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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1次PO完]与你成婚(翊潔)
王子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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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洁不安地看着他。「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恰恰相反,我认为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请问你跟梵萨斗士玩这场危险的游戏时我要做什么?」
  
「不用。」
  
「不用?」映洁皱眉。「但你雇用我就是要我协助你,我必须坚持你让我尽忠职守。」
  
「别惹麻烦就是你目前的工作。」胜翊说。「我可不想在寻找那个可恶的梵萨斗士时还得担心你的安危。」
  
「听着,你既然雇用了我,就不该把我当成放在储藏室里的备用旅行袋。你很清楚到目前为止我对你都很有用。」
  
「非常有用。」
  
他那种纡尊降贵的语气惹恼了她。「可恶,胜翊,你不让我帮忙,我就立刻辞职。」
  
「你不能辞职。你还没有拿到你的推荐信。」
  
「那一点也不好笑,先生。」
  
他把她带到薇丽附近停下。他的眼中毫无笑意。「你的职责是扮演我的未婚妻。我建议你专心在那上面,因为你还没有抓到窍门。」
  
映洁气得差点破口大骂,但及时想起他们正站在拥挤的舞厅里。
  
「没有抓到窍门?」她绷着脸低声说。「没有抓到窍门?我把你未婚妻的角色扮演得出色极了。」
  
「看看你。」他深表遗憾地摇头。「身为我的未婚妻,你应该明艳照人,满面春风,笑容可掬。但是此刻在看我们的人都会以为你想勒死我。」
  
她露出她最妩媚动人的笑容。「他们想的一点都没错,先生。」

她转身走向薇丽。     
   
『13』第十三章

一个小时后,胜翊离开俱乐部时还在想他跟映洁的口角。他不明白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是怎么发生的。他并不想跟映洁吵架,他只想在找到凶手前确保她平安无事。
  
圣詹姆斯街笼罩在薄雾之中。胜翊没有费时在雾中寻找监视者的身影,他可以从颈背寒毛直立中感觉到那个梵萨斗士的存在,他已经跟踪他两天了。
  
胜翊开始沿着街道步行。稍早时他是乘出租马车到俱乐部来的,他把自己的马车留给映洁和薇丽使用。下午雇用的那两个警探会充当马夫和车夫,负责把女眷从舞会平安送回家。
  
在这期间,他另有计划要执行,它们需要他的全神贯注。
  
他转进一条雾蒙蒙的长巷,巷底的赌场灯火通明。他没有回头看,没有那个必要,虽然没有听到脚步声,但他知道监视者尾随他进入了巷子。
  
梵萨斗士一定无法抗拒这大好机会。他太年轻,还没学会耐性的好处。
  
胜翊一边不疾不徐地走向巷底,一边解开大衣把它像斗篷似地披在肩上。
  
年轻斗士相当优秀,发动攻击时迅速又安静。要不是一直在等他出击,胜翊就不会听到那细微的吸气声。但吸气声泄露了斗士的位置,胜翊往旁边跨步转身。在雾里闪着微光的赌场灯火刚好足以使他看见从侧面逼近的蒙面身影。
  
梵萨斗士发现位置暴露,立刻踢出一脚。
  
胜翊滑到他踢不到的地方。「这是做什么?没有正式挑战?真令人生气。你对传统的敬意呢?」
  
「你不尊重古老的传统,所以我也不必以传统的方式向你挑战。」
  
「非常实际的决定。恭喜。你也许还有点希望。」
  
「你嘲笑我,退出圈子之人啊!但你嚣张不了多久了。」
  
「拜托你别再那样叫我,好像我是古代的传奇人物。」
  
「你的传奇将在今晚结束。」
  
斗士欺身靠近,但狠狠踢出的第二腿再度落空。
  
「脱掉外套。」他厉声道。「还是你今晚又打算用枪扳回劣势?」
  
「不,我不打算用枪。」胜翊退后一步,让大衣滑落肩膀。
  
「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接受挑战。」斗士满意地说。「我听说你虽然退出了梵萨圈,但你仍然保有梵萨人的荣誉感。」
  
「事实上,我的荣誉感是我自己的。」
  
斗士踢出另一脚,胜翊在矮身躲避的同时钻到那只脚的下方,顺势挥出一拳击中斗士的脚踝。斗士惊呼一声,突然歪向一边。胜翊乘机连出几拳,目的不在伤人,而在使对手失去平衡。年轻斗士不再努力维持平衡,他扑到地上滚向胜翊。
  
这出其不意的一招令胜翊不得不佩服。他采取同样的出其不意策略,不但没有往后退,反而一跃而起,跳过翻滚的斗士,在半空中扭腰转身,落在另一边的地面。
  
斗士发现自己的攻势被瓦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他被胜翊压制在地上无法动弹,恐惧和愤怒使他浑身发抖。
  
「结束了。」胜翊轻声道。
  
在那紧张的一刻里,胜翊担心年轻的斗士会死不认输。他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开始思索用哪些冠冕堂皇的字眼能让对手不失颜面地脱身。
  
「即使退出了梵萨圈,梵萨学会或梵萨嘉拉岛上的任何人也不曾质疑过我的荣誉感。」他说。「我命令你表现出弟子对大师应有的尊敬。认输。」
  
「我……认输。」
  
胜翊犹豫片刻后放开他的对手。他站起身来,低头望着地上的年轻斗士。「起来。拿下那可笑的蒙面布,站到亮一点的地方。」
  
斗士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缓缓跛行向赌场窗户,然后停下来扯掉蒙面的布巾。
  
胜翊看着他,压抑住一声长叹。他没有猜错。斗士的年纪最多只有十八、九岁,跟他当初随罗义泰航向东方时的年纪差不多。那对抑郁忧愁的眼睛使他想到当年的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他平静地问。
  
「史约翰。」
  
「家住哪里?」
  
「我没有家。我的母亲在两年前去世,我没有其他的亲人。」
  
「你的父亲呢?」
  
「我是个私生子。」约翰用毫无变化的声调说。
  
「我早该料到。」他们的身世相似得令他不寒而栗。「修习梵萨术多久了,史约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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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年。」他骄傲地说。「师父说我学得很快。」
  
「你的师父是谁?」
  
约翰低头凝视自己的脚。「拜托,别问我那个问题。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
  
「因为师父说你是他的敌人。即使你光明正大地打败了我,我还是不能出卖师父。那会使我失去我仅剩的荣誉感。」
  
胜翊靠近他。「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师父是叛离份子,他传授给你的不是正统的梵萨术,说出他的名字会不会比较容易?」
  
「我不相信。」约翰猛然抬头,眼神坦率。「我认真修习,对师父忠心耿耿。」
  
胜翊考虑。他或许可以逼约翰说出那个叛离份子的名字,但那样会剥夺约翰仅剩的重要所有物,他的荣誉感。胜翊没有忘记只剩下荣誉感可以称为己有是什么感觉。
  
他望着赌场窗户里那些浪荡子的身影。那些人没有东西可失去,他们甚至不再拥有自我的荣誉感。今晚的失败很容易就会使约翰变得跟那些人一样。
  
胜翊打定主意。「跟我来。」
  
他转身走向薄雾笼罩的巷口。他没有回头看约翰有没有跟来。
  
当胜翊和约翰抵达码头时雾已散去。冷冷的月光照亮随波轻荡的船只,空气中充满泰晤士河令人熟悉的臭味。
  
他们中途只在一家小酒馆短暂逗留,让约翰去楼上的房间收拾他的私人物品。
  
「我不懂。」约翰推高肩上的包袱,困惑地望着「夏珍号」嘎吱作响的桅杆。「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有时很烦人,约翰,但你成功地使我相信你是真心想修习正统的梵萨术。我猜你没有突然改变主意吧?」
  
「改变主意?对于梵萨术?绝对不会。今晚的失败丝毫没有影响我的决心。」
  
「好极了。」胜翊轻拍他的肩膀。「因为我打算给你一个正确修习梵萨术的机会。在梵萨嘉拉岛的园圃寺。」
  
「梵萨嘉拉岛?」约翰一脸惊愕地猛然转身,包袱差点掉下来。「但那是不可能的。梵萨嘉拉岛在重重海洋的彼端。你打败我还不够吗?你非这样嘲弄我不可吗?」
  
「『夏珍号』是我的船,她将在黎明时出航前往远东,梵萨嘉拉岛是她的停靠港之一。我会给你一封信让你交给一个名叫瓦拉的僧侣。他是一个拥有大智慧的人,他会传授你正统的梵萨术。」
  
约翰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是认真的。」
  
「非常认真。」
  
「你为什么要为我这样做?你对我并无亏欠。我甚至没有告诉你你唯一想知道的事,我师父的名字。」
  
「你的前任师父。」胜翊说。「你错了。我对你有所亏欠,你使我想到我年轻时认识的一个人。」
  
「谁?」
  
「我自己。」
  
胜翊把欣喜若狂的约翰送上「夏珍号」,交待船长在梵萨嘉拉岛让他的新乘客上岸,然后回到约翰过去一年来的住处。
  
小房间里几乎什么都不剩。但约翰最近用剩的梵萨沉思蜡烛还在桌上的碟子里。胜翊走到桌旁,举灯照亮染成深红色的蜡烛。他从碟子里剥下一小块嗅闻它的味道。
  
观其徒之烛,知其师之名。
  
找到把深红色蜡烛给约翰的那个人就能找到那个叛离份子。
  
「看来艾氏虎姑婆被你收服了。」魏巴瑟带着映洁跳到舞池边缘停下。「恭喜你,吴小姐。你的本领真不小。」
  
「没那回事。」映洁瞥向跟老友聊天的薇丽。「艾夫人好心地邀请我在结婚前去她家暂住。」
  
巴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在今晚之前,社交界都认定虎姑婆绝不会屑于承认她私生孙子所选的新娘。」
  
映洁抬起下巴。「说到底,她毕竟是他的祖母。」
  
她不等巴瑟答话就转身走开。胜翊离开后,她根本不想跟任何人跳舞。她忙着担心他今晚的计划。但胜翊一走,巴瑟就出现,在艾夫人的敦促下,她不得不接受他的邀舞。
  
取悦薇丽真的很难,映洁在穿过人群时回想。在两人相处的这短短几个小时里,她所有的新衣裳都被薇丽批评得一无是处。不是领口开得太低,就是装饰太多,再不然就是颜色不对。薇丽还嫌蕾蒂替她接受太多不适当的宴会邀请。总而言之,映洁庆幸自己没有倒霉到受雇当薇丽的伴从。艾夫人无疑会是跟她孙子一样难伺候的雇主。
  
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仆托着满盘的饮料经过。她从托盘上拿了一杯柠檬汁,停在一棵棕榈树下啜饮着。正在找地方放空杯子时,她听到薇丽的声音从树叶间传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萝丝。杀人凶手,真是的。根本是一派胡言。」
  
映洁突然无法动弹。
  
「你一定听说过柯契敦被人发现中弹身亡在她的卧室里。」那个名叫萝丝的妇人说。
  
「我向你保证。」薇丽以严厉的语气说。「如果我孙子的未婚妻真的射杀了这个叫柯契敦的人,那么他一定是罪有应得。」
  
萝丝吃惊地倒抽口气。「薇丽,你一定是在说笑。我们谈的是一个上流社会的绅士遭到谋杀啊!」
  
「真的吗?」薇丽听来有点惊讶。「果真如此,那的确令人惋惜。上流社会毕竟没有多少真正的绅士。但我相信在此处没有恐慌的必要。」
  
「你怎么可以说出那种话?」萝丝惊骇地问。
  
「据我所知,柯契敦不是正人君子,他的死也不是世人的损失。」
  
一阵惊愕的沉默后萝丝突兀地改变话题。「我必须承认,看到你认可你孙子的新娘人选很令人吃惊。姑且不论她与谋杀案的关联,她以前的职业却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以前的职业?」薇丽茫然地重复。
  
察觉有机可趁,萝丝立刻发动攻击。「天啊!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吴小姐在跟你孙子订婚之前靠担任贵妇的伴从维生?」
  
「那又怎样?」
  
「我还以为你中意的是身份地位比较高的孙媳妇,例如女继承人。」
  
「我得到的正是我所中意的。」薇丽干脆利落地说。「种种迹象显示她能够帮助我的孙子给家族注入新的活力。」
  
「你说什么?」
  
「要知道,人的血统就跟马的品种一样。想要维持家族强健,在挑选未来的孙媳妇时就得着重聪慧和活力,就像挑选牝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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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敢相信——」
  
「往你四周看看。」薇丽说。「你不觉得可惜吗?上流社会有太多家族都流露出血统上的弱点。体质不良、好赌纵欲。多亏我的孙子和他的新娘,我的家族将免于那种命运。」
  
在回家的马车上,映洁实在忍不住了。「血统上的弱点?」
  
薇丽扬起眉毛。「你听到了,是吗?」
  
「可惜胜翊不在场,不然他一定会觉得很有趣。」
  
薇丽转头望向窗外。她的下颚紧绷,肩膀僵直。「那还用说。」
  
映洁默默凝视着薇丽紧握的双手。
  
「非常感谢你对他伸出援手,夫人。」映洁轻声说。「这件事对他非常重要,因为他觉得他必须报答罗义泰先生和梵萨嘉拉岛僧侣对他的恩惠。」
  
「真是怪异。」
  
「也许吧。但他答应要找出那个窃取秘笈和灵药秘方的坏人。在发生那么多事之后,他无人可以求助,除了你以外。」
  
「真令人吃惊。」薇丽目不转睛地望着夜色。「胜翊以前从未需要过我的帮助。」
  
「不,他需要过。问题是,他不知道如何开口。而你,很遗憾,并不擅长提供帮助。」
  
薇丽猛地转头面对她。「什么意思?」
  
「我说过,你们两个的顽固和自尊心都非常相似。」映洁苦笑道。「它们无疑是你提到的那些经由血统传承的特质之一。」
  
薇丽抿紧嘴唇。映洁咬紧牙关,准备挨骂。
  
不料薇丽问的却是:「你是不是爱上了我的孙子?」
  
这下轮到映洁浑身僵直地凝视窗外的夜色。「一个相识最近提醒我,受雇者爱上雇主是极其不智之举。」
  
「那不算是对我的问题作出回答。」
 
映洁望向她。「我想也不是。」
 
薇丽端详她的脸。「你果真爱上他了。」
  
「别担心,夫人。我不会错误地假设他爱我。」映洁叹了口气。「灾难似乎都是这样发生的。错误的假设。」
  
天快亮时映洁听到卧室窗户上响起细微而快速的乒乒声。她还非常清醒。上床后满脑子翻腾的思绪使她无法入睡。
  
乒乒乒。
  
她起初以为是雨点,但月光那么明亮,所以不可能是下雨。
  
乒乒乒。
  
不是雨点,是小石头。
  
「胜翊。」
  
她翻身下床,穿上睡袍,跑过去打开窗户,探头出去往下看。
  
胜翊站在窗户正下方的花园里抬头望着她。
  
见到他安然无恙使她宽慰到有点头昏眼花。「你没事吧?」她轻喊。
  
「没事。下楼到温室来,我有话跟你说。」
  
出事了。她可以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来。「我马上下去。」
  
她关上窗户,绑好睡袍系带,拿起桌上的蜡烛,悄悄走出卧室。她蹑手蹑脚地经过薇丽的房门,从后楼梯下楼进入厨房,直奔温室的门。她一开门就看出她不再需要蜡烛。银色的月光倾泻进玻璃暖房。
  
「胜翊?」
  
「这里。」他从两棵树之间的阴影里出来,沿着月光照耀的通道走向她。「别太大声,我不想吵醒屋里的人。」
  
「好的。」她吹熄蜡烛摆到一边。「出了什么事?有没有找到那个梵萨斗士?」
  
胜翊在她面前停下,把大衣扔到近旁的工作台上。「有。」
  
他不带感情的声音令她担心。「怎么了?你有没有……你是不是……被迫杀了他?」
  
「没有。」
  
「谢天谢地。你把他怎么了?」
  
胜翊靠在支撑玻璃屋顶的柱子上,双手抱胸地望着她背后窗外的夜色。「我把他送上一艘驶往梵萨嘉拉岛的船。」
  
「原来如此。」她停顿一下。「他是不是像你猜测的那样年轻?」
  
「是。」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他使你想到当年的自己。」
  
「你的洞察力有时真的太强了,映洁。受雇者有这种习惯很容易惹雇主生气。」
  
「那是可以推想而知的结论。」她道歉似地说。
  
「你说对了。」他吐出口大气。「他的身世、遭遇和心情都使我想到当年的自己。」
  
她摸摸他的手臂。「你在烦恼什么?怀疑自己做对了吗?」
  
「该不该送史约翰去梵萨嘉拉岛吗?不,我对那一点毫无怀疑,那里是他唯一的希望。我虽然看不起梵萨学会会员编造的那些怪力乱神之说,但我必须承认我在梵萨嘉拉岛上领悟到我该走的人生方向。」
  
「史约翰有没有告诉你他那个叛离份子师父是谁?」
  
「没有,但我找到他时就会知道他是叛离份子。现在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她从他漠不关心的语气中听出他今晚的思绪都放在往事上。与史约翰的邂逅唤起太多回忆。她很想安慰他,但不知该如何穿越他心中的那堵厚墙。
  
「很遗憾,今晚你在镜子里看到的是年轻时的自己。」她轻声细语。
  
他一言不发地望着她。片刻后他自嘲地说:「我还不觉得自己有那么老。」
  
「喔,胜翊。」她感到啼笑皆非。
  
她冲动地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他一反常态,粗鲁地抱住她。
  
「映洁。」他用力亲吻她,好像世界马上就要毁灭了。
  
她恍然大悟他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更原始野蛮的东西。她犹豫不决了。这是她第二次站在这悬崖边上,她从第一次的经验中得知这样有多危险。但胜翊眼中的饥渴点燃她体内的火苗。想要安慰他的温和冲动变成回应他欲望的迫切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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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吻她,一边把她抱起来使她双脚离地。他用一只手把她的下半身压向他的亢奋。
  
「我今晚非见到你不可。」他在她唇边嗄声低语。
  
「我了解。」她把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我很高兴你来找我,胜翊。」
  
「天啊!映洁。」
  
他缓缓放下她让她站好,然后把他的大衣扔到地板上。他转身脱掉晚礼服的上装。两人的目光交会。
  
「映洁?」
  
「好的。哦,胜翊,好的。」
  
她朝他走一步。他沙哑地呻吟一声,拉着她躺到地上。厚厚的大衣掩盖不了石头地板的坚硬,但它很暖和,而且充满胜翊的味道。映洁深吸口气。兴奋和需要在她体内油然而生。
  
胜翊把她拥进怀里,用他的体温笼罩她。她觉得他们这样做并无不当。感觉到他的手滑到她两腿之间时,她浑身一阵颤抖。
  
「这一次,麻烦你脱掉衬衫。」她呢喃。
  
「这一次,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一边解钮扣一边承诺。
  
他解开了白衬衫,但还不及脱下,映洁已经把手放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由于他倾身压着她,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胸膛,但她可以感觉他。他结实的肌肉和卷曲的胸毛令她兴奋。
  
「你好强壮。」她低声说。
  
「哦,映洁,你不知道你在对我做什么。我答应过自己今晚要保持自制。」
  
她微笑。「你所受的梵萨术训练想必可以在这种时候发挥功用。」
  
「梵萨术的缺点之一是它教人回避一切强烈的情感。」他在她颈际说。
  
「那么你显然不太适合练梵萨术,因为你是个感情强烈的人。」
  
「奇怪的是,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不明白我的感情有多么强烈。」
  
他再度亲吻她,他的唇舌热情又粗鲁。但他的手却出奇的温柔。她感觉到他的手指来到她两腿之间的敏感地带,一股热流在她体内升起。
  
「胜翊?」
  
「这一次我们要慢慢来。」他发誓。「这一次我要让你体验到我上次感受到的愉悦。只要一点点,你就会了解。」
  
「了解什么?」
  
他用手指回答她。他的爱抚由浅而深,由慢而快。她在如潮水涌来的快感中颤抖。她隐隐约约注意到她的呼吸变得浅促起来。
  
当她开始扭动身体,无言地要求他把不断增强的快感做个了结。胜翊发出一声沙哑的呻吟,但没有像她期望的那样解开裤裆,置身到她两腿之间。相反地,他滑下她的身体,把她的睡衣拨到旁边,进一步分开她的大腿。然后令她大惊失色的是,他把头埋在她两腿之间,开始用唇舌爱抚她。
  
「胜翊!」映洁尖叫,幸好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否则整条街的人都会被她吵醒。
  
那种奇特的爱抚令她震惊讶异和兴奋无比。她全身紧绷,伸出双手抓住狭窄走道两旁的工作台桌脚,好像它们能把她留在安全的地面。
  
但几秒钟后,当高潮来临时,她知道没有东西能把她拴在冰冷的地面。她飞上了云霄。
  
胜翊突然压在她身上,他的体重使她陷进温暖的大衣里。他把自己推送进她体内,她的猛烈收缩使他忍不住呻吟。他太大,但她不在乎。她只在乎两人的结合,在命运允许的时间内拥有他。
  
「抱住我。」他在她体内移动,每一次的冲剌都比上一次更加深入。
  
他突然弓起背部,浑身一僵,释放出他的精力泉源。
  
映洁用全身的力气抱紧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胜翊睁开眼睛仰望夜空中的一轮明月。他收紧搂着映洁的手臂。她在他怀里动了一下。他感觉到她的手贴在他赤裸的上腹部而微微一笑。他竟然没能来得及把解开的衬衫脱下。
  
下一次,他默默发誓。
  
下一次。
  
一定有下一次,很多个下一次。他的未来不能没有映洁,她现在想必明白那一点。
  
「映洁?」
  
「天啊!」她猛然坐起。一脸迷茫地环视周遭。「我们竟然在你祖母的温室里。我们必须在被人发现前离开这里。」
  
「别慌,亲爱的。」他以臂当枕,抬眼望着她。「你不再是必须时时担心品德问题的贵妇伴从了。」他觉得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很迷人。
  
「但是被人发现我们在这里,还是会很令人难堪,先生。」听到「先生」两个字使他皱眉蹙额。积习难改,他提醒自己。「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闯进来撞见我们。我想我们这次不会被人发现。」
  
「我们不应该再冒险。」
  
她慌张地站起来,但因脚软歪向一边而急忙伸出一只手恢复平衡。
  
「快点,先生。」她边说边整理仪容。「天快亮了,仆人就快起来活动了。」
  
「好吧。」他勉为其难地站起来,正要扣衬衫钮扣时发现她表情怪异地盯着他看。「怎么了?」
  
「没什么。」她回答得太快了。
  
他皱起眉头。「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不过我刚发现我还是没看到你没穿衬衫的样子。」
  
他缓缓露齿而笑。「让我把我的刺青给你看,亲爱的。」
  
他重新点燃她带来的蜡烛,嘲弄地向她一鞠躬,然后脱下白衬衫。
  
「胜翊。」她倒抽口气,瞪视他的目光好像他当场变成了妖怪。
  
他扬起眉毛。「我的刺青显然不如预期那样让你印象深刻,下次我不脱衬衫了。」
  
「我的天啊!胜翊。」可悲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为她不欣赏他赤裸的胸膛而难过。他的笑容消失。
  
「我要提醒你几分钟前你并没有怨言。」他开始把衬衫穿回身上。
  
「等一下,你的刺青。」她抓起蜡烛靠近他。
  
「希望你不是打算放火烧我的胸毛。」他嘀咕。
  
她不理会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多年前刺在肩膀附近的梵萨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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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着刺青。「这叫梵萨之花。你以为会是比较有趣的图案吗?」
  
她抬眼望向他。「我以为会是完全陌生的图案。」
  
他静止不动。「你说什么?」
  
「我在别处见过这个记号,胜翊。」
  
「哪里?」
  
「康莎莉绣的手绢上。」
  
胜翊茫无头绪。「谁?」
  
「她是魏夫人临终前几个月的伴从。在魏家堡的宴会期间,我住的就是康小姐的房间,记得吗?」
  
「对不起,映洁,我不太明白你想要说什么。」
  
她舔舔嘴唇,深吸口气。「康莎莉在一条手绢上绣了由那种记号构成的图案。她把手绢和两百英镑藏在她的房间里。我发现了手绢、那笔钱和一封写给她朋友霍茱藜的信。」
  
「说下去。」
  
「莎莉显然打算把钱和手绢给霍小姐。回到伦敦后不久,我就带了它们去找她。你记得那天吗?我回费夫人家的时间迟了点惹得你很不高兴。」
  
胜翊注视着映洁。「关于这个康莎莉——」
  
「她在跟魏巴瑟发生暧昧关系之后就失踪了。」
  
「该死!」他默默地在脑海中重新整理和拼凑线索。
  
映洁不安地望着他。「我猜你在想我应该早点告诉你康莎莉和手绢的事。」
  
「不,我在想我们是品德问题的受害者。」胜翊说。
  
「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早一点发生关系或做爱的次数多一点,你早就会注意到我的刺青和康莎莉的刺绣图案十分相似。」   
   
『14』第十四章

他迟了一步。人去楼空的屋子只剩下管家。
  
胜翊独自站在魏巴瑟的书桌前,检视烛台底部残留的那一小段蜡烛。深红的颜色跟他在史约翰的房间里找到的蜡烛一模一样。他掐下一小块凑到鼻子下面嗅闻。味道也一模一样。
  
观其徒之烛,知其师之名。
  
那天下午一点多,映洁听到胜翊的声音从玄关传来。她放下笔,推开一直在尝试写给妹妹的信,从椅子里跳起来。
  
「他总算回来了,艾夫人。」
  
「我注意到了,映洁。」薇丽从书里抬起头,拿下眼镜,望向书房门。「希望他带来的消息能使你的神经放松。」
  
「我的神经不需要放松。」
  
「真的吗?你整个上午都像恐怖小说的女主角一样,不是走来走去,就是满口不祥的预感,我没有被你逼疯才是奇迹。」
  
映洁阴沉地看她一眼。「会有不祥的预感也是身不由己。」
  
「没那回事。只要有决心和毅力,你一定可以克制那种倾向。」
  
书房门在映洁被迫回答前打开。胜翊不等简金通报就走进房间。他先看映洁一眼,再朝他的祖母点个头。
  
「两位好。」他说。
  
「怎么样?」映洁急忙绕过桌子。「有什么发现,胜翊?」
  
「魏巴瑟收拾行李离开伦敦了。」
  
「跑了。哈!他知道我们盯上了他。」
  
「有可能。」胜翊走过去靠坐在书桌边缘上。「管家告诉我他离开伦敦到乡下的庄园去住了。我派了其中一个警探去魏家堡察看,但我怀疑他会发现巴瑟住在那里。」
  
薇丽皱眉。「映洁把过去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扼要地告诉我了。你认为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
  
「我还不清楚整个状况,」胜翊说。「但巴瑟以前想必是梵萨学会的会员,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康莎莉注意到的梵萨之花刺青。」
  
「可怜的康莎莉。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发现了刺青而遭到他的杀害。」映洁说。
  
「我怀疑。」胜翊说。「刺青对她不会有特殊涵义。」
  
「但她成功地向他勒索到金钱,由此可见他一定有把柄握在她——」映洁突然住口,回想起宝莉说的故事。「对,当然是那样。」
  
「什么?」胜翊问。
  
「杀人。我认为她看到他杀人。天啊!」
  
薇丽瞠目而视。「他杀了谁?」
  
「魏夫人。」映洁一边说一边绕着书桌走。「女仆宝莉告诉我,魏夫人去世那夜,她看到巴瑟从卧室出来。他告诉她他的姑妈刚刚去世,然后下楼去通知仆人准备后事。宝莉进入卧室,拉起被单盖住魏夫人的尸体时,莎莉从梳妆室里冲出来,一副见到鬼的样子,然后就跑了出去。」
  
「如果她看到巴瑟做出加速他姑妈死亡的事,那么勒索的事就可以得到解释。」胜翊慢条斯理地说。
  
「没错。根据我的经验,愚蠢地跟雇主或雇主的家人发生暧昧关系的伴从通常都会遭到解雇。」映洁斜觑胜翊一眼。「连推荐信都不会拿到,更不用说是两百英镑了。」
  
胜翊深锁眉头。「现在不是提起那个话题的时候。」
  
薇丽大惑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重要的。」胜翊回答。「我们此刻有的都是猜测和推论。也许等警探从魏家堡回来时,我们可以知道更多。在这期间,我采取了一些其他的预防措施。」
  
映洁眯眼望着他。「什么预防措施?」
  
「我在码头区还有些影响力。我已经发出悬赏消息,要所有的船长留意是否有符合巴瑟长相的人订购从伦敦或多佛启航的船票。此外,我还通知梵萨学会的会员注意巴瑟。」
  
「万一他逃往北部呢?」映洁问。「或是改变容貌和改名换姓呢?」
  
胜翊耸耸肩。「我没说找到他很容易,但我们迟早会抓到他的。」
  
「嗯。」映洁停在书桌旁边,手指轻敲着桌面。「他那个人精明狡猾。如果知道我们在找他,他很容易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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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选在这个时候消失还可能有一个原因。」胜翊说。
  
「什么原因?」
  
「目的已经达到。」胜翊说。「也许他找到了秘方或秘笈。我们还不知道他要的到底是哪一个。」
  
薇丽望着胜翊。「你认为他还在动映洁的歪脑筋?」
  
胜翊没有立刻回答。他转头端详映洁,好像她是道耐人寻味的学术难题。
  
映洁不喜欢他的眼神。她退后一步,举起一只手。「慢着,我们的想象力不要太丰富。巴瑟此刻不是带着秘笈逃往国外,就是企图用别的方式躲避你。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有心思绑架我。」
  
「未必。」胜翊说。
  
映洁闭上眼睛,猛然坐到最近的椅子上。「你不能永远把我关在这间屋子里。要知道,我会发疯的。」
  
「还有一个办法。」胜翊漫不经心地说。
  
映洁睁开一只眼睛。「什么办法?」
  
「我们可以把你关在我的寓所。」
  
映洁睁开另一只眼睛。「谢了。我还想保全我残余的名誉。」
  
「没错。」薇丽啪地一声合上书本。「但我却可以自由来去。我想我可以在这件事情里帮你们两个不少忙。」
  
映洁和胜翊盯着她看。
  
「此话怎讲?」胜翊问。
  
薇丽冷静地微笑,但眼神中流露出期待。「流言在社交界传播起来有如水银泻地。我何不利用下午的时间做些社交拜访?我也许可以得到有用的消息。谁知道呢?巴瑟也许在无意中对社交界某个不明究理的人透露过他的意图。」
  
胜翊犹豫一下,然后点个头。「值得一试。那我去俱乐部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情报。」
  
映洁扮个鬼脸。「那我呢?」
  
「你可以把给妹妹的信写完。」薇丽兴致勃勃地站起来。「失陪了,两位。我要上楼去换衣服,做这种事可不能穿得邋里邋遢。」
  
映洁等薇丽离开书房后望向胜翊。「我真的认为你祖母很喜欢冒险。」
  
胜翊的嘴角微微往上扬。「也许吧。真是想不到。」
  
「这种对惊险刺激的喜爱显然是家族遗传。」
  
将近五点时,车道上响起马车的声音。正在写信给妹妹的映洁突然不寒而栗起来。她抬起头,正好瞥见艾夫人的马车从书房窗户外经过。应该是薇丽回来了。
  
当然是薇丽回来了,映洁心想。胜翊特别交代,在他回来之前,除了艾夫人的马车外,不准其他的马车通过花园的大门。薇丽一定有许多有趣的小道消息可报告。
  
映洁想要松口大气,那口气却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她没道理感到惊慌。胜翊留下一个警探守在屋外,没有人可以通过他。
  
马车在屋子的前门外停下。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紧握在映洁手中的羽毛笔啪地一声突然折断。她懊恼地把笔扔到一旁。不要杯弓蛇影,她告诉自己。过去几天的紧张显然开始影响到她的神经。
  
薇丽现在应该进了玄关。映洁一边竖起耳朵等待仆役长迎接的招呼声响起,一边拉开抽屉寻找新的羽毛笔。她看到薇丽用来削笔尖的小刀。她拔开套子,看到刀刃十分锐利。
  
走廊上响起仆役长焦急不安的低语。「先生,我真的必须坚持你离开。艾夫人特别交代过,除了家人和家仆以外,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别激动,老兄。我向你保证吴小姐一定会见我。」魏巴瑟打开书房门。「对不对,吴小姐?如果你不肯上车加入我们,艾夫人一定会很难过。」
  
「魏先生。」映洁盯着他,知道她所有的不祥预感都是正确的。
  
「来吧,吴小姐。」巴瑟笑里藏刀地说。「快五点了。我们要去公园兜风。艾夫人认为那样可以向上流社会证明她同意让你当她未来的孙媳妇。」
  
「你让他大剌剌地走进屋子把她带走?」胜翊把倒霉的警探压在书房墙上。「你应该看好她的,我花钱雇用你就是要你保护她。」
  
「对不起,先生。」名叫威尔的警探真诚地说。「但你不了解。吴小姐坚持要跟艾夫人走,何况我并没有收到任何跟魏先生有关的指示。」
  
怪他自己不好,胜翊心想。他压根儿没想到巴瑟会主动找上门来。
  
「你至少可以跟踪那辆该死的马车呀!」胜翊吼道。
  
「这个嘛,找到那辆豪华马车应该不会很困难。」威尔安抚道。「一定会有人注意到它往哪个方向走。」
  
「笨蛋,他可能一出屋子的视线范围就丢弃我祖母的马车,换乘出租马车或不起眼的普通马车。」
  
「丢弃那样豪华的马车?」威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但它非常值钱啊!」
  
「他根本不在乎那辆该死的马车。」胜翊揪紧威尔的衣领。「他要的是吴小姐。多亏了你的无能,她现在落入他的手中了。」
  
威尔困惑地皱起眉头。「如果你不介意我请教一下,先生,‘无能’是什么意思?」
  
胜翊闭起眼睛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放开威尔,然后转身从威尔面前走开。
  
他必须恢复自制。推理和谋略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他必须开始用巴瑟的方式思考。也就是说,他必须用梵萨的方式思考。
  
他打开进门时就在等着他的信笺再看一遍。
  
邱胜翊:
  
她们两个目前安然无恙,只要你交出秘方,她们就不会受到伤害。时间和地点会在未来的几个小时内通知你。
  
胜翊把信笺揉成一团,提醒自己是在跟梵萨弟子周旋。
  
巴瑟所有的计划都是按照梵萨术里的各种计策来拟定的。例如他成功地运用欺瞒之计,使人无法察觉他曾经是梵萨学会的会员。现在他很可能会使用隐匿之计,把肉票藏在胜翊认为是最不可能的地方。
  
「你这个笨蛋,魏巴瑟。」映洁憎恶地说。
  
出租马车的窗帘被巴瑟拉上了,但几分钟前映洁闻到泰晤士河的臭味,因此推测他们应该在码头区附近。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吴小姐。」巴瑟坐在两个女人对面。在他的手下反绑映洁和薇丽的双手后,他就把手枪收了起来。「如果在魏家堡接受我的提议,你现在就会舒舒服服地当我的伙伴。但你偏偏选择站在邱胜翊那边。」
  
映洁恍然大悟。「在我房间枪杀柯契敦的人不是兰妲,而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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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妲在魏家堡时我一直在密切注意她。那天晚上她要我的一个女仆骗柯契敦去你的房间时,我就看穿了她的诡计。」
  
「她想让人撞见柯契敦在我的床上。」
  
「没错。她认为只要你的名誉遭到破坏,她就能提供你工作使你受她控制。但你是个非常坚定的女性,吴小姐。我几乎可以肯定你会有办法自行脱困。」
  
「你跟踪柯契敦到我的房间,乘机杀了他,使我要面对的是绞刑,而不只是因名誉受损而失业。」
  
巴瑟点点头。「我是梵萨术修行者,一不做二不休是我的信念。」
  
「兰妲一定以为柯契敦真是我杀的。」映洁说。
  
「也许吧。当邱胜翊挺身而出解救你时,她既生气又吃惊,认定他追求的是秘方。」巴瑟微笑。「我承认我下了相同的结论。」
  
薇丽沉下脸。「我的孙子怎么会需要只能在打牌时用来作弊的药水?他进口一船货物就能赚到在赌场几个月也赚不到的钱。」
  
「何况胜翊为人正直,绝不会在打牌时作弊。」映洁补充道。
  
巴瑟耸耸肩,不在乎她含沙射影的指控。「也许他认为秘方能帮助他找到秘笈。」
  
「你对秘笈没有兴趣吗?」映洁问。
  
「兴趣不大。我认为秘笈已经在蓝法瑞家的那场大火里烧毁了。即使没有被烧毁,它对我也没有用处。」
  
「何出此言?」映洁问。
  
「蓝法瑞死后,这世上恐怕已无人能够破译其他的秘方。而令我感兴趣的碰巧只有这一种灵药的秘方。」
  
「以及我未来的孙媳妇。」薇丽阴郁地说。
  
映洁很惊讶自己竟然被称为未来的孙媳妇,但她判断现在不适合质疑薇丽的遣词用字。「没错。」巴瑟撇撇嘴角。「我恐怕确实需要她的效劳,至少直到我找到另一个对灵药有反应的女人。不幸的是,就像兰妲发现的一样,这样的女人并不多。她花了几个月才找到你,吴小姐。」
  
「你是怎么发现秘方在兰妲手上的?」映洁问。
  
「虽然我最近几年身在美国,但我在梵萨学会的人脉并没有中断。回国后我听说秘笈失窃的谣言,但我有自己的计划要忙而没有太注意。」
  
「忙着加速你姑妈的死亡?」映洁问。
  
「哟,你真没闲着。」巴瑟呵呵低笑。「没错。她显然打算拖很久才死,所以我只好亲自动手,或者该说是动枕头吧。」
  
映洁深吸口气。「康莎莉看到你下手并以此勒索你。」
  
巴瑟嘉许地点个头。「你真的是观察入微,吴小姐。我给那个小傻瓜一些钱堵她的嘴,同时思考该如何除掉她最好。后来我决定让她消失。」
  
「你为什么想要得到灵药的秘方?」映洁问。「你刚刚才继承了一笔遗产。」
  
「不幸的是,等那个老太婆死后我才发现魏家产业濒临破产。」巴瑟坦承。「虽然那些钱还足够维持门面,但撑不了太久。我不得不另觅财源。」
  
「我猜你打算替自己找个富有的寡妇或女继承人。」薇丽说。「那是绅士挽救财务最常用的方法。」
  
「我宁可要寡妇。我不想被迫跟年轻淑女的父亲磋商财产转让的事,那会使我的财务困境曝光。」
  
映洁恍然大悟。「你把搜寻局限于寡妇,兰妲是人选之一。」
  
「她乍看之下很合适。」巴瑟同意。「但我不想成为相同计谋的受害者。于是我对她的背景作了一番秘密而彻底的调查。」
  
「结果发现她是那种用不正当手段谋求名利地位的女骗子。」薇丽说。
  
「我正要把她除名时,意外发现她曾经在意大利住过一段时间,目前经常拿一种难喝的茶招待她认识的女性。我把那些情报跟秘笈失窃的谣传和蓝法瑞家的大火联想在一起,因而恍然大悟是怎么一回事。」
  
「我必须承认兰妲很聪明,能够捏造身份打入上流社会。」薇丽说。「她想必从蓝法瑞那里偷到一些贵重物品,用来支付至少一个伦敦社交季的开销。」
  
巴瑟冷笑。「但也只够一季而已,她必须想办法使灵药生效。我认为最好让她冒险进行实验。毕竟,我一个大男人不方便对一大堆女性进行那种实验。」
  
映洁眯起眼睛。「是你杀了兰妲,对不对?」
  
「事实上,不是我。」
  
「骗人。」映洁说。「一定是你。」
  
「我承认我是打算除掉她。我在得知她放所有仆人半天假的那天下午去了她家。我怀疑她开始惊慌了。」
  
「你知道她派人送信给我?」映洁问。
  
「我派去监视她家的人通知了我。我担心她打算把一切告诉你,甚至提议跟你合伙。我不能让那种事发生。但我抵达她家时她已经死了,秘方也遍寻不着。」
  
「我不明白。」映洁凝视着他。「兰妲一定是你杀的,不然还会是谁?」
  
「你的未婚夫,吴小姐。」
  
映洁生气了。「兰妲不是他杀的。」
  
「当然是他。」巴瑟说。「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秘方,因为书房被彻底搜查过。」
  
跟他吵这个毫无意义,映洁心想。「你认为胜翊会用秘方来交换艾夫人和我?」
  
「他一定会。跟我不同的是,梵萨荣誉感使他软弱了。」
  
薇丽调整她在木头小板凳上的坐姿。「胜翊一定会怪我让魏巴瑟绑架了你。」
  
「他绑架了我们两个,不是只有我。」映洁测试反绑她双手的绳结有多牢。「但你说的没错,胜翊一定会很不高兴。他不喜欢事情不照他的意思发展。」
  
巴瑟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地绑架了她们。当薇丽的马夫和车夫在一栋豪华宅邸外等候他们的女主人时,巴瑟命令两个手下出其不意地打昏他们。薇丽结束拜访出来,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那两个换上艾氏仆役制服的爪牙载走了。当马车要通过艾府大门时,巴瑟在车里用枪抵着薇丽。府里的马夫见车夫眼生而起了疑心,但巴瑟强迫薇丽斥责马夫没有资格过问她是否雇了新的车夫。巴瑟用同样的方法轻易进入屋内。
  
映洁不再挣扎。绳结太牢固。她望向薇丽。「夫人,你的绳结有没有松动?」
  
「有一点,因为他们绑住我的双手时没有脱掉我的手套。」薇丽再度扭动双手。「虽然没有紧到使我的手指失去知觉,但我也挣脱不开。」
  
巴瑟的手下先是把她们关在一家店铺楼上的小房间里,天黑时又用出租马车把她们载到码头区,不久前把她们关进这座废弃仓库的二楼。映洁无法确定现在几点,只知道她们离开艾府已有好几个小时了。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我们带来码头区。」映洁慢慢挨近薇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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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打算在秘方到手后立刻搭船逃逸。他似乎十分肯定秘方在胜翊手里。」薇丽停顿一下。「你在做什么?」
  
「想办法移到你的背后,好让你能把手伸进我裙子底下的口袋里。」
  
「你的口袋里有什么东西?」
  
「你书桌抽屉里的削笔刀,我们也许可以用它来割断绳子。」
  
「真令人惊讶。」薇丽说。「你怎么会想到把削笔刀带在身上?」
  
「听到巴瑟在走廊上时的灵机一动。」
  
「拜托你坐下来好不好?」独耳哈利说。「你走来走去搞得我的头都晕了。来,喝点酒定定神。」
  
胜翊不理他,停在窗前俯瞰狭窄的巷弄。他和哈利在红魔鬼酒馆楼上的这个小房间里等了几个小时。一个小时前,哈利的一个手下终于带来一则有用的传闻。
  
但胜翊还在等。他知道越心急就越该等久一点再发动攻击,但他不敢拖太久。巴瑟在信中有详细的指示。秘方必须在一个小时内放在市区彼端一条指定的巷子里。
  
巴瑟一定会派人监视那个地点,那也就是说,留下来看守肉票的守卫不会多。
  
「你想他会有多少手下?」哈利随口问道。
  
「最多两个。那个笨蛋太自负,不会把两个女流之辈放在心上。」胜翊冷笑一下。「遇到映洁和我祖母算他倒霉。」
  
「她们很难缠吗?」
  
「没错。正因为如此,我们必须趁魏巴瑟因期待拿到秘方而分神之际去救她们。如果我们等太久,映洁和薇丽很可能会自行采取行动。」
  
「我随时可以出发。依我之见,越快越好。你开始令我感到紧张不安了。」

胜翊掏出怀表,打开表盖。「走吧!」他关上表盖,走向房门,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枪做最后的检查。两把枪都弹药齐备。   
   
『15』第十五章

映洁感觉到最后一缕绳子断开。欣喜涌上她的心头。「你做到了,夫人。我自由了。」
  
「谢天谢地,我以为我永远也割不断那些绳子。」
  
映洁小心翼翼地伸展手臂,然后迅速揉搓几下僵硬的肌肉。她转身拿起小刀。
  
「我马上就可以割断你的绳子。」
  
「毫无疑问。」薇丽说。「但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办?楼梯是这房间唯一的出口,巴瑟和他的手下一定在下面。」
  
「还有一个出口。」映洁边割边说。「窗户。」
  
「你打算爬下去吗?」
  
「那边的地板上有一捆粗绳子,我们可以利用它爬到地面。」
  
「我恐怕完成不了那么艰巨的任务。即使我们两个都顺利逃脱,这里也是伦敦最危险的地区之一。两个女人夜间在码头区游荡极可能会有很悲惨的下场。」
  
「你有别的建议吗?」
  
「没有。」薇丽说。「但是——」
  
「什么?」
  
「我的孙子在这一带很出名。」薇丽悄声道。「他在这里有很多生意。」
  
「对。」映洁立刻精神大振。「如果被人拦下,我们就报出他的名字。还有他朋友独耳哈利的名字。」
  
薇丽长叹一声。「真不明白胜翊怎么会跟那种人做朋友。但愿我在他小时候就把他接来照顾就好了。老实告诉我,映洁,你认为我会像毁了维礼那样毁了他吗?」
  
隐藏在那个简单问题下的痛苦让映洁听了好生不忍。她谨慎地选择回答时的措辞。「我的祖母是个很有智慧的女人。她曾经告诉我,子女长大后变成什么样的人,功或过都不能完全归于父母。到头来,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对自己负责。」
  
「胜翊变成一个很有出息的人,对不对?」
  
「对。」映洁说。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时,映洁刚刚好把捆绑薇丽双手的绳子割断。
  
「有人来了。」薇莉低声说。「他很可能会察看捆绑我们的绳子。」
  
映洁转身抓起她稍早时坐的板凳。「待在原地别动,夫人。如果他开门,想办法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你要做什么?」
  
「别担心。我对这种事很拿手,虽然我比较习惯用暖床炉。」
  
她快步穿过房间,抵达门边时脚步声正好在门外停下。她深吸口气,把板凳高举过头。
  
房门蓦地开启。烛光摇曳闪动。
  
薇丽用责骂奴仆的语气从暗处厉声道:「你也该来了。相信你是送吃的来给我们,我们几个小时没有喝水吃东西了。」
  
「你应该庆幸你还活着。」男子走进房间,举高蜡烛。「另一个到哪里去了?」
  
映洁使出全力把板凳砸向他的脑袋。男子连叫都没有叫一声就重重地倒在地板上。蜡烛脱离他的手,在地板的灰尘里滚动。。
  
「映洁,蜡烛。」薇丽迈步向前。
  
「接到了。」映洁拾起蜡烛吹熄烛火。「我们现在得快一点了,一定会有人来找他。」
  
「对。」薇丽已经在把一捆绳子拖向窗户了。「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办法抓着绳子往下爬。」
  
「我们可以在绳子上打几个结。手套会保护我们的手。这里离地面只有一层楼,薇丽。我们一定做得到。我先下去,万一你手滑了,我还可以在下面挡着。」
  
「好吧!」薇丽拉开窗户,把绳子的一端扔出去。「我们只有试试看了。没看到下面有人,我猜这是好征兆。」
  
「好极了。」映洁说。「我原本还在担心巴瑟会设更多守卫。」
  
她在粗绳子上打了两个大结,但不敢浪费时间打更多的绳结。她把绳子的另一端缠绕绑牢在一只沉重的大木桶上。
  
准备好之后,映洁撩起裙子,抬起一条腿跨过窗台,双手抓住绳子,准备往下爬到狭窄的街道上。她发现窗户离地面的距离比她预期中还要远。
  
「当心,映洁。」薇丽急切地低语。
  
「对,千万当心。」胜翊在映洁头顶上方某处悄声道。「我费了这么多事可不是要让你在这个时候跌断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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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洁勉强压抑住一声惊喜的尖叫。她连忙抬头往上看。除了夜空外,上面什么也没有。接着她发现有个黑影悬在她的头顶上方。
  
「我的天啊!胜翊。」
  
「别出声,回里面去。又不是无法避免,何必这么辛苦。」
  
「好的。」
  
映洁爬回窗户里,转身看着他尾随而入。要不是知道他在那里,她几乎不可能看到他。一身黑衣的他只是夜色里的一个黑影。从屋顶垂下的绳子在他背后的窗口摆荡。
  
映洁冲过去抱住他的腰。「你也该来了,先生。」
  
「抱歉耽搁了。」他拥抱她一下。
  
薇丽吃惊地瞪着他。「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简而言之,巴瑟认为我会断定他最不可能选中伦敦的这个地区作为藏匿处。而我料到他会那样想。」
  
映洁皱眉。「我还以为巴瑟会料到你有可能会料到他的想法。」
  
「为了稳妥起见,我放出风声说我愿意重金购买有关巴瑟及其走狗下落的情报。在这个地区金钱胜于一切。」
  
「有道理。你真是精明,先生,要是我可以这么说。」
  
「谢谢。」胜翊瞥一眼躺在地上的男子。「看来你又故技重施了,映洁。」
  
「薇丽和我合作无间。」映洁望向房门。「虽然很高兴见到你,胜翊,但我们真的得赶快离开这里。」
  
「我同意。但我认为我们走楼梯会比用绳子离开来得容易。」胜翊走向房门。「在这里等,我马上回来。」
  
「胜翊,万万使不得。」映洁说。
  
「不会有事的。」胜翊说。「巴瑟现在心有旁骛,无法立刻全神贯注在每件事情上。根据我早先的观察,他只留了两个手下在这里,你们漂亮地处理掉其中的一个。稍早时哈利和我处理掉了另一个。巴瑟其余的手下都在伦敦的另一头等我出现。」
  
「但巴瑟本人就在楼下,他手中有枪。」薇丽急切地低语。「你会被他逮个正着。」
  
「何不想成是他被我逮个正着。」胜翊开门溜进走廊。
  
映洁望向薇丽。「他真的是我见过中最难应付的雇主。也许我应该先逼他写好我的推荐信再让他下楼。」
  
胜翊掏出手枪,走向充当办公室的小房间。巴瑟拎着手枪在里面走来走去。
  
「抱歉让你久等了,魏巴瑟。」胜翊在房门口说。
  
巴瑟猛地转过身来,看到胜翊时气得嘴角抽搐。
  
「可恶,邱胜翊。」巴瑟举起手枪瞄准胜翊。「可恶透顶!」
  
他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枪声在小房间里震耳欲聋。
  
胜翊早已闪到旁边,子弹射进他背后的墙壁里。他迅速回到门口。巴瑟从书桌上抓起另一把手枪。
  
胜翊不得不再度变换位置。巴瑟的第二枪打碎暗处的木头。
  
「我的手下呢?」巴瑟提高嗓门。「来人啊,他在这里。」
  
胜翊脚底下的木头地板传来一阵轻颤。他这才发现他和哈利失算了。巴瑟安排了第三个恶棍保护他。胜翊扑向地板,只可惜慢了一步。楼梯后面的暗处亮光一闪,他感到肋骨处传来一阵灼痛。
  
「杀了他!」巴瑟咆哮。「务必要他死。」
  
胜翊翻身仰卧,朝埋伏在阴影里的壮汉开枪。壮汉猝然一动,往后倒在楼梯上,手里的枪掉落在地。
  
木头地板再度轻颤。胜翊明白是巴瑟从背后接近企图偷袭。照理说,胜翊应该赶快翻身爬起来,然而他却不顾疼痛地在地上又打了个滚,抓住巴瑟踢向他头部的那只脚,使劲扭转靴子和靴里的脚踝。巴瑟痛得大叫,整个人往后倒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胜翊跳起来逼向他的猎物。
  
巴瑟已经挣扎跪起,他眯着眼睛注视胜翊的背后。「开枪,你这个白痴!」他大叫。「快点开枪。」
  
那是唬人的老把戏了,但一股寒意窜下胜翊的背脊。他没有费事转头察看背后是否真的有人用枪指着他。他猛地扑向旁边,翻滚到一根柱子后面。伤口再度传来一阵剧痛,他把手伸进口袋里去掏另一把枪。
  
受伤的恶棍已经站了起来,握在他手里的枪在黑暗中怒吼一声。
  
胜翊掏出了枪,但立刻看出没有开枪的必要。
  
枪从恶棍手中滑落。他按着肩膀的伤口,目瞪口呆地望着胜翊。接着他眨了几下眼睛。
  
「瞧你害我干的好事。你动了,混帐东西。这下我一毛钱也拿不到了。」他说完话就往前倒在地板上。
  
胜翊扶着柱子站起来。他望向俯卧在血泊中的巴瑟。恶棍朝他开的那一枪阴错阳差地射中了巴瑟的胸膛。
  
「胜翊,你没事吧?」映洁冲下楼梯。薇丽紧跟在她身后。「天啊!我们听到好几声枪响。巴瑟死了吗?」
  
映洁奔向他。「我还以为你说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胜翊把枪收起来。「我有一点失算,但错误已经纠正。」
  
「天哪,胜翊。」薇丽手捂着喉咙轻喊。
  
「你在流血。」映洁杏眼圆睁地停在他面前。
  
听到她的惊呼,他才想到胁部的灼痛。他低头看到黑衬衫被鲜血浸湿了一大片。他发现他的感觉快要麻木了,他靠意志力对抗头晕目眩。
  
「不碍事,只是皮肉伤吧。去外面喊一下哈利,他还在等我的信号。」
  
「我去找他。」薇丽担心地看他一眼,快步走向门口。「胜翊,你流了那么多血……」
  
「去找哈利来,祖母。」他沉着地说。
  
薇丽飞奔出去。
  
「坐下,胜翊。」映洁撩起裙子,动手撕开衬裙。
  
「我说了我没事。」他嘟囔。
  
「我叫你坐下。」她一脸坚决走向他。
  
他坐到楼梯上,突然感到很疲倦。「我猜你在担心我可能没办法活下来替你写那封该死的推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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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样的,先生。」她轻轻拨开他的破衬衫使伤口露出来。「只不过我有我的职业水准要维持。我在职业生涯中碰到过不少倒霉事,但还不曾失去过雇主。我可不打算让你首开先例。」
  
二十分钟后,胜翊小心翼翼地坐进哈利找来的出租马车里。他猜的没错。胁部的枪伤只是皮肉伤,但痛得要命。
  
薇丽在他对面坐下,表情凝重地端详他。「胜翊,痛得很厉害吗?」
  
她毫不掩饰的忧虑令他感到局促不安。「还能忍受,夫人。」
  
令他恼怒的不是伤口的疼痛,而是头晕目眩的感觉。他咬紧牙关,发誓绝不要昏倒而颜面尽失。
  
映洁进入马车后在他身旁坐下。独耳哈利爬上驾驶座跟车夫坐在一起。马车颠簸一下开始前进。
  
「流血止住了。」映洁察看她的克难绷带。「我们一到家就找些鸦片酊给你。」
  
「我宁愿要白兰地。」胜翊深吸口气,预备忍受马车的颠簸。
  
「被绑在仓库里的那几个人怎么办?」薇丽问。「除了魏巴瑟,其他人都没死。」
  
「他们迟早会自行挣脱捆绑。」胜翊开始感到天旋地转,难以思考。
  
「我们应该把他们扭送法办的。」薇丽说。
  
「我不在乎他们有何下场。」胜翊试着以深呼吸赶走侵袭他脑海的黑暗。「魏巴瑟死了,那才要紧。」
  
「提到魏巴瑟,你的祖母和我有许多关于他的事要告诉你。」映洁说。「他告诉我们许多他的计划细节。对了,他为了替兰妲掩盖行踪而杀害药师,但他矢口否认兰妲是他杀的。我不相信他,但他没道理在坦承犯下其他的命案时偏偏否认这一件。」
  
「我相信他。」胜翊闭上眼睛,把头往后靠在座椅上。他快要没办法撑下去了,他感到非常疲倦。
  
「你说你相信他是什么意思?」薇丽问。「他为什么——」
  
「天啊!」映洁惊呼。「你们看。」
  
「看什么?」薇丽问。胜翊没办法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那艘船。停泊在码头里的第二艘。」
  
胜翊听到她爬上座椅。她接下来的话有点模糊,好像是她把头伸到了车窗外。
  
「是『金兰号』!」她喊道,声音中充满欣喜。「我真不敢相信。你们看到没有?」
  
「有,有。」薇丽不悦地说。「天快亮了。我看得见船名。『金兰号』。那又怎么样呢?」
  
「停车!」映洁朝车夫大喊。「我想要看个仔细。」
  
胜翊呻吟一声。「那只不过是艘船,映洁。如果你不介意,我真的需要一些白兰地。」
  
「哦,对不起。我在想什么?哈利,叫车夫继续驶向艾夫人家。」
  
「没问题,小姐。」哈利说。
  
「我晚一点再过来看个清楚。」映洁回到座椅里坐好。「我早就知道它会回来。早就知道。」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那艘船?」薇丽问。
  
「我和妹妹把卖掉德文郡房子的钱全部投资在那艘烂船上。」映洁解释。「现在它平安回来了。它终究没有沉没在海底,我要发财了。」
  
「发财?」薇丽重复。
  
「哦,当然不可能像你或胜翊那样有钱。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艾夫人,我再也不必当伴从了。」映洁喜不自胜地说。「我们会有足够的钱替黛芬引来许多追求者。她可以自己挑选丈夫,可以嫁给她喜欢的人,永远不需要靠当家教或伴从谋生。」
  
「真令人惊讶。」薇丽嘟囔。
  
胜翊动了动,但没有睁开眼睛。「费夫人可能对你提过,我希望在这一季替自己敲定一门好亲事。」
  
「他在说什么?」薇丽再度担忧起来。
  
「也许他产生幻觉了。」映洁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枪伤的疼痛和昨夜那些事的冲击可能影响到了他的头脑。」
  
「既然你发了财,我们又现成地订了婚……」胜翊努力振作精神。映洁放在他额头上的手让他感觉很舒服,但他还是睁不开眼睛。「我想不出我们为什么不该顺理成章地结婚。」
  
「幻觉,毫无疑问。」映洁低语。「他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糟糕,到家后我们一定得请医生来。」
  
胜翊想到她现在听来比柯契敦死在她房间那夜还要忧心忡忡。
  
「跟产生幻觉的人斗嘴是白费力气。」他指出。「你愿意嫁给我吗?」
  
「没错。」薇丽说。「别跟他斗嘴了,映洁。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斗嘴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我们可不愿意他的情绪激动起来,你不如就告诉他你愿意嫁给他吧!」
  
胜翊觉得好像过了一世纪那么久映洁都没有反应。最后他呻吟一声,把手放在受伤的肋骨上。
  
「好吧,」映洁连忙说。「我愿意嫁给你。」
  
「谢谢你,亲爱的,我深感荣幸。」他滑向等待着他的黑暗。
  
两个女人压低的说话声跟着他进入黑暗深处。
  
「我怀疑天亮后他会记得这些话。」映洁说。
  
「换作是我,可不会那么肯定。」薇丽喃喃道。
  
「但是,艾夫人,我必须要求你保证不会特地提醒他今晚他开口求婚过。」
  
「为什么?」
  
「因为他可能会觉得他必须言而有信。」映洁听来气急败坏。「我不希望他认为他有义务娶我。」
  
「他早该娶媳妇了。」薇丽那种就事论事的语气令胜翊不得不佩服。「我倒认为你很合适,吴小姐。」
  
「答应我你不会跟他提这件事,艾夫人。」
  
「好吧。」薇丽哄道。「我会保持缄默,但我不认为那会改变什么。」
  
「没那回事,他醒来后会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太可能,胜翊在失去知觉前心想。
  
「不知道为什么我提到那艘烂船竟然会使他产生幻觉。」映洁沉吟。
  
「可能是因为他拥有那艘烂船吧。」薇丽说。
  
映洁一把白兰地浇在伤口上,胜翊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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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别把它全浪费在那该死的弹孔上。」他伸手去拿酒瓶。「让我喝两口。」
  
映洁让他喝了一口后就把酒瓶拿走。「继续睡吧。」
  
他倒回枕头上,用手臂遮住眼睛。「要知道,我不会忘记的。」
  
「你的幻觉还没有消失。」她把绷带重新扎好。「你有点发烧,但伤口很干净,应该会愈合得很好。继续睡吧。」
  
「就当我的神志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是清醒,答应我等我醒来时你还会在这里。」
  
她忍住渴求的泪水。「我会在这里的。」
  
他摸索着她的手。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把手给他。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好像担心她会溜走。她等到可以肯定他睡着了。
  
「我爱你,胜翊。」她轻声细语。
  
他没有反应。理当如此,她心想。他毕竟是睡着了。
  
快要中午时,她被掀棉被和突然中断的咒骂声惊醒。她睁开眼睛看到满室阳光。在椅子上蜷缩了几个小时使她的肌肉发麻僵硬。
  
胜翊坐在床沿上,用莫测高深的眼神望着她。他一手轻按着受伤的肋骨,但气色看来很正常。他的眼神跟往常一样清澈犀利。他赤裸着上半身,但用被单围住下半身。
  
映洁突然害羞地脸红起来。她清清喉咙。「你感觉怎么样,先生?」
  
「痛。」他淡淡一笑。「但除此之外都很好,谢谢。」
  
「太好了!」她从椅子里起来,但两腿发麻,差点站不住。「我去叫人送茶和面包来给你。」
  
「从我们黎明回到家之后,你一直坐在那张椅子里吗?」
  
她不安地瞥向镜子,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时呻吟一声。「看得出来,是不是?」
  
「我知道我要你保证等我醒来时会在这里,但我并不是要你睡在那张椅子里。只要你留在这栋屋子里,我就会满意了。」
  
她张开嘴巴,但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几秒她又试一次,结果说出的是:「茶和面包。你一定饿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昨晚我没生幻觉,映洁。我全部都记得,你答应要嫁给我。」
  
「为什么?」她大胆地问。
  
他面露茫然。「为什么?」
  
「对,为什么?」她骤然举起双手,开始在床前走来走去。「你可以理所当然地说你想要娶我,但我有权利知道你为什么想要娶我。」
  
「啊。」
  
「因为你觉得有义务娶我吗?」她瞪他一眼。「如果是那样,那么我向你保证,没有那个必要。拜『金兰号』返国之赐,我的财务不再陷于困境。」
  
「没错。」他同意。
  
「我的名声也不再非常重要,因为我无意在社交界出入。艾夫人好心地表示愿意当我妹妹黛芬一季的保证人。只要我隐身幕后,没有人会记得我曾经是杀人嫌犯和你的未婚妻。」
  
「我的祖母向你保证那种小过失可以轻易被掩盖起来,是吗?」
  
「是的。」映洁在房间另一头停下。「所以说,你不必为了信用或其他的理由而觉得应该娶我。」
  
「那确实使范围缩小了。」
  
「什么意思?」
  
他露出微笑。「显然我只剩下一个结婚的理由。」
  
「如果你想说服我相信你需要我投资『金兰号』的获利,那么你不用白费口舌了。无论我投资的获利有多少,对你来说都是九牛一毛。」
  
「我爱你。」
  
她目瞪口呆。「胜翊。」
  
「我衷心希望那种感觉是互相的。」
  
「胜翊。」
  
「就在我第二次睡着之前,我可以发誓我听到你说了大意是我爱你的话。」他停顿一下。「或者那是我的幻觉?」
  
「不。」她奔向他。「不是幻觉。」
  
她扑过去紧紧抱住他。「胜翊,我爱你爱到心痛。」
  
他猛吸一口气。「对。」他说。「确实很痛。」
  
「天啊!你的伤。」她连忙放开他,惊骇地踉跄后腿。「真是抱歉。」
  
他咧嘴而笑。「不,很值得。现在我不必替你写那封该死的推荐信了。」
  
「金兰号」的船长在第二天上午前来向船主报告。映洁不得不在书房里干等。
  
「我很想告诉船长他给我惹来多少问题。」她一边倒茶一边向薇丽发牢骚。
  
「往好的一面想,映洁。」薇丽从书里抬起头说。「要不是樊船长遇到麻烦,你就不会认识胜翊。」
  
「夫人,你真的认为那是好事?」
  
「放心。」薇丽悄声道。「我已经好多年没有遇到这么好的事了。」映洁感到一股暖意流过心房。」很高兴你和胜翊在最近几天变得亲近许多,夫人。」
  
「的确。」胜翊在书房门口说。「我总是说没有任何事能像窃盗案、凶杀案和绑票案那样使家人团结在一起。」
  
映洁跳了起来。「你不应该下床走动的,先生。」
  
「别紧张,亲爱的。我已经完全康复了。」他龇牙咧嘴地走进书房。「或者该说快要完全康复了。」
  
「怎么样?」映洁问。「樊船长怎么替自己辩护?」
  
「『金兰号』被吹离航道,因无风而下锚停泊了几天,不得不驶入未事先排定的港口补充食物和饮水。」
  
映洁双手抱胸。「我想要跟樊船长说话,他给我惹来一大堆麻烦。」
  
胜翊接下薇丽递给他的茶。「樊船长向我保证,货物的内容绝对可以弥补给投资者造成的任何不便。」
  
映洁决定不再对樊船长心存怨恨。「这真是好消息,我必须立刻写信告诉妹妹。」
  
「我很期待跟她见面。」胜翊说。
  
「我也是。」薇丽说。「带领年轻女孩度过她的第一个社交季应该会很有趣。对我来说是崭新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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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翊扬起眉毛。「如果黛芬像映洁一样,那无疑会是令人难忘的经验。」他放下茶杯。「容我失陪,我得走了。」
  
「你在说什么?」映洁问。「你该不是打算跟平常一样去处理公事吧。你必须休息。」
  
两人的目光交会。片刻前他的眼神轻松愉快,现在却是阴郁坚定。「等我了结了秘笈窃案,我自然会休息。」
  
「了结?」映洁茫然了一下就恍然大悟。「哦,对,你确实说过你相信魏巴瑟声称他没有杀害兰妲时并非撒谎。」
  
「是的。」胜翊走向房门。「在那件事解决前,这个案子还不能结案。」
  
她突然知道他要去哪里了。「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他在门口停下。「不行。」
  
「我介入此事的程度跟你一样深,我坚持要贯彻始终。」
  
他考虑片刻后点头同意。「好吧。」他说。
  
薇丽看看胜翊又看看映洁。「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要去哪里?」
  
「去见杀害兰妲的凶手。」胜翊说。「他还使另外几个人为此事赔上了性命。」  
   
『16』第十六章

「原谅我不站起来了,吴小姐。」罗义泰坐在椅子里颌首为礼。「我今天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但是,非常高兴认识你。我早就想看看时候到时胜翊会选中什么样的女子。」
  
「罗先生。」虽然怀疑他是杀人凶手,但习惯还是使映洁不由自主地屈膝行礼。
  
她原本以为自己对这次会面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老人的病容还是令她惊愕。胜翊说的没错,她心想。罗义泰显然不久人世了,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义泰在她起身时露出苦笑。「是的,我确实来日无多了。我猜我应该感激上天给了我漫长而丰富的人生,但我似乎无法泰然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
  
胜翊走过去站在壁炉前。「这就是你费尽心血寻求秘笈的原因吗?你希望在那本该死的手稿里找到延年益寿的魔药?」
  
「你都推敲出来了,是吗?」义泰窝进椅子深处,凝视着镜子里的藏书。「仆役长通报时我就猜到你为何前来了。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和许多梵萨学会的会员都相信古代神秘学的奥秘在本质上并非魔法巫术。它们根据的是不同于我们今日实践的科学,但它们绝不是魔法巫术。」
  
「你一定知道我迟早会看穿你的声东击西之计。」
  
「没错。告诉我,我在哪里露出了破绽?」
  
「蜡烛。」胜翊说。「魏巴瑟不是那种会费事去训练弟子的人。但若收了弟子,他绝不会给他跟自己相同颜色和味道的沉思蜡烛。那样做的风险太大。他不可能不知道别的梵萨修行者可以轻易把他和史约翰连在一起。」
  
「观其徒之烛,知其师之名。」
  
「有人把他的蜡烛给了史约翰,然后又把相同的蜡烛放在魏巴瑟的书房里。」胜翊望向义泰。「只有知道我对魏巴瑟起了疑心的人才会留下那样的线索给我。」
  
「我是有点担心蜡烛的事,但我以为在秘笈到手前我的诡计不会被识破。」
  
「你认为你可以破译秘笈里的秘方?」
  
「是的。」义泰瞪他一眼。「如果蓝法瑞做得到,我当然也做得到。我的梵萨造诣比他精深两倍。」
  
「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我扯进寻找秘笈这件事情里?」
  
「我知道那样做很冒险,」义泰冷笑一下。「但你是我找到秘笈的最后希望。你是我收过的弟子中最优秀的一个,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的能耐。我也知道你有多么危险,但我认为值得赌一赌。毕竟我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了。」
  
「这整件事都是你在幕后策划的。」胜翊说。「你雇人去园圃寺窃取秘笈,但那个人背叛了你。」
  
「没错,那个混蛋把秘笈偷偷卖给了蓝法瑞。等我的手下追踪到罗马时,蓝法瑞已经死了,他的别墅化为灰烬,秘笈也不见了。」
  
「八成付之一炬了。」
  
义泰紧握的拳头在颤抖。「我不能容许自己相信秘笈被焚毁了,那样等于是放弃所有的希望。」
  
「你在罗马四处搜集谣言,终于得知至少有一个秘方被破译出来。」
  
「仆人都是大嘴巴,但那也是我仅有的情报。我推断火灾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放火来掩盖蓝法瑞被杀和秘笈被窃,至少是秘方被窃。」义泰耸耸瘦削的肩膀。「但我的身体日渐虚弱,我需要一个既聪明又客观的人来协助我继续找寻。借助于你得冒成败参半的风险,胜翊,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
  
「你为什么要杀死梅夫人?」映洁问。
  
「时间越来越紧迫。胜翊告诉我秘方在她手中,但他想要静观其变。不幸的是,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可以肯定她不是拥有秘笈,就是知道秘笈的下落。那天下午在她派人送信给你之后我立刻去找她,吴小姐。」
  
胜翊注视着他。「她开门让你进去?一个陌生人?」
  
「我还没有失去我所有的技能。我向你保证,她根本没有听到我进入屋子,也没有察觉我的存在,直到我面对她,要求她交出秘方和秘笈。」
  
「她给了你秘方,但无法给你秘笈,因为秘笈不在她手上。」
  
「她告诉我秘笈在蓝法瑞的书房着火时烧掉了,但我不相信他。」愤怒使义泰苍白的脸上恢复了血色,但血色很快就消失了。他骨瘦如柴的身体一阵痉挛。他倒抽口气,接着猛烈地咳嗽起来。「我知道她在说谎,她一定是在说谎。」
  
映洁看到胜翊浑身一僵,但他还是杵在壁炉前没动。
  
可怕的咳嗽终于停止。义泰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雪白的手帕擦嘴。
  
「我十分肯定她在说谎。」义泰重复。「我承认她不肯交出秘笈时我失去了部分的自制力。」
  
「你在盛怒之下射杀了她。」胜翊说。「然后在书房里翻箱倒箧,希望能找到秘笈。」
  
「是的。」义泰叹口气。「书房和她的卧室。魏巴瑟的到达打断了我的搜查。我拿了秘方,退回花园里监视。魏巴瑟没有在屋里逗留很久,他离开屋子后并没有报警,我那时才明白他别有用心。」
  
「你猜到魏巴瑟可能在追寻秘方,但你却没有警告胜翊。」映洁气愤地说。
  
「那时事情已经更加复杂。」义泰说。「胜翊已经知道这件事牵涉到一个叛离份子。」
  
「就是你。」胜翊不带感情地说。
  
「是的。知道我的小弟子史约翰没有出卖我令我如释重负,但我觉得最好还是再对你使出一条声东击西之计,胜翊。」
  
「你把你替史约翰制作的沉思蜡烛拿到魏巴瑟家,留下用剩的一小段在他的书房里让我发现。」胜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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