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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1次PO完]皇帝.草莽.宰相女(翊潔)
王子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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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1次PO完]皇帝.草莽.宰相女(翊潔)

小说简介:
为了不让出游的姊姊丧失封后机会,她仗着自己和姊姊面貌酷似,擅自假扮姊姊觐见皇上,不知情的皇上龙心大悦决定册封姊姊为后,原以为只要将姊姊寻回送进宫就一切圆满,万万没想到姊姊出游途中遭劫下落不明,为了不落得欺君之罪株连九族,她只好顶替姊姊入宫,期能在封后大典前敦皇上打消念头,奈何酒后原形毕露反让皇上对她更加痴迷,呈上的款款深情教她为之沉淪,但他呼唤看姊姊的名字直敦她痛彻心肺,眼见分得出她们姊妹俩的太后即将回宫,爹爹遂以办嫁妆为由将媳带回相府,原想借宣梅“姊姊”重病香消玉殒平息风波,姊姊却悄然归来并告知已嫁为草莽妻,为了两入的幸福她决定将实惰向太后禀明,但还来不及向太后全盘托出,却撞见皇上,皇上一眼就认出她并直欲定她的欺君之罪……

男 主 角:仲庆——邱胜翊

女 主 角:玉琦——吴映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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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皇宫内苑,一身金黄绫绸冕服,俊逸非凡的胜翊皇上眼见母后及宰相詹文成联袂前来“潜心堂”,心中早有不祥之感,尤其近日文武百官频频上书要他立后,他还纳闷这一向急着抱“皇孙”的母后怎会毫无动静?没想到这会儿来了倒是单刀直人,直接切入主题。
  
在“耐心”地听完母后的叨吟之语后,胜翊的脸上不禁露出为难与烦躁的神色,对那些众臣上书的奏章他可以将它们束之高阁,便母后的话要当成“耳边风”可不成了!他皱起浓眉无奈地叹道:“此话当真?”
  
“你贵为一国之君,选妃立后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何来当真不当真之说?”眼见皇儿的反应与她最初所预料的相同,璧莹太后不由得轻叹一声。
  
“母后--”
  
“臣斗胆。”宰相詹文成向前一步禀奏,“如今天下太平,人民丰衣足食,臣等以为此时此刻完成皇上的立后大事实乃最佳时机。”
  
“詹丞相,你--”胜翊无言,怎么他这亦师亦友,以睿智闻名天下的詹丞相也加入“说服”的行列?
  
不悦地瞪视他一眼后,胜翊转身坐下作无言的抗议。母后及詹丞相可谓自己最亲近也最了解自己性情的人,怎么这会儿还是对自己说这些“无意义的话”?
  
璧莹太后与詹文成交换了一下目光,心知肚明这皇上已是龙心不快,两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在这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潜心堂里,巧夺天工的刺绸布紫、黄相衬而依,上古的玉器、古董、名画等优雅地点饰,举目可见精雕细琢、纹理细腻的盘龙浮雕及大理石柱分列左右两侧,庄严中不失豪华,豪华中又不失典雅。
  
这是宫中众多堂院中胜翊最挚爱的一堂,除了璧莹太后及詹文成得以进入外,其他文武百官皆拒于门外,三人的交情可见一斑。
  
除上朝进间外,众官若有要事上奏,则移至“观维堂”。
  
至于众人皆知却三缄其口的“秋苑堂”则是胜翊特别招宠侍妾服侍之处,只是目前接受皇上“御幸”的均为宫中的才人、宫女,这也是为何璧莹太后及朝中大臣极力上书期能早日立后的缘由。
  
另一原因则是在胜翊十一、二岁时,壁莹太后精挑细选数百名佳丽人宫,然经胜翊的圣旨一下,全部被遣散出宫,理由是他不需要她们的服侍。
  
最后,在盛怒的璧莹太后及朝中文武官员力观之下仍无功而返,一句“君无戏言”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巴。
  
因此,胜翊成为打破史例第一位后宫既无嫔妃亦无正宫皇后的皇上。
  
“我说皇儿,母后已退让一步让你自行选妃立后,若你连这点都做不到--”璧莹太后故意拉长语调吊他胃口。
  
“母后意欲为何??胜翊俊朗的双眼不禁黯沉下来,这接下来的话不是威胁就是强迫了。瞥向一旁恭敬站立,微笑不语的詹文成,这点子肯定是出自他。
  
“我与詹丞相已商量好直接为你选后,并随即举行立后大典。”璧太后雍容华贵的脸孔现出坚毅之色,其实她深知博文成的这个点子是最佳的,因为胜翊虽喜“采花”,但他极不愿见众多嫔妃围绕身旁相互争宠或争权夺利。
  
所以,他只选择跟宫女、才人“相好”,最主要亦是她们深知自己的身份,绝不会有非分这想,胜翊愿意与她们共度一宿即是恩宠了。
  
詹文成深明胜翊的个性,只选个皇后来约束就够他受的了!
  
“母后!儿臣--”您这分明是为难儿臣。”胜翊甩了一下衣抽蹙眉道。
  
“皇儿-”壁莹太后顿了一下转向詹文成,“詹丞相,你--”“老臣明白。”詹文成充满智慧的目光正视着这生性不喜拘束的皇上,“容微臣明禀,一国之君怎能无后?上至廷百官,下至万民百姓,无一不期盼皇上能早日立后以期母仪天下,更期能得数皇子以广仲皇脉,聚源廷族,拓我江山,这不仅朝中之福更是万民之福。”
  
璧莹太后赞许地频频点项,傅文在这一席话可真是说到她心坎里去。
  
目前皇室这一族只剩胜翊这单一龙脉,后继之皇于当然就倍显重要,偏偏她这皇儿对此要事却行如’慢郎中”,怎不令她心急?
  
胜翊翻了翻白眼,在原地踱方步,这行为是有失礼仪的,但在这两位年纪已四旬的璧莹太后及詹文成眼里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在他俩面前,胜翊往往会卸去皇上的面具,而以真实的性情相对。
  
璧莹太后著实明白儿子的个性,她共育有三位皇儿--仲元、仲行、胜翊,而这当中就属胜翊的性格最为好动、聪颖,然历生性淡泊名利,对国事的欠缺兴趣,小小年纪即风流洒脱,俘虏宫中大小女眷的心。
  
基于前有仲元、仲行皇儿的继承顺位,对这小皇儿胜翊,嘉仲皇帝及璧莹皇后则顺由他意。在此,举凡四书五经、古籍史料、兵法战略、武功秘籍,更广至民间流传之野史轶闻,胜翊皆命其随从太监小贾出宫取回,有时更仗其易容、武功之高深,亲自一探宫外美事。
  
长期下来,遂促成其豪放不羁之性格及精湛之思维,然而由于身处皇室,一股天然自在之傲气、陵美面容及挺拔的身躯,皆不容旁人漠视。
  
而年逾十八、十九的仲文、仲行一攻文、一攻武,在嘉仲皇帝驾崩之日即为皇位之争面大动干戈,两派拇护人马在早朝殿前互相厮杀。
  
同一日,璧莹皇后痛失夫君及两位皇儿,隔日,年方十四的胜翊登基为天子,璧莹皇后升为太后。
  
五年了!璧莹太后凝视着胜翊固执却俊挺的侧面,不禁悲从中来。事情发生后,胜翊身为公存的皇儿也不得不扬弃先前甘之如饴的自由生活,-而终日埋首于他-厌恶的国家大事中,唉!也真是苦了他。
  
潜心堂里沉闷的空气持续烧灼各陷入思绪的三人。
  
良久,胜翊先打破沉默,“母后,儿臣深治理国家政事仍为眼前要务,立后之事触及儿女私情,儿臣认为尚不是时机。”历阅了许多江湖杂史,胜翊心中还是保有一丝期望,希望他亦能找到一名自己深爱的女子为后。
  
果真!胜翊有此心绪,她是很高兴的,可是他老以此为由一再拖延选妃立后之事,她已没有以往听到此话时那般感动了。
  
“皇儿,母后着实宏你不得,你连母后的话儿都不听了!”璧莹太后佯装怒意,保颜有术的丽容上秀眉紧蹙,善于察言观色的胜翊走近母后身旁,“母后请息怒,对詹丞相所指皇子之事,儿臣不浊已得数子了吗?”他暗示那引起宫女才人为他所生的“私生子”。
  
“皇儿别不正经!”壁莹太后马上出口驳斥,全脸上却难掩尴尬的酡红。
  
“咳!”詹文成立即以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失态,一向庄严自信的脸上出现难得一见的无措。
  
先前他不愿和众官前去说服立后之事,亦斗胆婉拒璧莹太后召他前来潜心堂对皇上加以明启开示立后之重要性,皆因皇上百无禁忌的言行令他难以处之泰然,而今前来,仍旧--唉!
  
詹文成在动思之余仍不忘打躬作揖,“老臣失态!老臣失态!”
  
壁莹太后脸上的嫣红未褪,毕竟一生都处皇室的她深受礼数所约束,未曾与他人谈化过这略微“露骨”的言论,尽管近一、两年来与儿子多有聚谈之时,也已略能接受他的“惊人之语”,母子终究亲密,可以无事不谈,但如今詹文成在场,仍令她感到懊恼与羞赧。
  
“够了!詹丞相,我早巳言明私下不必行此君臣之礼!”看着詹文成不停地作揖,胜翊不耐地喝道。
  
“皇上的厚爱老臣心领了,但自古君臣之礼切不可逾越。”詹文成坚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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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儿,你就别为难詹丞相了。”璧莹太后深知詹文成对君王敬重之心,即使亦友亦师,也不愿失之礼数。
  
看着詹文成严肃的脸孔,胜翊只好耸耸肩地道:“儿臣明白。”思忖一会儿,他又笑颜逐开地道:“儿臣仍有国事要处理,请容儿臣朋告退。”
  
“皇儿--”她焉不知胜翊欲逃之策?“稍早前来潜心堂前,早巳命平儿召来你的随身太监小贾,他说皇儿在数分钟内早已将早朝的奏章批完。不知皇儿还有何要事在身?”璧莹太后在沾沾白喜不,也不得不赞叹詹文成行事之周全,要她的贴身宫女干儿先去探察一番。
  
一定又是他!胜翊咬牙切齿地怒视詹文成,“好!选后就行!我可不要多些嫔妃人宫来颊我。”
  
“这才对,詹丞相图--”
  
“母后,儿臣还有一事相求。”璧莹太后慈爱地看了他一眼,“说吧!早知你没那么好商量的!”
  
“儿臣担忧母后玉体为了选后之事,势必过于.操烦,再加上儿臣国事繁忙,只希望能以画像及简介来择要会面,甚至相处一小段时间,而免去传统作法将佳丽全召至宫内,这大耗时耗力了。”虽然看众家美女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但一想到要耗费许多时间来精挑细选,他绝对会筋疲力竭的。
  
“这……”璧莹太后与詹文成面面相觑,哪有以此法遣后的?只有召人宫中的嫔妃,才会由宫中画家绘一画像置于“春长阁”,若有幸,则由皇上选其绘像而御幸之,可是理在是立后的人选,乃国家之后,这不免过于草率?
  
“老臣……”
  
“别说了!”胜翊不容他人反对。
  
“可是皇儿……”
  
“母后,您深知儿臣的习性,就以一面之缘立后?那尔后相处呢?这与儿臣的性情背道而驰,若是不察,召来一母夜叉,教儿臣如何‘有福消受’?”胜翊俊美的脸孔上是苦哈哈的。
  
噗哧一声,璧莹太后闻言不觉莞尔,“皇儿-”一旁的詹文成是涨红了老脸也不敢在太后、皇上面前放肆,逾越君臣之礼。
  
“唉!朕就特准你放怀一笑吧!詹丞相。”胜翊受不了地睨了他一眼。
  
“老臣不敢!”但见詹文成紧绷的脸已稍微缓和下来,嘴角隐含着笑意,“老臣以为皇上的顾虑太多了,既为立后人选.必为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之掌上明珠,全乃天之娇女、修养甚佳之闺女。何来……何来……”“母夜叉?既为天人之骄女,骄纵、刁蛮之女必不少。”胜翊轻哼-声。
  
“然老臣以为以皇上过人之智慧,必能从其中发现最佳之立后人眩”“詹丞相,你--”胜翊怒不可遏地斜视詹文成一眼,这一番话让他不知如何反驳,说自己挑不出好的,不就代表自己智慧不足?若点头称是,不就要依传统之法立后,见一个个训练良好的木头美人在他面前闪过吗?可恶!
  
见儿子不语,壁莹太后只好出来打圆场,“皇儿若真不喜‘旧式’,或许詹丞相能想个两全其美之法?”
  
“老臣遵旨?”
  
胜翊一听频频向他暗示,切铁“鸡婆”!
  
詹文成是左右为难,不过念及太后抱孙心切,皂室后继无人,而且这立后之事-乃天下百姓心之所击……心忖至此,他欠身对皇上道:“老臣赞同皇上的‘新法’,但惟恐时间过于冗长,老臣以为以一个月为期选出皇后。”
  
“一个月?詹丞相--你--”胜翊闻言倏地变脸,他真的太难婆了!
  
“很好!这方法甚佳。”壁莹太后喜形于色地附和,她对皇儿焉有不解之理,有个时限在,他不得不积极些了。
  
“母后!”
  
“詹丞相,明天颁我手论,令众卿家在五日内将其在室闺女之画像及诗词一篇简述性情送至秋苑堂,皇上在那儿较有空闲,以利他阅览。”
  
“母后--”胜翊蹙紧眉头抗议母后明明知道那是他“御幸”才人、宫女之处,这……“老臣遵旨,老臣先行告退,”“詹丞相--”这老家伙这时倒溜得挺快的,胜翊不满地看着詹文成急促离去的背影,“母后--”“别不满了!而且母后心意已决;皇儿贵为一国之君,既已同意‘新法’选后,就该在一个月内决定人眩”璧莹太后站起身,以行动表明已不须商量了。
  
似乎毫无商量余地了,胜翊也只好无奈地道:“是,母后。’隔日,璧莹太后亲下的论旨在太平盛世的长世城里引起轩然大波。举凡皇亲国戚或位居要职的官臣,莫不召来绘像名家为其掌上明珠绘出一幅天仙美女图,期盼能在众家女着中脱颖而出。

郑王府里。
  
“郑王爷以为如何?”画功一流的秦淮停下朱笔问道:郑王爷左看又看,再细细打量正襟危坐的女儿,她长得也算是花容月貌,奈何嘴巴就是大了些。
  
“嗯--秦画师,这嘴改一些吧!”他比了比画,“可是这种韵,还有……”秦淮面有难色,“这是呈给皇上的,小师又签名于画上,恐有……”“欺君之罪?嗯……好吧!那就改一点点就好,”郑王爷讨价还价地比了比自己的小指距离。
  
“呃--”
  
“秦画师--”郑王爷怒容乍现。
  
“是!是!”秦涂只好再铺上另一张纸。
  
尚书府里。
  
“尚书大人,您瞧瞧画得如何?”赫赫有名的名画家房普早已被尚书大人世忠请来为其云英未嫁的两位女儿绘画像,两个美人胚子在他的神笔之下,犹如天上仙女降临人间,巧笑倩兮之姿引人目光。
  
“好!好!太好了!”世忠拿起画仔细观看,满意之溢于言表。
  
“老爷,可是这边……”尚书夫人香零手足无措地拿出女儿所撰写之词,连她都不好意思覆颂一次,只敢将词拿给丈夫看。
  
世忠一看,眉心紧皱,心中的一把火也跃了上来,“这--这既不押韵,又不--简直是一团乱!”他的大手一挥,就将薄如纱绢的纸撕成两段,“爹--’“爹--”绢儿、铃儿两人因父亲的怒颜而吓得花容失色。
  
“都是你宠的!”
  
“我--”香玲心虚地住了口,她的两个女儿平日只重外表装饰,要不就是与府里丫环游戏,对女红、念书之事往往欠缺耐性,再加上她又疼得紧,就任她们自由,反正贵为尚书大人的千金,随便觅得一官吏人家成就亲事是相当容易之事,怎知--“叫先生来!”世忠怒气冲冲地喝道,在深吸一口气后,才转向另一旁站立许久的房普,“房大师,让你见笑了?”
  
“不不不!怎么会?”
  
世忠从桃木柜子里取出早巳备好的两颗光彩耀人、价值不菲的珍珠亲手拿给房普,“房大师,你我可是有约,只为小女作画。这是心意,若有好消息,定当另酬。”
  
“谢谢!谢谢尚书大人。”
  
“陈总管,送房大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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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人。”
  
“这边走。”陈总管引领他走出。与房普错身而过的是一位挥汗如雨,年约五旬的老者。
  
“先生,你就代小女作词吧!”世忠一见到他就迫不及待地催促。
  
“可是太后下的谕旨是要小姐自己……”“我明白,可是--你看看--”世忠比了比狼狈地躺在地上,难以登上台面的词句,再比一比桌上的两幅美女图,“空有外表,但内如竹之中空,怎得皇上青睐?”
  
“老夫--”先生面带难色。
  
“先生是不想在我府里做事了?”敬酒不务必!世忠一脸的阴霾,为了能让女儿成为后妃,他可不在乎以何种手段取得。
  
“老夫不敢!老夫不敢!”先生马上命僮仆磨墨,他握力地思索着该如何应封才能两不为难,既不欺君又能保住饭碗。
  
其他在侯王府、将军府、督军府……亦莫不犯足劲到处邀约名师名士以绘其闺女的神态,故他人的风波不断。以不得罪从官为由,这些名师名士人一般说来只前往一府后即拒绝他府的邀请,当然,以不得罪“高官”为主。会破例者,能常为另一名邀请前往的官位是一阶比一阶高,他们才敢得罪“前人”。因此,这些抢手的画家名士在恃得靠山外,也乐得多赚一笔意外之财。
  
宰相府里。
  
“相爷,房普画师已到。”郁总管走进画房禀报,后头紧跟着房普。
  
“房普,烦劳!烦劳了!”詹文成起身迎接。
  
“傅兄别客气,此仍房普这荣幸。”
  
“郁总管,去请大小姐、二小姐。”
  
“是!”
  
“等郁总管离去后,两人坐下身来互相打理对方,半晌,詹文成才轻声地叹道:“房普,你我好久不见了!”
  
“是啊!自从你贵为宰相之后,聚会的时间就少之又少了。”房普点头道。
  
“你生性不喜政官生涯因此当皇上欲封你为一代画师保国侯而被你断然拒绝时,好友我可真替钧;捏了一把冷汗,好在--”一想起好友在文武百官面前当场婉拒皇上的好意时,他的心是七上八下的,他倒不担心皇上,反面是担心众官的反应。
  
“你不用紧张,我是看准’了皇上的习性,他本身并不是喜好身处高位之人,他不会勉强我的,至于那些百官们虽当场怒斥我的‘不识好歹’,但皇上都坦然接受了,他们还多嘴什么?”
  
“也是!也是!”詹文成想起那情景,还真是佩服老友的沉稳以对。
  
“说到此次皇上立后之事,以此方式为之,”房普停顿下来,摇了摇头,“实在是有失妥当。”
  
“苦了老友了,是不是?呵呵呵!”詹文成难得大笑,但在这多年好友、同窗面前,他才会忘其臣子之身畅然以对。
  
“为皇上,是再累都无关紧要,只是……”“只是目前宫中众臣邀你特劝,吃不消了?”詹文成耳闻众官的抢人风波时,虽感讶异,但在念及众人皆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成为人中之凤、跃上皇,一旦女儿身为母仪,自己的官位必三级升迁,就莫怪他们会如此了,要怪也只能怪房普的画功太好了。
  
房普盯着好友,“据闻此法乃太后、皇上及好友商议而成?”
  
“是如此。”
  
“可是你怎么会--”
  
“附和?”詹文成笑了笑,“皇上的性格你也略知一、二,若硬要他屈服是不可能的,只能以诱地顺应顺应,再施些小技才能成事。”
  
“这是皇上的主意?”
  
“不错!但是以一个月为期,这也是皇上所做的让步,只是……”“只是什么?”
  
“皇上并不甘于选后一事,因此这事可能还有变数。”詹文成捻须道。
  
“原来!不过有一事我不妨向老友老实告之。”
  
“请说。”
  
“此次送至皇宫之绘像及诗词可能与事实有些不符。”房普有些担心。
  
“这我早就料到,相信皇上心中有底,我们倒是不用操这心。”
  
“可是,这不免有欺君之嫌。”
  
“老友言重了!皇上的性情,臣子都略知一、二,只要他们解释合理,一萌的皇上是绝不会因此降罪的。”皇上的年纪尚轻,这些敢“窜改真相”的臣子绝对都是老臣子。
  
“难怪!难怪!”房普频频点头。
  
“大家图的只是个机会,只是不知皇上的心意如何?”
  
“那老友你--”
  
“我?”詹文成呵呵一笑,“雅雯天性温柔,拥有倾国倾城之貌,再加上琴棋书画之精,能否贵为后妃,端看她自己的造化,我并不强求。再说,我也有自信为她寻得一椿好姻缘。其实我比较担心的是--”“映洁?”说到她,房普不禁笑开了嘴,映洁那不按常理出牌、活泼如春神般的吸引力,再加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纤细玉貌,使他一直希望能为她绘图一幅,奈何这口叫“普伯伯”的她,根本静不到三分钟,虽以她的动姿完成了画,但总没抓到他想要的那份神采。轻叹--声,房普不免在心中希望着此次能让他好好地绘她的纤质丽颜。
  
“说到映洁--”詹文成的脸一下子苦了一半。
  
“爹,普伯伯。”雅雯欠身,花容月貌、温婉的模样令人动容。
  
“呵!雅雯,一段时间未见,出落得更大方了!”房普不禁赞道。
  
“谢谢普伯伯的赞许。”雅雯一张嫩脸倏地绯红。
  
“好友,有时我可真嫉妒你有一双如此出色的女儿,一静一动皆是国色天香;世间女子无能比拟:”房普真心地道,其实雅雯及映洁虽为姊妹,但脸孔与孪生子无异,只是一好动一思静,气质上的不同让人能轻易地分出谁为淮。
  
“好说!好说!说到映洁,她人呢?”詹文成看向雅雯。
  
“她、她说……”雅雯吞吞吐吐地,不知如何转述映洁的话,而且房普也在场,这--她瞥了房普一眼。
  
房普豪爽地笑了几声,“没关系的,雅雯,那小娃儿说的千方百计老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已习惯了。”
  
“说吧!雅雯,我看她还想扯些什么?”詹文成也是一副早已见惯之姿。
  
“她说……她一点也不感兴趣,她宁愿在家当个老--老--老姑娘,也不愿到宫廷。”
  
雅雯缓缓地说出,天晓得她已竭尽所能地将映洁的粗话尽可能地委婉说明,正确的应是--她宁愿当个老处女或老尼姑也不愿让那风流皇上将她的肚皮儿搞大!
  
詹文成及房普点显示意,心知肚明映洁那娃儿说的话不会这般“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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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言辞间,她似乎胸有成竹能打败其他竞选者嘛!”房普笑颜逐开,对映洁的自信相当赞赏。
  
“不!不是……嗯……”雅雯真不知如何启口。
  
“她的意思是她不想绘像送至皇宫。”詹文成开口问。
  
“是的!爹,还有……”她不安地瞥了他一眼。
  
“还有?”
  
“这小娃儿花样挺多的!”房普啜了一口茶后,捻着白须呵呵大笑。
  
“她建议我也请普伯伯别帮我绘画,她怕我会被选上,让那……让那……”雅雯的诗词造诣也是名闻天下,奈何只有转述妹妹那毫无脉络可寻的文辞时、她就心钝脑钝,全然没了主意,又怕父亲责备映洁。
  
“让那什么?”詹文成见女儿欲浯还休,心下已明白铁定是映洁不知又从仆人间学了啥粗俗之语,才会令他这大女儿如此困窘,“映洁的话,你照说,我不会罚她的。”雅雯、映洁姊妹情深,她疼映洁之心也是众人皆知的,“爹,我--”雅雯粉颊上飞上两抹嫣红:“她说别让那皇上……”雅雯生笥内向,教她又怎么敢当养长才的面说出“让皇上将自个儿肚皮儿搞大”的话呢?
  
“好了!扯到皇上,那她的话就别重述了,我可不愿她冒渎圣上,不听也罢!不听也罢!”詹文成叹口气,不再多。
  
“老友何须如此认直”小娃儿的戏言,别当真了!”房普当起和事老。
  
“爹,妹妹生性活跃天真,她说的绝不是心中真言,是女儿口拙不知该如何……”“雅雯,别尽将责任往自己肩上揽,她就是仗势你这份心,才会愈来愈过火。”詹文成顿了一下又道:“爹不是责怪你,只是映洁老是不知轻重,长久下去,对她并不是件好事。”
  
“女儿明白。”雅雯欠身道。
  
“这选后一事,乃出白太后谕旨,凡官臣家中有未婚女儿皆需呈上画作,你们姊妹俩没有理由抗旨的。”房普身道,“再说,当今皇上是相当慈心之人,你们姊妹俩不必惊惶。”房普细细地看了雅雯,“这些日子我奔波于各宫,若比姿容、学识,雅雯绝对高出一等,至于映洁……”“房普,就别说她了,我头都疼了。”
  
“名闻遐迩的傅丞相,让自己的女儿……”房普说到一半就呵呵大笑起来。
  
“别取笑了。”
  
“好,好,我是觉得雅雯放弃是太可惜了些。”
  
“普伯伯,可是映洁说……”
  
“现在谁也别提她了。”詹文成打断雅雯的话,这映洁脑袋瓜里装的全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不想听也不愿意听了,遂大步走至门槛,“郁总管,找到二小姐请她过来。”
  
郁总管点头拱手,随即转身去找那麻烦精。他孔武有力的身躯再配上浓眉恶相之脸,常常令人心生惧意,但宰相府上上下下无不知晓这面恶之人其实是个心如豆腐的好人。
  
詹文成走了回来站在雅雯的身边道:“老实说,你不去皇宫吗?”
  
“我没有意见,一切听爹的指示。”雅雯羞涩地答道,但眉宇间已泄漏她想人宫的意愿。
  
“唉!如果映洁和你一样,爹就轻松多了。”他不自觉地又叹息。
  
“老友,说好不提那小娃儿的!”房普在一旁打趣。
  
“哦,是!是!”詹文成频频点头。
  
“不过,也很难不提到她,我来这都好一会儿了,她也来见见我这老人家。”房普不禁埋怨起来,亏他最疼她的。
  
“这不是来了吗?普伯伯!你这老人家怎么愈来愈没耐心了?”映洁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她活力十足的嗓音及花容月貌的生动气息仿佛为室内带来了一室清新,大眼骨碌地乱转,那股不安定的好动神情尽现。
  
“太不礼貌了,映洁!”詹文成责斥道。
  
“爹!普伯伯不会介意的,是不?”她倚向詹文成柔声地道。
  
“是!是!谁敢跟这可爱又可恨的女娃儿生气呢?”房普顺着她的意调侃。
  
“普伯伯--”映洁不悦地嘟起了嘴,不过下-瞬间,她即一脸正经地道:“我现在是认真地在说哟,可不可以随便画一画或画丑些?”在她-亡回晋见壁莹太后时,身旁的宫女平儿就跟她提过胜翊皇上又多了一名子嗣了,是赴才人刚帮他生的呢!这个花花皇上像只蜜蜂般四处采蜜,她才不想成为他收集的花儿之一。
  
“小娃儿没头没脑地转了活,普伯伯一下子还转不过来呢!”房普自我调侃地捻了捻白苍的胡须。
  
“简直是胡说八道!房普可别当真。”詹文成趋前拉了房普坐下并对映洁怒目以视,“爹,妹妹只是……”“雅雯,爹明白。”一见雅雯又要帮映洁说话,詹文成先开口,“映洁。”
  
“是!爹。”映洁假装柔顺地直视着父亲。
  
“我试着和你讲道理,免得在场的人都觉得爹对伯;过于残忍。”詹文成明白房普和雅雯对映洁都是疼爱有加的,他还不想出现“一面倒”全帮着映洁晓活的场而,房普闻言忍俊不住已大笑出声,没想到老友真是对映洁无辙至此。
  
雅雯则手足无措,既要护妹妹也不愿父亲为难。
  
偏偏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映洁还一副得意洋洋状,“好说,好说,爹,你这样说就很上道了!”
  
詹文成对映洁直介又疼又无奈,只好摇摇头,“普伯伯乃遵圣旨这意绘像,必须将你们姊妹俩真貌呈现纸上并签名以定,试问?若普伯伯照你的话而行,他不就犯了欺君之罪?这可是要判死刑的!”詹文成故意说得严重些,吓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儿。否则以皇上如此惜才之作风,绝不会因此就对房普下重判的。
  
映洁耸耸肩一副不在乎样,完全没有被她爹的恐吓话语给震住,她虽然没什么机会外出,不过她的贴身丫环小文在她有计画的调教及谆谆教导之下,早就知道她这主子想要的是什么小道消息。这件立足之事,许多大臣莫不犯足了劲要将自己的黄花大闺女送到皇上面前,所以喽,在此情形下就产生了一个最大的问题--画像词作大都失真。既然如此,大家不都犯了欺君之罪?她才不信皇上会将他身边的众大臣全处死刑。
  
房普盯着映洁这小娃儿,再看看一脸无助又无奈的老友,有这聪颖的小女娃也真令人头疼,他忍不住抚须呵呵笑道,“老友,就别再说了!这小娃儿精得很,没那么简就被你给唬住了。”詹文成摇摇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房普转向一直都文静地坐在位子上的雅雯,“雅雯,我们先开始吧!”他将带过来的笔墨一一阵列上桌。
  
“普伯伯,为了我姊姊的幸福,你可千万别画得太像啊!”映洁紧张兮兮地走到房普的身旁低声道。
  
“可是……”房普不解地回视着她,“雅雯希望成为皇后啊!难道你要她的希望破灭?”在先前老友问雅雯愿不愿意至宫里的谈千方百计中,他就明白地感受到雅雯其实是很想入主皇宫的。
  
咦?映洁精灵似的大眼溜向姊姊,真的吗?可是为何她在向姊姊批评胜翊皇上的风流情事时,姊姊似乎很赞同她的观点,认为他并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也们不是都希望嫁给一位一生只爱她们一人的男人,而不是拥有众多嫔妃的皇上吗?怎么姊姊这会却--“姊姊,你真的希望成为皇后?”映洁不可置信地问道。
  
五云只是羞红了脸并无答话,她当然清楚在私底下与映洁淡论皇上时,两人的沦点是如何,人是,映洁还小,她也明白妹妹绝对无法体会自己的心态,因此她大都是含笑不语右着妹妹的意思,倒不好意思向妹妹说明自己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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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普一一注视着雅雯及映洁,这对姊妹的个性的确是南辕北辙,一个内敛贤淑,--个好动直率,只是,他无法理解的是映洁的心态,古今女子皆以能成为一国之后、得以母仅天下为祈愿,这小娃儿的心态怎如此反常?
  
一旁的詹文成不禁无奈地频频摇头,那前天映洁跟他说的话是真的了?她一直跟他强调她这辈子只想拥有一个丈夫,而那个丈夫也必须只有她这一位妻子,绝不纳妾,就像爹娘一样。
  
天!这乳臭未干的小娃儿居然想到这个层面来,他还一直以为她是跟自己说着玩的,看来会错意的人是他了,映洁一双黑白灵活的大眼定定地注着姊姊,雅雯被她看得粉脸酡红,呐呐地道:“映洁,你……”映洁在这时才明了姊姊的“真正想法”,原来姊姊希望当皇后!那一定是她批评皇上批评得太过,以姊姊温柔恬雅的性子观来,姊姊一定不会向她坦诚的,那--既然现在知道了,为了姊姊的愿望,她这个做妹妹的实在不该再批评她这未来的“皇上姊夫”,虽然对他仍旧不以为然,不过为了姊姊,她还是“惦惦”的好。
  
“呃--既然如此,好坏就麻烦伯伯好好地帮姊姊画上一画,只要‘画不失真’,我相信以姊姊的才学绝对能当上皇后的。”映洁笑嘻嘻地对着房普道。
  
房普对这小娃儿是没辙了,她这一番话不就摆有了若雅雯当不了皇后,完全是因为他的画失真?詹文成对着房普抱歉地一笑,对这愈来愈无法无天、没大没小的映洁,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雅雯欣喜地看着映洁,没想到映洁会赞同她,她本以为妹妹会怪罪她呢!她喜出望外地牵着映洁的手。映洁绽放了一个甜美的笑容,“为了安心让普伯伯作画,我就不打扰了。至于我嘛?就不须画了嘛,是不?”鼓舞地拍拍姊姊地手后,她蹦蹦跳跳地跪了出去,丝毫不顾他的叫唤。
  
詹文成轻叹口气,这娃儿以为让雅雯作画即可?圣旨违啊!既然亦是云英未嫁的大闺女就得将画像及文词交出去,这映洁……他站起身道:“老友,你就先帮雅雯作画,待会儿我会亲自逮那小娃儿来让你画的。”
  
房普明白地点点头,随即专注地执笔研墨,在注视着雅雯那张出水芙蓉般的丽容时,他的心绪突有一丝恍惚,映洁及雅雯的面貌极像,只不过映洁在拥有的绝色容貌外我了一股灵逸这气,这是他一直想捕捉却无法在画上呈现出来的。
  
看映洁向他要求要他画丑一点的事观来,这一次她大概也不会乖乖坐着让他好好地捕捉那股特别的灵逸之气了。

『2』第二章

路嘉怡在丈夫詹文成的拜托下,轻盈地走进映洁的闺房,一张同样美丽的脸蛋,在见著自己好动、老长不大的女儿身上时,也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映洁在瞥见亲眉心紧拧时,心中已有底,她静静地等著娘亲长篇大论的训诫之辞。
  
嘉怡拉起了映洁的纤手一同坐了下来,女儿装出一副无辜样肯定是希望自己能饶了她,不过,嘉怡也注意到映洁跟底的一股异样光彩,自己自动会不知道女儿在想什么?肯定是在打如意算盘,以为念她她几句就会护著她让房普不必为她作画!唉!就是宏她宏得太过,才会让她愈来愈不懂礼数。
  
“映洁,娘不想再跟你罗唆,法这,你应该知书达礼,即是皇命,臣子焉有不从之理”你应多多体谅你爹,待会儿就让普伯帮你绘上一画。”一想到丈夫头疼地来找她的模样,嘉怡内心亦感不舍。
  
才不要呢!到时这个风流皇帝每个都想要,她不就也得人宫去?映洁撇撇嘴在心中嘀咕。
  
嘉怡轻皱了那双柳眉“映洁……”
  
“娘--”映洁马上打断娘亲的再次劝导,故作无奈地道:“我答应就是了!”
  
不过她的小脑袋瓜里想的可不是这么一回事,普伯伯的画功一流,画出来的相貌必与她神似,她才不想冒险呢!在心思方面,她虽不比雅雯的秀外慧中,可是就脸孔观来,她们姊妹俩可都是个大美人,她可不想让皇上“一箭双雕!
  
姊姊想当皇后,那是姊姊的愿望,不过就她自己,她可不想成为那些大腹便便的嫔妃之一。
  
问题是,现在不让普伯伯画个像是不成了,既然如此,她得想个法子“掉包”下下,没错!就是如此了。
  
嘉怡用怀疑的目光打量著映洁那双黑白大眼不时流露出的沾沾自喜之色,这小女娃会这么快就“投降”?肯定有诈!
  
唉!一想到映洁会封皇上有那么多的不满之辞,说来说去都该怪她!由于璧莹太后对詹文成的政务意见相当折服,因此太后也曾数次亲临宰相府与詹文成共叙,结果太后对精灵似的映洁特别疼爱,所以就时常召映洁入宫共聚,身为娘亲的她当然是当陪客,以防映洁忘记了君臣之分冒渎了太后。
  
映洁在自己的监视之下当然是谨守本分,但深觉无趣的映洁却时常向太后请求在宫廷赏花或是游玩,结果她一溜出自己的视线之后,就跟宫中的才人、宫女“三姑六婆”,大大地挖掘皇上的风流韵事,于是乎,这皇上的形象就在映洁的心中“直直落”,终至降至谷底。
  
一想到这,嘉怡不禁想起她这“母鸡护小鸡”的举动是错误的,反而变为“鸡婆”,否则,若让映洁乖乖地守在太后的身边闲话家常,即使超越了君臣之礼,稚女之言太后定不会怪罪,也不会到到今日女儿将皇上眨低至此。
  
看著仍无聊地盯著窗外的映洁,嘉怡不禁摇摇头,映洁若像雅雯一样成熟,她这为娘的就不须担那么多心了。
  
“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嘉怡唤著仲手打著哈欠的映洁,“你爹的脾气你也很清楚,他绝不违背圣意,也不容许作为妻儿的你我反驳,你可别玩什么把戏。”
  
“我哪敢?届时犯了欺君大罪,抄家九族耶!”映洁站起身来撒娇地赖到嘉怡的怀里,一张美颜笑若桃花。
  
嘉怡手足无措地轻叹一声,瞧这欺君重刑被映洁说得“无关紧要”似的,她几乎可以十足的确定映洁绝对不会乖乖地任她摆布。罢了!只要映洁愿意让房普画像,映洁再来要怎么玩就随便了,不然,说真的,她这娘亲的心思再密电无法预测这小女娃再来的举动为何。
  
“希望你的把戏别玩得太过火,你爹还想在朝中立足呢!”嘉怡牵起女儿的手朝书房直去,“待会儿乖乖地让你普伯伯作画,他跟你没冤没仇的,你可别将主意打到他身上。”嘉怡只是就事论事地将事态分析给映洁知晓,毕竟房普可是一代画师,她可不想房普的一世英名就毁于自己的女儿身上。
  
趁著娘亲转身之际,映洁暗暗地吁了一口气,真不愧是娘亲,知道她想在画上“作文章”,不过,她当然不会连累到普伯伯,毕竟他待自己不差,到时“掉包”的那幅画她一定会亲笔签上自取的“画名”,绝不会签上“房普”这个大名的。
  
秋苑堂。
  
璧莹太后坐在龙座上,眯著眼睛对著太监小贾不悦地道:“皇上呢?”
  
“回太后,持上正依您才绵意思在内室仔细地审视那些画像文词。”小贾忠实的脸上一片敬意,不过内心却惶恐不安.这皇上要他对太后说这谎话,他小贾有几个脑袋可搬家呢?心虽恐惧但皇命难违,小贾还是躬身地继续道:“皇上还命小的在此守卫,山于他希望能专注地去从这些佳丽间选取一名最佳者成为皇后,因此这段时间禁止他人打扰,望太后明了。”
  
璧莹大后嘴角漾起一丝笑意,看来皇儿是知道自己逃不过了,才会这般乖巧地选后,这下她就放心了,唤了身后的宫女移驾回宫时,璧莹太后脸上的笑意仍浓。
  
待璧莹太后一走,小贾就匆匆走到后室,“皇上,皇上,太后走了。”
  
胜翊笑呵呵地看著桌上成卷的上好的好宣纸,好在母后没有坚持进来观看,否则她一看到这完好如初的各卷画筒,必定大怒。
  
“皇一…上--您真的没拆?”小贾愣愣地看著自己从成座小山的画筒中特选出来,皆是画家名匠亲签的六、七卷画筒都还静静地躺在桌上;且依,那排列的情形观来,皇上可能连动个小指头去点动一下都嫌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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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卷一卷看不是太费神了?到时‘抽签’即可!”胜翊俊俏的脸上闪过一丝懒洋洋的笑容,带电的黑眸扫过桌上的画筒后又闪至被闲置在一角同样是一卷卷陆续送来的一堆画筒,他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能拖一日是一日,谁理那一个月的限期?
  
小贾的脸上出现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这皇上立后竟要以“抽签”的方式选出?这事关国家天下,皇上是不是太草率了?不过想归想,他还没那么大的狗胆敢过问皇的决定。
  
完全无视于小贾的无措之情;胜翊蹙著眉头注视著秋苑堂的内室,这经垂华大门而人的后院大房,四周是一圈柱廊,百花齐放,大房内除了这依精致屏风相隔的书齐外,穿插而过的则是一开放空间的广阔楼台,四面随着高质帘幕的纷飞起舞,仿佛在向外舞弄室内的春色;柱状上的错彩镂金及雕刻满眼的富丽装饰,以及满园回廊的花香鸟语……胜翊不觉轻叹一声,这该死的詹文成,害他连想御幸几名宫女共舞春色都不可。
  
想到詹文成,胜翊一张俊脸现出啼笑皆非之色,詹丞相不愧是名贤相,心思之密也令他自叹弗如啊!原本他还想依旧皆在秋苑堂玩乐一番,但詹丞相的斗胆上言就令他这高高在上的皇上动弹不得了。
  
母后对詹丞相所言真是言听计从,竟然真的遵循詹丞相要他在选后的期间“禁欲”,以期他能保持理性的专注在立后的事件上,真是可恨啊!
  
胜翊再巡视这内室一眼,他并不是纵欲爱色之人,只是温柔情事谁不爱?何况他又是身心健康、正值青年的好男儿,平日宫中又是上等补品、山珍海味的强身之味,教他怎禁欲?
  
这样一回想,胜翊不禁想到当时他善意地将上千嫔妃“原封不动”地遣返回家是否做错了?毕竟从了古老的的祖先一直追溯至驾山仙游的父皇,后宫嫔妃超过三千,皇后早已立正,想必定不曾遭遇他现今的难题。
  
可是,宫中才人、宫女人数已达上千,再拖住另三千云英未嫁的美娇娘,只期有朝一日能得到他的御幸似乎太可怜了!以父皇而言,一些嫔妃在宫中终其一生都未曾被父皇御幸,年华尽去。胜翊宾不是滥情之人故而深感不舍,结果,他的一心之仁倒逼得自己得面对这一卷卷无生命的画筒。
  
根本毋需多想,画筒里必定个个是天仙美女、文词过人,他又何须费心地一一过滤,这些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朝中重臣的心态他焉会不懂,”窜改”一下事实是免不了的,反正他这皇上原本就不是拘泥小节之人,只要解释得通能就没事了,从登基至今,他也未曾判过重刑。
  
虽然这些画也令他感到烦闷不已,但至少他不必让那群木头美人环伺身旁争相宏幸,比起来,这些画还是“安静”多了。
  
不想了,一想起此事就心思杂乱,胜翊白柜中抽出一本坊间的言情书籍,既然身边没有美女伺候,就只好白画中寻找“颜如玉”了。’*  *  *“小文,墨磨好了没厂映洁站在自己的闺房外面,神色紧张地踱著方步,这贴身侍女做事仍是慢慢吞吞的!“我在用力了,(二小姐!”仿佛在印证映洁的话,小小个儿的小文更加用力地磨墨,砚台甚至还发出吱吱的抗议声,不过,小文却一边磨一边还念念有辞地,她完全知道她这二主子的计划,不过若让老爷发现,她一定惨了。
  
映洁翻翻白眼,还受不了地拍拍细致的额头,都火烧屁股了,这小文还心中在焉地,她不住地催促道:“快一点!”
  
“是!”小文无奈地应了一声。
  
映洁坐立不安地站起又坐下,想起前天让房普画的那一幅美女图,她就快晕了。她将她画得太美了!尽管她东动西动不愿乖乖地让他作画,但在其他六双眼睛的监督下(爹、娘及雅雯)她再作困兽之斗也不成了,房普还是成功地作完画了。
  
她一定得掉包,而且是非成功不可!否则一…映洁的红唇往下一抿,她的贞节必定不保。她倒不认为自己与姊姊相比能赢过姊姊,而是依皇上在三年前将三千嫔妃遣返回家,近一、两年却令官多数宫女珠胎暗结之事现来.这不是代表他已兽性大发,欲望甚强?
  
依此判断,现今绝非一个皇后能解决皇上的私欲,嫔妃人数定会直线上升,她才不要成为皇上的后宫佳丽之一呢?可怜兮兮地等待风流皇帝的一日御幸。
  
她瞥上小文一眼,天!小文又开始慢条期理地磨墨了,映洁走向前去看著砚台中已经泛黑的墨法,“可以了,你快点去叫大小姐过来。”
  
映洁马上拿起笔笔沾了墨法后,就在那张摊开的宣纸上有模有样地腾空毛笔画起画来。
  
小文仍迟疑地站在一旁不动,想到二小姐的计划,她的脚步就沉重不己,她是读不多书,但期瞒老爷又欺蒙皇上,二小姐会不会玩得太过火了?尽管她阻挡再三,二小姐仍是坚持己见。
  
映洁叹了口气将毛笔搁在砚台边,“你还站在这里干么?快去!”她火大地叉腰瞪视著小文。
  
小文欲言又止地终于还是快步走了出去。
  
办事真不力!亏她调教小文那么多年,映洁可不管小文对她满溢的关心及忧心,反正她决定要如此做,也一定要做下去。
  
詹文成因为怕她会在题词方面写出冒犯圣上之言,所以在文词方面已由他自己代笔了。当然,他也是很诚实地词后下注--实因教女不力,文采过差故代笔之。还写什么“罪臣”詹文成!真是的!映洁那双晶莹剔透的美眸闪过一丝的不以为然。
  
怎么说呢?虽然爹爹此举必能大大地降低她被选入后宫的机率,但如果皇上根本只是爱色之人?哼!反正她左思右想皆不好,最好的方法就是将画像偷回。
  
她今天再不行是来不及了,今天下午,爹爹就要将她及姊姊的画像送到宫中去。唉!不是她迟迟不动,而是爹娘深知她的鬼灵精怪,保护她的画像像在保护什么宝贝似的,根本禁止她接近画房三尺,害她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容易昨晚在搜索枯肠之际终于想到一个妙法,在时间上她得好好把握一下。
  
慎重其事地再次以笔沾了墨了之后,映洁在那张白纸上画上了一个大圈圈,当头,两个小圈圈当眼睛,还有一竖当鼻,嘴巴呢?她轻盈地笑出声来,在毛笔上沾上三分之二的墨法,夺平毛笔粗线即出,顺著弧度,她画出了一个血盆大口,呵呵呵……映洁忍不住地大笑出声,真是丑毙了!哦,对了,还有头发,一枝一枝,像画后院树枝上的鸟巢般,一个爆炸头终于出现。
  
哦!真的是丑呆了!映洁直起身子细细地打量自己的“杰作”,三分不像人、七分又不像鬼的,简直像个妖魔鬼怪。
  
管他的!映洁耸耸肩,她对画图从没舍兴趣也没天分,能画出这样她已经很满意了,总得题些词吧!映洁摇头晃恼地思考著。
  
噗哧一声,有了!她再次挽袖举笔而下--天仙女异于“凡人”、小小女子盼君“弃之”。
  
惟恐吾皇见吾心惶,再三恳请弃之弃之。
  
吾皇大德吾i己于心,一日三香求皇安康--“好了!”映洁得意洋洋地放下毛笔,这丑女好歹也是出自自己之手,她得画押画押。再次拿起笔,她小心翼翼地签下自己的“名号”--新出炉画家映洁。
  
如果皇上连这样的“奇珍异兽型美女”都要下召人宫,那她也认了--他的“审美观”必定有问题,肯定是头壳坏掉,那她一样能应付的。
  
不过,她比较担心的是太后,在她几次人宫,太后对她是疼爱有加,若让太后看到她的自画像然后又向皇上说明她不是长这样,那她的一番苦心不就付诸流水?
  
她倒不怕太后或皇上会治她的罪,反正每个人都要画得美一些,就独她愿意丑一点,这也是她的意愿啊!再者,若真的怪罪下来,她也准备好一番说辞了。
  
剧情是如此啦--她一直想当个画匠,但苦无模特儿及欣赏之人,因此有此良机她怎能错过?她提笔画个自画像呈给皇上,这是多大的殊荣啊?第一个有资格欣赏她第一幅画的人,就是万人之上的皇上,相信皇上在了解她这心愿之际必不会下旨判刑的。
  
不错吧!疼她万分的太后一定也会帮她的,她根本就没啥好担心的。若真被召见,再想下一步喽!
  
此刻,雅雯和小双双走了进来,雅雯明显的一脸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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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洁一见到姊姊的那张芙蓉面,仿佛见著了救星般欣喜若狂地迎向前去,不说二话,地就将雅雯“拖”到桌边欣赏她的杰作,雅雯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张“丑画”及画上龙飞风舞,一点都不像女子娟秀字迹的题字,再加上字里间明显的含意……她无法置信地将目光硬生生地从画上转到身边眉飞色舞、得意洋洋的映洁身上,“妹妹,你……”小文在瞥见大小姐震惊万分的神情后,-也迫不及待地跑上前来观赏,在瞧见二小姐“丑不拉几”的自画像后,她忍不住大声惊呼:“二小姐,这……这画简直太恐怖了!真的好丑哦!”小边说还边摇头,“这皇上看了可能会作恶梦呢!”
  
映洁撇撇嘴还伸手打了多嘴的小文,“你给我少说几句!姊--”她转向映洁,“小文应该将事情都跟你说了,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
  
雅雯为难地看著这眉清目秀,思想却古灵精怪的妹妹,小文是将计划都跟她说明了,可是,要她帮忙映洁欺骗爹爹偷换普伯伯的画作,这……她盈盈地坐下身来,“妹妹,撇开你的计划不谈,单就这幅画,世间也无女子长相如斯!”她比了比那张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画作,“这不是太过夸张得令人心生疑窦?
  
或许还会产生反效果。”
  
“是嘛!”小文也皱著那张小脸摇头晃脑地审视,“老爷与夫人的相貌可是世人皆知的俊男美女,虽然年纪稍长,但可是魅力无穷,再加上大小姐的倾国倾城之貌,你们可是两姊妹耶!长相怎会差那么多?一个像仙,一个像鬼,二小姐你又不是‘突变’种。是不是?”
  
小文是愈说愈有心得,由于三人可说是一同长大的,虽有主仆之分,但在私下也犹若亲姊妹,因此她再细看一看画上的签名--新出炉画家映洁?!就更觉纳闷了,“这是谁呀?连听都没听过?二小姐……”她抬头一看,刚好正对著一双晶莹大眼斜睨著她。
  
“我说小文大师,您批评完了吗?”映洁轻摇莲步地欺上前去。
  
小文吞呷了一口水,“呃,完了,二小姐。”她乖乖地退到一旁。
  
映洁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再次向犹豫不决的姊姊劝说,“求求你嘛!现在爹爹的画房只有你及娘能进去,我早被列为拒绝往来户,娘是绝不会帮我的,就只有你了,求求你啦!”
  
久久不发一语的雅雯终于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好吧!我帮你,可是,你有没有想到若爹爹在抵达皇宫前就将画像斥开审视,你的这番苦心不就仍付诸东流”一听她问这问题,映洁就不满地瞪了正无措摸著头的小文一眼。这家伙肯定又是丢三落四的,没有将她的守美计划全数告诉姊姊,看来这小文还得再教育。映洁无奈地摇摇头后道:“我我知道,所以……”映洁靠近雅雯的耳衅掩口地轻声细说,将自己的计划详述,以免小文还漏说了什么坏了大事,“就是这样,你甭担心了。”
  
“呃一…这--”雅雯看看映洁又看看小文,小文抱歉地一笑,“对、对不起,大小姐,二小姐跟我说得太多了,我可能忘了一些,不过,就是要照二小姐的。”她又转向映洁,“二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在窗户后躲得好好的。”
  
根本懒得理小文的“马后炮之语”,映洁将画作放进郑筒里后,就指示小文将事先准备好的男仆蓝色衣裤、帽子及小胡子都拿出来,尽速地帮她更衣改装。没多久,一个小个儿的男仆出现了。
  
雅雯虽为答应映洁之事而惶恐不安,不过,在见著这个站在眼前清秀的稚气的小童又搭上那对不对称的八字胡后,不禁噗哧地笑出声来。
  
映洁走到镜子前面东瞧西瞧,她并不觉得有何滑稽可言,反而觉得可爱极了。只是小文在一旁毫无节制的大笑声令她心烦,忍不住地,她义走向前去在小文的头上敲了一记,“再笑!还不快去办事!”
  
小文捂住口掩住笑意后,即快步地走了出去,依二小姐的计划,她可得先藏身在画房后侧的窗户后,以接应那张房昔为二小姐所作的画呢!
  
映洁再笑咪眯地拉起对她一身装扮一直摇头的姊姊,“我们该行动了。”
  
知道无法再推托,雅雯只好带头走了出去,而映洁现在已摇身一变成了宰相府里的小男仆了。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画房,即看到在门前站岗的郁总管。
  
“大小姐。”郁总管躬身称道。
  
“郁总管,我妹妹没有有过来刁难你吧?”
  
“回大小姐,没有。”郁总管直起身子道,不过他的一双浓眉大眼却不解地看著雅雯身后的小斯,近几日府里才刚招进--些男仆女侍,虽然他没有一一见,但资料上似乎没有如此娇小年幼的男仆,而且那八字胡看起来也挺碍眼的。
  
“大小姐,您身后这小厮是……”郁总管抱拳迟疑地问。
  
“呃--小文今日人不舒服,我叫她不必服侍我,好好休息,不过,我想再来这瞧瞧爹爹今日即要送往皇宫的画作文词,所以,只好先找一名小厮过来帮我拿画筒。郁总管你也知道,爹爹为了防我妹妹在画上作文章,将我俩的画筒都置之高柜,我取之不易,所以--”她微微地欠身。
  
对雅雯轻声细语的解释,郁总管反而不好意思地羞红著脸道:“请大小姐见谅,并非我要--”“我明白,爹爹是怕映洁乱来,郁总管辛苦了。”
  
“呃!不会不会的!”他边说边嫁至门槛,打开房门后往旁边一站,“大小姐,要不要我帮你拿?这小厮的个儿似乎小了些。”
  
“呃一…不用了!郁总管别看他个儿小,他手脚很灵活的,你还是守在门外免得映洁乘机溜了进来就不好了。”
  
郁总管赞同地点点头后,随即又站在门前左右查看。雅雯在暗地里吁了一口气,好在映洁的改装有瞒过郁总管,否则她都不知该如何应付下去呢?
  
映洁微低著头朝郁总管点点头后即跟雅雯走进书房,一踏进房内,她就赶紧将门关上,哼!这郁总管真是罗哩罗唆的!尽是让他给拖了好几分钟,若爹爹早点起程害她来不及换画,她一定要好好地整整他。
  
事不宜迟,她赶紧移来高椅站上前去,打开高姬拿到自己的书筒后递给姊姊,这爹爹实在庆小看她的灵活手脚了。
  
雅雯胆战心惊地看著映洁在高脚椅上一跃而下,害得她的心脏差点跳了出来,这妹妹是活泼好动,但她可从没想过映洁的身手当真如此俐落。
  
映洁的动作是快速且高效率的,只见她很快地抽出画筒的画像后即冲到书房的后窗的画失了出去,而久候在外的小文则将手上的那幅“丑作”扔进房内,雅雯只是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看著映洁将画作放到画筒后又再次地震高、跃下,转眼间,映洁就笑呵呵地站在雅雯身前拍拍手,“好了。”
  
看得头昏眼花的雅雯微蹙起那道柳眉,对这妹妹她真是无言亦无语,只是这后续的事--“你真的要跟爹爹去皇宫?虽然是为了怕爹爹发现而要一』各跟监到皇宫,但你终究是个女孩儿,我还是不放心。”
  
映洁定定地注视著这天下第一悲天悯人的善心的姊姊,她早知道姊姊不会放心的,但是她心意已决,谁也阻挡不了她。回视著玉映洁坚定的眸光,雅雯知道她再多说也无益,于是柔柔地叹了一声,“好吧!但是你一定要乖乖地踉在爹爹的身边,可别到处乱跑以免闯了祸或伤了自己。”
  
“遵命!”映洁笑颜逐开地站起身来,“我们该出去了。”
  
正当两人走至门扉的当儿,门刚巧被打了开来,映入眼帘的正是穿著一身正式官服的詹文成及一直跟随他进宫的老仆秦伯。雅雯脸上的笑意霎时僵在脸上,倒是映洁仍旧处之泰然地站立到后方,继续扮演小厮的角色。
  
“爹……我……”雅雯嗫嚅地注视著映洁,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惟恐他认出身后的映洁。
  
“爹明白。”詹文成捻著胡笑道,“刚刚郁总管已跟我说过了。”
  
詹文成这一说,反倒令雅雯羞得说不出话来,心想爹爹或许以为她太渴望当上后妃才会前来画房重视她的画作文,虽说她的确有些愿望,但生性内向的她还不曾大胆地表明她的所愿。
  
詹文成自豪地看著雅雯,她是极有可能入宫的,只是,一想到映洁他就头疼,这小女儿也不知跑到哪去了?半天见不著人!唉!时间也不早了,他该进宫去了。“秦伯。”他转身叫了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老仆人,“再叫一名仆人一起进宫,这次进宫的停留时间可能会长一些,届时也许需要宫中相府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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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洁见机不可失,马上站上前去给了姊姊暗示的一眼,再比了比自己。她原先的计划是溜上父亲的官轿藏身,等上官道后再请求父亲的谅解,说出自己从小即渴望入宫一游的愿望,父亲其实是个豆腐心之人,尤其她又离府甚远了,他一定会带她入宫的。不过,既然现在有更好的机会,她当然不能错过。
  
雅雯当然明白映洁的意思,可是爹爹已说了会多留几天,这……这怎么成呢?平常爹爹进宫都是一日来回,她才答应要帮映洁的忙,现在--映洁见姊姊还不说话,眼见的地秦伯转身就要去叫其他的仆人,她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急忙忙地咳了一声,终于得到詹文成的注意。
  
“老爷,请准许我与您进宫去,小柏很想到皇宫看看,这是小柏从小到大的愿望,请老爷成全。”语毕,映洁即跪下身来,特意装出的沙哑声音已成功地瞒过詹文成的耳朵。
  
詹文成走近扶起“他”,“你到皇宫也只能待在‘仆人间’,是不能上处走动的。”
  
“没关系,只要能进去皇宫小柏就很满足了。”映洁仍低著头请求。
  
“好吧!”看著这史小个儿的男仆,詹文成倒是很乐意为他圆梦,没有思考再三,他即叫秦伯及“小柏”自柜上拿出画筒后上路。
  
映洁抱著刺编精细的绒质画筒,经过忧心忡忡的姊姊身旁时小声地道:“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能不担心吗?雅雯苦著一张长脸,眉头深锁,该怎么办呢?
  
随着父亲一行人离去,雅雯一人仍独自站在画房里思索著该如何做?
  
良久,小鬼鬼崇崇地走了进来,在瞥见大小姐一副愁云惨雾的面容后,不解地问:“二小姐不是成功地跟著老他进宫了吗?大小姐在烦恼什么?”
  
“爹爹这次要在宫中待一些时日,我实在担心……”“什么?”小文睁大眼眸大声叫道,“那二小姐不就也……”雅雯无奈地点点头,“最麻烦的是我要怎么跟娘说呢?映洁可能会不见好天。”这妹妹只开心地去完成自己的计谋却将这大问题丢给她。
  
小文不愧是在映洁身旁多年,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又老神在在地道:“就跟夫人说二小姐去拜访琴夫人嘛!反正二小姐每次溜出去都用这借口,琴夫人的住处离这里又有半天的路程,夫人绝不会怀疑也绝不会找人去叫小姐回来的,是不是?”
  
雅雯无奈地看著小文,这也是惟一的法子了。琴夫人是她的婶婶,对她们姊妹俩疼爱得有如亲生女,先前映洁偷溜出去玩老是以探视婶婶为由跑了出去,娘在最初几次派人到婶婶家确定映洁在婶婶家之后,也渐渐放心了。
  
其实只有她最清楚,映洁有好几次根本没有到婶婶家,但没有子女的婶婶深知映洁好动的个性,再加上婶婶临机应变的聪慧头脑,对映洁深具信心的婶婶往往替映洁掩饰,直至下一次映洁真的造访婶婶家时,婶婶才疼惜地训斥几句,但之后就是与映洁分亨冒险经历,所以,映洁是没辙了!看来也只能以此向娘亲说了。
  
现在她比较担心的是映洁处在皇宫戒备森严的深宫内苑,会不会忘了分寸而四处游走?若不小心,禁卫军会不会伤了映洁?
  
小文拉了拉游走、愁眉不展的雅雯,“大小姐,您不用担心二小姐,她精得很,绝不会有事的。”
  
雅雯轻叹口气,希望自己真是白操心一场。
   
『3』第三章

章映洁张着那双无与伦比的晶亮大眼,困惑地盯着自己的所在地。
  
糟透了!没想到她真的迷路了,瞪视着眼前的假山假水泉流,她真的傻了。
  
走到依傍着粉白莲池的石椅坐下后,映洁撑着头努力地回想刚刚走过的路。
  
一到皇宫后,秦伯就带着她走至“仆人间”--各宫仆人役休憩之处,父亲临去时还说他有要事找大后商谈。至于画筒就差他们两人先行保管,他会遣人叫秦伯送去给他。
  
一想到此,映洁就有点心虚地摸摸她的八字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替代秦伯送画,也想乘机看看那个风流皇帝,因此,她只好乘机在秦伯的茶水里放了胃药,结果不知是不是放太多了,竟然令年迈的秦伯拉肚子拉到直不起身来,只好躺在床上休息。
  
她真的不是有心的!映洁在心中自我安抚,秦伯算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而随身携带泻药的习惯则是她每回偷溜至外地游玩所养成的。她毕竟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身上不带些防范坏人的玩意儿成吗?
  
她又注视着左侧的加廊及造形典雅的九曲桥,粼粼水波在五彩锦鲤的跃动下更现动人光彩,只是,彩霞满天、天色渐暗,她到底拐到什么地方来了?怎么连个禁卫军的鬼影子都没看到?
  
唉!怪来怪去都要怪她自己,由于秦伯倒在床上了,这送画的差事当然是落在她身上喽,只是在爹爹派来的人带领着她至秋苑堂,她暗哑着声音赂爹爹解释秦伯的不适并交上画筒后,他就叫她回去仆人问,害她连皇上的影儿也没见到。
  
可惜啊!可惜!她至皇宫晋见太后也有好几次了,但总是阴错阳差地错地与皇上见面的机会,这会儿会耗尽心力‘顺便’也来见见皇上的庐山真面目,竟然还是没见着。
  
问题是,她现在究竟身在何处?无奈地拉了拉那怪里怪气的八字胡,都怪她!谁教她自豪地拍拍胸脯跟那名带领她回仆人间的禁卫军吹嘘自己懂得回去的路,结果却是这种情况。
  
映洁的小脸蛋儿全垮了下来,这下可好了,以往业这儿璧莹太后总是有宫女带领,她才能来去自如地东跑西跑,反正身旁有个‘领航员’又不会迷路,现在呢?难道要她大声疾呼“救命啊!我迷路了!”哼!那不丢脸死了!
  
再回想一下她刚刚是怎样左拐右弯,又过亭台楼阁,又过曲桥花径……想、想,用力地想,到底哪儿出差错呢?
  
对了!她突地站起身采,刚赐走经曲径回廊,对那一段一段站岗的禁卫军一一颔首后,她似乎没有顺着“大路’直走,反倒拐弯变结果一个百花齐放的大花园里,结果,又是一路的左拐右弯,从阳光灿烂的午后到现在的霞光云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迷路了。
  
胜翊轻吁了一口气,静静地走进他的私人花园,他真的快被母后及詹丞相给逼疯了。
  
想到那些已堆积成小丘的掷筒,他的两道浓眉不禁又朝眉心拢紧,要他从里头挑出一、两个见见面,他是真的很不愿,奈何以这情势观来,他若再不回应他们的要求,他的确是难以度日了,每天都来烦他。
  
这个私人花园一直是他拥有的私人天地,是禁卫军亦不得进驻的区域。在这里,他可以放下那些为烦忙的国事舒坦一下身心,身边无太监、禁卫军路着,他可以完全地卸下面具,甚至舞刀弄剑回复当年无忧无虑的大子岁月。
  
唉!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是他亲自策划筹建的,那时的他只是一名喜好出宫游玩的三太子,不过,现在的他却是身揽国家政务、背岁民间太平的重要执政者,看来,他真的丧失那咱“随兴”的权利了。
  
咦?仲应此时才注意到倚坐在桃花丛中的纤细身影,是谁呢?这儿可是深苑禁区,这小厮是怎么走进来的?
  
“你是何人?竟敢闯进这里?”胜翊拧着眉大声喝道。
  
原本你声叹气的映洁被这声虎威之吼吓得差点失了魂,令她连转身正视这声巨吼的主人都没有,她只是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子,但无法抑制的颤抖却从脚底开始窜起。
  
映洁硬生生地咽下那股恐怯,她到底是闻到哪个禁区了?爹爹在命令回去仆人间时,还对她耳提面命地不许她到处乱闻,以防被当成刺客,一不小心就会命丧刀下,这下子她是不是弯进了鬼门关啊?
  
“转过身来回答我!”胜翊天生的王者之气与口气中小容辩驳的霸气,令映洁只好怯生生、左脚差点打结地回过身来。
  
胜翊原先的不悦在见到映洁那娇小个儿及稚嫩的脸孔上竟配上那对古怪的八字胡时,不禁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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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洁层生生地瞥着身这穿金冕长服的胜翊,爽朗的大笑及那张不像坏人反倒俊俏斯文的脸孔时,那些碍手碍脚的恐惧细胞完全走避,她不高兴地走向前去,不客气地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胸膛,“喂!笑什么笑?”
  
无来由得,胜翊在见到这小人儿时心中的一股不耐似乎不见了,他笑呵呵地坐了下来,仔细地看揸着'他',小男生不似男子汉倒像个小女子,在霞光的映照下,粉嫩地双颊白里透红,绝不输他宫中的红粉知己,那双黑如深谷的灵活星眸里有刁钻亦有不服,挺直秀丽的鼻子也不少了一分男子的气质。
  
在瞧见那滑稽的八字胡后,他场嘴泛起一丝笑意,不难理解为何这名小厮要留这胡子,否则再看看那比女人都还殷红、娇艳欲滴的小嘴儿,谁不将他错认为女子?
  
“喂!看够了没?”被瞧得浑身不自在的映洁,其实是脸红心跳不知该如何自处,她瞠视着眼前高大及贵气溢身的年青帝王,不得不承认自己那情窦未开的心湖似乎漾起了丝丝涟漪,但是她毕竟是女孩子家,实在无法与这俊男对视过久,因此,在大吼一声过后,她还是别开了目光。
  
胜翊轻摆了一下应,信这小厮身上的服饰及上面的官记,他分明是来自衬相府,只是这名小厮是怎么走进来的?“你是如何进来的?”
  
“当然是‘走’进来的!”映洁仰着下巴睨着他,男子无礼的巡视已让她忘了自己现在的身分,趾高气扬地对着这一身贵气的男子大声回道。
  
“如何‘走’进来的?”
  
映洁的目光从上而下不可置信地扫视他一眼,不会吧?他是白痴还是患有精神病?如何走进来?他竟问这种连七岁孩童都不屑回答的呆问题,不就用“脚”吗?否则如何“走”呢?她困惑地直盯着他的脚。
  
胜翊顺着他的目光看看自己的脚,再看看他小脸上视自己为痴呆的神情,霍地大笑出声,这小厮真是可爱,他的脑袋必不同于凡人。
  
胜翊摇摇间,“我指的是此处乃深宫内苑,你是如何进来的?”
  
知道自己会错意,映洁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呃,我是迷路了误闯进来的,真是对不起。”
  
胜翊点点间,原来如此,想必那些禁卫军在看到这小个儿是衬相府里的小厮后,对他的提防之心锐减,这小子才会在这咱情形下摸了进来。
  
他不禁觉得好笑,他知道由于詹丞相的睿智及贤能,因此在宫中受敬仰的程度不亚于他这个皇上,只是连穿着衬相府里仆侍衣物的小厮都能自由地进出宫府,这禁卫军对詹丞相也推崇太过了吧?天下太平过久,这禁卫军的警觉心都愈来愈松散了。
  
“你来自詹丞相府。”
  
对胜翊肯定的话语,映洁有一会儿的怔愣,不过在想到自己身上的服饰后,也理直气壮地回了-句,“我也知道你必是皇亲国戚的一员。”她睨一睨他身上价值不菲的绫绸金衣及腰上的玉饰。
  
不错!观察力不错!胜翊心想,今门詹丞相到宫中除了与母后一叙他的立后之事外,据闻詹丞相也将自己的两名闺女的画像、文词带了过来,不过,他今天都还没有走到秋苑堂。
  
母后虽不想在立后这件事上替他出主意不过她对詹丞相的两名女儿却赞誉有加,见这小厮也挺灵敏的,家中仆人对主子的一些习性该是最清楚的,他何不趁这机会好好问一问?
  
他轻轻地咳了一声引回已无聊地东张西望的小厮的注意,“你叫什么名字?”
  
“你又叫什么名字?”映洁撇撇嘴不耐地道。
  
胜翊狂笑而出,真是难得,他竞会容许一名小厮对他如此无礼,大概是近日被母后及詹丞相训练出来的吧!耐心是比以往高出了许多,“我名胜翊。”
  
胜翊?挺熟的!不过到底在哪里听过这名字?映洁搔搔头,思绪间他也回了话,“我叫小柏。”
  
胜翊笑笑地点头,他早知道即使他报出名讳这小厮也不会知道他是谁,毕竟谁能直呼当今圣上的名号,众卿家及民间百姓皆以“皇上”称之,虽然从卿家知道他的名号,但想必不敢在私下以他的名号直呼之,“听闻詹丞相府里,两名黄花大闺女皆是才貌一流,你倒说说看在你的印象中,他们待人如何?相貌如何?”心想到这名小厮也许只念过几年书,因此,胜翊并没有问及他对他们的文词能力看法如何。
  
胜翊!?映洁稍嫌混沌的脑袋终于记起她是在哪儿听到这名字的,是在慈宁宫里与璧莹太后叙事时,太后不时会提到“我儿胜翊”或“皇儿胜翊”,那--突地呆若木鸡地对视着眼前器宇非凡、美如冠玉的男子,他就是皇上!
  
“小柏。回答我的问题。”
  
映洁呆愣愣地看着他,直到他不解地倾过身过,她才由震撼中惊醒,非常仔细地,她从头到脚对这位器宇轩昂的皇上巡礼一番,难怪!难怪!宫有那么多的才女、宫女奢望与皇上共度良宵,只不过虽说是个风采翩翩的俊俏男子,但身为皇上就能夜夜春宵吗?
  
不自觉地,映洁嘟起嘴儿,除了宫中的莺莺燕燕外,还有各族异邦进贡的美女,想必皇上是太过“享受”了!
  
对自己无聊地想到那种“春色无边”的画面,映洁脸上忽然红通通地,唉!怪就怪她上回偷溜出去玩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地偷偷进了妓院,看了不该看的画面.果真是“妖精打架”呢!
  
扣心自问,她是有冒险犯难的精神,可是她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她一定是审慎地评估一番后才会行动,而且她是不恶作剧的,因为那实在是幼稚的行为。
  
因此,以前她以去婶婶家住宿几日为由,瞒天过海地欺骗长上实行了“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的美梦,婶婶是疼她的,明知她喜好往外跑的习性,无法阻挡之下也只能频频地叮咛她小心些。
  
面现在很明显地是她闯进了太后跟她说了多次的禁地--看上的私人花园,据悉闻进者是格杀勿论,那她?她的心不觉地直往下掉。偷偷地瞄了他一眼,不怕、不怕!瞧会儿皇上不是和颜悦色地看着她吗?
  
可不是呢!胜翊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儿对他的问题不理不睬外,还一副左思右想的可爱模样,精致的小脸蛋上神情是变化多端,一会儿痴呆,一会儿羞涩,一会儿又忧心忡忡,一会儿又豁然开朗。说实话,他阅人无数,但还未曾在这和以短的时间又内于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这么多的表情变化。
  
这小厮挺好玩的!仲应不觉好笑地在心中道,其实擅自闯入花园者理当问斩。不过,这小斯的天真及面貌的绝伦,竟让自己想再跟他多加聊聊。
  
或许,在他身旁已没有一名如此真之人了吧!胜翊在心中加注。只是这名小厮在知道他的真关身分后,会不会就以敬畏的目光看着他,怯怯懦懦地回答他的问话?
  
“小柏,还刻我的问题吗?”胜翊拉起她的手走到假山流泉旁的凉亭。
  
映洁只是傻愣愣地看着后上温热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纵然男女授受不亲,可是第-次让“男人”牵手的映洁,只觉心头小鹿乱撞,仿佛就要跳出她的胸脯外,唉,这感觉真的挺好的,令她都有些依恋不舍。
  
不过,终究是个黄花大闺女,她还是红着脸轻轻地摇晃了自己的小手,放开了那牵连至她内心深处莫名的涟漪。
  
“小柏,你会怕我吗?”基于映洁长时间的沉默,胜翊开玩笑地靠近她的脸,这一接近,映洁的那双耀眼星眸与胜翊的明朗俊目近在咫尺。
  
映洁眨了眨眼眸,奇异的感受往她的四肢流窜而去,她微掷的睫毛在轻微的眨动下,恍若也接触到皇上那同样浓密的长睫毛。
  
她心慌意乱、面红耳赤地赶紧往后退去,没想到这心惊胆跳的“后作力”的冲劲却太大了,连退了好几步的她刚好走到凉台边的一个缺口,眼见就要摔下池塘的那一刻,胜翊往前一蹬,很快地抓到她并飞身跃下九曲桥,映洁心魂未定地直瞪着桥下的水波,她是不知这水有多深,而惟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若掉下水,那她的伪装肯定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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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稍稍幻想了一下被救起来的狼狈样,藏在帽后的乌丝长发必定披散开来,在她用力地在水中挣扎时,身旁除了荷叶莲藕外,还有一条条被养得肥肥硕硕的五彩锦鲤,惊惶失措的她难保不会将八字胡给弄掉,加上衣服全湿,女儿态尽现,那--那--她该如何自处?真是上天保佑!
  
不过,在思绪过自己逃过一劫的同时,映洁突感自己的身子正紧贴着另一壮硕的胸膛。她蓦地抬起头来。刚好正对着胜翊那张眉开眼知的俊逸脸孔,这一惊非同小可.她突然用力推一苍。
  
胜翊在完全人松的情形下,根本没料到映洁非但没有感激他的救命之恩,竟还恩将仇报地将他推开,要不是他功夫了得,眼看此时跌人池中的人就是他了。
  
在硬生生地煞住自己的身子后,他不解地看着如惊弓之鸟的人儿。小柏怎会如此怕他?一开始并不是如何啊!
  
“到底怎么了?小柏,你怕朕--咳咳,怕我杀了你吗?”习惯了以“朕”自称的他,赶紧以咳嗽掩饰了自己的话语,免得这“惊弓之鸟”一紧张直往后退,可能就得来个二度惊险的镜头了。
  
镇静点啊!映洁低着头儿喃喃低语,她心中很清楚一向清明的腋在此时为何会变得混沌刁;已,因为,她从没跟男人有过身体的接触啊!更何况她的手被他摸了,身子又被他抱了,连睫毛都跟他的碰到了。天!她是不是疯了?她竟还一一回想被他碰过的部位及感觉。
  
依传统礼数,女子被男子看到三雨金莲的小脚或看到白藕似的臂膀时,就得下嫁该人,那她--这男女授受不亲之举他俩人都有了,难道她得嫁给皇上?
  
不不不!绝对不行的!他是个风流皇帝呢!她要的良人是如爹爹般未曾纳妾之人,她才无法容忍与众嫔妃共享皇上呢!
  
四外突然亮起的这宫灯打断了映洁的“胡思乱想”,她看着皇上一弹手指,仿佛指上带火似地,她身后曲桥上的一长排宫灯陆续亮起,她感到不可思议地转回身来正视着在灯火照耀下更加俊美的后上,因这亲的一个人,她的心似乎悸动了。
  
“天色已暗,小柏,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真是如此困难!?必须等到夜幕升起?”胜翊打趣地盯着她看。
  
今天也是头一次胜翊觉得时光飞逝如此之快,往往一日的早朝、批阅奏章,再加上一些大大小小的琐事,事情虽不繁但性喜自由的他在束缚之余,仍觉日子难捱。
  
问题?映洁抬头望向天际,那一闪一闪晶莹的星光及那轮皎月将她混浊的思绪总算拉回正常,皇上在询问她及雅雯之事。瞬间,房普的话语在她的脑中加响--姊姊渴望当上皇后。
  
姊姊一向是疼爱她这个妹妹的,而且,皇上虽是好色之徒,但言行举止却不失一名正人群子,虽然对她的举动亲密些,但现在的她是名“男子”啊!
  
映洁心中的那座水平在与胜翊相处的这几个时辰下来,左右似乎已不若以往的平衡了。
  
姊姊想当皇后!她那一向善良又内向的好姊姊想当皇后!她是该成全姊姊的,皇上也确实是一名仁君,治理天下照顾百姓全是以“仁”为政,太后对自己这名儿子也是赞誉有加,他唯一在乎的那一点是--他的风流!不过,姊姊并不在乎啊!那在此时,她理当要多说些姊姊的好话,让姊姊有机会进宫才是,那她自己呢?
  
傻瓜!映洁敲了自己的头一记,她是讨厌皇上的嘛,有什么好想的?刻意忽视心中似有若无的沮丧感,映洁作了个深呼吸,稍整自己混乱的心跳后,她摸了摸自己的储备字胡,“对不起,我刚赐神游了好长一段时间,呃--因为我从没到过皇宫,迷了路又闻进这么大的花园,就有些心绪不宁。”
  
“没关系!那既然你现在‘难得’地说了这么一大串,代表你已恢复正常了?小柏。”“是的。”
  
“那问题还记得?”其实问小柏问题,只是想再看看那留着八字胡的可爱脸上的表情变化神采,有否答案似乎已不那么重要了。胜翊心想。
  
映洁点点头,“咱们家的大小姐雅雯是个大好人,除了面貌如天仙美女外,更是菩萨心肠,对待我们这些下人犹如亲人,从不摆架子,甚至还对我们嘘寒问暖的。有时知道我们下人的家庭发生什么意外或有突发状况,她也会慷慨解囊,或请总管前去处理……”映洁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地叽叽喳喳说了一大串。
  
胜翊好笑地看着映洁说在飞色舞的神色。看来这小不点儿对雅雯是崇拜至极否则不会刚刚还安安静静地,一谈起她来,仿佛煞不住地直要将她的好说尽才住口。
  
“反正她的好是说不尽的,而且她的文采极佳,呃--虽然我看不太懂。”映洁故意装作腆腆的模样,“我没有念太多书,所以……”“我懂的,小柏。”
  
“那就好!反正她真是很好,只可惜我只是名仆人,个儿又小,书又念得少,再怎么样也配不上花容月貌、心地善良的大小姐。”为加强效果,映洁在叹了一大口长气后,硬将神色“调”到黯然之色。
  
“听起来确实是一名好女子,没有富爱官宦之女的贵气。”
  
“那当然!我爹……”映洁赶紧将那一口子话给吞下喉去。她爹爹可是位贤相,怎么可能让她们姊妹俩变成徒具相貌却没有内涵的官家女?不过这些话可千万不能溜出口,否则……“你爹如何?”
  
“呃……呃,我爹说,皇上这些日子要选后妃,大小姐是最好最佳的人选呢!他相信其他皇亲国戚的未婚女子必定比不上她。”
  
胜翊只是含笑点头并没有答话,变到这话题,他虽有些头疼,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迟早要下决定的。
  
“你不相信我的话吗?”映洁睁大那双美眸试探地问道。
  
“我相信,不过,我也想听听你们二小姐的为人如何?”胜翊颔首问。母后对詹丞相的二小姐相当喜好,他也想知道在小柏的心中,她又是如何。
  
问我!?我的为人如何?映洁有些难以启齿,她和姊姊都未曾对仆摆过脸色,她和姊姊问的不同也只在于对贴身丫环小文的“教育方式”而已,姊姊天性恬静,她天性好动,姊姊会要求小文读些诗画,而她则要小文陪她浪迹天涯,所以她拉着小文出去几天的光景里,姊姊总是得再叫另一名丫环小姐帮她梳妆就衣。
  
当然,衬相府不是请不起另一名丫环,而是从小就跟小文一起长大,她们姊妹俩都拒绝,毕竟“感情”不同,何况小文的机灵俐落,一人服侍两人也无问题。
  
所以,她该如何说自己呢?
  
当然是个大反派才成!
  
问题是将自己说得太坏又觉得对不起自己。
  
对不起自己又如何?反正你是要帮姊姊圆梦,又不是要加入竞争行列。
  
说得也是,那就坏一些吧!
  
映洁的左右脑在经过“谈判”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她咳了咳清清喉咙,一张小脸也不悦地臭了起来,“说到我们二小姐,那真是令人讨厌极了!”
  
“哦?”胜翊对她脸上不屑的神色感到不解,能得母后疼爱之人应不是令人厌恶性之辈才是。
  
“那你就不知道了,她根本是一名野丫头,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跟大小姐一比就像天与地,她从未好好地静过一分钟,不若大小姐的娴雅;她的文采是一塌胡涂,不若大小姐的流畅;她的个性撒野霸气,更不若大小姐的慈善,对我们这些下人是大呼小叫,-点气质也无……”胜翊听着映洁将傅家二小姐批评得一文不值,虽然心感讶异,但他仍静静地听着:“反正对二小姐,府坐上下对她都无好感,连我们相爷对她也头疼极了,根本不知该如何教育她。”
  
“这点我倒是听过。”
  
听闻胜翊的话语,映洁才得知自己已“臭名远播”,不过--算了!她掩饰心中的些活不满大声叫道:“没错!你看喽,连闻名天下的贤相对自己的女儿都倍感头疼,根本就不须我再赘言了,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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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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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轻吁一口气后,映洁暂缓对自己的“臭骂”,“这次皇上立后一事,为了我朝的未来,我都暗自祈祷圣上千万别选上我们二小姐,否则--”她故意顿了一下,“我朝母仅如此,岂不令天下各邦看笑活?”这下可真的将自己贬到最低点了。映洁心想。
  
胜翊扬起那道逍眉,心中思索着她的话语。看情形,小柏对传家二小姐确是相当不满了。
  
“如果……”映洁再次地作了试探,”如果你是皇上,你会举选我们家大小姐呢?”
  
“呃--可惜的是我并不是皇上啊!再说,你这问题已经犯了泄渎龙颜之罪了,小柏,谁敢将自己移居皇上之位?”
  
假如!映洁撇撇嘴,好吧!既然不回答就算了!她对姊姊已是仁至义尽了,再来也只能看天的安排了。
  
她出来已经够久了,若爹爹到仆人间找她找不着,或秦伯担心她走去向爹爹禀告该如何?不好!她还是别太引起爹爹的注意,免得爹爹多看她几眼拆穿她的伪装就不好了。
  
她定定地注视皇上一眼,这一别大概也没啥机会见面了。为何一想到这,心中突然有些哀哀的难过?映洁再次摸摸自己的八字胡,肯定是今天将自己弄得紧张兮兮的才会如此,她在心中自我调侃。
  
“我得走了,不然待会相爷有事找我就糟了!”
  
胜翊点点间,只不守他得送这小不点走一程才行,否则小柏单独一人步出他的私人花园后,天色已黑,小柏可能会被当成刺客遭到驻守在外的禁卫军给杀了。
  
我带你一程吧!免得你又迷路了,怕是要走到天亮仍到不了仆人间。”
  
“太好了!就烦劳你了。”映洁高兴地称谢,对这风流皇上评价又更高了一些。
  
一路穿过充满诗意的花园径道,一些夜香奇卉在晚风的吹拂下飘送向许清香,假泉瀑布在宫灯的熙照下更如黄金泉源的长纱倾泻而下,远近的几处亭台楼阁在灯光星夜的陪衬下,缓缓地散出一股神秘的气息。
  
静静地走在胜翊身后的映洁,在夜风的只拂下,身处这如梦仙境,再加上离她一、两步的挺拢背影,她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这短短的一番相聚,使她对他的评论有了改观,姊姊和他--她望向天际,在星云间,姊姊的芙蓉面貌及皇上俊逸的脸孔正相互依偎着,真是一对璧人!
  
可是--她低下头来,思及这画面,她的心坎里却出现一丝烦躁不安之气,摇摇头,她再次仰头向天,现在依偎在皇上怀中的人却变成她,她的粉脸突然燥热不已,她是不是精神失常,漕怎么会出现此种画面呢?
  
姊姊和皇上才是最相称的一对,她-定得帮姊姊完成愿望。映洁频频自言自语以说服心中突然升起的怪异感受。
  
胜翊迈着步伐,对身后人儿的摇间、低头又仰头的举止感到好笑不已,现在又一个嘟嘟嚷嚷地不积压在说些什么,他瞄了倒映在池上的影子一眼,瞧!这会儿又开始摇间晃脑的,这小小的脑袋到底在思索什么?
  
不过,他砍自己是没什么机会得知了,一过了私人花园的领域,他即以手热命令隐藏在走廊的禁卫军不得出面,在走了一小段路后,胜翊指示映洁道:“顺着这个走廊走去,一直到尽头左拐连接另-个回廊走,不久就会到达仆人间了。”
  
这条回廊是宫中宫女及太监、仆人用以自由行走之路,柏顺着这路走,站驻的禁卫军是不会阻挠的。
  
“谢谢你,呃--有机会再见了。”映洁微微地躬身后离去。
  
大概是没啥机会了!
  
胜翊注视小个儿的身影渐行渐远时在心中想道,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可能至仆人间找他呢?更何况小柏得知自己的身分后,大概也不敢直视着自己并对自己畅所欲言吧!
  
他否认对自己柏的感受是相当奇异,虽说小柏年轻甚轻,但身处宫中的同年皇子,一出生即受皇家规范所束缚,纯真之心在四、五岁时早已脱离,有的也人是“小大人”的持重罢了,像小柏那样变化多端的神色能坦然地呈现在他眼前的真是少之又少。
  
一个皇帝、一个小厮,胜翊不觉地苦笑了一下,平凡人有平凡人幸福,官家有官家的权热,人是生性淡泊的他处在这不凡之家,却哪笼中鸟难以飞翔啊!

『4』第四章

已经五天了!雅雯坐立不安地倚窗台前,映洁随父亲到皇宫已经五天了,她是心急如焚,不知王琦会不会出了什么乱子。秦伯在昨日已先行回来,却不见映洁的踪影,在询问之下,才知秦伯身体欠安,父亲为了皇上立后一事还得多些时日待在皇宫,因此,父亲要老迈的秦伯光回来歇息,留下映洁在那即可。
  
可是--玉支担忧地皱起柳眉,映洁是待在仆人间,一想到映洁一个女孩儿跟一群男子在一起,她就心惊胆跳的,若不小心被发现其乃女子之身,这……她的视线越过阁楼、跨过飞檐翘角,映洁落在西北方的远处,皇宫就在那个方位,只是,她又没啥理由可以进宫,这该如何是好?
  
另一方面,娘亲已接受她的说辞--妹妹又跑到婶婶家了。问题是现在已经五天了,映洁不知还会待在皇宫几天,这时间若拖得太久,娘亲一定会派人前去婶婶家探望妹妹的,她相信婶婶一定会帮映洁圆谎,只是这时日太久,恐怕心慌的婶婶在担忧之余定会派人寻找,若被娘亲知晓可就麻烦?
  
不行!她得先去婶婶家一趟,跟婶婶商量一下后续之事,或许该想个法子让映洁早点回家,否则她一人心背负这么沉重的“秘密”,她已是茶饭难咽、辗转难眠。
  
雅雯坐在轿内,悄悄打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官道,她已有三、四个月没有外出了。事实上,爹娘并没有限制她出门,只是生性羞涩,加上喜好待在闺中读书,除了久久一次前往“圣天庙”拜拜,祈求神明保佑全家平安外,她几乎是足不出户。
  
娘亲深知她性情,在她向娘亲撒谎想前去婶婶家与映洁一聚时,娘亲很愉快地答应了,只是对娘亲的不诚实却令她良心难安。
  
娘亲派轿及遣小文随侍在侧,高高兴兴地送她出门,还嘱咐她多待几天与婶婶叙叙,唉!雅雯忍不住眉头深锁,这个妹妹明知她会担心,在秦伯回来时也不捎个信息给她。
  
这条官道右弯上去就是圣天庙,也许,也该去求求神明衣它保佑妹妹在皇宫内一切平安。
  
“小文,小文。”她叫了叫窗外跟着轿子行走的小文。
  
“什么事,大小姐厂
  
“我想去圣天庙。”
  
“可是大小姐,我们并没有准备素果,这……”“没关系,到时添个香油钱即可,你叫轿夫转向。”
  
“是的!大小姐。”
  
“小文向轿夫说明前往圣天庙,不过四名轿夫面面相觑后全摇了摇头,小文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去?阿古。”她问了其中一中轿夫。
  
阿古中年的面容顿了一下后才迟疑地道:“圣天庙附近山区近日盗匪横行,好多人被抢,有的甚至还被杀了,你跟大小姐说别去,太危险了。”
  
小文听得心毛毛的,她赶紧拉开窗帘对着轿内的雅雯转述阿古的话。
  
“可是现在是大白天,我想光天化日之下,那些盗匪应当不敢乱来才是。”同于心系妹妹的安危,雅雯仍想上山祈求神明保佑。
  
“这……大小姐……”
  
“没关系的,我们上完香后赶紧下山就是,快走吧!”雅雯笑笑地道。
  
无奈的小文也只好将大小姐的话转述给轿夫听,四名轿夫都是自小在宰相府里长大的,对这一向温婉的大小姐第一次如此坚持己见虽感讶异,但也不便地问,只好顺着她的意从官道转往山上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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