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新的早晨,長髮高綰的女子放緩車速,按下車窗,任由陣陣微涼晨風襲裔而人。隱約中,她似乎聽到一聲聲不甚清晰的鳥叫蟲鳴。
淺淺的,她紅唇輕揚。
雖然才上完大夜班,也有些疲累,但她喜歡這樣讓晨風包圍著自己的感覺。
望著前方馬路林立的綠色行道樹,再抬眼仰望遠處天際一片清藍,感受不斷湧入車裡的涼涼晨風,周怡君微斂眼睫,深吸一口沁心涼的冷空氣。
空出手,她探至腦後解下已遭束縛一天的長髮——
頓地,黑髮飄散,隨風亂揚。
將手中髮飾收進一旁皮包裡,怡君拾手攏了攏長髮,撩過遭風吹至眼前的髮絲到島後,一手操控著方向盤繼續馳向回家的路。
約三十分鐘車程,紅色小轎車駛入御花園大樓地下停車場。
乘坐電梯,她直上十五樓的家。
拿出皮包裡的鑰匙,她打開鋁木門。只是,才將鑰匙放回皮包裡,推開木門踏進家門,周怡君就聽到一句句無力的請求,自屋內第二間臥室傳來——
「二姊,拜託啦。」
「別吵……讓我再……再睡一會……」抗議的咕噥聲隱約傳來。
「不要啦,你昨天也是這樣說,害我又被記遲到,不管啦,你快起床嘛。」
「只是遲到而已,又沒……沒關係……」那是睡意濃濃的嗓子。
「二姊——」
聽著房裡兩姊妹長久以來的慣性對話,周怡君不禁笑了笑。
自多年前方家父母雙雙辭世後,她們三姊妹就相依為命,靠著雙親所留下的鉅額保險金先後完成學業,順利步人社會。
大姊周怡君個性溫柔恬淡,自護專畢業後就進人應大醫院工作,因其工作表現良好,深受病患信任與倚賴,目前已升職為護理長。
二妹周映潔舉手投足間風情盡現、嫵媚動人,J大觀光系畢業後,就憑藉精通英、日、德三國語言,順利進人鳳凰航空專飛國際航線。
小三周婕祁活潑俏麗、性子簡單,喜歡品嚐美食,擁有一手好廚藝,自師範畢業後即在台北國小擔任教師,整天都與小孩玩在一起,日子過得簡單而陝樂。
走到房門口,周怡君看見婕祁正苦著一張俏臉跪坐在映潔床邊,而映潔還一臉睡意緊抱薄被俯身趴著,一點也沒有起床的打算。
「映潔,你又在整婕祁了。」她話聲一起,房內兩人同時有了動作。
「姊?」睡意濃濃的周映潔,讓那一聲溫柔喚醒,睜大惺忪睡眸。
「姊,我好想你喔!」一見是近日忙於醫務工作,三天沒回家的大姊周怡君,周婕祁笑瞇雙眼,連忙站起身快步奔向她。
「哼,狗腿mei。」才坐起身,來下及下床的周映潔,摟抱懷中被子冷哼一聲。
聽到那一聲冷哼,周婕祁回過頭送她一個鬼臉,就迫不及待向周怡君告狀——
「姊,你看二姊她啦,每次都貪睡,一點也不管我上課是不是會遲到!」
「我貪睡總比你貪吃來得奸吧?」下了床,周映潔來到兩人面前,目光不屑的瞥看婕祁讓高腰洋裝遮住的曲線。
其實婕祁的身材也沒多差,只是三姊妹裡就屬她長得最圓,不僅眼睛大大圓圓的,就連那一張臉也夠圓,尤其她一笑起來,那紅潤的臉頰就更圓了——像滿月。
「但我貪吃也有你們的好處呀。」一點也不在意被取笑,婕祁一臉笑咪咪。
「嗯,說得好像也沒錯,要不是你貪吃愛下廚,我們三姊妹可能就得天天吃蛋炒飯了。」映潔難得認同的點著頭,「但是不要說我這做二姊的沒提醒你,你要是再這麼貪吃下去,準沒男人扛得動你。」隨意撥弄及腰鬈發,她媚眼微拋。
「我才不希罕呢。」周婕祁笑瞇眼。「他們又不像你和大姊既漂亮又養眼,光是擺著看就舒服,而且他們男人都要人伺候,我才不要降級去當女傭被糟蹋。」
「你喔,就是聰明、嘴巴又甜,討人喜歡。」周映潔笑瞪她一眼。
匆地,她瞇起眼,仔細打量起婕祁的圓臉——
「瞧瞧你,這麼多肉……」說話同時,周映潔惡意地拾手痛擰婕祁圓潤臉頰。
「啊——好痛、好痛!」被襲擊的周婕祁唉聲痛叫。
「哎!映潔,你怎這樣擰婕祁?」見映潔突然動手,周怡君是又好氣又好笑的拍掉她的手。「她會痛的,快放手,快點!」
「會痛?我還以為她脂肪多,比較不怕痛。」撇著唇角,冷望二芳猛揉雙頰的妹妹,周映潔眼底有著更多的不屑。
「我也下過輕輕擰了那麼一下而已,就在那唉唉叫,你還真是中看不中用。」
「我中看不中用?不然你讓我擰擰看。」鼓漲豐潤臉頰,周婕祁一臉的委屈。
「好呀,你擰擰看呀。」不想讓怡君以為自己又欺負小妹,周映潔看似大方的將美麗臉龐湊向婕祁。
「真的?」一抹燦耀光芒躍進她的眼,周婕祁滿臉興奮。
她早想偷捏映潔無時無刻看起來都白皙粉嫩的臉頰了,最好連大姊像漾著水意晶瑩剔透的臉頰也讓她一。
因為每每盯看兩個姊姊的美麗容顏,不只外面的男人會垂涎她們兩人的美色,就連身為妹妹的她,也會不自覺的對著兩人流口水。
「咦?」注意到婕祁目光閃爍,映潔微瞇雙眼,「當然是真的,我們是好姊妹嘛,所以你擰嘛,有膽子你就給我擰、擰、看、嘛!」湊近婕祁耳畔,她惡聲道。
聞聲,周婕祁連忙縮回差點摸上她臉的手,驚瞠大眼。
「你、你威脅我?」
「哪有?我只——」吃定婕祁膽子小伯惡人,映潔頓時笑得一臉得意又囂張。
但,突然間,周映潔發現自己臉上真多了兩隻手……
「呃?」她愣眼看向手的主人。「姊——」
「就告訴你不要欺負婕祁了,你還不聽話,非得我動手不可。」始終沉默的周怡君,終於看不下去映潔的惡人樣而出手施以薄懲。
「唔,姊……」周映潔臉色漲紅,卻礙於面子問題,不肯出聲求饒。
「你明知道婕祁她是教職人員,對那些小孩子言教不如身教來得好,你還天天害她遲到,讓她被學生看笑話,我看你是存心整她冤枉。」
「我哪有!是她自己不學開車……」周映潔忍痛出聲抗議。
「你還有話說?當初是你自己說只要她肯花錢買車送你開,你就無條件在休假日空檔時當她的義務司機,送她上下課,不是嗎?」
「這……可是……我……」映潔被堵得無話可辯。
「貪睡起不了床,就不要隨便答應她。」
「誰知道她會這麼不受教。」映潔小聲嘀咕,「駕照都拿到手了還不敢開車上馬路,最後還乾脆把沒用過的駕照裱起來,掛在自己房間當裝飾,有夠丟臉……」
「你說什麼?嗯?」學著她剛才拉扯婕祁臉頰的動作,怡君抿笑扯擰她的瞼。
「姊!」周映潔痛叫出聲。「你好偏心,每次都整我給婕祁看!」
「你、你說我偏心?」周怡君黑瞳頓然一瞠,神情驟變。
驀地,她一臉哀愁,低垂下頭,纖細的雙肩微微顫動,似承受著極大的壓力與苫痛。
但,身旁兩人都注意到,她的雙手仍然停留在映潔臉上。
「哼哼,再裝就不像了。」翻翻白眼,周映潔一臉沒好氣的說道:「都幾年了,就只會用這招來騙人,拜託你也換換新招試試,成不成呀?」
「不成!」驀然抬頭,周怡君笑眼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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