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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转+1次PO完]手铐天使(翊洁)
王子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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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1次PO完]手铐天使(翊洁)

小说简介:

滂沱大雨的暗夜街上,亡命之徒与白衣天使,
  
一场槍林弹雨下的邂逅……
  
没有名字、没有面孔的他,
  
本该是她生命中没有交集的过客。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竟会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
  
以最残酷的手段,
  
拘禁她、夺走她的自由羽翼、将她牢牢捆绑。
  
她恨他的恩将仇报,却又被他眼中的痛苦所迷惑,
  
她不想沉沦于他的黑暗,
  
可黑暗已悄然无声的向她靠扰。
  
蔺京森未曾忘怀过那有着一双澄澈眼眸的女子,
  
她就像是一道光明,远在他触手不及的天边,
  
怎料到,命运丢给他一场艰难的试验——
  
众人觊觎的落难天使,在拍卖会上造轰动!
  
赌上自己的生命,赌上自己的灵魂,和自我对战。
  
一个月的契约,一百万的美金,和一副手铐,
  
他能战胜自己的欲望,从黑暗的命运中解放她吗

男 主 角:蔺京森——邱胜翊

女 主 角:单汶卿——吴映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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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起初,她还以为有人在放鞭炮。  
  
噼哩啪啦的声音,接连响了三、四声,震耳欲聋。  
  
半夜一场少见的冰冷秋雨,让路上本来就稀少的行人,更是躲得没有半点踪迹,放眼望去吴映洁怀疑谁会在这样滂沱雨势中,闲情逸致的放鞭炮?撑着一把黑伞的她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如果不是放鞭炮的话,那几声骇人的声响会是?  
  
也许只是某地无聊的青少年半夜玩bb弹也不一定。台湾的枪枝泛滥应该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映洁安慰自己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跨进了巷子里,抄着捷径回租赁的小公寓。  
  
避过地上的水洼,她踩着矮跟鞋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巷内——喀达,她脚下一个颠簸。  
  
这是什么?地上有巨大的障碍物挡住去路,让映洁吓了一跳。她眨着眼,试图在模糊的暗影中分辨出那物体的真实形象。  
  
啊!是个男人?“先生?先生?”  
  
男人庞大的身躯横躺在原本就不宽的巷子中,让映洁进退不得。  
  
“嗯……嗯……”夜色中,男人压低着声音痛苦地呻吟着。  
  
“先生?你怎么了吗?”职业的直觉告诉映洁这个男人受了伤,她无法置之不理。蹲下身,她伸出手去。  
  
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捉住她的手腕,向上反拗。“啊——”  
  
“谁!”男人厉声问道,急促的呼吸,就像受伤的动物般粗嗄可闻。  
  
“我是路过的人,你躺在这儿是不是受伤或病了?”  
  
“不要多管闲事,滚!”他放开她的手,沙嗄地说着,并且移开了身子。  
  
道路是让开了,可是映洁不知该不该就这样回头走掉?他只是一个陌生人,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似乎也不甚稀罕她的帮助,照理说自己没有必要感到愧疚或不安,可是她的脚步始终放不开。  
  
走了一步,映洁就回头看一下,男人依旧横躺在地上不动,似乎深受痛苦折磨,间歇地粗喘着。  
  
不要多管闲事比较好。这是活在都会中的人都知道的常识。  
  
强压下心中沸腾的正义感,映洁跨出第二步、三步……前方也正好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纷乱的声音听来有不只一个人往这个方向而来,他们大声地叫嚣着:“他躲到哪里去了?找出来!那家伙受了伤,跑不远的!”  
  
“你往那边,你往这边!”  
  
哧!有个人影正往这边而来!而目标应该就是那名受了伤的男人。映洁想也不想的,回头便捉住那男人的肩膀。“你能站得起来吗?来,捉住我的手!”  
  
“别……管我……啊!”  
  
“我不能不管,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已经遇见你了。那些人正在找你,而你又受了伤。要我现在丢下你不管,那就像见死不救一样,而我办不到。求你,让我帮你吧!”  
  
男人的犹豫并没有维持多久,判断出她无意撤退,他便仗着她的支撑从地上爬起来,两人在暗巷中跌跌撞撞地闪躲着那一伙追兵。简直像是电影的场景,但紧张与恐怖的阴影却不是电影能够模拟的,被追兵发现的那瞬间,映洁再度听到了砰砰的炸裂声音,有人叫着:“别让他跑了,他在这边——”  
  
呼……呼……喘息不已,心脏跳动得快要爆了。  
  
快走,快走,她不知道自己在逃离些什么,但她晓得慢一步或许就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恨自己的多管闲事,恨自己天生的心软,但她还是不能丢下这个需要帮助的男人,自私的逃离,否则不安的良心将不会放过她!  
  
短短的路程仿佛没有终点,实际上也许才过了几分钟而已,但是当映洁拖着高大的男人躲到自己的旧公寓里时,却产生恍若隔世的错觉。她颤抖着拿出自家钥匙,打开了铁门,把男人往内一推,自己也脚软地瘫在玄关的地上。  
  
安全了……哈、哈、哈,她做到了。  
  
“不要开灯!”男人叫着。  
  
本来手摸在电灯开关处的映洁,如电通般的弹开。  
  
“现在开了灯,就是告诉那些人,我们的所在。所以……千万……啊……别开灯。”男人在地上朝窗口匍匐前进,他拉开了窗帘,淡淡的稀微光线流泻进来。  
  
微光浅浅地映照出男子的身影,映洁终于看到他一手始终捂在肩膀之处。那儿,八成就是受伤的地方——而且应该是枪伤。她仓皇地往客厅的小木柜奔去,在漆黑不见五指的状况下,也不知打翻了多少东西,但她终于摸出了那只紧急医药箱,然后朝着男人的方向说:“让我看一下你的伤口……”  
  
“……”  
  
男人没有回答她,而映洁甚至看不见他的表情。“我是一名护士,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护士就都是好人?”他沉默片刻后,嘲讽地说道。  
  
映洁愣了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说的也是,我们素昧平生,你的确没有理由相信我。可是——你的伤真的不要紧吗?!血流得多不多?不止血没有关系吗?”  
  
“你是笨蛋还是白痴呀!”男人不耐地咆哮着,接着又呻吟了一声。“我中的是枪伤,你懂吗?像我这样的家伙,死在路边也没有差,反正是这世界少了个祸害,根本不需要你救!”  
  
映洁没想到自己会挨骂,她原只是一片好心而已。  
  
“总之,等外头那群狗离开了,我自然会走,你不必管我。”他喘息地说。  
  
可是……映洁就是无法坐视他的伤势不管。她鼓起所有的勇气,再次尝试地说:“至少——止血总行吧?别小看血流不止的伤口,就算伤不在致命处,血流多了,你也迟早会倒下去,别说要离开这儿,恐怕你会连保持清醒都做不到。”小心翼翼地,她接近黑影说:“只要让我包扎起来,消毒干净,注射消炎的药物就好了。你不希望自己昏过去吧?”  
  
见他没有再开口骂人,映洁也就放心大胆地靠近,当她摸到他的肩膀处时,男人呻吟了一下,可是很快就被压抑下来。她就在黑暗中,凭借着一点点的光线,剪开了男人肩上的衣物,以棉花沾着消毒水小心打擦拭半凝固的血块,她不晓得子弹是否还留在里面,在这么恶劣的状况下,她也只能竭尽所能地把伤口包扎起来。  
  
“别动喔,我现在帮你打一剂抗生素与morfhine,这可以避免你的伤口感染恶化……对不起,我忘了这些专业术语你也许不明白……”“不,morfhine会让我的身体麻痹,我不需要,抗生素就够了。”  
  
映洁吃惊地看他一眼,想不到他对药品如此精通,听到药名就能知道成分。“呃,可是你不希望能暂时止痛吗?”  
  
“不必了。我早就习惯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小伤?映洁刚刚几乎用掉一整包棉花才帮他把伤口清干净,这如果叫小伤,那么什么程度的伤才算严重呢?或许在这些人的眼中这样逞凶斗恶很英雄气概,但她认为那根本是一种荒谬错误的想法,英雄决不是靠身上有多少伤痕来论断的。  
  
可是映洁还是依照他的要求只给他抗生素以防发炎,镇痛药就没有去碰了。  
  
黑暗中,两人默默坐着等着时间流逝,映洁不时担心地看看对面的黑影,深怕他会支撑不了,倒下去。到时候就算他再怎么反抗,自己也非要打一一九求救不可!人命关天,可不能儿戏逞强!  
  
突然间,他撑着墙壁站起来。“给你一个忠告,小姐,以后别在路边随便捡人回家,像你这种没长大脑的小白兔,摆明就是等着成为他人口中的祭品。想要救人也得秤秤自己斤两,刚刚我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你灭口,你知道吗?”  
  
“咦!你要离开了吗?外面安全了吗?”映洁也跟着站起来。  
  
男人突然扣住她的脖子,映洁惊喘着,他在她耳边低声说:“过度依赖自己的好运,是愚蠢的行为,小姐。永远、不要,再做这种蠢事了。”  
  
接着,映洁不知道自己发生什么事,一阵激痛从她的颈后传来,她整个人的意识逐渐陷入朦胧的状态,她听到脚步声……却抵抗不了黑暗占领她的意识。  
  
他,就在她昏迷之际,宛如一阵来去无影的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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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清晨七点,他把车子停在小巷对街一处不引人注意的空格上,熄火后,伸手拿起他惯抽的登喜路,短暂的火光映照在他线条坚毅的脸庞,深雕的阴影让他原本就阴沉的面容更添一丝崎险,任由浓烈的烟草味充塞鼻腔涂黑他的肺,这股苦涩伴随着谈完一笔艰难交易后的成就感,缓慢地渗透他的每个细胞。  
  
啊……深深地吐出一口烟雾,他闭上双眼向后躺靠在驾驶座枕。  
  
这几乎成了一种瘾;戒除不掉的坏习惯。  
  
每当他谈成一笔交易,肩上的罪孽又添一桩时,他就会忍不住到这儿来守候。  
  
只要一眼就好。让他能从安静的角落看一眼她沉静端庄纯洁的容貌,他就像到圣堂忏悔的罪人,得到了天使宽容的救赎。  
  
这条破旧陈腐的老街、这座三、四十年的公寓,普通得和台北街头成千上百间的老旧房舍没什么两样,却是他心目中唯一的圣地。  
  
七点零五分,萤光色的数字在仪表板上跳动的瞬间,他透过墨镜的双眼,飘移到公寓的大门,门准时被人从里面开启,纤细的高挑身影从楼梯间走出来。  
  
光洁得不需任何发胶、发油之类人工添加物增色的美丽黑色长发,柔柔地贴着她的脸蛋飘动着,不施妆的脸透着健康自然的光泽,莹亮的大眼在遇上邻居的瞬间,散发出友善的笑意,轻轻点头交换了声“早安”的她,微笑的双唇就像婴儿般有着粉红色的水亮光泽。  
  
踩着平底鞋的修长双腿踩在人行道上,清脆地发出喀喀的声响,轻盈的步伐让那苗条的身影有着无限的魅力。  
  
“早安。今天是早班吗?”无意识地,他对着渐行渐远的人儿,微笑地自语。  
  
他熟知她的一切行动模式,走出家门后,到了五分钟远外的早餐店,她会停下脚步,买一份三明治与咖啡牛奶当早点,再徒步到反方向的捷运站通勤。  
  
如此规律平淡的生活方式,真亏她能维持下来。  
  
一闪而过的笑意,迅速地被平日的冷漠面具取代后,他重新发动汽车的引擎,就在此时电子铃声打断了车内安静的空间。  
  
“喂。”按下通话键,他转动方向盘,准备离开。  
  
“是我。你人在哪儿?”隔着无线传输的声音泛着空洞,却无碍于藏在其中的挪揄。  
  
忽略那人明知故问的取笑,他皱着眉说:“有什么事吗?”  
  
“喂、喂,对多年的好友用这么冷淡的口气,可会把朋友给吓跑的。你那原本就少得可怜的朋友数量,再减下去就成了负数了。”  
  
“没事的话,我要挂了。”  
  
“等等、等等,你要挂我的电话前,不必三思而后行吗?”  
  
“不必。”他简洁的话从不留余地。  
  
对方在电话彼端叹口气。“恭喜你又成交了,这次——老狐狸们可真的气得跳脚,扬言没有下次,听说已经买通了国际杀手要取你的命,你不想知道那些杀手的资料吗?”  
  
“……”杀手?他冷峻的唇角往上扬。  
  
“这个月俱乐部的拍卖会,你来参加吧!”对方看似邀请,却摆明了不接受“不”的立场。“我对那种东西没有兴趣。”不知拒绝过多少次了,他不需要到那种场合去,也能找到合意的对象。  
  
“我可不是硬要拉你当客人,可是……有个人我想介绍给你认识一下,对你不会有坏处的。不,应该这么说吧,你现在事业版图越来越大,难免会惹人眼红,也许你独行侠的主义在过去能通用,但到了现在你该仔细考虑一下,是否要找一个事业伙伴了。我不会强迫你非和他合作不可,但你不和他合作,将会是你的损失,我不会介绍脑满肠肥的家伙给你认识的,来吧!”  
  
“……”伙伴?这是当初他涉足这一行时,就决心不会派上用场的字眼。  
  
“你考虑一下,邀请函我已经派专人送到你的手边。就这样了,拜拜。”  
  
他很聪明,没有使用“不来你会后悔”这样的话来说服他。到底不是白白当了他二十年的好友,他们对于彼此的个性了解透彻,他如果说这件事不做会后悔,那么自己绝对不会“考虑”去做。  
  
理由很简单,他对“毁灭”两个字的兴趣远大于“建设”,凡是越有毁灭性的事物,他的兴趣越高。他生命中不需要任何的创造与建设,正面与光明。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置身在一个毁灭、黑暗的负面世界,这样的世界是他熟悉的、习惯的,什么“正确”的光明之道,他从来不曾想象自己置身其中。  
  
所以,他眼前唯一的“光明”,他也始终不曾动过念头去接触……就让“她”一直存在于自己的憧憬之中,这就够了。  
  
他打着方向盘,技术老练地倒车后,移出了停车位。  
  
“强盗!!”  
  
女子的叫喊声倏地划破宁静的清晨,让他反射地回望着后照镜中的景象,一台高速飞奔的五十cc机车正以不要命的速度飞驰而来,两名骑士的手上还有一个黑色的手提包……追逐在后的女子,不停地大喊着:“有人抢劫!”  
  
利落地,他把车子移到马路上,算准时机打开车门,摩托车闪躲不及的直接冲撞上了钢铁门板,轰天巨响中倒地,两个骑士也从机车上摔落。他从容不迫地下车,踩住了握着手提包的现行犯手腕。  
  
戴着安全帽的机车抢匪哀嚎着在地上打滚,这一踩就算他运气好手腕没有断,也至少是腕骨裂伤了。同伙的人见状不对,也顾不得伙伴死活,自己一个人连滚带爬的逃离现场。  
  
当他弯腰从犯人手中取回手提包时,她也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了。  
  
长发散乱,双颊红通通的她——吴映洁。  
  
“谢谢你——帮我把抢匪捉到了。”她纯真的大眼泛着激动的泪光。  
  
默默地把手提包递给她,转过身,以后恐怕不能再到这附近来看她了,一旦他们面对面,自己就会在她的记忆中留下印象,这印象会不会让他的身份曝光还在其次,更大的恐惧是他害怕自己身上的污秽也将玷污她。  
  
“等一下,我还没有请教你的大名——”她急急地叫道,朝他跨出一步。  
  
他一语不发地坐进车内,关上车门,冷漠地将她拒于门外,毅然决然地开车离去。  
  
结束了。  
  
三年来他秘密视为圣地的救赎仪式,在今早划下句点。瞧,他自嘲地望着后照镜中,依然驻留在原地的白衣女子——那个小气的神,才不会让他有机会接近任何纯洁光明的存在,因为他的接近只会带给他人厄运、不幸。即使是静静的守候,也不是他这种恶魔该做的事,这样也好,他终于能下定决心断掉这个恶习,不再来看她,毕竟他还是适合留在自己黑暗的巢穴中,与那些蛇蝎鼠辈周旋。  
  
aduieu永别  
  
laange我的天使  
  
那个男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吴映洁摸着失而复得的黑色手提包,不禁又回想起当他把手提包递回她手中时,两人指尖有短暂接触的那一刻,自己的心震动了一下,细小的电波,从他们接触的指尖传递到她的每个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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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会对一个不曾谋面的男人有这样奇怪的反应?映洁耳根发热地摇摇头,试图把这段重播的回忆以快速键跳过,可是还是制止不住自己去想起烙在眼底的强烈身影。  
  
她没有见过那么令人印象深刻的男人!  
  
以东方人来说,他有着特殊高大的身材,尤其是那深黑色长风衣底下里着硬挺的宽肩,足足有映洁肩膀的两倍那么宽,自己一六五的身高在他面前变得迷你,即使踮起脚尖也才勉强到达他的下巴处。  
  
方正的下颚中心处有一道凹槽,强调了他坚毅的脸部线条,上半部的脸全被墨镜所遮住,长长的刘海底下是平坦的宽额,而眉毛正上方有一道引人注目的白色伤痕,仿佛暗示他人,他的背景——最令映洁在意的,却是他那闭得比蚌壳还紧的薄薄双唇,从头到尾一语不发的他,会用什么样的声音说话呢?  
  
会不会和三年前自己偶然中遇到的“那个人”有相同的声音?  
  
想到这儿,映洁失笑了。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又不是每个穿长风衣的男人都是流氓、坏蛋,怎么能一看见人家戴墨镜就推敲他是那道上的,还是三年前那曾经骂过她的莽汉!  
  
他见义勇为地替自己抢回了手提包耶,要不是有他的帮忙,自己现在已经是警察局里成千上万机车强盗案下的受害者,还不知哪年哪月才能找回自己的失物。揣测帮助自己的恩人是混“那行”的,自己也太对不起人家了。  
  
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取下置物柜中的护士服套上,把手提包跟所有的杂念一块儿都锁进那长箱中,打起精神面对同样充满忙碌工作的一天。  
  
“映洁快点过来,有好东西!”  
  
“什么?什么?”  
  
“!”护士站里兴奋的同事笑着献宝。  
  
“咦?这是谁的订婚喜饼?你的?”看着那大红铁盒,映洁意外地眨着眼。  
  
“是就好了……唉!”年过三十的微胖同事摇着头说。“我们医院里的单身汉又少了一个好货色了,亏我一直锁定他那么久,却还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拜托,院内黄金单身汉的廖俊杰医生你也锁定,劝你不要浪费时间做梦了。”毒舌派的护士长马上说。  
  
“我总有做美梦的权利吧!没听过,“‘有梦最美’这句话!”  
  
“是啊,‘有梦最美’,怪不得你永远都是‘没’女——没有男人只能做梦的女人。”  
  
“映洁,你看,护士长欺负我啦!”  
  
正巧塞了块喜饼到口中的映洁,无辜地眨眨眼睛看了下她们两人,拿着铁盒说:“你们不吃,我就一个人吃掉喽!”  
  
“休想!”  
  
“饼干拿来!”  
  
一下子护士站内闹哄哄的,大家为了抢食喜饼而展开一场夺饼大战,口角之争早就放到一边去了,还是吃最重要。俨然成了下午茶时间,大家一边品尝着各色饼干,不经意地有人再度挑起话题说:“那个廖俊杰以前不是追过你吗?映洁!现在怎么了?怎么说结婚就结婚呢?”  
  
“男人本来就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更何况你们知道人家订婚的对象是谁吗?t大医学院外科主治医生的宝贝掌上明珠呢!靠裙带关系就可以让他得到继承人的地位,哪个男人不会心动啊!”  
  
“看不出来,外表文质彬彬的白马王子,到最后还是抛下可怜的仙蒂蕾拉,宁愿选择家财万贯的富家千金。”  
  
“你在编什么无聊的童话啊!”护士长打断她们的七嘴八舌,转头看向映洁说:“别听她们的,映洁,我站在你这边,那些实习大夫碰不得,谁都晓得他们只是把护士当成近水楼台的最佳偷情对象,不接受他们的甜一言蜜语才是最聪明女孩的选择。你做得对,幸好没有和廖俊杰交往,否则现在你可是被人当成糟糠妻、隐形情妇了。”  
  
映洁微微笑了笑。“你们误会了,陈医师和我只是朋友般的出去吃过几次饭,根本算不上什么情人的,这种话谣传出去,对陈医师的未婚妻而言一定很不好过,所以千万别乱说。”  
  
“是吗?可是陈医师看待你的眼神,实在很可疑啊!”  
  
“我赞成。”高举着双手,微胖的护士也高声地附和说。“根本就是映洁太迟钝了,看不懂陈医师在‘放电’。映洁,你真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线路板是不是铺错了,枉费你生得花容月貌,结果却因为自己太过迟钝而久久不曾‘通电’,太暴殁天殄了。”  
  
是这样吗?自己真有那么迟钝?  
  
“没错没错,不愧是咱们院内最不解风情的俏护士第一名。”  
  
自己什么时候被冠上这封号了,她怎么都不知道。  
  
“廖俊杰医生真可怜,要是他当初追的是我,我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的说……”  
  
“‘没女’,你又在发春了!”  
  
眼看话题渐渐无法控制,护士长终于看不下去的说:“够了,你们别欺负映洁老实,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她替映洁撑腰。“什么解不解风情,你们还是多学学映洁的工作态度,她从没有一次巡房误点的纪录呢!别吃了,散会、散会,全都回到你们的工作岗位上。”  
  
幸亏有护士长解围,映洁迫不及待地从这话题中脱身。  
  
她向来不懂得该如何八卦,更不晓得该怎么去面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八卦。想也没有想到廖俊杰的订婚,竟也会和她扯上话题关系,自己真的、不过、只是和他去吃过一、两次饭,而且还是各付各的,各自回家呢!为什么他订婚会让她成为绯闻女主角呢?真是奇怪。  
  
可是,说曹操、曹操到。映洁在巡房时,恰巧遇上了话题中的人物,戴着无框时髦眼镜的廖俊杰,一见到她立刻绽放笑颜。  
  
先前在护士站中的对话,虽然他不可能听到,映洁还是觉得有点尴尬,脸蛋透着抹困窘的粉色,对他点头打了声招呼。  
  
“来巡房吗?”  
  
“嗯。”  
  
闪过他,映洁快速地在每一床病人的病历表上填上定时测量的体温等等资料,想要尽快完成这间病房的检查工作,以避免和廖俊杰说话。可是她的运气也实在太差了,就在她快手快脚完成的同时,也不知廖俊杰是算准了还是碰巧,他也一块儿和她并肩走出了病房。  
  
“真巧,你也巡房结束了,方便的话,要不要喝杯咖啡,聊聊。”  
  
过去这种邀约映洁从没拒绝过,深怕自己此刻拒绝会显得她刻意逃避,映洁只好点头说:“好啊,这杯咖啡就算我请客,祝贺你订婚,恭喜了。陈医师。”  
  
他帅气的脸庞染上一抹苦笑,推推镜框,叹口气说:“听你这么说,我真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啊。”  
  
“我说错了什么话吗?”按下自动贩卖机,点选两罐咖啡的映洁,吃惊地回头问道。  
  
“不。”他接过咖啡,低声道谢后,带她走到安全门外的楼梯间,在忙碌的医院中,想找个安静说话的地方,都很困难。“我只是……不知道你听到我订婚的消息后,是作何感想。如果这个消息在你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的涟漪产生,我想我会很高兴自己在你心目中不全然是没有希望的,但忧的是你若真心为我祝福,一点都没有……惆怅的想法,以这么甜美的笑容向我道贺,我身为男人的自尊会受到不小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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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洁愕然地察觉到他想表达的事情,而她并不想听。“陈医师,我还得继续巡——”  
  
“慢着!”他急切地捉住她的手腕。“我晓得以刚订婚的男人说这种话,一定会被你轻视。但我和她是透过相亲介绍认识的,我父母很中意她,可是我自己对她却没有什么感觉,不像你映洁。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退掉这门婚事了——”  
  
“请你放手,陈医师。”映洁被出乎意料的情况吓得脸色发白。  
  
“我喜欢你,映洁!”  
  
他猛然抱住她的身子,力量大得让她无法挣脱。映洁闻到他身上强烈的古龙水味,夹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那种说不出口的恶心感就像背上爬满了毛毛虫般,叫人反感,她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力气,奋力的一推叫道:“请你住手!”  
  
“我喜欢你啊!”他还不死心的想低头亲吻她。  
  
喜欢?喜欢就可以任意对她做任何事?这就是他口中的喜欢?映洁咬紧牙关地扭动着脸颊,就是不想就范,屈服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暴力下,到最后廖俊杰甚至捉住了她的下巴,眼看着就要被他得逞……  
  
安全门被人推开了。“哎呀!抱歉,我不知道这里有人。”  
  
一名路过的实习医生,好奇地看着气氛诡异的两人,而映洁也捉住这机会从廖俊杰的腕中脱身,仓皇地离开。  
  
她真是太笨了。映洁双臂紧抱着自己的身子,无法克制地颤抖着,她不晓得男人原来是会一下子从人变成面目狰狞的野兽,而自己还一直以为和“他”是朋友。她太天真了,难道自己曾给他错误的印象,让他认为自己对他有意思?还是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自己做错了什么?  
  
结束一天漫长的工作,映洁从没有感觉如此疲累过。  
  
她这阵子一直避免与廖俊杰再有任何接触,必要的谈话也都只限于公事,事后他曾经向她道歉,希望她原谅那天自己的鲁莽与激动,站在映洁的立场也不想把这件事扩大,她就当作是廖俊杰一时判断错误,而原谅了他。但她也明自清楚地告诉他,希望他能与未婚妻共建幸福的家庭。  
  
事情本该告一段落的,但目睹那天惊险场面的实习医生却把这件事传了出去,令映洁饱受异样眼光。有人甚至认为她是第三者,与廖俊杰之间有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让她这段时间工作起来特别不顺心。  
  
假如,这件事能随时间过去而淡化就好了。现在,映洁只有这么祈祷着。  
  
换下护士服,她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重重的心事让她没有注意到门口一名等待着她出现的中年男子,直到对方喊了她的名字。  
  
“阿卿!”  
  
抬起头,她吃惊地倒退一步。  
  
那名容貌苍老的男子,穿着一身绉巴巴的西装,挂着腼腆涩涩的笑说:“怎么了,不认得自己的父亲了吗?”  
  
父亲?在她十岁时就为了女人而离家出走,把她和母亲扔下的父亲,早已不知去向,也从未捎信、电话关心过她和母亲的死活,又怎么会在十多年后的今天,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好久不见,你长大了?嘿嘿嘿,小时候就很可爱了,现在长大后果然和你母亲一样是个美人儿啊。”  
  
“爸……”  
  
“老实说,我有件难以启齿的请求,希望你能帮帮我。你要是不帮我,我就真的走投无路,只能跳楼自杀了。”不断搔着一头乱发的父亲,咧嘴笑说。“你,有没有五百万,可以帮我还债啊?”  
  
映洁像被人以拳头在脑部重重槌打了一下。  
  
多年不见的父亲,见面第一句话竟是……  
  
五百万?这么庞大的金额,自己怎么可能会有?  
  
“求求你了,阿卿,你不会对老爸爸见死不救吧?我真的是被逼急了才会来找你的。我晓得你妈已经在三年前走了,现在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阿卿。”他无耻地伸出双手,哀求说。“求你帮助我吧!”  
  
“我没有那么多钱。”她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苦苦的话。  
  
“没有?”  
  
她的父亲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点,点头说:“那,你肯帮助父亲,去卖吗?”  
  
卖?轰的,耳内一声巨响,映洁不信地瞪着他。  
  
“不是永久的,只要你肯点头,那一切就不会有问题的,凭你这样的姿色,一定很快就能够赚到五百万帮我还债。你很乖、又听话,阿卿,你肯帮老爸这一次,我发誓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你要我为你去卖身还债?”映洁颤抖着,再次不信地问道。  
  
“就当做我生养你的代价,这也不为过吧?好歹我也养过你十年,现在报答我这点恩情,应该不算什么。讨债的人逼我逼得快死了,我不得不找上你,我已经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解脱了,阿卿,你要看我去送死吗?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映洁摇着头,再度后退了两步。她痛心,可是更痛的是可怜的母亲,到死前还在挂心不知父亲现在过得如何?要是母亲在地下有知,看到父亲此刻的嘴脸,不知又要多伤心了。  
  
“阿卿上他朝她接近。“你看到在那边等的家伙了吧?他们只给我这点时间筹到钱,你要是现在摇头,我就会被人装进水泥桶里丢到海里去。你不能不管你的老爸爸,阿卿。”  
  
这是老天爷给她最残酷的试炼吗?  
  
眼看着四周突然靠上前来的几名彪形大汉,个个面目凶恶的模样,映洁双腿发软,却无处可逃。  

她不能逃,即使是无情无义的混帐父亲,他——却也是自己唯一的父亲。
   
『3』第二章

“我看是没用的,主编,他们不可能会答应让咱们进去采访的。”边说,边挥去汗水的年轻人取下挂在胸前的相机,走回同伴那辆破旧的福特车旁说。  
  
“哼,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男子扯扯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在知名的八卦新闻周刊担任主编的他,本来早就不干这种跑新闻的鸟事,只是当他获得这条线索时,多年不曾骚动的热血再度沸腾,他无论如何都想突破重围,揭载这条足以掀起另一波社会舆论高潮的头条内幕。  
  
夜舞俱乐部——dancedusoir。  
  
这个在多数人耳中都没有意义的名字,却是包含了政界、商界、白道、黑道所有响当当大头们,听到后都会发出会心一笑的字眼。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名词代表了某种禁忌,某种身份地位,能够有资格谈到这个俱乐部的人,代表他有了基础的社会地位,但除非真正达到某种“认可”的台阶,否则你永远无法知道“夜舞俱乐部”的真相,相对的……那些拥有会员资格的大亨们,却谁也不会去谈论这个俱乐部……这就是不成文的禁忌。  
  
即使不晓得这俱乐部的内部真相,但一群大亨聚在一起,难道只会打麻将?笑话,那当然不可能。女人、金钱、赌博,说不定还有牵涉非法的地下交易、搬不上台面的政治利益输送……等等肥美的最佳内幕情报,这些都锁在“夜舞俱乐部”这个巨大的招牌内。想到这儿,就令人兴奋得难以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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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透过各种管道,终于得知了夜舞俱乐部的所在。听说他们五年前,转移阵地从台北天母,移到桃园这座台湾首屈一指的神秘家族所建的山庄中,这所山庄内的别墅所有人都是台湾排名一百大企业之类的政商名流,甚至还包含了曾任职总统位阶的名人……山庄入口处的警卫森严,自是不在话下,光凭一张记者证,想接近这个政商核心的他们,自然显得有勇无谋了。  
  
门口的警卫以他们没有事先预约为由,拒绝他们进入。  
  
“没有关系,我已经有打算打一场耐久战。我要守在这山庄前面,看看进出这里的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等到对方沉不住气,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他闪烁着野心的眼眸,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若能得到这个头条,他要在那全开的版面上,如何加注标题:“纸醉金迷、欲望横流的写照,夜舞俱乐部——沉沦地下俱乐部的名人公开实录!”  
  
他将一举成为台湾最红的揭发黑幕名记者!  
  
圆滚的冰块在方形玻璃杯中敲出清脆的声响,随着冰块转动,美丽的琥珀色液体闪动着魅惑的波光。  
  
“那,你的天使还好吗?”说话的男子以指尖玩着杯缘的水珠说。  
  
邱胜翊还以他一个白眼,仰首灌下一口绝品的波本威士忌,浓烈的口感香醇顺畅地滑入喉咙,直抵肠胃后犹如一股液体之焰爆发在体内,霎时浑身都热起来。  
  
“啧啧,还是老样子,每次一提到你的天使就像要杀人似的,可是你越保护她,我就对那名‘天使’越有兴趣。在这充满肤浅、短见、自私自保的浮华之城、堕落之都,真的有‘天使’存在吗?”  
  
邱胜翊再次凝视着那张令许多男人、女人都叹息的俊俏脸蛋,怀疑自己认识他这十多年来,每隔三、五个月总要发誓非切断自己和端木扬的孽缘,为什么这段孽缘却总是如橡皮糖似的,你越想去斩断它,下回却黏得更加死紧。  
  
端木扬双眸浮上一层恶作剧的神采微笑地说:“我可以猜中你在想什么,小森森,可惜我看上的朋友,一个也不会逃出我的掌心,你就放弃要和我断交的念头吧!”  
  
仿佛嫌胜翊脸上的黑线不够多似的,端木扬笑嘻嘻地说:“不过这年头也难得见到你这么纯情的汉子了。我说,你那个什么天使的,该不会生得很抱歉,让你没有胃口,你才迟迟不肯现身,只愿暗中守候她吧!否则,早早上了她,她不就成了你一个人的天使吗?”  
  
“闭嘴,端木。”  
  
“唉呀……女人就是这种动物,花言巧语、甜言蜜语再加上火辣辣的sex就可以让她对你死心塌地了,到现在还讲什么纯情、纯爱的,女人迟早会变成别人的盘中飧。既然她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又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不占有她,让她成为你的人,省得在这儿对我大眼瞪小眼,不许别人提起她。三年了耶,你打算学王宝钏苦守寒窑,我可不想看。”  
  
“端木,你要再谈她,我就让你‘永远’都不必‘看’任何东西了。”  
  
大大地叹口气,端木做了个手势把自己的嘴巴封上。  
  
一旁,有趣地观赏着这一幕犹如虎豹相争的精彩过招,始终默默无语的男子也不由得低笑出声。  
  
端木扬挑挑眉,指指那人鼻尖说:“这位无礼地控制不住自己脸部神经的先生,就是我想介绍给你认识的伙伴。不过……看来我得三思而后行了。”  
  
“这种恐吓,还是留给不认识你的人吧,端木。我没兴趣陪你大玩这种心理游戏,明知道自己会输,谁还会下工夫去浪费时间呢。”男子终于开口了,他转向胜翊伸出一手说:“幸会,邱先生,从端木口中听过些许你的事迹,虽然冒昧,但我还是得说我欣赏你独行侠的果断作风,我是艾昕,从事这种工作的人。”  
  
短暂的交握后,邱胜翊打量这个有着爽朗笑容清俊面孔的男子,挂着一副银边眼镜的他,年纪应该与自己相仿,身上有一股真诚的气质。像这类的人,最适合做诈欺师的工作,光是那张人畜无害的温和诚实的脸,就足以让人相信他说的一切。  
  
可惜,对胜翊而言容貌是没有意义的,他从不以貌取人,想了解一个人绝不能光看一层皮而已,世上多得是披了无数层欺人的假皮囊的家伙。接过名片,他注视着上面的职称,情报统合资询师……这倒是新鲜的工作名称。  
  
“简单的说,就是他可以为个人或公司提供有关‘情报统合’的相关咨询,可以为你管理资讯或建立保密的关键程式,小到你家的厕所卫生纸品牌,大到你目前正在谈的交易内幕,他都可以为你确认把关的工作,绝不会有外泄的危机。”端木扬一边啜着手中的波本,一边说。  
  
“我没有把事情依赖给他人的习惯。”邱胜翊冷漠而直截了当地表白态度。  
  
爽朗的笑容不变,艾昕也开门见山的说:“即使是你目前遭到三个国际杀手组织的追杀,也无所谓吗?对方手上此刻拥有你的相关情报,包括你的长相、你经常出没的地点、你在几月几号要安排由澳门那儿运出的军火——”  
  
胜翊倏然挑起一眉。  
  
“想问我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吗?”唇边合著笑,原本无害的温和眼眸在镜片后闪动着精明的光芒,瞬间就让他多了好几分攻击力。“我闯入过你的电脑资料库中,原本是玩票性质想试试你对自己资讯的保护是否到家,结果比我想象中还要容易得手。既然我可以闯进你的资料库中,他人想拿到这些资讯,也不是不可能吧?我给你的电脑保护墙程式不及格的成绩,邱先生。”  
  
胜翊在脑中火大地想着自己还曾付给那家知名科技公司一笔高额的程式设计费呢!该死,他说的没错,有人可以在他不知道的过程中,进出他的机密档案这件事,比他想像中的还令他没有安全感。  
  
“你也不用太沮丧,胜翊,这家伙的脑袋根本不是人,他可是我所仅知最可怕的电脑骇客,就连我花下大把金子建立的保全系统,也被他评得一文不值,那天我差点没掐死他。可是看在后来他帮我修改了那套程式后,我想和他做朋友,留着他的小命来保护我,总胜过让他去保护我的敌人来得聪明。”  
  
停顿一下,端木扬记恨在心地瞪了艾昕一眼,说:“现在他才会完整无缺的坐在这儿。”  
  
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状,艾昕摇摇头说:“我只是很诚实的告知你事实的真相,那么肉脚的保全程式,你却当成宝一样,要是不告诉你就不是朋友了。”  
  
“五千万,你知道吗?我花了这么多钱,你就不能好心点给它好一点的评等?让我像个猪头一样觉得自己当了冤大头,你就乐了?”  
  
“你不也开除了那家保全,还回过头硬要人家把五千万还你?有什么好抱怨的!”  
  
“废话,我怎么能不要回五千万,我买的是‘保全’,他们给我‘废物’,没让他们赔偿,告他们商品不实,已经很客气了。”  
  
“你明明没损失,还在计较什么。”  
  
端木扬龇牙咧嘴地说:“我就是老大不爽!”  
  
“这我可就帮不上忙了,要让你端木殿下爽可不是我这种卑贱小民能做得到的事。”艾昕还他一记回马枪。  
  
端木扬着左右手的指头说:“要不要试试?一根根拆下卑贱小民的骨头,正巧是端木殿下我最中意的‘游戏’之一。”  
  
“请你手下留情吧,殿下,拆我骨头不打紧,少了我你不觉得人生无趣吗?”  
  
“拆了你骨头,我再挑战重新组合你这家伙,看看能不能修好你的脑袋!”  
  
见他们热衷于口舌之战,胜翊正好可以从冗长的思考中得到一个结论。  
  
“改天,我会亲自到你的个人工作室拜访的,艾先生。”  
  
艾昕停下毫无意义的嬉笑怒骂,高兴地举起酒杯说:“那么,我就期待你的大驾光临了,邱先生,相信你不会空手而回。我有预感,咱们很气味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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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杯子在半空中交碰,为这次初会划下双方都满意的句点。  
  
“好了,公事谈完了,你们两人要不要陪我打几局撞球,等待今晚的拍卖会开场吧。胜翊,别说你没兴趣参加这种混话,今天我可是特意为你安排了一个小小的拍卖品,你不参加绝对会后悔的。还有艾昕,你一定没问题吧?这种场合少了你,就少了暖场子的高手了。”端木扬右搭上两人的肩膀,一派不容许任何人拒绝的口气说。  
  
艾昕眨眨左眼,笑道:“那还有什么问题,殿下的命令,岂敢不从。”  
  
端木扬嘴一笑,马上转向胜翊说:“你呢?胜翊,是兄弟的话,就不许说没空!”  
  
向来对任何游戏都不热中的胜翊,其实很想拒绝,可惜他斗不过端木扬那张嘴,与其听他的长篇大论,自己还不如花一个晚上意思意思的观赏荒谬人间百态,换得耳根的清静。  
  
漠然地,他点头说:“无聊的时候,我总可以走人吧。”  
  
“喝,这么瞧不起我夜舞俱乐部啊,敢说在我的俱乐部中玩得无聊的人,你可是头一个。行,我就恩准你一旦打呵欠,就滚回你的老窝去睡吧!在那之前,我会想尽办法榨干你的老本的!”  
  
无趣地耸耸肩,胜翊根本不在乎任何输赢,尤其是金钱能换得的输赢,他更不曾放在心上。干脆今夜就顺顺端木的心,输他个几局,让他不要再来烦自己好了。那个任性骄纵的少爷,最喜欢“赢”了,一旦他心花怒放就不会老想法子去陷害朋友。  
  
连续输给端木扬好几局后,胜翊找了个借口躲到盥洗室内。  
  
端木扬家伙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一直怂恿他放弃对于吴映洁的执着,另外找别的女人。他根本不明白,自己无所求于吴映洁的心意,他只想知道她日子过得好,这样就够了。没有理由把她拉入自己这个污秽不堪的世界中,她适合活在充满阳光的地方。  
  
他躲在个室中,燃了根烟,想着该怎么打发端木扬离开这儿。  
  
不经意的外面传来人的说话声音。  
  
“谢谢你,伯父,带我到这种地方来开眼界口这俱乐部出乎我的想像,有趣极了。”  
  
“还叫我伯父吗?廖俊杰,改口叫我爸爸才对吧!再过几天,你就是我们余家的乘龙快婿了。市面上买不到的雪茄、上等的好酒、漂亮妹妹的服务,这些都是小case,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呢。虽然我很想让你加入这俱乐部,可是要成为会员你现在还不够资格,只能偶尔当当陪客。你继续努力向上,等爬到像我这样的名学一医学博士,就有机会入会了。”  
  
“是,我会努力的,爸爸!”  
  
话声被水花渐起的声音遮过,室内再度回归静默,胜翊吸了口烟,嘲讽地瞪着华丽的木门,这世界上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岳父主动带未来的女婿到这儿找乐子,而且还是表面上满口仁义道德的医生,哪怕医术再高明,也该先医医自己的道德吧!  
  
熄掉烟,胜翊再度嘲讽地一笑,然而他也没资格说人家就是了。  
  
“躲在厕所也没用的,胜翊,出来吧!拍卖会就要开始了!”端木扬叩门说。  
  
唉……按掉抽水马桶,他打开门出来洗手,看也不看端木那张满是戏谑的俊脸。“要花什么代价,你才肯和我绝交?端木。”  
  
“嗯……哪天你变得一副正人君子背地又专做小人的时候,我就会考虑了。”  
  
“我会努力尝试的。”还给他一个苦笑,胜翊晓得自己绝对做不成什么君子。  
  
“走吧!走吧!别嗦了。”  
  
从原本的三楼普遍游戏室,他们进入了一座必须使用特殊电子卡片才能启动的顶级会员专用电梯,身为俱乐部主人的端木自然不用说,但胜翊与艾昕早就从端木手中取得那张象征最顶级会员的白金卡。从电梯中,就能掌控哪位会员进入了拍卖会场。  
  
电梯直达顶楼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犹如太空舱所封闭的巨大金属槽,被放置在椭圆形房间的中央舞台上,下面的舞台将随着每项拍卖品被揭晓时,适时转动。目前所有的拍卖品都还被密封在金属器内,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  
  
胜翊不是头一次参加这种拍卖会,以前也曾被端木硬拉来凑过两、三次热闹,金属器里面的东西可能是一副早已失踪的世界名画,也有可能是一名来自北欧的美少女打算找干爹,总之,千奇百怪,无所不包。  
  
重点就在于,你不知道拍卖会的下一项会出现什么东西,如果耐不住性子,被前面无关紧要的拍卖品吸引,把手上的筹码用光了,那么在你真正有心想买的东西出现时,往往就后悔莫及了。  
  
乐趣,自然就在于竞标的过程了。透过金钱杀戮而赢得的胜利品,往往会满足大部分男人的征服感与权力欲望。  
  
“这就是今日要拍卖的物品,各位请入座吧。”端木改口以英语对众人招呼说。在这个房间中,共通的语文是英语,因为这儿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顶级会员。  
  
环绕在金属容器旁的,是一张张精心设计过的小桌子,桌面有顶尖高科技的液晶萤幕,必须插入个人的白金卡才能启动,一旦启动后它会自动联结每位会员的瑞士帐户,所有的交易都会在无影无形间被完成。会员可以在液晶萤幕上观看目前出价的最高价码,并且定下自己的出价。  
  
同时,透过巧妙的设计,在非顶级会员们的较低楼层,则可以透过直接转播的频道观看这场拍卖会,他们下注的目标则不在拍卖品上,而是预测每样拍卖品最高的价码,赌中的人同样可以获取高额的赌金。  
  
因此,每月一次拍卖会的举行是所有会员期待的盛事,也是一场以金钱堆积出来的游戏。  
  
伴随着现场演奏的古典音乐,第一项拍卖品掀开了金属保护门,从里面推出来的是传说中难得一见的保育类动物——一双三个月大的雌雄配对中国云豹。  
  
气氛即刻热络起来。  
  
透过麦克风,端木以优雅的声音介绍着云豹的由来、习性。“当然,野生的雪豹可说是几近绝种的程度,我们自然不希望破坏自然生态去猎捕,所以这双三个月大的小云豹是在先进基因复制下全世界头一批成功复育的高科技结晶,产品的售后服务包括一名云豹专用的营养师、驯兽师以及负责照料它们的兽医,全程的搬运与运费等等全都不需要购买者担心。那么,对于这双云豹有兴趣的买主,可以定下您的竞标价了。”  
  
胜翊打了个呵欠,不理会液晶萤幕上迅速跳动增加的数字,热闹的拍卖气氛与他全然无关,他只是为了应付端木勉强参加而已。  
  
不知不觉中,拍卖进行到了第五项——  
  
“接下来,要拍卖的是一名白衣天使。”  
  
会场上泛起一阵阵不解的讨论声。可是端木理会这些骚动,继续说着:“现年二十三岁,底价是一千万台币,兑换美金约为三十万,附带一提的是这项拍卖品的期限为一个月。一个月内主人可以对拍卖品做任何处置,但一个月后必须归还给本俱乐部,这项特殊的规定请大家见谅,照老规定本会不涉足人口买卖,这是买卖双方同意的自由契约行为。”  
  
金属门缓缓拉开。  
  
“拍卖品产地为台湾,持有护士执照,处女,身高一六五,体重四十五,三围是……”  
  
这些话在胜翊的耳中化为一片嗡嗡之声,他在看清楚金属罩中的人儿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凝结成冰,为什么?为什么吴映洁会出现在这场拍卖会上,而且还遭到被拍卖的命运?!  
  
她低垂着头坐在金属容器内,屈着雪白颈项的双肩不住地颤抖,黑瀑的光灿长发散落半掩住她秀丽的容貌,也为她几乎赤裸的身子提供少许掩蔽,可是这些都遮不住她白嫩手腕上沉重的手铐与修长小腿的陉骨上被限制行动的脚镣。  
  
沐浴在全场所有人的评价目光中,她脆弱得犹如一具随时会破碎的水晶娃娃。  
  
“喂!yong,你在开玩笑吧,怎么拿这种东西来当拍卖品?你的品味应该更好一些才对!没有特殊的血统,也不是顶尖的模特儿脸蛋,她有哪一点特殊得足以拿来当这儿的交易品?”场子中,突然有人唤着端木扬的小名,起哄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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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不满意吗?第五号拍卖品可是目前少见的纯真之女,虽然不是社交名媛,也不是什么未来窜红的偶像,不过该拍卖品拥有一项优点可是诸位绝对不能错过的鉴赏要点……那就是东方人特有的乳质肌肤,滑嫩而毫无缺陷的每一寸皮肤,碰触的质感就像是会贴着您的掌心融化一样,此项评等为a级。”  
  
“光用看的,怎么能确定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们可以上去验货吗?”  
  
这句话,让胜翊冰冻的血液一口气全都逆流到脑中,他愤怒的拳头击碎了眼前的液晶萤幕,噬人的血眸投射到站在主持人高台上的端木……  
  
你要是敢让人碰她一根毫毛,端木,你就等着看我怎么赤手空拳的毁掉这场拍卖会!  
  
“替七号会员更换一组新的萤幕。”端木给他一抹安抚的微笑,继续透过麦克风说:“很抱歉,这是办不到的,验货的权利只有最后的胜利者才有。当然,假如到时您对拍卖品不满意,按规矩可以当场退货。那么,我们可以开始竞价了吧。”  
  
该死的,端木,等这件事告一段落,我非要你给我一个交代不可!  
  
胜翊迅速地在另一组萤幕上,敲入自己的设定价格与号码,可是不知是谁有心要与他作对,每当他键入一组数字,就会有人出价比他高一块钱!  
  
数字就在他和另一个会员的竞价下,由原本的三十万逐渐往上攀升,最后胜翊为了断绝对方的穷追烂打,索性直接跳到整数,打下了七位数字的号码。  
  
“恭喜,五号拍卖品以一百万美金成交。”端木带着得意的神情,敲下了议定价格的木槌。  
  
就这样,邱胜翊买到了吴映洁的一个月。   
   
『4』第三章

刺眼的强光让人无法招架,映洁试着举起手来遮住那道白茫色的光,可是双手不听使唤,沉重得动弹不得,她被捆绑在这道白光之中,虚虚浮浮的一点真实感也没有,声音在她耳边飘过,可是她却辨识不出那些声音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好吵、好吵。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茫然地,她的双眼在强烈的白光照耀下眯起……  
  
阿卿,你是乖女儿,听话,帮助爸爸这一次。  
  
不,爸。我做不到。  
  
你可以的,不需要想大多,这年头谁会在乎你一、两段肮脏的过去,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只要你帮我还完债,咱们父女就可以平安无事了,听话。  
  
不要,爸,我不要。  
  
嘿嘿,就是她吗?不错嘛!听说还是原装货?那头一次可以卖个好价钱了!  
  
你们要做什么?放手,我要叫警察了。  
  
小姐,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要怪就怪你父亲,为什么要欠我们一屁股赌债。放心好了,我们会帮你找到不少恩客,你别担心!  
  
不要——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爸爸,我不是你的女儿吗?  
  
为什么要带这些可怕的人来找我?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  
  
这儿是哪里?他们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胜翊毫不留情地挥出一记铁拳,直往端木扬直挺的鼻梁上招呼过去。  
  
离端木的鼻尖只差须臾,不幸被艾昕给拦阻下来。  
  
艾昕耗尽吃奶的力气,以双手在他背后反勾住胜翊的双手,喝道:“冷静一点,邱先生,先听听端木怎么说。”  
  
“放手,我要打断他的鼻梁,竟为了搞出这种荒谬的戏码,把她牵扯进来!端木,我不会放过你的!”胜翊咆哮道。  
  
所以今天端木才会如此执拗地一直谈论有关他的天使,一直要他放弃,还说什么拍卖会有专门为他准备的拍卖品,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这家伙竟为了曲曲的无聊游戏,以这样的理由将吴映洁纯白无瑕的人生涂上污点。不管他是怎么把吴映洁弄到这个地方来的,他都无法原谅这个不知克制、没有限度的任性少爷了。孰可忍、孰不可忍,他对他的容忍已经到极限了!  
  
“啧,恋爱中的男人真可怕。”端木扬耸个肩说。  
  
“混帐,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谁说我爱上她了,你的自作主张,很可能会毁了她一辈子,你知不知道!一旦有人把她和我联想在一起,她这辈子就逃不了和我一样永远被人追杀的命运了!”  
  
“这么害怕她会遭到不幸,你就保护她一辈子啊!”  
  
“你说什么?!你做了这种事,还不知反省——”  
  
“抱歉,本少爷的字典里没有‘反省’二字,如果我事先觉得要反省,就不会做这件事了。”  
  
“端木扬,我们从今天起就不是朋友而是敌人了!”  
  
“恭喜你,你的好友数目终于达到零了。这下子你在这世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不需要邻居,彻彻底底的成了天涯独孤客!你高兴满意了吗?孤僻的家伙,你以为我会阻止你和我绝交吗?我端木扬自问对待朋友是问心无愧的,你到时候就别后悔!”端木手一甩,抛出了一个银色的东西。  
  
胜翊反射性地伸手接住,摊开手掌赫然是两把钥匙。  
  
“她已经被送到你的房间去了,快去领走你标中的天使吧。那两把钥匙一是手铐,一是脚镣的。提醒你,她被打了肌肉松弛剂之类的麻醉药品,所以神志不是很清楚,还是不要轻易解开她的束缚,让她离开你的视线比较好。记住,你只能拥有一个月的时间,时候到了,如果你不把她归还给我们,我们也会派人去接她的。再提醒你,你不能任意放她离开,不然你就是欠俱乐部一个吴映洁。”  
  
端木扬双手盘胸,俊脸蒙上一层寒霜地说:“你可以离开这儿了,只要你走出这大门,下一次你再来见我,我可能会没空理你就是。”  
  
胜翊一握钥匙,冰冷的金属刺入他的掌心,使他火爆的脾气暂时冷却,现在不是处理端木扬的时候,映洁的状况才更令他担忧。毅然地,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顶楼的拍卖会场。  
  
“为什么不告诉他真话?要不是有你出手,现在吴映洁可是身在火窟了。”艾昕好奇地窥看端木一眼。  
  
端木唇角俏皮地上扬。“傻瓜,这样我不就少了一项乐趣。”  
  
“乐趣?什么乐趣?”  
  
“胜翊的个性可是一板一眼的,等他知道他误会了我,他就会对我心生愧疚,来找我道歉,到时候我不但可以好好刁难他,还掌握了他曾经欠我的一次人情,以后我的要求他可就不得不听了。这么划算的买卖,我岂会放过他。”  
  
艾昕在心中悄悄的摇头,虽然不是认识他一天两天了,但每每像这种时候,就会感叹要和端木扬打交道,真得要有一尊八十八手观音像在头顶保护,否则不知哪一天会被这个世纪霹雳无敌大魔王给陷害了。  
  
“还有,谢谢你刚刚的暗中帮忙下注,让我榨了胜翊一百万美金,谢礼会汇到你的户头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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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端木就与他串通好了,要在邱胜翊出价时,捣乱他的价格。因此自己也成了端木的共犯,原来他就是那名始终紧咬胜翊不放的神秘客,碍于这层关系所以他也无法在邱胜翊的面前暴露事实的真相。  
  
艾昕眨眼回道:“恕小的贪财了,端木殿下。”  
  
“呵呵,彼此彼此。我就晓得找你配合我的恶作剧,你绝对会做得很称职,我没看走眼啊,艾昕。下次还有这种好康的事情,我不会忘了算你一份。”  
  
“那就容许小民在此谢过端木殿下了。”  
  
两人虚伪地打躬作揖了一番,相视一眼,见到对方滑稽的模样不禁噗哧大笑。  
  
“走吧,再去打两局桥牌如何?”端木兴高采烈地勾上艾昕的肩膀说。  
  
“如果我可以用电脑作弊的话,我就考虑。”隔着银边镜片,艾昕勾着不输他的狡狯微笑说。  
  
“啧!你就是这点讨人厌啊!”  
  
如果说端木是条诡计多端的九尾狐,那艾昕就可算是百变欺人的狸猫了。热爱游戏人间这一点,他们是有志一同、臭味相投。  
  
全然不知自己被这两人设计的胜翊,在离开顶楼的拍卖会室后,来到整栋俱乐部中最为安静的会员专用休息室区。每位白金卡会员都会分配到一间不输给五星级饭店的套房作为休息之用。这是因应来自世界各地的白金卡会员所需,当他们来到台湾游玩或洽公时,自然需要一个歇脚之处。  
  
俱乐部顶级的安全设备,每个房间都附送管家的专人服务,巴黎三星级餐馆挖脚来的主厨,也都是那些会员们争相想成为白金会员的理由之一。  
  
刷下自己的卡片,门应声而开,胜翊不用花费多少工夫就看见躺卧在一片深蓝色绸缎床单上,被无数的枕头海包围着,脆弱无助、一丝不挂的她。  
  
蜷由着身子,双手双脚被铐链住,不住瑟缩颤抖,犹如小动物般可怜兮兮的模样,让胜翊的胸口一紧。  
  
可恶,他还是该打断那混帐的鼻梁才对。  
  
不想再惊吓早已受到过度刺激的可人儿,胜翊拿着钥匙放慢脚步走近她。“不要紧了,放轻松,我不会伤害你的……”  
  
可是她并未停止颤抖,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仔细看她的双眸,会发现美丽的瞳眸此刻根本没有焦点……涣散扩大的瞳孔中心,代表她受药物的影响,别说听觉、视觉,可能连触觉都和平常的状态大不相同。  
  
该死!那家伙说是肌肉松弛剂,依他看这根本是毒品。他要去提报他藏握毒品违反麻药管制法,还施打在他人身上,罪加一等!  
  
“抱歉,我没有想到会令你遇到这种事,如果知道会这样,我绝不会告诉那家伙三年前你曾经救过我的事……”胜翊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沙哑地说。  
  
起初,只是无意识的逛到自己曾经遭遇枪战的现场,并不是怀着什么非要找到救命恩人的念头,老实说那时候被她救了一命的自己,心中对她并没有半点感激,反而认为她多管闲事,让自己不得不多耗在这混乱的世界多苟活一日。  
  
三年前遇见她之前的自己,对生命本身没有任何留恋与眷恋,从踏入黑暗的世界那刻开始,他也早已做好随时都可能曝死街头的心理准备。  
  
可是那双温柔而不带任何偏见的小手,却始终缠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因为害怕而颤抖,因为紧张而发冷的小手在黑暗的房间中,摸索着他的伤口,熟练的止住他的血。或许,就是那一刻开始,他心底有个微小的愿望生根了,他想看看她的模样,哪怕是一眼而已,他也想知道那双小手的主人生得什么模样,什么模样的女子,会愚蠢的明知山有虎的危险,却还是选择与虎同行。  
  
只为了她不能“见死不救”这点可笑的理由,冒着自身的生命危险来救他——这一个萍水相逢,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见死不救又怎样?反正这世上的人多得是“见死不救”,少她一个、多她一个又如何?按照常理判断,都晓得她的行为有多疯狂。  
  
可是她救了他,义无反顾,哪怕她连跟他独处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他解释自己只是想看一眼“疯子”的长相,而旧地重游。  
  
即使是现在,他也可以毫不费力的回想起,当时隔着一条街之远,他在看到站在街头与邻居打着招呼的吴映洁时,那一瞬间的震撼,他马上就晓得“她”正是那夜救了自己的无名女子。  
  
分明只是在黑暗中,短短不过三十分钟的相处,为什么在光天化日下,自己却能那么肯定她正是那夜的女子,连胜翊也无法解释这强烈的直觉从何而来。但,事后的调查却证实了他的直觉没有错误。  
  
微笑着与邻人闲聊的她,朴素的穿着打扮有如一朵摇曳风中的小白花,仿佛只要她一微笑,连四周的空气都会染上一层层柔和的光芒,舒缓人们胸口中的黑色压力与灰色杂思……那天,胜翊就一直站在街的对头暗巷中,以贪婪渴望的眼神注视她,直到她消失在公寓的楼梯口内。  
  
“爱”这种字眼,他不配也不能使用在自己身上,他没有“爱”的资格与能力,他更没有爱上她的光明。只是,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纵身投入黑暗深渊,以为早已经忘记过去,心底还在渴望接触光明、憧憬着被他舍弃的恬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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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在刚出大学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浑身都是冲劲的活力小子,现在他会毫不迟疑的去敲她的门,请求她与自己交往,向她求婚,建立平凡而普通的幸福家庭。可惜,胜翊却不能也无法回到十年前的自己了。  
  
他甚至不能现身在她面前,因为那只会带给她无限的灾难,他不要自己的接近,害得她原本无尘的环境被黑色的暴力玷污。  
  
所以从他三年前认出她后,就下定决心要在自己可能的范围内,断绝她四周一切可能的危险,他要在她四周设下一道无形的保护墙,直到她的身边出现了一名能够担负起保护这朵脆弱美丽的小白花的人,而在那之前他会静静的在属于自己的黑暗中,守候着她。  
  
三年来,他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了,怎么晓得最后的败笔却是出在自己的好友身上!到头来,她还是被他拉入这个黑暗世界中。  
  
“我曾经警告你,救了我这种人是愚蠢的行为,瞧我为你带来了什么灾难。”  
  
她失去言语的双唇,无力地微张着,冰冷的室内空调下显现出淡淡的紫红。  
  
直到此刻,胜翊才注意到她几乎是全裸的,撇除累赘金属物不算,那该死的混帐只让她穿着薄如蝉纱的性感内衣。  
  
想也不想的他脱下了自己的长大衣,为她盖上。  
  
惊鸿一瞥间,他却无法不去注意到她的皮肤细白的光泽如同婴儿般娇嫩,纤细的腰身盈手可握,修长的腿匀称得不带半点赘肉——挑动了他的男性本能。  
  
苦笑着,胜翊几乎无法相信他会对一个神志不清的女子发情。  
  
从他初尝情事后,看过的女体何只成千上百,抱过的女人来来去去也计算不了,他深信自己对欲望的控制力,甚至还被端木扬耻笑他可以去当神父,因为当他下定决心要禁欲的话,就算给他火辣辣的尤物,他也可以坐怀不乱,自制力炉火纯青,不知让多少女人含恨铩羽而归。  
  
可是……看来她不费吹灰之力,无意识间就粉碎了他过度的自信。  
  
或者自己下意识里追求光明的渴望,已不知不觉地移转到她的身上,所以想侵犯她、想占有她、蹂躏她,想让她从头到脚,每一缕发丝、每一寸肌肤、每一次呼吸间,都烙上自己的所有权,就像是、永远在追逐白天的黑夜一样,自己满身罪恶的双手,违背自己的心意,意图掳走天使的纯净好洗涤他孤独的堕落。  
  
端木为他制造了一个大麻烦,他怎么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一个月,而不动她半分?假如他真能通过这项考验,他也可以接受神职了。  
  
真要命……叹息着,胜翊的指尖不自觉地回到她的小脸,划过她的柳眉,顺着坚挺可爱的鼻翼,再次逗留在她湿润的唇瓣,逐渐回复体温的双唇像是樱桃果冻滑嫩饱满……  
  
只是一吻。  
  
他要赌上自己的灵魂,挑战这不可能的任务,从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手中,成功守护她的纯真。  
  
在这之前,让他偷得一次她的唇,让他想像片刻她全然属于自己的感受……  
  
这应该不是很过分的要求吧?  
  
她醒来之后,什么也不会知道,也不会有任何这段时间的记忆。  
  
胜翊放纵自己地低下头,怀着一丝胆怯的、惶恐的,蜻蜓点水般的碰触了她的双唇,一次、两次,按捺不住地,他以牙齿与舌尖缠住了她的下唇恣意吸吮后,把自己的舌尖探入她的口中。  
  
这个吻,有着悲伤的味道。  
  
她的舌尖没有任何反应,被动而沉默地接受着他的吻。  
  
即使如此,这也还是他曾有过的吻当中,最令他灵魂战栗的一吻。  
  
缓缓抬起头后,胜翊意外地发现她原本无神而没有什么焦距的双眸,闪烁着些许光芒,然后眨了一下、两下——一颗晶莹的泪珠竟从她的眼眶中滚下。  
  
她恢复意识了吗?  
  
映洁朦胧地感觉到一股暖流汇入她的身子里。  
  
她不再置身于一片刺眼强光下,而是被一团温暖得说不出的柔光所拥抱着,意识带着些许迟钝,但原本毫无意义的色彩重新组合起来,她的脑子花了比平常还多的时间,才意识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人的脸。  
  
啊……她想叫,但声音卡在喉咙中,只能困难地吞咽着口水。  
  
好森冷骇人的男子。  
  
晕黄的光线照射出那双墨黑冷硬的眸子,里面竟透着火红色的瞳彩,子夜的发狂乱地遮盖住他的脸庞,却又恰到好处地衬托出那张没有一点妥协,全然的刚强冷硬的男性脸庞,唯一可称得上“友善”的,就是他高耸鼻翼下方的性感双唇,但那也对展现他有多“和蔼可亲”,帮不上什么大忙,映洁从没见过比他更有迫力与威胁感的男子。  
  
想像中邪恶的众魔之主撒旦也差不多就这模样了,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人活生生被冷冻而死。  
  
“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吗?”男人开口了。  
  
比预期的声音要低沉许多,仿佛地底回音的刚柔低音。映洁依旧发不出声音,她不是不想说话,她有一肚子的疑问,可是喉咙的肌肉却不受她指挥,不光是喉咙而已,她的双手、双脚也都处于一种无重力状态般,并非僵硬而是过度放松……放松到她唤不醒四肢的正常起动。  
  
“听懂了,就眨眨你的双眼。”  
  
这次,映洁毫无困难地做到了。同时,一段段记忆也顺势冲积回到她的脑海中,她想起来了。爸爸——他在医院大门口埋伏等她下班,还带着讨债公司的人,自己试图拒绝父亲的要求,可是那伙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她强押上车,车子一直开到了讨债公司处,在那儿她被强押按下手印表示要替父亲还债,愿意在讨债公司的手下工作。  
  
说的好听是在他们经营的酒店上班,但其实那儿根本就是应召站的伪装,那张合约限定了她如果不工作还钱就得被查封她的财产、信用破产。  
  
映洁求他们放过自己,她愿意以其他方式赚钱还债,可是他们却不知给她注射了什么东西,从那一刻起自己的脑子就开始浑浑噩噩,全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那一定是毒品吧!  
  
映洁现在可以肯定的推断,不是安毒或大麻之类的兴奋剂,而是让她行动迟缓、无法思考的麻醉药品。  
  
那么这名男子又是——  
  
“我在拍卖会上,花一百万美金买到你的一个月。吴映洁,希望你能安分,不要轻举妄动,待满一个月后,我自然会放人。不要想着逃亡之类的笨事,那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男子继续无情地说。  
  
映洁宛如被人丢人寒冬的大海中,深浸在无边的绝望里。  
  
自己果然还是被卖了。一百万美金?什么样的人会花一百万美金买一个女人的一个月,她又不是黛咪摩儿。假如他花了一百万美金,他一定是想做什么变态的行为,才需要花这么大手笔!  
  
她脑海中闪过许多恐怖的画面,不舒服到极点。  
  
不,她不能接受这种事。这是不合法的,一个人怎么能以金钱购买另一个人,这已经不是封建的时代,眼前的今天可是二十一世纪啊,她怎么能接受如此荒谬的安排。她拒绝做菜市场上的青菜萝卜,任意被人挑选、被人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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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万也好,两百万、三百万,都不能买下她吴映洁。  
  
“明白我说的话,就眨一下眼睛。”  
  
她死也不眨。映洁努力把自己的眼睛瞪得雪亮。  
  
“害怕得脸色都发白了,还逞什么强?”他性感的唇角突然上扬。“你还不清楚吗?自己现在在什么状况中,处于什么地位,你不安分的话会有什么下场,要我告诉你吗?”  
  
他凝睇自己的邪恶红眸,像是咒语,缚困住她。  
  
“千万别赌上自己一生的好运,吴映洁,你逃不了的,这一个月你都必须受我控制,惹怒了我,对你没有好处。”他再度斜勾着唇角。“我再问一次,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这一次,映洁放弃抵抗,屈服在他不容许反抗的眼神下,眨了下眼睛。没有人能反抗那双魔魅的双眸,映洁在心中战栗地了解到,壮烈的粉身碎骨与短暂的臣服问,多数人都会同她一样,宁愿做出胆小的选择。  
  
“很好。”他拿出一把钥匙说。“我解开你的脚镣,现在我们要离开这个房间,带你回我住的地方去。”  
  
映洁的心中点燃一个小小的希望。少了脚上的束缚,说不定她有机会远离这个令她无比恐惧的男人。  
  
喀达,脚上的沉重负担被取走后,男人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问道:“能动吗?试着走走看。”  
  
她依言试着从床上站起身,但下一刻自己的脚就像初生没多久的婴儿,支撑不了地往地上倒去,被铐住的手腕无法拯救自己,眼看着她就要活生生地撞上地板前,一双适时伸出的强壮手臂牢牢接住了她。  
  
“罢了,我会撑住你,走吧。”  
  
细心地以长大衣包裹住她的身子,男人以一臂就轻松架起了她,仿佛她没有什么重量似的,映洁诧异地察觉他比自己高出那么多……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莫名地在她心中游荡着,她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吗?  
  
不。这么独特的男子,她若看过绝不会忘记的。  
  
映洁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断然把心底的骚动推到脑海最偏僻的角落。  
  
他们走出房间后,四周豪华奢侈的摆设也让她起了疑心,那间讨债公司怎么负担得起如此昂贵的装潢?记忆中他们的公司躲在一栋又脏又破,至少三十年的老旧公寓里,昏暗的灯光,就算跑出一只肥大的老鼠都不令人意外。  
  
这些金碧辉煌的水晶雕花灯、波斯地毯,怎么看也和那家讨债公司的形象差太多了。尤其当他把自己带入电梯间后,高科技的刷卡设备与液晶输入的密码程式,更让映洁胸中的疑问到达最高点。  
  
接下来,电梯会停在什么地方?  
  
自己所有的机会可能仅是千分之一秒。  
  
映洁下定决心了,要远离这个变态,她说什么都要逃离——  
   
『5』第四章

映洁屏住呼吸注视着光亮如镜面的电梯双扇门启开一道细缝,她假装一个脚步不稳地撞向身旁的男人,趁其不备,她死命移动不听使唤的双腿,踬踬颠颠地奔向厅外——“救……救命!”  
  
不出三步,那股来自肾上腺素的冲劲便被掏光殆尽,因药物而发软的双腿令她摔倒在离电梯玄关不远处的波斯地毯上,整个人趴卧着,披裹着的长大衣也在混乱中不知掉落何方,雪白玲珑的身子暴露在一群同样等候着电梯的陌生人眼前,狼狈到极点,可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救、救救我——”为了求取同情,映洁硬是鼓动着僵硬的舌头,挣扎着从地上抬起脸。  
  
刹那间,她对上了一双再熟识不过的眼——廖俊杰怎么会在这儿?  
  
对方似乎也在同一刻认出她来,那双眼睛先是诧异地与她视线相接,停留在她的身上数秒后,他竟没有对映洁伸出任何援手而且还转开脸,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假装没有注意到她求助的目光,与身旁的白发男人交谈。  
  
映洁受到的打击非同小可,假如连认识的人都如此无情冷漠,她还能奢望谁会帮助她?  
  
那一张张好奇与窥伺的脸,都化成了嘲笑的面具,环绕着她指指点点,置身在充满敌意、恶意的空间里,她孤独而无助地陷入了绝望。不要,她受够了,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些人又是谁!  
  
离她最近的一名穿着中东传统服饰的褐肤男子,以映洁听不懂的语言,不知说了些什么,还朝她伸出手来。  
  
“peaudefesse!‘混帐’不许碰我的女人!”  
  
褐肤男人听到这声怒喝,手也停在半空中,以安抚的语气说着:“doucemet!doucemet!‘别发火’我只是想帮助她起身而已。”  
  
混帐,胜翊跨着大步走到映洁身旁,像只宣示地盘的雄狮以威胁的目光巡视着四周男人的目光。“这是我的女人,有疑问吗?”  
  
被他的气势逼退,众人纷纷闪开远避这座敏感的火山口。  
  
胜翊肚子的一把怒火针对自己,也针对这个笨女人。  
  
自己一时松懈认定她没有力气可以逃,却反而给她机会让她跑了。而她,自己千叮百嘱告诉过她不要轻举妄动,结果她还是让自己在众人面前曝了光,如果在场的人当中,有人认得他并且是躲在黑暗中的敌人之一,那么现在映洁的照片恐怕已经在国际暗杀组织的网站上广泛流通了。  
  
不知有多少他的敌人,渴望能掌握他的弱点,绑架他的女人以她的死活来威胁他,对那些无恶不作的家伙们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过去他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留下任何弱点被人掌握,可这回在他能分析状况前,他就已经失去了判断的智慧,凡事牵扯上“她”,自己就是无法不犯错。  
  
这项错误已覆水难收,现在他只有倾注所有力量保护她。  
  
粗鲁地把大衣重新盖在她身上,映洁颤抖地望着他,苍白的脸蛋上一双黑眸里泛着恐惧的泪光,咬紧下唇不让泪滴下,以最后一丝力气与坚持说:“不要……我不要跟你去任何地方……”  
  
“你非跟着我不可,除了我的身边你已经无处可去了。而且等回到我的住处,我会让你知道尝试逃亡的下场,该受什么处罚,你就在回家的路上‘热切’地期待吧!”  
  
这一次胜翊不再给她任何逃亡机会,打横将她抱起。  
  
映洁连他的屋子是什么模样都还来不及看,就被他推入了一间宽敞的浴室内。她害怕得不肯移动脚步,他却毫不容赦地将她强押到莲蓬头底下,扭开了水龙头后,冰冷的水花像刺人的细针朝她泼洒。  
  
“啊……住手……”水柱从上方无情地直刷而下,映洁一换气就会被水呛得呼吸困难,脸上分不清是水是泪,而她的心也不清楚为何自己会遭受这种待遇?  
  
他扣住她的双肩,将她压贴在淋浴室大理石的壁面上,一手捉住了莲蓬头的握柄处,残忍地把水花直击到她的小脸说:“这是处罚你不听话的下场。直到你真心忏悔自己的错误行为,否则这项处罚不会停止。”  
  
“不要……”寒冷的水逐渐带走了她的体温,映洁只能无助地以手遮掩住双胸,低头承受着这冰冷的酷刑……早已湿透的薄纱黏在身体上,她的身躯几乎是赤裸裸地呈现在这个男人面前,一股强烈的羞耻与饱受凌辱的感受啃噬掉她的自尊,她摇着头,心中呐喊着,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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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要她做什么都好,只要能从这冰冷的地狱中解放,她什么错误都愿意承认,她都愿意反省。  
  
“对……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她声如蚊纳地说。  
  
“你真的知错了吗?”他态度傲慢地问道。  
  
映洁隐忍下胸口苦涩的胆汁,点点头。  
  
“证明给我看。”  
  
她惶恐地睁大双眼,证明?他要她怎么证明?他该不会要求她做一些以嘴巴伺候他之类的……恶心举动吧?  
  
他似乎看穿了她脑中可怕的想像,森冷的容貌添上一抹极其倨傲不羁的神采,深沉难测的一双红眸宛如最刚硬的虹钻,不带半分人性地说:“我买下你,可不是想要你那具看来嚼之如蜡的身子,女人。我邱胜翊从不必用金钱买女人,因为自然有比你强上数百倍的女人会主动跳上我的床,你只是我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工具而已,没有资格作我的床伴。”  
  
他的话好像在嘲讽她过度的自抬身价,一时间映洁连该怎么反应都不晓得。  
  
该为己逃过惨遭蹂躏的一劫高兴好?  
  
还是该为自己被贬低而不高兴?  
  
“之所以会在拍卖会上买下你,因为我近来闲得发慌,想挑只宠物来养,偏偏拍卖会上没有什么货色可以引起我的兴趣。”  
  
他抬起她的下巴,左右端睨着一会儿后说:“见你在拍卖会上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像条没有主人的小狗一样,我才动了慈悲心,姑且就把你当成宠物替代,留在身边也无妨。”  
  
“慈悲?这算什么慈悲?我、我是人,不是动物,更不是小狗……”  
  
“敢跟我顶嘴?我是你的主人,从今天起的一个月内我都是你唯一的主人,宠物的本分就是乖乖的听主人的命令,其他什么事都不必做;什么话都不必说。方才是谁说她知错了?恳求我的原谅,现在却又反过来咬我一口?”他威吓地一挑眉。  
  
映洁仿佛被电击般跳起来,她好怕这男人眼中的黑暗……那双深红色的瞳孔好像有种邪恶的诅咒,反抗他的下场就是坠入地狱。  
  
她还是不明白,他要自己做宠物的理由。既然他不缺女人、也不缺钱花,那么大可以找其他女人排遣他的寂寞,或者买真正的小狗、小猫来做他的宠物,那么那些猫、狗也不可能会说话或做任何为他带来麻烦的事。  
  
映洁怎么想还是只有一个结论。“你……不正常,这样糟蹋人,你能得到乐趣吗?”  
  
他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转眼染上一分疯狂的色彩,扭曲的双唇爆出阵阵笑声。“我能不能得到乐趣,这就不须你担心了,不是吗?你只需要担心自己能不能守得住身为宠物的本分,一条狗该怎么告诉主人它的顺从,我想,你该不会需要我教吧?”  
  
他伸出手背递到她的面前,暗示地一扬眉。  
  
“如何?不做我的宠物,那么你能拿出一百万美金为自己赎身?”  
  
映洁咬破自己的双唇,铁锈的味道渗入她的口中,扩大成为丝丝苦楚的辛酸滋味,被猎人逼到角落走投无路的小动物的心情,她现在十分了解了。  
  
呛着盈满泪光的双眸,映洁舔吻他的手背,就像他所要求的——宠物对主人效忠的动作。  
  
“很好。”他取出另一把钥匙。“我现在解开你的手铐,把自己清洗干净,我会在外面等你。”  
  
即使这不代表自由,但能解开这副碍眼的手铐,映洁就很高兴了。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这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等……请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映洁一手遮住胸前春光一手遮住腿间的耻部,赧红地说:“能给我衣服吗?”  
  
他的目光上下巡逡一遍,冷冷地说:“宠物不需要衣服,也不需要羞耻心,外面的屋子都有暖气,不会着凉。”  
  
“你——要我光着身子?!”映洁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眸。  
  
他没有回答,断然地反手关上浴室的门。  
  
冰冷的水柱虽然不再泼洒在她身上,但映洁一颗心却宛若被丢在冰天冻地的恶劣环境中。  
  
屋子的内部陈设就像他的人一样,冰冷冷的不具人性。  
  
映洁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赤裸裸地在他面前走动,最后她决定裹上那条放在置物架上的厚浴巾,一走出浴室,她立刻就被整间屋子的摆设吓了一跳。她没有看过如此彻底的贯彻黑色主义的屋子,要不是有点灯,走进这房间肯定会伸手不见五指,陷入一片彻底的漆黑状态。  
  
漆黑的大理石地板,漆黑的大床,漆黑的百叶窗,漆黑的视听音响、家电——全台湾能找到的“黑”色家具似乎全都放在这间屋子里了。唯一的色彩就是挂在床头墙面上,一副以各种不同的红所泼洒出来的后现代前卫艺术画风的诡异油画。画家像是涂抹憎恨般的把红彩一层层以刮刀涂满帆布。  
  
宽敞得几近奢侈的空间中,却只放上最简单的家具组合,从屋子就可以看得出主人的性格之诡异,难以想象有人能在这样的屋子里生活,这么多的黑色难道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吗?  
  
就算他养的猫或狗也一定会要求是“黑”色的。不知为何,映洁就是能肯定地猜测,他对黑色的执着,已经不是普通的程度。  
  
听到她开门的声响,他从小吧抬前转过身,脱去外套,只有一件白色衬衫与黑长裤的他,成了屋子里最显著的目标。  
  
“我不是说——你不需要穿任何东西吗?”  
  
映洁紧捉住浴巾,深怕他会连这最后的屏障都夺去。  
  
“过来。”他朝她勾了小指。  
  
在她想到要拒绝前,自己的双腿已经听从命令地朝他走去,映洁暗骂自己一声笨蛋,怎么如此听话,难道她的血液中存有被奴役、惯于听命的因子?  
  
不由自主地走到他面前后,映洁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再“靠近”他半径一公尺的距离里,在他的四周好像有隐形的结界,警告她不要再靠近他的势力范围。  
  
他手持着一只水晶酒杯,坐在高脚椅上的长腿优雅地交叠着,那原本就高人一等的身长在此刻显得更有魄力,搭配上出众夺目的外表,映洁心想光看外在绝对不会想到这样的男人会花一百万美金买一个人来做宠物,如此疯狂的行径,简直是世纪狂人才会有的举动。  
  
他说他的名字叫邱胜翊,可是关于邱胜翊是个什么样的人,映洁一点头绪都没有。或许他是可怕的疯子、或许他是聪明的变态、也或许他只是一个穷极无聊的有钱人,这些都可能是他,可是映洁又隐隐觉得这些也都不是他。  
  
“怕我吗?”低沉的嗓音柔柔扬起。  
  
映洁困惑地颔首。  
  
他勾着一边唇角。“我不会叫你别怕,因为你的恐惧能警告你必须顺从你的主人。一个月过后,你会学得更谨慎一点,不要轻易让自己成为拍卖品。我不知道你被什么理由所吸引,但在夜舞俱乐部中的男人都是该小心警惕的对象。不论他们如何多金、重权,在那儿的女人充其量只是玩物而已。”  
  
“夜舞俱乐部?”这陌生的名词,让映洁微微蹙起眉,爸爸欠债的地方确实叫做“金多财务公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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