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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转+1次PO完】爱你,势在必得(翊洁)
fengwanting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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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一定要救救少主。」

「怎么样?」闽氏焦急地问著。

映洁将男孩的手放回床榻上。「他中了毒,不过没关系,还能救。」

「中毒?」闽氏大吃一惊。

「嗯!」映洁仔细查了一下他的眼睛与口腔。

「那怎么办?」她紧张的脸色发白,双眸含泪。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让他把毒素排出。」映洁说道。

「拜托你了,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闽氏激动地说。

「夫人您放心,主人一定能治好少主的。」曲比阿乌在一旁安慰著。

闽氏以手巾揩了一下眼角。「可是……我请了好多巫师……他们都没有办法,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他绝不能有闪失……」

「夫人。」曲比阿乌立刻上前抚慰。「您先坐著,不用担心,少主一定会好起来的,您要坚强才行,不能先倒下了。」

「我知道。」闽氏吸吸鼻子。

「我们先出去,让主人能专心医治。」曲比阿乌说道。

「可是……」

「我们先出去。」她一边诱哄,一边扶著夫人的手臂往门口走。「夫人在这儿会影响主人医治的。」

到了外头,闽氏还是不停地朝里头张望,想进去守著儿子。「我不放心……」

「夫人——」

「不是我不相信你,曲比阿乌,可你带来的姑娘这么年轻,我实在是不放心。」那姑娘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她实在很难相信她有过人的本事。

「夫人,您信任小的吧!」曲比阿乌将她拉离廊糜。「小的不会害您的。」

「可是……」

「您听小的说。」她张望四周。「这事您别对其他人说,其实我这个主人有神力。」

「神力?」闽氏讶异地看著曲比阿乌。

「是啊!」曲比阿乌点头。「小的亲眼见到主人医好不少人,您方才有瞧见个小孩吧!他叫石拍,他的右眼本来覆著个膜,就要瞎了,是主人治好的。还有,您知道高军将大人吧!他因为毒箭伤,不知请了多少个巫师跟大夫,都没有起色,也是主人治好的。」

闽氏迟疑道:「可是我听说他死了……」

「那不是主人医死的。」她顿了一下,多疑地瞧了四周一眼。「听说他是让大人毒死的。」

闽氏倒抽口气。「这……」

「您也知道大人的野心,这事没什么好惊讶的。」曲比阿乌冷哼一声。

「那……那他把我们送到这儿来……」

「当然是预作防范。」曲比阿乌猜测道。「如果有人拿你们当人质,大人就得有所顾忌。」

闽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幸亏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她有感而发地说。

「您要信任小的,小的绝不可能害您或少主的。」曲比阿乌说道。「您放心把少主交给主人。」

闽氏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她顿了一下。「你呢,过得好吗?」

闽氏关心的语气让曲比阿乌难得的感觉到鼻头一阵湿润。「小的很好,这主人心肠软,对每个人都好。」

「那就好。」闽氏这才安下心来。「你怨我吗?」

「小的不怨,是大人把小的支走的,不是您。」当初她因为大人娶二房,夫人整日郁郁寡欢,她才想法子整治了一下那个贱人,没想到那贱人竟然到大人那儿碎嘴,大人一气之下,就将她给逐出府。

「可我保不住你,你跟了我这么久——」

「夫人,您别这么说。」曲比阿乌摇头。「这是我的命。」语毕,她长长的叹口气,嘴上虽讲得轻松,可脸上的表情却反映了真实的情绪,揉合著不甘、怨恨,还有对夫人的不舍。

「杀千刀的、杀干刀的……」阿比甘莎一边拿著木棒敲打衣服,一边下停的咒念著。

这可恶的曲比阿乌竟然要她洗全部人的衣服。「一进府就颐指气使……」她扭乾湿衣服,用力甩了甩。「老不死的贼婆子。」她一边骂,一边将衣服甩过竹竿。「回了自个儿老家,就作威作福起来了,啊……」

阿比甘莎尖叫一声,有人从後头将她抱住,让她惊跳起来。

「是我。」赞路搂著她的腰,胡子在她耳边揉了一下。

阿比甘莎转过头,嗔道:「你这杀千刀的,从後面吓人,要死了你。」她作势要打他,却让他一把捉住。

「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打我!」赞路调笑道。

阿比甘莎瞧著他吊著的右手臂,问了一句,「严重吗?」

「关心我?」

「谁关心你!」阿比甘莎白他一眼。「只是问著好玩。」

「你真无情……」赞路笑著想将她揽入怀中,没想她滑溜地钻出。

「我有事要问你。你为什么要掳走主人,还要杀胜翊?」她斜睨著他,虽然他当时蒙著脸,可她一眼就瞧出他的身形。

「这是军将的命令,我也没办法。」赞路说道。

「为什么?」阿比甘莎追问。

「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不能过问。」赞路又道。

阿比甘莎瞧著他,似乎在估量他说的话是真是假。「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结果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当然是来找你的。」赞路哄道。「军将要我找个人来办这事,我大可随随便便派个人来,可我亲自来了,为什么?自然是为了见你。」他将她拉往怀中。

「真的吗?」她瞅著他。

「当然,你不是也想著我来找你吗?不然你怎么会沿途留记号,可见我们心意相通。」赞路笑笑地在她脸颊上亲一下。

「哼!谁留记号要你来找我了。」阿比甘莎推他一下。「我只是无聊随便画个东西,谁晓得你真出现了。」

「那倒是我自作多情了。」赞路不以为意地笑著,一只手在她身上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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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比甘莎娇嗔道:「都剩一只手了,还不规矩。」她滑出他的怀抱。

「你怎么老吊我胃口。」赞路又拉回她。

「谁晓得你安的是什么心。」她瞅他一眼。「我告诉你,你若要对主人不利——」

「我怎么会。」他立刻道。「我不是跟你说了,那是军将的命令,现在大人死了,这命令自然也就无效了。」

「真的吗?」阿比甘莎狐疑地问。

「我骗你做什么。」他故意大叹一声。「我都弄得这般狼狈了,难道还学不乖。」

阿比甘莎估量著他说的话,一会儿才道:「就信你这次,你若起了歹心,我可不饶你。」

「自然。」他笑咪咪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两人一来一往地说笑调情,过了一会儿,赞路见时机差不多了便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落脚?」

阿比甘莎将原委说了一遍,中途还不忘狠毒地骂了曲比阿乌几句,骂完後心中才觉得舒坦许多。

「你为什么在这儿?」她斜睨他一眼,主人明明说高大人去世了,他不是应该回羊苴咩城吗?

「当然是舍不得你——」

「我才不信。」阿比甘莎冷哼一声扭了一下身体,不过表情却又带著一丝高兴。「你不是该回去处理大人的後事吗?」

「後事自然有人处理,我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处理。「你知不知道这府邸是谁的宅子?」

「不就是曲比阿乌以前主人的宅子,好像还挺有来头的。」她不在意地说。「那贼婆子的事我才懒得放在心上。」

「当然,别管她。」赞路附和她的话,他一边与她调情,一边感谢老天赐给他这个大好机会,如果不是阿比甘莎一路留下记号,他也不会发现原来郑买嗣将妻子安顿在这儿。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他知道高大人一定是被郑买嗣给害死的,这仇他不能不报,大人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一定要为他讨这条命,至於映洁,等他解决了这件事後,再找他们就成了,有阿比甘莎一路为他留暗号,不愁找不到他们的落脚处,现在当务之急是为大人复仇。他勾起嘴角,一个计画在他心中渐渐成形。

现代

「在算塔罗牌?」廖俊杰走进书房,带著和煦的笑容,昨天因为招魂招得太晚,所以他就直接在这儿睡了。

筱婕没回答他,只是烦乱地弄乱牌面,不管她换了几种占卜法,算了几次,结果都差不多。

「还在生气?」他探问一声。昨天不管他们两人怎么尝试,就是不成功,他真不晓得问题出在哪儿。

见她没说话,他识相地转个话。「算出什么?」他瞄了一眼凌乱的牌面。

「你又不懂。」告诉他也没用。

「我这几年多少也有研究。」他立刻道,虽说他是个道士,但现在是多元化时代,他有空时也会翻翻一些西洋的东西。

她瞥他一眼,拿出命运之轮、世界与死神三张牌,这三张是她最常算到的。

廖俊杰拉出椅子坐下。「嗯……果然深奥。」他想了一下後,开口道:「我只能说是天意。」

「废话。」她忍不住说了一句,什么事都可以用这两个字一笔带过。

他点点头,表示接受她的批评,随口又扯了别的话题,其实他自己私底下也替映洁卜卦过,但结果都不太乐观,为免筱婕知道後担心,所以他一直没提。

廖俊杰又闲扯了几句後,手机声响起。

「喂,是,好,我让她跟你讲话。」他将手机递给筱婕。「教授。」

筱婕立即抢过手机。「喂,教授,译出来了吗?」

「没这么快,不过有些东西大意上是知道了,我知道你心急想知道结果,所以趁著空档跟你说说。」

「您说。」

「这份资料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到任何你想知道的咒语,它是一份记事诗歌,由一位毕摩记述下来的,我想这部分你已经知道了。」

当他停顿住时,筱婕按捺下心急,静静等著他接续下去。

「它讲的是符氏一族被灭的经过。」

筱婕愣住。

「喂?」

「是,我还在。」筱婕立即道。

「关於这部分,你可有听你母亲或在任何文献中看过?」

「没有在文献中看过,不过我的母亲似乎提过一点。」

「你能告诉我吗?」

「可以,不过可能没什么帮助,因为母亲说的并不多。在我小时候,她提到过符氏一族好像……」她拧著眉心回想,随即露出讶异的表情。「好像在南诏後期被追灭,祖先一直逃,可敌人紧追不舍,最後只留了一条命脉,当时那位勇士背著毕摩翻山越岭,由云南一路逃至四川,後来这位毕摩使了一种很厉害的咒术,折损了自己二十年的寿命才逃过一劫。」

「那……这资料应该就是当时那位毕摩写的,她写得很急、很仓卒,字体有些凌乱,再加上经过了这一千多年的损坏,有些都认不清了,才会这么难译。」

「能不能请你找找她有没有留下任何咒语?这很重要。」筱婕说道。

「好,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筱婕道谢後,将手机还给廖俊杰,她的表情凝重,坐立难安。

「怎么了?」廖俊杰问道。

「我有不好的预感。」她烦躁地说。

「你担心映洁会碰上灭你族人的敌人。」

她叹口气,廖俊杰知道自己说对了。「你不用想太多,事情不会这么巧。」话虽如此,他自己也不免担忧起来。

世间上的事便是这样,你愈不想碰到的,偏偏就让你遇上。

正文 第十五章

「怎么又是这种乌漆抹黑的汤,要毒死我是不是?!」

「不是……」

「你一定是来骗吃骗喝的对下对?拿开,难喝死了,我不喝。」少年一把推开眼前的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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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洒出来的药汁烫上映洁的手腕,她倒抽口气,急忙将汤碗放到一旁。

「哈,啊——」

少年由笑转为惊叫,他整个让人从床上拎了起来,圆胖的双颊因惊慌而颤动著。

「你再鬼叫一次,我就直接把你丢出去。」胜翊冷冽地瞪视著他。「听见了吗?」

少年让他阴狠的表情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答不出话来。

「你在做什么,快放下少主。」曲比阿乌怒声道。

「胜翊,我没事,快放了他。」映洁拿起湿巾覆盖在手腕上。

胜翊冷哼一声,将他丢回床上,这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才十几岁出头,就目中无人猖狂到这地步,若不是看他年纪还小,他真会当场扭断他的手。

郑仁旻一被丢回床上,立刻喊道:「来人啊!快把这个人给我拖出去。」

听见这话,并没有任何士兵进来,倒是闽氏入了房,她一进门,瞧见儿子比昨日有精神,不由得露出笑,刚开始时她实在无法信任这小姑娘的医术,可才过三天,儿子已能从床上坐起,而且气色一天比一天好,怎么不让她高兴。

「怎么了?」她探问一声。

「母亲,这个奴隶对我实在太无礼了,把他拖出去。」郑仁旻的脸涨得通红一片。

闽氏尴尬地瞧了映洁一眼。「真是抱歉,这儿我来就行了,你跟你的……」她畏惧地瞧了胜翊一眼。「还是先出去吧!」不知为何,胜翊冷厉的表情总让她害怕,偏偏儿子又瞧他不顺眼,她杵在中间实在不知该怎么办。

「好。」映洁应了一声,也没坚持留下。「那药一定要喝下去。」她叮咛一声後便与胜翊走出房。

两人一出房,郑仁旻立刻道:「母亲,那个奴隶竟然说要把我丢出去,你立刻叫人把他关起来——」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闽氏安抚地说。「等你病好了再说。」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喝药。」郑仁旻坐在床上,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任性。

闽氏不知所措地望向曲比阿乌,曲比阿乌立刻道:「如果把胜翊关起来,主人就不会为您医治了。」

「我已经好了。」郑仁旻说道。

「您的指甲还是青黑青黑的,等毒都排出去了再说。」曲比阿乌安抚道。

「那人到底什么来历?」闽氏忧心忡忡地问。「怎么一点下人的样子都没有。」

「他是个不知天高地厚、任性妄为的呷西。」曲比阿乌轻蔑地说了句,呷西是奴隶中最低的阶层,是下等奴隶,也是骂人的字语。

「他的眼神让我害怕。」闽氏不安地说。

那个叫胜翊的一点都没下人该有的卑微与认知,看人总是这样大剌剌地直视,那眸子像黑暗中的猫眼一样不怀好意,盯得人毛骨悚然、背脊发凉,更令她恐惧的是,他的眼睛让她想起早已尘封多年的往事,而那往事是她至今都不敢去碰触的。

「有什么好怕的。」郑仁旻轻哼一声。「他会比戈阿娄厉害吗?」

戈阿娄可是士兵当中力气最大、功夫最厉害的,他参加过十几次战役,身上都是伤疤,砍下的脑袋可以从他房门口排到大门去,戈阿娄可是父亲特地挑选出来在这儿保护他跟母亲的安全。

「胜翊的力气很大——」

「戈阿娄的力气也很大。」郑仁旻不服输地说,如果不是母亲阻止,他早要戈阿娄去教训胜翊了,但因为母亲不喜欢戈阿娄,说什么他无礼残暴,所以一直不让他进入内院。

曲比阿乌换个方式说道:「等少主的身体好点再说吧!」

「是啊!你乖乖静养。」闽氏在床边坐下,拿起汤药•「来,把这些喝下。」

「我不喝,苦死了。」郑仁旻任性地说。

「少主,你不喝,不就称了那贱人的心吗?」曲比阿乌劝道。「你会中毒,一定也是她搞的鬼,你可要保重身体。」

「你真罗唆。」郑仁旻不耐烦地瞪她一眼。

曲比阿乌只得闭上嘴巴。

闽氏哄著儿子将药吃下,郑仁旻拖拖拉拉地不肯就范,等汤药终於喝完时,已过了不少时间。当郑仁旻因身体的不适而躺下休息後,闽氏才与曲比阿乌离开房间。

「曲比阿乌……」

见闽氏欲言又止,曲比阿乌接话道:「您有话直说,主人。」虽然两人已不是主仆关系,可她还是习惯这么叫她。

「索……胜翊……」

「他吓到您了?」曲比阿乌问道。

「嗯!」闽氏颔首。「他跟戈阿娄一样都让我害怕。」

「我会叫他不要再来内院。」曲比阿乌立刻道。见主人没应声,仍是一脸忐忑不安,她安慰道:「主人,您别担心,我回去会斥责他的。」

「曲比阿乌……」闽氏顿了一下,一会儿才出口说道:「你注意到他的眼睛了吗?」

「我第一眼瞧见他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曲比阿乌大概已明了主人为何而烦恼忧虑了。

「他……」闽氏拧著眉心,忽然叹口气。「你说他会不会是——」

「不需要想这些。」曲比阿乌截断她的话。「您要统统忘记啊!主人,记著,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是……」

「多想无益。」她依旧是这句话。

「可是他的年纪也相当——」

「主人。」她喝止闽氏再说下去。

闽氏瑟缩了一下。「你说的对,想这些要做什么……」她叹口气。「对了,你回来我身边吧!曲比阿乌。」

她倒是难得的沉默不语。

「没你在身边,我什么事都拿不定主意。」闽氏又喟叹一声。「反正大人不在这儿,你就留下吧!」

「若是大人知道了……」她停住话语,等著主人给一个允诺。

「那……」闽氏顿时迟疑起来。

见状,曲比阿乌在心里叹口气。「这种事是纸包不住火的。」她顿了一下。「反正我现在这个主人待我也还不错,您不用多担心。」

「可是没你在身边,我想找个人商量都没办法。」闽氏露出为难的表情。自小到大,她就不是个有主见的人,都是曲比阿乌在帮她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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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比阿乌拧著眉心,思考著该怎么办,若摸著良心说话,她承认她想回到夫人身边,但大人那边……现在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古

「以後还是我自己来好了。」映洁说道,她很担心胜翊总有一天会把郑仁旻给丢出去。

「你一个人会被欺负。」他拉起她的手,瞧著她的手腕内侧红了一块。「你以後别喂他药了,要喝不喝是他的事。」那小鬼再猖狂,他会让他好看。

「他不喝药不会好。」映洁害羞地让他握著手。「只要再几天,他体内的毒就差不多都排出了,那时我们就离开。」

与郑仁旻相处的这几日,她发现他真的是被宠坏了,没有同理或同情之心,而且她一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她说不上来,可是就是哪里怪怪的,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你不喜欢这里吗?」映洁望著他。

「不喜欢。」他直接回答。

映洁浅浅一笑,仿佛已预料到他的答案。「你不喜欢很多东西。」

「我喜欢你。」他立刻说道。

她脸儿一红,见他往另一头走去,她讶异道:「我们不回去吗?」这不是往他们住的地方去。

「我们的身边太多人了。」他低头俯视她樱红的脸颊。

「你不喜欢阿西木嘎他们吗?」映洁问道。

「不是。」他顿了一下,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对他们到底是什么感觉。

「你以前有交过朋友吗?」她问道。

胜翊对人一像冷漠,就连一起相处了许久的同伴也一样,他不太与其他人说话,互动都很简短,即使阿西木嘎失了一条手臂,他也没去关心过,这情形曾让她很担心,虽然她不认为胜翊应该为阿西木嘎的事负责,但他的漠不关心却又让她无法释怀,若他真的对人没有一点同情之心:心肠硬如铁石,她下知道自己该怎么与他相处。

直到前两天阿西木嘎让这儿的奴隶取笑,说他失了手臂是个废物,当时她恰巧与石拍经过,正打算出去驳斥他们时,没想到胜翊却突然出现将那些讪笑的奴隶全教训了一顿,而且还是用单手教训,说他一只手就比他们两只手有用。

映洁见他一直没吭声,正想著他又逃避不回答她的问题时,他却忽然开了口。

「以前我在丽水淘金的时候……」

她立刻竖起耳朵,这是他第一次提到自己的事。

「有一个认识很久的朋友,他长得很瘦小,力气也不大,所以他都跟在我身边,因为我一个人能做好几人的工作,在那里,士兵管得很严,只要有任何人私自藏金,就是死罪,我知道他私底下藏了一些。」他走过园子,在一株树旁停下。

「後来呢?」她不由自主地催促。

「有一天被发现,他说是我藏的。」他冷淡地说。

映洁怔住,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我被打得昏死过去,让人从丽水上丢下。」他平淡地叙述。「他们以为我死了,不过我又活过来了。」

「胜翊……」她拧著眉心,虽然他如此轻描淡写,但她可以猜想当时的他内心一定充满怨恨,那些人对他绝不会留情的,他能存活下来只能说是奇迹。

「後来遇到人口贩子,我伤势没好,没力气,才会让他们抓住。」他简短地说完。

「胜翊,」她抚上他的手臂。「不是……不是每个人都这样的。」除了这话,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我不在乎,这是人性。」他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不过别人怎么对我,我就会怎么讨回来。」

「你恨他吗?」她询问。

「如果再遇上他,我会把这笔债讨回来。」胜翊毫不隐讳地说。

说这话时,他脸上没有表情,琥珀色的眼在阳光下像是被穿透了,瞳孔却变得更深邃,透出一股阴森,映洁打了一个冷颤,话语含在口中,却发不出声。

「你……」

「你是第二个对我好的人。」她畏缩的表情让他放软语气。

「第一个对你好的人是谁?」映洁问道。她猜测应该是他的母亲,可她想听他亲口说。

他盯著她好一会儿,像是要将她看透,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母亲。」他还是不清楚她到底知道多少事,之前他梦见她究竟是纯粹的作梦,还是她真的进入了他的梦?

「她——」

「我一直没跟你道谢。」他知道她想问什么,於是先打断了她的话。

「道谢?」她疑惑地看著他。

他将她拉入怀中,捧起她的脸,粗糙的指腹滑过她的眉、她的眼。

她立刻羞赧地红了脸。「为什么你要跟我道谢?」她不明白。

「之前你救了我的命。」他轻抚过她柔软的双唇。「你用生命保护我,我就会用生命保护你。」想起她扑在他身上保住他的性命,他无法不感动,更别说在奴隶暴乱时,她依旧没有抛下他离开。

「我不相信天的,因为它对我不公平,不过他把你送来给我……」他没再说下去,琥珀色的双眼牢牢盯著她温柔的眸子。

映洁让他瞧得满脸通红,心跳加速,他的眼神像豹一样,好似要把她扑倒。她才想到这儿,他的脸已经压下,双唇攫住她的,猎捕般的双眼依然瞅著她,映洁轻颤著,却不知是羞意,还是惧怕。

她轻轻抚过他的上臂,在他掠夺的窜入她唇内时再次发颤,急促地呼吸,睫毛眨动著,而後闭上双眼。

胜翊将娇小的她整个锁在怀中,左手臂箍紧她的腰,右手轻抚她的脸颊,随即顺著她的颈项而下,在她急促的脉搏上停留,当她学著他轻抚他的颈项时,她微凉的指尖让他的意识开始恍惚。他眨了一下眼,想拉回一点自制力,但她的触摸就像漩涡一样,把他拉得更深。

他索性放弃挣扎,背部抵著树干,放任自己亲吻她,映洁在他炽热的吻中几乎无法呼吸,当他的手滑入她衣衫内时,他带茧的指腹摩挲过她的肌肤,在她身上激起兴奋又带点恐惧的涟漪,当他侵略地往胸口走时,她喘息著挣扎起来。

「索……胜翊……」她转开脸。

他再次覆上她的嘴,她本能地闪躲。「别……」

他皱起眉头。「怎么了?」

映洁结结巴巴地不知该怎么说。「我……我不习惯,你让我不能呼吸……还有、还有……这里……」她不安地往四周瞧,深伯让人见到。

「你担心让人瞧见?」他想弄明白她的意思。

她羞赧地点头,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三不五时会有人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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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牵起她的手往花园小径的另一头定去。「那边比较隐密。」

映洁讶异地让他牵著走,他是要带她到别的地方继续吗?这想法让她心中一阵骚动,心脏不规律地跳动著。

「索……胜翊……」她收了口,因为有仆役经过他们身边,还对他们两人投以怪异的眼神。

胜翊没遗漏经过他们面前的奴隶露出的表情,混著不可置信与轻鄙,这表情他在郑府的这几天不只看过一次,只要他与映洁一起出现,再加上两人的动作亲密些,经过身边的人就会出现这种表情。

一个奴隶怎么可以跟主人如此亲近,这是大忌讳,於礼不合,他应该好好被鞭打一顿才对,他们脸上的嫌恶总是让胜翊怒气难抑,却又更坚定自己的做法,他偏要打破阶级之分。

「胜翊,你在生气吗?」映洁问道,她能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

「没有。」

映洁瞧著他紧绷的脸,忽然微笑道:「有时候……有时候我觉得我们说的话很好笑。」

「什么?」他回过神,不解地看著她。

「每次我问你是不是在生气,你就会说没有,如果我问你母亲的事,你就不想谈。」她的双眸盛满笑意。

她的说法让他怔了一下,随即也勾起一抹浅笑。「有这样吗?」

「嗯!」她肯定地点头。「你在生气吗?」

「没有。」他直觉地回答,随即发现自己落入她的圈套,他瞧著她笑开:心也不禁松开,嘴角的笑意延伸到双眸,他无法克制地再次将她拉近。

见他似乎又想亲她,映洁不安地张望四周。「胜翊,会让人看到……」

「看到就看到。」他低头亲她的嘴,感觉她的气息。

「有人……来了……」她由眼角瞧见有个人影闪动。

「别管他们。」他拥紧她,语气下悦,不喜欢她闪躲的行为。

「胜翊……」她喘息著,他箍得她下能呼吸了。

「打扰了。」

一听见声音,胜翊闪电般地抬起头,怒气腾腾。

「扎格。」映洁惊讶的喊了一句,随即想起自己还在胜翊怀中,连忙推开胜翊,尴尬地红了脸。

「我有些事想跟你单独谈谈。」扎格自然没遗漏两人亲密的举止动作,不过他没说什么,表情也很自然。

「好。」映洁颔首,她对素日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你要说什么?」胜翊看著扎格,表情下悦。「上次是你打昏我的?」

「胜翊……」映洁抚了一下他的手臂,不明白他的敌意为何如此强烈。

「没错。」扎格露出笑,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乾净俐落。」他扬起手,示范的挥下。

胜翊立刻上前,映洁急忙抓住他的手;「胜翊,你要做什么?」他的表情充满暴力。

「我要砍回来。」他理所当然地说。

扎格嘻嘻地笑了起来。「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胜翊。」见他真要动手,映洁忽然生起气来了。「你别任性了好不好!」

她指责的语气让胜翊挑眉,她的双颊在瞬间红了起来,双眸满是歉意。「我……我不是故意对你凶,我是……我是说……你有时真像个小孩子。」

「哈……」扎格突然大笑起来。

映洁顿时觉得尴尬不已,她怎么愈描愈黑。「对不起,我的意思是说……你……你不要生气。」

胜翊很想将扎格大笑的脸踩进泥土里,可映洁愧疚的表情让他必须先处理。「我没生气。」他只是讶异她竟然会突然发起脾气,她一向是个温柔胆小的人。

映洁这才松口气。「你不要找扎格的麻烦,你让我们说说话。」她推了一下他的胸膛,示意他後退。

「为什么我不能听?」胜翊不满。

「因为……」映洁不知要怎么跟他解释,只得看向扎格,但他悠闲地站在一旁,似乎没要帮她的意思,她只得自己想办法。「你低点。」她要素日低下头。

他疑惑地看她一眼,不过还是低下头,映洁凑近他耳边说了几句。

扎格好奇地盯著两人,揣测映洁说了什么,就见胜翊往他这儿瞄了一眼,随即淡淡地应了一声,「嗯,好吧!」

映洁往前走去,不敢看扎格,两人往前走了几尺後才停下。

「你跟他说了什么?」扎格好奇地问。

「没有。」映洁有些心虚地说。「我说你身体不好,要我帮你医治。」

「哦!」扎格恍然大悟。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映洁疑惑地问。他不是去办事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儿?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有能力的可不只你一个。」他露出神秘的笑容。

映洁也扬起笑。「你要跟我说什么?」

「你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他直接切入重点。

「可是……」

「我知道,你在帮一个少年治病。」当他发现她竟然在为郑仁旻治病时,还真是吓了一大跳。

「我得治好他才能离开。」映洁说道。

扎格摸了下鼻子。「他中毒?」

「你怎么知道?」

「我说过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认真地说。

他的话让映洁不安地欠动了一下,她现在还是不晓得该不该诚实以对,承认她也不是这时代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我不医治他,也会有人救治他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便能安心离开。

「嗯……」他沉吟了一会儿。「也可以这么说吧!」

「什么意思?」他模棱两可的话语让她不解。

「简单的说,他死不了。」他并未说明,只是告知结果。

映洁正思考著要不要相信他的话语时,他紧接著又道:「在这儿……对你们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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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全,为什么?」听到不安全三个宇让她忐忑不安。

「这个……」他顿了一下。「待会儿再告诉你。我先请教你一件事,你在治疗时念的咒语可以再念一次给我听吗?」

他的要求让她踌躇。「我不是每次治疗都会念咒语。」

「你对我还是有戒心。」扎格微笑。「这样吧!不用全念,念个一、两句就好,这要求不过分吧!」

「你为什么要我念咒语?」她追问。

「因为你念的咒语我听过,但不确定,所以要确认一下。」他说道。

映洁想了一下後才道:「好吧!」她开口念了一小段。

胜翊站在几尺外,表情有些不耐烦,他不喜欢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秘密潜藏著。

在映洁念完几句咒语後,扎格皱起眉头。「我果然没听错。」真的是族里秘传的咒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映洁探问。

「这咒语是谁教你的?」他又问。

「我的母亲。」她老实回道。

「你的母亲是纳苏人?」他追问,见她颔首,他紧接著又问:「她叫什么名字?」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问这些要做什么?」映洁一脸狐疑。

扎格停顿不语,似乎在思考到底要透露多少,一会儿後,他下定决心似的说道:「这是我族里的毕摩才知晓的咒语。」

映洁诧异地看著他,他的意思是……莫非他是符氏一族?

「我的族人是纳苏族中最古老的一族,依诺支系。」扎格一边观察她的神情一边道。「依诺支系後来又分裂为两族,一族是以男人为毕摩,另一族则是以女人为毕摩,以女人为巫师的称为符氏一族。」他停住话语,瞧见她讶异地张大嘴。「怎么?」

映洁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符氏一族的女子,都有异能力,有的能预知未来,有的能驱鬼神,有的听得到旁人的心语,有的像你一样有治愈之术,除此之外,部落里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小能力,符氏女子不外嫁,男人一律入赘,因为符氏女子能力卓越,所以历代都有帝王将相来求,不过因为她们常迁移,所以很少人知晓她们的行踪。」

扎格紧盯著她惊愕的面孔,说道:「我认识符氏一族的每个人,但我没见过你。」

映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一会儿才道:「甲娜也说过这句话。」

「甲娜本来是符氏一族,不过她犯了禁忌,被逐出符氏。」

「你……」

「你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我在附近,我听见你说你是符氏一族。」他沉声道。「我真的想不透,所以决定还是亲自问你比较省事。」

「我……」映洁正考虑要不要据实相告时,突然感受到一股剧烈的痛苦,她蹙下眉头,往後瞧。「阿西木嘎?」

「怎么了?」扎格问道。

胜翊见映洁突然转身面对他,而且表情慌张,他立即走上前。「怎么?」

映洁毫无预警地开始跑了起来。

胜翊在她经过身边时,抓住她的手臂。「怎么了?」

映洁惊慌道:「阿西木嘎他出事了。」

胜翊还未做出反应,映洁再次奔跑,胜翊急忙跟在她後头,扎格也尾随而至,他今天非把所有的事情问清楚不可,如果她真的是符氏一族,而且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除了他之外,毕摩又派了映洁过来,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那必是族里出了大事,他必须问清楚才行。

正文 第十六章

他从来没认真的去看过花草,更别说晓得如何让它们长得更好,不过既然主人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他就得认真学习。

来到郑府的这三天,阿西木嘎每天都很认真地询问府内照料花草的奴仆,向他们请教如何照顾植物。

「这花不用天天浇水,不然根会烂。」

「不能天天浇水。」阿西木嘎重复对方的话语,认真地盯著眼前的红花。

「还有要定时修剪树枝。」

阿西木嘎瞧著他手拿剪刀剪下一些枯萎的枝叶,他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心。「我可以试试看吗?」用左手使剪刀应该不难才是。

「我可是在做正事,不是让你玩的,这样吧!你到那边的木房,那儿有多的剪刀,你拿来我教你。」

阿西木嘎高兴地露出笑。「我这就去,多谢你了,小哥。」他顺著他指的方向前行,转了两个弯後,果然瞧见一个木房,他走进屋内,拿了一把剪刀正打算定出来时,发现旁边的木架上摆著各式种子,他好奇地拿了一些放进腰带内,打算问园丁这些是什么种子,或许他可以开始种一些。

当他走出木屋时,不小心与人撞了一下,他倒退几步,抬眼看向来人,对方像山一样的矗立在他眼前,右脸有道伤疤由额头爬过他的眼到达脸颊,双眸有著与胜翊同样的阴狠,却更暴力,他不自觉地後退一步。

「你是什么人?」戈阿娄的声音带著下耐烦的暴躁。「滚开。」

阿西木嘎立即让到一旁,不敢与之正面交锋。

戈阿娄瞧他一眼,正打算走进木房时,忽然注意到他的手臂。「你不是这府里的奴隶?」郑府是不可能让一个断臂,又上了年纪的奴隶继续待在这儿。

「不是。」阿西木嘎不想与他多交谈,但因为门让对方挡住,所以也出不去。

「你是女巫的奴隶?」他听说夫人请了个汉人女巫来替少主治病。

「是。」阿西木嘎顿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我还有工作要做——」

「工作?」戈阿娄讪笑地瞧他一眼。「你能做什么,像娘儿们一样剪纸花吗?」他瞥了眼他手上的剪刀。

阿西木嘎的睑一阵青一阵红。

仿佛没意识到他的坏脸色,戈阿娄继续道:「听说你们一群奴隶中,有个叫胜翊的人力大无穷?」

这话让阿西木嘎警觉起来,他为什么会这么问?莫非他是要找胜翊的麻烦?

「没听到我的话吗?」戈阿娄沉下声音。

正当阿西木嘎还在迟疑该怎么回答时,忽然感到左腿膝盖一痛,整个人往前倒跪了下来。

「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戈阿娄怒声道,他抬脚压在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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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西木嘎羞辱地涨红脸,想起身,却因肩上的压力而无法动弹。

「再不说话,可要你好看。」一用力,他将对方整个踩趴在地上。

阿西木嘎脸贴著泥,喘道:「大人想做什么?我家主人毕竟是这儿的客人-

「这是奴隶说话的态度吗?」他加重脚上的力量。「我听说你们主人宠坏了你们,现在看来倒是没错。」

泥中腐朽的味道冲上阿西木嘎的鼻腔,他睁眼瞧著落在他不远处的剪刀,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盯著剪子。

「把你这没用的人留在身边,就知道她有多愚昧。」他恶意地踏上他右手的断臂。

阿西木嘎挣扎著想起身。

「这样吧!你能起来,我就让你走。」他露出笑。「你让我想起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情景,我想想我当时几岁……好像十四吧!我可是我们那儿最优秀的乡兵,後来被选入最优秀的『罗苴子』,要进罗苴子得经过五次测试,很多人在这一关被淘汰出局,不过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难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是第一次上战场杀人,罗苴子一向都是先锋,只能进不能退,在战场上只要是正面受的伤都会记功,但若是背後受伤,回来一律处死,你知道为什么吗?」他加重脚的力道。「因为背後受伤表示你背对敌人,打算逃走,依军法一律处死。」

阿西木嘎疼痛的呻吟一声。

「这声音还真是令人怀念,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这种痛苦呻吟了。」他踩得更用力。「不过,当年上战场还真是被吓得差点不能动,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丢脸,在战场上断手断脚或是没头的,到处都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杀人,因为没杀过人害怕,第一刀砍歪了,把对方的手臂给砍了下来,就像你现在这样,这可是我引以为耻的一段往事,没想到今天却因为你而想起来,把我一天的心情都搞坏了。」

他的眸子进出恶意,脚上使了八成力,阿西木嘎痛苦地大叫一声,听见骨头的碎裂声。

他伸出左手想拿地上的剪刀,就在他快拿到手时,戈阿娄踩上他的手掌。「好大胆的奴才,想杀我?」他一使劲,阿西木嘎再次大叫出声,手指让他踩断。

「这样吧!别说我欺负你缺了手。」他移开脚。「就让你拿剪子,拿得起来我就放了你。」

阿西木嘎颤抖地触碰剪刀,可骨折的指节却无法将之拾起,一时间悲怆之情拥塞心中,泪水滑落他长期在烈日下工作而晒黑的脸庞。

「你还真是个可怜虫。」戈阿娄鄙视地注视他。

阿西木嘎以手臂撑地想起身,可碎裂的右肩让他无法起身,疼痛让他几乎晕厥过去。

「你这模样看了就有气。」戈阿娄眯起眼睛。「我讨厌可怜没用的人。」语毕,他抬脚重重踏上他的背。

「噗——」鲜血冲出口,阿西木嘎喷出一道浓稠的血液,洒在脏污的泥水上。

「阿西木嘎——」

主人的声音穿透过耳朵,阿西木嘎无力地瘫在地上,主人……

戈阿娄听见声响回头,就见一个女人摔跌在地,随後赶到的男人扶起她。

「阿西木嘎——」映洁哭喊著想上前,却让胜翊捉住。「放开我。」

胜翊一瞧见阿西木嘎被人踏在脚下,怒火立即袭上心头,他将映洁往後一推,整个人街上前,迎头就是一拳。

戈阿娄没有闪躲,直接抬起左手接他的拳头,原以为能接得住,没想到却後退了几步,他立即露出讶异的表情,还没人能光挥拳就可以把他击退两步。

胜翊也有些诧异,因为从来没人能接得住他的拳头,可脸上并未显出任何情绪。

映洁奔上前,扑跪在地上。「阿西木嘎,你没事吧?」见他手指变形,让她哭出声,她反射性地抬起头,对戈阿娄怒暍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没等他回答,她将注意力栘回阿西木嘎身上。

「阿西木嘎,你别怕,我会治好你的……」她边哭边将阿西木嘎翻过身。

阿西木嘎呕出一口血。

戈阿娄的目光在跑来的女子与男子之间游移,领悟道:「你就是胜翊吧!」

胜翊根本没费事回答他,再次挥拳相向,戈阿娄这次没硬接,他偏头闪过,胜翊的拳头击中木板,板子立刻应声碎裂。

「看来你就是胜翊没错。」戈阿娄迅速挥拳。

胜翊抬手抵挡,他的力道穿透他的筋骨让他再次吃了一惊。

「看来我今天遇到对手了。」戈阿娄露出笑。「这里太小了,我们出去打。」他因为即将来到的血腥而兴奋难抑。

映洁将双手放在阿西木嘎胸前,镇定自己的心绪,让自己的呼吸与自然的律动合而为一,而後开始以纳苏话哺念咒语。「天上的日月,地上的风啊!请帮助我,借我祢们的力量……」

木屋内的气流开始起变化原本将注意力专注在胜翊身上的戈阿娄,忽然转向跪在地上的女子。「你就是那个女巫?」

「落下的雨水是上天的恩赐……」

「不……」阿西木嘎覆上主人的手,他不能让她在这里显露她的能力,这个男人似乎比之前的赞路又更加厉害狠毒,他不能让主人陷入险境。

「阿西木嘎,你别说话——」

「主人……我……没办法跟你回家了……」他哑著声立曰说。

她的泪水扑簌簌落下。「可以的……」

见戈阿娄上前接近映洁,胜翊毫不留情地出手攻击。

「主人……」阿西木嘎想说话,却又吐出一口血。

映洁急忙又开始念起咒语。

「不……」阿西木嘎无力地呻吟一声。「让我走吧!主人。」

映洁哭泣地摇头。「不要放弃。」

「对不起,主人,阿西木嘎想休息了……」他又呕了一口血。「这……这样也好……」他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我会救你的……」映洁泣不成声。

「不要……」他闭上眼。「主人……是无法让人起死回生的……阿西木嘎在……在上个主人把我卖给人口贩子後就死了……」

映洁试著将力量传入他身体内,让他舒服一些。

「可是……」他微笑。「我很高兴……遇上现在的主人,对不起,阿西木嘎不能伺候你了。」

他忽然痛苦地倒抽口气,声音像强风吹过门缝的扯裂声,他的背拱起而後又无力地垂下。

「阿西木嘎……」

他面孔扭曲,无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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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如此痛苦,映洁闭上双眼抽噎一声,而後再次睁开眼,她颤抖地伸出左手,将掌心覆盖在他眼上,她深吸口气,安定自己的心情,她必须让他平静地离开。「符氏祖灵,赐你安宁,显现在此,与你前行……」

阿西木嘎慢慢放松,身体的苦痛渐渐消失,他阖上眼,在人生的最後一段旅程,得到安详。

映洁哭得不能自己,断断续续地念完最後一段祷词。「……一切苦痛,烟散云消,允你身心,回归尘土。」她放开手,瞧著阿西木嘎已然离去,映洁无法停下泪水,情绪陷入悲痛中。

「他的脏腑已经破裂,就算你想救也救不了他。」扎格站在她身後。「你的治愈之术虽然能让人伤势减轻,可是毕竟也有其界线。」瞧著阿西木嘎变形的手指,扎格叹了口气。「让他走吧!这对他或许是个解脱。」

映洁只是哭著,无法听进任何言语,突然问木屋整个撼动了一下,扎格转头发现柱子已经让戈阿娄踢断了一根。

「先离开这儿。」扎格拉起映洁,见她不肯起来,他灵机一动,直接扛起阿西木嘎。

映洁果然有了动作。「你要做什么?」见他离开,映洁急忙起身跟上。「放下他。」

这时木屋又晃动了一下,屋顶上的稻草纷纷落下,映洁这才注意到胜翊正在与那恶人纠缠。

「胜翊——」

见她要过去,扎格急忙拉住她。「先出去,他们在里面一时半刻不会有事。」

「可是……」

扎格强制将她拉出木屋,木屋一阵摇晃,显得摇摇欲坠。

「胜翊。」映洁朝里头叫喊,她下能留他与那个恶人在一起。

「你的主人是有能力的女巫吧!」戈阿娄一个反手,将胜翊挥来的手臂以巧妙的方式化开,拳头正中胜翊的胸膛。

胜翊後退两步,咳了一声。

「空有力气是没用的。」戈阿娄嘲讽地拉起嘴角。「你让我想起以前的自己,真是糟糕,今天老想到以前的事。」他眯起双眸,眼中进出寒光。「想到以前的事就让我心情不好。」

「你说完废话了没?」胜翊冷冷地问。

「胜翊——」

映洁的声音由外头再次传人木屋内,戈阿娄微微一笑。「真是个粗鲁无礼的奴隶,我今天就代你的主人好好教训你。」他左右摆动了一下头部,骨节的响声让他升起兴奋的颤栗,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想杀一个人了。

他一个飞身冲向他,胜翊後退一步,挡下他快速挥来的拳头,戈阿娄左手的拳头紧跟而至,打上他的腹部。

素日承受疼痛的同时,快速地抓住他的手腕,习惯地将之扭开,打算让他手臂脱臼,但戈阿娄的力气下同於其他人,在被扭开的同时,他身体一转,以手肘撞上胜翊的腹部,将他撞开几步。

胜翊抚了一下腹部,疼痛让他皱眉。

戈阿娄转了一下左手腕。「你的力气果然很大,留下你,以後必成大患。」语毕,他再次冲上来。

素日退後几步,右手一挥,将第三根柱子打断,木屋顿时垮下,站在外头的映洁让轰然巨响吓了一跳,直觉叫道:「胜翊——」

「他不会有事。」扎格抓住映洁,不让她上前。

「胜翊会受伤的。」映洁挣扎。「那个人——」

「他就是第二个人。」扎格皱下眉头。

他的话让映洁怔了一下。

「还记得我提过有三个人日後会各据一方吗?他也是其中之一。」扎格说道。

屋顶忽然让人拆下-片,丢到-旁,戈阿娄现身在-堆残破碎木中。

「给我出来。」戈阿娄怒声道。

木屋倒塌的声响开始引来一些奴役,可大家都远远地瞧著,不敢就近观看,戈阿娄的暴躁与残忍他们都曾耳闻,甚至亲身领教过,因此敬而远之。

当戈阿娄将视线移至映洁身上时,映洁害怕地後退一步,但一想到他是杀死阿西木嘎的凶手,心中的气愤掩盖了平时的胆怯。「你为什么要找阿西木嘎的麻烦?!」一想到阿西木嘎死前痛苦模样,泪水一下子又涌上了眼眶。

「我讨厌没用的人。」他走出废墟,朝映洁走来。

扎格翻转手腕,飞刀由袖口落入掌中,他正打算发动攻击时,一根木柱朝戈阿娄飞来,戈阿娄回过身,轻松将木柱挡开,胜翊不知何时已出了木屋,站在离他两尺的地方。

他的衣上沾满灰尘,右手臂流著血,似乎让垮下来的碎裂物给割伤。

「别说我不近人情,要我给你时间包扎吗?」戈阿娄恶意的勾著嘴角。

「胜翊,你要不要紧?」映洁拚命想甩开扎格的手,可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让她不由得升起怒火。「你放开我!」

胜翊转向映洁,平静道:「我没事。」

就在他转向映洁之际,戈阿娄上前发动攻击,胜翊来不及防备,胸口挨了一拳,映洁震动了一下,焦急地转向扎格。「你帮帮胜翊。」

「他如果有危险,我会出手的。」扎格说道。

「你真的会吗?」映洁带著怀疑。「你是来杀胜翊的——」

「你说的没错,我是来杀他的。」扎格并不否认。「那你还拜托我救他,这不是求错人了吗?」

听他这样一说,映洁急道:「你也说过,若要杀胜翊,你早就动手了,我这几天把你的话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就像你说的,有些事……」她低头瞧著地上阿西木嘎安详的脸孔,悲伤道:「是无法违抗的,但或许能做些许的更动。」

「什么意思?」她的话引起扎格全副的注意力。

「你先让他们两个停下手。」映洁说道。

扎格将视线栘向仍在打斗的两人,胜翊现在明显处於下风,毕竟他虽有气力,可在打斗的技巧上比不上长年征战的戈阿娄。

戈阿娄一个重拳打上胜翊的腹部,胜翊因疼痛而弯下身,正当戈阿娄讪笑的刹那,一道血水朝他眼睛喷来,他直觉地闭了一下眼,长年处在生死关头之际,他已练就保身的反射性本能,在他眼睛闭上的刹那,他直觉地往後退,但仍是慢了一步,胸口被利刀扫划一刀。

胜翊握著飞刀,露出阴狠的笑意。「别说我欺负弱小,你想先去包扎吗?」

戈阿娄低头瞥了一眼胸口的血痕。「这叫伤口?对我来说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一他因怒意而瞠大双眼,脸上的血使得右眼的疤痕看起来更显狰狞。「看来你还有点头脑。」他抹去血迹。

「对你不需要。」胜翊冷冷地回答,手臂的伤其实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他知道自己在战斗技巧上不如他,因此必须以突袭方式取胜,方才挨打,也只是为了松懈对方的警戒心。

扎格扬起眉宇。那不是他的飞刀吗?没想到胜翊竟然暗藏他的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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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想阻止,那我自己来。」映洁让扎格拖拖拉拉的态度弄得冒火。

「现在恐怕难了。」扎格望向一触即发的两人,他能感觉戈阿娄已经被惹火了。

映洁抬脚踢上扎格的胯下,扎格没料到她会突袭他,一瞬间脸色大变,映洁乘机挣脱他,扎格反射地弯下身来,哎哟……

「对不起。」映洁涨红脸,一边道歉,一边往胜翊的方向跑去。

「别过来!」胜翊喝道。

映洁在他身前停下,对著一脸杀意的戈阿娄说道:「你若再不停手,我会叫你付出代价,你杀了阿西木嘎,我绝不原谅你。」

瞧著她一边颤抖,一边说出威胁的话,戈阿娄哈哈大笑起来。

「你别在这儿。」胜翊将她往後推。

「我不能再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映洁摇首。

她的话让胜翊一愣。

「你这女人说话还真天真。」戈阿娄眯起眼。「我不只杀那个老人,我还会割下他的头。」他指向胜翊。

他的杀意让映洁难受地颤了一下。

「你走开。」胜翊推开映洁。

「不。」映洁又回到他身边。「你听好……」她转向戈阿娄。「我是女巫没错,你应该知道巫术有白巫术跟黑巫术,你如果再不走,我会用黑巫术伤害你。」她恐吓地说道,在南诏这些日子,她晓得这儿的人民是很崇信巫术的。

她的话果然让戈阿娄露出犹疑的表情,但他口头上依然不示弱。「我向来不相信什么黑巫术。」

「那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映洁一把抢过胜翊手上的飞刀,胜翊讶异地看著她,不过没有阻止她。

「这上面有你的血。」映洁顿了一下。「我只要下咒语,你就会生病,严重点还会死亡,你想试试看吗?」

她的话让戈阿娄迟疑,他多少听过有人死於黑巫术之下,但他一直对这种事半信半疑,可是想想之前在木屋中,她施咒术时空气的流动的确有些怪异,但若就这样退缩,不就代表他临阵脱逃,这是懦夫的行为,而他是绝对不可能当懦夫的:

就在僵持之际,忽然有仆役奔上前喊道:「大人,大事不好了,少主不见了。」

正文 第十七章

现代

「西元九○二年,郑买嗣杀死舜化贞,建立大长和国,七年後买嗣死,子郑仁旻立,好服食金石丹药,易急躁发怒而常常杀人,最後毒发暴死。」廖俊杰放下资料,沉思了一会儿後说道:「我想还是叫映洁赶快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我已经要她离开了。」她弯身将地上所有的资料收好叠放在角落,开始将原先准备好的树枝、剪纸、泥塑与木雕在地上排列好。

「你到底想做什么?」廖俊杰问道,她从昨天起就在准备这些东西,但问她她都不说。

「我研究了彝族其他部落的咒术,再加上母亲还有我自己的理解……」她停顿下来,先排好树枝之後才道:「先前我都只是入映洁的梦,我打算尝试能否直接以魂体穿越时空到达南诏。」

廖俊杰张嘴,说不出半句话来,一会儿才道:「你……这不可能,魂体出窍是没问题,但要穿越时空……这不可能。」

她瞄他一眼,随即将注意力放在阵式上。

「我知道你的咒术很厉害,但凡事都有其限制,再说,你到了那儿要做什么,映洁根本看不到你。」见她不理睬他,他不得不说句重话。「风,有时候你要顺应天意,凡事不得强求,你不可能控制得了发生在你身边的每一件事。」

「我的事你管不著。」她冷冷地回他一句。

「风。」他向她走来。「我知道你心急,可你看看你自己,这些日子你好好睡过没?你整天想的都是这件事,当然,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你必须明了,所有的事都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你说够了没!」她猛地起身要赶他出去,没想到一起身,她整个人晕眩起来,手上的树枝掉落在地上。

「风。」廖俊杰立刻抱住她。「你没事吧?」

「放开……」她挣扎了一下,发现眼前还是一片黑。

「这些日子你吃的少,睡的也少,身体当然受不了。」他皱拢眉心。「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需要——你做什么——」筱婕发现自己突然被抱起。「你再不放我下来——」她怱地闭上嘴,发现心跳得飞快,眼前又是一阵黑影闪过。

「怎么?不舒服?」廖俊杰大步抱她走出书房,面露忧色,她必定是非常不舒服才会连骂他的力气都没了。

「别担心,我很快就送你到医院去。」他安抚地说。

筱婕懒得回应,却一直听见他喋喋不休的安慰话语,最後她终於受不了,只简短地说了一句,「闭嘴。」

「好。」他立刻道。

筱婕眨眨眼,轻晃了一下头,发现又开始晕眩起来,她只好闭上眼,内心焦急不已。她现在可不能生病啊!

映洁站在黄土堆前,将种子洒在坟上,这些种子是从阿西木嘎身上掉出来的,她知道後,又哭得一场糊涂,他这么认真地在学习,想帮她弄一个漂亮的园子,可是她……

「我还来不及好好认识他。」映洁困难地吞咽口水,将鼻中的酸意一并纳入喉头。「我还来不及……」

胜翊右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什么话也没说,因为他不知该说什么。

他温暖的怀抱让她喉头的湿意一下子跃上眼眶,她哽咽一声,紧紧地抓著他背後的衣裳,泪水潸潸而下。

「主人,你别难过。」石拍一脸忧愁地抓著她裙子的下摆。

「我……知道……」她抹去泪。「说好不哭的。」

「要我说,该把那个叫什么戈阿娄的给砍下一条手臂,算是给阿西木嘎报仇。」阿比甘莎气愤道。

古比瞥她一眼。「怎么,你要去?」

「我要能耍刀弄枪,我早去了。」阿比甘莎瞪他一眼。「男人啊!愈到紧要关头,愈不可靠。」

古比讪笑一声,朝普布道:「骂你呢!」

普布瞄他一眼,没搭腔。

「我们应该去讨个公道。」阿比甘莎又道。「顺道骂骂曲比阿乌,一进郑府,她就搞不清楚谁是主子,整日窝在郑夫人身边,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不见她出来说句公道话。」现在更是抛下他们,说发生这样的事,她不能离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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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怪她。」映洁立刻道:「少主不见,郑夫人六神无主,她自然要留在身边。」

「我说她现在根本就是狐假虎威。」阿比甘莎不平地哼了一声。

映洁朝众人看了一眼,说道:「我想单独跟阿西木嘎说几句话,顺便为他念一段指路经。」这是彝族为死者诵念指引的咒语。

「我们到後面等主人。」古比立刻道。

「主人,我跟你一起。」石拍说道。

阿比甘莎推了一下石拍的肩。「好了,别这时候撒娇。」

石拍涨红脸。「我才没有。」

「小鬼,快点长大。」她推著他往後走。

「你别推我。」石拍生气地叫了一声。

古比、普布与巴里呼玛也跟著往後走,没动的有胜翊、映洁与扎格,这时扎格看了胜翊一眼,说道:「不介意我跟你家主人说几句话吧!」

胜翊瞄他一眼。「很介意。」别想他会让步第二次。

扎格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映洁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对胜翊说道:「我想单独跟扎格说几句话。」

但他依然不动如山。

「胜翊……」

扎格微笑。「你说的没错,他的个性跟小孩子没两样。」

胜翊沉下脸,显然对这话很不高兴,映洁则是尴尬地红了脸。

扎格继续道:「晚点我们再谈。」他往後走。

「胜翊,你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们之间神神秘秘的。」他知道她要问什么,所以直接回答。

「可是我跟扎格有正事要谈。」映洁说道。

「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他固执地问,他就是对他们神秘的行为感到不舒服。

映洁张嘴,一时间不知要说什么,最後只好叹口气。「那你能让我跟阿西木嘎单独相处一会儿吗?」

他沉默著,就在她以为他真的不打算移动时,他向後走去,但他在走前说了一句话,「别难过。」他摸了一下她红肿的眼皮後才转身离开。

映洁长叹一声,将手上的花朵放在阿西木嘎的墓前,低声开始为他念诵「指路经」,这是彝族毕摩念诵来超度亡灵顺利回归祖先居住地的一种经文,虽然阿西木嘎不是彝族人,但无所谓,因为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几尺外,众人站成一排,等著映洁完成她的仪式。阿比甘莎在胜翊靠近後说道:「我还以为要出动军队才能把你从主人身边拉开。」

她的话让其他人都露出笑,只有胜翊一个人冷冷地瞥她一眼。

「那个叫戈阿娄的是不是右眼上有一长疤?」普布开口问道。

胜翊转向他。「嗯!」

「你知道他?」古比问道。

「我以前在战场上遇见过。」普布回道。

「你上过战场?」古比摸摸下巴。「难怪你身手不错。」

「你是小兵,还是大兵?」石拍天真地问。

普布微扯嘴角。「小兵。」南诏的军队除了主要的乡兵外,还会向境内少数民族部落徵调兵队。

「你是哪个部落的?」扎格好奇地问。

「望苴子蛮。」普布回答。

「在哪儿?」石拍发问。

「在永昌。」扎格代替他回答。「那儿部落的男人,以勇捷闻名,上马不用马鞍,而且善於在马上使枪铲。」

「你还真有来头。」古比瞧了普布一眼。

「我只是奴隶罢了。」普布淡淡地说。「我在战场上看过戈阿娄杀敌的样子,他很残暴。」

「你们最好都离他远点。」扎格叮咛一声,随即瞧了一眼胜翊。「你也一样,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别逞血气之勇,你若是大意被杀了,映洁可会落到他手上,到时谁都救不了。」

一提到主人的名字,大夥儿都不由自主朝映洁的方向望去,正好瞧见一阵轻柔的风绕著映洁打转,扬起她的发丝。

「就我所知,有她这种能力的人不多,就算有,大部分都在山林里度过一生,不会涉足尘世——」

「为什么?」石拍发问。

「她这个能力有点麻烦,救得了别人,救不了自己,再者,她对於痛苦的事感受比一般人深,你们跟著她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都能看得出来,像她这种能力的,不适合在战乱痛苦的时代生存,如果接收太多的痛苦,可能会发疯。」

他的话让众人不寒而栗。

「那怎么办?我不要主人发疯。」石拍急问。

「你们最好往山林里走,不要再经过城镇了,人愈少对她愈好。」扎格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胜翊盯著他瞧,似乎在衡量他话中的可信度。

扎格望了蓝天一眼才说道:「我认识一个人跟她有一样的能力。」

「那个人现在住在山林里吗?」阿比甘莎问道。

扎格沉默半晌,一会儿才道:「她发疯了,最後失足掉落山谷。」

他的话让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她为什么会发疯?」一向沉默的巴里呼玛忽然开口问道。

「一个男人带她上战场。」扎格紧皱眉头。「他是一个愚蠢的男人,而她偏偏又喜欢他,担心他在战场上受伤没人医治,结果战争一开打,她就承受不住血腥暴力而乱了心神,偏偏那男人又在战场中了箭,她没多思考就闯入战场想救他,最後就发疯了。」

「我不喜欢这个故事。」石拍捂住耳朵,一脸痛苦。

「这不是故事。」见他孩子气的表现,让扎格露出笑。「你们如果真为你们的主人好,就别再往城镇走了,现在政局不稳,一旦爆发战争,她可能会受不住,会不会发疯我不知道……」

他顿了一下,缓缓扫了众人一眼後才道:「不过你们最好别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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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胜翊背靠著树干,琥珀色的双眸在黑暗中隐隐泛著光,白天扎格说的话一直在困扰他,让他无法定下心来。

他低头注视躺在他身边的映洁,手掌依恋地抚著她柔细的脸庞,拇指轻触她依然肿胀的眼皮,就像她曾提过的,她不适合在这里生活,太多的苦痛让她无法承受,但他又不甘心就这样随著她离开南诏到她的家乡,若说她的家乡在中原,他还有机会再回南诏,可她的家如此偏远,他若真的随她而去,势必得放弃自己从小到大支持他一路走过来的报复信念。

映洁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一下,胜翊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揽入怀中,听见她呢喃一声。这句话她常说,所以他晓得她又梦到她姊姊了,他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让她柔软的身子贴著他,温暖而满足的情绪立刻盈满他的胸臆。

这种情绪对他而言是陌生的,他花了一段时间才认清这就是她给他的感受,从小到大,他的情绪大多处於愤怒中,即使与母亲在一起,他也因为担心她的身体而处於不安全感中,很少有放松的时候。

刚开始跟她在一起时,他观察她、怀疑她、不信任她,见识到她的能力後,他开始有企图地亲近她,想利用她的能力让自己雄据一方,向当初对不起他的所有人讨回公道,他要将那些贵族王亲全踏在地上,让他们被一个他们看不起的奴隶践踏在地,将所有的屈辱全倒回他们身上。

即使在中途他慢慢察觉自己对她有了喜欢的情感,他仍未放弃自己的想法,因为这两者并不冲突,但扎格今天的话语让他开始察觉这两者是矛盾的,如果他将她留在身边,他就不可能去发展自己的雄心壮志,他若要称霸一方,其问的血腥暴力是不可避免的,而她却可能会因此承受不住而发疯,这顿时让他陷入两难。

他注视著她清秀的脸庞,无法自主地又亲她一下。除非他将她留在一个不会受到伤害的地方,他自己出去打天下,等他建立了自己的人马後,再将她接过来,但……这又有无法让他安心的因素在,万一在他打天下时,有人对她示好,这会让他坐立难安,毕竟像扎格这种讨人厌的人到处都有,如果映洁因此而动心……

不会的!他立刻推翻这个想法,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但她与扎格之间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每次问她,她都支吾其词,这情况让他焦躁,他不喜欢她跟扎格太过亲近。

就在他陷入思考之际,睡在一旁的石拍忽然翻身靠到映洁的背上。

胜翊火大地一把推开他,他差点忘了还有这个惹人厌的小鬼。该死!他诅咒一声,这下可让他为难了。

他到底该怎么抉择?

一个月後。

「胜翊,这给你。」一个灵秀美丽的少女递给他一双蓝布鞋,她穿著白色上衣,外加红蓝黑领挂,腰系围裙,头上缠著花头帕,一侧垂著白色流苏,今年刚过十五,有著亮眼甜美的五官。

胜翊看了鞋一眼。「我不要。」

阿雷娜立即噘起嘴。「为什么不要?我辛辛苦苦做的。」

他懒得理她,直接扛起树干往村子内走,会来这儿是扎格提议的,他说扑罹蛮是南诏少数部落中行踪较隐匿,而且阶级观念最轻微的,到这儿是最适合的,再加上现在外头随时会爆发战乱,还是先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後,再赶路到川地。

他根本不想听扎格的,可其他人都没意见,映洁也赞成,因此他只能勉强自己来到这儿。

「你真无礼,胜翊。」阿雷娜跑到他前头,挡住他的去路。「我可是喜欢你才做鞋给你的。」

「我不喜欢你。」他直截了当地说。

阿雷娜恼怒地涨红脸。「你好无礼,这样跟我说话,我哪里不好?」

他直接推开她,从她身边走过。

「我可是这儿最漂亮的姑娘,配你这样的勇士是最好的。」阿雷娜跟上他的步伐,努力想说服他。胜翊是这儿力气最大的,前几天他们的牛陷在泥泞里,他一个人就把牛给拖出来了,而且一个人就可以把整棵树给扛起,她相信他比天上的大力士还厉害。

「你要想想,你可是个奴隶,跟我在一起能让你的地位提升。」见他不理她继续往前走,她只得又道:「我知道你有个姑娘,可她比不上我,她是个胆小鬼,连肉也不敢吃,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会蒙羞的。」

胜翊停下步伐,回头看她一眼,眸子进出冰冷的怒意,阿雷娜被他吓退一步,可仍不示弱地说:「我又没说错话,她是不敢吃肉。」

「你再废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他的耐性已经快要耗尽。

「你能对我怎么样,你可是我们的客人。」她根本就不把他的话当真。

他瞪她一眼,她立刻倒退一步,胜翊往前走,她继续跟上,在他耳边说个不停,他真想一巴掌把她打下山谷,怎么有人这么多话,简直跟石拍同一个磨子印出来的。

他在经过藤蔓树时,终於受不了地执行清除噪音动作,而後一个人扛著大树进村。

劈完木柴後,他往村于後头走去,中途还瞧见阿比甘莎与村里的男人调笑,她在这儿倒是如鱼得水,每天跟村里未婚的男人追逐嬉戏,而石拍到了这儿後,有同龄的孩子跟他一块儿玩,相对比较不那么黏映洁,这大概是到这儿的好处之一。

他来到他们住的木屋,发现映洁不在里头,他直觉地往後头的草地走去。她如果不在屋子附近,十之八九都在後面的草地跟羊、狗,还有马一块儿,她真的很喜欢跟动物在一起。

当他走到後边的草地时,果然瞧见她坐在草地上与巴里呼玛学刺绣,他一走近,巴里呼玛立刻起身,朝映洁说了几句话後,就先离开了。

映洁在见到他时露出灿烂的笑靥。「胜翊,你看。」她举起手上的绣布。「我终於可以绣出一朵花儿了。」

他在她身边坐下,一亲芳泽後才将视线栘到绣布上,瞧见她绣了朵黄色的小花。「嗯!」他点点头,刺绣他不懂,不过看起来是个花没错。

映洁高兴的放下绣布,将针插回针球上。「等一下我想刺个红色的,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可以绣个羊。」她立下目标。

「你绣羊要做什么?」他顺势躺在她大腿上,望著蓝天白云。

她腼覥一笑。「我也不知道。」她为他梳理头发。「在这儿我也不晓得要做什么,所以就学点东西。」他们不许她替人看病,说是怕节外生枝,她明白他们的顾忌,也只好听从,反正这儿有真正的巫师,倒也不需要她来医治。

她温柔的触摸让他舒服地闭上眼,跟她在一起他很容易就放松下来。「映洁……」

「嗯!」

他睁开眼,问道:「如果我有事得离开你一阵子,你会等我吗?」

「你要去哪里?」她惊讶地问。

「没有,我只是打比方。」他拉下她的头,亲她一下,下定决心道:「我们成亲吧!」

映洁愕然地看著他。「成……成亲……」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这个?

「你不是二十一了吗?」她的年纪在这儿已经算是晚婚的了。

「但是我——」

「你不愿意嫁给我?」他坐起身,抬起她的下巴,直视她的错愕眸子。

「不是,我是说我们还小——」

「你不小了。」他打断她的话。「我也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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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我的家乡,这样算是早婚的。」她试著解释清楚。「而且我们之间还有好多问题。」

「什么问题?」他盯著她为难的表情。

「我必须先告诉姊姊。」她举例。

他皱眉。「又是姊姊。」

「姊姊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必须先告诉她。」她无意识地抚摸他结实粗壮的手臂。「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见她欲言又止,他立刻追问,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提到自己的事时为难的样子。

「胜翊我……」她顿了一下。这件事她已经拖很久了,不能再隐瞒下去,但要说出口实在需要点勇气。

她凝望他在阳光下几近透彻的琥珀色眸子,提起勇气说道:「我不是这个……这个时代的人。」她困难地挤出一直藏在心中的话。

他没有反应,只是瞅著她瞧,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映洁不安道:「你听得懂我的话吗,素日?」

「我听到了。」他淡淡地说道。

「你不讶异吗?我是说,你真的懂吗?」她狐疑地问,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惊讶,他真的有听懂她的意思吗?

「我不确定真的懂你的意思,不过大概明白,一开始我以为你是从很奇怪的地方来的,所以才有那些奇怪的东西。」她的袋子里有许多他没见过的东西,刚开始他以为那是中原的东西,但後来发现很多汉人也没见过,甚至连走遍大江南北的茶马商人都没见过时,他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了。

「你是怎么来这儿的?」他追问。

映洁开始将来龙去脉解释给他听,她能瞧见他的表情渐转讶异,但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听她讲完发生的经过。

正文 第十八章

等她终於解释完毕,他的表情已经慢慢恢复平静,思考了一会儿後,他才说道:「你的世界有奴隶吗?」

「没有。」她摇首。「我的世界虽然不能说完美,但比起过去的每个时代算是很好的了。」

他静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想跟我到我的世界吗?」她问道。「姊姊说,如果她能找到时光隧道,带人一起回去应该不是问题。」

他还是没有吭声。

「胜翊……」她不安地动了一下。「你怎么不说话?」

他倾身亲吻她。「你说的事我要好好想想。」他现在还不知该怎么消化她给他的讯息,虽然她已经尽可能的解释给他听,但他还是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从一千多年後跑来这儿。

「好。」她抓住他衣服的下摆。「我想过……跟你待在这儿,但是这里太多战乱跟痛苦,我没有办法长久待下来,除非我们住在山林里。」

他点个下巴,表示听到,但没发表任何意见。

「我知道你如果来到我的世界,一开始一定会不适应,但是久了就会习惯的。」她劝说道。「我们的东西都比这里进步很多,生活很方便。」

她顿了一下,忽然想到他没身分证该怎么办,还有,他也没有护照,怎么坐飞机跟她一起到台湾?想到这儿,她忽然有些泄气。

不过,她马上又让自己振作起来,她不能因为这些事而感到意志消沉,只要他愿意跟她回去,其他问题可以慢慢想办法解决。

「胜翊,你在想什么?」见他一直不说话,映洁试探性地问。

他摇首。「没什么,」他将她揽入怀中,脸庞偎在她光滑的颈肩上。

她环著他的背,轻声叹息。「胜翊。」

她轻柔的抚摸让他放松地闭上眼。「我会想到一个办法的。」

「什么?」她没听清他的呢喃声。

「我说我会想到办法的。」他亲吻她细致的颈肩。「你们现在还没找到方法回去,对吗?」

「嗯!」她颔首。

他睁开眼。「那就等找到方法再说。」他垂下眼,一边啮咬她的肌肤,一边想著该怎么做。

映洁让他的动作弄得发痒,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好痒。」她本能地想闪躲。

她银钤般的笑声让他心中搔痒起来,他抛开眼前烦恼的事,变本加厉地咬起她的脖子,一手还往她的腋下探去。

映洁扭动著,手臂使力推他,想将他推开。「胜翊,哈……」她也搔他痒,可他好像没知觉一样,她承受不住攻势,只得把自己卷得像虾球一样。「不玩了。」

他瞧著她有趣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听见他的笑声,映洁转过身瞧他,他扑上来亲她,她笑著闪躲,直到他将她压在草地上。

他居高临下地瞧著她,眸子闪著愉悦的火花,映洁微笑地凝望他,其实他在某方面真的很像小孩子,或许是因为当他还是小孩的时候,因为生活的艰困,他必须急速成长,让自己变得成熟,她相信他小时候一定没有玩乐的时光,他内心里一直有个未获得满足的小孩,所以才会这样愤世嫉俗。

他的思考逻辑很简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人,跟小孩以及动物没两样。

当他低头吮吻她的双唇时,她闭上眼,温顺地回应他,她希望随著时间的过去,他会找回自己的童稚之心。

他热情地吻她,呢喃一句她听不懂的彝族话,映洁想问那是什么意思,可他一如以往地吻得她喘不过气来,没多久她就把这事忘得一乾二净,当两人缠绵之际,一个愤怒的声音打断两人。

「胜翊,你给我出来。」

映洁吓了一跳,直觉地推开胜翊。「怎么了?」好像是阿雷娜的声音。

「别理她。」胜翊翻过身,将她往身边带,让她靠在他身上。

「胜翊!」阿雷娜扫了草地一眼,发现两人就躺在不远处。

「胜翊,快起来。」映洁推他一下。

胜翊闭上眼,假装没听到她的话。

这时阿雷娜已气冲冲地跑来,身边还跟著村子里最壮硕的青年宏督。

「发生什么事了?」映洁顺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丝,将发上的草屑拿掉。

「你问他。」阿雷娜双手擦腰,脸蛋因气愤而涨得通红。

「胜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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