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勝翊正坐在病床上,望著窗外若有所思,見到護士小姐捧著一束花進來,笑道:「原來每天的鮮花都是你送的?」
護士小姐替他將鮮花置入花瓶,微微笑道:「才不是呢,我只是跑腿的,送花者另有其人。」
「喔?是誰?」邱勝翊心裡倏地緊了一下。
「足一個小妹妹,頭髮及肩,有張圓圓的小臉,長得很可愛,剛才在門口碰到她,她好像不好意思進來,就讓我替她把花送來給你。」
邱勝翊心口不由自主地緊縮了一下。
果然是映潔……
護士小姐注意到他臉上微微的變化,忍不住以大姊姊般慈愛的口氣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邱勝翊嚇了一跳,忙否認道:「她、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她、呃,只是我的鄰居。」
「喔,原來是青梅竹馬。」護士小姐見他臉紅的模樣,忍不住取笑道。
邱勝翊臉頰更紅。「不是、不是……」
「別緊張,跟你開玩笑的。」護士小姐將耳溫槍置入他的耳洞,「來量量你的體溫。」
「嗯。」
「好了,一切正常。」
這時,正巧邱母來到醫院探望兒子,和護士小姐交談一陣之後,護士小姐便離開了。
「兒子,有沒有好一點?」
「嗯,只是喉嚨還有點疼。」
邱母在病床旁的一張椅子坐下,欲言又止,最後只輕輕歎了口氣。
「媽,怎麼了?」
邱母沉吟了一陣之後,才道:「兒子,能不能告訴媽,那天究竟發生什麼事?有同學說你不是失足落水,聽說是和映潔有關係……」
想起那天的情況,邱勝翊胸口忍不住一陣緊縮,沉吟了片刻後搖搖頭道:「媽,你別亂猜,那天是我自己沒有注意到安全,失足滑入水裡,和映潔一點關係都沒有。」
「真的嗎?」
邱勝翊皺起眉,一臉嚴肅,深吸了口氣後道:「是映潔救了我。」
邱母一聽,鬆了一口氣。「那就好,真是多虧了映潔……唉。」
邱勝翊深吸了口氣後道:「媽,我想到美國念大學。」
「呃?」邱母嚇了一跳。
「你和爸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到美國去唸書?」
這一件事情,父母已經多次詢問過他的意見,但他一直沒有正面回覆過,因為他的心裡總有一個模糊的原因,阻止他前去異鄉。
而經過這一次的事件之後,他終於意識到,原來映潔就是那個模糊的原因。
「你真的想好了嗎?」邱母看得出來兒子心裡有事,但也明白兒子是不打算明說,於是也不再逼問。
「嗯。」
「那……那好吧,今天晚上我就和你爸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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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勝翊要到美國去唸書?」
吳映潔下課回來之後,便由母親的口中聽到這項消息,頓覺晴天霹靂,愣在當場。
「是啊,今天早上走的。吳母也覺遺憾,語氣有些難過。「早上的時候有過來道別,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一聽到邱勝翊已經離開台灣的消息,吳映潔心口像是讓人狠狠地掐住。
這一陣子來她總避著他,是因為覺得還有機會向他道歉,沒想到他竟然連聲再見都沒有跟她說,就離開了台灣?
吳映潔先是愣住,隨即胸口湧起一股受傷的感覺,只覺眼眶又酸又澀,片刻,淚珠兒終於忍不住滑落眼眶。
她將書包隨便一丟就哭著跑上樓,回到她的房間抱著枕頭痛哭。
吳母看著女兒傷心跑開的背影,忍不住搖搖頭,歎了口氣。
「唉,這丫頭真是的……」
還以為她一向喜歡欺負隔壁的勝翊,原來心底還是在乎人家的,一聽到人家到美國去唸書,就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
吳母歎了口氣,心想勝翊這孩子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唸書,連她自己都捨不得,心裡也酸酸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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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映潔傷心欲絕地抱著枕頭痛哭一場,心裡又酸又澀,晶燦的淚珠一串一串地滑入臉龐,邊哭邊呢喃道:「嗚嗚……死勝翊、臭勝翊……要到美國去唸書也不說一聲再見……嗚嗚……就這樣走了……嗚嗚……人家都還沒有跟你說對不起……人家……嗚嗚……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回想起過去幾年來,他每天送她上學的情景,她的心彷彿讓人刨出一個洞,空虛得不知該拿什麼來彌補,胸口空空洞洞的感覺令她難受極了。
又回想起她每每作弄他,而他小心呵護自己的模樣,她的心便忍不住又漾起一股濃濃的愧疚。
「嗚嗚……勝翊……我最討厭你……最討厭你了……」
淚水像是止不住的雨絲,不斷由她的眼眶滾出,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倦了、累了,她才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