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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转+1次PO完】欺负到底(翊洁)
fengwanting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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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翊内心微微的激动,他对这儿还有些印象,却都是心慌的、蒙胧的回忆,记得幼时的他总是在等,等待一双手、等待一个家。

当年,是映洁抓住了他的手,带他走进吴家,现在,是否映洁又将带他走回过去?一步一步的,他彷佛就要走回幼时的噩梦。

他们表明了来意之後,院长亲切的接待两人,却表示查不到任何资料,因为,李胜翊是个弃婴,当年只是用几层布包起来,被放在孤儿院门口。

「很抱歉帮不上忙,不过,胜翊现在过得很好,又何必要追问过去的事呢?」院长是个老妇人,眼中闪著慈蔼的光芒。

「其实也没关系,总之,谢谢院长。」胜翊鞠个躬,将办公室门关上。

走出孤儿院,映洁忿忿不平的道:「怎麽会这样呢?气死人了!」

「姊,那就别玩了!我们找别的事做吧!」胜翊拿起手帕替她擦汗。

「不行!要玩就要玩到底!」映洁可是兴致勃勃,「该不该找姊姊们帮忙?可是那样的话,说不定老爸、老妈会不高兴。」

「这件事千万别让家里的人知道,求你。」他不敢想像那种情况。

「我知道啦!我才不会那麽笨。」游戏当然要有规则,她可是很明白。

但是,一开始就原地踏步,这该怎麽办呢?总得想想法子啊!映洁边走边踢石子,脑子里却还是挤不出半点主意。

石子飞到一家医院面前,映洁若有所思,突然大喊,「啊!有了!你会被丢在这家孤儿院,或许就表示你出生在附近的医院,我们去找你的出生资料!」

胜翊一愣,不得不承认这方法可能有用,「但是,医院会让我们查资料吗?我们要用什麽名义呢?」

「这还不简单。」映洁拿出手机,按出一串名单,「我认识一堆医学院的学生,随便找几个来帮忙就成了。」

虽然她已经解散了「映洁俱乐部」,宣称以後不玩恋爱游戏了,但有些死忠的会员总还是三不五时嘘寒问暖的,这时就该是让他们有表现的机会了!

胜翊看著映洁一一打电话,心中不禁又期待又怕受伤害,其实,他也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但是等知道了以後,他又该如何是好呢?

不管怎样,他只希望自己跟映洁永远不要分开。

一个星期後,映洁发出的命令有了回报。

绰号「蛮牛」的台大医学系学生打了电话过来,兴奋地道:「报告女王,我可能找到当年的资料了,九月二十八日出生,A型对不对?」

「没错,快!快送到我家来。」映洁尖叫道。

一旁忙著写两本暑假作业的胜翊,听到这消息则是又喜又忧。

蛮牛很快的飞车来到,按了吴家的门铃,由映洁亲自接待,允许他走进小花园里。

「女王,这就是我找到的资料!」蛮牛以双手奉上。

「乖!」映洁接了过来,娇甜的笑道:「应该给你大大奖赏的,可是你也知道,我已经收山,不能像以前那样做了。」

「我……我不敢有什麽奢望。」蛮牛低著头,红著脸。

映洁踮起脚尖,在蛮牛的耳垂上舔了一下,「这就当作是给你的礼物,好不好?」

蛮牛整张脸都发烫了,只能点头,甚至无法言语,那少女的馨香,那柔嫩的嘴唇,都让他失去了对现实的感觉。

映洁已经进屋里去了,蛮牛还呆呆的站在那儿,胜翊只得帮忙送客,将蛮牛推出门外,「谢谢你的帮忙,路上骑车小心。」

关了大门,胜翊立刻冲上阁楼,他也是一颗心急得要命。

只见映洁面露神秘的笑意,从背後拿出一张影印的黑白照片,「李胜翊,你从小就很有看头喔!」

那是一张婴儿刚出生的裸照,三点全露,就像小猴子似的,整张脸皱巴巴的。

「姊,别开我玩笑了,情况到底怎麽样?」胜翊都快急坏了。

映洁又拿起一张文件,朗声道:「你的妈妈很年轻,才十七岁就生下你了,哇!跟我们一样大耶!」

十七岁?胜翊不知该如何想像,当初自己究竟是怎麽来到这世界的?

「她没有留下电话地址!只有一个名字……」映洁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看胜翊揪著一张俊脸,才解开谜语道:「叫做周盈君。」

胜翊坐到床边,双腿有点发软,十七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母亲的名字。

「根本就没什麽资料可查的嘛!只有这三个字,教我们怎麽去找出人来?」映洁把那两张纸塞给他,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胜翊安静了一会儿,低低的开了口,「姊,我们不要再玩下去了,好不好?」

「好好的为什麽不玩?」她一转头,发现他脸色不对,额上冒著冷汗。

她心头一惊,握住他的肩膀,「你怎麽了?生病了?」

他深吸几口气,「姊,我不在乎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可是……我爱你,我只要跟你在一起,我怕等我们找到答案,我可能就要离开你了。」

「小傻瓜!」她将他拥紧,「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那我们就别找了,求你……」他哽咽道。

「难道你要让这个秘密永远都是秘密吗?」她仔细考虑了一下,「好吧!就交给命运决定,反正我们也没办法找到,我们从户头里拿出一笔钱给侦探社,期限三个月,如果找不到就算了,我以後也不会再提起。」

从小,映洁和胜翊就懂得在邮局存钱,那是他们的共同基金,以後要一起去环游世界的。

胜翊还是不说话,把脸埋在她温暖的胸前,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这麽决定了,好吗?」她捧起他的脸问。

「好吧……」他并非不想知道真相,但他又很怕很怕,看来也只有这麽办了。

「好!」她笑了,把他压在床上,「我得好好亲你几下,刚才亲那只蛮牛乱恶心的,我要拿你来消毒!」

「姊……」胜翊来不及躲避,他明白,这一个吻又要发展成欲仙欲死了……

「你不是我的骑士吗?你得服从女王的一切命令!」

「是,这是我应该的……」尽管不能反抗,还得忍受致命的折磨,但能让她碰著、吻著总是好的,至少此时此刻,他跟映洁是在一起的,就在他们的小天地、小阁楼里。

寻找亲生父母的游戏暂停了,反正就付钱给侦探社,等著一个答案:有或者没有。

映洁每天都喊著无聊,对胜翊更是变本加厉地玩弄,虽然如此,胜翊仍然觉得非常幸福,不管怎样被当成玩具,至少他不必忍耐以前的嫉妒和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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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映洁的眼光只放在他一个人身上,他就别无所求。

开学了,胜翊和映洁都升上高三,功课和考试占去了大部分时间,映洁也稍微收心了,因为,她的目标是国立大学。

「我得找个有钱的好老公,这样我们两个才能过得轻松惬意啊!」她是这麽对胜翊说的。

胜翊浅浅的笑著,「我也可以赚很多钱给你的。」

「不行!你不准去抛头露面,你要当我的小狗狗。」映洁舔过他的眉间,引发了他一阵轻颤,她却又转头过去念书,不知道自己对他做了什麽。

胜翊只能承受这甜蜜的挑逗,摸了摸自己的眉间,感觉好热!

时光逝去,一切都平缓如流水,偶尔有几个小石子投入,激起水花波波。

每天一早来到学校,胜翊照样把抽屉里的「供品」交给映洁,他自己从来不多看一眼,反正他对别的女孩和男孩都没兴趣。

午休时间,胜翊和映洁来到树下午餐,映洁会拿出那些情书来,当作报章杂志一样,边看边笑。

「姊,你多吃一点嘛!」胜翊担心她吃得太少,又喂她吃了几口。

映洁差点喷饭,因为,她发现了一件趣事,「这个高一的学妹很大胆喔!她在信里替你打抱不平,还骂我是坏女人呢!」

「啊?」他脸色一沉,「是谁?太过分了!」

「太有意思了!」映洁还继续念道:「胜翊学长,请你珍惜自己,不要自甘堕落……哈哈!她用自甘堕落来形容你呢!」

「姊,你别看了,这样你心情会不好的。」胜翊拿过那封信,立刻撕成了碎片,他不要任何东西造成他和映洁的心结。

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映洁却还是呵呵笑著,「最近念书念得脑袋都快爆了,有个小小刺激也不错啊!」

「姊,你是不是不舒服?」胜翊担忧地摸摸她的额头。

「我好得很!」映洁视线一飘,看见不远处有一堆女生瞪著他们瞧,应该也是爱慕胜翊的痴情女吧!

胜翊当然也发现了,那些女孩的眼神不善,活像要把映洁给杀了,他连忙遮住映洁的视线,柔声哄道:「姊,你不要生气,我只爱你一个。」

「那就表现给我看。」她拉过他的肩,奉上红唇。

他从来都无法拒绝她的煽惑,即使明知有人看著,他仍然不由自主地吻上了她,并为那幽幽的芳香而叹息。

映洁仍睁著眼,瞧见那些女孩又惊又怒的模样,没多久就转身离去了。

於是,她轻轻推开胜翊,得意道:「你看!你把人家气跑了。」

胜翊脸颊微红,「这样做好吗?」

「有什麽不好?」她冷笑,「最近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找点乐子也好。」

唉!胜翊只得叹息,一切都没变,他仍是映洁手中的棋子,不知下一步会被摆到什麽地方去?

在西洋棋中,骑士和女王究竟能不能永远在一起呢?

周五晚上,吴家来了一位贵客,名叫龙传,虽然映洁对这位猛男兴趣盎然,可惜那是三姊的专属司机和下手目标,映洁也只好摸摸鼻子,一边乘凉去了。

晚饭过後,映洁和胜翊在阁楼用功,胜翊想了又想,终於憋不住地问:「姊,你真的喜欢那种肌肉男吗?」

「挺不错的啊!很想摸摸看呢!」映洁露出邪恶的笑容。

胜翊拉开上衣,对自己略嫌单薄的身材皱眉,「我也有在练跆拳道,可是,我都不太长肉,我是不是很难看?」

映洁故意推开他,「你怎麽比得上人家?这下我让三姊给比下去了!」

「对不起,我一定会多吃多喝多运动,那我就会多长几块肌肉的。」

「去去去!别变成秃头大肚子就得了。」映洁懒得理他,整个人倒在床上,拿出书包里的几封情书,赫然发现有一封挑战书。

「姊,你在看什麽?」胜翊躺到她身旁,习惯性地抚弄她的长发,这头长发总让他爱怜不已。

「哈哈……」映洁笑得肚子都要疼了。

「怎麽了?」胜翊不明所以。

「你瞧瞧,多妙啊!」映洁把那封信拿给他。

胜翊一看,脸色都变了,「这个叫汤舒婷的女人真是疯了!她自以为她是谁?竟敢叫我们两个去见她?」

「这不是挺有趣的吗?咱们就去会会她吧!」映洁一脸的「贪玩」样。

「可是,说不定她会找人来帮忙,我不想让你有受到伤害的可能。」从国中开始,他一直上武术馆学功夫,就是希望能够保护映洁。

「我不管!」她耍赖地说:「反正我就是要去,你不跟我去就算了。」

「我怎麽可能不跟你去?我当然要跟著你。」他是离不开她的,就像花会开、鸟会叫,而他生来就是要爱她的。

映洁耸耸肩,「那不就得了?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还有什麽问题?」

胜翊只得沉默,他明白说什麽都不会改变映洁的心意。

她嘟著嘴想了想,又开口道:「风,你真有那麽迷人吗?那些女生为你疯狂耶!」

「我也不知道她们在想什麽,我根本没跟她们说过半句话。」胜翊实在不了解!他已经尽量低调,也不爱出风头,为何还是无法成为隐形人呢?

「不行!我好嫉妒喔!」她翻过身,轻轻将他拉近,只是那样的小手,却有控制他的巨大力量。

见她神色不对,他赶紧表明真心,「姊,你别生气,我对别人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

「不管!这是我的……这也是我的……每个地方都是吴映洁女王的……」映洁从他的额头吻起,沿著鼻尖、耳垂和嘴唇,逐一吻过他最脆弱的地方。

「女王,我是你的……你的……」他闭上眼,承受那情欲如火的蔓延。

「才不把你让给别人,我要让她们知道,李胜翊的身心都是我的……」

阁楼,春色,年少,漫漫长夜……

星期天,西门叮。

街上满是花枝招展的红男绿女,有的正在展示青春,有的正在怀念青春。

常常是一个小辣妹的经过,路边的老伯伯以眼光追随,在这新旧交接的地方,最年轻的和最年老的人,如此奇妙地交融在一起。

映洁和胜翊搭上了捷运,车里没有位子也就算了,连把手都抓不著,映洁却还是赖在胜翊身上,让他藉此练练腿力和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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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困,昨晚你真是把我累坏了……」映洁打了个小呵欠,把脸贴在他肩上。

「对不起。」明明是他被玩,应该是他大喊吃不消,但他还是深感抱歉。

「以後别那麽持久嘛!」她捶了捶他的胸口。

「是,我以後不敢了。」他硬是撑住身子,不能让映洁有跌倒的危险。

两人这番言行早已引发众人的侧目,不过,他们对此毫无感觉,如同往常,只活在两个人的世界中。

下了车,找到指定的餐厅,胜翊理所当然的替映洁开门,立刻招来许多爱慕的眼光。男的俏、女的媚,还有什麽比这更赏心悦目的?

「应该就是那一群了。」映洁凑在胜翊耳畔说,眼光移向左方那三个女孩,那些怨恨的视线让人一目了然。

「学长好。」汤舒婷率先打招呼,表现出自己落落大方的一面,希望胜翊能够注意到她精心打扮的外表。

然而,她也无法不承认,映洁确实美得狂野惊人,她们立刻就被比下去了。

胜翊完全没有多看汤舒婷一眼,先替映洁找了位子,「姊,你坐。」

映洁倒在沙发上,勾勾手指,胜翊立刻拿出菸替她点著,并亲自放进她粉红色的唇中,还殷勤地问道:「想喝点什麽或吃点什麽?」

「你点就好。」映洁让他决定,她烟视媚行的看过眼前那三个女孩,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唉!真无聊。

胜翊招来服务生,点了堤拉米苏和蓝山咖啡。

受到如此的漠视,汤舒婷终於发声道:「学长,我们今天找你是为了……」

映洁打断了她的话,懒懒的道:「菸灰缸。」

胜翊立刻回应,双手拿起桌上的菸灰缸,让映洁把菸灰抖落。

三位学妹见状,更是怒火中烧,汤舒婷忍不住要说:「学长,你为什麽要这样糟蹋你自己?」

映洁挑高左眉,微微一笑,好玩的终於来了。

胜翊看出映洁不想多说,这时该开口的人是他,「学妹,你在胡说什麽?」

坐在左边的黄波伦先发制人!「学长,我们一进学校就听说了你的大名,我们都为你觉得好可惜、好痛苦,你根本就是被这位学姊控制嘛!」

右边的李薇也跟进道:「她不是你姊姊吗?你们这样岂不是乱伦?太奇怪了!」

老问题了,这些都不算什麽,胜翊冷静的回应道:「首先,我要说明,姊跟我没有血缘关系,我是被领养的。而且,就算姊跟我是亲生姊弟,我也一样会爱上她的。」

这段话说得三个小女生心头一寒,怎麽可能呢?胜翊学长一定是被威胁的!

映洁冷眼旁观,她倒要看看这三个笨丫头怎麽玩,也要看看胜翊对她到底有多忠诚?

汤舒婷又说:「学长,你不要因为自己是被领养的,就觉得你比人家低一等,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真的都让我们为你心疼!」

胜翊只觉得她们无理取闹,荒谬至极,「我不需要你们的心疼,我只是来告诉你们,请不要再来骚扰我了。」

汤舒婷正想再说些什么,服务生送来了蓝山咖啡,胜翊加了奶精和两匙糖,调到映洁爱喝的口味才端到她唇边。

然後堤拉米苏也送来了,胜翊又拿起汤匙一口一口的喂她吃。

三个女孩只能眼睁睁的忍耐下来,她们多少也了解,这是映洁故意下的马威!

吃了一半,映洁软声道:「擦嘴。」

「是。」胜翊低下头,以舌尖舔过她的唇角。

三个女孩看得目瞪口呆,眼前这一对姊弟的行动,甚至已经超过了寻常情侣!

映洁眼中流露出一股得意的神色,她真的喜欢上这个游戏了,她想看这三个小姑娘接下来该怎麽办?

黄波伦喝了一口冰水润喉,她整颗脑袋都快烧起来了,「学长,你的人就是太好了,才会被学姊吃得死死的,你这样是不对的!」

李薇用力点头,表示赞同,「我们都很同情你,希望你不要继续下去了,看看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值得你爱的女孩啊!」

听到这话,映洁忍不住笑了,「阿风,她们正等著你去爱呢!」

胜翊正色回答道:「姊,我只爱你一个。」

汤舒婷气得双拳发抖,她没料到会有如此的情况!她竟然拿映洁一点办法都没有!

「学长,你真的还是执迷不悟?不肯清醒过来吗?」汤舒婷咬牙问。

胜翊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任何人告诉我该怎麽做,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选择了我所爱的人,你们实在太多管闲事了。」

「你这坏男人,这种说法太冷酷了,会伤了人家的心呢!」映洁故意皱眉,点了点他的鼻尖。

「姊,我不要任何人介入我们之间,这种麻烦还是快点解决比较好。」

麻烦?汤舒婷的脸色整个刷白,她在家中当惯了大小姐,这是她第一次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还被批评为麻烦!

汤舒婷猛然站起,双手拍在桌上,「没什麽好说的了,学长,你就不要後悔!」

映洁贴在胜翊的脸颊旁,好心地劝道:「听到了没?要後悔还来得及喔!」

「我没有什麽好後悔的。」胜翊直直瞪进汤舒婷的眼睛。

「我们走!」汤舒婷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等!」映洁拿起桌上的帐单,以温柔到不行的声音说:「亲爱的学妹,既然是你们请我们来的,就该付钱请客吧?」

汤舒婷怒火直窜,抢过那帐单,头也不回地走远,而黄被伦和李薇也随之离开,高高地抬著骄傲的下巴,像是非常的不屑。

等餐厅门开了又关,映洁才捧著肚子大笑起来,「妙!真妙!」

胜翊总觉得有点担心,「我们会不会做得太过分了?」

「不就像你说的吗?麻烦要赶快解决啊!」映洁俏皮地眨眨眼。

尽管映洁玩得很开心,胜翊却还是觉得隐隐不安,但愿这十七岁能够平安度过,但愿他跟四姊能好好地在一起……

正文 第五章

想通

其实我该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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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呼吸新鲜空气,

让你眺望大自然,

除非你认真做完选择,

否则,我宁可让你走。

平安无事的过了好一阵子,十月十二日,高三举行了第一次模拟考。

第二天考数学,已经是傍晚了,同学们纷纷交卷,映洁仍趴在桌上解算式,胜翊当然陪著她,两人最後一起交卷。

老师、同学都走了,教室里空荡荡的、胜翊摸摸映洁的长发问:「姊,你都会写吗?我昨天教你的,大部分都有出来喔!」

「我讨厌数学,我认得它,它不认得我。」映洁哀叹几声,其他科目还可用记忆力蒙混过去,就唯独数学会要她的命。

「哪里不懂?我来教你。」他拿出讲义,想把重点再说一次。

「别再给我上课了,我头疼。」映洁靠在他肩上,只觉得心烦意乱的。

「好,那我们回家吧!我帮你放热水,我帮你全身按摩,让你好好睡一觉。」胜翊轻声哄著,主动替她收拾书包。

「等等,我先去洗个脸。」映洁按著太阳穴,走出教室。

外头夕阳耀眼,此刻正值灿烂的十七岁,为什麽她得耗在那些无聊的算式里呢?算了,照旧无解。映洁走进女厕打开水龙头,将那冰凉的水泼上脸颊。

「砰!」一阵关门声传来,映洁抬起头,发现眼前多出好几个人影,因为逆光的关系,她一时还看不清来者何人。

「学姊好啊!」

那剌耳的声音……映洁眨眨眼,哦!原来是傻女三人组,怎麽?她们又想玩游戏了吗?

不过,这次除了傻女三人,又多了笨男两个,看来当然都是不怀好意的。

汤舒婷找来了帮手,言词甚是嚣张,「学姊,我警告你,快把胜翊学长给放了,否则,我要你好看!」

「要我放人可以,但他自己不肯走啊!」映洁耸耸肩,对这个女孩感到十分同情。

黄被伦立刻骂道:「你这女人真不要脸!霸占著你自己的弟弟,不让他跟别的女生在一起!」

「就是说嘛!你自己那麽花心!却要胜翊学长对你百依百顺,你根本就是在虐待他!」李薇也打抱不平。

映洁懒得听她们乱吠,「废话少说,你们到底想怎麽样?」

汤舒婷开口了,「只要你保证不再死缠著胜翊学长,那我就不跟你计较,否则的话!我就要剪掉你的长发!」

映洁从小就留长发,这可是她引以为傲的宝贝,当然没心情让这傻女乱剪,否则一定会丑得要命!

「免谈。」映洁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手指一压,水流喷向那三个女孩。

混乱之中,汤舒婷大喊大叫,「快把她抓起来!」

只凭这三个小女娃,当然斗不过映洁,她好歹也学过几招功夫,没几下就把她们踢得哇哇叫。

但是那两个笨男一行动,就分别抓住映洁的左右手,让映洁突然动弹不得了。

汤舒婷从水渍中爬起来,转向李薇说:「拿出来。」

「好好给她剪个新发型!」李薇拿出一把大剪刀,锐利得发光。

映洁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向来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如今竟会栽在这三个臭丫头的手上?

「李胜翊!你还不赶快给我出现!」映洁才一大喊,黄波伦就拿手堵住她的嘴。

挣扎无用、慌乱无用,汤舒婷一把从映洁耳後剪下了长发,黑色发丝落在地上,飘飘有如线落。

这时胜翊还在教室里,正一题一题算著数学,突然他觉得不太对劲,四姊去洗手间也去得太久了吧?都不知过了几十分钟了?

糟糕!她一定出事了,胜翊猛然一惊,拔腿冲出教室。

姊,你等著,我就来了!

「砰!」厕所门猛然被撞开来,一阵烟飞灰散,胜翊随之出现,怒目直视,火焰迸发。

「学长!」汤舒婷、黄波伦和李薇一起转头,露出惊慌之色。

胜翊什麽都没注意,他只看得见映洁一个人,她脸色发白,她嘴唇颤抖,她的长发……变成了短发!

「四姊!」胜翊嘶声大喊,这是他一生中最愤恨的时刻。

黄波伦放下了手,那两个男孩也放开了映洁,映洁终於能够说话了,一开口就是破碎的指责,「你……你搞什麽东西?这麽晚才来!」

「对不起!」胜翊冲上前,踩到地上的黑发,他眼中都有血丝了。

「学长,你为什麽还要袒护这个坏女人呢?她不值得你这麽做的!」汤舒婷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要开口质问。

「是你剪了我姊的头发?」胜翊转过头,目露寒光。

「是又怎麽样?是她欠人教训!」汤舒婷有点吓著了,却还是倔强著说。

胜翊抓起汤舒婷的肩膀,毫不客气就是两巴掌过去,在众人还不知要如何反应时,他又抓起黄校伦和李薇,同样都赏了两巴掌,力道之狠,毫不留情。

「你打我?你竟敢打我?」汤舒婷从未受过如此的羞辱。

胜翊根本不理她,转向那两个男孩,「你们也有份?」

那两个男孩心想,他们二比一,难道还怕这瘦小子不成?两人握拳开打,却没想到胜翊功夫了得,没几分钟就将他们打得倒地不起。

映洁倒是有点笑意了,「你的功夫……何时变得如此长进?」

「为了保护你,这是我该做的。」胜翊心痛如绞,抓起地上的剪刀,不顾那三个女孩的哭闹,恨恨地剪过她们的头发。

李薇第一个掉下泪来,她没想到斯文清秀的学长竟然如此残暴。

黄波伦也不敢嚣张了,一直低头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只有汤舒婷仍然不肯认输,「学长,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有一天你会後悔的,这个女人会毁了你的!」

映洁摇摇头,「看来还是有人不死心。」

「姊,别理她,我们回家。」胜翊摸摸她的耳後,天!那原本是多麽丰盈柔顺的长发……他心头有如刀割,几乎难以呼吸。

「不行!我们得证明给她看。」映洁神秘的笑著,一伸手,摸向胜翊的双腿之间。

胜翊脸一红,一时不知所措,「姊,你……你……」

「风,你说,你怎麽硬起来了?」映洁呼吸在他的颈上,酥酥麻麻的。

胜翊无法说谎,结结巴巴的承认!「只要跟姊在一起,我就会忍不住硬起来……」

映洁转过身,拉起胜翊的手环在自己腰间,翘臀轻轻摩擦在胜翊的腿间,胜翊立刻大口喘息起来,这副挑逗的模样让众人看得无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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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洁做出无奈的表情,「你们应该懂了吧?他是个欲望很强的男人,只有我能满足他,有时一个晚上都要来个三、四次,最高纪录还到七次呢!」

汤舒婷听得匪夷所思,这怎麽可能?每天晚上都要?而且还要那麽多次?

「就算你们给我剪了这麽丑的发型,他还是对我有反应,多可怕啊!」映洁叹息道:「不管男女,最好都别来惹他,因为,他根本就是一只床上的动物,我要是不好好管教他,恐怕他会把你们几个都强暴到昏倒过去!」

倒在地上的三女两男闻言都变了脸色,他们万万没想到邱胜翊竟是只淫兽!

「姊,你别说了……」胜翊握紧她的纤腰,脑中都快被吓得缺氧了。

「好了,我们回家吧!」映洁摸摸他的脸,像是哄著小孩子一样,「今天要玩什麽游戏?皮鞭?腊烛?电动按摩器?还是要绑在床上呢?」

胜翊配合著她,露出饥渴的神情,「我的女王,可不可以都要?」

「坏孩子!真贪心……」

两人走出了洗手间,留下五个被吓坏的人,从明天起,胜翊的外号就要变成「一夜七次郎」了。

走出校门,胜翊立刻招了辆计程车,带著映洁直奔美发工作室。

「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让我姊变得美美的!」胜翊是这麽对设计师说的。

设计师愣在那儿,这位美少女的头发像是被狗啃了;这位美少年看来似乎是她男友,但又直喊著叫姊姊,多麽奇妙!

「好,我一定尽力。」设计师接下了这份挑战。

剪发、洗发、吹发的过程中,胜翊一直守在映洁身边,握著她的手,轻声道:「姊,你别担心,你剪短发也会很漂亮的,在我眼中,你就是最漂亮的。」

映洁半声也不吭,只是默默的望著镜中的自己,她正在沉思某些事情。

一个半小时以後,大功告成,设计师做了很大胆的尝试,把男孩的发型放在女孩的头上,让这小俩口有了一样的发型。

身为少年却有少女的柔美,身为少女却有少男的英气,他们两人在镜中的倒影,有如一对性别错乱,却又气质微妙的双生子。

「满意吗?」设计师自己是很满意。

映洁点了头,胜翊付了钱,两人一起走出美发室,设计师还不忘远远目送著他们,毕竟,美丽的艺术品,人人都爱看。

回到家中,映洁也不进房,直接走向浴室,她想把自己洗乾净。

胜翊就坐在地上等著,小狗小黑走过来,低低的呜叫了几声,小猫小白也爬到他腿上,陪伴著他度过这难熬的时光。

该死!都是他不好,都是他疏忽,他怎麽会让映洁遇上这种事?胜翊握紧了双拳,对自己发誓,以後再也不能发生这种错误了!

几十分钟後,胜翊头上飘落了一条大毛巾,当他拿开一看,映洁己经站在他面前,换过了一件他的衬衫,修长的双腿看起来无比诱人。

「姊……」望著她的短发,他还是感到无限心疼。

「发什麽呆?你也去洗个澡,等会儿上来帮我擦乾头发。」

「是!」他振作起精神,立正回答。

胜翊以最快的速度洗过澡,等他冲上阁楼时,看见映洁正背对著他,那躺在床上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姊,你怎麽了?」他拿著乾毛巾,轻轻擦在她的湿发上,因为剪短了头发,已经不需要那麽久的时间来擦乾。

映洁一直不说话,他以为她还在生气或是难过,便安慰道:「对不起,以後我会更努力保护你的。其实,你剪短发也很可爱,你不要太伤心,头发再留就好了,嗯?」

映洁转过身来,澄澈的大眼中盛满了泪水,不管这是她第几百几千次哭,仍然让他的心为之震撼。

「别哭!别哭!」他紧拥住她,「都是我不对,我不会再让你碰到这种事了,我发誓,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映洁微微颤抖,任他吻著她的泪滴、她的眼角,直到她终於平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她开口问了,「为什麽你总是对我这麽温柔?」

「这还用问吗?」他温柔地笑了,「没有为什麽,很自然就是会这样。」

「或许你该对我冷漠一点,或许你不该只看著我一个人。」

「别说这种话,我求你!」他最怕她有这些奇怪的想法,「你一定是太累了,我唱歌给你听,你快闭上眼睛,嗯?」

胜翊的嗓音清亮而纤细,轻轻唱起那首布莱恩亚当斯的名曲,对他而言也是身为骑士的最佳代言歌。

「lookintomyeyes,youwillseewhatyoumeantome……don\'ttellmeli\'snotworthtryingfor,youcan\'ttellmeit\'snotworthdyingfor……」

是的,我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你……

在这哄慰的歌声中,映洁慢慢沉入了梦乡,就像儿时每个哭泣的夜晚,总是会有这位骑士,这双手臂守护著她,不会让恶龙或巫婆找到她。

隔天,周五的早上,辰今高中的学生都傻了眼,校花吴映洁剪了短发,就跟校草邱胜翊的发型一模一样。

虽说吴映洁长发时飘逸动人,但短发俏丽也是艳光四射,而且跟邱胜翊变成了情人头,这可不是普通人办得到的。

除此之外,汤舒婷、黄波伦和李薇也都剪了短发,却哭哭啼啼地说:「胜翊学长一点都不亲切,也不温柔,他根本是个疯子!」

「真的假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邱胜翊的外表虽然斯文有礼,没想到此任何人都还勇猛!」

邱胜翊的名节就这麽被毁了,除了「剪刀手」之称,还有「七次郎」的头衔,然而无所谓,他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他在乎的,只有那一双傲气的、灵动的双眸。

一整天下来,映洁似乎对什麽都无动於衷,偶尔拨拨耳畔的短发,在微风的吹送之中出神,不知在思索著什麽人生哲学。

胜翊就怕她这样子,让人摸不著边、猜不著心,若是大怒大叫大哭的她,还会让他感觉此较熟悉而安心。

午休时间,胜翊拉著映洁来到树下午餐,映洁整个人都呆愣愣的,任由他带领摆布,也不知自己被喂吃进了什麽。

胜翊拿纸巾擦擦她的嘴角,「姊,你不开心?我去找那些人来向你道歉。」

「道什麽歉?无聊!」她倒在树干上,看起来懒洋洋的。

「你不是还在生那些人的气吗?」他摸摸她的短发,再次感到痛心。

「只是一些不重要的角色,别提了!」她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道:「风,你会不会觉得,其实爱一个人,也不必把他绑在身边?」

这绝对不是她偶然的伤感,这话让胜翊听得毛骨悚然、浑身发颤,「胡说!爱一个人的话,一定要把他紧紧的绑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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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麽大声干嘛?」映洁微微皱起眉头,她很少看他有这麽激烈的反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大声对你说话的。」他降低音量,歉疚地说:「我只是……被你吓著了。」

「你啊!童年失欢,毫无安全感,才会这麽胆小!」映洁转过头,望著天上悠悠的白云,心思又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胜翊只能默默地握著她的手,随著她的视线看进那白云深处,内心不断祈祷:千万别放开我,千万要把我紧紧绑著……

周六上午,阳光大把洒进屋里,映洁缓缓走下楼,发现厨房里有个人影正来回穿梭,「二姊,你在忙什麽?」

雨娥回过头,嫣然一笑,「我在学做点心,等会儿就可以吃了。」

「嗯!好香。」映洁坐到桌旁,双手捧著小脸,「你是为那位总经理做的吧?」

雨娥吐吐舌尖,面带娇红,「不好意思,得请你们先试吃我才敢拿去给他吃呢!」

「怪不得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丽,你最近愈来愈漂亮了。」映洁由衷的说道。

「谢了!」雨娥有点不好意思,却也没忽略小妹的愁容,「你怎麽了?你的骑士怎麽没跟在你身边?」

「他去练跆拳道了,最近他对我的安危很敏感。」

「该不会是跟你的头发有关吧?」雨娥明白小妹最珍惜那头长发了,她怎麽会突然剪得这麽短?虽说就跟胜翊一样好看,但还是让人觉得事有蹊跷。

「没什麽,只是一件小事。」映洁扬扬嘴角,「现在我最大的烦恼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胜翊才好?」

「这是什么问题?」雨娥倒了两杯清香花茶,皱眉道:「胜翊对你那麽好,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他太好了,这就是问题所在!二姊,我问你,为什麽你会想为那位总经理做那麽多事?」映洁喝了一口热茶,心底却还是冷冷的。

「不为什麽,我爱他,自然而然就想为他付出。」雨娥回答得毫无犹豫。

「可是,我很少会想为胜翊做什麽,一切都太习惯了,他伺候我似乎都是应该的,有时候我甚至都毫无感觉了。」

傻子,身在福中不知福!「难道你不爱胜翊吗?」

「这像是爱,又像是习惯,更像是一种权力象徵。二姊,你也知道,我爱面子、爱逞强,我喜欢胜翊什麽都听我的,但这样对他不太公平,他只是被迫接受我的控制而已。」映洁分析著自己的情绪,冷静得有点过头。

「至少,你已经开始为他设想了,不是吗?」雨娥看出了这点,她相信小妹对小弟绝非毫无情感。

「是的,就因为我开始为他设想,我才在烦恼,我是不是该放了他?」

「放了他?你会快乐吗?他会快乐吗?」

「我不知道。」映洁甚至无法想像,毕竟,她和胜翊从未各自独立过。

雨娥深思片刻,做出自己的推论,「依我看,你们两个就像是生命共同体一样,正因为身在其中,分不清是爱情、是占有,还是理所当然,如果你想找到答案,你可以试著放开胜翊,但是,你得问问自己,你付得起那个代价吗?」

「唉!」映洁又叹息了,「好烦!」

「就是想太多了才会烦,有时候还不如单纯点比较好。」雨娥站起身,拿出烤箱中的点心,顿时香气四溢,盈满室内。

一回头,看看小妹仍愁眉不展,雨娥微笑道:「别想了,不管怎麽样,还是先帮我试吃看看吧!」

「是……」映洁回答得有气无力,即使美食当前,仍然让人提不起劲。

啊!青春,倘若不曾烦恼、不曾叹息,那就算不上是青春了。

「姊,要不要下棋?」

「我买了拼图,我们一起玩吧!」

「这里有最新的电玩,是学弟借给我的,你来看看!」

整个周末,不管胜翊如何百般引诱,映洁仍旧了无兴致,像是拔了电池的时钟,无法前进,只是僵在那儿。

「姊,你到底怎麽了?」胜翊忧心忡忡的摸摸她的额,「是不是发烧了?还是头疼?肚子疼?牙齿疼?快告诉我,嗯?」

「我哪儿都不疼!」她转过身,只觉得心底隐隐作疼。

「不想玩?不想说话?那我陪你。」只要能待在她身边,什麽都不做也是好的。

两人安安静静的,肩并著肩,小小的阁楼里,只有轻轻的呼吸和心跳,就是这小宇宙的旋律,飘飘缓缓的。

安静了好一阵子,映洁开口道:「风,拿以前的照片出来看看。」

「是!」胜翊接旨,奉命行事。

打开昔日的照片簿,打开从小到大的记忆,许多张都有他们两人的影像,但有更多是胜翊为映洁拍下的画面,那是在他视线中的她,他想要保留下来的她。

「怎麽常常都是你帮我拍照?我好像没帮你拍过几张。」

胜翊傻傻的笑著,「因为我比较爱你啊!我的眼睛只看得见你,想要把你记住嘛!」

这句话却让映洁愣住了,是的,一直以来,都是他比较爱她,他的视线总是环绕著她,就像月亮绕著地球运转。

然而,他只知公转,他可有自转?可有自己的意志?

望进他清亮的双眸,她低声问:「风,你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别的女孩吗?」

「我怎麽敢?」他做出惶恐的表情,「我才不要惹你生气呢!」

「或许……」映洁沉吟著、犹豫著,「你应该多看看、多比较。」

胜翊紧蹙眉头,「为什麽?这是你想玩的新游戏吗?要我去接近别的女孩?如果那样你会开心的话,我……我努力一点就是了,可是……我很不想玩这种游戏耶!」

傻瓜,到现在仍然以她为中心,他究竟要到何时才会长大一点、自私一点?

眨眨眼,映洁眨出了晶莹的泪珠,立刻让胜翊吓著了。

「姊,你怎麽哭了?」他心头一惊,连忙自己掌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麽,我根本不会接近别的女孩,我只爱你一个,你别难过嘛!」

她只是摇头,她不是为了这个而哭。

拥住她小小的肩头,胜翊整个人都要昏了,看到她掉泪,此自己流血还痛苦。

「求求你,别哭了,你要我怎麽样都好,就是求你别哭了。」他但愿自己能有魔法,让她的悲伤转为欢乐,泪水化为笑声。

好一会儿,映洁重新找回呼吸,以破碎的声音道:「我在想……我是不是该放开你?」

「放开我?」这次换成胜翊无法呼吸,他……他没听错吧?

「我知道自己是个坏女人,我可能一辈子都会是这样,但我不应该把你绑在身边,或许有更好的女孩值得你去爱,我不能对你这麽自私!」

胜翊真不知这种念头怎麽会发生在映洁身上?她不是一直都独裁专断、霸气占有的吗?

她为何要说出这种放弃他的话?她为何不再紧紧抓著他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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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挤出微笑,劝哄道:「姊,我不需要别的女孩,不管她们是好是坏,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

「你这笨蛋,你是因为从小被我威胁习惯了,我应该让你有选择、有自由的。」为了分辨这是爱情,还是依赖,她必须痛下决心。

「或许我……根本就不想要选择,也不想要自由呢?」不是所有的风都爱流浪、都爱漂泊,他这阵风只怕无处可去、无家可归。

「我已经决定了。」映洁抹去泪痕,推开他的双臂。

「决定了……什麽?」他几乎不敢问出口。

她捧起他的脸,落下最後一吻,那温柔的小嘴却说出最残忍的话语,「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只当姊姊跟弟弟吧!」

宛如被宣判了死刑一般,血色从他脸上迅速流失,双腿虚弱的倒在地上,他抬起头祈求最後一丝生机,「姊,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我想通了,为了你好,我该让你去谈真正的恋爱,不要再跟我玩这些幼稚的游戏了。」她话一说完,便坚定的往外走去。

留下胜翊跪在原地,默默地对著室内的昏暗。不!这不是游戏,这一直都是真正的恋爱,只是她从来都不曾了解……

正文 第六章

放弃

就在一瞬间,

世界在我面前崩塌,

我不再有体温,

不再有心跳,

我……放弃挣扎。

周一上学日,辰今高中的学生全都跌破眼镜、下巴脱臼、状似痴呆,因为,映洁有了新的护花使者——朱少华。

朱少华是高一的学弟,一进校门就对映洁猛追不断,但是,映洁和胜翊的「姊弟恋」人尽皆知,大家都不看好朱少华的战况。

自从映洁解散了手下那批亲卫队,众人更相信胜翊就是她唯一的宠臣。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上礼拜才听说胜翊为了他姊姊打人,两人也剪了一样的发型,现在映洁却不要她弟弟了?

只见朱少华的礼车开到校门口,他就像对待公主似的,恭恭敬敬地为映洁打开车门,那有如明星一般的排场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来!我帮你拿书包。」朱少华的声音甜得几乎要嗲死人。

映洁直接把书包丢过去,她的神情有若女王,丢给众人不屑又高傲的一眼。

情势如此的大逆转,大家当然议论纷纷,「难道邱胜翊被甩了?不可能吧!我是从小看他们在一起的!」

「世事难料,沧海桑田,唉!什麽事都可能发生。」

「我再也不敢相信女人了,真可怕!」

要知道,吴家在这个地方可是小有名气,吴振念是大家小时候常要报到的小儿科医生,李玉环连任里长、邻长不知多少回,几乎全校都认识这一对恩爱的姊弟。

许多人甚至都是从小跟他们一起长大的,从幼稚园、国小、国中看到高中,早就习惯映洁和胜翊的卿卿我我。

如果连这长达十二年的爱情都瓦解了,这世界上还有什麽童话?还有什麽永远?当大家目送过朱少华和映洁的背影之後,邱胜翊的身影又落入众人的眼帘,高瘦俊俏的他看起来一脸落寞,他不发一语的独自走进校门。

「胜翊学长看起来好可怜、好孤单喔!」

「怎麽办?有没有人可以安慰他?全校的女生可能都要为他哭泣了。」

「不!我希望他还是维持那副痴情的样子,要是连邱胜翊都变心了,那我会觉得这世界很没希望的!」

「情海生波,不知後续发展如何,就请继续观赏下去吧!」

不管怎样,旧的那一对「姊弟恋」下档,还有新的这一场「新欢记」上演,大家还是看得津津有味、八卦连连。

从周一痛苦到周五,终於来到周六上午,阳光亮得刺眼,天气好得乱七八糟。

胜翊却拉起层层窗帘,阻挡了那蓝天白云的景象,他只要窝在自己的阁楼里,哪儿也不想去。

就像童话里那位住在塔里的公主,他再也没有任何希望,因为,他没有一头长发,而他的情人也不会爬上来看他……

看到映洁和别的男人那样亲密,还不至於让胜翊心碎,但她彻底漠视他的存在,就让他感到无比失落。以前不管映洁多麽花心,总还是会回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现在,她却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这次映洁是当真的,她不要他了,从小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的噩梦终究成真了。

没有人把他绑在身边,他或许真要像一阵风般,被吹得无影无踪……

都怪他长了一张太俊秀的脸蛋,惹来那些无聊的女生围绕,其实,他一点都不喜欢自己这张脸,除了映洁偶尔会抱著他说:「还是我的风最漂亮!」

可如今,没有了她的赞美,他还有什麽好自豪、好引以为傲的?不知有什麽办法可以让自己变丑一些?或许那样映洁还会允许他留在她身边。

就在他自怨自怜、自暴自弃时,一阵敲门声响起,传来了映洁的声音,「我要去约会,你赶快给我下来!」

胜翊几乎不敢相信,毕竟,映洁还是需要他的!尽管只是当她的小跟班,他还是雀跃不已,内心欢腾!

飞快准备好了手帕、雨伞、小电风扇和掌上电动玩具,胜翊大步冲下楼去,发现家门外已经停了一辆豪华礼车。

朱少华才十六岁,当然不能开车,但他家有钱有司机,这问题也就不成问题了。

映洁已经坐进车里,按下车窗喊道:「还不快来?」

胜翊背起背包,不敢耽误时间,然而一上车,他却傻了眼。

後座宽敞而讲究,装潢华丽自不在话下,但除了朱少华和映洁之外,竟然还出现了汤舒婷!

她也剪了一头短发,看起来清丽可人,正含羞笑著对他说:「学长好。」

胜翊的热切顿时冷却了,他隐约猜得到,今天又是一场游戏—玩心的游戏。

果然,映洁说明道:「今天我们来个doubledate,我和少华一对,你和舒婷一对,这样一定很好玩!」

好玩?人的心究竟可以被玩弄到什麽程度?胜翊也想知道。

车子出发了,朱少华拉起映洁的小手问:「姊,你想去哪儿?」

姊?他也叫她姊?她竟然允许这小子如此喊她?胜翊觉得耳朵都要疼起来了。

「肚子饿了,先带我去吃饭。」映洁仍然是高傲的姿态,身旁的人都只是她的棋子,随她的意思往东往西、可生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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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你的脸色不太好,你没事吧?」汤舒婷转向胜翊问。

胜翊摇摇头,他很好、他没事,只不过他的心正一点一点被撕碎了。

「风,人家舒婷对你一片痴心,你要好好对她喔!」映洁又火上加油道。

「学姊,你别取笑我了!」汤舒婷脸颊一红,非常不好意思。

虽说她被胜翊打过巴掌、剪了头发,但没办法,胜翊学长实在是太帅太迷人了,因此,当映洁找她一起过来时,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次是映洁把学长推给她的,学长应该要清醒了,知道最适合他的人是谁了吧?

窗外飘起了小雨,车里刚好放了一首英文歌。

「Iwillneverletyousee,thewaymybrokenheartishurtingme……I\'lldomycryingintherain……」

我不会让你看见,我这颗破碎的心,是怎样伤害著我……我只会在雨中哭泣……

胜翊默默的望著窗外,他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来到饭店餐厅,朱少华的老爸是贵宾级会员,因此,他们受到相当的礼遇,经理安排了一间包厢给这四个都未成年的孩子。

用餐之中,朱少华不断的夹菜给映洁,也叮咛汤舒婷说:「快叫学长多吃点啊!」

「哦!是。」汤舒婷努力献殷勤,天晓得她还是第一次这麽对待别人呢!

胜翊什麽也吃不下,他不断喝水,只觉得喉咙好痛、好苦。

现场的气氛有点尴尬,映洁故意拉起朱少华说:「胜翊很害羞的,我们不要打扰他们,我们去上面的房间,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吧!」

「说得对!」朱少华喜上眉梢,当然答应。

门开了又关,留下胜翊和汤舒婷,也留下沉默和僵硬。

「学长,你好像不太开心?」汤舒婷可不是瞎了眼。

胜翊站起身走往窗边,雨仍然下个不停,他必须用力呼吸,否则,他就要窒息了。

「学长,你看看我!」汤舒婷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除了学姊以外,这世界上还有其他女孩的!我真的好喜欢你,请你接受我吧!」

胜翊仍然不语,她突然鼓起勇气,将自己的红唇凑向他。

然而,他还是文风不动,彷佛他并不存在於这里,他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这时门被打开了,映洁看到这一幕景象,呆了一会儿,随即道:「别客气,请继续啊!我只是忘了拿皮包,你们就当我没来过,想干嘛就干嘛!」

映洁很快的又离开了,胜翊全身一颤,微微发抖。

汤舒婷自然感觉到了,於是她放开了胜翊,黯然地道:「学长,你好傻。」

胜翊开口了,这是他今天的第一句话,「对不起。」

说完後,胜翊就离开了厢房、离开了饭店、离开了映洁……

温度已达零点,冷战继续下去,映洁和胜翊就像陌生人似的,连家里最迟钝的大姊都发现了。

周六早上,雨伊看小妹又要出门去约会了,不禁问道:「映洁,你最近怎麽都没跟胜翊在一起?」

正在穿鞋的映洁一愣,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我们都长大了,该要有自己的生活呀!」

「可是,我看你们两个都很不快乐似的。」不是她自夸,她的个性迷糊归迷糊,对於别人的心情却挺会观察的呢!

大姊真敏感,不愧是艺术家!映洁勉强笑道:「人长大了以後,要快乐本来就是比较困难的。」

「是吗?」雨伊不大了解,她还是很容易就快乐,难道是因为她还没长大吗?

「我先走了!」映洁挥挥手,外头已经有一辆车在等她了。

雨伊倒在沙发上,怀里抱著小狗小黑,自言自语道:「真奇怪,人长大以後,总是会做些奇怪的事情。」

这时,胜翊正好走下楼来,脸上有一抹淡淡的落寞,「大姊早,要不要我做点吃的给你?」

雨伊点点头,「嗯!我要一份早餐,还有小黑和小白也要一份。」

「没问题,很快就好了。」胜翊走进厨房,脚步显得很沉重。

看小弟的背影,还有刚才小妹的背影,分明都是部快乐的背影嘛!雨伊迷惘极了,只得对著小猫小白说:「长大实在太麻烦了,还是当小孩和动物比较快乐,你们说是不是啊?」

厨房里的胜翊听到这句话,不禁跟著点起头来,因为,他也非常怀念小时候,当时他总是握著映洁的小手,而且,骑士和女王从来都不会分开……

时序交替,进入十二月,吹过了第一道秋风,迎来了第一阵冬雨。

映洁依然故我,换男人就像换衣服一样,就像橱窗里的模特儿,常要换上不同的华服,但她美则美矣,却似乎少了灵魂。

胜翊独来独往,能不吭声就不吭声,对那些喜欢他的男女都不假辞色,彻底成了一个没有声音的影子。

一个周日的晚上,大姊雨伊不知受了什麽打击,愁绪感染了三个妹妹,一瓶酒接著一瓶酒被打开,一个杯子被倒满了,另一个杯子又空了。

尽管胜翊和映洁无话可说,但对於姊姊们还是尽心照顾,在一旁张罗打点著。

这些女人一发作起来就没完没了,「拚酒大会」直到半夜才结束,结果当然是东倒西歪,一片凌乱。

胜翊把喝醉的人都扶回房间去,最後剩下映洁躺在沙发上,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该对她说话吗?该伸手碰她吗?他站在那儿动也不能动。

「咦!散会啦?」映洁睁开蒙胧的醉眼,挣扎著往二楼走去,她还有些清醒的意识,她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而她早已决定不需要他的双臂了。

然而,头昏脑胀的她,才爬了几阶就差点跌倒。

胜翊出自本能的反应,冲上前抱住了她几乎趺落的身子,「小心!」

一瞬间,映洁完全酒醒了,而胜翊也整个人僵硬了,因为他们都明白,这一个拥抱是多麽震撼,在冷战了这麽多天之後,竟然还会有如此火烫的感受,这不是很令人懊恼又沉醉的吗?

不!不可以!映洁深吸一口气,站稳了脚步,推开了他的双手,飞奔上楼,跑进房里,重重的关上房门。

望著她那背影,那倔强而不回头的背影,胜翊只能垂下双手,苦涩地一笑,他再也抱不住她了,因为她不需要他,因为她推开了他……

日历被撕了一张又一张,每天都是那样平静无波,直到十二月中,一个周五的夜晚,映洁的手机响了起来,「滴哩滴哩……」

「喂!」映洁不太耐烦,又是哪个不死心的家伙打来的?

几分钟过去,她听完对方的话,表情完全变了,愣在那里好久好久。

直到时针又走过了一格,她才振作起精神,抓起桌上那张纸,走出房爬到楼上,不知多久没到阁楼来了?她竟有点害怕起来。

「叩叩!」以前她不需要敲门的,她总是随心所欲的闯进去。

「请进。」胜翊不知是哪个姊姊,也没多问就回应道。

门被打开了,映洁看见胜翊的背影,他正坐在桌前看书,那背影似乎憔悴了些,当他转过头来,那张清秀的脸庞显得更为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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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映洁,胜翊微睁大眼,不晓得该如何称呼,只好问道:「有什麽事吗?」

从什麽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变得如此生疏、如此遥远?映洁忍住心底那份无奈,冷静地道:「侦探社打电话来了。」

胜翊一时还无法反应过来,他都快忘记那件事了,因为,早就过了三个多月,他以为没有下文,也就应该不了了之才对。

而今,侦探社打电话来,难道真的有了结果?

映洁看出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决定直接告诉他答案,拿出那张纸说:「这是你亲生母亲的电话和地址。」

胜翊几乎无法站好,但他还是镇定的接过那张纸片,「我会自己处理的。」

自己处理?映洁的心头猛然一震,胜翊不要跟她分享、不愿跟她分担,难道她真的推开了他,而他也真的放弃了她?

「随你。」她咬著唇,转过头离开。

胜翊望著那背影,紧握住那纸片。这会是天意吗?真要他离开这阁楼、这个家、这段无望的爱……

映洁虽然按兵不动,却暗中观察著胜翊的举动。

她告诉自己,这不是为了跟他和好,而是这件事攸关重大,有可能影响到整个家庭,她必须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否则,等爸妈回来发现少了个儿子,那她该怎麽交代才好?

十二月二十四日,周日,胜翊一早就出了门。

映洁跟踪在後,这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胜翊一直若有所思、心神不宁,根本没注意到身後有人尾随。

搭了捷运,来到北投,映洁已经猜出胜翊的目的地,就是他生母的家。

天空飘起小雨,映洁跑进便利商店买了一把伞,但是,胜翊仍然毫无感觉,就那样走在斜雨之中,仿佛什麽都无法让他有所反应。

看他那茫然无依的表情,映洁感到一阵心酸眼热,这一切都是她导演的,胜翊的命运因为她而被改变,难道他就要离开她的人生了吗?

最後,胜翊停在一处铁门前,按了电铃,没多久门就开了。

映洁在这时冲上前,迎向面露惊讶的胜翊,开口道:「我是代表爸妈来关心的,我一定要进去,当初是我选了你,现在我有义务,也有责任去了解。」

胜翊还是回不过神来,映洁竟然跟踪他前来?还要跟他一起面对他的身世?是否她对他还有那麽一丝丝的关心呢?

「不管你答不答应,这件事我非管不可!」映洁的语气不容反驳。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她总是命令、他总是顺从,那种被要求、被需要的感觉又回来了,於是胜翊点了头,其实,他自己也感到很惶恐、很害怕,此刻他正需要映洁在他身旁。

两人进了门,虽然没有多说什麽,却感觉两颗心接近了许多。

宽敞华丽的客厅里坐著一位保养得宜、清艳适中的女人,照年纪算来应该己经三十四岁了,但看起来却还像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请坐。」周盈君开了口,是一种亲切中带有距离的音调。

桌上早已摆上饮料和点心,但映洁和胜翊都没有动手,只是并肩坐在沙发上。

「你好,我是胜翊的姊姊,我叫吴映洁。」映洁率先介绍自己。

「胜翊在电话中向我提过了,他说他有四个好姊姊。」周盈君点了头,「我刚才还以为你是胜翊的女朋友呢!」

映洁转向胜翊一看,他秀气的脸上毫无表情,显然是因为过於紧张、激动而失去了该有的反应。

周盈君喝了一口茶,双手交握在膝上,「我也没想到还能见到这孩子,我当初甚至没给他取名字。」

「我想请问你!当初为什麽不要胜翊?」映洁直接开口,代替胜翊问道。

想起当年种种,周盈君不禁感慨万千,「当年我才十七岁,是周家的大小姐,父母管教严厉,我却爱上了一个混黑道的浪子,知道我怀孕以後,他就再也没出现过,听说他出了事,逃到国外去了。我一直隐瞒著这件事,最後逃到同学家,在那附近的医院生下了孩子,却只能将孩子放到孤儿院门口,否则,我们母子都会被我父亲打死的。」

原来这就是他的出生、他的由来!他竟是一个不被期待、不被珍惜的孩子!胜翊的身躯微微一颤,最後一点希望也像烛火般被吹灭。

映洁握紧他的手,又替他问:「你没有想过要来找胜翊吗?」

「我打听过胜翊的消息,听说他被一户好人家收养了,所以,我也就不再追探了。」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竟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打发一切!映洁怒火直升,提高音量,「你对胜翊没有什麽话要说吗?」

该来的总是要来,周盈君早有准备,她拿出一个信封,「孩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我的丈夫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的一对子女也都需要我。所以,我能补偿你的,只有一张五百万元的支票,你就拿去吧!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後别再来找我,我的家庭禁不起这样的打击。」

映洁倒吸了一口气,不敢相信这女人、这母亲会是如此的反应!

胜翊就更不用说了,他惨白著一张睑,语音颤抖,「我只是……我只是想看看你……我没有想过要打扰你的生活……」

映洁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对周盈君吼道:「你这算什麽母亲?十七年来不闻不问,一见面就只会想用钱解决!你知道吗?你伤了你儿子的心,因为,他根本不要你的钱,他只想要你抱抱他,说声你很想他而已!」

是吗?这少年要的只是这样吗?他竟然不是为钱而来的?周盈君一时愣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向来以为这世界的任何事物都是可以用钱买通的。

「我们走!」映洁再也不愿多留一秒钟,胜翊则默然的随她离去。

周盈君目送这两个孩子的背影,仍然相当迷惑诧异,直到大门被重重的关上,她才突然醒悟,自己可能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门外,风雨飘摇,伞被遗忘了,只有两人走在寒风和湿意之中。

「翊,你还好吗?」映洁握住胜翊的手问。

胜翊不言不语,只是轻轻推落她的手,就在她正感诧异时,他突然大步跑开,想要逃离映洁的视线范围。

「风!」映洁在背後大喊,她不会让他离开的,她必须追回他。

雨点扑面,胜翊跑呀跑的,跑进了一处小公园,终於在大树下跪倒,双手敲著粗硬的树干,像是在对命运控诉,为何要如此捉弄他?

映洁耗尽了最後的力气追赶到他身後,呐呐的道:「翊,你……你别这样!」

「是你不好!索是你不好!」胜翊转过头来,心中的怨恨宣泄而出,「当初是你要我跟你回家,是你选中了我,让我以为你就是我的世界,可是,你说不要就不要我了!现在你把我带回亲生的母亲面前,结果她还是不要我,这就是你所要的游戏吗?你一定要这样玩弄我才快乐吗?」

那一字一句,有如雨水般打在她身上,让她全身都发冷起来,「我……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对你,如果我早知道,我不会让你来见她的。」

胜翊摇头,发上的水珠不断流下,「你太爱玩了,你把人的心也当成玩具一样,你只是在一旁看著,你从来都不参与其中,你不会懂的……」

「翊,我只是希望对你公平,我不想剥夺了你去爱别人的权利。」

「什麽叫公平?」胜翊苦笑著,「这世界这麽大,却没有人要我,从小你就是我的女王,当我没有可以效忠的对象,你教我还能去爱谁?」她不懂,她从来都不懂!这十二年来,她怎麽还能不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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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不晓得这样做反而伤害了你……」

他垂下双手,黯然地道:「不用说了,反正我已经被放弃了,现在我也要放弃一切,我什麽都不要,也都不想了……」

「我不准你这样子!」她握住他的肩膀,想从他迷蒙的眼中找出一些光彩。

他背靠在树干上,抬头迎向那朴落的雨水,语气哀叹得像个老人,「你都不要我了,你还管我这麽多做什麽?」

「我……我要你!」她再也按捺不住,「我一直都是要你的!」

「我不相信,我再也不敢相信了……」他表情木然,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我会让你相信的,给我机会,让我证明!」

「不!我不想冒险,我不想受伤……」胜翊早已心如灰烬,他不想期盼什麽了。

映洁吻著他的脸、他的唇,肃然道:「我有能力伤害你,也有能力安慰你,邱胜翊,你逃不开我的,这辈子我再也不放开你了!」

胜翊不再回答,他的世界已然崩塌,他的存在没有理由,唯一的方法就是死了这颗心,才能不再受伤。

冰冷的雨水之中,两具年轻的身体,正微微颤抖著。

正文 第七章

和好

天可怜见,

你对我还有一丝爱怜,

对我伸出双手,

让我得以接近你身旁,

与你在爱情海中徜徉。

圣诞夜,一辆计程车停在吴家门口,走下一对浑身湿透的男女。

「谢谢你。」映洁给了司机一笔小费。

胜翊像是病人一样,连走路都觉得困难,映洁搀扶著他,一步一步走进家门,家里一片黑暗,看来姊姊们都不在。

他们走上阁楼,地毯上满是水滴,胜翊倒在床上,不愿看到映洁。

「你不要管我,你走开!」他翻过身,像个赌气的小孩。

映洁并不在乎,这点小事是打不倒她的,她走到浴室放了热水,又走出来劝哄道:「你会感冒的,快把湿衣服脱掉。」

「我不要!」他挣扎著,但他不敢对她动粗,这是从小到大戒除不了的习惯,他总是唯恐她会受伤。

因此,映洁还是得逞了,脱光了他身上的衣服,拉著他走进浴室。

她就跟以前一样,还是喜欢看他赤裸、看他颤抖,胜翊无奈地想,但为何自己总是拒绝不了她?难道他这辈子就要这样任她欺负到底?

不料,映洁自己也脱下了衣服,抱著双肩道:「真的好冷!」

望著她赤裸的身子,胜翊傻傻的站在那儿,任她拉著他走进浴缸,当两人肌肤相贴,所有寒冷的感受都被驱走了。

「我先帮你洗头,你也要帮我洗头。」她舀起热水,淋过他发呆的脸上。

「你又开始要玩游戏了……」他低垂著头,诉苦道:「你明知道我会有反应,然後你又要看著我情不自禁,这就是你控制我的方法……」

「没错,我就是想要玩你,可是……我也想被你玩……」她吐气在他耳畔,拉起他的手放到她胸前。

胜翊为之喘息,她从来不准他碰她的,为何她会有这麽大的转变?难道她真的愿意向他坦承?对他放开她自己?

映洁双眼湿润,嗓音魅惑,「今天我要向你证明,你是我的,而我也是你的。」

看他还是不敢相信,她吻去了他的疑问,随著情欲的窜流,两人心中的寒冷似乎也逐渐解冻。

吻了又吻,她离开他的唇,小脸贴在他的肩上,「帮我洗乾净,全身都要……」

他向来无法拒绝她,尤其是这样眼神魅惑的她,於是,他的双手抚上她的娇躯,当他感觉到她的轻颤,他自己也不禁叹息了。

胜翊仍然迟疑著,「你是不是又在玩弄我?」

「难道你不爱我了吗?」她轻问。

「我才不爱你,因为,你根本不爱我。」他嘟著嘴说。

她被逗笑了,「那如果我爱你!你就会爱我了吗?」

「我……我不知道……」他又期待又怕受伤害。

她将他的头拉下,从他的眉间开始吻起,「其实,我一直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我想要把你和这个世界隔离开来,但是我犹豫了,我不知道这样对你公平吗?你从小就跟著我,你甚至没有多看过别人一眼,而我又这麽任性、爱玩,或许你该有更好的对象。」

胜翊不语,他正试著以她的立场去思考,或许她真的是在为他著想吧!

「不过,现在我後悔了,因为,我一点都不想放开你,而你的表现似乎也不想离开我,对不对?」映洁的手指在他的唇间摩挲。

「不对!一点都不对!」他故意这麽唱反调,尽管明知迟早会投降,他还是想多反抗这麽一会儿。

「别想骗我。」她凝视著他的眼眸,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我们注定要在一起的,可是你别担心,我以後会对你好一点的,像是现在,我就要把我从来没给过别人的东西给你。」

「给我?」他的心在融化,就像春阳下的冬雪,完全是不由自主的。

「没错,你不要也不行。」她缠上他的身躯,两人之间再无距离。

热水变凉了,但全身却火热起来,胜翊低吼一声,这已经超越他的忍耐范围了。

是的,他无法否认,他必须拥有她,否则,他这颗心怎麽样也不能安稳,唯有在她的怀中,他才能回到家。

映洁闭上眼,承受他压抑许久的热吻,由衷地感激老天,让自己又找回了那个爱她的他。

欲望像是一颗保龄球,打倒了所有的球瓶,全倒!

一个吻、两个吻、三个吻之後,接著还要轻怜蜜爱,还要野蛮激情,什麽都要,什麽都不能少,彼此的身体都在呼唤著:给我这一夜!这年少的一夜!

离开浴室之後,胜翊将映洁抱到床上,在小小的单人床上,两人靠得好近好近,视线无法移开,呼吸都合而为一。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映洁的裸体,不过以往都只能看看而已,想多碰一下都不行,此时此刻,他却能为所欲为,尽情抚弄!

抱著近乎虔敬的心情,他一点一滴为她吮去水珠,却还是不敢置信,自己竟拥有这样的特权?

「姊,真的可以吗?」他的手简直在颤抖。

「你再罗唆就别玩了!」她冷冷的威吓著,却拉著他的手往下游走。

「别、别生气,我不罗唆就是了。」唯恐她会改变主意,他立刻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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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的嘴有更好的用途,何必用来说话呢?他应该只亲著她、舔著她、吮著她,这才是最棒的。

粉色的嘴唇、白嫩的娇躯、敏感的地带,都让他津津有味,贪得无餍。

「你……好讨厌!」映洁喘息著,毫不保留地放开自己。

这是第一次,胜翊看著她在他面前失去控制,那让他感到激动万分,没想到骄傲的她也有这柔弱的一面,多麽可爱又多麽惹人疼惜。

「喜欢吗?这样舒服吗?」他继续那折磨人的爱抚。

「该死,我恨透了自己现在的表情!」映洁一转头,就看见穿衣镜里的自己。

胜翊也看见了,那是赤裸的她和他,那是闪烁的眼眸、湿润的双唇和颤抖的身体。

「你好可爱!」如此的倒影让他更为狂乱,「我要你……可不可以现在就要?」

「今天是注定要给你了。」她叹口气,认命似的,「可是,我还不想让你当爸爸,你还得专心伺候我好几年,所以……如果你不去买保险套,那就到此为止!」

「我去,我这就去!」胜翊立刻跳下床,连内裤、内衣都没穿,只套上衬衫和长裤,抓了钱包就往外跑。

乍见他如此激动,映洁不禁笑倒在枕上,男人真是一种让人目瞪口呆的动物。

这可是十二月底的寒夜,他竟然就穿得这样单薄,毫无犹豫地冲出门去,只为了要买那一盒「要命」的保险套!

如此的静夜,手机突然响起,「滴哩滴哩……」

「哈罗!」映洁的心情挺好的,所以很快接起。

「映洁吗?我是二姊,你跟胜翊在哪儿?」那是雨娥温和的声音,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映洁应该和胜翊在一起。

「你怎麽知道我跟胜翊和好了?」映洁觉得很不可思议。

「圣诞节嘛!总会有奇迹发生的。」雨娥回答得很简单。

「是吗?」映洁哼了一声,抱怨道:「你们这三个女人到底都跑哪儿去了?也不带我们一起去玩,真可恶!」

雨娥的语气中含著喜悦,「今天是圣诞夜,大家都应该有节目,所以就不在家了。」

「真的?二姊你在哪儿?是不是有什麽好事发生了?」映洁凭著直觉这麽问。

「还好啦!不过就是愿望成真了而已。」雨娥压低声音问:「别老是欺负阿翊,偶尔给他尝一点甜头,懂不懂?」

「多谢二姊教诲!我会加油的!」

「圣诞快乐!」

关上手机,拔掉电话,映洁懒懒地抱著枕头,不禁想著……胜翊好慢喔!

圣诞夜,胜翊冲出家门,面对寒风冷雨却毫无所惧,为的就是到便利商店买一盒保险套,幸好上面没说未满十八岁不能买,所以,店员也就直接卖给他了。

「谢谢!」胜翊几乎是「抢」过了保险套和发票,又冲进斜风细雨中。

「年轻就是这样……性急!」店员摇摇头,嘴角的笑带著点羡慕。

荷尔蒙确实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当胜翊回到家中,直奔上阁楼,脱下衬衫和长裤时,仍然是兴奋无比的状态。

映洁横躺在床上,媚眼生姿,「你这麽快?我好像才眨一眨眼睛而已。」

胜翊大口喘气,俊脸冒红,「我……我怕你又後悔了。」

「傻瓜。」她轻笑一声,「对我这麽没信心?」

「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自己在……作梦……」望著床上那玉体横陈,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要和她结合了。

「你到底还要不要?」她甩了甩头发,嘟嘴道:「人家都冷下来了。」

「哦!我立刻!马上!就来了!」他拆开那包装,却是手忙脚乱,不知该怎麽弄才对,没办法,生平第一次嘛!经验不足。

「好奇妙的东西。」映洁睁大眼,她也是头一次见识到。

胜翊慌得满头大汗,映洁兴致一来,乾脆拿起说明书,主动伸手帮忙,「我来试试看,你别动……叫你别动还动!」

「我不是故意的,我忍不住嘛……」他真委屈,被她这样一撩拨,他当然会有反应啦!

「好了,大功告成!」映洁满意的看著自己的成品,有点好笑又有点吓人。

胜翊只觉呼吸更乱、心跳更猛,现在万事皆备,他真的可以拥有她了吗?

映洁却斜眼瞄他,「怎麽办?我不是那麽想要了耶!」

「姊,你是说真的吗?」他露出挫败的表情,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勉强她,今夜他已经得到够多的她,或许他是不该奢求更多的。

「除非你让我热起来,否则,我会冷冰冰得像一条死鱼!」她挑起眉,勾勾手指。

胜翊受此激励,当然是马上扑上前去,使出浑身解数,就是要让映洁跟他一样热起来。

亲吻、爱抚、拥抱,不需要什麽技巧,只是一颗想要和对方接近的心,就可以让那距离化为无形,汗水也会交织,眼神也要纠缠。

「我……我可以亲你这里吗?」他的脑子都快融化了,她竟是这麽甜!

「亲都亲了,还问什麽问?」映洁蜷起脚趾,喘息连连。

那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原本因为低温而变凉了,却又因为彼此的接触而发烫了,她发现这样的融化跟自尊无关,只在於能否信赖对方,把自己完全交给所爱的人。

但爱玩的她仍然娇笑著、逃避著、欲迎还拒著,「你好丑,戴著那种东西好蠢!」

他可不服了,「这还不都是你害的!」

年轻的性爱有如游戏一般,充满欢乐和妙趣,当他终於抓住她,心跳突然加快,嘴唇相触,诉说著内心深处的秘密。

「姊,我要进去了,可以吗?」

「轻一点,要是把我弄痛了,我就要咬你。」她严肃的警告他。

这不是很为难吗?因为,他是一定要弄痛她的,只得回答道:「那你尽量咬吧!」

「啊……」随著这声叹息,他们的亲密达到极点。

映洁咬在他的肩上,双眉紧紧的皱著,双手抓在他背後,一副承受不起的表情。

胜翊暂停不动,他被咬疼了,但他明白她比他痛苦更深,尽管这是必经的过程,他却还是感到万分不舍。

「姊,要不要我退开?」他吻著她的额头,希望能吻去她的痛楚。

「再一会儿……再让我习惯一下就好……」她微微发颤,这刺激太强烈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在她耳畔低语,声音带著忏悔,「我相信你是爱我的了,我整个人都是你的,我再也不会怀疑了……」

「以後不管我说什麽、做什麽,你都还是要跟著我?」她的微笑中含著酸楚,一种从女孩变成女人的酸楚。

「是的!」他重重的点头,深深的发誓,「你赶不走我的,就算你说不爱我、不要我,我还是要死赖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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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忠心的骑士……」

「我美丽的女王……」

唇和唇之间,除了情话,还有另一种语言,那是属於呻吟和喘息的语言。

夜更深了、人更静了,欲望却更喧闹了……

清晨,阳光照进阁楼,胜翊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看清了这世界,但他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在作梦,因为,映洁竟然就躺在他身旁。

老天!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呢?眼睛一眨,那些火辣的画面一一浮现,他脸颊不禁烧烫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那麽做了,而且,她也真的让他那麽做了。

仿佛感受到他的目光,映洁也轻轻睁开眼,懒懒打了声招呼,「早安……」

自从升上国中後,他就很少这样和她面对面醒过来了,尤其还是在昨晚那一切之後,因此,他垂下目光,不敢和她对视。

这倒让映洁笑了,「小傻瓜,害羞什麽啊你?」

「我……我们真的……那个了吗?」他实在找不出适当的字眼。

「还问什麽问?你想抵赖不成?昨晚冲出去买保险套的人是谁?後来又说要再来一次的人是谁?」她冷冷的逼问道。

胜翊的脸都快烧起来了,埋进她的肩头道:「姊,你别说了!」

「哼!把我弄得那麽痛,现在还想否认?」

他这才想到她的情况,连忙轻揉起她的双腿和臀部,「对不起!你还是很疼吗?都是我不好,下次我会努力改善的。」

她俏眉一挑,风情万千,「还会有下次吗?那得看你的表现了!」

「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他抱紧她,叹息道:「姊,我爱你,我要一辈子做你的骑士,不要让我离开你,我求你!」

「这还用说吗?我可不能对你始乱终弃啊!」她笑了笑,拨拨他的刘海。

两人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当映洁想下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走路困难,不禁哀嚎道:「我的美姿美仪都被你给毁了!」

胜翊赶紧上前扶持,歉疚地道:「让我抱你好不好?」

「你当然得负责,今天你要当马让我骑,就像小时候那样!」

想起儿时回忆,胜翊常常得双手双脚爬行,让映洁骑在他背上四处出游,傻气的他也不知道要喊疼,直到双手双脚都破皮了,才被映洁发现且大骂。

「我愿意,我愿意!我只希望我们永远都像小时候那样,你不要再丢下我了。」胜翊几乎想哭,这份失而复得的归属啊!

映洁也有点哽咽,「不会的,你从来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忘了吗?」

得到她的保证,他的一颗心总算不再悬著,有力的双臂将她抱起,他感觉自己像个男人,而她就是他的女人。

直到晚上,三位姊姊还是没回家来,胜翊尽心尽力的伺候映洁,煮了一顿丰盛大餐,点上蜡烛,两人共享。

「姊,以後我们都不要再提起那个女人了,可以吗?」胜翊考虑许久,终於开口道,他实在不想再发生任何事情。

「你真的能和过去扯断关系吗?」映洁挑眉,她明白他在想些什麽。

「当然能!」胜翊坚决地道:「我一点都不想再回到五岁以前,我只要现在和未来,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映洁侧过身,轻轻吻了他一下,提议道:「打通电话给爸妈吧!」

[嗯!」胜翊按下免持听筒,拨了电话给正在南投的爸妈。

映洁先开口了,「爸、妈,圣诞快乐!」

在圣歌的背景音乐中,李玉环的声音传来,「是映洁和胜翊啊?你们两个小兔患子,有没有把家里给闹翻天了?」

「妈,我跟四姊都很乖,我们在家里过圣诞呢!」胜翊回答道。

这时,换成吴振念的声音了,「阿翊,爸妈现在不在家!你得看著映洁一点,别让她野过了头!」

「是,我会的。」胜翊乖乖的应答。

「拜托!我这麽成熟懂事,还要人家看著我吗?」映洁可不服了。

亲子四人在电话旁聊著聊著,胜翊突然开口问:「爸、妈,我可不可以一辈子当你们的孩子?」

吴振念微微一愣,「阿翊,你在说什麽傻话?你本来就是我们的孩子,你当然一辈子都是我们的孩子。」

胜翊眼眶一热,挤出笑意道:「人家只是在撒撒娇嘛!」

李玉环一听就猜测道:「傻孩子,你让映洁给欺负过头了,我看一定又是她在威胁要把你赶走,对吧?」

映洁嘟著嘴,不平的道:「我很久没做这种事了,老妈,你少冤枉我!」

「是啊!四姊对我很好,她没有要赶我走。」胜翊连忙澄清。

「真的吗?」李玉环颇有疑问,「那不就得了?没人会赶你走,这儿就是你的家,别像小时候一样老是白天作噩梦,知道吗?」

「是,我知道!」胜翊几乎哽咽了,爸妈的声音像是一种抚慰,那份被遗弃的痛楚慢慢平复,他知道,他不是孤儿,他拥有一个最温暖的家。

挂上电话以後,胜翊仍然情绪激动,久久不能平复。

「发什麽呆?还不快去洗碗?」映洁捏捏他的脸颊,展开淘气的笑容道:「我先上楼去洗澡,待会儿上来给我擦背!」

「是,我一定尽快!」他回过神来,欣然接受这道命令。

可以替映洁擦背,多幸福的任务啊!他得赶快把碗盘清洗乾净,还得把食物收进冰箱,桌子也要收拾整齐,想著想著,胜翊开始忙碌起来。

映洁放慢了上楼的速度,偷偷望著胜翊的背影,不禁暗暗笑了。这小子总算恢复正常了!至於她呢?一夜风流果然得付出代价,她到现在还是腿酸腰疼的,成为真正的女人可不简单啊!

周二,该要上学去了。

胜翊醒在映洁的怀里,望著她仍熟睡的安详面容,他感动得几乎想哭,就像小时候一样,他对她的呼吸和心跳总是依恋不已。

这份幸福太过满溢,就要让他承受不起了,这会不会是一场梦?一场游戏?他真怕,怕这片刻太美丽,因而不能长久。

映洁眨眨眼,伸伸懒腰,「嗯……假期结束啦?早,小呆瓜。」

小呆瓜还是傻傻的望著她,一脸不知今晨是何晨的模样,映洁噗味一笑,给了他一个吻,「上学要迟到了,还不赶快伺候你的女王?」

「哦……是!」他恍然梦醒,发现这一切还是真的,让他更加惊喜。

下床以後,他们一起沐浴、穿衣、准备上学,这跟平常同样的过程,但现在两人是在一起的,他帮她扣上扣子,她替他梳好头发,感觉是如此的温馨。

在玄关前,他单膝跪下,替她穿好鞋子,不禁吻过她的手背,「姊,我好幸福。」

她不说话,眼中含著隐隐的笑。啊!这感觉真好!她又找回她的风了,这次她再也不放开,只准他绕在她身旁轻轻吹起。

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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