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家的大廳裏,滿頭白髮的張霸天,望著空蕩蕩的大廳,垂頭興歎。
以往,家裏有女兒、女婿,還有外孫女,如今,整個家只剩他這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想想,他已故的女婿其實也不是那麼糟,至少他還懂得尊敬他,不至於像俊傑那麼狂傲,目中無他這個尊長。
重重的喟歎一聲,他知道自己下了一步險棋。在把筱婕推到廖家之前,他心裏非常清楚,若是計畫不能順他心中的意走,那麼,這盤局,他會輸得徹底。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他可能會連筱婕都給賠進去!
之前,他心想自己挑的女婿雖算優秀,可惜自小是孤兒,來到他公司也不過短短幾年,表面看似優秀,但商場經驗和判斷能力自是差了些。
反觀俊傑,他算是在商界成長,而且年紀輕輕已在商場上占上一席之地,筱婕嫁給他,全然不用他這個老者操心。再者,那八億債款就可勾消,更甚者,兩集團可以互惠,或許再進一步,張家能把廖家的事業一步步地併吞。
他當然知道廖家的事業順利,筱婕就能衣食無憂,但,若是張家更順利,筱婕會過得更好,而他這個外公也不用處處忍讓那個目中無人的俊傑。
只是,目前的一切似乎都偏離了他原先的計畫。
“乾爹——呃,您還沒睡?”一身酒氣的蘇俊文從外頭回來,看見張霸天還在廳裏呆坐,酒醉馬上退了一半。
“你去哪里了?”張霸天怒瞪著他。要不是家裏太冷清,他也不會讓這半成材的東西住進來。
“我、我去談生意了。”蘇俊文一本正經。
“你有什麼生意可談!”張霸天怒哼了聲。
“乾爹,您也是生意人,做生意,當然是要先套交情,我今晚和幾個企業家第二代聚會,有了交情,以後要談生意就容易些了,您說對不對?”他可沒說謊,今晚他的確是和那些公子哥到夜店去狂歡了。
張霸天不以為然,怒哼。
蘇俊文也知道張霸天沒把他當人看,充其量只是缺了一個跟班,才會收他當義子。
義子是好聽,事實上,他像雜工。不過雜工也有翻身的一天,他會等,等到翻身笑傲天下的那一天。
“乾爹,我看廖俊傑真的沒把您放在眼裏,我們要小心,我聽說……他又打算要併吞我們張氏的子公司。”蘇俊文有小聰明,他知道什麼話題可以讓張霸天暫時把他當成真正的義子看待。
“誰說的!”張霸天難掩緊張的情緒。
目前的情勢來看,只要俊傑出手,不要說一間子公司,就算整個張氏集團,曜岩金控集團也能輕鬆地併吞。
“就……剛才聚會時,聽其中一個小開說的。”蘇俊文胡扯一通。
他一直記恨老部長生日宴那晚,俊傑明明看到他要去找筱婕,卻故意先他一步把筱婕帶到乾爹面前,讓他在乾爹眼裏成了“辦事不力”的沒用東西。
“哼!廖俊傑,你別欺人太甚。”重重一個拍桌,張霸天氣得滿臉通紅。
“乾爹,我看——”蘇俊文眼一斜,低聲在他耳邊說:“不如找人把廖俊傑給做了!”
張霸天怒望了他一眼,半晌後才道:“你別給我亂來!”
事實上,他也不是沒這麼打算過,只是,他還未必會輸到底,不到最後關頭,他絕不會出這狠招!
“是,乾爹。”
蘇俊文知道張霸天心底是怎麼想的,否則他也不敢這麼提議。
雖然乾爹不允許,但是,他可恨不得能這麼做。俊傑若是消失,一來,可以消除他心中恨;二來,筱婕就是身價幾百億的寡婦,只要他能娶到筱婕,不就是人財兩得!
一抹邪念在蘇俊文的腦裏形成,醉眼茫茫的他,得意的笑著。
夕陽西斜,穿著一身白色雪紡紗洋裝的步映塵,獨自站在花園裏,她的手輕輕摸著面前的一棵戴安娜玫瑰花的粉色花朵,思緒飄移,想起早上和外公通電話,外公提及希望她能儘快懷孕一事。
紅了臉,低下頭,她的手輕按在腹上。
是啊,再過不久,她的肚子裏應該就會有他的孩子……羞怯之餘,嘴角的笑容藏著喜悅甜蜜。
忽而,她想起他和他的前妻有一個孩子,那個孩子現在……應該是在美國。想到一個小孩子獨自在異鄉,沒有親人的照顧,她感到有些心疼。
“在想什麼?”
俊杰突然從她身後緊緊抱住她,把她嚇了一大跳。
他把頭埋在她的頸項,嗅著屬於她的香氣。
“你喜歡這棵玫瑰花?”他發現到,她常常逛到花園,就停在這裏。
“嗯。”點頭,她羞怯地縮著肩。“你呢?俊傑,你喜歡哪種花?”
在她脖子上,深深地一吻,他低笑,“我不喜歡任何花,我只喜歡你,因為你身上的香味比任何花都香。”
她往後看他,羞答答地笑著。
他摟著她,兩人並肩走在花園步道。
“你今天回來得比較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