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改+完]苦命丫鬟Ⅰ之一 - 花魁丫鬟 (犬牙) - 我愛黑澀會 | 棒棒堂 [结局小说] - 黑澀會.我愛黑澀會| 棒棒堂小说区 - 我愛黑澀會 | 模範棒棒堂 ♂ 超級後援會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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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转+自改+完]苦命丫鬟Ⅰ之一 - 花魁丫鬟 (犬牙)
sukisukil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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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會,我從來沒有過……」君丫頭氣若游絲,有著說不盡的羞澀。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這段時日,王孫貴客不惜浪擲千金,爭相取悅她,原是假相,
她只是沒遇到惡客,沒遇到庄濠全。

  而,那些王孫貴客還不是看在她沒破身的分上,才待她彬彬有禮,因為梳攏這項不
成文的規定,使他們暫時披上羊皮,骨子裡卻仍是狼,只要過了第一次,他們就會回復
狼性……她非得更謹慎小心的保護梳攏,運氣好的話,她還能以清白之身回吳府。

  但庄濠全怎可能放過她?

  「用手圈住它,來回搓揉。」庄濠全指示,心中歡喜她的潔淨。

  「是。」君丫頭照他的話做,盈盈握住龐然大物。

  「用力點。」庄濠全背靠著椅背,坐姿舒服。

  「是。」君丫頭加重力道,徐徐來回。

  「快一點。」庄濠全滿意,胯下的火舌直往上竄。

  「是。」君丫頭努力迎合他的需求,且偷偷地抬睫看了他一眼。

  像看到怪獸似的,她趕緊低下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庄濠全,一個殘忍、粗暴
的錦衣千戶,竟然──雙頰酡紅……這是他的弱點,她發現了──他的身體虛軟無力,
毫無防備,她的反抗、她的偷襲、她的勝利都將在這一刻發生,如果他再敢像剛才那樣
殘虐她,她也會給他迎頭痛擊,她可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柔弱女子。

  她的性子猛烈,老爺夫人也曾多次要她收斂,否則遲早吃大虧。但她不怕,別人怎
麼對她,她也怎麼對別人,這是她一向的原則。

  就算做了劍下幽魂,她仍要庄濠全明白,他永遠不能將她玩弄於股掌之中……她是花
魁,魁乃首的意思,高於時下一般女子。

  所以她孤芳自傲,和庄濠全的狂傲自大,可以說是旗鼓相當。

  此刻,君丫頭的手指每一根都像一條小蛇,溫柔纏繞,但時機一到,小蛇將變成大
蛇,緊掐痛捏,好生教訓他一頓。

  「很好,妳做得很好。」庄濠全再次捉住她的手,並鬆開褲帶。

  「你要幹什麼?」君丫頭眼睜大,唇顫抖,像受驚的小鹿望著他。

  「在外面摸不夠刺激,把手伸進來。」庄濠全喘息濁重。

  「不……」君丫頭想縮手,但庄濠全不允許。

  「難道妳想再受罰!」庄濠全威脅,不過語氣輕軟。

  「我不敢……」君丫頭口是心非,故意用長尖的指甲插進他肉裡。

  「該死的女人!妳需要最嚴厲的懲罰!」庄濠全大發雷霆,推開君丫頭,劍拔起,朝
著冷掉的酒菜瘋了似的亂砍,他的脹起痛得無處可發洩……看他如此難受,佇在牆角的
君丫頭一點也不快樂。

她贏了,可是她的心卻好苦,好苦。

勝利──為何是苦果?
在前廳和小倩、小碧等一群小妓猜酒拳的原衛民,一聽到不對勁,快步衝向院中小
閣。因心急卻忘了禮節,撞開門,門內凌亂不堪,隨後而至的小妓們,卻像被打翻窩巢
的蜜蜂湧至,撞開原衛民,不顧滿地的碎瓷破瓦,踩了進去。

  小碧第一個大喊:「君姐姐!妳有沒有受傷?」

  「沒有。」為了避免事態擴大,君丫頭露出一切平安的笑容。

  「這兒發生何事?」小倩掃視四周,覺得內情不單純。

  「沒事,千戶表演劍術。」君丫頭信口開河。

  「這把古琴斷了!是誰砍斷的?」小碧杏眼圓睜,瞪著庄濠全。

  「看什麼看!丫頭,當心我把妳的眼珠挖掉。」庄濠全惱怒地吼叫。

  「仗著權勢,不但耀武揚威,還把媚香樓的生財工具砍壞……」小碧不知輕重。

  「小碧,不可以對千戶無橙。」君丫頭摀住小碧的嘴。

  「小碧沒有說錯,媚香樓又不是……」小倩一旁想幫腔。

  「再讓我聽到妳們姐妹嚼舌,我就讓妳們永遠沒舌頭可嚼。」

  庄濠全粗暴道。

  「這裡沒事,妳們快走。」庄濠全正在氣頭上,君丫頭擔心傷及無辜。

  「不行啊!姐姐有難,我們不能扔下她不管。」小妓們一齊喊。

  「吵死人了!原衛民把她們統統帶走!」庄濠全動怒。

  「想活命,就快跟我走。」原衛民面有懼色。

  「不!君姐姐不走,我們也不走。」小妓們個個置生死於度外。

  「我不會有事的,妳們快退下,回各自房間,早些歇息。」君丫頭命令。

  「君姐姐……」小妓們仍然不放心。

  「夠了!我不會傷害她的,妳們快給我滾!」庄濠全保證。

  「快走吧!別礙了千戶的好事。」原衛民伸手趕鴨子似的將小妓們趕出。

  小妓們被趕得不情不願,對庄濠全的保證可沒什麼信心,雖然和她們已成為朋友的原
衛民,再三安撫──千戶是言出必行,頂天立地的堂堂男子漢。

  花魁今晚安全了嗎?

  就算今晚沒事,明晚?後晚?數不清的夜晚呢?

  千戶要梳攏花魁的企圖,就像司馬昭之心,天下皆知……艱難的一夜,君丫頭看著
他暴虐之下的小閣,滿目瘡痍,瞭解到他稍有不順就用劍發脾氣。倘若一個不留意,她
可能也會像散亂地上的桌椅,少隻腳,斷條胳臂,身首異處。

  她沉默下來,心也跟著往下沉。

  今晚,明晚,後晚,數不清的夜晚,她該如何待他?

  陡地,如箭奔射的腳步聲傳來,庄濠全另一手下,十名百戶中的一名,率領騎兵營的
蕭天放,身穿冑甲,腳蹬馬刺,矯健匆匆地來到小閣前,看到破門和亂象,先是一愕,
接著又看到輕鬟纖屐的花魁,更是目瞪口呆。

  君丫頭知男人有公務要談,福了福身,欲走道:「怡君告退。」

  「不許走!」庄濠全一把抓住她的柳腰,將她的軟身拉向他的硬身。

  「啟稟千戶……」蕭天放單腳跪地,不識好歹地出聲。

  「什麼事非得現在來報不可!」庄濠全忿怒。

  「收到郭公公的飛鴿……」蕭天放看了一眼花魁,話止住。

  「說!這女人嘴巴很緊,不會亂說出去。」庄濠全的手指恣意在女體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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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密報,前夜有一負傷男子逃到秦淮河畔。」蕭天放低頭擰祈。

  這是什麼樣的表情?懷著一股恨意,若讓庄濠全看了,肯定鬧出人命,不是你死就是
我亡,但蕭天放心知,他不是庄濠全的對手,所以他低頭,不讓庄濠全看見他恨不得砍掉石
濠全那十隻輕薄手指的念頭……他看中了花魁,但依目前的情況看來,他絕無可能梳攏花
魁。

  他恨,庄濠全將是花魁的第一個男人,而他只能是第二個。

  不過,只要庄濠全存在一天,他可能連君花魁一下都不能碰,一抹更深的恨意閃過他
眼眸。郭公公曾想收買他,但他沒答應,可也沒當下拒絕,沒拒絕的原因是因為他沒石
濠全強悍,他惹不起郭公公,只好採延宕策略。

  或許他現在該認真地考慮郭公公的提議,除掉庄濠全,那麼庄濠全的一切,職位、家產
、千名錦衣衛……都將盡歸他所有,自然包括庄濠全的女人──君花魁。

  一想到雙手能握住花魁白瑩瑩的乳房,他不自覺她笑了。

  笑,像蘸在潔紙上的墨,氾濫開來,使他扇面的寬肩跟著笑了起來。

  庄濠全注意到蕭天放的肩膀有不尋常的抖動,不過他並不在意,以為是他跑得太急太
喘。

  庄濠全公事公辦的說:「他的傷勢不輕,應該是有人收留了他,立刻挨家挨戶搜查。


  「是,屬下這就去辦。」蕭天放起身,眼袖謹慎保守。

  「派兩百戶去查,兩百戶守城,兩百戶巡邏,剩下四百戶留營,每四個時辰交班輪
替。」庄濠全體恤的說:「此外,通知所有鴇娘,派一百名姑娘到營棚裡勞軍三夜,不得
有誤。」

  「所有?包括媚香樓嗎?」蕭天放有此疑問。

  「不!不准你動媚香樓的妹妹們!」君丫頭搶著阻止。

  「今晚媚香樓排除在外。」庄濠全不一下把話說清楚,暗藏伏筆。

  「明晚呢?」君丫頭急切想知道。

  「視我今晚的心情而定。」庄濠全邪笑。

  君丫頭不再作聲,庄濠全的意思很明顯,媚香樓要想不參加他所謂的「勞軍活動」,
端看她一人肯不肯取悅他……「屬下即刻行動。」蕭天放忙不迭地。

  「通令下去,今後沒我的許可,任何人不准進媚香樓飲酒,擅闖者死。」

  「是。」蕭天放臨走前,眼神失去控制地瓢到君丫頭身上。

  「還有,誰敢多看君花魁一眼,就挖了誰的眼睛。」庄濠全見狀醋意大發。

  「是。」蕭天放退後,腳步踩得很沉重,像替自己打抱不平。

  庄濠全沒留意蕭天放的腳步聲,他心不在焉,不,應該說是他的心全在懷中美人兒身
上,她的身溫軟芳香,緊貼在他身上,像穿了一件上好綾羅,不,比綾羅更好,她有一
股淡淡體香,令他心神蕩漾。

  他要她,要定她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拂逆過他,他不相信她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但剛才她那一抓,刺進皮肉,痛至肉裡,令他無法一下子捲土重來。
第四章】

小閣如劫後戰場,宛若照鏡,庄濠全不忍目睹自己殘暴的本性。

  庄濠全牽著君丫頭的手,摟著君丫頭的腰,另覓幽僻之處,談情說愛。

  深怕庄濠全亂走到李麗房間附近,他是習武之人,一點風吹草動是逃不過他耳文的,
於是君丫頭拉著庄濠全往反方向走──後院。因李麗是鴇娘,窗口風景好的房間自然是留
給姑娘待客用,而李麗的房位差,近灶廚。

  後院,假山假水,奼紫嫣紅的花文,就著月光,池魚漫游。

  古今多少男女,在花前月下私定終身,君丫頭不禁嘆息,她沒這福分。

  身旁的男人,是個暴君,不是沒有溫柔,而是他的溫柔全給了劍,劍是他的情人,
女人如同他只是洩慾之物。

  無由地,一陣感傷襲上她──「我想坐下。」君丫頭覺得累,身心俱累,從庄濠全手
中掙脫開來。

  「從今天開始,媚香樓我包下了。」庄濠全沒有糾纏,她反正遲早是他的人。

  「你用多少銀兩包下?」君丫頭揀了一石頭坐下。

  「妳想要多少?」庄濠全望著池魚。

  「一天至少一千兩銀。」君丫頭合理的說。

  「簡單,明天我就叫人送銀子來。」庄濠全笑道。

  「你是軍人,天職是保護百姓,不應該成天沉溺於此。」

  「我是保護妳,妳就是百姓,有何不對!」庄濠全斷言道。

  「你這是強詞奪理!」君丫頭心中五味雜陳。

  他說他要保護她,是真心話?抑是戲言?她好想問清楚。

  可是,怎麼問?她連開口的勇氣都提不上來,一抹羞愧橫在胸膜。

  「就算我是,妳又能如何?」庄濠全拾起池邊彈丸大的鵝卵石。

  「我是不能如何!」君丫頭有些負氣道。

  「廢話少說,良宵苦短,今晚我要梳攏妳。」庄濠全將君丫頭自石上拉起。

  「梳攏要得到我的同意才行,這是南曲的規矩。」君丫頭簡直像在對牛彈琴般。

  「我說要就要,妳奈我何!」庄濠全一用力,君丫頭身子漸往下沉。

  「你弄痛我了,無賴!」君丫頭祈心擰成一個痛字。

  「敢罵本千戶的人不多,妳又打又罵……」庄濠全不罷手。

  「你大可把我給殺了。」君丫頭眼角掛淚。

  「就算要殺妳,也要在我玩過之後。」庄濠全一提手,將她抱了起來。

  「放我下來!」君丫頭的雙腳亂踢著。

  「該死!」庄濠全忽抽一口氣,一副命中要害的模樣。

  「你活該!」君丫頭嘴硬心軟,腳停止攻擊。

  「妳受騙了!」庄濠全快捷地將她抱至院中涼亭內。

  「你要幹什麼?」君丫頭心慌意亂。

  還沒看清楚,她整個人已平躺,背抵著冷石桌,他彎下身子,用他的胸壓著她的胸
,鼻子貼鼻子,她吸到他呼出來的熱氣,如火如荼……好熱的慾火,燒得她全身的血液
如開水沸騰,五臟六腑冒出了煙。

  熱,她熱得想脫衣服,他看穿了她的熱,迫不及待扯開她衣襟,臉朝她白皙的乳溝
探去,她只能看見他的冠帽搖擺,和感覺到他的舌在她兩乳之間舔行,像一條剛孵出的
小蛇,又濕又黏。

  這是她的身體第一次被舌頭舔行,男人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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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怕,又好喜,心跳加速,胸部也跟著劇烈起伏,變相勾引。

  雖然她不識魚水之歡,但她的身體卻天生懂得如何勾起男人更大的慾望。

  「原來妳已經迫不及待!」庄濠全抬頭揶揄。

  「什麼?」君丫頭眼神朦朦朧朧。

  「別裝了,妳是天生的妓女。」庄濠全猛力一扯,肚兜的繫繩應聲而斷。

  「不要!」君丫頭兩手快速地壓住肚兜,不讓它滑落下來。

  「乖乖地,讓我享用。」庄濠全不悅地皺起祈頭。

  「今晚不要!」君丫頭不敢大聲叫,怕驚擾妹妹們擔心。

  「如果妳不乖,明晚我就讓錦衣衛蹂躪媚香樓。」庄濠全言出必行。

  「不行,我不准你動妹妹們。」君丫頭手垂落下來。

  「對,想救她們,妳就必需付出代價。」庄濠全一把將肚兜扔到地上。

  君丫頭闔眼,一臉從容赴義的表情,任由他的大掌肆虐她的乳房,他擠壓得好用力
,粗暴,毫不溫柔……她哪裡知道他的手只會拿劍,這是他的手第一次對女人的乳房產
生衝動,當她是一把寶劍,緊緊握住。

  即使他的手掌粗糙,動作粗魯,摩挲得她的乳頭又痛又硬。

  但,她依舊產生了一股快感,又酥、又麻、又苦、又樂的快感,傳至五內,渾身舒
暢。

  漸漸,她不能呼吸了,她想喘息,卻發出柔軟的聲音:「啊……」

  她的呻吟,可以說是他此生得到最好的一次獎賞,遠勝過皇上賞賜的金銀珠寶。

  受到激勵一般,庄濠全掐住她的乳頭旋轉:「叫大聲一點。」

  「嗯……」君丫頭的心如深陷的泥淖,拉不起來,只能沉淪慾

  海。

  「好聽!真是好聽!」庄濠全捧著她的乳房,像捧著兩粒夜明珠。

  「天啊……」君丫頭星眸半張,表情變成饑渴。

  「妳真美!」庄濠全凝視著她的臉,恨不得一口吞下她。

  「你幹嘛用一副想吃人的表情看著我!」君丫頭慢慢回神。

  「我的確想吃了妳。」庄濠全大口地朝她乳房咬下。

  「好痛!你輕一點!」君丫頭無法忍受,這男人不懂憐香惜玉。

  「我就喜歡用強暴的方式占有女人。」庄濠全冷酷的說。

  「你不覺得用威脅逼我就範,非君子行為。」君丫頭的心瞬時揪緊。

  「做君子有什麼好?做小人快樂多了。」庄濠全玩弄著她的乳房。

  「你不上進!」君丫頭倍感羞辱。

  「既然妳要我上,在下恭敬不如從命。」庄濠全一個縱身。

  石桌晃了一晃,君丫頭警告:「石桌要倒了!」

  不得已,庄濠全只好跳下來,連帶拉起君丫頭身子,命令:「去妳房間。」

  「不行。」君丫頭拉了拉衣襟,有些為時已晚地遮住被他看光的乳房。

  「那我就在地上要妳。」庄濠全抓住她肩膀,將她身子往下壓。

  「不行,今晚真的不行,我的月事來了。」君丫頭吐實。

  「我檢查。」庄濠全眼神充滿懷疑和不安的慾火。

  「我從不說謊。」君丫頭尖著嗓子說。

  「好,今晚放妳一馬,什麼時候我可以要妳?」庄濠全一臉敗興。

  「要五天。」君丫頭伸舌偷笑,有種大難不死的慶幸感。

  庄濠全怔了一怔,對她的舉止有些動容,她的臉蛋,淡粉之下,稚氣猶存,不超過十
六歲,頑皮才是她實際年齡應有的朝氣,然而她為何會淪落於此處?

  在這種地方,女人只會被視為一種玩物,而他,想保護她──他權高位重,應該是
她最好的主子!

  但她為何一再拒絕他?

  「從今天開始,妳就是我庄濠全的女人。」庄濠全說。

  「到什麼時候結束?」君丫頭不明他的好意,挑釁的問。

  「等我玩膩了,我自然會放妳走。」庄濠全也不想多做解釋。

  「我的肚兜……」君丫頭低下頭假裝尋找,實則不願面對他的無情言詞。

  「看來今晚只好另想辦法。」庄濠全伸了伸腰。

  什麼辦法?君丫頭有點鼻酸,心想他今晚一定會回到營區,參加免費勞軍,咬緊下
唇,撩起肚兜的同時,眼淚差一點滴到地上,她趕緊抬臉假裝看天色…......
近年,小碧從市集回來,每次叫她去買菜,她都會玩上大半天,直到她肚子餓才想
到回媚香樓,這次也不例外,她家小妓全站在門邊倚閭而望,但看到小碧籃子裡有大魚
大肉,怒氣變成疑問,她哪來的銀子?

  「大魚大肉怎麼來的?」經過一夜的擾攘,李麗無法再裝病。

  「原大哥給我的。」小碧倒了杯茶水喝,一副慰問自己勞苦功高的模樣。

  「把菜籃提到灶房去。」李麗遣一名小妓,然後問:「原大哥是誰?」

  「新來的錦衣衛百戶。」小碧把昨兒個發生的事從頭說一遍。

  「妳腰帶上什麼?」李麗不動聲色的問。

  「榜文,原大哥叫我拿回來的。」小碧抽出,攤在桌上。

  「拿回來做什麼?」李麗看了一眼榜文,心兒差一點從喉嚨裡跳出來。

  「要我們留心榜中的壞蛋,見了他躲遠一點。」小碧頭頭是道。

  「讓我看看……」小妓們圍著桌子,開始品頭論足。

  「哇!賞金五百兩!他犯了什麼罪?」識字不多的小妓問。

  「好多罪,姦淫擄掠、燒殺搶奪……」小碧逐一唸出。

  「他看起來不像,長得帥帥的。」一小妓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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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他好像有點眼熟,好似在哪裡見過?」另一小妓有感而發。

  「問麗娘,她人面廣,或許會知道他是誰……」小碧回頭遍尋不到李麗。

  「麗娘跑哪去了?什麼時候跑掉的?」眾小妓納悶。

  「麗娘好奇怪,最近老是躲在房內不出來。」一小妓說。

  「麗娘生病,妳又不是不知道。」小碧代為解釋。

  「搞不好麗娘在房裡偷漢子!」此一說法引起小妓一致的竊笑。

  「不說麗娘,我剛回來時遇到牡丹樓姑娘,她們才回來睡覺。」小碧搖頭。

  「昨晚天沒黑就去營區,現在才……唉!」眾小妓嘆氣。

  「我們真幸運!」一小妓雙手合十,同天老爺感謝。

  「不知道君姐姐昨晚怎麼度過的?」小碧好奇。

  「好了,大家別聊了,快去準備午飯。」小倩洗完衣服走來。

  「小倩妳看,這是城裡最新的榜文。」小碧指著榜文說。

  「這人……」小倩嚇了一跳,但她很快把唇抿住,不讓話跑出來。

  小倩一眼就看出,小保和榜中人像有幾分神似……此時,李麗匆匆來到君丫頭房門
口,急敲門:「怡君,妳快開門!」

  「麗娘?什麼事?」君丫頭來不及梳理,睡眼惺松打開門。

  「緝拿榜文貼出來了!」李麗掩門,同時淚水湧出眼眶。

  「天啊……」君丫頭嚇醒,因不知所措,眼神反而更朦朧不清。

  「都是我不好,連累了妳和其他姑娘。」李麗一臉慚色。

  「不能連累妹妹們?不知者無罪,這事只能妳我擔。」君丫頭豁出去了。

  「怎麼個擔法?難不成把子弁交出去?」李麗情急揚高聲叫道。

  「輕聲點,別讓妹妹們聽見。」君丫頭包住她的手,傳送暖意。

  「怡君,求妳不要讓我眼睜睜地看著子弁送死!」李麗拿出絹帕拭淚。

  「妳誤會了,我沒那個意思。」君丫頭沉吟半晌,考慮再三才說:「錦衣衛目前只
知他在金陵,卻不知他在媚香樓,如果我們能神不知鬼不覺將他送到廟裡藏身,這樣他
會比在媚香樓更安全。」

  一陣歡喜掠過李麗臉龐,但像船過水無痕,她想到了什麼似的,臉又愁苦了起來,
嘆道:「妳說的很對,可是難就難在怎麼運他出金陵城?」

  「錦衣衛必定會在各個城門,設哨詳加檢查來往的行人和車輛……」

  君丫頭陷入長思,李麗也一樣,門窗緊閉,一室寂靜,如無人之境,無風也無雨,
世間的紛擾俱不存在,漸漸地君丫頭融入這片祥和之中,摒除所有雜念,專心專意地想
……其中,小倩來喚「開飯了」,兩人俱以肚子不餓,迴避開門。

  一直想到牆色變橙,君丫頭忽爾吐了一口氣,心頭重負一掃而空。

  「妳想到什麼好法子?」李麗有此感應,激動莫名。

  「我以問姻緣為名,坐轎到葫裡上香。」君丫頭自信滿滿。

  「錦衣衛絕無可能放過任何一頂轎子的。」李麗當她癡人說夢。

  「他們不敢檢查我……」君丫頭敘說昨晚和庄濠全的談話,而不是經過。

  「難為妳了,怡君,謝謝妳。」李睡眼眶一濕,又要下雨了。

  「別哭了,快去雇一頂大點的轎子比較要緊。」君丫頭連忙催促。

  「雇轎子簡單,有錢連鬼都願意來抬轎。」李麗吸吸鼻。

  「現在外面風聲鶴唳,要命不要錢。」君丫頭操心。

  「好吧,我這就去雇。」李麗當她是杞人憂天。

  「最遲在四天之內,必需要找到轎子。」君丫頭再三叮嚀。

  黃昏逼近,李麗快步走出房間,出門去安排一切。
「千戶有令,過往的轎子都要下轎,接受檢查。」守門的蕭天放說。

  「放肆!瞎了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誰!」李麗潑辣的回應。

  「妳是誰?」蕭天放嗤鼻冷笑,眼袖飄忽不屑。

  「我是媚香樓的鴇娘,花魁的嬤嬤。」李麗喊「花魁」喊得特別響亮。

  「轎子裡坐的……」蕭天放走眼望著轎門的簾子,裡頭人影綽綽,看不清。

  「是君花魁。」李麗正色的說。

  「可否讓君花魁出來一見?」蕭天放喜出望外。

  「張大你的眼,我掀開轎簾讓你看個夠。」李麗以一副嗜財的嘴臉說:「按常理,
看花魁一眼一兩銀子,今天便宜你了,不收費,算你有眼福?」

  簾子掀開,君丫頭身體斜躺轎椅,繡花鞋落在地上,纖腳半垂半掛,在椅和轎底的
中間如一對蝴蝶盪來盪去,姿勢撩人,見陽光透進來,也不改變姿勢,擺明有意讓蕭天
放大飽眼福,這是色誘。

  蕭天放喉嚨一緊,險些無法呼吸,半晌才說:「君花魁,近來可好?」

  「你是……」君丫頭問道。

  「我們見過,我是蕭天放,百戶。」蕭天放強調他的官階。

  「蕭百戶你好,恕小女子記憶不好。」君丫頭頷首致歉。

  「君花魁欲往何處?」蕭天放立在轎門口,恭敬的問。

  「廟裡。」君丫頭欲語還休,雙頰瀲豔。

  「去問神她和千戶的結果。」李麗走向蕭天放,耳語的說。

  「千戶梳攏花魁了嗎?」蕭天放明知不該問,但他還是忍不住小聲求證。

  「今晚,就在今晚。」李麗看出端倪,故露一臉愁苦。

  「鴇娘為何愁祈苦臉?」蕭天放察覺的問。

  「梳攏是要看怡君的意思,怡君不要,千戶硬要。」李麗挑撥道。

  「花魅為何拒絕千戶?」蕭天放對花魁愛慕之情溢於言表。

  「千戶粗暴,怡君怎會願意!」李麗怨嘆的說。

  「花魁喜歡何種男人?」蕭天放急欲知道。

  「傻瓜,哪個女孩不喜歡溫柔體貼的男人!」李麗謾笑。

  「原來如此……」蕭天放點頭,一副領悟的表情。

  看他如此專注地聆聽,末了還一臉癡情,君丫頭和李麗心有靈犀,共同感謝老天保
佑,走對了城門,這個叫蕭天放的百戶,明顯對花魁有意思,為了留下好印象,定不忍
拂逆從花魁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機會來了!李麗伸手按著胸口,防止自己興奮過度
,露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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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不早了,百戶大哥,快讓我們過去吧。」李麗央求。

  「我等奉令搜轎,若有不便之處,請君花魁原諒。」蕭天放盡職的說。

  「你這樣看就該知曉,轎裡只有我,並無藏人。」君丫頭道。

  「可是……」蕭天放躊躇。

  「日落前我得回媚香樓,免得千戶等。」君丫頭語帶威脅。

  「但是……」蕭天放還是躊躇,不過臉色有異。

  「你若延了我時間,千戶怪罪下來,你可擔當得起?」君丫頭再逼。

  「我奉他令而為,不怕他怪罪。」蕭天放臉上溢出醋意。

  「我身體不適,不便下轎,請百戶包涵。」君丫頭弱不禁風道。

  「來人!把城門打開,讓花魁過去。」蕭天放立刻放行。

  「百戶大哥,改日撥冗請來媚香樓聽一曲。」君丫頭露出狐媚一笑。

  「一定,我一定去。」蕭天放被怡君迷惑的紳魂顛倒,此時恐怕連自己的名字都忘
了。

  放下簾子,李麗一聲令下:「起轎了!」

  轎伕吃力地抬起轎子,那是當然的,莫子弁就藏在椅子裡,雖已清醒,但傷勢未癒
,胸懷小刀,做好準備,蓄勢待發,在錦衣衛掀椅搜查的剎那,一躍而起,無論如何也
要殺出重圍,不是為他自己,而是為兩位姑娘的浩大恩情。

  尤其是李麗,他對她不僅感恩,還有一分說不出口的愛。

  當年,離開佳人實不得已,為了不負天下人,他只好做負心漢,拋下她一人,隱山
練武,十年苦練,功敗垂成,明知不該回來,但腿不聽使喚,硬是拖著他的身回到金陵
,回到媚香樓,為了最後的一眼……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李麗的辛苦,以及小保是
他兒子。

  淚光閃爍,他一身孓然,兩袖清風,能以什麼償還對她們母子的虧欠?

回到媚香樓,庄濠全一臉的不悅,坐在君丫頭的床上。

  君丫頭如常地坐在銅鏡前,取下花鈿,拔下珠釵,一一放入奩匣內。

  抖落長髮,瀑瀉背後,以梳輕刷,褪下紗羅,肚兜貼身,在頸肩撲香粉。

  庄濠全終於按捺不住,蠻橫走近,一把奪下她手中的粉撲扔掉,然後手放在她肩胛上
,力道加重,移至細頸,十指圈成圓形,如纏繞樹幹的巨蟒,越繞越緊,但不見反抗,
她默默地承受。

  這只是個前奏,她明白今晚他可以為所欲為。

  今晚,她將從女孩蛻變成女人,但不知是化成彩蝶?抑是醜蛾?

  她的後果,全掌握在庄濠全驚暴的手上,她萬不能惹他生氣,這是前因。

  忍,她咬著牙忍,幾至斷氣,他才放鬆,讓她喘息呼吸……但手仍圈在她頸上,伺
機而動。

  「妳今天早上跑哪裡去了?」庄濠全審問。

  「廟裡。」君丫頭氣若游絲的回答,心志忑地跳動。

  「妳去廟裡會誰?」庄濠全的眼中噴出一把加油添醋的怒火。

  「神明。」君丫頭確實上了香,捐了香油錢,祈求庄濠全改邪歸正。

  「說實話。」庄濠全以虎口掐住她下頷。

  「我去求神明保佑,今晚你脾氣好一點。」君丫頭哽咽。

  「我不信,妳若真怕我生氣,就不該亂跑。」庄濠全甩開手,暫放她一馬。

  「我是你的女人,去廟裡望你好,有何不對?」君丫頭語帶委屈。

  「妳的房裡沒一尊佛像,哪裡像信佛之人!」庄濠全打量四周。

  「佛在我心中。」君丫頭理直氣壯。

  「狡辯!」庄濠全咄咄。

  「懶得理你!」君丫頭又拿起梳子,狠狠地梳髮。

  「妳不理我,妳想理誰?」庄濠全疑心病重,抓著她的手逼供。

  「你一會掐我脖子,一會箝我手,你是不是有神經病?」君丫頭也火了。

  「我的病,是心病,妳就是治我病的心藥。」庄濠全將她拽到床上。

  「拜託你別那麼粗暴!」君丫頭不小心頭撞到牆,責怪道。

  君丫頭抬起手,摸著後腦疼痛的地方,卻不知在抬手的同時,從腋下到腰間的體側
曲線一覽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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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近午,出奇的寂靜,不遠處的禪堂傳來午鐘,一聲一響。

  清幽肅穆,君丫頭睜開眼皮,這是她第一次聽見,心無旁鶩的緣故。

  身下痛得不能動彈,一動就有種撕裂的痛楚,她掀開被子,一灘血凝在床上和腿上
,昨晚受盡凌虐的證據,還不只這些,膚上青一塊紫一處更讓人怵目驚心。

  一夜之間,她體會到他嗜暴個性,也體會到做愛是怎麼一回事……不能說她討厭,
一開始是討厭死了沒錯,第二次也是討厭,但到第三次他變了,不再只是強暴掠奪,他
用唇輕輕地吻,慢慢地吻,細細地吻她紅唇,吻她耳垂,吻她頸肩,吻她乳房,吻她肚
臍,甚至吻她屁股……好羞!她好喜歡他第三次和第四次要她的方式,但到了第五次,
她忘了自己說什話惹他氣,他又回復第一次的無情殘酷,她希望,以後的每一次都能像
第三、四次那樣飄然欲仙……男人在做愛時,會有什麼感覺呢?

  他喜歡她嗎?他喜歡她的身體嗎?他喜歡跟她做愛嗎?

  君丫頭嘆了嘆氣,她管他的感覺做什麼?她應該打心底排斥他才對!

  可是……可是,心已如深陷泥沼,難以自拔,只能眼睜睜見它沉淪下去……這就是
愛嗎──?

  明知不該想他,卻又偏偏想起他,錯!錯!錯!

  她知道錯得離譜,但誰能救她?誰能幫她?脫離愛情苦海……再嘆一口氣的同時,
李麗敲著房門,探問:「怡君,妳起床了嗎?」

  「門沒鎖,妳進來吧。」君丫頭憑枕斜坐。

  「千戶要我過來看妳──好不好?」李麗其實不太明白要看什麼?

  「他……這是關心我嗎?」君丫頭自言自語,表情陰婕不定。

  「他昨夜對妳好不好?」李麗推開窗戶,讓秋陽透進來。

  「我……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君丫頭吞吞吐吐。

  怎麼了?怡君很少話說不清楚,今天三句話卻有兩句含含糊糊,李麗百思不解,開
好了窗,挨近床邊,眼睛陡大,看見怡君露在被外的皮膚,齒痕遍佈,簡直像被上百隻
跳蚤肆虐,慘不忍睹。

  「妳脖子……肩胛……」李麗顫指不停。

  「他咬的,身上多處如此。」君丫頭紅著臉,吳軟儂語。

  「真是要命!」李麗心疼不已,軟弱的淚光浮現。

  「沒事,不會很痛。」君丫頭反倒安撫。

  「妳看妳,連起身都不行,還逞強說沒事。」李麗才不信。

  「我想洗澡。」君丫頭現在最想乾乾淨淨睡一覺。

  「我去燒熱水,看妳衰弱的樣子,待會我幫妳洗身。」李麗明察。

  「不!」君丫頭兩頰再次如勻紅粉。

  「我們同是女兒身,沒有必要不好意思。」李麗堅持。

  「不是害羞,是不敢勞煩。」君丫頭期期艾艾,彷若硬編藉口。

  「不許推辭,妳為我做那麼多事,我能為妳做的也只有這樣。」李麗不容拒絕。

  君丫頭知道說破嘴皮,也無法推掉李麗的好意,祇好點頭,其實她不好意思讓李麗
看見的,不是她的身體,而是庄濠全留下的……每當庄濠全在她體內迸射又熱又黏的不明液
體時,過不久它又流出去,它是什麼?從庄濠全體內到她體內的它是什麼?她能問李麗嗎
?方便問嗎?

  這問題可笑嗎?

  洗好澡,換好床單,君丫頭吃著小倩燉的雞湯,心裡的疑惑如同滾雪球,她想問,
但不想直接問──「麗娘,妳第一次痛不痛?」

  「痛,不過不是很痛,他很溫柔。」李麗的眼神充滿美好回憶。

  「妳的初夜,他要了妳幾次?」君丫頭好奇打探。

  「三次,早知沒有明天,我會要更多。」李麗不害臊道。

  「妳喜歡做愛?」君丫頭喝乾碗裡最後一口雞湯。

  「我愛他,所以愛跟他做愛。」李麗暖暖的說。

  「愛……」君丫頭拿著空碗,眼神游離。

  「來,碗給我,我去煎個藥就來。」李麗拿走碗,走到門浚。

  「煎什麼藥?」君丫頭回過裨,追問。

  「不讓他的種留下來的藥。」李麗的語氣透著些許莫可奈何。

  原來它就叫種!生孩子的種!君丫頭的心悄悄地沉落……她看得出來,李麗不會讓
她留下種,因為她只是個妓女,不是能為庄濠全所接受的。
第二天晚上,庄濠全仍然睡在君丫頭床上,但並沒做愛。

  這是他溫柔的一面,他自認,讓她休歇一晚,便是溫柔的證明。

  不過接下來的三天就不一樣了,他仍我行我素,連要也不說,一到她的房裡就動手
剝光她的衣服,想玩幾次就玩幾次,也不問她還要不要,行不行,恣意將「巨蟒」插進
她體內,彷彿那裡是它的巢穴。

  早上,他很少來媚香樓,十天了,搜遍整座金陵城,仍不見莫子弁的人影,他的臉
色就像被烏雲密蓋,陰風慘慘。

  捉!四處捉人,看不順眼的捉,看順眼的也捉,金陵城哀嚎四起。

  所幸錦衣衛不捉妓女,因花魁出面請求,故釣魚巷平靜無波。

  但幾乎沒客人上門,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情玩女人?

  沒事幹的姑娘們,在小碧的鼓譟下,皆以一文錢賭誰是蹴毬高足,幾十間曲中的姑
娘紛紛參加比賽,連鴇娘也下場較量,玩得正樂,原衛氏突然帶了四五個錦衣衛出現,
眾妓一窩蜂散去。

  「原大哥,今天是什麼風把妳吹來?」小碧跟在原衛民身後。

  「小保在不在?」原衛民不笑,面色凝重,心事重重。

  「在,在跟君姐姐讀書習字。」小碧甩甩衣袖,還不知大禍臨頭。

  「你去叫小保出來,說妳要帶他去買糖葫蘆。」原衛氏請託。

  「為什麼要我拐他出來?」小碧驚愕。

  「不要問,總之妳快把他帶出來,還有別讓花魁跟來。」原衛民叮嚀。

  「你不說清楚,我就叫君──」小碧作勢張大嘴。

  「千戶有話要問他。」原衛民堵住小碧的嘴,耳語道。

  「你的手臭死了!快拿開!」小碧推開原衛民的手,並啐了好幾口口沫。

  「會臭嗎?」原衛民開了一聞。

  「千戶每晚都來,有什麼話,晚上再問不行嗎?」小碧說。

  「我沒時間跟妳解釋,總之妳快帶小保來。」原衛民有口難言。

  「我有的是時間聽你解釋,你不解釋,我就不幫你。」小碧大牌的說。

  「小保涉及窩藏欽犯……」原衛民摀著嘴,怕洩露出去的說。

  「君姐姐──」小碧一聽,馬上扯開嗓子大喊。

  「小碧!妳會害死花魁!」原衛民嘆氣。

  「為什麼?為什麼你這麼說我?」小碧拉著原衛民衣袖。

  原衛民嘴唇抿成一條線,甩開小碧糾纏,舉步艱難地走進媚香樓。

  之後,李麗一聽到千戶要審問小保,頭一偏,身子一軟,倒在小倩懷中……原衛氏
怎麼勸也勸阻不了君丫頭,她堅持要陪小保去總督衙門一探究竟,並要其他妹妹們看住
李麗,要她別急,要她別踏出媚香樓牛步,一切有她……但她能做什麼?連她自己都不
知道能否平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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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窩藏莫子弁,她也有一份,她是共犯。

  她其實是泥菩薩過江,自身也難保。

  她會被識破嗎?

  到了總督衙門便知道,庄濠全除了殘暴外,是否也聰明得令人惶懼!

  遠看去,一群人擠得總督衙門外水洩不通,有人哭、有人嘆、有人叫……原衛氏等
錦衣衛押著小保一到,人群自動分開,君丫頭尾隨在後,她不能隨意走進公堂內,只能
站在門口,人群的第一排,若不是為了小保,她寧願站在最後面。

  庄濠全一看到君丫頭,不分皂白責問原衛氏:「你帶她來幹什麼?」

  「稟千戶,君花魁堅持,屬下勸阻不了。」原衛氏低頭揖手。

  「帶她過來,免得人群擠傷她。」庄濠全自知這女人任性,原衛氏治不了。

  「遵命。」原衛氏走到人前,領著君丫頭站到千戶坐椅旁邊。

  「妳來做什麼?」庄濠全沒好氣地斜睨一眼。

  「我來看千戶的威風。」君丫頭強迫自己面帶笑容。

  「坐到我膝上,把嘴巴閉緊。」庄濠全目無王法,在金陵他就代表王法。

  「我站著看就行了。」君丫頭看了一眼坐次席的總督,不敢造次。

  「叫妳過來坐,妳就過來坐!」庄濠全怒道。

  「是。」君丫頭低著臉,一股羞辱充臆胸,但她卻只能忍。

  靜,靜到花魁側坐在千戶大腿上時,布料摩擦的聲音都聽得見。

  君丫頭才一坐下,庄濠全的一隻手立刻在她羅裙上游走,令她好生狼狽。

  心裡埋怨,只有妓女才會被男人在旁人前輕薄……沒錯,就算她是花魁,但她依舊
是妓女,這是不爭的事實。

  看她難過,庄濠全嘴角反而勾出一抹笑,他就是要她知道他的權威──順他者生,逆
他者亡。

  「城裡的大夫問得如何?」庄濠全冷眼望著堂下,令人不寒而噤。

  「稟千戶,沒人承認。」錦衣衛甲呈報。

  「我就不信莫子弁會自行療傷,再給我用刑,直到有人招為止。」庄濠全冷哼。

  「是,屬下立刻去辦。」錦衣衛甲退下。

  「藥鋪那邊查得如何?」庄濠全朝另一方向偵問。

  「確實有人去抓刀傷藥,有四名疑犯。」錦衣衛乙說。

  「把一干疑犯帶上來。」庄濠全命令。

  從公堂的偏門,在錦衣衛押解下,四個銬手鐐腳的疑犯慢慢走出來,廖爺赫然在其
中,君丫頭身體不安地動了一下,她想出聲相救,但廖爺反倒以眼神示意她不可輕舉妄
動,她只好咬唇,眼睜睜地看廖爺跪在她眼前。

  「說,你為什麼去抓刀傷藥?」庄濠全問第一名疑犯。

  「我是個廚房學徒,手笨腳笨,常切到手,所以去抓刀傷藥。」疑犯說。

  「夥計,他抓了多少刀傷藥?」庄濠全當面對質。

  「一點點,不超過一文錢。」藥鋪夥計不敢有一絲隱瞞。

  第二個輪到廖爺,君丫頭不敢發出呼吸,強迫自己裝作與他無關。

  「你呢?你為什麼去抓刀傷藥?」庄濠全眼神犀利無情。

  「我賣竹燈籠,年紀大了,老眼昏花,削竹時常削傷手。」廖爺鎮靜。

  「夥計他去抓了多少刀傷藥?」庄濠全再次詢問夥計。

  「很多,抓了有一兩銀那麼多。」夥計回答。

  「因為我年紀大,腿不好,想一次多買點,免得日後……」廖爺忙道。

  「住口!給我拖下去打,打到他招為止。」庄濠全認定是一派胡言。

  「千戶大人,我說的都是實話……」廖爺苦苦哀求。

  「臭老頭,我就不信你能比嘴巴硬。」庄濠全無動於衷。

  君丫頭實在於心不忍,廖爺鼻青臉腫,可見已經過一番折磨,加上廖爺年紀老邁,
再打下去必會斷送性命,君丫頭越想越不安,想替廖爺求情,回眸一觸,庄濠全陰森的目
光,逼得她把話吞回去。

  公堂之上,她若開口,等於公然和庄濠全作對,局勢反而不利。

  忍一下,君丫頭雙手緊絞,用盡力氣阻止自己一時衝動。

  再忍一下,她聽人說過,男人和女人最好的溝通時機是在──床上……趁著兩人交
歡時,同他撒嬌,事半功倍。

  想通後,君丫頭的身子不再忸怩,又回到安靜的狀態。

  這時,夥計密告:「啟稟千戶,那個小鬼曾跟廖老頭一起來抓藥。」

  「小保,你有什麼話要說?」庄濠全將矛頭指向小保。

  「廖爺說的全是實話,請千戶大人不要打他。」小保臨危不亂。

  「小孩子不可說謊,快說真話。」太鎮定,反讓庄濠全起疑。

  「我說的是真的。」小保毫不降服。

  「給我掌嘴!」庄濠全不容情。

  「住手!」君丫頭大喊,引起一片嘩然。

  眾人都拉長脖子,睜大眼睛,好奇地觀看千戶要如何處置花魁?

  怒火如焚,庄濠全猛地起身,君丫頭來不及防備,自他膝上摔落至地,但不敢妄動,
面對著冷地板,豎直耳文,全神貫注地聆聽庄濠全如何收拾殘局?他會打她?會關她?還
是會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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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窒息的數分鐘,對君丫頭來說,卻如數年那麼長。

  忽地,庄濠全沉聲命令:「你們全部退下!」語氣不如想像的火烈。

  「小保要怎麼處置?」原衛氏請示的問。

  「關起來。」庄濠全心意已決。
說時遲那時快,君丫頭正想起身,卻被庄濠全像拎小雞般拎起。

  君丫頭被拎到太師椅上,庄濠全把椅子轉向一邊,面對他,而不是面對案桌,空間寬
廣,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君丫頭納悶。

  不及細想,忽然他手放在她腿下,一手放一腿,往上提,將她兩腿提到兩邊椅把上
,一腿放一把,兩腿大張,無法併攏,這是什麼審問姿勢?君丫頭害怕,但庄濠全卻一臉
高興,他喜歡她怕他,那讓他十分受用,自得意滿。

  看她惶惶不安的模樣,他慾燄燃了起來,解開她的裙帶,雖然她的手緊抓不放,但
不是他對手,用力一拉,扯下,接著如法炮製,褪下她底褲,花心一覽無遺,她不安,
她亂動,他更得意,興不可遏。

  用手指挑弄,深入花心,一陣酥軟,她渾身痙攣。

  「這樣是幹什麼?」君丫頭呻吟,兩腿顫抖,卻越張越開。

  「問案。」庄濠全邪笑,手指掐著花苞旋轉,流出更多更稠的蜜汁。

  「這哪像問案!」君丫頭星眸半張,欲拒還迎。

  「我喜歡,邊問邊玩。」庄濠全注視著她的臉和反應,嘴角一抹淫笑。

  「求你……」君丫頭扭動下身,嘶聲喘氣。

  「求我什麼?」庄濠全連繼幾次大力抽動,令君丫頭身體後仰癱軟。

  「求你有話快問。」君丫頭靠著椅背,氣如游絲。

  「妳是不是有什麼事隱瞞我?」庄濠全放慢手指出入速度。

  「沒有。」君丫頭得以喘口氣,神魂回過來。

  「那妳為什麼在公堂之上,不准我打小保?」庄濠全尖銳。

  「小保和我關係特殊,你打他,我自然會出聲阻止。」君丫頭頭頭是道。

  「哦?妳是因為怕我打他,不是因為怕……」庄濠全手指狠戳一下。

  「我怕什麼?」君丫頭下身一緊,將他指頭包住。

  「只有妳自己心裡清楚。」庄濠全手指在裡面恣意攫動。

  「我不清楚。」體內一縮一放,一種奇妙的快樂使君丫頭飄飄欲仙。

  「妳怕他招供。」庄濠全突然撤指,不讓她滿足。

  「不,我問心無愧,而且我一點都不怕你。」君丫頭難掩失望。

  「該死的女人,我要妳說妳怕我。」庄濠全忽爾整隻手捏住她整片花心。

  「好痛!」君丫頭下意識地彈起身,但他的手卻將她拉下來。

  「快說我要聽的話。」庄濠全用力一握,手上盡是黏汁。

  「對,我是怕你,你那麼殘忍,我怕死你了。」君丫頭淚水噙在眼裡。

  「每個人都可以說我殘忍,唯獨妳不行。」庄濠全放手,並拿她的裙子擦手。

  「為什麼?」君丫頭小聲問,不太敢再冒然頂撞。

  「因為我對妳很好。」庄濠全拿起她的裙子擦乾她濕潤的小穴。

  「有嗎?」君丫頭對他的行為百思不解。

  「這樣夠不夠好?」庄濠全用舌頭舔她兩腿的頂點。

  「不知道……」君丫頭如著電極,雙目緊閉,不敢往下看。

  好舒服,她感覺到花心緊繃而膨脹,像正在開放的牡丹,越大越紅。

  她的手不自覺地繞到他冠帽後的繩帶上,一拉,冠帽應聲落地,同一時間她的指尖
插入他絲線分明的烏髮裡,擾亂他的整齊,時而因快樂而抱住他的頭,時而因痛苦而揪
緊他的頭髮……眼淚無聲無息從眼角摔了下來,她知道她愛他,愛得要死。

  為什麼愛身下這個壞人?因為他肯為她做任何被禮教視為不堪的事。

  就像現在,他是高高在上的千戶,卻像低低在下的奴才舔她……此一刻,她只盼天
長地久──「妳是我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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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見廖爺的屍體高懸在城門上,君丫頭心如刀割。

  城牆上,貼了一張公告:若有人敢出面葬屍,以共犯論。

  守屍的錦衣衛一見是花魁,不知如何是好,一面幫她把廖爺的屍首放入草蓆內,遣
另一名錦衣衛送回廖爺家中;一面派人通知千戶,是否要將花魁逮捕入獄?還是佯裝沒
這一回事,不了了之?

  不久,塵土飛揚,疾如雷電的馬蹄聲替徹雲霄。

  馳近之後,所有人都低頭寒噤,唯獨君丫頭仰首不屈,面對盛怒的臉孔。

  庄濠全勒住馬頭,伸手握住君丫頭的粉臂,用力一拉,君丫頭胸口朝下,伏在馬背上
,接著庄濠全雙足一蹬,馬蹄翻飛,往城門外奔出,留下面面相覷的錦衣衛,偏著頭,猜
測千戶會如何對付花魁?

  馬暸解主人,奔到了遠離塵囂的牛首山上驟止。

  庄濠全抱著君丫頭一躍而下,不束不縛,任馬自己找塊草地吃草。

  牛首山在金陵郊外,本是王孫公子騎馬打獵的去處,自從庄濠全來了之後,為了練兵
,將牛苜山視為靶場。

  良久,庄濠全按耐不住,劈頭開罵:「妳非把我氣死不可!」

  「我不敢。」君丫頭楚楚可憐。

  「既然不敢,為何對我的命令視而不見?」庄濠全咄咄逼人。

  「廖爺是個好人,不該死無葬身之地。」君丫頭眼眶緩緩紅了起來。

  「妳跟他非親非故,為何要淌這灘渾水?」庄濠全毫不心軟的逼問。

  「我跟他並非完全非親非故,至少是鄰居。」君丫頭辯稱。

  「若論交情,李麗為什麼自己不來?」庄濠全冷笑。

  「她為什麼要來?」君丫頭佯裝不解反問。

  「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庄濠全卸責道。

  「不對,廖爺明明是被你逼死的。」君丫頭冒犯的說。

  「妳不用拿話激我,他是怕東窗事發才自行了斷。」庄濠全不受影響。

  「東窗?什麼東窗西窗?」君丫頭勉強裝出天真無邪的樣子。

  「別裝了,小保的長相是騙不了人的。」庄濠全從石縫中揪起一文小花。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君丫頭感嘆自己就像那文花,前途坎坷。

  「總之,我不會放過李麗母子的。」庄濠全將花捏碎。

  「跟她無關,替廖爺收屍是我個人的決定。」君丫頭沉吟。

  「妳知不知道這個決定會害死妳?」庄濠全憤怒。

  「死?你要殺我?」君丫頭目瞪口呆。

  他不愛她,所以忍心殺她,這個聯想令她比死還要難過……眼淚在沒有預警,而且
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汨汨流下……庄濠全微一怔,他不明自她的眼淚因何而流?女人心,
海底針,他並不想大海撈針,但她逼他撈,他總覺得她在無形中控制了他的思維,不過
他努力不讓她發現這個秘密。

  為什麼會受她控制?這個女人究竟用了什麼迷藥?

  事到如今,他必須狠下心來,逼她說出莫子弁的下落。

  庄濠全冷嘲熱諷:「哭有什麼用?只要說莫子弁在哪裡,保妳平安無事。」

  「我不知道,我沒見過他,只見過榜中畫像。」君丫頭抵死不說。

  「說謊不但救不了妳,只會令我為難。」庄濠全有些惱怒。

  「為難?」君丫頭惶惑。

  「抓不到莫子弁,我的處境危難。」庄濠全嘆息。

  「誰敢對你不利?」君丫頭關心的問。

  「太多了,多到妳無法數清。」庄濠全一言難盡。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莫子弁藏身何處。」君丫頭充滿歉意。

  「妳不在乎我被人以辦事不力,羅罪砍頭嗎?」庄濠全勃怒。

  「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別問我。」君丫頭再次淚湧。

  「看來,我只好刑求妳了。」庄濠全百感交集。

  他氣急敗壞,她竟將莫子弁的人頭看得比他的人頭寶貴,他的心彷彿被天底下最鋒
、最利的劍刺進心窩,無限的痛,痛到極點化成怒恨,一股怒火竄到他四肢百骸,他的
眼睛,他的手,皆充滿殺意。

  殺戒開啟,和莫子弁有關的叛黨,一一被揪出,除李麗母子。

  郭公公派人來探,找到莫子弁的下落刻不容緩,他遷怒疑犯,不惜親手鞭打疑犯,
包括被單獨關在一室,不見日月三天的花魁。

  鞭一次又一次抽在君丫頭背上,她咬牙,用勁咬牙,咬得臉都僵硬。

  不喊痛,她啞忍著痛,那種撕裂的痛楚不停啃噬她。

  「快說!」庄濠全抽著鞭,出手看起來很重,但落下卻很輕盈。

  「我什麼都不知道。」君丫頭覺得痛,不是因為力道,而是他鞭打她。

  「看妳的嘴硬?還是皮硬?」庄濠全又是一鞭抽出。

  「不知道。」君丫頭垂頭但不喪氣的說。

  「賤貨!」庄濠全手捏住她下巴,幾乎將她骨頭捏出碎裂聲。

  「我就是賤,你怎麼樣?」逞口舌成了君丫頭唯一能抵抗的方式。

  「對付賤女人,我的方法一向很多,而且很管用。」庄濠全眼眸透著邢光,心底卻一
再壓抑欲脫韁而出的心疼。

  「你想怎樣,愛怎樣,就怎樣吧。」君丫頭心灰意冷。

  「看在妳過去服侍我還可以的分上,我特地給妳選擇的權利。」庄濠全饒富深意地冷
笑:「妳想被一個男人玩多次?還是多個男人玩一次?」

  「你說什麼?」君丫頭的嘴唇不止的發抖。

  「妳的懲罰就是被強暴,或是輪暴。」庄濠全逼迫自己無情的說出。

  「你敢叫人碰我一根毫髮,我就死給你看。」君丫頭萬念俱枯。

  隔著一層薄霧,她和他呎尺相看,但這一瞬間,他彷彿從她視線之中消失,她找不
到他,找不到她愛他的理由,他們曾經卿卿我我,曾經肌膚相親,而如今她根本不認識
他……或是說,她終於認清了他──心中無愛。

  千頭萬緒湧上心頭,她不暸解思緒裡為何洩恨?應該有的,為什麼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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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她應該恨透他的,可是她的身心都不允許她恨自己愛的男人,既然無法不愛
他,她決定隱藏這個秘密,不讓他知道她──愛他入骨……她昂起頭,反而佯裝自己─
─恨他入骨。

  庄濠全望著她眼中的恨意,信以為真,頓時怒火攻心:「我要讓妳求生不得,求死也
不能!」

  庄濠全快速地解開吊著君丫頭雙手的皺鍊,並在她頸上套一個環狀狗鍊,然後像拉狗
一樣拉著她走出刑房,他的步伐又大又快,她幾乎要用小跑步才能跟上他,這時她披散
的頭髮磨擦著背上的鞭傷,讓她痛得直咬嘴唇。

  突地,庄濠全停下腳步,暴喝:「你擋著我的路做什麼?」

  「請千戶放過花魁。」原衛民跪在地上懇求。

  「滾開!我的事,你管不著。」庄濠全用腳踹原衛民。

  「千戶請你冷靜,別讓怒火蒙蔽理智。」原衛民不閃不躲,屹立不動。

  「你再不讓開,我連你一起處罰。」庄濠全這時什麼話都聽不進。

  「屬下不讓,請千戶放花魁一條生路。」原衛民犯上道。

  「滾!不然我殺了你!」庄濠全目露兇光。

  「請千戶放花魁一條生路。」原衛民面不改色。

  「來人!把原衛民給我關進牢裡。」庄濠全火冒三丈。

  眼見原衛民束手被縛,這時君丫頭才意識到庄濠全的可怕,但她無處可逃,也沒有人
能救她,她只能承受他的發洩,不論他用體力,或是用武力,她希望自己能抵抗得了他
的凌虐。

  他深深地、用力地、狠狠地、野颺地,從她後面插入她的體內。

  不可思議的是,她竟像隻發情的母狗扭動臂部,他很有技巧地避開她的背傷,手從
她身下繞上去,抓住她巍顫顫的乳房,又擠又捏。

  隨著皮膚磨擦的聲音越來越大,她頸上環狀狗鍊也跟著發出碰撞的喀聲,彷彿提醒
她正在承受什麼樣的恥辱,可是她沒聽見,她聽見的是輕軟細盈的吟聲,從她微啟的齒
縫流洩出來……原本乾枯的水井,在他來回擂儔之下,溢出甘甜的水。

  一股麝香的味道從兩人身體的接合處散發出來,快到雲端了……「啊……」君丫頭
上氣不接下氣地嬌喘。

  「妳現在很快樂吧!」庄濠全加快節奏地推動她臀部。

  「嗯……」君丫頭感到所有的痛苦這一刻都化成歡偷。

  「我不會讓妳稱心如意的。」庄濠全忽然停下,從她體內抽身。

  「不!」白花花的體液猛地噴到她背傷,君丫頭痛得倒抽一口

  氣。

  「從雲上摔到谷底的感覺如何?」庄濠全穿上衣服,摔門而出。

  冷,是她最大的感覺,這一生從未如此遍攫通冷到──幾乎快死。

  她坐在冷硬地板上,連衣服都懶得穿上,雙手抱膝,身上汗水和體液縱橫交錯,像
隻淋濕的骯髒小貓,無人疼憐,無人問津。

  祈頭一斂,渾身又痛又累,她什麼都不想,無力想下去……忽地,嘴邊一抹熨燙,
她嚇開眼,才發覺自己睡著了,也發現庄濠全回來了。

  一手拿著一只碗,另一手拿著一只杓,臉上還掛著陌生的溫柔。

  四目交接,她瞇細了眼睛,一副不認得他的模樣。

  他的血液裡,是不可能有溫柔的善因!

  「把藥湯喝了。」庄濠全呵護的說。

  「這是什麼藥?」君丫頭一臉疑神疑鬼。

  「補身的,喝了藥,我再替妳擦背傷的藥。」庄濠全一片苦心。

  「我不喝,也不擦,你讓我一死百了。」君丫頭咬牙切齒。

  「把嘴打開,不然我就用灌的。」庄濠全語出威脅。

  「不要。」君丫頭冷冷地撇撇嘴。

  「是妳逼我的。」庄濠全硬是掰開她的嘴,將湯藥灌入。

  「禽獸!不要碰我!」君丫頭的狂亂地搥打庄濠全的胸膛。

  「把嘴闔上,湯藥吞下去。」庄濠全命令道。

  「噗──」君丫頭不知哪來的力氣,將一口的湯藥往庄濠全臉上噴濺。

  「賤女人!妳找死!」庄濠全火氣又到手上,高舉做出摑掌狀。

  「對!我是不想活了……」君丫頭一句話還沒講完,胸口彷若被一血塊堵住般,又
悶又痛,兩眼一翻,頭一偏,身一軟,昏了過去,徹底的昏眩,致使她並沒看見庄濠全憔
悴的眼眸內,蘊含無限的悔意。

  這是什麼樣的感情?她是花魁,他是千戶,他們本來是登對的。

  但她偏不肯服從──男為天,女為地的傳統觀念。

  她老是跟他作對,拂逆他的命令,令他氣結。

  她到底要他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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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光亮從眼縫中透了進來,君丫頭睜開了眼皮。

  藕絲燈,紅綃帳,鴛鴦衾,舞鸞青鏡,一抹淡雲從鮫獸金爐嬝嬝升空,滿室的幽香
,她感到失措,這是誰家閨女的房間?如此華麗,如此雅致,一定是富貴人家的女兒房
,但她怎麼含在此?

  推開窗,青竹弄影,流水淙淙,一輪明月勢在天上,牆外響起三更木魚聲。

  三更天了,她記得闔眼的最後一刻,天也是黯的,當時背很痛,現在背完全不痛,
而且被層層的綿布包纏住,是誰替她裹的?

  忽地,一眼看見原衛民從穿廊走來,君丫頭呼喚:「原大哥!」

  「太好了!妳終於醒了!」原衛民隔著窗站,不敢逾矩。

  「我怎麼了?」君丫頭對昏倒以前的事有些模糊。

  「妳身子虛,昏過去,整整兩天。」原衛民避重就輕。

  「兩天……」君丫頭眼神依稀,慢慢地拼湊兩天前的細碎點滴。

  「妳肚子餓不餓?要不要我叫廚房弄點吃的?」原衛民體貼的提議。

  「不餓。」君丫頭問:「這是哪裡?我為什麼不在牢裡?」

  「這是千戶的府邸,他抱妳來的。」原衛民解釋。

  「這房間是他妻子的?還是妾的?」君丫頭忍不住查探。

  「千戶既無娶妻也無納妾,這房間是替妳準備的。」原衛民澄清。

  「我在媚香樓住的很好,我才不住這。」君丫頭以不屑掩飾悸動的心情。

  庄濠全為什麼要替她準備這樣一個令人驚喜的房間?又為什麼準備了卻不告訴她?他
要到什麼時候才講?他在想什麼?想的可是她……她竟無端臉紅了起來。

  但願原衛民看不出來,她自欺心虛地想。

  但事與願違,原衛民驚惶:「妳怎麼突然臉好紅!背傷在痛嗎?」

  「不是,是哪個大夫替我醫治的,醫術真高明。」君丫頭狼狽地回神。

  「是千戶親手替妳擦藥和裹紮。」原衛民一五一十的回答。

  「哼!貓哭耗子!」君丫頭撇撇嘴,佯裝不領倩。

  「妳別恨千戶,他其實比妳還痛。」原衛民濁重地嘆了一口

  氣。

  「我不信,他那個人會有痛苦的感覺!」君丫頭恨恨,臉上卻是嬌羞萬分。

  「幸虧他親手打妳,妳的背傷肯定不會留下疤痕。」原衛民正色的說。

  「別說了,我不會感激他的。」君丫頭冷哼。

  「他要我等妳甦醒後,送妳回媚香樓。」原衛民告知。

  「回媚香樓?不回牢房?」君丫頭忙不迭的問。

  「千戶說妳看廖爺曝屍可憐,是為義行,無罪釋放。」原衛民笑說。

  「他這麼說,豈不是自打巴掌,連鬼都不會信!」君丫頭不解。

  「妳相信他就好了,其他都不重要。」原衛民聳聳肩。

  「他為什麼在乎我信不信他?」君丫頭心怦怦跳。

  「男女之間的事,我也不很懂,但我認為……」原衛民搔了搔下巴。

  「你認為什麼?」君丫頭一顆心如懸在鞦韆上,不停地晃動。

  「千戶大概……大概愛妳吧!」原衛民彆扭的說。

  「胡說!」君丫頭惺惺作態,衣袖如飛蝶般輕拂過原衛民臉頰。

  「愛」這個字,從武夫的口中說出來,著實不易。

  如果,君丫頭暗自想,有一天,這個字也能從庄濠全口中說出來,該有多好!

  「算我沒說過,妳別生氣。」原衛民被打得暈頭轉向似的,眼神淒迷。

  「當心讓他聽到你今晚所說,他會割了你的舌。」君丫頭造作道。

  「妳不說,我不說,除非風會說話,否則傳不到他耳裡。」原衛民指出。

  「我才懶得跟他說話。」君丫頭口氣嬌滴滴,讓人聽了酥骨。

  晚風輕悠,一男一女相對無言,卻看不見情意電波。

  原衛民目光停駐在花魁臉上,但他發現花魁的目光穿過他,彷彿他身後有一個人,
但他知道身後並無人,如果有他會感覺得到,他忽然懂了,她剛才的話,她剛才的臉紅
,連成一個答案,全是──口是心非。

  說來可笑他也不知道何時開始喜歡花魁,但一喜歡就無法停止。

  他是個失敗的競爭者,原本逮著機會要來說情敵壞話,可是心趄趑,怎麼也說不出
口,反而是說盡好話,歸咎原因,他承認他和她同樣──喜歡庄濠全。

  冷不防地,原衛民歎出一口放棄的氣息:「唉!」

  「怎麼了?」君丫頭關心的問。

  「我心有些煩。」原衛民抬頭望月,避開她的眼神。

  「何事累你煩心?」君丫頭惴惴蹙祈。

  沉寂半晌,原衛民找到下台階似的說:「莫子弁。」

  不對!不對勁!君丫頭忽爾想通,他願捨生救她一命的理由……因為愛,只有愛才
能讓人有飛蛾撲火的精神,奮不顧身地變那把烈火。

  可是她對不起他,她不能回報他的愛,她的心已另有所屬,但她感謝他,她衷心感
謝他,一生一世的感謝。

  「原大哥,莫子弁為什麼非捉不可?」君丫頭不露痕跡地問。

  「我們是奉旨辦事,上面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原衛民不疑。

  「如果他是好人,難道你們也不放過!」君丫頭緊接著說。

  「是的。」原衛民點頭,自以為他的愛意沒被看穿。

  「這麼一來,你們豈不是殺人機器!」君丫頭咽著聲。

  「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原衛民氣弱囁嚅。

  來到金陵這兩個月以來,君丫頭充分體會到大城和小鎮的最大差別在於──我不犯
人,並不保證人不犯我,所以原衛民的無奈,她諒解,不過諒解並不表示贊同,她希望
自己有能力,驅散他和庄濠全身上的殺氣。

  原衛民還好感化,但庄濠全……就算高僧,恐怕也無法驅除庄濠全與生俱來的殺氣,搞
不好還會被殺。

  所以,庄濠全不殺她,她真該感謝菩薩保佑,阿彌陀佛。

  「原大哥,捉不到莫子弁會怎麼樣?」君丫頭問。

  「辦事不力,發配邊疆。」原衛民面色凝重。

  「邊疆有什麼好玩的?」君丫頭沒注意到原衛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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