吗？」

　　莊濠全本想找个盟友，但他忘了，郭婕祈不管做什么，始终是站在楊奇煜那一边的。

　　「大牙早晚都要回自家公司帮忙，现在这时机回来也没什么不好。」

　　而大牙这边——

　　「既然嫂嫂都这么说了，我下星期一就去跟素心姊办交接。」完全没有拒绝的念头，以嫂嫂的话马首是瞻。

　　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这一家人……把他利用得还真彻底。

　　莊濠全皱眉哀嚎。「素心会杀了我，好不容易让她训练出个帮手，马上就要拱手让人，这下……我毁了。」

　　大事底定，没有他反对的余地。

　　他那以毒舌着称的得力助手，会怎么对付他的护人不力？

　　吃顿饭就丢了个人，这……光是想到就很头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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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用的老板？」

　　星期二上班，还没消化完堆积了一个周末的工作，立刻被老板告知她一手训练出来的帮手被人抢了回去，让许素心肝火顿时上升，大骂老板没用。

　　「就这样把我的帮手拱手让人？这种事你做得出来？！」她无法忍受的狂骂莊濠全泄忿。「你不知道带一个人有多困难吗？就这样？什么好处也没捞到，你就拱手把大牙让给楊奇煜捡便宜？」

　　「大牙回柏元建设是早晚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莊濠全被骂得臭头，也只能苦笑陪不是，谁教他护人不力。

　　「知道归知道，但是楊奇煜亲自讨人这一点让我不满。」她把不满一古脑的说出口。「要是郭婕祈来向我讨人，我绝对没有第二句话，毕竟当初是她把大牙带来的，跟她借用了这么久还是应该的，可我不爽楊奇煜这个人，自己不会带人，送人来还-副要他命的态度，现在好了，大牙好不容易有点成绩，他就来抢人，什么好处都被他占尽，有没有搞错？」

　　「那个……」听着许素心对兄长的大肆批评，大牙不禁问：「素心姊，你好像很讨厌我哥？」

　　「当然，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许素心倒也老实，大方承认自己对楊奇煜的观感。「你刚来公司我会给你下马威也是因为他的关系，我以为你和你哥是同一种人，还好你不是。」

　　「我哥？他不好吗？」她不明白，风评向来极佳的哥哥，怎么到了素心姊眼中就被贬得一文不值？

　　「我心直口快你别介意，拿楊奇煜和莊濠全来比较，莊濠全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而楊奇煜这个人——算了。」想想还是别把话说得太过份，她可是有更恶毒的话来形容楊奇煜，但就怕大牙听了心里不舒服，总要顾及对方的感受。

　　「素心姊，我哥曾经得罪你吗？」大牙不禁做此猜想，否则好恶分明的她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素心和小煜结的仇可大了。」莊濠全想到当时的情景就不禁想笑。「四年前头一回参与『不夜城』的股东会议，素心是被你哥轰出来的，说她是个搞不清楚状况的门外汉，从那时候起，你哥就成了素心的眼中钉。」

　　「对，而且我发誓要他好看！再也不敢看不起我。」爱恨分明的许素心承认自己的小心眼。

　「这……」大牙没法为自己的哥哥找借口，以貌取人这一点确实是他的错。

　　「呼！骂完爽快多了！」许素心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笑咪咪的拍拍她的肩膀，「大牙，你回柏元建设后别把在这里学的给忘了，以后我忙不过来，还是要请你帮忙的哦。」跟刚才那用恶毒言词抨击楊奇煜的模样，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好……」大牙点头，被她快速变睑的绝技给唬住了。

　　「虽然我对楊奇煜这个人很反感，但我是很喜欢你和郭婕祈的，以后有空要来公司走走。」

　　「你这么讨厌我哥啊？」她忍不住问：「为什么？」

　　许素心脸上堆满笑容，却吐出杀伤力十足的话，「当然，我这个人最讨厌负心汉了。」

　　闻言，大牙闭上嘴，不敢再多问一个字：山头压着团团疑云。

　　她怎么会知道……

　　大牙带着一肚子的狐疑，离开她待了半年的益利金控，回到柏元建设，担任楊奇煜的特别助理。

　　
　　　
　　

第九章

　　跟一年前进公司时相比，大牙进步很多了。

　　原本她上班就是看杂志、上网购物、玩游戏，吃零食，什么事也不用做，当个领干薪的米虫。

　　但从益利金控回来之后，她的工作性质大大改变，才没那么多时间让她做那些闲事，原本对她回公司工作抱着看好戏心态的员工对她大为改观，没敢在她眼皮底下造次。她好忙，上网购物？几乎是上辈子的事了！

　　可其中最忙的，莫过于访客渐渐变多了。

　　数位生意往来的老客户，假公事之名行做媒之实，替花样年华的她介绍对象，都是一些年纪差距不会太大的青年才俊，条件、外貌都不错，说是要从朋友做起。

　　她不好意思给老人家难堪，表面上总是笑着点头说好，但私底下她不给任何人接近的机会。

　　她把心都给了莊濠全，不管其他人条件再好，她也只要莊濠全一个人。

　　时间，在不断的忙碌中流逝，现在的她跟一年前的大牙大大不同，工作有成绩，恋情有着落，全天下的好事都被她一个人占尽了。

　　一个人能有多幸福？现在她已经觉得这是幸福的极致了。

　　「容易满足的小女人。」郭婕祈笑看身边的小姑，语气满是宠溺。

　　姑嫂两人感情融洽，情同姊妹，特地在今天请了假出来逛街，为后天的「不夜城」开幕酒会添购新行头。

　　漫步在精品街里，精挑细选地，非得挑出一件艳惊四座的礼服。

　　大牙才要为自己的容易满足说两句话，手机铃声在此刻响起。

　　「我接个电话……啊，是敖犬。」推开滑盖手机，用好甜奸甜的语气跟男友说话。「我跟嫂在东区逛街——嗯，买得差不多了……你要来接我？好啊。」和莊濠全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她喜孜孜的收线。

　　「我怎么觉得你从益利金控回来之后，还是没摆脱莊濠全的紧迫盯人啊？」郭婕祈戏谑地朝她眨眨眼。

　　「嫂，你别取笑我了。」她脸皮薄，被嫂嫂亏得满脸通红。

　　「我才想，你刚回国的时候，可是讨厌他讨厌得不得了呢，现在却是常常黏在一起。」

　　「嫂——」大牙哀嚎，没有反驳的余地。

　　「敖犬待你好吗？」她关心地问，想想又觉得自己问得很多余。「我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要是不重视你，敖犬也不会三天两头往公司跑。」

　　想到莊濠全的主动和厚脸皮，博meimei只想笑。

　　从大牙回到柏元建设工作的第一天起，敖犬就时常来拜访，美其名是要与丈夫商讨，但每到下班时间就准时把大牙带走。

　　「看你和敖犬有好结果，我安心了。」郭婕祈说完转过头去，正好看中一件白缎礼服，拿了出来在小姑身上比对。「这件如何？」

　　「太露了。」大牙摇了摇头，对礼服裸露整片美背的设计不能接受。

　　「这么保守啊？」她笑着，将看中的礼服挂回衣架上。

　　逛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姑嫂两人都满意的礼服，一件白色平肩晚宴服，没有过长的裙摆和多余的赘饰，简单俐落的剪裁让姑嫂两人一致赞同。

　　「嫂，你怎么不为自己挑件礼服？」试穿过后，嘱咐一些需要修改的地方，付了钱后两人离开店家，还有鞋子和首饰没有买呢。

　　今天出来采买礼服，却不见嫂嫂为自己烦恼，只一迳的帮她出王意。

　　郭婕祈挑了挑眉，笑道：「我还需要你替我烦恼？早准备好了。」

　　「是哦？！」

　　大牙没有怀疑，因为嫂嫂做事情向来有计画，按部就班地，她一定为自己盘算好了。

　　「哇，偷跑，嫂你挑的是什么样的礼服？」她很好奇，因为嫂嫂的眼光奇高，每回参加宴会所穿的礼服都令她眼睛为之一亮。

　　这么多年来，嫂嫂照料她的一切，食衣住行全部都包办了，她衣柜里有一半以上的衣服全都是嫂嫂替她打点的，她对她的疼爱不像嫂嫂，也不像姊姊。

　　像母亲。

　　大牙常常感叹，嫂嫂才大她一岁却这么能干，几乎没什么事难得倒她，相较自己的一事无成……她只能摇头叹息。

　　「秘密。」郭婕祈神秘一笑，吊人胃口地。「还得找双合适的鞋子和首饰，我们动作得快点，敖犬不是要来接你？」

　　「嗯。」

　　姑嫂两人又在各大品牌鞋店中找寻适合的高跟鞋，她试穿了无数双鞋子，一直试到嫂嫂满意为止，她觉得自己的脚好像快要断了。

　　在她受不了，喊着她想休息时，郭婕祈还下放过她，带着她到今天的最后一站——珠宝店。

　　「嫂，你一定要在今天把东西都买齐吗？」

　　被当成VIP级客户对待，引领进珠宝店的贵宾室，大牙累得无法维持优雅淑女形象，半瘫在沙发上哀嚎。

　　「没有时间了。」郭婕祈低着头，看着一副刘经理送上来的成套珠宝。

　　大牙觉得这句话怪怪的。嫂这么说好像在提醒她，以后没办法像这样陪她一起逛街买东西了……

　　「后天就是酒会了，明天还有一堆事情要忙，我还得去『不夜城』现场布置酒会，安排记者席次什么的，今天不把你的行头全部搞定，难道你想在后天穿着套装参加酒会？」她回头瞥了小姑一眼，不意外她会拚了命的摇头。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啊。

　　「所以啊，你说我们还有时间吗？」

　　「没有。」真没想到时间会这么赶。「哥之前嘱咐我准备的时候，我就应该好好准备的，才不会像今天这样手忙脚乱的。」

　　「谁教你约会至上？」她取笑道。

　　「嫂——」大牙皱着脸。「别挖苦我了。」

　　郭婕祈止不住的笑溢出唇办，锐利的双眼却看着一套套送上的璀璨珠宝。

　　摆满一整桌的珠宝看了令人震撼，每一副都是上等之作，但她却不满意。

　　「没有更特别的吗？」

　　「嫂，难道这些还不够特别啊？」大牙咋了咋舌，对嫂嫂奇高的眼光很不能理解。「我觉得这一套红宝石满好看的，设计很大方典雅……」她指了一套中意的首饰，价格在百万上下。

　　「跟你的礼服不搭。」郭婕祈一口否定她的提议。「刘经理，后天的场合对楊家很重要，请给我『特别』的，钱不是问题。」

　　经理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懂她的暗示，立刻定进戒备森严的金库，拿出更上等的首饰。

　　原本脸色不善、流露不满的郭婕祈，在看见令她满意的首饰之后，总算露出笑容来。

　　「我喜欢这套，很适合你这小公主。」

　　看了太多珠宝，大牙眼睛已经快被那些珠宝的光华给闪瞎了眼睛，以为自己对珠宝不会有感觉了，但随着嫂嫂所指之处一看，还是让她眼睛一亮。

　　「嫂……我知道你眼光很高，但是……这……这太夸张了，那是皇冠耶！」

　　一顶小巧精致、镶满钻石的皇冠，搭配一条K金项链，坠饰是一颗设计典雅的钻石。

　　大牙一眼就喜欢，很想拥有这样的东西，但是听见经理所说的价格之后，她立刻摇头。

　　「嫂，别买，这太贵了。」她压低嗓音在嫂嫂耳畔道。「花这么多钱买这小皇冠回家，哥会杀了我们这两个败家女。」

　　听她活灵活现的形容，让郭婕祈忍俊不住。「有什么关系？嫂嫂买给你。」

　　她家境优渥，一掷千金不眨眼，买下这顶小皇冠不会造成她的压力，她只是想宠一下大牙。

　　「不要啦，哥知道会生气。」大牙不想两人产生口角，硬是拖着嫂嫂离开珠宝店。「嫂，你珠宝这么多，随便借我一副就好了，不用买新的了。」转头对珠宝店经理露出客套的笑容。「抱歉，我们再考虑一下。」

　　拖着很想败家的meimei，飞快离开。

　　楊家可以算是白手起家，因此生活十分勤俭，不必要的开销不乱花钱，花近八位数字的天价买一个钻石皇冠这么奢侈的事，在楊家不可能发生，但这对郭婕祈来说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她从小就是过着这么奢侈的日子。

　　定出珠宝店时，大牙的手机响起，是下了班的莊濠全。接到他的电话她松了口气，否则她不知道要怎么说服嫂嫂才好。

　　「嫂，敖犬要来接我了，衣服和鞋都买了新的，我觉得这样就够了，不用再买首饰那些，好浪费。」尽管她心里很喜欢，但理智却告诉她不行，那不是必需品。

　　「这么容易满足？我本来打算在后天把你打扮成小公主的。」郭婕祈眼神流露出失望。

　　「以后有的是机会——啊，敖犬来了。」看见莊濠全的车驶来，大牙心眼都飘了过去，没发现嫂嫂的脸色阴沉三分。

　　莊濠全把车子停在路边，按下车窗，笑着对站在路边的两位花样年华少女，露出颠倒众生的笑容。

　　「Hi，两位美女，要上车吗？我可以带你们去好玩的地方。」他一副路边搭讪的口吻。

　　郭婕祈挑了挑眉，好笑道：「多好玩的地方？缺电灯泡吗？」

　　莊濠全哈哈大笑。「缺你这一个。」

　　「今天又找大牙啦？」她双手环胸，看了看身旁的小姑又看了看他。「一定要这么黏人吗？敖犬。」

　　「没办法啊。」他耸了耸肩。「热恋嘛——大牙，上车吧，我订了餐厅。」

　　「嗯。」大牙不好意思的朝嫂嫂一笑，红着脸坐上男友的车。

　　一坐上车，莊濠全就体贴的伸手替她扣上安全带，浓情蜜意不言而喻，一旁的博meimei看了，脸上满是欣慰。

　　「你们感情真好，我就不耽误你们约会的宝贵时间了，再见。」

　　「嫂，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啊？」她趴在车窗，热情邀请嫂嫂参与。

　　郭婕祈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有事。」

　　「要送你一程吗？」莊濠全体贴地问。「meimei，凭你我的交情，不需跟我客气的，上车吧。」

　　「你对大牙好一点就够了。」她笑着挥手。「你们快走吧，我跟小煜约了在附近吃饭。」

　　大牙闻言眼睛一亮。「约会啊？」

　　「对啦，你们还下快点定？」她板起面孔喝斥，赶人了。

　　在meimei的坚持下，两人朝她挥手道别。

　　亲眼看着莊濠全的车消失在自己眼前，她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向来甜美的小脸布满了阴沉之气。

　　她掏出手机，按下快速键一，只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起。

　　「哪位？」

　　这是她熟悉却又陌生的嗓音，出自她的丈夫——楊奇煜。

　　「是我。」她语气淡漠而且生疏。「有空吗？我想跟你聊一聊，一个小时后，我在西华饭店开房间等你。」

　　电话那头的楊奇煜楞了一下，随即回应，「我会到。」

　　郭婕祈收了线，转身，看着十分钟前才走出来的珠宝店，她没有想太多，直接走了进去，找上店经理。

　　「刚才那副皇冠首饰帮我包起来。」掏出无上限的信用卡，结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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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夜城    星光海景饭店

　　今天，是「不夜城」开幕的日子，历时八年的建设计画，在今天画下了尾声。

　　这是个结合了游乐设施以及渡假饭店等形式的大型渡假村，让忙碌的现代人有一个休闲玩乐的好去处，宣称二十四小时不打烊，奇特的经营模式，势必成为亚洲第一的游乐园。

　　在「不夜城」范围内的星光海景饭店里，聚集了来自亚洲各地的媒体，「不夜城」也在今天揭开神秘面纱，利用媒体的力量，让民众看见「不夜城」的传奇。

　　在饭店顶楼观星套房，有一个七百二十度的景观玻璃，此刻从楼高二十二层的高度望出去，会看见一整片的蓝天白云，以及一望无际的湛蓝深海，可以想见入夜后，会看见夜空的星光和海面上的渔火点点，景观堪称一绝，

　　「别再看了，头摆好。」郭婕祈第N次把大牙的头转过来面对镜子，手里拿着扁梳，替她梳妆打扮。

　　被安排坐在梳妆台前的大牙动弹不得，眼睛一直飘向窗外的景致，大叹造物主的神奇。

　　「很美嘛。」

　　「等我把你打扮好再看也不迟，风景又不会跑掉。」郭婕祈边说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来，细心地将小姑一头黑亮秀发，梳成符合她年纪又不失优雅的发髻。

　　连脸上的妆，她都亲自一笔一笔的描绘，细心的程度不下于专业设计师。

　　「快去把衣服换上，做最后的修饰了。」指了指床上摆着的白色礼服，要她换上，自己却跑出去，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嫂，你一直帮我，你都还没开始打扮呢。」大牙穿上礼服，贴身的设计勾勒出她秾纤合度的体态，裸露的锁骨很性感，只可惜上头空空的，少了首饰为她今天的打扮画龙点睛一番。

　　「先把你弄好了再来忙。」郭婕祈拿着一个蓝色的锦盒从外头走了进来，满意的看着小姑今天的打扮，要她再次于梳妆镜前坐下，感性地道：「今天是属于楊家的日子，值得庆祝，我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大牙，这是嫂嫂的一点心意。」她把珠宝盒递给不明所以的小姑，鼓励她打开。

　　大牙狐疑地打开盒于，定眼一看。是那顶小皇冠！她不禁惊呼出声。

　　「嫂？你怎么还是买了？！」

　　「我忍不住嘛。」一句话带过自身的败家行径，拿起盒中的钻石项链，轻轻的系在她颈间。

　　空荡荡的锁骨间有了饰物，突显出大牙的天生丽质，再来，是那顶看起来很高贵的钻饰皇冠，郭婕祈细心的为她固定在头顶上，让她像个备受宠爱的公王。

　　看着嫂嫂为自己打扮，她有一股想哭的冲动，这种感觉……好奇妙。

　　「嫂，你太宠我了。」大牙开玩笑，化解心中的感动。「我以为我今天要出嫁了呢。」

　　郭婕祈钦眉，笑着回答，「你想嫁啊？敖犬是很想娶啦，但是你哥应该不会同意……楊家小公主打扮好了，你快去大厅接受大家的赞叹吧。」她退了一步，再次细看自己一手精心打扮好的小姑，满意的点点头。

　　「你呢？」

　　「我还没梳妆打扮，待会就下去，你先下楼，杀一下那些记者们的底片，我待会就去找你。」郭婕祈拿起一旁搭好的白色珠饰手提包，在里头塞了小巧的手机和几张信用卡，交给了她，催促她快点下楼。「这也是你练胆子的时候，以后你有很多机会面对媒体，趁机跟媒体打好关系。」

　　「嗯。」大牙不疑有他，接过巴掌大的提包就离开观星套房。

　　没有注意到自己离开后，郭婕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神情落寞的提起一旁随身的提包，没有留下来换上宴会的礼服，穿着来时的俐落套装，神色匆匆地从后门离开。

　　大牙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看着电梯楼层不断的下降，越接近大厅她就越紧张，做了数次深呼吸，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复。

　　叮的一声，电梯门在眼前开启。

　　「是大牙！楊家干金！快拍！」

　　未踏出电梯，她就被数百道镁光灯聚焦，她展露甜美的笑容，面对媒体几近疯狂的拍摄。

　　好不容易在饭店工作人员的护航之下，大牙才进入酒会现场，随手拿下杯香槟，拎着裙摆，在场内穿梭，找寻熟悉的人影。

　　她感觉到不一样了。

　　这些人投射在她身上的眼光，不若以往的视若无睹，有欣赏她的眼光，也有示好的谄媚微笑。

　　从刚才媒体的大阵仗，她知道哥哥辛苦了八年，在今天收到了成果。

　　「大牙小姐。」

　　在人群中找寻哥哥和莊濠全的身影，可人太多了，她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找下到那两道令她安心的身影。

　　结果，落单的她被与会的宾客缠上，她不能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回头，展露笑容。

　　「宋伯伯，欢迎。」

　　「真是女大十八变，刚才还以为看错了。」

　　「您太夸奖了。」她得体却不失客套的应对着。

　　「恭喜你们兄妹了，我刚才听说『不夜城』两间饭店的房间，已经排到下个月了！我秘书刚传来消息，柏元建设的股票大涨。你们兄妹熬了这么多年总算熬出头了，我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是吗？小时候冷眼瞪我，对我出言讽刺，要自己儿子、女儿不要接近我的人，又是谁？

　　大牙知道，楊家成功了，真正的踏进了上流社会，成为人人急欲攀关系的对象，所以这些曾经看不起他们兄妹的人，在今天全都来了，想藉此分一杯羹。

　　在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她不能流露出她的不齿和讪笑。

　　「我们兄妹能有今天，都多亏了商场上叔叔、伯伯们帮忙。」大牙完美的应对，一点也看不出她心底的厌恶。

　　「那往后有好处，可别忘了叔叔曾经帮过你们啊。」为了利益，他可以拉下老脸，假装多年前他羞辱这对兄妹的往事，从来没发生过。

　　「对了，大牙，你还记不记得我儿子和女儿？我女儿跟你还是同班同学，你记得吧？小柔，过来，快过来啊！」急得忙唤女儿过来打招呼。

　　大牙当然不会忘记那个在她国中时欺负她的宋家小姐。不知道昔日同窗要用什么嘴脸面对她？

　　「宋同学。」她浅笑朝对方打招呼，只是同学，没什么重要性的。

　　被大牙温柔表象给骗了的男人，急欲与楊家攀上关系，连忙推销自己儿子。

　　「这是我儿子，是不是长得一表人材？现在还单身呢！有机会可以出来吃个饭啊，做做朋友……」

　　这种话，她已经听到不要听了。

　　「好啊，有机会的话。」她笑，没有当场给人难堪。「啊，是股东大会的人，宋伯伯，不好意思，我去跟长辈打个招呼，有空再聊了。」她有礼的欠了欠身，离开。

　　「很抢手嘛你。」

　　莊濠全的语气带着醋意，无声无息地接近大牙，大掌占有性的圈住她的腰，唇在她耳边轻喃，无视在场人的惊诧眼光和媒体猛按快门，表现亲昵。

　　「现在才出现？」没有闪躲他落在耳畔、颈间的轻吻，她偏转过头埋怨道。

　　「我看你应付那些人很愉快的样子。」喝了十缸醋的口吻，酸哪。

　　「我脸都快笑僵了还愉快？你这个护花使者怎么当的？」和他一来一往的，斗起嘴来。

　　「meimei把你打扮得真美，楊家千金，今天开始就会有人喊你名媛了。」他笑，一副看好戏的嘴脸。

　　「是啊，还会有人拿我跟你交往的绯闻大做文章呢，你等着吧！不用多久，全台湾就会知道你这个花花太少企图玩弄我的感情。」她拿爱做文章的记者出来开玩笑。

　　「我一定会开记者会澄清，其实我是被你给玩弄了。」他一脸正经地说。

　　大牙手肘一弓，往他腹部一拐。「少来了你。」

　　「香槟不冰了，我去帮你拿杯新的。」莊濠全体贴的拿过她手上的香槟，吻了吻她脸颊。「等等就回来。」

　　「嗯。」轻轻点头，她放任情人暂时离开。

　　莊濠全一离开，虎视眈眈等着要接近她的人立刻递补上来，而来人，令她美目不自主的眯起。

　　「大牙小姐，好久不见。」

　　「是你。」

　　莊定石，莊濠全的敌人。

　　大牙很快的变了脸色，笑道：「真的很久没见了，有事吗？」

　　「借一步说话，如何？」他指了指一旁无人的角落，邀请道。

　　她想了想，点头答应。「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她的笑，浅浅的，像朵娇嫩的玫瑰，让人忽略了，美丽的玫瑰，带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