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自知昨晚过了火，无论是之前的怒火，还是后来的房事，都为难了小洁，当时未及多想，已是内疚了一个上午，晚上便没再折腾她。

小洁连着轻松了几日，不过这几日里，府里开始张罗邱翊橙的婚事。

男方苏家是落寞的商贾，此刻已是负债累累，本配不上邱府，可是邱翊橙就是看中了苏家二少黄瀞怡，死活就要嫁给他，于是邱府二老跟对方要求，让黄瀞怡入赘来邱府。

想到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等于是嫁来，日后日日相见，小洁心里有微微的欢喜，又有难言的失落，至于欢喜什么、失落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子玉小姐只比胜翊少爷小两个月，过年已经十五，是适婚的年龄，她的婚事办完之后，老爷夫人就该给少爷说亲了……

婚礼那天张灯结彩，鞭炮邱鸣，邱翊橙一身大红的嫁衣，凤冠霞帔，满身金银珠玉，裙摆上坠着三十二颗桂圆大的南珠，富贵非凡。

新郎俊美无俦，一双墨瞳染笑，含蓄有礼。

小洁站在邱胜翊身边，看着一对新人在司仪的高喊中牵着彩球走入洞房，注意到观礼的客人中有个小姐特别引人注目，一袭湖蓝色弹墨牡丹花织锦缎套裙，鬓间插着三支牡丹雕花白玉钗，面如白玉，颜若朝华，眸似水杏，气质出尘淡雅，唇间似笑非笑，分外美丽。

礼成之后互相敬酒道喜，老爷夫人还特别唤了胜翊少爷到身边，和那位小姐及其父说话。小洁在旁听着，才知这位陈家小姐，名唤陈云落，芳龄十五，正与胜翊少爷匹配。

胜翊少爷唤陈小姐为「云落姑娘」，陈小姐则叫胜翊少爷为「翊公子」，两人站在一起，一个白衣胜雪，一个蓝衣出尘，真真契合。

临走时，老爷还差少爷去送他们。

小洁知陈家亦是城中大户，陈老爷主要做瓷器、茶叶和米粮生意，而邱府在这三个领域少有涉及，两家门当户对，胜翊少爷和陈小姐也算佳偶天成。

可是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小洁决定，她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卖身契，然后逃出这里。

婚礼上邱胜翊喝了很多的酒，小洁头一次见他如此豪饮，之后又和几个富家公子一起出了门，回来时已经半夜，还带着一身的脂粉味，想也知道去了什么好地方。

小洁躺在床上，本不欲理会这醉鬼，却没料到会被他拎起来，唇对唇地给了她一个湿答答的缠吻。

自那一夜之后，两人又欢好过一次，她勉力应付，尚被折腾得死去活来，除此之外鲜少有亲密的接触。

「我去给你拿些醒酒汤。」酒味和脂粉味混在一起，小洁难掩恶心地将邱胜翊推开，方要下地穿鞋，却被一把拽回了榻上，他的身子不由分说地就压了上来。

黑暗中她看见一双饱含情欲的赤红眼睛，灼灼地盯着自己，露出野兽一般的凶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拆卸入腹。

小洁扭动着小小的身子，感到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擦过柔嫩的大腿内侧，相当不怀好意的样子。他想做什么，她自然心知肚明，心里暗暗咂舌，敢情这人是在花楼意犹未尽，回来还有余劲呢！

「你起来！」也不知怎地，这样的他教她难以忍受，两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又推又抓，叫道：「你起来！回自己床上睡去。」

只听邱胜翊含混应了一句，大约是低笑了一声，眼里泛着幽幽的光，身子非但不起来，反而完全压在她的身上，一手放在她耳侧，另一手则摸向她的衣领。

小洁才看清他一手里还拎着个酒瓶子，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不由得越发激烈地闪躲开，几次都让那双狼爪落了空。

邱胜翊也不肯甘休，撕扯之下，那瓶口一倾，带着浓郁香气的酒液不偏不倚地浇到小洁脸上。

「呀！」小洁惊呼了一声，娇肤上立刻激起一阵冰凉又辛辣的感觉，酒液顺着唇角滑入口腔，更是辣得她泪水直流。

好辣、好呛人，原来酒是这个味道。

「好喝吗？」这时听见邱胜翊幽幽地问，他被这酒气一醺，压下去的酒劲又冒上来，只见映着昏黄烛光，身下人儿面带红潮，红唇晶莹水润，还散发着醉人的香气，他忽然邪佞地一笑，抬手灌了一口酒。

小洁不理会，趁着空档就要逃走，却被猛地扣住了下巴，邱胜翊再次压过来缠住她的唇，她拚命地推拒，牙关被一条香滑软舌撬开，齿间滑过一股辛辣的液体。

她本能地吞咽，腹中顿时烧起了大火，热度窜上脑门，烧得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筋糊成了一片浆糊，娇躯随即无力地瘫软在邱胜翊的怀中。

渐渐感到口干舌燥，酒液也令她意识不清，本能地追逐对方口中湿润的水泽，双手抱住他的头，如捧着茶杯一样吮吸起来。

邱胜翊受到如此的鼓励，更加拥紧了怀中的娇躯，鼓动灵舌与之共舞，过了好一会，才结束了这个长长的热吻。

两人均气喘吁吁，小洁柔弱无骨地仰躺在邱胜翊身下，张着氤氲迷惘的眸子，舔着唇边残留的水泽，前襟衣衫因为挣扎而微微敞开，露出一点粉缀的玉颈，胸部随着呼吸一波一波地上下起伏。

这无心之举，在邱胜翊眼中却是致命的风情。

摇摇手中的酒瓶，尚剩下一些，于是抬起瓶身，对着她的胸部倾泻瓶口，清润的酒液哗啦啦地浇湿了她的身子，柔软的素白里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诱人的起伏，透出了内里粉红色的肚兜。

邱胜翊俯身，吻落在小洁的鼻尖，接下来是脸颊、嘴唇，往下来到玉颈，一路舔吮，不放过一丝残留的酒液，慢慢舔到胸前，歪头用牙齿叼开里衣的带子向一侧拉扯，渐渐露出粉红色绣着水莲花丝绸肚兜。

胸膛上大片雪白肌肤，两座挺拔的玉峰起起伏伏，能看见其间深深的山谷，顶端的果实已经翘立起来，似乎急于挣脱束缚，在薄料上顶出两个圆点。

他并不急于为它们摆脱束缚，而是隔着肚兜用舌尖轻舔过一边的果实，立刻感到身下人儿急促克制的颤抖。

「喜欢吗？」他又舔了一下。

「嗯……」小洁含混地应道，食髓知味，那股痒到心里的感觉，只想有什么东西能够狠狠地揉搓顶端。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触碰胸部，却被他恶毒地拉开，固定在身体两侧。

邱胜翊用腿压着她的腿，胳膊压着她的胳膊，腰身支起来俯瞰着她沉浸在情欲中的样子，坏笑着问：「喜欢什么？说清楚！」

「嗯……喜欢……」

「喜欢什么？是这样……」邱胜翊存心不给小洁痛快，薄唇蜻蜓点水地吻上她的乳尖，又用手指碰了碰。「还是这样？」

小洁浑身颤抖，不自觉地仰起上身，挺起玉乳直往他的唇边送，小乳尖已经变硬，看似就要挣破了肚兜。「啊……就这样……」

「怎样？」

「含住啊……」酒的作用让她意识不清，为了寻求快感，羞耻的话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此时的她不知道羞耻，不知道气愤，不知道女子的矜持和自爱，只知道身上像是有无数条虫子在爬，她只渴望粗暴的抚摸，渴望疼痛和蹂躏。「含住我的胸……用舌头舔顶端……我好痒……快，吸一口……」

胜翊少爷好坏心，真是太坏了！

邱胜翊似乎满意了，俯下身将那果实纳入口中，隔着肚兜舌尖直往花蕾顶端的嫩肉里钻，粉红的肚兜被口水濡湿了一圈，变成深粉。

「不要……不要衣服……」她又娇嗔地叫道，布料阻碍了他们身体的接触，人已经沉浸在欲海中，发出难耐的呻吟。

邱胜翊闻言，大手一挥，肚兜就像一片枯叶似地飞起来，飘飘扬扬地落到地上，一对白皙的浑圆因拉扯而晃动弹跳着，小兔子一般跳入视线，顶端绽放的蓓蕾更是说不出的鲜艳可爱。一滴清凌的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滑入其间的山谷中，十分甜美的样子，更让他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乳波荡漾，他看着在眼前颤动的双乳，连最后一丝理智也燃烧殆尽，将睑贴了上去，在深深的乳沟内留下一个深红的吻痕。

酒的香气令他迷醉，为了不放过一点残留的酒液，他偏过头去，含住一颗乳头在嘴里大力吮吸，将两枚吸吮得挺翘颤抖，两团本来雪白的乳肉也被他的大掌抓握出淡淡的晕红。一时间，呻吟浪叫声和舔吮的水泽声回荡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持续了良久。

「小洁，你的胸好滑、好香……乳头又甜又软，颜色跟桃花一样，甜得像是蜜豆一样……」下流的话自然而然地出口，哪里还是平素那个翩翩如玉的贵公子？

他的话更令小洁浑身燥热，理智溃不成军。她好放浪、好淫荡、好像已经不是自己了，但是也好热、好痒……

胜翊少爷的手、胜翊少爷的唇、胜翊少爷的舌头，仿佛都带着火，肌肤就要燃烧起来，麻痒的感觉扩散到全身，热流一股股地冲向身下，下腹抵着一个硬硬的、热热的东西，在他的挑弄中，玫瑰张开花心，一开一阖地蠕动着，甜美的蜜液从紧合的娇嫩穴口流溢了出来。

她蠕动着双腿，感到一阵阵空虚和麻痒，可是双手被禁锢，两腿也被压住，她只能本能地收缩小腹夹紧双腿，拾起臀部，用花心磨蹭着那个坚硬的东西。

「啊……好难受……胜翊少爷，快、快，用力吸我，我好痒！」樱唇中发出放荡的呻吟，眼角渗出点点晶莹来。

邱胜翊从高耸间抬头，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上前舔去她眼角的泪珠，吻了吻那张通红的小脸。「小洁，你真是个又热情又淫荡的小东西，胜翊少爷会满足你的。」

语毕放开了双手，顺着纤腰抚摸到下身，未等褪下睡裤就顺着裤头探入。

「只玩弄胸部就流出了这么多淫水，都把胜翊少爷的手给弄湿了，真是连青楼的妓子都比不上我的小洁！」

他故意说着下流的话，隔着亵裤抚摸花心，指尖感到黏腻的湿意，将带着她蜜液的手指凑到她鼻端。「真香，和上次的味道一样甜……小洁你也尝尝自己的味道如何？乖，伸出舌头，舔一口……」

看着他魅惑的笑，小洁鬼使种差地点点头，张开樱唇含住他的食指，然后伸出粉色的舌尖，像猫儿一样卷过，待他整根手指从指尖到根部被整个舔过，留下一缕晶莹的水泽，邱胜翊满意地笑笑，跪在她身体两侧，双手扯下裤头，三两下就将丝滑薄软的亵裤从腰上褪了下来。

他又揭开自己的腰带随手扔在一边，露出精壮的胸膛和窄腰，下身已经膨胀得几欲爆炸，在裤裆里顶出小小的斗篷，一经解放，便直挺挺地弹出来，一柱擎天，甚为凶悍。

看着纤细的腰肢下是女子神秘的三角地带，琉璃光芒的眼睛随之变得赤红，他随手扯过一只枕头垫在小洁的腰下，强迫她抬起圆润挺翘的臀部，掰开两条白皙的大腿，看着那片稀疏的草丛里汇出一条晶亮的小溪。

「真漂亮，是浅粉色的……」他赞叹着将她的双腿架到肩上，早已坚挺的硕大抵在湿漉漉的穴口，顶端挤进柔嫩的花唇里。

他不急于进入，而是在浅处来回摩挲，浅浅地进入，再完全撤出，总也不给出个痛快。

「嗯啊……动一动啊……」被情欲迷醉的小洁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双眸饱含着水光，不满地望着邱胜翊，没有等到他开口要求，就自行扭动腰肢，渴望更深的进入。「快来，快进来啊……」

「真是不知羞耻啊！」爱奴的要求，他怎能不照办？邱胜翊一挺身，硕大的男性直入花径。

小洁发出一声尖叫，浑身上下都激动得颤抖，这时男人修长白皙的掌落在她高耸的玉乳上狂野地搓揉起来，蛮横的唇舌也压下来深深地吻住了她，辗转吮着她嘴里的津液。

小洁亦伸出粉舌疯狂地与之交缠，狂野的欲火如燎原般在体内一发不可收拾，一阵阵快感排山倒海而来，令她浑身颤抖不已，骨头近乎酥软。

「啊……胜翊少爷……好舒服啊……」身上男人狂野地律动，她沉醉在他制造出的快感中，双臂抱住他的肩膀，指尖狠狠地扎进他的皮肉里。

「用力啊……再猛点……」

她放浪的娇吟和要求，令邱胜翊越发地欲火高涨，缩紧窄臀一次次地撞进，男性下圆硕的肉袋拍打着她的花唇，发出噗哧噗哧的响声，还有腿间淫靡的水声，每一次深入，都自交合处流出晶莹的蜜液。

「小洁，你里面好软、好热、好湿……好美啊……」她尝起来真是该死的甜美！

口中纠缠着她的唇，双手揉搓着她的胸乳，下身还埋在她的身体里，双腿也紧紧缠着她的双腿，可他还是觉得不够，如沙漠里迷途的旅人终于找到一方绿洲，不断吮吸着她口里的香津。

他只知道，他需要小洁，他渴望小洁。

每一次的插入都直入顶端，每一次的抽离都翻出粉嫩的穴肉，自她腿间沁出更多的花蜜，渐渐汇成小溪，自交合处顺着大腿流下。想不到他的小洁竟然兴奋到这种程度，他更是说不出的意气风发，每一次撞击都力发千钧。

听见小洁啊啊大叫起来，他顺着连接的姿势，将她身体转了个圈，令她背对自己跪在榻上，两手从后面抱住她的胸，指尖揉搓着顶端的娇红。

这样的体位无疑可以进入得更深，小洁虽不是处子，却初经人事，头被扭过去与他深深地吻着，全身的要害都被掌控，从下身传来的阵阵热浪，更是让她整个人都要融化了一般。

「不要啦……啊……我受不了了……」花穴被顶弄得肿胀发红，腿间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那种无措感令她拚命地甩动螓首，眼泪簌簌掉落下来。

可是又觉得好舒服，胜翊少爷的撞击将她越抛越高，最后飞入云端，飘飘欲仙。

邱胜翊大力地抽插，终于撞击到某一个点上，她发出一声高昂的娇吟，浑身颤抖，大腿内侧的肌肉也急促地痉挛。

「这里吗？」邱胜翊邪佞地一笑，随即朝着那个点专注地撞击，粗长硕大的男性深深地刺入又彻底地抽出，淫液四溅，在身下素白的枕套上留下几点深色的浮水印。

「啊……不要……」她感觉自己要死了，樱唇中娇吟声一浪高过一浪，呼吸越来越急促，连呼吸都要停止了，身上的每一滴血液、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头发，都透着欢愉。

邱胜翊明白她已经临近高潮，两手更加凶狠地揉搓着她的丰盈玉乳，「就快了，就快了……」

下身被细嫩肉壁紧紧地绞住，不断挤压着他的粗长，令他忍不住低吼出来，「小洁真棒，都快酥到骨子里了！」

随着他最深最重的一撞，柔软的内壁急促抽搐起来，一股滚烫的汁液自连接处汹涌而出，随着推进而喷溢出来。他全身肌肉债起，在她体内进出的硕大越见肿胀火红，终于再也承受不了，发出一声低吼。

销魂的快感攫夺了心神，激射出浓稠火热的种子，尽数洒在她柔软的花田里。

许久之后，他撤出她的身体，高潮抽干了她的全部力气，甚至不能并拢双腿，白浆自花穴中汩汩流出，黏在花唇稀疏的草丛上，下身的床单泥泞一片，那景象有说不出的旖旎淫靡。

邱胜翊拥着小洁，怀中的人儿已经疲惫地睡去，似是有些不安稳，被泪水打湿的卷翘羽睫微微地颤动，闪动着细碎晶莹的水光。他尚在回味方才的欢愉，想着她在他身下祈求怜爱，那种淫荡又可爱的模样，感到心中有说不出的欢喜和满足，仿佛这一次的欢爱才是他真正期待的。

不知不觉，明月已经西沉，尚有几颗星辰在宝石蓝色的天空里闪动着微弱的光，一线晨光自东方辐射开。

长榻旁点了一盏铜鹤灯台，残烛就要燃尽，跳跃的火光映得室内忽明忽暗，随着噗嗤一声，重回黑暗。

正是万籁俱寂，榻上本在安睡的人儿却忽然张开双目，明眸闪动，轻眨了两下。小洁身上不着寸缕，邱胜翊的胸膛紧贴在她的背后，一手揽在她的肩上，一手则穿过腋下落在她的胸前，大掌盖住一边的丰盈。

「胜翊少爷……」她小声唤了唤，又动动肩膀，身后人什么反应也没有，于是小心翼翼地挪开胸前的手掌，缩身钻了出去。

清晨的寒意令她打了个寒颤，弯腰捡起散落在床边的肚兜和里衣，望了眼榻上安稳沉睡的胜翊少爷，他白皙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红润，唇角微微扬起，作了好梦的样子。

自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和痛楚，她咬着唇瓣，披上衣衫，蹑手蹑脚地走入内室。

这几日来她旁敲侧击，得知自己的卖身契并不像府里的其他下人般一同存放，而是由胜翊少爷亲自保管。

她在简风居内生活多年，连这间小楼里每一粒灰尘都一清二楚，而胜翊少爷床头木几上第二个抽屉，平素都用一片精致的金锁锁住，从不让她窥探，估计是保管着一些邱府名下的商锈地契，她的卖身契很有可能就在里面，而钥匙就放在室内一只青瓷釉古董花瓶里，里面插着几支华美的孔雀翎。

花瓶放在屋内角落里，瓶身正好有她一臂的长度，小洁扶着花瓶边缘，将胳膊伸到里面，踮起脚碰触到最底部，摸索了几下，找到一团绵软的东西，拉出来一看，正是年前她给胜翊少爷绣的锦囊。

碎花暗绣雪缎底面，翠色冰蚕丝线绣制的青竹图案，精致小巧，里面正是

一把造型奇特的金钥匙，精雕细琢，十分精致。

小洁感觉心脏都要从嗓子里蹦出来，心中不喜反忧，同时又是愧疚又是伤心。她知道胜翊少爷对她好，可是自己只是个下人，配不上胜翊少爷，他更不可能娶她为妻。

强忍着泪水来到床边，将钥匙插入锁眼里轻轻一转，便听「啪嗒」一声轻响，她打开抽屉，只见里面摆着一只半尺见方的红木镂空雕花嵌白玉锦盒，打开来看，是一张天价的银票和两张邱胜翊名字的地契，另外有一张陈旧繁华的薄纸，加了手印签名，真是她的卖身契！

颤抖着将自己的卖身契收入怀中，小洁再也克制不住泪水。

想不到胜翊少爷竟然把她的卖身契与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同保管，想来若是有一日家逢变故，他带着这一个盒子，也可以将她一起带走。

少爷……小洁的心里好痛，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对待她？他欺骗她，占有了她的身子，然后想起来就临幸一夜，又去和别家的女子订亲，去青楼里抱那些妓子……还是他觉得，她就跟那些妓女一般，只不过，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是的，邱胜翊的行为让她伤心，这些日子来，午夜梦回时，她总是在被子里偷偷哭泣。

将钥匙放回原处，为了不引起邱胜翊的注意，她收好卖身契又爬回床上，身后的人立刻缠上手臂抱住了她的身子。

「去哪了？」方才翻身时感到身边冰冷，邱胜翊睡得迷糊，也未及多想。

小洁惊得面色惨白，听他声音含混不清，小声说道：「去解手了……」

「你身上好凉。」邱胜翊咕哝了一声，遂将她抱紧，一手拉过锦被裹住两人，又沉沉地睡去。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邱胜翊先起了床，自行洗漱宽衣，没一会便又觉神清气爽。

室内一片凌乱，长衫散落一地，榻边还倒着个酒瓶子，这时小洁也悠悠转醒，撑起身子从榻上坐起，如墨长发流水般散落在眉头，里衣的领口稍稍歪斜，露出一片雪白的酥胸，能看见里面触目惊醒的青紫痕迹，从脖颈一直延伸到乳沟深处，邱胜翊便觉得下腹又是一热，昨夜各种缠绵旖旎的画面晃入脑海，可谓战况激烈。

不知不觉目光又炽热起来，瞧得小洁浑身不自在，怯怯地抬起一双眉目瞄了他一眼，轻道：「胜翊少爷，是不是要传早膳了？」

说着就要下地，却被邱胜翊按回了床上。

「你累了，再睡一会，我叫冬青来伺候。」

「胜翊少爷，那个……那个酒里有什么吗？」小洁又问，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看他的样子。她觉得，那个酒里肯定有什么别的东西，否则只喝一口，怎么会让她变成那种样子呢？

说出那样的话，主动张开腿要求他进入，她应该不会这样才对。

邱胜翊微微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昨夜被朋友拉去青楼，他虽然不喜欢，但总是要应酬，而且日后接管了家业，与人周旋总少不了去那种地方。酒是那里的酒，但应该加了料，增加情趣而用，但他昨夜喝得半醉，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多想。

他有些尴尬，于是笑笑拍了拍她的头，「你好好休息吧！别瞎想。」

素知他这人说一不二，小洁只好点点头，等邱胜翊出了门去，翻了个身，五指紧紧地揪住被子，被子里积了一夜的体温，自然温暖，可她竟然只觉通体生凉，眼泪终于不争气地落下来。

她当然「辛苦」了，昨夜那般放浪，那酒里面肯定有什么别的东西，她一时不清楚，但记得自己在他身下不断扭动恳求的样子，难怪胜翊少爷说她淫荡得连妓女都不如。

他给她喝妓女的酒，让她说妓女才会说的话，做妓女和他做过的事，她在他眼里真的有这么不堪吗？

这些日子，府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背后的指指点点，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只要一想到要逃出邱府，便觉得心中空空的、闷闷的，一直在不停地犹豫和反覆，直到此刻，心情才真正坚定下来。

她再也受不了这样被人鄙视、说三道四的生活，她一定要离开邱府，离开胜翊少爷。

第七章

天气无端热了起来，简风居后院的海棠无声地绽放，嫩绿的叶拖着淡粉的花苞，显得清新而艳丽。

春雨总是恼人，细细绵绵，一下起来连着几日也不放晴。

清晨邱胜翊打了伞出门，破天荒地没有带着小洁。

他是去拜访陈家的，因为邱瑞心已经开始让他接收一些生意，近期与陈家有些生意往来，便带着邱胜翊和陈老爷见过几次。

据说陈老爷对邱胜翊相当的赞赏，多次请他往府中作客，几日前更是带着婚礼那日前来观礼的陈小姐往邱府走了一趟，送了夫人不少珍贵补品，夫人极是欢喜，又与陈小姐极为投缘，特别准备了礼物，让邱胜翊登门道谢，算是回礼。

带着女儿拜访，且两家互有往来，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小洁送邱胜翊出门，在门口帮他清点礼物，送他上轿子前说道：「今天是十五，我想去城外清音寺上香求签，可能晚点回来。」

「那让小东赶车带你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邱胜翊没怎么在意，小洁不是特别热衷求神拜佛，但偶尔会去上香还愿，大多都是为他求的。

小洁点点头，扬起脸蛋甜甜地一笑，「小东哥还要跟你去呢！我让冬青陪我去好了。」

冬青嘴碎了些，但平素还是老实，邱胜翊想想反正自己身边总是要带人的，便应允了。

小洁看着他上了轿子，远远地离去，雨水打在发丝上，她站在门前久久都没有动。

趁着几日，小洁已经偷偷收拾了些东西，她是家养奴，没什么月钱，但平素胜翊少爷赏赐了不少东西，几匹不错的布料还没有动，拿去换了些钱，还有几样小首饰、一些衣裳，收拾起来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裹。

冬青问她上香为什么要拿包裹，她只说是一些元宝香火之类，还有因为怕冷拿的斗篷。

清音寺就在柳城外不远处，香火鼎盛，今日因为是十五，很多百姓都来上香还愿，可谓人潮涌动。

小洁趁着冬青拿着签文去解签的时候离开宝殿，外面人来人往，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她与冬青其实表面上一直相安无事，其实内地里十分不合，冬青更是恨不得她被赶出府去，今日生拉硬拽将人带来，便是料定冬青见她消失不见，肯定不会寻找四处自己而自行回府去。可是胜翊少爷又不知何时才能够回去，等到冬青把事情报给他，她已经不知道在哪了。

可是人海茫茫，她小小的年纪，又该上哪去呢？

看着绵绵细雨打湿了路面，行人神色各异，来去匆匆，小洁有些迷惘。

以后再也见不到胜翊少爷了，还有小东哥……或许她应该离开柳城，找处别的人家去当丫鬟。

还记得八九岁的时候跟胜翊少爷去过一趟云城，那里热闹繁华，到处都是漂亮的屋子，有钱人一定很多，只要沿着官道走三日就可以到，中途可以在农户家借宿。

日暮时分。

邱胜翊忙碌了一天，甫一回府就直奔简风居，却四处见不到小洁的影子，不知怎地，心脏突突地跳了起来，生起一丝不安。见着冬青已经在干活，便上前去问话。

冬青正用抹布擦着桌子，一听见少爷的声音，连忙放下手里的活，面色欢快。「胜翊少爷，你回来啦？哎呀，少爷您身上都被雨水打湿了，赶快更衣吧！奴婢去给你沏杯茶。」

「小洁人呢？」邱胜翊面色不快，秀眉微微凝起，冷淡地瞅了冬青一眼，心底更是不安。

这一眼，瞧得冬青的心怦怦乱跳，面颊绋红，不禁沉浸在绮丽的幻想中，却听他口中只问小洁，眼中闪过失望，呐呐地道：「不知道啊！一直没看见她……要不少爷先把披风拿下来吧！」

说着就要去帮邱胜翊解斗篷，可是手里刚摸过抹布，又觉不妥，便往裙子上蹭了两下。这些日子，胜翊少爷都被小洁一个人霸着，现在终于有机会跟少爷说话了，她可得好好表现。

「我问你小洁呢？别让我问你第三遍。」邱胜翊往旁晃了一下，漂亮的眼睛盯着冬青，迸出慑人的寒光。

他素来冷漠淡然，此刻已经是不耐到了极点，声音冷得像冰一样。

冬青被他吓得踉跄一步，有些结巴，「没……没看见啊！」

「你不是跟她一起去上香了？」

「上香的时候……我、我去求签，回来就没看见她，我以为……她自己回来了，然后……然后就没看见……」

「你把她自己扔在外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邱胜翊的声音冷得如冰一般。

小洁没有回府，一整天都在外面，她年纪还那么小，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会不会遇到流氓强盗？会不会被人拐走了？

想到这里，心头的火蹭蹭地往上冒，两眼迸出的刀子恨不得将冬青给活剐了。

冬青怕极了，极力辩解，「她是不是偷跑出去玩了？本来那丫……啊！」

邱胜翊扬手一个巴掌打断了她的话，冬青惊呼一声摔到地上，扬起脸来滚落几滴清泪，邱胜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小洁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少爷就让你赔命！滚！」

冬青屁滚尿流地爬出简风居，只听邱胜翊在房中大叫：「小东！小东！」

小东颠颠地跑了进来。

「去找几个家丁出门去找小洁，要是城里找不到，就多带几个人去城外找，去清音寺问问，有没有人见到她。」

邱府里一片鸡飞狗跳，邱胜翊带着人，惊动了老爷夫人，折腾到半夜，家丁去去回回，仍是没找到人。

邱胜翊坐立难安，心底越发地焦虑起来。也不知道小洁是不是碰到了坏人，在外面有没有挨饿，有没有受冻……

「少爷，小洁平素乖巧，想来不会偷跑出去玩，可能路上遇到了什么……」小东难掩担忧之色，「少爷，小洁生得美丽可爱，好在年纪小小，要是落进人口贩子手里，大概也是被卖到青楼里，要不小的明日上那些地方打采下，实在不行，再往周边几个城镇去问问。」

这话说得邱胜翊心惊肉跳，当即再也按捺不住，就要亲自出去寻，却被小东拉了回来。他脸上阵青阵白，一想到小洁可能沦落到那种地方去，心就像刀剐那么痛。

小洁，他的小洁，到底上哪里去了？

与此同时，小洁正歇在城外一家农户里，半夜被一阵疼痛惊醒，揉着自己惨兮兮的双脚。

这里距离柳城足有七八里地远，她从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酸痛得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薄薄的绣鞋也根本不能承担这么长的路程，鞋底和袜子都已经磨破了，脚掌上道道血痕。

她在邱家虽然是丫鬟，但从来没有做过重活，只要服侍胜翊少爷就够了。这个时候，胜翊少爷肯定是很着急地找她吧？会不会担心、会不会生气？要是知道她是逃走的，肯定会又失望又愤怒的。

想到那人，她又觉得伤心，渐渐红了眼眶，回想着他的样子、他冷冷淡淡的笑容、他的话语和动作，终于不争气地落下泪来。

第二日又要上路，主人家见小洁只身一人，只当是个孤女，送了她一双布鞋，鞋底纳得很厚，大概可以多穿几日。

小洁谢了主人家，独自上路，远远看见有两人正把一个个大麻袋往马车上装。

「两位大哥，你装这些米是要去哪里啊？」

「去云城。」其中高瘦的一人，一袭麻黄长衫，五宫平凡无奇，透着几分市侩，似是个米商，闻言转过头来答道。

她心头一喜，道：「这位大哥，小妹给你打个商量，正好我也要去云城，可是我实在走不动了，能不能搭你的车，小妹给你渡资。」说着拿出一吊铜钱来，笑颜如花地看着对方。

那人目光随即落在她掌中的银钱上，又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见是个娇滴滴、脆生生的小妹妹，声音如雪莺一般清脆，十分讨喜，虽然疑惑，便点头应允。

米商跟小洁一起坐在板车后面，另一个是米商的伙计，在前面赶车，这样一路三人算有个照应。

细雨在上午终于停了，之后艳阳高照，有了马车速度倍增，因为米商这次急于交货，所以特别抄了稍近的小路走，午后行入了一片小林子，只要穿过去，再翻一个山头，就会绕过迂回的官道，不久便可以到云城了。

林中道路狭窄，密林遮住了灼灼的日光，倒也舒适。小洁和米商正在谈笑，马车忽然急停了一下，便听伙计喊道：「老板，前面有棵大树，咱么得绕过去……」

话没说完，忽然自小路两侧窜出几个彪形大汉，手里拎着明晃晃的长刀，将他们拦住。

莫说，肯定是过上了强盗。不等那几人来拉他们下车，米商就连滚带爬地滚了下来，跪在地上祈求。

「几位好汉，可手下留情啊！小的只是个小商人，身上无财无宝，只有这么一车大米啊……」

小洁亦是吓得面无血色，哆哆嗦嗦地躲在米商身后。

「米留下，身上的财物也交出来，爷爷高兴了，就饶你们一命！」大汉脸上挂着疤，满脸横肉，十分吓人，说着就晃了晃手里的刀子。

米商立刻卸下包袱，将有用没用的东西都抖了出来。那强盗还不满意，来抢小洁怀里的包袱。

那可是她仅有的积蓄了，若是被抢了去，她孤身一人一无所长，日后可怎么活命？

「不要抢我的东西，我只是个小女孩，什么也没有。」小洁死死拽着不松手，两边使力，包袱被扯开，几件衣服和饰品散落一地。

「妈的，臭丫头！」强盗一脚将她踹倒，捡起一枚闪闪发亮的耳饰，「是个好东西，能卖不少钱吧？」

「不要抢我的耳饰！」小洁疯了般地扑过去，那是胜翊少爷送给她的，她虽然不能戴，但亦是珍惜。

米商和伙计交了东西后就落荒而逃，小洁又被踹倒，立刻有人上来将她按住。

「老大，你看这小妞儿长得挺漂亮的。」一人嘿嘿一笑，黑黑的爪子摸上小洁的脸，笑得一脸淫邪猥琐。

为首那人这才睁眼瞧着小洁，果然十分美丽，若是卖到青楼里，能赚不少钱吧？

小洁呜呜哭着，感到那只乌黑油腻的爪子从脸颊滑到胸口，自然明白那人心中的念头，不由得阵阵恶心，同时一股尖锐的悔意钻上心头。

若是她被这几人玷污了去，还不如咬舌自尽。

胜翊少爷、胜翊少爷，你在哪里啊？小洁被人欺负了……

「老大，不如把这小妞带回去，我们兄弟有日子没乐和了。」说着就去扯小洁的衣服，小洁拚命挣扎起来，躲闪不过，一口咬在对方的手上，上下牙关一点也不留力气。

那人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提刀就要来砍小洁。为首的见状，提脚把他踹翻，怒喝：「不要出人命了！」

小洁才知道这伙强盗只抢劫，不杀人。

领头的上下打量着小洁，心想这么瘦的丫头，怕是玩玩就死了，就是不死也残了，莫不如直接送到青楼卖个好价钱。

领头对着另外几人挥了挥手，示意带走，这一路就带到云城里。

「就这么个货色，你跟我要两百两？」老鸨儿吐出个瓜子皮，余光睨着地上的小人儿，脸上的粉簌簌地往下落。

小洁双手被捆，低垂着脑袋。这一路没少挨打挨骂，进城后就被那伙强盗卖给了人口贩子，她一路上都抵死不从，冲撞后不免伤了脸面，此刻青一块紫一块，大大的有碍观瞻。

人口贩子掰起小洁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您瞧这细皮嫩肉的，多俊的姑娘，已经快成形了，还有这身段，是块当花魁的料，莫说两百两银子，就是两干两、两万两，妈妈你不过几年的功夫也都赚回来了。」

老鸨儿遂仔细端看起小洁的样貌，自然是无可挑剔，且看这动作举止，还有身上透着股灵秀气质，便知是个好胚子，若自己不买，难免被别的花楼抢了先。

一番讨价还价，终于成交，交了银子正要领人，哪知小洁忽然奋起反抗，一头撞在老鸨儿的肚子上，起来又往地上撞去。

她生平最鄙视妓子，就是死也不要沦落青楼！

「反了，反了！快把她给我按住！」老鸨儿鬼嚎起来，立时有两个大汉将小洁制住。老鸨儿一掌甩在小洁脸上，打得她两眼冒金星。「死丫头，落入老娘的手里，还敢来这套？莫说你这个小丫头，就是皇帝老儿封的贞洁烈女，老娘也能给她调教成荡妇，带走！」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做妓女，我不做妓女！」小洁又哭又喊，凄烈到了极点。如果日后要做妓女被千人枕、万人尝，她还不如留在胜翊少爷身边，老老实实地做个暖床丫头。

这个时候，她倒是想起邱胜翊的好来了！

那些人当真不手软，拳头劈头盖脸地落下来，没几下就把小洁打晕过去。

邱府管家捧着个小盒，匆匆地往简风居而去。

「少爷，这是当铺里发现的。」将小盒打开递到少爷面前，邱胜翊看了眼里面的东西，随即愣住，脑中空茫茫地缓不过劲来。

是一对由银丝和细晶绞成的树叶形耳饰，这是小洁十二岁那年他送给她的，小洁因为对金针过敏而收藏了起来。

这几日他疯了一样地寻找她的下落，却在自己当铺里无意中找到这个，这说明了小洁是带着这副耳饰离开的。

她为什么会带着这副耳饰？

「你说，这是从哪来的？」他抬眼看着管家，眉间蹙了一团冰雪。

「是小的无意中在当铺里发现的，掌柜说是日前有人典当来的。小的还记得这是邱家银楼工匠的手笔，未曾上架销售，所以只此一件，后来少爷拿去送了小洁，小的还有些印象，所以特意拿来给少爷看。」

只此一件，所以印象深刻。

邱胜翊推开管家，转身来到屋内，打开小洁的柜子，里面有几件衣服，但也明显少了好几件，她少得可怜的几件首饰也都不翼而飞，还有几匹上好的布料。

失窃是不可能的，一定是小洁自己带走的。

邱胜翊只觉从头到脚都被冰水浇了个透，站定了不动，许久之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奔入室内，将墙角的青瓷釉花瓶推倒，花瓶哗啦碎了一地，他急切地拿起锦囊里的钥匙，打开床边木几里的箱子。

管家在旁看得惊心，只见少爷的脸色由白转为惨白，先是震惊，再是失落、伤心、愤怒，甚至有些……恨。

没有！小洁偷走了自己的卖身契，逃走了！

邱胜翊恨得牙痒痒，他的小洁竟然是自己跑的？！

枉费他对她这么担惊受怕、牵肠挂肚，他对她这么好，她都不领情、不稀罕，也许，她还在背后嘲笑他的多情丑态。

「邱小洁！」从牙缝里挤出那三个字，仿佛恨不得将这个名字给咬烂了，邱胜翊心里好恨哪！

愤怒到了极致，他反倒轻笑起来，如一朵雪莲在冰雪中悠然绽放。「跑？入了邱府，生死都是邱府的，看你能跑到哪去？管家！」

管家神情一凛，只觉得少爷的笑容说不出的吓人，他在邱府管事这么多年，几乎是看着邱胜翊长大，还从没有见过他这么冰冷的样子。

邱胜翊幽幽说道：「根据这枚耳钉，顺着往上查，相信不是难事，有了消息，要第一时间禀告。」

第八章

小洁醒来的时候，在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四面墙壁上挂了许多物什，鞭子、锁链、钤铛、玉器什么的，且大小粗细各异，看起来甚为恐怖。

旁边坐了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也是刚刚醒来，抱着双膝满睑恐惧地看着四周，小洁这时反而镇定了下来。

老鸨儿带人进屋，瞪了小洁一眼，却是先来到她旁边的女孩面前，尖声尖气地问：「怎么样，想通了吗？学是不学？」

那女孩忽然仰起头大叫：「我死也不学！」

老鸨儿面色一厉，怒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爷儿们，来招呼她！」

她身后的彪形大汉立刻上前捉住女孩的身子，几下便摆平了她的挣扎，将她扒得一丝不挂，绑在屋内一个木质的架子上。木架呈大字形，女孩两腿被岔开绑住，开得很大，姿态羞耻而毫无遮掩。

一个男人用什么东西夹住了女孩胸前两颗红艳的果实，又拿着羽毛在她身上搔痒，另一个则手执毛笔刷，手中捧着不知装了什么膏体的小罐子，用毛笔蘸满后往女孩的腿心抹去。

不多时，女孩面带红潮，哼哼唧唧地开始扭动身体，她嘴里塞了个木球，用麻线连在耳上，是为了防止她咬舌自尽，是以她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呻吟。

小洁知道她是情动了，眼前骇人的景象令她无端想起了和邱胜翊的缠绵。只见几个男人分别玩弄女孩的身体，却偏偏不去触碰敏感的腿心。

似乎是有意表演，接下来，鞭子、蜡烛、昆虫甚至蛇，都一一招呼到女孩的身上。老鸨儿只是在一旁坐着，饮着清茶，恰然自得，小洁则蜷缩在角落里，呜呜咽咽地哭着。

当女孩再也忍受不住地晕死过去，老鸨儿命人将她卸下来，不着寸缕地丢在地上，毒辣的目光落在小洁身上。

「怎么样，好看吗？只要你肯乖乖听话，刚才那些自然就不必受了，可你要是给脸不要脸，老娘自有毒上百倍干倍的招式收拾你！」

小洁吓怕了，猛地扑到老鸨儿的脚边，声泪俱下地哭求道：「我听话，我保证听话，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没想到是这么一副软骨头，老鸨儿倒是一愣，有些不信，随即又放下心。进了她翠芳楼，还有出去的道理吗？若是能让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给诳了，不是枉费她在风月场上混了这么多年？

见小洁两手抱住肩膀，身子瑟瑟发抖，说不出的纤细可怜，老鸨儿细细瞧着她的姿态，虽然矮小稚嫩，身姿却窈窕娇媚，楚楚动人，忽然开口问道：「难道你不是雏儿？」

闻言，小洁瑟缩了一下，低头不语，粉唇已经咬得苍白。

老鸨儿见她默认，气得七窍生烟，扬手一个耳光将小洁打趴到地上，浓妆艳抹的脸上挤出各种狰狞的表情。

「好啊，老娘花了两百两，就买了你这只破鞋！」两百两能买多少个清秀可人的黄花姑娘啊？没想买了只破鞋，青楼女子初夜最是值钱，这不知白白损失了多少银子。

要怪只能怪自己眼拙……不，得怪这小婊子淫荡羞耻才对，谁能想到这么小的女孩就破了身？

小洁倒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老鸨儿上前一把扯开她的衣服，看见白皙温润的身体上还有些青紫的伤痕，愤愤地道：「等伤好了就给我接客，要是敢耍花样，看老娘拧了你的脑袋！」

本来想好好调教一番，让她做几年清官扬扬名，再卖了初夜狠狠捞上一笔，这下全完了！既然如此，莫不如早些让她赚回本钱。

说完便领着那几个汉子扬长而去，小洁边哭边将衣服整理好，方才惨遭蹂躏的女孩还没有醒来。

她越想越是惊心，难道日后真的要做妓女，陪各种男人睡觉？

这种事她是死都不愿的，可若真叫她去死，她又确实不敢。方才老鸨儿威胁她，她想也没有想就屈服了，连一点点的风骨气节都没有，难道她真像胜翊少爷说的，是个淫荡的女子？

这么一瞬，小洁觉得世界好生昏暗。

月升月落，同屋的女孩一直没有清醒，第二日清晨，老鸨儿又来了，这次带了两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姊姊。

小洁拽了拽老鸨儿衣角，指了指身边的女孩。「嬷嬷，她发烧了。」

她冥思苦想了一个晚上，这里看似松懈，其实有大汉守在屋子外面，不可能逃走。她最好还是装得乖乖的，降低老鸨儿的警戒心，毕竟，就算想跑，也得先出了这间屋子再说。

老鸨儿眯着眼睛想了想，大约是觉得这女孩还可以再调教，便叫人将她扛了出去，临走前又见小洁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招了招手。「你也出来吧！」

小洁乖乖地跟了出去，外面是一间荒凉的后院，她一路跟在老鸨儿的身后低头小心观察，四面围墙高大，没有攀爬的可能，院子前是一栋三层的四角楼，漆红灰瓦，延伸出的阁子上挂着粉红的纱帐，颜色崭新又艳丽。

青楼稍显冷清，老鸨儿带着小洁来到楼里，推进一间昏暗简陋的屋子里。「看你还算老实，这几天就先修养，然后开始接客，我听你嗓子不错，可会唱曲？」

小洁点点头，可心里马上就后悔了。

老鸨儿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冷笑一声。「那你明天就开始上合唱曲儿好了，要是有人点你，就给我去陪，别以为有伤就可以不接客，告诉你，有些客人还就是好这口，像你这般的女娃，还能卖个好价钱呢！」

小洁低着头，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后悔得肠子都打结了，但为了「逃跑大计」，只得顺从地点了点头。

是夜，华灯初上，云城繁华，车水马龙，花月春风正好时，明月在碧湖中落下一片碎影。

两日一夜的时间，小洁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便被迫拉去登台。

大堂内丝竹管弦、歌舞升平，好不热闹。老鸨儿命人将小洁收拾干净，拽到了大堂里，推上台之前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警告道：「想想你之前那丫头，若是敢给老娘砸场子，老娘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小洁吓得面无血色，脚下踉跄，摇摇晃晃地上了台，一边用手一个劲儿地拉着肩头的纱料。

这是老鸨儿给她的衣裳，纤薄透明，抹胸压得极低，露出大片的白皙脖颈和胸膛，她一生从未穿过如此暴露的衣衫，此刻简直羞愤欲死。

老鸭儿眼光极刁，特意没有给她上厚妆，露出细致矫嫩的底色，明艳中又不失清纯，妩媚中又带着一份娇弱，自一上台，便有无数的眼睛落在她的身子上。

这么娇小又可爱的人儿，像是万紫千红中一朵素雅的杜鹃，引人向往采撷。

小洁站在台上，感到那些男人留恋贪婪的目光仿佛能够透过衣衫直接看到她的身体，更像豺狼虎豹过上了美味的猎物，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撕裂她的衣衫和皮肉，将她拆卸入腹。

乐师架起琵琶，长指在琴弦上扫过，打出连串的清音。她打了个哆嗦，在老鸨儿恶狠狠的目光下开口咿咿呀呀地唱起来——

「飞雪尽，春红凌乱，二月芳菲至，枝头红桃承雨露，美人挽珠帘，珠帘玉落销魂误……」

声音很小，尾音轻颤，但是清脆悦耳，宛如山涧泉水淙淙流淌，小洁双眸含泪，心头又是伤感、又是羞愤，在众人眼中却成了风情特别的娇羞魅惑。

这么楚楚可怜的小人儿，可真是引人疼爱呢！

台下有人吹起了口哨，有人甚至高呼：「小美人儿，下来啊……」

一曲未了，已经有好几个人找老鸨儿点了小洁，老鸨儿笑得合不拢嘴，扭着屁股走上台。

「我说各位爷儿们，这可是我们翠芳楼新来的蕊蕊，初次登台，还算是个新手，以后就在翠芳楼常驻了，按照规矩，今晚价高者得。」

「蕊蕊」是老鸨儿给小洁起的花名，其实按照青楼的规矩，姑娘的初夜才出来喊价，可老鸨儿总想着赚上一笔，方才已经说明她是个「新手」，便是明言并非处子，价钱自然不会太高，不过是走个形式，反正只此一次。

但这小美人实在惹人心痒，老鸨儿话音一落，便听有人喊道：「我出一百两，这小妞儿今晚夜包了。」

小洁心里一抖，终于没忍住，哭了起来，可惜没人在意。

「一百五十两。」

「一百七十两。」

「两百两。」

听着众人一个个加价，小洁的心像是落进了无底洞，几百张明灯的光芒洒落在她身上，像是一场冰冷急促的暴雨。

谁能救救她啊？

胜翊少爷……小洁这次真的逃不掉了……

小洁好想你，小洁知道错了……

「两百八十两！」一人落下话音，搓着肥油的双手，瞄向小洁娇艳如花的睑蛋，圆滚滚的脸上肌肉耸动了一下，鼻息里发出呼噜呼噜像猪一般的喘息，比常人大腿还要粗壮的脖子收缩了一下。

这时已没人再继续出价，小洁未完全成年，偏好此雏妓的人到底是少数，大多男人还是喜欢那些身姿修长丰满的成熟女子，而她又并非名妓，连个雏儿都不是，登台亮相尚算个二等妓子，近三百两一夜已经十分可观了。

「这位爷出了两百八十两，还有没有再高的？」老鸨儿也对这个价钱比较满意，听见无人说话，又道：「既然如此，那今晚……」

小洁的心像落进了无底洞里，狠狠地闭上双眼，泪水滑过脸颊，等待决定命运的一刻到来。

此刻，她多想再见一次胜翊少爷。

用牙齿咬住舌根，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绝不能忍受这样的日子。与其沦入风尘，不如只身赴死。

胜翊少爷，小洁和你永别了！

「一千两！」

恩客中忽然乍起一道清润嗓音，如一捧冰雪洒落下来。

小洁猛地张开双眼，只见台下黑压压的恩客里走出一人，一身月牙白的暗绣藤花纹云缎宽袖袍，纤尘不染，墨发被白玉发簪束起，鬓间垂下两缕墨发，映出宛如青莲出水般的绝美容颜，眼中流转的琉璃样光芒更是堪比星光月华，明亮得令人不敢直视。

胜翊少爷，你真的来救小洁了吗？

她恨不得立刻扑入他的怀中，诉说连日的委屈，诉说心头的思念和苦闷。

想不到……他真的出现了！

小洁迈出一步，却看见邱胜翊淡淡地笑着，可是目光却像冰一样的冷，她太熟悉这种笑了，不由得被慑住，心头惊跳，动也动不了。

邱胜翊摇着白玉骨扇，轻轻地笑着，也不说话，他的一句「一千两」，立刻令热闹喧嚣的大堂安静下来。

众人想不明白，这个小妓女虽然不错，可怎么值一千两银子呢？一千两，睡头牌花魁也够了！

「这位公子，您不是说笑吧？」老鸨儿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笑吟吟地迎上去，将邱胜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公子看着面生啊，是头次来我们翠芳楼？」

邱胜翊也不理她，直直地瞅着台上的小洁，目光活像几把冰刀子。

忽然手中白玉骨扇啪地一合，指向台上的人儿。「这小妓本公子要了！」

小洁尚在迷惑中，只听耳边轰地一声，浑身上下如置冰窖。

小妓？胜翊少爷竟然叫她「妓女」？

为什么？是因为自己跑了，他生气了吗？

邱胜翊随身的随从已经把一张银票塞进老鸨儿手里，然后就上台去拿人，小洁呆若木鸡地任由他拉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邱胜翊。

老鸨儿见他们竟是把人往楼外带，上前拦住邱胜翊的去路。「公子这是干嘛？蕊蕊姑娘可是我们翠芳楼的人。」

「我说，这小妓我要了。」

「公子可是要给她赎身？那可不行，蕊蕊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是我翠芳楼的红牌。」

刚登台就成了红牌？根本就是存心敲竹杠！邱胜翊眉不动、眼不动，冷冷吐出两个字。「开价。」

「两千两。」老鸨儿也不客气。

邱胜翊从袖中掏出另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毫不犹豫地甩到老鸨儿的身上。

这时小洁被拉到他跟前，双眼通红，低声唤着：「胜翊少爷……」

邱胜翊看也没看她一眼，提脚欲走。

「等等！」方才喊两百八十两的那人粗着脖子嚷道：「刚才爷已经先拍下了这小妞儿，嬷嬷，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哦？」邱胜翊扬了扬俊眉，今夜第一次有了冷淡之外的表情。见那人肥头大耳，满身横肉，嘲讽般地笑笑。「这位爷对这小妓情有独钟？既然如此，本公子也好成人之美，方才我已经用两千两买下了这小妓，如果这位爷肯多出一两，我便将这小妓转卖给你，你看如何？」

「胜翊少爷！」小洁震惊，脸色瞬间惨白，全身的力气都像抽干了。

胜翊少爷竟肯把她卖了？

他都没有看她一眼，还叫她「妓女」，现在还要把她卖掉……

胜翊少爷不要她了吗？

她知道胜翊少爷生气了，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对她，若是那个人真的出钱把她买走，她该怎么办？

想到要被那种人玩弄占有，她就觉得阵阵恶心，胜翊少爷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该怎么办？

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下来，又是心痛、又是害怕。痛的是胜翊少爷如此对她，怕的是胜翊少爷真的不要她了，要是被那种人买去，做一个禁肉玩物，她还不如去死。

对方脸上横肉抽搐了一下，往小洁脸上看了一眼。美则美矣，却不值两千两。

邱胜翊话锋一转，又道：「但如果你出不起，还想拦我去路，可别怪我不客气。」语毕，几个随从便围了上来。

那人见他们人多势众，忿忿地跺了跺脚，无奈自己没钱没势，只好这么算了。

邱胜翊见他不再阻拦，拂袖离去，随从拉着小洁要走，小洁却两腿一软跪在地上，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她错了，真的错了，可是胜翊少爷不会原谅她了。

这么想着，便觉得活着也没了意思，干脆就死在这里好了。

听她哭得声泪俱下，肝肠寸断，邱胜翊行至门口处，身子稍微顿了顿，而后走出了翠芳楼。

随从费了不少力气将小洁拽起来，门外停着邱府的华丽马车，四匹高头大马昂道挺胸，枣红色绸缎车帘里传来一道冰冷华丽的嗓音。

「把她给我丢上来！」

于是，随从还真是毫不客气地把人给「丢」了进去。

小洁摔在车里，马车上铺了柔软的地毯，但是膝盖和额头碰到座椅，撞得微红，可她却像是丝毫没有感觉一般，身上的痛比不上心里的痛，一个劲呜呜咽咽地哭着，凄惨极了。

她只知道这一次胜翊少爷再也不会理她了，她只是个小丫鬟，竟然把少爷给甩了，又凭什么让少爷对她一往情深呢？

正沉浸在伤心里的小洁，却不知道自己在邱胜翊眼中是怎样的形态。

第九章

一袭烟霞紫明花束腰抹胸，外配了水粉重重莲花瓣玉绫罩纱，极尽透明的质地，映出肩头白皙如玉的肌肤，下拖月牙白粉花烟水百合裙，隐隐能看见白皙细致的小腿脚踝。

此刻小洁倒在地上，因为之前的拉扯，眉头的薄纱已经滑落，露出玉雕般的肩膀和锁骨，抹胸因为挤压而微微敞开，深邃乳沟若隐若现，再往里便看不清了，欲遮半露越发引人遐想，而一头乌黑的发丝流水般淌在背后，几缕落在胸前，面颊因哭泣而娇红，眼中泪光盈盈，说不出的妩媚、娇弱、可怜。

邱胜翊越看越是怒火中烧，这种样子，分明就是在祈求男人去欺负她、蹂躏她！难怪妓院那些男人个个都望着她流口水，只用眼神就剥光了她的衣服。

她还有脸哭？

「怎么，舍不得离开？」心底明明是盛怒、狂怒，出口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感情，仿佛无关痛痒，眼前这个女子的好坏与他完全没有关系。

脚下的人儿微微一僵，抬起通红的眼珠，略带疑惑地唤道：「胜翊少爷……」

「你若是喜欢待在那里，本少爷也不介意把你留在这，你现在下去还来得及。」邱胜翊冷淡得出乎意料，话虽是这么说着，马车已经徐徐前进。

这样的态度像是一把刀子戳进身体里，刺得小洁撕心裂肺，她伸手扯住邱胜翊的衣角。「不是这样的，胜翊少爷，你听我说……」

「没有这个必要。」邱胜翊平静地打断她，「不过是一个贱婢而已，去留我邱府都不会为难，当年你父亲以五十两把你卖进邱家，现在只要你能拿出五十两，也可以给自己赎身，之后你爱上哪就去哪，自甘堕落想去做妓女也跟邱府没关系！」

他倒是忘了谁刚才花了两千两把人家赎回来了！

「不是，不是，胜翊少爷，小洁没有……」小洁扯着他的衣角，拚命摇头，「小洁不想当妓女，胜翊少爷，你要相信小洁……」

「相信？」邱胜翊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人说娘子无义，一个登台亮相的妓女有什么信誉可言？况且，邱府白养你这么多年，你连主人家恩情都不顾，说逃就逃了，还让我怎么相信你？」

他此刻是气疯了，有什么说什么，其实也并非都是心里话。但是他心里很痛，看着小洁被自己的话戳伤而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竟隐隐生出一丝快感，诡异地抚慰了心头的疼痛。

原来报复别人，可以令自己稍微快乐一点？

「小洁再也不逃了，小洁以后再也不离开胜翊少爷了。」小洁知晓他的心结，可怜兮兮地保证道。

邱胜翊浑身一震，这是承诺吧？可是他能相信吗？

「你说不想离开我，再也不跑了？」他又问。

小洁狠狠地点头，充满了期待。

他笑了笑，大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口中却依然不饶人，「跟着我干嘛呢？你不是喜欢待在妓院吗？不是喜欢陪那些男人睡觉吗？价高者得……你可是有钱赚哪！留在胜翊少爷身边，胜翊少爷能给你什么？」

「小洁什么都不要，小洁只要胜翊少爷，小洁不要陪那些人睡觉，小洁只愿意陪胜翊少爷……」大约是觉得心虚，小洁再三解释，并将头放在邱胜翊膝上，眼中的泪水湿润了他的长裤。

这梨花带雨的模样让邱胜翊心里蓦地一软，可想到他的小洁在台上让人欣赏玩看，还穿成这种暴露的样子，又止不住地恶言相向。「那为什么上台去卖唱？瞧你那欲拒还迎的模样，要多风骚就有多风骚，不就是想让人家都来看你、上你，找你陪睡？怎么，没有男人，你就这么饥渴、这么寂寞？」

若是今夜自己不出现，小洁就会落进那种污秽恶心的男人手里，想到这副只属于他的身子被人窥探、抚摸、玩弄、亲吻、占有……教他怎能不愤恨？

恨小洁，也恨自己，更恨每一个看见小洁身子的男人。

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小洁突然激动起来，逐渐收住的眼泪又有澎湃之势，声音里是止不住的恐惧。「他们逼我，还打我……有个女孩，他们把她绑在木桩子上，然后……然后把蛇塞在她下面，还说有厉害一百倍的招数……小洁怕啊！胜翊少爷，小洁不是故意的，小洁好害怕……」

她抱住邱胜翊的腿，两手紧紧地攥住他的衣摆，身体不住地颤抖，样子就像生怕他飞了一般，眼中透出的恐惧让邱胜翊心里一颤。

原来她受了这么多的苦……

「他们这样吓唬你？」

小洁点头，眼泪像泉水一样涌出来。「我好怕，胜翊少爷，小洁好害怕啊……」

邱胜翊心都酥了，可他还是逼迫着自己硬下心肠。逃跑这种事情他绝不能接受再有第二次，所以必须要给她严厉的警告，他得告诉她，离开他是绝对不可以饶恕的事情。

「他们威胁你，你就答应他们陪那些男人睡觉？」

「我知道错啦……」

「真的知错了？那当时为什么要跑？我对你不够好？」

这次小洁却沉默了。

感到膝上的人儿身子僵硬，邱胜翊狠狠地将她推开，之前的温和消失殆尽，眉目回归冷峻，凉凉说道：「不说便是默认。好，既然觉得我对你不好，那你就给我滚！滚回妓院去，让那些嫖客好好地疼爱你。」说完便靠坐在车壁上，再也不看她一眼。

没有想到一刻的犹豫会让胜翊少爷再次生气，小洁慌了，这一刻，无比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心脏，她怕胜翊少爷从此再也不肯理她，突然抱住了他的腰。

「不是、不是！胜翊少爷对小洁很好，小洁是不知足，小洁不识好歹，求求少爷不要不理小洁，不要丢下小洁。小洁保证会乖乖听话，小洁再也不任性，再也不撒娇了……」

邱胜翊却不再受引诱，又粗暴地将她推开，马车行驶得越来越快，路上颠颠簸簸，小洁没有站稳摔倒在地。可她顾不得疼，又马上爬起来抱住邱胜翊的大腿，将自己的身子挤进他两腿间，一边哭道：「只要少爷原谅小洁，小洁什么都肯做！求求少爷原谅小洁，小洁什么都肯做……」

两人贴得太近，被两团丰盈不住地挤压小腿，邱胜翊垂下眸子，正见小洁用下巴摩挲着自己的裤腿，两片卷翘的羽睫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毛茸茸、亮晶晶，一闪一闪地挠得人心痒。

「真的什么都肯做？」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邱胜翊邪佞地一笑，伸出食指挑起小洁精致的小小下巴，只见那带泪的小人儿闪动羽睫点了点头。

「我不要不忠心的奴才，让我留下你，那就给我一个让你留在身边的理由……」他在她颊上暧昧地吹气。「只要你能取悦我，让我快活，我就勉强考虑一下原谅你。」

小洁知道他要什么，只犹豫了一刻，便撑起身子，拉下肩头松散的薄纱。

邱胜翊一动也不动地坐着，眉目间的冷漠已经消失，以一种欣赏的姿态观看着她宽衣解带的画面。

「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邱胜翊下了命令。

小洁觉得有些难堪，但更深的是激怒邱胜翊的恐惧。她轻轻咬住樱唇，慢慢站了起来。

马车十分宽敞，顶棚很高，以她的身高刚好可以垂头站直，这样整个身体便展现在邱胜翊面前。

抹胸被一条一掌宽的嫩黄色银纹绣百蝶度花束腰固定，里侧不配肚兜，她将腰带卸下，而后双手摸至腰侧拽下抹胸，上身便全部赤裸，柔软丰满的双乳有如小鸽子般飞了出来，全身上下只剩一条烟水裙遮掩着下身。

更令她羞傀的是，胜翊少爷只直直地盯着她，不说话也不动作。从前也并非没有在他面前赤身裸体，但是这样半遮半掩却令她分外羞愧，忍不住双手交叉挡在胸前，心中倒是宁愿胜翊少爷亲自来脱她的衣服。

「继续啊！你就这点本事？」邱胜翊嘲笑完她，又无所谓地耸耸肩，「不愿意就罢了，回去之后，我让管家支你一个月的工钱，然后你就出府自生自灭吧！」

「不要……」邱胜翊的话教小洁心慌意乱，忙去解裙摆的带子，那带子处于情趣而系成了蝴蝶结，不是十分难解，却需要窍门，她手指不停地颤抖，脑子里也乱哄哄地一片，越急反而越是解不开。

终于一狠心，将带子狠狠向外一拽，活结扣反而扯紧，腰部拉开了一点。小洁遂扯住裙身往下褪，无奈腰际却卡在臀上，只见她左扭右扭，样子甚为滑稽。

邱胜翊看着本觉得好笑，这时小洁终于将腰部褪下屁股，裙摆瞬间滑落至脚踝，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呼吸乍然一紧。

小洁脸色涨得通红，双手不知所措地掩在腿间。她这条亵裤是特制的，红黄两色牡丹花配绿叶的纹绣，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布料和针法，但边边剪裁成了叶子的形状，并向两侧展开，包围着一朵嫩黄的牡丹花，正掩在毛发前，穿上以后就像是从她的私处开了一朵牡丹。

最羞人的是，这亵裤下裆是打开的，牡丹的花心处就是她的穴口，想来就是方便男子进入，并有增添情趣之用，倒成了名副其实的「花穴」。

在此之前，她还不知世上竟有这样的亵裤，起初是在老鸨儿的威胁下才套上的，但此刻明显地感受到胜翊少爷的目光炙热起来，不免又有些庆幸。

「继续。」只见胜翊少爷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她听他声音有些低哑，便知这条亵裤是有作用了。

小洁一心讨好邱胜翊，也不管什么羞耻不羞耻，直接坐到他对面，两脚踩在座椅上，曲起双腿对着邱胜翊岔开，露出股间的花穴，后背则靠着车厢壁，双手开始在自己身上抚摸。

她的指甲被老鸨儿绘上淡粉点翠的寇丹，映衬得肌肤更加莹白如雪，长指慢慢地抚过细白的颈子和眉头，而后是双臂、锁骨，慢慢落在圆润的玉乳上，来回揉捏弹弄。

随着马车的震动，玉乳如波浪般起起伏伏，顶端的红梅悄然绽放，娇美艳丽，俏生生地挺立起来。

小洁并不纯熟，只是回想着从前欢爱时胜翊少爷对自己玩弄的方式，狠着心用指甲揠挖着红梅顶端，两指不停捻动，又把两团乳挤在一起相互磨蹭，当它盛开变硬后，又轻轻地弹动了几下。

面前的胜翊少爷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双眼迷离地望着他，樱唇中发出猫咪一样的引诱，「嗯……胜翊少爷……少爷……」

胜翊少爷怎么还不过来呢？

她明显看见他握紧了手中的摺扇，那精雕细琢般的指骨挣得发白，可见自己还是诱人的。

脑中回想着胜翊少爷对自己的吻，鼻端还能闻见胜翊少爷特有的水香气息，身体开始渐渐发热，她记得他吻过她的唇、她的颈、她的乳、她的肚脐，还有她的……

她蠕动着双腿，一手慢慢向下滑去，花穴中已经微微湿润，令她倍感羞耻。她竟然在胜翊少爷的眼前自慰而湿了……

她看见胜翊少爷的眼睛越发明亮，像是两颗散发着琉璃光彩的宝石，其间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大张着双腿，说不出的淫荡。

「真是个妓女！」对面的邱胜翊纹丝不动，只从喉间溢出一声嘲讽。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女子成功地引诱了他，仅仅是露出身体，便令他几乎不能自己，目光恨不得化作一双双手，由上至下地在那绝顶销魂的身体上反覆抚摸，将那条天杀的亵裤给撕烂，最后再死握着那两团丰满坚挺的玉乳不放。

今天已经不知道是邱胜翊第几次骂她妓女，小洁好像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地伸出拇指和食指玩弄着珍珠般的花蒂，直到那里充血娇艳，花穴里吐出更多的蜜液。

「胜翊少爷……」她一手揉捏着乳头，一手逗弄下身，一边发出娇媚诱人的呻吟。

这叫声叫得邱胜翊像心里有千百只小猫在挠，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小洁将食指和中指探入花穴，前后进出了一会便沾满了晶亮的蜜液。

他不由得粗着嗓子问：「你这是在哪学来的？」

小洁此刻是把什么廉耻都丢了，存了心勾引他，自言自语似地娇声媚叫：

「胜翊少爷……小洁手指好短好细，不如胜翊少爷的……胜翊少爷的又粗又长，每次都把小洁弄得好舒服……」

既然他叫她妓女，那她就索性当个妓女吧！反正只要不让她离开他身边，她什么都可以做。

离开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有多想念他，多需要他，重过之后，他的冷淡更让她恐慌，明白自己真正渴求的是什么。

她不需要清白、不需要名节、也不需要廉耻，她只需要胜翊少爷的温柔和抚慰。

「这么想要？」邱胜翊笑着问，如果能照镜子，他就会知道自己眼眶通红，活像一头饥渴的野兽，但他拚命压抑着自己的呼吸。「想要就过来，让我看看你有多想要。」

小洁如蒙大恩，爬下座椅来到邱胜翊两腿间跪下，伸手撩起他的下摆。对方裤裆已经被顶起了个小帐篷，简直要挣破了布料，她见状嫣然一笑，解开他的裤头，坚硬的男性立刻弹跳出来，碰到了她的下巴。

小洁伸出舌头沿着硕大从下至上慢慢舔舐，掌心捧住下边圆硕的肉袋轻轻揉捏，遇到突起的部分，舌尖还慢慢打转，在尖端小孔处轻轻舔弄，后来又索性张嘴试图将男性吞下。

经过邱胜翊长达一年的调教，她的口技已经相当纯熟，很清楚自己现在能做到何种地步。她将男性吞入大半，却又吐了出来，如此反覆吞吐，让他的坚挺上沾满自己的津液，终于含到了根部，同时也顶到自己的喉咙深处，粉舌还在尽可能地翻动。

她可以很清晰地听到自己吞吐时嘴里发出的声音，还有喉头吞咽口水的声音，伴随着马车外哒哒的马蹄声以及车辕压过地面的转动声，有说不出的淫靡旖旎。

邱胜翊发出沉闷的喘息，拚命地抑制自己按住她的头抽插的冲动。他不能轻易妥协，必须让她明白挑战他威严的后果！

小洁也不着急，连续地吞吐了几次，她抬起头，用粉舌舔去唇边溢出的唾液。

没有胜翊少爷的允许，她不可以自行进入，但是在青楼这两日，她虽没有接客，但也没有白白度过。老鸨儿给了她几本书，清一色的春宫图让她学习揣摩，知道除了用手、下体和嘴唇，女人的身体还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取悦男人。

索性银牙一咬，贴上自己的身子，却是捧起自己的双乳包裹住他的硕大，然后由下至上夹入乳沟之中。

以邱胜翊的角度看来，自己粗长紫红的肉棒正好从两团如脂的浑圆中间穿上来，带着两颗娇艳绽放的红梅不住乱晃，自己的尖端几乎要触碰到她精致的下巴。

「胜翊少爷，舒服吗？」小洁双手捧着玉乳上下滑动，又时松时紧地向内侧挤压，甚至低下头伸出粉舌舔吮他的尖端，果然听见胜翊少爷无法抑制的抽气声。

「嗯哼……你是跟谁学的？」被雪白的嫩肉紧紧拢住，不同于花穴中那温热潮湿的快感，他能感到她肌肤上细薄的轻汗，乳肉的细致柔滑，不由自主地耸动下体，在她的乳肉间抽送起来。

「真软！太美了……」没想胸乳还有如此的妙用。

对于他沉迷于自己的伺候，小洁由衷地高兴，口手并用地讨好着他，自己的腿间也泞湿了一片，连穴口的牡丹花都被蜜汁打得湿漉漉的。

这时邱胜翊忽然挥开了她的手腕，转而自行抓住了双乳，极尽粗鲁地揉搓挤压，指缝里露出乳肉，力道大得让小洁感到有些疼痛。

「你这个小荡妇，你都是跟谁学的？说！」邱胜翊剧烈地耸动下体，火热的硕大飞速在雪白浑圆间进出，弄得乳肉变得嫣红，同时狠狠地瞪着小洁，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的愤怒火焰几乎要将她灼伤，一边粗重地喘息，一边咒骂：「你果然是个小娘子、小贱货！你是我一个人的！」

「不要……疼啊……」小洁因为火热的摩擦而感到阵阵灼痛，樱唇里发出甜美腻人的呻吟，但是疼痛里却生出一股诡异的快感，她也搞不清楚乳上的刺激到底是痛还是快意，情迷意乱地叫着：「好难受啊……不要……停……」

「不要停？如你所愿！」邱胜翊邪佞地一笑，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反而加速了耸弄，用力抓住两团软绵的玉乳，将它们拚命朝自己的肿胀上按压揉弄，健美的窄臀早已离开座椅，几乎是用站立的四肢疯狂地前后耸动。

一下重重的推撞之下，他爆出粗重的低吼，一股火热的白浆从顶端的小孔激射而出，他口中爆出粗沉的呼喊，同时跌回座位上，瘫软成一片。

经历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邱胜翊的理智稍稍回归，斜靠在车壁上喘息，垂眸望见小洁尚跪在地上，那对方才让他达到极致的玉乳随着马车的颠簸一颤一颤。

她的胸乳、下巴及满是红晕的脸颊上都是自己黏稠的白浆，甚至樱唇上也挂着一些，被她伸出粉舌舔去。

方消去的热度又燃烧起来，他指着自己的腿间，忽然命令道：「舔干净。」

小洁先是一愣，竟然顺从地再次爬过来，将他腿间残留的白浊舔掉。

「这是我给你的奖赏，知道吗？」

小洁点头。

「过去，上身趴在椅子上，张开腿，屁股翘起来。」邱胜翊又道。

这样的形容未免过于难堪，小洁微红了眼眶，到底还是照做了。

精致的亵裤包裹着雪白的臀儿，裤裆的开衩偏露出粉红的花穴，那里早已一片泥泞，一开一阖地蠕动着，请求进入。

邱胜翊首先伸出食指戳了进去，立刻就被温热的内壁绞紧，他邪笑道：「果然是个荡妇。」长指随之进出揠挖起来。

快感来得又快又猛，酥麻顺着腿间窜上脊背，让小洁咿咿呀呀地呻吟起来，她渴望更深更狠的进入，可是胜翊少爷时轻时重地按压，时不时地浅浅擦过敏感点，只给她造成隐隐约约、却落不到实处的些许快感。

而他另一只手又火上浇油地在她身上敏感处抚摸，从双乳、肋下、尾椎、臀部来到大腿内侧，小洁觉得自己的身子快要融化了，她焦躁地扭动身子，媚声撒娇道：「少爷……小洁不行了，求少爷饶了小洁，快点给我一回吧……」

邱胜翊真是好定力，右手穿过她的腋下把玩着胸前的红梅，同时歪过头去吻住那张胡乱呻吟的小嘴，灵舌采入，唇齿交缠吮吸着她口中的甜美。

坏蛋，真是坏蛋！

小洁再也受不得这样的刺激，收缩着内壁寻求快感。不知被湿吻了多久，当邱胜翊放开她时，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

他坐回自己的位子，拉过小洁坐到自己的大腿上，把她的双腿盘在自己腰间，火热的欲望早已再次坚挺了起来，鞭子一样抽打在她湿滑的腿心，却怎么也不肯进入。

「少爷跟你打个赌，好不好？」

「什么……」小洁面带红潮，浑身不自在，她此刻等于是臀部悬空，只能紧紧地抱住邱胜翊的脖子才能防止自己掉下去，耳边乱哄哄地根本没有听清。

「我们保持着这个姿势，若是在赶到下一个住宿地之前，你能忍住不求我进去，这次你逃府的事情也好，上青楼登台的事情也好，胜翊少爷就当没有发生过，好吗？」

小洁原本意乱情迷，听见这话，一个激灵便清醒过来。「真的吗？」

这么说，胜翊少爷是原谅她了？

「不过，要到落脚地，还要一个时辰的路程，这一个时辰，你能忍受得住，我才原谅你。」

只见胜翊少爷笑得猥琐邪恶，小洁明知他不怀好意，也只能点头，承应下来。虽然连日未曾欢爱的身体已经被点燃欲火，但是她想应该也不会太难熬。

话是如此，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她的身子也随着颠簸向上一顶，然后反射性地直往下落，只感到濡湿的花穴一下便顶住他坚定的顶端。

「哎呀……」她惊呼一声，忙抱紧他的脖子才没有就这么坐下去，这时马车不知行驶到什么路面上，开始不停地上下颠簸。「胜翊少爷，你骗我……」

邱胜翊说得大言不惭，「我如何骗你了？是你自己的身体向下滑，我可没有动一下，不过……我可不能保证在到达落脚地前，马车会颠簸多少下。」

「你……你好坏……」小洁咬牙切齿地看着一脸愉悦的邱胜翊，只能竭力稳住自己的身子。

两人拥抱得过于紧密，此刻她除了腿上的亵裤，已经全部赤裸，而邱胜翊还是衣冠楚楚，以至于玉乳顶端娇嫩的乳首不停地擦过他胸前柔滑而略带凉意的布料，从胸部传来阵阵酥麻，让她不由得挺直了脊背，肌肤上泛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相较于她的紧张，邱胜翊越发悠然自得，一双大手不知什么时候已抚上她修长的大腿，贴着腿根内侧柔柔地轻轻抚蹭，甚至穿过亵裤的边缘抚摸湿润的花穴，不时还在周边稀落的发毛处来回逗弄……

这种若即若离的触碰让小洁更加不知所措，在朝天大路上这般宽衣解带，外面还有车夫在听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被人窥探的刺激感，一方面令她羞耻，一方面又感到分外刺激，随着他的手指在唇瓣附近一次次的挑拨，每一根头发都兴奋起来。

下身极度空虚，她唯有不停地收缩内壁来排挤这种感觉，手臂的力量渐渐开始不支，而马车的颠簸又让她的身体不停地下坠，穴口一下一下戳着他的顶端，每一次的触碰都会激起一阵战栗和收缩。

「胜翊少爷……」时间过得异常慢，眼看阵线就要失守，小洁心里有说不出的慌张，想要开口恳求，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该说什么祈求原谅呢？

说饶了我吧！我坚持不住了，不要这样对我？

怎么听，都像是求欢的话……

她急得落泪，邱胜翊其实也不好受，美人在怀中祈求怜爱，欲望明明已经沸腾到了顶点，可以亲吻、抚摸，却不能占有，这种滋味简直要让他爆炸，腿间的坚挺呈现紫红，上面暴起条条青筋，活像一条巨蟒。明明是为了给她惩罚，可是现在都不明白这到底是在惩罚她，还是在惩罚自己？

为了不让火气继续攀升，他不得不垂下眸避开她祈求的目光，却又瞧见她那对雪白的玉乳，粉嫩的稚嫩乳首羞涩地朝他翘着，想起它们刚刚给了他极致销魂的快感，腿间的硕大瞬间又坚挺了几分。

他再也不能忍耐，好不犹豫地纳入口中，翻卷舌尖肆意舔吮。

「啊——」急促的电流从胸部传到全身，小洁仰起脖子发出长长的惊呼，邱胜翊的行为纯属火上浇油！

胸部的快感几乎让她失守，想再次提起精神，然而情动时分，手脚酥软，全身根本使不上力气，身子依然不听使唤地下落，穴口微微颤动着。

就在这时，马车的车辕像轧上了什么，车身眶当一声剧烈地晃动起来，没等她反应过来，小穴内侧就感觉多了一个粗大的头，黏腻的花蜜是最好的润滑剂，为顺利进入打开了最后一个关口，巨大的顶端趁势钻进早已濡湿的细缝里。

「不要！」理智上，她希望可以坚持到最后，想要将对方排出体外，然而龙首一经进入，便被立刻绞紧，饥渴已久的花穴拚命地阖动小嘴吮动起来，但是快感依然远远不够，只希望他能够再深一些。

理智和欲望正在天人交战，激烈的冲击让她簌簌地落下泪来，抱住邱胜翊的脖子，一边感受他对自己的抚摸和亲吻，一边又激烈地拒绝。「胜翊少爷，不要再摸了，不要这样……小洁好难受……」

邱胜翊埋首在她胸前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忽然抱住她的臀，将她狠狠地向下压去，龙茎一戳到底。

「不要——」小洁惊呼，内壁却将他紧紧地绞住，环在对方腰间的双腿也紧紧地夹起。

「小洁，你要……你是我的，你要我的！」

「啊……胜翊少爷……再用力一点……不够……」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啪地绷断，她忘了赌约，放浪地摇动自己的雪臀，每当他顶入，她就迎合，娇吟啼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邱胜翊抱住小洁的臀，翻身将她压在柔软的地毯上，抬起一条玉腿放在肩头，胸膛几乎贴着她的胸膛，这样的姿势促使他顶入得更深，巨龙狂猛地抽插，每一次抽出都翻出粉色的嫩肉，带出汩汩的透明液体，交合处发出肉体拍打及淫靡的水泽声。

狂猛的抽插令小洁意乱情迷，高声尖叫出来，高潮袭来，水绵嫩软的花径紧裹着他的欲望急速收缩，淡粉点翠的寇丹掐进他的皮肉里。

邱胜翊无法承受这样的紧缩，缩紧窄臀疯狂地摆动劲腰，随着狠命地一撞，火热的种子尽数洒在她丰美的花穴里……

此刻明月在长路上铺开一层清冷的银辉，马车一路行驶，车帘稳稳地垂落，掩住了车内无限的春光。

沿着官道走，云城到柳城原有三日的路程，邱胜翊却走走停停，进度缓慢，第五日上午才渐渐进入了柳城的范围。

沿路风景秀丽，可惜马车中的小洁并无闲情逸致欣赏，她全部的时间都忙着应付邱胜翊的需索无度。此时车帘卷起一半，她靠在车壁上，掀开车帘静静地望着外面的景致，心头却总是不得安宁。

那日的赌约不了了之，邱胜翊没再说过一句谅解她的话，只是拚命地索取，像是要把这些日子亏损的都连本带利讨回来。她自觉理亏，也是极力配合，直到临近家门才得了空。

「回府之后，要跟我去向老爷夫人请罪，知道吗？」邱胜翊摇着白玉骨扇，本在闭目养神，忽然开口说道。

私逃出府，小洁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心虚地低下头，小声道了一声：「是。」

「私逃出府，要受什么家法，你知道吧？」

「知道。」私逃出府，要打二十个板子，然后在邱家处戒室里跪上整整一天。她早有了心理准备，但心里仍有些害怕。

邱胜翊似乎也颇为无奈，睁开眼睛，对她招了招手。小洁顺从地靠过去钻进他的怀里，邱胜翊一抱住，便感觉小小的身子在轻轻发抖，安慰地拍了拍。

「不用怕，我会交代家丁轻轻地打，做做样子罢了，再在处戒室里放个又大又软的棉垫子，先给你涂上跌打药，保证不让你膝盖受伤。」

如此已经是体贴到了极致，说不感动是假的，小洁趴在邱胜翊怀里，心头的那一点点不安也被滤掉。

回到府中，头件事便是去负荆请罪。老爷一心在生意上，府中的大小事宜都由夫人打理，是以只需向夫人磕头认错。

夫人一身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暗花细丝褶缎裙曳在地上，雍容华贵地端坐在秋兰苑的正厅正位上，一支嵌绿松石花形金簪从坠马髻中斜飞出来，映得面色细白，此刻手中捧着一盏耀白的白瓷茶杯，低眉轻吹了一口气，水气氤氲上来，使尖细的眉峰微微柔和，姿态闲适优雅。

邱胜翊坐在另一端，只晃着手中的扇子，并不说话。

「你自四岁入我邱府，至今已近十年，这期间，我邱府可有辱骂殴打过你的行径？」夫人看着跪在厅中的小洁，双眸微眯地问道。

「夫人和少爷对小洁恩重如山，视小洁如亲人一般。」小洁此番话乃是出于真心，话毕便磕了一个头，长发自耳边流泻到平滑如镜的水墨青砖地上。

「既然如此，你为何偷了卖身契逃出府去？若是让外人知道，还以为我邱府欺辱下人呢！」

「小洁一时胡涂，望夫人恕罪。」

「如今你的卖身契已毁，再不是我邱府的人，我自然没有资格罚你。」

闻言，小洁身子一僵，顿时不知所措。她的确偷了卖身契，只是这一路被强盗劫持，转卖了两次，卖身契早已丢失，此刻是真正的自由身，与邱府也没有半点联系。

这时邱胜翊拉着母亲的衣角，摺扇掩在唇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什么，夫人略有犹豫，思考了一刻，颇有些无奈地道：「罢了，也是我太心急了些。」

她本来是想赶小洁出府，可她与亲人早年就断了联系，还能上哪去呢？最重要的是，她毕竟已经跟了邱胜翊，小小年纪便失了贞洁，幸好邱胜翊十分喜欢她。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私逃出府，犯了府里的大忌，自己去领罚吧！回头让管家重新给你签一份契约，你以后不再是邱府的家奴，而是雇来的短工，若是想走，随时可以离开。」

听夫人松口，小洁心中一喜，瞧了邱胜翊一眼，他亦颔首相应，她便给夫人重重地磕了个头。「谢谢夫人。」

夫人似乎有些疲惫，将茶杯放在手边的木几上，挥了挥手。「下去吧，我和少爷还有些话说。」

小洁遂千恩万谢地退下，跑到处戒室去领罚，想到日后可以和胜翊少爷像从前那般天天相见，脚步也轻盈了不少。

管家早在处戒室等着，见她面带笑意，还有些纳闷怎么有人受罚还这般高兴？但是少爷已经交代好了，一会得「轻轻」地打，给这个丫头一个教训。

虽说只是做做样子，但木板打在身上，到底还是疼，小洁又生得娇小纤细，二十个板子下来，衣服里面的情况不得而知，但背部确实是断了一样，不准上药，便又去罚跪。

这一跪就是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清风送来阵阵的幽香，跃动的晨曦洒了屋顶一片金黄，第一声鸡鸣一响，管家就打开了处戒室的大门。

小洁还跪在里面，闻声站了起来，却踉跄了一步。一夜未合眼，又跪了整整一夜，膝盖和两腿都已经发麻，眼前也是阵阵地发黑。

「没事吧？」管家问，伸手想扶又停住了。

小洁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晕，我坐一会，然后就回去。」

「那我先去给老爷、夫人张罗早膳。」

小洁点点头，看着管家离去，独自在软垫上坐了一会，用手捶腿，等感觉好些了，便起身往简风居而去。

清晨十分凉爽，鸟儿扑腾着翅膀钻出树叶，假池中大片的荷叶中盛着露水，在晨光下显得晶莹剔透。明明是平常见的景色，小洁竟然觉得分外美丽。

「哟，原来是小洁，我还当是见鬼了。」经过小桥时，传来一道华丽的女音。

小洁回首看去，只见一道窈窕身影远远走来，姿态婀娜，正是子玉小姐。

第十章

邱翊橙一件粉霞锦绶藕丝罗裳，配了流彩金银如意掐花对襟，水粉色暗花云缎裙，面如桃花，神色焕然，整个人娇艳欲滴。

自成亲之后，夫君温文尔雅，邱翊橙过得十分如意，此刻款款走来，小洁忙福身施礼。「子玉小姐好。」

「你的礼我可不敢当。」邱翊橙站到她面前，小洁微微诧异。「我可当你是我未来嫂子、邱府未来的当家主母呢！若是让你给我行礼，莫说损了你的身分，怕是我也得折寿啊！」

「小洁不敢。」小姐平素不喜欢自己，小洁也不辩解，只想快些回简风居去。

「不敢？你连逃跑都敢，还有什么不敢的？你不仅敢，还很有本事呢！弄不好有一天真的成了这里的当家主母，连我都得看你的脸色行事。」

听她阴阳怪气的语调，小洁有些不满，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低声说道：「子玉小姐，您误会了，小洁……」

哪知邱翊橙忽然打断她的话，眉目瞬间冰冷，恶狠狠地问道：「你怎么样？你就没想过嫁给我哥哥？你没想过当邱府少奶奶？」

小洁语塞。

「没想过最好！」邱翊橙居高临下地看着小洁，「我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别以为跟了我哥就能让飞上枝头做凤凰，我哥已经跟陈家小姐定亲了，你要是识相就乖乖地滚出府去，像你这种贱婢，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小洁只听耳边嗡地一声，脸色瞬间惨白。

胜翊少爷和陈小姐定亲了？什么时候的事？就是她逃走的这几天吗？

「你说什么？」小洁不敢相信，不由地又问了一遍。还是她听错了？

邱翊橙冷冷一笑，美丽的脸上透出一丝狰狞。「我说我哥已经和陈小姐定亲了，没两年就要成亲，只有陈小姐那样的女子才配做我的嫂子。」

然后邱翊橙又说了什么，或者一如既往地讽刺了什么，小洁一概没有听清，耳边只反覆着一句——

胜翊少爷定亲了，胜翊少爷定亲了，胜翊少爷要娶陈家小姐了！

那她怎么办？

阳光这么好，这么灿烂，照在她的身上却没有一丝的温度，脚下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不知怎么回到简风居的，冬青正在扫地，见她回来便露出讥讽的笑容。

小洁看着她嘲弄的脸，心想胜翊少爷定亲这回事，大家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邱胜翊正在楼内等着她，已经准备好了消肿化瘀的伤药，见她面色惨白地走进来，神情像是丢了魂一般，立刻放下瓶子来到她跟前，神情有说不出的关切。「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还是哪里痛，管家怎么打得这么重？」

小洁抬起一双眸子望着邱胜翊，想问他娶陈小姐的事情，还有关于自己的事，可是想到自己的身分哪里有资格质问，那些话便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了口，最终只蠕动双唇，艰难地说道：「胜翊少爷，恭喜你，陈小姐她……真的……」

话未说完，眼泪顺着脸庞滑落，随之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躺在自己的长榻上，邱胜翊坐在床边，她看向他，对上他愧疚的眼睛。

她垂眸，用指尖勾住了他的衣角，「胜翊少爷，你真的要娶陈家小姐吗？」声音出乎意料的沙哑，每吐出一个字，就像有火在喉咙里烧。

邱胜翊神色温柔，掖了掖她身上的被子。「你发烧了，先不要说话，我让冬青去煎药了，你喝了药就好好休息，别的事情先别想，你现在一定渴了……」说着就起身去倒水，却感到袖口传来轻微的扯动。

小洁用手指勾住他的衣角，显得非常执拗。「胜翊少爷，你真的要娶陈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