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霎時,一條火龍直竄他的腦門,讓他不由得兩眼發紅的瞪著她。
還不到三分鍾時間,她居然已經把他惹毛了?
“啊!”看見他氣呼呼的表情,映潔恍然想起他剛才問了她什麽,“報告真木先生,我沒有想當女強人的念頭。”
想起問題的她慶幸的笑著,卻沒意識到自己的回答是否太直白。
“什麽?”他微頓,冷肅的盯著她,“那你的目標呢?進大和光電,你想得到的或達成的是什麽?”
“呃……”這問題考倒她了。
大和光電並不是她理想中的職場。雖然人家都說職場如戰場,但她比較期待的是像牧場一樣平和溫馨的職場。
她進大和光電純粹是她爸爸的主意,她只不過是乖乖聽話罷了。所以她並沒有什麽了不起的目標想達成。
“沒有嗎?”他濃眉一虯。
“我還想不出來。”她老實的搖搖頭。
“你是以什麽心態到這裏來工作?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擠破頭想進大和光電?要是那些擠不進大和光電窄門的人,知道你是抱持著這種混吃等死的心態、輕輕松松進來的話,他們應該會吐血吧?”
聽完他連珠炮般的訓話,她有點傻眼。
他是老師嗎?這麽會訓話。而且還說她混吃等死,她哪有?雖然生平沒有什麽偉大的目標跟志向,但她還是會認真工作呀,爲什麽莫名其妙就先罵她一頓?
嗚……她從小到大,還沒有人用這麽直接又不客氣的言語訓斥過她。
“真木先生,雖然你是老板,但是你罵人的時候……”她說話的同時,眼眶已經發燙。
“我罵人的時候怎樣?”見她皺眉抿嘴一臉不服氣的樣子,他不由自主的沈下臉。
“你罵人的時候,不……不要這麽囂張。”在他像是要把她掐死的凶惡眼神之下,她還是勇敢說出了心裏話。
“什……”什麽?他聽見了什麽?她要他罵人的時候不要囂張?這不知死活的丫頭竟敢反過來教訓他!“我是這裏的老大,我愛罵得多囂張就能多囂張。”
他怒視著她,兩只眼睛像是即將噴發的新燃嶽一樣。
看著他一副要將自己生吞活剝似的眼神及表情,映潔倒抽了一口氣,委屈又惶恐的淚水自眼眶湧出。
人家說“見面三分情”,他們今天才初次見面,怎麽他就……真是太可怕了,這裏不是人待的。
不成,看來她一走出他的辦公室,就得頭也不回的逃走。
“你哭什麽?”看見她眼眶濕濕的,他濃眉一虯。
他最討厭動不動就掉眼淚的女人。她們以眼淚掩飾自己的過錯及失敗,以眼淚做爲說服及動搖他人的武器,既可憎又卑鄙。
總之,女人的眼淚或許能動搖別的男人的意志,卻不能軟化他的心。
“我等著看,像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動不動就掉眼淚的笨蛋,不出三天就會逃之夭夭。”他冷然哼笑。
聞言,她心頭一震。
他說她不出三天就會逃之夭夭?哈哈,不用三天,她現在就想逃了。
可是慢著,她怎麽能讓他給看扁了呢?要是她現在立刻逃走,那不是白白印證了他的話,讓他可以得意的說--“看,我說的一點都沒錯吧?”
不,她一定要他收回這句話,她再怎麽樣也要撑過三天。思及此,她擡手用力的抹去眼淚。
“真木先生,我現在可以出去工作了嗎?”拉回理智,秀眉一擰,神情認真,像方才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見到她突來的轉變,他微怔。
“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出去了。”說完,她彎腰一欠,轉身走了出去。
映潔才剛走出魔王老板的辦公室,溫和友善的山田俊樹便走了過來。
見她眼眶紅紅的,他愣了下。“哎呀,真木先生真是的……”蹙眉一笑,“才第一天,他就把你弄哭了?”
“沒有,我沒哭。”她倔強的皺起秀眉。
看著她柔弱卻好強的臉龐,山田俊樹溫柔的一笑。
“別覺得丢臉,就連男人都被真木先生罵哭過。”說著,他偷偷指著坐在他們三點鍾方向位置的男職員,“像保村那樣的大男生都曾被真木先生罵到掉眼淚。”
“咦?”她看著坐在那個位置的保村,驚訝不已。
保村是秘書室裏年紀跟她相當的兩人之中的其一,看起來一臉聰明,眉宇之間還隱隱有一股驕傲及優越。
就連他那樣的人都被真木勝翊罵哭過?天啊,真木勝翊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魔鬼老板?
“再告訴你一件事……”山田俊樹刻意的壓低聲音,“公司裏的人私底下都叫真木先生‘第六天魔王’。”
“第六天魔王?”
第六天魔王波旬是佛教欲界神祇之首,以阻擾佛教中人修行爲樂。
元龜三年,武田信玄上洛時寫了一封署名爲“天台座主沙門信玄”的信給織田信長,意指自己是佛教僧侣及護法者。
於是,信長回了一封署名爲“第六天魔王”的信給武田信玄,藉以調侃他並表示自己對信仰及傳統的不羈。
從此之后,第六天魔王成了喜怒無常又專横霸氣的信長的封號。
真木勝翊繼信長之后得此封號,絕對不是浪得虛名。
看來,她真的是誤上“魔”船了。
“別哭喪著臉,他也沒真的那麽可怕……”山田俊樹笑說:“事實上,我在他身邊學到很多。”
“是喔?”唉,怕只怕什麽都還來不及學到,她就已經被搞死了。
“放心吧,有我照應你,你不會有事的。”說著,他輕輕碰了她手肘一下,“來吧,你的第一個工作就是幫保村整理一些數據。”
“是。”映潔點頭,跟著他走向保村的位置。
“你就坐這個位置……”山田俊樹指著保村鄰座的空位,然后轉頭看著正埋頭整理資料的保村,“保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