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你又何必呢?说些睹气话,她回去一搬是非,把我们跟儿子的感情又弄得更坏了。你不想想,儿子多久没来了?都是她搞的。」
我叹一口气,把小洁带到我房间去,给她一条手绢。
「不要伤心,你後母的确是不可理喻的一个人。」
「我奶奶说,那是因为我长得太像我妈了。」小洁说。
我下怒反笑,「天下竟有这样的妒妇,真是少有。」
「不要怪她。是我自己不好,不要怪她。」小洁又哭。
「怎么怪你!」
「我——」
「你倒说说看。」我不明白,「怎么反而是你不对呢?」
小洁忽然低下了头,呆了一会儿,她说要回家。
「不要回去!」我说。
「我一定要回去的。」小洁说:「不然爸爸会生气。」
「那你爷爷奶奶呢?」我问:「你不理他们了?」
小洁说:「你只是一个房客,你不会知道的。」
「可是我们是朋友,难道你不能把心事告诉我吗?」
她摇摇头。
当小洁就收拾好衣服回去了。我有点黯然。
「小洁,」我说:「我什么都没帮到你,反而害你捱骂。」
「不,」她的眼泪像豆粒一样的掉下来,「你对我很好。」
我难过了,「好什么呢?希望你常常来这裏,我可以见你。」
「胜翊,你还是搬回家去吧,别惹你妈妈难过。」
「好的,我也觉得我不对了,我这次听你的话。」我说。
小洁说:「没有比较,你不晓得你自己有多幸福。」
我点点头,「答应我,小洁,有空一定要找我。」
她就是这样回去了。
她走了以後,祖父母一对老人都垂头丧气的。
他们绝口不提小洁,过了两天,我就退了租。
总共算下来,我一共过了两个月的房客生涯。
搬回家去,最开心的是妈妈,其次是妹妹了。
妈妈一直问:「小洁为什么不来?」她喜欢小洁。
我告诉妈妈那天的事情,妈妈听了不住叹息。
但是一直没来找我,像失了踪似的,我很牵记她。
打到老先生老太大那裏去的电话,也是不得要领的。
老太大一直叫我去坐,叫我去玩,但是没有提到小洁。
终於我想到,或者可以到她寄宿学校去看看她。
不过我又考虑到一件事。也许小洁不愿意见我呢?
她找我容易,只要拿起电话筒拨六个号码罢了。
但是我找她就难了,会不会她已经生我气呢?
她两次被后母骂,都是因为我引起来的,也许她怕麻烦。
想到这裏,我实在有点迟疑,於是又搁下来没去找她。
妹妹问:「小洁为什么忘了我们?她真是奇怪。」
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我搬回来,又是一个月。
时间并没有使我忘记小洁。
这不是爱情,两个年龄相仿的人,话又投机,产生感情是很容易的,我与小洁就是这样。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我们没有其他的成份。
但是妈妈却不以为然,她很担心我的闷闷不乐。
於是找只好去找了小洁一次,她的宿舍学校在效外。
我搭了很久的车子,才找到了那间红砖的学校。
我告诉校役,我要找小洁,我将姓名与班级给他。
他问我,「你是她的什么人?」
「我是她哥哥。」我说。我没有撒谎,我一直当小洁是妹妹。
「你在会客室裏等一等,好吗?」他招呼我。
我在一间会客室裏坐了十分钟,小洁就下来了。
她是睑色苍白的,见到了我,她很意外与惊奇。
「胜翊!」
我站起来,「妈妈叫我来看你,这是她送你的糖果。」
「谢谢她,请代我谢谢她。」小洁忽然哭了起来。
「小洁,我搭那么久的车来看你,你怎么老哭呢?」
「对下起。」
「没有什么对下起的,你可以出去吗?」我问。
「不行的。在这裏说话好了。你怎么说是我哥哥?」
「做你的哥哥不好吗?可以保护你。」我笑说,
她也笑了一下子。
「那一天回去,没有什么事情吧?」我问她。
「那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