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头好晕、好晕!
筱婕痛苦地扶着墙壁慢慢往前走,奇怪,自己只不过喝了一小杯清酒,怎么会晕成这样?
她努力地深呼吸,试图让脑子清醒一点,但没有用,头晕更加剧烈!
更可怕的是……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好象整个屋子都在旋转,她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怎么会这样? 筱婕惊惶地拍打自己的脸,要自己清醒一点,张筱婕,你不能昏倒!不可以!
同一时间,通往二楼的楼梯走下几位男士,为首的竟是小杰。
他一下楼便看到站在前方那个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女孩,虽然她身子靠着墙壁,长发也盖住了大半脸颊,但,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她——张筱婕。
鹰眸冷冷地眯起,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起来像是酒醉,不……像是快昏倒的样子。
他对一起来聚餐的医界好友说:「我遇到朋友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见!」
「好,明天见!」一群年轻医生穿上大衣,离开日本料理店。
虽然告诉自己根本不用去管那个姓宋的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小杰的脚步还是往前一窜,在筱婕即将倒地之前牢牢地抱住她。
他厉声问着。「张筱婕,你醒醒,你怎么了?」很奇怪,她身上的酒味不浓啊,怎么会醉到快不省人事的地步?
「我……」眼皮好重好重,筱婕勉强地睁开眼睛,她想,自己应该在作梦吧?或是真的出现幻觉了……只有在梦中,小杰才有可能再抱她。
小杰……小杰!」她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但随即又拍打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醒醒!醒醒!快……醒……」
最后一个「醒」字都还没说完,强烈药效便完全发作了,她两眼一闭,软软地倒在小杰怀里。
「张筱婕!」小杰低吼着。「喂,醒醒!你给我清醒点,张筱婕!」
举目望望四周后,他懊恼地叹口气,无论如何,他还是无法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拦腰抱起筱婕,他快步走出日本料理店。
就在小杰把筱婕抱上自己的车,并驾车离去的同时,一脸淫笑的朱利安也走出包厢,打算到女用化妆室前去找应该已经昏倒的筱婕,再带到饭店好好地一逞兽欲。
但,化妆室前没有筱婕的身影,奇怪,他下的那个安眠药很强啊,再加上酒精的催化,筱婕应该走不到两步就会倒地才对。
不甘心的他大胆闯入女用化妆室,哼,就算她倒在里面,他也要把她抱出来,直奔饭店!
他才一推开化妆室的木门,一位站在洗手枱前补妆的女客立刻吓得大叫。「先生,这里是女用厕所耶!你快出去!」
「我、我……对不起!」色大胆小的朱利安很怕被当成色狼痛殴一顿,只好掰出谎言。「我太太说要来化妆室,却进来好久都没有出来,我很担心她,所以才会……」
「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女客很不满地瞪着他。「我一直站在这里补妆,很清楚都没有人进来,不信你看!」
她连续推开三扇虚掩的门。「看清楚了吧?里头除了我之外没有其它人。喂,你再不走我就要大叫色狼了!」
「好好,对不起,我走、我走……」朱利安眼看化妆室里真的没有筱婕,只得连声道歉后退出来。
气死了!气死了!煮熟的鸭子竟然就这样飞了!那个应该昏倒的美人儿到底跑到哪去了?难道真的教她逃了吗?朱利安气得直跺脚。
小杰驾着车,以眼角瞥向后视镜。筱婕就躺在后座上,已昏睡得不省人事。
他的浓眉紧皱,非常不满意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根本不用去管这个姓张的女人到底发生什么事,张家的人遭遇越凄惨,他就越应该拍手叫好才对。
尽管心底这么想着,但,他就是无法丢下她不管。
算了,眼前最重要的问题是——他要把张筱婕载到哪里去?
她醉昏了,而且,根据他身为医生的判断——筱婕身上酒味很淡,却会醉成这样,很可能是被下了药。
谁对她下药?意图是什么?突然有一把怒火直往脑门窜,但小杰又冷冷地提醒自己:不关你的事!不管这个姓张的女人是不是差点就被强暴了,都与你无关。
早在张华泰无耻地陷害父亲那一刻开始,他跟张家就势不两立,这笔不共戴天之仇,他绝不能忘!
心好烦、好闷!消解索性把车停在路边,冷静地想目前最重要的问题——他到底要把地带到哪里去?
她昏睡成这样,他相信绝对叫不醒她,无法问出她的住处。那么,难道他要带她到自己的家吗?
不!
他断然否认这个想法,严厉地提醒自己:廖俊杰,你别忘了,她是张华泰的女儿,绝不能让她踏进廖家一步,污辱宋家的门楣。
他知道从某些角度来看,筱婕是无辜的,毕竟当年陷害父亲的,是张华泰,与还在念高中的筱婕根本无关。
但,父亲死得那么冤,如果他不跟张华泰的女儿断绝往来,他怎么对冤死的父亲交代?
好乱……重重地一拳敲在方向盘上,一个念头闪过他脑门——找找筱婕的皮包吧。也许会有她住处的线索。
他的手伸到后座,把芙湘背在肩上的皮包拿下来,打开后,检视里面的物品。
大皮包里装了几本有关艺术的书,上头印着「纽约艺术学院」的字样,筱婕在这里就学?
他不会感到惊讶,毕竞,筱婕从小就展现惊人的艺术天分,她的画作他总是有权第一个欣赏,两人窝在张家的画室里,欢笑声不断。他还时常充当她的画作模特儿……
停!不准再想以前的事,小杰冷着眼,继续寻找他要的东西。
翻过一串钥匙、文具用品后,他终于找到一封信,发信住址来自台湾,收信人是筱婕,那么,上头的住址应该就是她在纽约的住处了?
看着一连串的英文字,小杰的眉头又不自觉地攒起,她住在这个地区吗?为什么?
这一区的治安虽然不是最差的,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堂堂副主席的女儿为什么要屈就在这么危险的住宅区?
而且,她为什么穿得这么单薄?纽约的秋末很冷,她为什么穿上看起来根本没什么御寒效果的旧大衣?难道她的家人没有提供金钱支持她?
那么,她那天会出现在自己的家里帮佣,也许真的不是戏弄他,她是真的在打工,她需要工作!
为什么?他实在想不出家世显赫的筱婕为何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