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刚才发生的事想了一下,觉得是自己让整件事变得可笑又荒炎后,也忍不住干笑出声。
廖威廉瞟了静坐喝酒的炎亚纶,询问了一句,「你是铁超人吗?我刚才对你猛打狠踢一番,好像无伤于你。」
炎亚纶思忖数秒,将酒罐搁回几上,打开衬衫钮扣,露出腰间那两道印血月牙般的伤口,有一部分的肉甚至像橘皮般地被咬绽开了。
廖威廉瞇眼打量自己咬出来的成果,近乎过意不去地伸长手臂,将药用酒精和棉花团挪放到炎亚纶面前。
炎亚纶会意地抽出一团棉球,沾了酒精先将每一根手指消毒后,再扭出另一团棉球,开始处理腰问的伤口。
廖威廉和刘俊纬从炎亚纶熟稔的动作里观察了解,打架挨揍喂刀后清理伤口对他来说自然是寻常之事,但见他面不改色地掀开绽皮的皮,将沾了药水的棉花往肉里涮时,还是忍不住地闭开眼去。
靠!难道这家伙的肉是铁打的?还是他的痛觉神经较迟钝?
他把疗伤当上护肤霜似的抹完,稳当地扣上衬衫后,重新抓起啤酒罐,朝廖威廉致意,「谢谢。」
廖威廉大手一摆,含糊不清地吐了一句,「甭客气,咱们算是不打不相识。」
「似乎是如此。我们自小起一碰面就会大打一场,希望以后不会再用上拳头。」
提到拳头,廖威廉忍不住凸眼,自我嘲解道:「我领教够你的拳头了,你即使上帝国大厦撒下战帖,我也不会再鸟你。」
刘俊纬忍不住朝好友做了一个鼓掌状,为他的自知之明加分,回身反问炎亚纶,「聊一下你的近况吧!」
炎亚纶将肩一耸,「挺乏味的,不提也罢。」
廖威廉睨到炎亚纶紧抿的嘴,反而更殷勤的追问,「那你来美国后作何打算?」
炎亚纶缓了一下,仰饮一口酒,才慢慢地吐出一句。「上芝加哥念社会经济学。」
廖威廉挑眉乱猜一通,「学士课程吗?」
他以近乎尴尬的表情否认,「不是。」
见他们仍然等着他继续聊的热衷模样,才又涩然地补上一句,「是博士先修课程。」
炎亚纶看见廖威廉和刘俊纬互相交换了一个讶异的神情。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因为他过去的形象实在太放浪形骸,谁都不看好他会是一块读书的料。
刘俊纬带着嘉许的目光,爽快地说:「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了。」
他抹了一下鼻,不太习惯人的赞美,诚心询问。「你们呢?」
廖威廉坦然地说:「我先学商,后转纺织设计,再转整体造型,结果一事无成。前些时候托映洁的福,找了模特儿差事混日子,现在跟神祈祷合适的机会叩门。
「至于俊纬,他可是大有出息,在日本美发界闯出了名堂,现在是法国某大美发造型工作室的首席设计师。」
这回换炎亚纶瞪大了眼,「这倒真是令我料想不到,我一直以为俊纬考上了中兴法学后,就铁定往律师这行走了,而齐太少爷你则是等着接管家族事业。」
廖威廉浅浅地笑了一下,无深谈下去的打算,反问炎亚纶,「你怎么突然变成了映洁的表弟了呢?」会提出这一疑点,显示出他不是一个愿意打迷糊仗的人。
炎亚纶苦笑,「这件事要解释起来不容易,如果我们有再碰头的一天,而你仍想知道真相的话,咱们再聊好不好?」
廖威廉将肩一耸,大方地接受朋友的推诿。「好,就等堡局兴时再谈也无所谓。」
炎亚纶问:「你们当初是怎么跟映洁联络上的?」
廖威廉说:「其实该说是巧合。俊纬先与她不期而遇,我则是透过她谋职。」
刘俊纬则是说:「大约三年前吧?我在一场发型赛里认出映洁,决赛时她担任我的模特儿,我边挥剪刀,边扯些我们念国中的人和事大聊起来,映洁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仁慈地没把我当疯子般地躲,反而镇静地跟我解释,她的确来自台湾,家里也有一本国中毕业纪念册,可惜她几年前在加拿大出过一场车祸,对过去的事印象不深。」
炎亚纶忍不住问:「映洁的未婚夫是怎样的一个人?」
廖威廉直截了当地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映洁把他当宝看,我则不以为然。」
俊纬点头附和,但委婉地补上一句。「他是映洁喜欢的人,我们身为映洁的朋友,基本上是无置喙余地的。」
炎亚纶听出一些不对劲。「怎么?你们这么不看好吗?」
廖威廉拍拍炎亚纶的肩,以过来人的口气道:「等你见过人后,便会了解我们的难言之隐。」
两臂环肩,站得挺直的炎亚纶倾头瞄了廖威廉那只搭在自己左肩上的手,不以为然地抬高眼眉,摆明不信任廖威廉。
廖威廉没动气,嘴角扯出一个假惺惺的笑,言不由衷地说:「不过,这种事是见仁见智的啦~~搞不好你和你的准表姊夫会对上眼也说不定。」
刘俊纬无奈地瞪了廖威廉一眼。「这种玩笑可别乱开。」
「放心,即使那一个愿打,也要这一个愿挨才能成事啊!」
炎亚纶不知道廖威廉和刘俊纬在暗喻什么,但很清楚自己又成了廖威廉消遣捉弄的对象。
廖威廉见炎亚纶这个大个儿哑口无言的样子,自觉占到了便宜,这下可得意了。这种得意算得上是一种精神上的胜利,所以不觉卖起乖来,「八卦时间完毕,该换件象样的衣服,要不然错过映洁的大事,她铁定三个月不理我们。」
十分钟后,沐浴过的廖威廉身着紧身黑皮衣裤现身,配上凌乱却不失序的性格短发,看来帅劲十足,招摇惹眼得比糕饼还迷人。
相较之下,刘俊纬亚麻裤配粉红色衬衫的雅皮打扮就比较「人世寻常」些,不论前者或后者,看在炎亚纶先入为主的眼里,都成了粉味十足、娘娘腔的扮相。
炎亚纶坐在椅上憋着不表态,但蹙眉愁看着廖威廉打算借他的一套西服,冷声拒绝,「别麻烦了,我就穿这身去,较舒服些。」
廖威廉瞄了一下他从脖子一路开到胸膛的衬衫和裸露的飞毛小腿,坦白地告诉他,「你这样『铁胆英豪』地穿着去,不但无法与我们画清界线,反而会带给我们麻烦。」
「怎么?会被高级饭店老板拒绝入场吗?」
廖威廉抿了一下嘴,有所保留地回道:「正好相反,不但可以帮店东留住老顾客,还可以刺激新客流量。」
炎亚纶忍不住问:「婚礼到底在哪里举行?」
廖威廉看了一下手表,然后将丝质白衬衫和黑西裤往炎亚纶所坐的椅子上抛,建议道:「你先换上这套衣服,咱们路上再说个清楚。」
『10』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