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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自改+完] 色女郎4 - 網中哈啦妹 (筱傑)
紫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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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改+完] 色女郎4 - 網中哈啦妹 (筱傑)

色女郎系列:

色女郎1 - 我愛結婚狂 (鬼王)

色女郎2 - 迷戀萬人迷 (mei煜)

色女郎3 - 拐到男人婆 (犬牙)

色女郎4 - 網中哈啦妹 (筱傑)


簡介:

不是「說好」不結婚的嗎?
  
怎麼死黨一個個都高唱著「結婚真好」?
  
害得她腦筋短路的也學人相親,
  
結果看看,不是暴龍就是迅猛龍……人家不要啦!
  
而最最最討厭的就是她的死上司,
  
簡直把她當台傭在使喚,
  
再不就是對她像小狗一樣的叫罵,
  
她在心裡罵他都嫌不夠,乾脆來個詛咒,
  
現在他更絕,說她隨便亂相親破壞女同事的行情;
  
在想不出其它可以陷害她的鬼計時,
  
說要當她男友來嚇死她,
  
而他這招果真厲害,她直接昏倒給他看!

[ 本帖最後由 紫夢 於 2016-3-24 07:4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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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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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帥哥,我好煩喔,沒想到短短的半年間,我那三個死黨竟相繼有了男朋友,還一個個的步入禮堂,甚至連我以為肯定會做個單身貴族陪我到老的男人婆都要結婚了……

  天啊,我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但是不相信又如何,因為那是事實,男人婆的婚禮就在下個月了,今天我們這群死黨還陪她去挑婚紗……

  嗚嗚嗚,我該怎麼辦,帥哥?我作夢都沒想到男人婆會有結婚的一天,但是這一天就快到了,以後就剩我一個人了,難說我哈啦的功力幾乎已經到了所向無敵的程度,隨隨便便都可以找到人陪我哈啦,可是那根本就不一樣,我還是需要有個——至少要有一個,真正瞭解我,可以陪我談心,不只是哈啦的朋友,但是現在……

  怎麼辦啦帥哥?好朋友要結婚了,我要替她們高興才對,可是我只覺得好煩,好悶,好嘔喔,她們幹麼都選在同一段時間交男朋友呀?丟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好可憐……

  嗚嗚嗚,我真的好悶好悶好悶——喔。

                        哀怨的哈啦妹

  真難得看到你這個樂天派會有咳聲歎氣的一天,看來你死黨(男人婆)要結婚的消息真的給了你很大的打擊。

  可是不是我要說你,她們只是結婚而已,又不是要跟你斷交,老死不相往來,你在哀怨什麼、可憐什麼呀?更何況你還有我不是嗎?除非你從來都不曾把我當成你的好朋友。

                           帥哥

  我當然有把你當成好朋友,要不然也不會跟你抱怨了。

  可是你和她們是不同的,她們是最貼近我的朋友,我可以窩在她們家,膩在她們床上,可以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批評女人或討論男人,也可以一起做許許多多的事,但是我和你只能網聊,而且你還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不一樣啦。

  嗚,她們為什麼要結婚?

  嗚嗚,她們怎麼可以一起拋棄我?

  嗚嗚嗚,好想破壞她們的戀情喔……

                      愈來愈哀怨的哈啦妹

  想破壞她們的戀情?

  好呀,你趕快去搞破壞,然後等著她們正式跟你絕交。

  哈哈……

                              帥哥

  喂,你怎麼可以這樣幸災樂禍?我又不會真的去破壞她們的戀情,只是心裡有點不平衡,有點氣不過,有點賭氣才會這樣說,你真是一點都不瞭解我!

  算了,言歸正傳。

  帥哥,我跟你說,我已經決定去相親了。

  這幾天我想來想去,覺得自己好可憐,因為大家都是成雙成對的,就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所以我決定盡快給自己找個男朋友。

  你祝福我吧。

                        終於下定決心的哈啦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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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嗨,筱婕,昨晚的相親晚餐結果如何呀?」

  感覺肩膀被人輕拍了一下,張筱婕有氣無力的緩緩抬起癱軟在桌面上的頭,看向同事詹子晴,然後哀怨的垮下嘴角。

  「看來肯定又沒著落了,這次的問題出在哪兒?」詹子晴笑問。

  問題就出在她以為恐龍都應該待在螢幕裡,不管是電視螢幕或電腦螢幕,而不應該跑到現實生活中來嚇人才對,張筱婕哀怨的想,可是……嗚嗚嗚,昨晚跟她相親的男人根本就是一隻龍,一隻暴龍!

  四分熟的牛排吃了二十盎司還不夠,最後連她因為看了他的吃相而食不下嚥的份都一併掃光,天啊,她到現在想起來都還有種作惡想吐的感覺。

  「丫頭,世界上的好男人是不是都死光了?」她哀怨的撲向詹子晴,摟著她的腰身問。

  「不是死光了,而是一半都已經名草有主,而另一半嘛則都是Gay。」詹子晴安慰的拍拍她的頭。

  張筱婕想了想死黨的另一半,又回憶起上回跟詹子晴到Gay PUB去玩時所看到的景象,不由得同意的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

  詹子晴再度安慰的拍了拍她的頭,「要不要姊姊我再介紹幾個曠男給你認識?」她問。

  「不要!」張筱婕頓時像被火燙到般的收手,離她離遠遠的。她對上回她所介紹的對象至今還心有餘悸,那種頭大、腳短、肚子凸的男人,她敬謝不敏。

  「不要看他們的外表這樣,他們既溫柔,口袋也麥克麥克的,勉強也算構得上好的邊邊。」詹子晴說。

  「若是好的話,你自己幹麼不留起來用?」

  「人家看不上我呀。」三十六歲又離過一次婚的老女人了,誰要呀。

  「你少來了。」

  「我說的是真的,到了他們那種年紀,都嘛是希望娶個能替自己生個孩子的老婆,而我的年齡已經達不到那個標準。」詹子晴感慨的說。

  離過婚的她很清楚一個女人若真想要幸福,看男人的眼光就不應該只放在男人的外表上,應該把他們的內在一併看清楚,可惜她現在雖已能看清楚何謂好男人,卻無法讓好男人看得上她。

  「丫頭,你和我只差幾歲而已?」張筱婕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實際上只差了六歲,但生理年齡的差距卻是很多。」她實際的說。

  「如果男人結婚,只是為了要找個女人替他生孩子的話,那種男人不要也罷。」

  詹子晴笑而不話,但笑意卻絲毫沒有傳達到她跟中。

  「丫頭,你絕對不能因為這個原因而妄自菲薄,你看林青霞四十幾歲都還能生孩子,你也不過三十幾歲而已,怕什麼?下回如果有男人因為這個原因而拒絕你的話,不要客氣,一拳賞給他知道嗎?」她義憤填膺的說。

  「我記住了。」詹子晴笑著回道,「倒是你,真的不要我再幫你介紹嗎?你不是很急著想要交男朋友?」

  「我是很急,但是有道是寧缺勿濫呀。」

  「我以為你上回說的是寧濫勿缺哩。」她好笑的瞄了她一眼。

  「你知道事實與願望總是背道而馳的嘛。」張筱婕咳聲歎氣的說。

  「都是你的話。」詹子晴笑著轉身,走回座位準備上班時,卻猛然想起一件事而再度轉身回頭看她。「筱婕,我昨天早上交給你的工作你做好沒?協理十點開會就要用到喔。」她提醒。

  「啊!」張筱婕猛然驚叫一聲,急忙從背包裡將那疊進行到一半的工作翻出來。「我完了,我完了。」

  「還沒做好?」詹子晴蹙眉走回她身邊,低頭凝視亂成一堆的資料。

  「我昨天本來要帶回家做的,誰知道那只恐龍除了噁心話又多外,還拖拖拉拉的,等我回到家都已經十點多了,然後……」

  「然後你就忘了它的存在?」詹子晴替她將話說完。

  張筱婕哀怨的點點頭。

  「你完了。」

  「丫頭,你不要這樣說啦,快點幫幫我啦,晚土請你吃大餐嘛。」她哀求。

  「你怎麼會這麼糊塗呀?」詹子晴長歎一聲。「這種情形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更何況你進公司工作都已經超過兩年了,怎麼還老是丟三落四、胡裡糊塗的……」

  「對不起、對不起啦,丫頭,你幫幫我,要不然我一定會挨協理罵的,幫我啦。」她雙手合十的求道。

  「我……」

  「張筱婕。」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兩人的心臟猛然重震了一下,詹子晴迅速的轉身看向公司的入口,然後臉上表情一整,恭敬的喚了聲,「協理早。」

  張筱婕怯怯的抬頭看向大門入口,隨即她小聲的咕噥叫道:「協埋早。」心裡則哀怨的想,他沒事這麼早來公司幹什麼?人家其他公司的大老們誰不超過十點以後才進公司的,就只有他會一大早跑到公司來嚇屬下。

  廖俊傑走向她們,目光卻一瞬也不瞬的盯著散亂在張筱婕辦公桌上的資料文件,他停在她面前,將目光轉到她臉上。

  張筱婕覺得自己的呼吸似乎在那一瞬間停了下來。

  「你,資料拿著到我辦公事來。」說完,他轉身走向協理室,然後砰一聲的關上門,嚇得她的心也跟著門猛然地震了一下。

  「我完了。」無力的將臉貼在那堆散亂的文件上,張筱婕哭喪著臉說,差點沒流下淚來。

  「我要更正我剛剛說的那些話。」目送協理進辦公室的詹子晴突如其來的開口說。

  「什麼話?」張筱婕仍是哭喪著一張臉,有氣無力的問。

  「世上的好男人並沒有被Gay和名草有主的刮分乾淨,至少在我們公司就還有一個好男人。」

  「你說的是誰?」她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協理呀。」

  她就知道丫頭要說的人是他,但是很抱歉,即使全公司的女性同胞都覺得祁燁是個不可多得的金龜婿人選,她張筱婕還是堅決的持反對票。

  「你不覺得嗎?」詹子晴迎向她臉上那不以為然的表情問。

  「不覺得。」她撇唇。

  「為什麼?」

  「因為他不單純只是個男人,他還是個惡魔,專門荼毒我這個小職員的魔鬼!」她咬牙切齒迸聲答道。

      

  說實在的,雖然和這個突然從國外分公司空降到台灣總公司的協理共事了一年,張筱婕還是搞不懂他為什麼總愛特別關照她這個一無事處,每天只求平安渡過,然後等著每個月領那三萬不到薪水,胸無大志的小職員。

  有時想想,她不免也會懷疑他該不會對她有意思吧,所以才會特別關照她?

  但是這個假設往往持續不到幾秒鐘,就會被她自己給推翻掉,因為別說她完全感受不到他對她的情意,就連那些「旁觀者清」的同事們都會不時的勸她別呆了。

  也對,在大伙都看過協理對她的嚴厲態度,以及毫下留情使喚她做一堆完全不關她職務的事之後,任誰也不會相信協理對她有意思,相反的,跟她有仇還比較可能。

  她好可憐喔,就像灰姑娘被她繼母和兩個姊姊惡毒的欺負一樣,只不過現在欺負她的是她的上司而已,她真的好可憐喔。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一聲巨響讓張筱婕迅速抬起茫然的雙眼,愕然的看著將文件重重的丟到桌面上,一臉怒不可遏的廖俊傑。

  「什麼?」她小心翼翼的問,知道在這聲巨響之前,他似乎對她說了些什麼。

  「我問你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有,當然有。」看他一臉怒不可遏的樣子,即使她沒在聽也要說有,否則肯定會死得很難看。

  「好,那我剛剛說了些什麼?」他雙於交義於胸前沉聲問。

  「嗄?」她頓時傻眼。還要隨堂考試呀?她完了!

  「說呀,你剛剛不是說你有在聽嗎?」

  「我……嗯,」她努力回想他剛開始說了些什麼,一開始時她是有在聽的,「協理說數字會講話,所以絕對不能把銷售數字單純的當一個銷售數字來看。」

  「然後呢?」

  「然後……」

  「你根本就沒在聽!」他怒聲道。

  張筱婕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看了他一眼之後,懺悔的低下頭來。

  「你今年到底幾歲了?」他生氣的問。

  「三十。」她低著頭悶聲答道,知道他又要開始訓話了。

  「三十歲,你成就了什麼?有什麼事可以讓你抬頭挺胸的說出來向人炫耀的?」

  「我交了一大堆朋友,我敢保證絕對沒有人比得上我朋友多的。」她迅速的抬起頭辯解。

  「然後呢?」

  「然後……」她想不到了。

  「沒了?」他明知故問。

  她羞愧的再度低下頭。

  「聽說你最近忙著四處相親?」他突如其來的說。

  張筱婕迅速的抬起頭來看向他。

  「你該不會就是為了這件事,所以最近工作才會都丟三落四的吧?」他直視她雙眼。

  張筱婕愕然的瞠大雙眼。

  「不,我沒有。」她急忙搖頭,「協理應該知道在我還沒開始相親之前,我做事就已經是這樣丟三落四了,所以這事絕對跟相親無關,請協理明查。」雖說她已經連續相親好幾次,都還是交不到男朋友,但是有相就有機會,她可不想因工作而失去任何的機會。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做事會丟三落四的,那為什麼不認真點呢,總是一錯再錯。」他沉聲道。

  「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說對不起就可以一錯再錯,做事不負責任嗎?為什麼你總以為對不起就可以交代一要,從來就不會自我檢討改變你這種丟三落四,工作不認真的態度?」

  張筱婕懺悔的低垂著頭,只差一點就要親吻到桌面了。

  「不要每次我一訓你,你就低著頭,難道桌子上有錢可以撿嗎?」瞪著她,廖俊傑用力的喘口氣道。

  「協理,我在懺悔。」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他一眼,張筱婕小聲的說道。

  「你若知道什麼叫懺悔的話,就不會三天兩頭挨我罵了。」

  張筱婕再度低下頭,委屈的想掉淚。他喜歡罵人又不關她的事,而且在他調來這裡之前,在他沒動不動就丟一堆不在她職務內的工作給她做之前,她做起事來雖稱不上是十全十美,但也不至於會丟三落四的,所以認真追究起來這一切都嘛是他害的,他竟然還把責任全推到她身上,果然是個魔鬼!

  「你又在心裡罵我是魔鬼了對不對?」

  「你怎麼……唔。」心臟頓時漏跳了一拍,張筱婕脫口而出的叫道,旋即又趕緊搗住嘴巴,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心想完了。

  「我怎麼會知道?」廖俊傑替她把話說完。「你沒聽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句話嗎?」

  完了,她這回肯定是完了!工作出差錯加上在背後說上司的壞話,她一定會被「辭頭路」的。

  可是現在經濟那麼不景氣,失業人口又到處都是,她若真失去這份「頭路」,還找得到下一份「頭路」嗎?不行不行,雖然在魔鬼手下做事很辛苦,但至少還能吃得飽穿得暖,如果失去這份「頭路」之後,那可就說不一定了,所以她絕對不能失去這份「頭路」。

  「協理,那只是開玩笑的啦,誰不知道我們協理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為人誠信可靠,能力又是一等一的好,是業界不可多得的精英人才,良家婦女眼中的良人美婿,麻雀眼中的枝頭,美女眼中的野獸……」

  「夠了、夠了。」廖俊傑既頭痛又覺得哭笑不得,什麼叫美女眼中的野獸?這種話恐怕就只有她能說得這麼順口。

  「你……不喜歡當野獸嗎?」張筱婕一呆,小心翼翼的問。

  「正常人誰會喜歡當野獸時?」廖俊傑沒好氣的反問她,有時候真會被她給氣昏。

  「協理,你誤會了,我說的野獸不是真正的野獸,而是『美女與野獸』中的野獸,比喻你雖沒有美麗的外表,卻是個心地善良又擁有財富的好男人。」

  「你轉得可真快。」

  「是協理誤會我的意思了。」她委屈的說。

  「你還有話說?」廖俊傑朝她瞪眼道。

  張筱婕立即抿緊嘴巴,端出一副「我錯了」的表情,心裡卻不服氣的喃喃想道:本來就是。

  「從開始相親到現在,你總共相了幾場?」他再度開口問。

  張筱婕傻愣愣的看著他。

  「回答我呀!」

  「七場。」她驚嚇的答道。

  「七場都沒有結果?」他又問。

  張筱婕迅速的搖頭,接著又遏制不住好奇的問道:「協理為什麼會問這個?」

  「我擔心再這樣讓你相下去,公司會被你相垮掉。」他瞪了她一眼,似假還真的說。

  「這……沒這麼誇張吧?」她愕然的瞠大眼。

  「你以為我指的是什麼?」他瞪著她問。

  「不是指我工作不力,間接影響到公司的營運,然後……」

  「你真以為自己這麼偉大?」他嘲諷的打斷她的話。

  張筱婕突然有股想街上前撕掉他臉上表情的衝動。他說話就說話,幹麼擺出一副嘲弄的表情呀?真是討人厭!更何況是他說她會把公司相垮的,又不是她自己說的,真是個混蛋上司,魔鬼!

  「又在心裡罵我了?」他瞄了她一眼。

  「沒有。」她一驚,頭搖得像個波浪鼓似的。

  「真的沒有嗎?」

  「真的。」這下立刻變成點頭如搗蒜。

  「那你剛剛在想什麼?」

  「我在想如果協理指的不是我的工作不力,那不知道協理說我會把公司相垮指的是什麼?」她反應極快的說。

  廖俊傑又瞄了她一眼,臉上擺明的寫著「我會相信你才怪」,不過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繼續的開口問:「跟你相親的對象都是社會人士吧?」

  「當然。」張筱婕怪異的看了他一眼,覺得他問這根本就是廢話嘛,她總不會找個未成年的在學學生或有自閉症、無工作能力的病患相親吧?

  「這麼說來已經有七家企業體系的職員會將我們公司列為拒絕往來戶了?」他若有所思的說。

  張筱婕愣愣的看著他,真是愈聽愈迷糊。

  「你還沒聽懂?」看她一臉茫然的表情,祁燁問道。

  她直接搖頭。

  廖俊傑瞪著她,有種想伸手將她遲頓的腦袋敲醒的感覺。怎麼會有像她這麼遲頓的人呀?竟然連他在嘲諷她都聽不懂!

  「我的意思是說你破壞了我們公司所有女職員的行情,以後別家公司企業的人大概都會以為我們『宇普』裡的女人都像你這樣無才、無能、腦袋遲頓,到了三十歲還沒人要的老女人。我這樣說你聽懂了沒?」

  不懂就是白癡了!

  張筱婕仇視的瞪著他,雙手握得死緊。她真的好想……好想狠狠地揍他幾拳喔,可惡、混蛋外加該死十萬八千次都不夠的他,竟然這樣當著她的面直截了當的將她批評得一文不值,真是個大混蛋,他果然是個魔鬼!

  「很生氣?」

  廢話!誰被人當面批評得一文不值的時候還會高興得起來呀?

  「我只是實話實話。」

  混蛋,還說!

  「看來你也知道我說的都是實話,所以才沒有開口反駁我。」

  該死的混蛋,真想揍他——想得身體直發抖。可是不行,如果真揍下去的話,明天的這時候她肯定已變成一個無業遊民,然後一個月之後就會餓死在街頭……

  唔,為了前途著想,她還是快點走,眼不見為淨比較好。

  「請問協理還有什麼事要交代的,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出去了。」她咬牙切齒的進聲道,說完後也不等他有任何反應即迅速的轉身,朝門口走去。

  「等一下。」

  她渾身僵硬的停下腳步。

  「聽說你很想交男朋友,而且發誓短時間內非交到不可?」

  「是又怎樣,這又不關你的事,而且你管得也未免太多了吧,混蛋!」張筱婕猛然搗住終於遏制不住爆發怒氣的嘴巴,生氣的瞪著他。都怪他,幹麼一直刺激她,這下可好了,她肯定要被「辭頭路」了,可惡!

  「混蛋?原來你一直是這樣在罵找啊。」廖俊傑瞬間挑高眉頭,輕聲笑了起來。

  張筱婕瞠目結舌的瞪著他,一副被嚇壞的表情,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笑,而且是在他們共事了一年之後。

  「幹麼露出那種表情?」

  「因為你在笑。」她喃喃地回答道,仍是那副被嚇傻的模樣。

  「只因為我的笑就被嚇呆,那麼接下來我所要說的話,豈不是會把你給嚇死?」他一半揶揄一半嘲諷的說。

  張筱婕眨了眨眼,甩開美男子的誘惑,懷疑的瞪著他。

  「你想說什麼?」頂多就是要她回家吃自己而已,她早有心理準備,哪這麼容易被嚇死?他真是太瞧不起人了!

  「和我交往吧,我當你的男朋友。」

  「嗄?」張筱婕瞬間瞠大雙眼,驚愕的瞪著他。

  他剛剛說了什麼來著?當她的男朋友?!真的?假的?天啊,她要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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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所以你就真的昏倒了?然接還趁人家正在開會的時候,一醒來拔腿就跑,連工作也不要了?」郭婕祈坐在床上,一身睡衣,披頭散髮的瞪著不請自來的死黨張筱婕,沒好氣的翻白眼道,「你是白癡嗎?」

  「meimei!」張筱婕發出虛弱的抗議,雖說她也覺得自己有點白癡,竟會因為被人告白而昏倒,甚至於蹺班……

  嗚,光回想她就覺得自我厭惡,她真是個白癡。

  「難道我說錯了嗎?」

  「就算沒說錯,你也用不著講的這麼明白,我已經在後悔了。」她看了她一眼,哀怨的說。

  「後悔就快回去上班呀,恕我不送了。」郭婕祈棉被一拉,轉身就要躺下。沒辦法,孕婦一向嗜睡。

  「你不要睡啦,meimei。」張筱婕立刻拉住她,不讓她躺下。

  「你不是要回去上班了?」

  「我又沒說我要回去。」她哀怨的看著她。

  「OK,那你想怎麼樣?」瞪了她半晌,郭婕祈終於放棄睡眠的問道。

  她將枕頭豎起放在背後,靠坐在床頭邊上,然後微側著頭以手指梳弄了一下她的長髮,並將它們全數撥到身後去,等著她答腔。

  張筱婕張口欲言的看了她半晌,最後卻可憐兮兮的吐出四個字——

  「我不知道。」她說。

  她真的不知道她想幹麼,只知道她離開公司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來找郭婕祈,想著她或許可以幫忙些什麼,可是那個什麼是什麼,她根本一點概念都沒有,因為一切都亂得讓她不知該從何說起,也莫名其妙的讓她腦袋一片混亂,她只知道要來找郭婕祈而已。

  「好,那我來問你來答。」看著她,郭婕祈沉吟了一會兒開口說:「你覺得你公司那個協理怎麼樣?」

  「他是個魔鬼!」

  「我說的是他的長相和個性,不是他在工作上對你的種種要求。」郭婕祈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道。

  過去一年來,她已經聽得夠多關於魔鬼協理在工作上如何荼毒她的事跡了,她現在想知道的是單純男女的感觀。

  「長相和個性?」

  「不要告訴我你和他共事一年,卻不知道他長得是圓是扁。」

  「我當然知道,但是你問這做什麼?」張筱婕懷疑的看著她。

  「回答我就是了。」

  「他長得高高瘦瘦的,因為戴了副眼鏡,聽以看起來還挺斯文的。」

  「就這樣?」等了半晌等不到下文,郭婕祈一臉怪異的開口道,「你不能形容得多一些?說得具體一點?你那個魔鬼協理真的就這麼乏善可陳、一無可取?」

  「也不能這麼說啦,至少公司上級就非常的賞視他。」

  「所以他是屬於那種人不可貌相型的?」

  「什麼叫做人不可貌相型?」

  「就是長得不怎麼樣,能力卻能出人意表的類型。」

  「不對。」張筱婕想了一下,然後倏然搖頭。

  「什麼不對?」郭婕祈問。

  「他的長相不能用長得不怎麼樣來形容,事實上他長得還滿帥的,至少公司的女同事每一個人都這麼說。」

  郭婕祈瞪著她,突然有股想朝她大吼「那你剛剛說那些話是做什麼用的」的衝動,她深吸了一口氣。

  「所以說,其實你那個協理不只是一個三高的男人,還是帥哥一枚?」她問。

  「大概吧。」

  「未婚?」

  「聽說是。」

  「無不良嗜好吧,例如特別喜歡SM遊戲,或者上Gay PUB鬼混?」

  「這我怎麼知道?」張筱婕皺眉,一頓之後似乎想起了什麼,笑著補充,「不過我記得有一次和他一起陪美國來的客戶吃飯,那個美國佬老是喜歡緊靠在他身邊,還動不動就做一些小動作,例如摸他手之類的,我看見他雞皮疙瘩掉滿地,差點沒笑死我。」

  「那他肯定不是個Gay。」郭婕祈點頭。

  「應該不是。」張筱婕也點頭。

  「那就只剩下SM這個變態性行為的暴力傾向了。」郭婕祈說。

  「暴力傾向?」張筱婕愣了一下,不知不覺的重複這句話。

  「怎麼了?」郭婕祈盯著她問。

  「說到暴力傾向,讓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麼事?」郭婕祈好奇的問。

  「你記不記得我跟你提過我公司有個同事,她老公有暴力傾向,一生氣就會不分青紅皂白的打她,所以在她身上總會不時看見新的傷痕?」

  「當然記得。」郭婕祈倏然沉聲道,「那個笨女人至今還沒和那個禽獸離婚?」

  「她捨不得兩個孩子。」張筱婕搖頭道。

  「所以就日復一日的過著心驚膽戰的挨揍日子?」她嗤聲道。

  「她有申請保護令。」

  「保護令有個屁用,如果它真有用的話,為什麼幾乎每天都會有殺夫、殺妻、殺子之類的悲劇新聞?如果她夠聰明的話,最好是快點離婚,然後找個那禽獸找不到她的地方重新生活。至於小孩,現在的孩子根本精得像鬼,若是認真跟他們說,他們不會聽不懂的,更何況即使她真的為了孩子而留下來,在這種暴力環境下長大的孩子,也不可能會正常到哪裡去?不要到最後演變成子殺父這種人倫悲劇就好了。」郭婕祈嘲諷的說。

  「幾乎全被你說中了。」張筱婕看了她一眼,沉聲道。「在她申請保護令的一個星期後,那男人突然闖進公司,就這樣明目張膽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打她,要不是協理剛好在公司出手將他擒住,後果恐怕難以想像。她老公被警察帶走後,大家原本以為事情終於告一段落,沒想到他被關了十幾天之後,便被他家人保釋出來,然後再度回家對老婆動手,但這回救我同事的人卻是她八歲大的兒子,他拿著水果刀一刀捅進他爸爸的腰際,只為了救他媽媽。」

  室內一片沉靜,兩人皆都沉默不語,為這件說不出悲喜的事件默哀。

  「算了,別再說這些會影響我胎教的事給我聽了,我們言歸正傳。」郭婕祈深吸一口氣,打破四周的窒息道。

  張筱婕點頭。「我想說的是,我記得在那混蛋寡廉鮮恥說我同事就是因為喜歡他這樣打她,所以才會嫁給他時,我們協理怒不可遏的給他一拳,同時之間好像說了這一句話,他說,我最討厭有暴力傾向的變態了。」

  「所以由這點來推測,他的性傾向應該是正常的?」郭婕祈沉默了一會兒問。

  「應該是。」張筱婕同意的點頭。

  「那你還在猶豫什麼,趕快把他夾起來配呀!」郭婕祈頓時提高嗓門。長得帥兼具三高,性向正常又沒有暴力傾向,這種男人應該有很多女人會想將他佔為己有吧,聰明的人就該把握先機,先搶先贏。

  「呃?」張筱婕頓時呆住,傻愣愣的看著她。

  「你這樣看我幹麼?」郭婕祈瞪眼,「這種不可多得的男人,現在即使是提著燈籠找,恐怕也很難找得到,你有機會不好好的把握住,難道要等人家結了婚,再去做第三者嗎?」

  「meimei你在說什麼呀?」張筱婕頓時哭笑不得,「我什麼時候說我要去做第三者了?」

  「你已經三十歲了,再不交個男朋友結婚的話,以後真的就只能當人家情婦的份了。」她認真的說。

  「過分!」張筱婕頓時瞠大眼叫道,「你怎麼可以這樣講?三個月前你還不是跟我一樣,你怎麼……」

  「三個月前是三個月前的事,至少現在我不僅結了婚,肚子裡還有了孩子,而你呢?一點長進都沒有。」她打斷她說。

  「嗚嗚,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你們這三個背叛者,還說什麼以後要相依為命、白頭偕老,結果根本就是騙人的,背叛者,你們全都是背叛者!」

  「我們說的是,『如果』我們都沒結婚的話,但是現在我們都結婚了,就只剩下你……」郭婕祈做了個聳肩的動作,表示無可奈何。

  「背叛者、背叛者、背叛者……」

  「小姐,你已經三十歲了,請不要再裝可愛了好嗎?」

  「你不要一直提醒我我的年齡啦!」

  「不提醒,你怎麼會警戒?」郭婕祈說著瞄了搗住雙耳的張筱婕一眼,然後認真的說:「說真的筱婕,你也該交個男朋友,為將來做打算了。」

  「你以為我不想交呀,要是不想交的話,我會去相親?」張筱婕忍不住的衝口叫道。

  「你去相親?」郭婕祈下巴差點掉了下來,一副被嚇到的表情。怎麼她從來都沒聽說過這件享?

  說出去的話已經收不回來了,張筱婕扁著嘴乾脆將一切全盤托出,反正她也是個藏不住秘密的人,光這一個星期就夠她累了,她不想再這樣偷偷摸摸下去了。

  聽完她這一星期七戰七敗的相親血淚史後,郭婕祈只有一個結論。

  「原來你還有自覺喔。」她說,這表示她還有得救。

  「什麼自覺?這一切還不是全都是你們害的,要不是你們拋棄我、背叛我的話,我幹麼這麼可憐的要陪那些豬頭三吃飯呀!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可憐,嗚嗚……」張筱婕抹著假想淚道。

  「你也可以不用這麼可憐呀,只要把你協理夾起來配就好了。」

  「他是個魔鬼!」

  「英俊又多金的魔鬼。」郭婕祈瞄了她一眼道。「若是拿他和豬頭三相比,我想我會毫不考慮的選擇前者。」

  

  英俊又多金的魔鬼和豬頭三孰勝孰敗?

  很可悲的,仰躺在床上估算這兩者之間優劣半晌的張筱婕發現,不管她再怎麼評估,魔鬼協理總是略勝豬頭三一籌……好吧,是好幾籌,可是即使如此,她還是無法想像自己和魔鬼協理交往的樣子,因為她真的很擔心在公司奴役她成性的他,在他們交往之後會變本加厲的連下班後的時間都不放過她。

  嗚,光用想的她就害怕的直發抖,如果真成真的話……

  嗚嗚嗚,她不要,她絕對不要當他的女朋友,絕對不要!

  努力搖頭間,房內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隨手接起電話。

  「喂?」

  「筱婕,聽meimei說你那三高的協理今天跟你告白呀?呵呵呵,我們四個人果然是死黨,連紅鸞星動的時間都相差無幾,先是我結婚,然後meimei、大牙,現在則輪到你,真是太好了。」吳映潔興奮的在電話那頭叫道。

  「我又還沒決定要跟他交往,事實上——」張筱婕蹙著眉頭坐起身道,卻被她打斷。

  「為什麼還要猶豫?聽meimei說你那個協理的條件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這麼好的對象你還在猶豫什麼?應該馬上向他求婚,問他願不願意娶你才對!」

  「我又不是你,鬼鬼!」張筱婕抗議的叫道,「你不要把我當成和你一樣,想結婚想瘋了好不好?」

  類似白鳥麗子的笑聲倏然從電話那頭傳來。

  「不好意思,我已經結婚了。」吳映潔的聲音中充滿了志得意滿的味道。「還有,如果你不想結婚的話,幹麼還要去相親呀?」

  「meimei那個大嘴巴!」她頓時咒罵道。

  「筱婕,這根本就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女人到了某個年齡想結婚是人之常情。」

  「你幹麼跟meimei一樣,一再的提起我的年齡呀?我比你們三個都還小耶!」雖然只是小個一兩個月而已。

  「可是我們三個都結婚了呀。」

  「可惡,你們這群背叛者!」

  「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嘛,我從一開始就一直想結婚,要不然外號怎麼會叫結婚狂呢?這點你應該早就知道了,至於meimei和大牙嘛,只能說是她們的緣分到了,就跟你現在一樣呀,緣分到了。」

  「我不跟你說了。」因為有插播。

  「等一下。」她急忙叫住她,「總之一句話,你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這次的機會,千萬不可以輕易就將它推開知道嗎?還有,希望在今年內也能聽到你的喜訊,祝福你。」

  張筱婕無奈的將電話掛上,只差零點一秒,電話鈴聲便又響了起來,原來是吳映潔家的電話有插撥,她皺著眉拿起話筒,心想著會是誰。

  「喂?」

  「筱婕,是我。」原來是周宜霈。

  「等一下,在你開口之前我要先聲明。第一,不准提起我的年齡;第二,不要再叫我把握機會:第三,不能提我去相親的事。」張筱婕先下手為強的對她說道,「好了,你打電話給我想說什麼?」

  聽完她的聲明,電話那頭的周宜霈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怎麼知道我打電話來是要跟你說這些?」她問。

  「因為我剛才掛了鬼鬼的電話。」張筱婕沒好氣的答道,旋即補充,「meimei那個大嘴巴!」

  「我們這群死黨一向都是沒有秘密的。」

  「是喔是喔,也不知道是誰直到被架進禮堂之後,才告訴我們她已經結婚了。」張筱婕忍不住諷刺的說,「你這個背叛者!」

  「抱歉,可是就像你所說的,我是被『架』進禮堂的,是被迫的,所以不能算是背叛者。」周宜霈為自己申冤。

  「是嗎?被迫者會像你這麼高興,每天笑口常開、幸福洋溢的開口閉口都是我老公長、我老公短的嗎?」

  「筱婕。」周宜霈無奈的叫道,聲音之中卻隱含著讓人無法錯認的羞赧與幸福感。

  一瞬間,張筱婕只覺得自己更加寂寞了。

  「大牙,我記得你當初是很討厭你老公的,只要每次一提到他你就咬牙切齒,」甚至於比她對魔鬼協理的反應更激烈。「為什麼你的感覺能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變成現在這樣愛他?」她好奇的問,有些心動的想著,也許她和魔鬼協理之間也不是那麼的不可能。

  「誰說我愛他的?」標準的死鴨子嘴硬。

  「OK,你不愛他,但是卻能每天跟他生活在一起,還陪他睡覺和做盡一切愛做的事。」

  「筱婕,你對我結婚的事一定怨恨很深對不對?」

  「對。」她直言不諱的大聲答道,要不是因為她的背叛,她也不必陪郡些恐龍和豬頭三吃飯了。嗚,光想到,她就有種作惡的感覺。

  「即使真是如此,你也用不著回答得這麼直接又大聲吧?」周宜霈說。

  「背叛者沒資格說這種話。」

  「好吧,反正我這個背叛者今天打電話來本來就是為了要贖罪的。」

  「贖罪?怎麼,你決定要離婚恢復單身啦?」張筱婕倏然握緊電話筒,興奮的坐直身體,眉開眼笑的追問。

  「這句話你最好別被我老公聽見,否則他準會要我們立刻斷絕來往。」周宜霈在電話那頭輕笑著。

  「既然不是的話,那你想贖什麼罪?」張筱婕軟趴趴的躺回床上,有氣無力的問。

  「我老公認識你們協理,而且交情還算不錯。」周宜霈突如其來的說道。

  「然後呢?」張筱婕仍是意興闌珊。

  「他知道一件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什麼秘密?」她有點想睡了。

  「其實廖俊傑真正的身份是『宇普』的小老闆。」

  「什麼?!」張筱婕倏然大叫出聲,瞌睡蟲一下子全跑光了。「你說的是真的假的?」

  「我騙你做什麼?」周宜霈反問。

  「可是他姓廖耶!」

  「他是外孫。」

  哇啊,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宇普的小老闆,那不表示他的身價驚人,以後「宇普」就是他當家……

  他當家?!張筱婕瞬間瞠大雙眼,一副突然被嚇到的樣子。

  嗚嗚嗚,不會吧?她還曾詛咒過他盡快犯大錯被公司Fire了咧,這樣她就能放心的待在公司養老,結果……嗚嗚嗚,怎麼會這樣?他怎麼可能會是公司的小老闆呢?怎麼可能?

  「喂,你幹麼這麼安靜都不講話?該不會是在偷笑吧?讓你釣到大魚了。」電話那頭的周宜霈不甘寂寞的開口問。

  「偷笑?我是想哭。」張筱婕哭聲道。

  「幹麼想哭?這種天下掉下來的金龜婿可不是人人都碰得到的。」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廖俊傑他根本就是個魔鬼,本來我還在祈禱有一天他能犯下大錯被公司Fire掉,結果……嗚嗚嗚,他竟然是公司的小老闆,那不表示我若繼續待在宇普的話,以後根本就不可能有好日子可過?嗚嗚嗚……」

  「張筱婕小姐,你的腦袋瓜子是用稻草扎的嗎?」

  「什麼意思?」張筱婕停下假哭,問道。

  「我在問你到底有沒有腦袋,不會稍微動一下腦筋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不要跟我拐彎抹角啦,大牙。」蹙眉想了一下,還是不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麼,張筱婕直接開口問。

  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

  「你忘了你公司的小老闆今天早上才剛剛跟你告白過嗎?你只要把握好這機會將他給抓住,你還需要擔心以後會沒好日子過嗎?」周宜霈說。

  「你在說什麼呀,我說的日子是上班的日子,你……」

  「我說的日子是你這輩子以後所有的日子。」周宜霈迅速的打斷她的話,「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公司一年的營余有多少?廖俊傑分了多少?我想那絕對、肯定會是個令人瞠目結舌的數字,而如果你嫁給他的話,那些錢自然的也會成為你的,到時你管什麼上班的日子?因為你根本就用不著上班了。」

  張筱婕突然沉默了一下,她若有所思,小心翼翼的開口問:「大牙,你嫁給你老公的原因,該不會就是為了他的錢吧?」

  「張筱婕,你若膽敢把這話再說一次的話,我馬上就和你絕交!」周宜霈在電話那頭生氣的叫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開玩笑的,你不要這麼生氣嘛。」張筱婕急忙安撫。

  「這種話可以隨便拿來開玩笑嗎?」她仍有餘怒。

  「對不起,可是你剛剛的意思好像就是要我看在廖俊傑有錢的份上嫁給他,難道不是嗎?」

  「我什麼時候要你嫁給他了?我只是在分析如果你嫁給他有什麼好處而已,你不要斷章取義行不行?」周宜霈沒好氣的說。

  「好啦,那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可不可以一次說清楚呀,你知道我的頭腦沒你好,你這樣東拉西扯的講我會聽不懂的。」她要求道。

  「真拿你沒辦法。」周宜霈歎氣的說,「我想說的是,既然廖俊傑開口說想和你交往,你不妨就和他交往看看,因為這對你而言絕對是有利而無害的。」

  「為什麼你能這樣肯定?」張筱婕忍不住的插口問。

  「一,他的條件比你好,沒結果至少還可以拿來炫耀;二,他是個有錢人出手肯定大方,說不定交往期間會有好處可拿;三,反正你一開始就已經是討厭他了,所以即使交往後的結果是分手,對你而言也沒什麼損失。綜合以上三點,和他交往對你而言,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

  張筱婕愣愣的握著電話筒,半晌說不出話。

  一會兒後——

  「大牙,我想有一件事你根本就沒有考慮到。」她緩緩地開口道。

  「什麼事?」

  「和一個你討厭的人交往,那種精神損失與折磨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所以什麼叫對我而言絕對無損害呀?」她抗議的問。

  「關於這一點我當然有想過,事實上沒想到的人是你。」周宜霈緩緩的說道,聲音中儘是自信。

  「你到底在說什麼?」張筱婕懷疑的說。

  「我說你討厭廖俊傑的最主要原因是因為他總是加重你的工作,而且對你特別嚴厲對不對?」

  「沒錯。」

  「所以換句話說只要他不再加重你的工作或故意找你碴,你就不會這麼討厭他對不對?」

  「沒錯。」

  「那還不簡單,只要威脅他不就好了。」周宜霈輕笑一聲,在電話那頭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

  「威脅?」張筱婕在一瞬間坐直了身體。

  「你以為為什麼沒有人知道他是你們公司的小老闆?這可是個某人極力隱藏的秘密喔。」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張筱婕的雙眼頓時發亮,她終於知道大牙為什麼可以這麼信心十足的說對她而言是百利而無一害了。

  威脅呀,呵呵呵……她還真的是作夢都沒想到有一天也能換她拿喬呀。

  魔鬼協理呀魔鬼協理,以後咱們鹿死誰手,就只有走著瞧了,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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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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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站在電梯門前等待電梯,肩上突然傳來輕輕的一拍,張筱婕反射性的回頭。

  「早,筱婕,你昨天臨時被派出差好不好玩?跑了一整天,該不會有一半的時間是溜去玩的吧?」詹子晴笑咪咪的站在她身後道。

  「什麼?」張筱婕完全在狀況之外。

  「什麼什麼?」詹子晴看著她輕佻眉頭。

  「丫頭,你剛剛說什麼?」

  「我問你昨天出差好不好玩,有沒有半途開溜跑去玩?」

  「誰說我去出差的?」張筱婕愣愣的看著她,半晌之後才以有些懷疑的口吻開口問道。

  「協理呀,難道你不是去出差嗎?」

  張筱婕還沒來得及開口,眼前的電梯門突然叮一聲打開,等著搭乘電梯上班的人潮立刻蜂擁而上,而她就這樣被擠進電梯中,與詹子晴之間分隔了一堆人。

  協理說她去出差?可是她並沒有去出差呀,她是蹺班,而他不可能會不知道吧?那麼又為什麼要騙人說她去出差呢?

  張筱婕低垂著頭,拚命的想這個問題,愈想是愈搞不懂他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他沒有必要袒護她才對,事實上以他平日對她的嚴厲,她還以為今天到公司來迎接她的會是一份解雇書哩,所以她甚至都已經準備好要威脅他收回解雇書的話了,結果怎麼會變成這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哇,今天的電梯好像比平常還要擠。」電梯開了幾次下了一些人後,詹子晴走到她身邊道。

  「嗯。」她輕應了一聲,思緒仍停留在剛才思考的事情上頭。

  「在想什麼?」詹子晴盯著她問。

  「在想協理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她沉默了一下開口。

  「很好。」詹子晴突然輕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微笑道。

  張筱婕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不知道她這句很好代表了什麼意思。此時,電樣叮的一聲,到達她們所要到的樓層,兩人先後走出電梯。

  「等一下,丫頭,你剛剛說很好是什麼意思?」她拉住她問。

  「意思就是你終於注意列協理這個優質男了,很好。」詹子晴轉頭對她咧嘴笑道。

  「丫頭覺得他很優?」她皺起眉頭。

  「不只我覺得他很優,公司裡……不,應該說這棟大樓裡所有未婚的女性都覺得他很優,唯一不知不覺的人大概只有你一個。」詹子晴笑著輕點了一下她皺緊的眉頭說。

  「我實在看不出他哪裡優。」張筱婕不服氣的說。當然,這是撇開他是公司小老闆的身份不說啦。

  「你呀,之所以會對協理這麼反感,完全是因為他對你特別嚴厲的關係,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協理總是對你特別嚴厲?」

  「鐵定是看我不順眼。」

  「你沒聽過愛之深,責之切這句話嗎?」

  張筱婕頓時瞠目結舌的瞪著她,一副被嚇呆的表情。

  「走吧,上班了。」詹子晴微微一笑,拉著被嚇呆的她走進公司。

  

  愛之深,責之切?難道說魔鬼協理是真的喜歡她,所以才會開口說要當她的男朋友,真會是這樣嗎?

  張筱婕雙手托著下巴撐在桌面上,發呆的想著這個這幾天來快被她想爛,卻始終想不出答案的問題。

  這幾天來她簡直是閒到發慌,因為沒事總愛找工作荼毒她的魔鬼協理突然被派去美國出差了,就在她蹺班的那個下午,所以在工作量突然銳減的她大多時間只能無聊的胡思亂想。

  不過想來也真是奇怪,她原有的工作並沒有減少,也就是不包括魔鬼協理給她的額外工作的原有工作,以前的她光忙這些工作都可以忙得昏天暗地的,有時還得加班,怎麼現在竟三兩下就能將它們全部搞定,還能空出這麼多時間來發呆,真是怪異。

  哼,一定是被魔鬼協理荼毒後的結果,手腳變快了,所以……

  等一下、等一下,她的手腳變快了?

  張筱婕慢慢地抬起頭,凝視著自己嫩白略嫌太短的雙手,然後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難道說協理這一年來這樣荼毒她,真的全是為她好?

  「協理?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聽見同事的叫聲,她倏然轉頭望向發聲處,正好看見他頂著略顯疲憊的神情,對詢問他的同事回答道:「剛下飛機。」

  剛下飛機就迫不及待的回公司上班?真是個工作狂!張筱婕在心裡忖度著。

  「喏,這是給大家的禮物,幫我發一下吧。」他將手中印有DUTY FREE的握袋遞給那同事道。

  四周在聽見他說出禮物兩個字後,掀起一片嘩然,而他則在一片嘩然的道謝聲中,舉步走向他專屬的辦公室。

  途中,他突然轉頭將目光投向她,張筱婕不由自主的渾身一震,連呼吸都因緊張而停了下來。

  「張筱婕,到我辦公室來一趟。」他下令道,轉眼沒入辦公室內。

  真是可惡,幹麼一回來就找她麻煩呀!說他這麼做一切都是為她好,鬼才相信哩!

  輕歎一聲,她無奈的從座位上起身。

  「筱婕,你要去哪兒?來,吃一顆巧克力,協理請的,很好吃喔。」同事小林捧著一盒剛開封的巧克力來到她面前道。

  「你們吃吧,我正在減肥。」她說。

  「你都已經這麼瘦了,減什麼肥呀,來,至少吃一顆啦。」

  推拒不了他的熱情,張筱婕只好隨便撿一顆巧克力入口。「謝謝。」她說。

  目的達成,小林快速的轉往其他同事處,而她則等口中的巧克力下肚,並喝了口水將口中甜味沖淡後,才慢慢的走向協理辦公室。

  叩叩叩。推門而入,她站在門前叫了一聲,「協理。」

  「把門關上,過來。」他抬頭看了她一眼,命令道。

  一個命令一個動作,張筱婕把門關上後,慢慢地走向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是跟她算上星期她蹺班的帳?或是又有新的工作要叫她做?她忍不住在心裡忖度著,然後停在他辦公桌前五十公分處,靜靜的等著他開口。

  「你的答案?」

  她愣愣的看著說出出乎意料之外的話語的他,傻眼。

  「什麼答案?」半晌後,她茫然的眨眼問。

  廖俊傑似乎輕歎了一口氣,「你願不願意和我交往?」他耐心的說。

  「嘎?」她看起來更呆了一些。

  「你已經考慮了一個星期,難道還沒有結果嗎?」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張筱婕瞪著他,臉上呆愕的表情慢慢地在改變,變得懷疑、不解,以及有著愈來愈多的疑惑,和一副著急想發問的樣子。

  「為什麼你會突然想和我交往,你不是很討厭我嗎?」她倏然衝口問道。

  「誰跟你說我討厭你?」廖俊傑臉上表情充滿了訝異。

  「難道不是嗎?如果不是的話,你幹麼老是丟一些額外、不屬於我的工作來為難我,又對我特別嚴厲?」她指證道。

  「你的工作能力太差了,工作態度又散漫,如果不想被淘汰,只有拿出證明來。」

  「什麼意思?」

  「你覺得呢?」

  「難不成……」她瞠目結舌的看著他,不知不覺的嚥了一口口水。「公司本來有意要解雇我?」

  「在我接任這個部門的時候,你是黑名單中的榜首,長官評語欄上寫著除拍馬屁一無事處,應徵新人取而代之。」他看了她一眼說。

  「老天!」張筱婕忍不住低呼出聲,她從來都不知道在長官眼中,她竟是一無事處的人。

  應徵新人取而代之?天啊!原來事實跟她所想的完全相反,若不是因為是他成為她上司的話,說不定早在一年前,她就已經成為無業遊民中的一員了。

  原來他所做出一切,真的全是為她好的。

  原來,真的是她誤會他了。

  「還好事實證明了你只是散漫、胸無大志而已,並不是真的那麼一無事處。」廖俊傑看著她,語重心長的說,「不過你最好把這些缺點改過來,要不然你在別人眼中永遠也成不了大事。」

  「我本來就沒想過要成就大事,只要日子過得去就好了。」她看了他一眼,老實的說。

  廖俊傑無奈的瞪著她,早知道她是這種個性。

  「不過我還是要謝謝協理願意相信我。」她朝他露齒一笑,明亮的笑臉讓穿過窗簾射入辦公室裡的陽光都失色。

  廖俊傑看著她燦爛的笑臉,輕點了下頭。「現在你可以給我你的答案了嗎?」他問。

  「什麼答……」她猛然想起他們談話的主題,然後輕咳了一聲。「我還有問題想問。」她看著他說。

  廖俊傑不動聲色的看著她,等待著。

  「我想知道公司裡條件比我好的女生多的是,你為什麼會選擇我?」她好奇的問。

  廖俊傑看了她半晌,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我就是想不通所以才問呀。」張筱婕毫不做作的說。

  「沒想過也許是因為我喜歡你?」

  「想過,但是愈想愈覺得不可能。」

  「為什麼?」

  「因為我長得並不是非常漂亮,工作能力也不怎麼樣,既胸無大志、又懶散多話,唔,反正不管我怎麼想,就是想下出像你這樣的人會喜歡我哪一點就對了。」

  聽她直言不諱的將自己的缺點一一全列了出來,廖俊傑再也忍不住的輕笑出聲。她真的是直接得可愛呀。

  經過了一個星期,張筱婕再度被他的笑聲給嚇了一丈跳。

  他最近是怎麼了,鬼上身嗎?沒事幹麼亂笑呀?他不知道這會害她的心臟負荷過重,有礙心臟健康碼?聽聽拋現在的心跳聲,怦、怦、怦……簡直快得嚇人。

  「你在笑什麼,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她瞪著他瞼上的笑容,一臉不解的開口問道。

  「沒有,只是有些意外,沒想到你竟對自己瞭解得這麼透徹而已。」廖俊傑收起笑容,正色道。

  張筱婕愣愣的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自己剛剛好像被他揶揄了一番,但是如果他真是在揶揄她的話,臉上表情不會這麼正經吧?

  「沒什麼不可能的,我的確是喜歡你。」他突如其來的說。

  「嗄?」

  「我說我的確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才會想和你交往。」他耐心的又說了一遍。「所以,你是不是也應該要給我你的答案了呢?」

  「可是……為什麼?」她已經六神無主了,沒想到他真的是因為喜歡她所以才會想跟她交往,

  天啊,她真的不懂,他到底是喜歡她哪一點,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可以吸引到像他這麼正經八百的人,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說他喜歡她,為什麼她卻完全感覺不到呢?

  「關於這一點,我要你自己去發覺。」他盯著她說,「現在,Yes or No?你該給我一個答案了。」

  張筱婕沉默不語的看著他,耳邊同時翩飛著三個死黨的聲音。

  meimei對她說,英俊的魔鬼和豬頭三,她會毫不考慮的選擇前者;鬼鬼對她說,你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這次的機會,千萬別輕易的將它推開;大牙則對她說,和他交往對你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而且別忘了你手中還握有一個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Yes or No?」他再次問。

  沉默許久,她終於開口——

  「Yes。」

  

  燈光美,氣氛佳,一頓燭光晚餐後,廖俊傑開車送張筱婕回家。

  一路上,張筱婕偷瞄了專心開車的廖俊傑好幾次,但每次都挫折得想歎氣。

  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她呀?為什麼他們交往都快一個月了,她卻仍然感覺不到他對她有情?是她反應太遲頓了嗎?

  因為兩人同在一間公司,又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所以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與注意,他決定兩人最好是秘密的交往,而她則深表同意,因為據她所知,大多數的辦公室戀情都是無疾而終。

  可是她當時完全都沒想到一件事,如果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之間的一切行為模式就不能有所變化,所以即使他們正在交往,他對她嚴厲的態度根本就沒變,甚至於還有變本加厲的傾向。

  他們真是男女朋友嗎?他真的喜歡她嗎?正式交往之後,她真的是愈來愈懷疑。

  他們相處的模式,平常的上班時間就不必說,因為為了保密,他們只能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而下班之後呢,他仍是以公事為重,只有在不必加班的日子才會與她約會,而說是約會也只是吃頓飯,然後就送她回家,什麼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牽牽小手、親親小嘴之類的,根本連個影兒都沒見著。

  世上的男女朋友都像他們這樣嗎?還是他們根本就是特例?答案肯定是後者,因為她不僅問過meimei她們,也上網問過她那一大票,不分男女老少的網友了,他們一致都認為他們倆的交往根本就稱不上是在交往,甚至還有人懷疑的問她說:你男朋友該不會是個Gay,而你不知道吧?

  當她看到這句話出現在電腦螢幕上時,她簡直傻眼了。

  Gay?不會吧?如果他喜歡的是男生,幹麼還要跟她交往?可是如果是個正常的男人,至少也會想要親親她或抱抱她吧?

  最後和網友討論的結果,決定由她來主動親吻他,只要一吻,大概就能知道他的性傾向,如果再順利一點的話,說不一定還可以看出他是不是真的喜歡她。

  可是說的比做的簡單,要她主動去吻一個男人,老天,她這輩子可從來都沒做過,尤其這個男人的性向不明,如果他真是個Gay的話,說不定她還會因為發現了他的秘密,而被殺人滅口……

  好啦,她是開玩笑的啦,沒這麼誇張啦,可是要她主動吻他……

  張筱婕再度偷偷地瞄他一眼,然後視線緩緩地凝聚在一點——他的唇上,失神的盯著它看。她待會兒就要吻上那裡了。

  「你今晚好像特別安靜。」

  看見他唇動要抽離視線時已經太遲,張筱婕登時對上他若有所思的眼神,心臟差點沒被嚇得跳出胸口來。老天,他到底注意她多久了,該不會發現她一直盯著他的唇看吧?

  「我的嘴巴上有什麼嗎?」

  老天,他發現了!

  「沒,什麼也沒有。」她的頭搖得像個波浪鼓似的。

  「那你一直盯著我的嘴巴幹什麼?」

  「我……我在發呆,對,發呆,並不是故意要盯著你的唇看的,你千萬不要誤會。」

  「你在害羞什麼?」他看了她一眼問道。

  「害羞?」她驚嚇得差點被口水嗆到,「什麼害羞,我沒有在害羞呀。」

  「你的臉好紅。」

  「啪!」兩雙手迅速的貼上臉頰,緊緊的搗住,張筱婕羞赧得幾乎想跳車,天啊,她怎麼會這麼的不濟,吻都還沒吻到他竟然就先臉紅了,她真是個大笨蛋!

  「你在想什麼?」

  「沒有,我沒有想吻你……」這回雙手貼上的是嘴巴,張筱婕瞠目結舌的瞪著他,一副祈求他剛剛沒聽見她所說的話的樣子。她真是個豬頭,怎麼會……

  「原來你想吻我,難怪剛剛會一直盯著我的嘴巴看,現在臉又這麼紅。」

  他聽到了!天啊,她不想活了!

  「開……我是在開玩笑的啦!」垂死前的掙扎。

  「是嗎?」他眉頭微挑,不懷好意的朝她微微一笑。

  嗚嗚嗚,好想哭,她怎麼會這麼笨,不打自招,白癡,她真是個大白癡啦。

  「每次送你回家都只送到樓下而已,待會請我上去坐坐吧。」他突然開口道。

  在這裡看她出糗還不夠,還要跟到她家去看?他是嫌車裡的燈光太昏暗,沒能將她臉上尷尬的表情看得清楚是嗎?

  「我家很亂。」她變向的拒絕。

  「看你的辦公桌大概就知道了,所以我早有心理準備。」

  這人是聽不懂拒絕喔。

  「改天吧,時間已經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她說。

  「沒關係,我每天都是超過十二點才睡。」

  這人——

  「我是在拒絕,你聽不懂嗎?」她火大,直截了當的說。

  「我想上去借廁沂。」他看了她一眼,也直截了當的說。

  「那你就直接說要借廁所嘛,幹麼拐彎抹角的。」瞪了他一眼,她抱怨的皺眉道,而他只是靜靜的看了她一眼,便沒再答腔。

  十分鐘後,廖俊傑跟著張筱婕走進她承租,位於五樓處的小套房內。

  十幾坪的套房內雖說不上整齊,卻也構不上髒亂。廉價的紫色塑膠墊鋪滿整室地板,一張5×6尺的雙人彈簧床墊就直接放在地板上當睡床,床上還堆滿了一堆各式各樣的玩偶。兩張和室桌併攏擺在牆角邊,一張放著桌上型電腦,一張則分置掃瞄器和印表機,然後才是書櫃和衣櫥。

  這真是一個一點也不像是三十歲女人的房間,但是卻符合了廖俊傑對她住處的一切想像,因為她本來就一點也不像是個已經三十歲的女人。

  「廁所在那邊。」拿了雙脫鞋給他穿,張筱婕伸手指向廁所的方位道。

  本來以為他會立刻朝她指的方向走去,沒想到他卻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的,她懷疑的看著他。

  「怎麼了,你不是想上廁所嗎?」她問。

  「而你,不是想吻我嗎?」

  作夢也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說,轟!張筱婕的雙頰頓時變得火紅,整個人有如突然陷入火海股,熱得全身發燙。

  他微微一笑,一個跨步來到她面前,然後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頭凝視著全然不知所措的她。

  「你的臉好紅。」他啞聲說,接著卻突然低下頭來覆在她唇上,吻住她。

  這……這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竟然在吻她!

  老天,他不是一個Gay嗎?他——噢,他的舌頭……她要喘不過氣了……

  這是兩人的初吻,理該淺嘗即止,但是她的味道太甜美,而她則是太震驚、太沉醉。

  他果然不是Gay,張筱婕此刻只有這一個想法,然後火熱隨他吻加深而延燒至全身,她再也分不出東南西北。

  衣眼慢慢地散亂一地,激戰方興未艾,最後終至被激情的浪潮淹沒。

  夜深,人靜,情人共枕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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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子晴,你幫我把這份急件送到總經理那去。」走出辦公室,廖俊傑將手中的卷宗交給秘書詹子晴道。

  「是。」詹子晴接過卷宗,立刻起身領命而去。

  接著他頭一抬,看向坐在間隔兩個走道外的下屬。

  「簡翔棋,上個月的月報,你是不是還沒給我?」他開口問道。

  「啊,對不起協理,我已經做好了,只是忘了交給你。」被點名的簡翔棋說著立刻翻找自己桌面上一疊卷宗,終於在書架中找到它,並迅速的將它送到他面前,「在這裡,協理。」

  「不要每個月都要我催了才給。」廖俊傑接過卷宗時說。

  「是。對不起。」

  接著他微微的側身,看向另外一名下屬。

  「小樂,我上星期交給你那份案子你做得如何了?」他問。

  「已經和對方達成了初步的協議,但詳細的情形還需要進一步的會議討論。」被點名的吳思賢立刻起身報告道。

  「你待會兒到我辦公室來。」

  「是。」

  輕輕一頷首,他的目光再度轉向,這回被他盯上的是進公司兩個多月的新同事,名叫吳尊,因為頂著雙碩士的頭街,上頭似乎有意重用,故雖然剛進公司不久,所負責的工作卻比其他來了一兩年的人更不簡單。

  「吳尊,我要你評估新加坡和菲律賓的商機,你做得如何了?」他問。

  「報告協理,關於……」

  當吳尊滔滔不絕的報告自己的進度時,從廖俊傑走出辦公室的那一剎那問,便目不轉睛的注視他一舉一動的張筱婕,終於失望的收回視線,垂頭喪氣了起來。

  一絲不苟,有條不紊,嚴肅卻不高傲凌人、頤指氣使,標準她所認識的廖俊傑協理的樣子,一點不一樣的地方都看不出來。

  她一直以為在他們倆發生了親密關係之後,他多少會改變一點,至少一點笑容、一點得意、一點戀愛中人的樣子,但是什麼都沒有,他仍和以往一模一樣一板一眼的,甚至也跟平常一樣,在沒事時絕對不會多看她一眼。

  為什麼會這樣?她是他女朋友耶,而且昨晚他們才剛共渡了他們的第一晚,他怎還能表現得如此鎮定,不像她光聽見他的聲音就會心跳加速,就會想因昨晚的一切,包括他壓在她身上時汗水淋漓的樣子。

  昨晚……噢,昨晚,她從來都不知道男人的胸膛枕起來是那麼的舒服,不知道他們有力的手在撫摸上女人的身體時會變得這麼溫柔而性感,雖說現在網路世界早已發達到讓那檔事再無任何神秘或令人期待之感,相反時只讓人覺得噁心,但是她必須承認,他讓她徹底的改觀了。

  他的吻、他的手、他的一舉一動……天啊,光回想就讓她渾身發熱,忍不住的想顫抖。

  昨晚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對她而言都是期待的,她的心就像是被一根看不見的繩懸掛在半空中一樣,緊繃到最高點,直到高潮那一刻的到來。

  現在回想起來,她不記得當時是不是有忍不住的尖叫出聲?

  有嗎?有嗎?有嗎?下會吧?她不會做出這麼丟臉的事吧?可是她當時好像……

  「喂,筱婕,你在發什麼呆,協理在叫你。」

  在同事用力的拉扯中回神,張筱婕茫然的抬起頭,一抬頭看見的就是廖俊傑的那張黑臉。完了!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他瞪著她沉聲責問道。

  「我……」

  「公司可不是花錢請你來發呆的,你要搞清楚。」他以嚴厲的口吻打斷她說。

  「對不起。」為什麼他就不能對她好一點,一定要用這麼凶的口氣跟她說話?

  「對不起有什麼用?」他冷然的看著她,絲毫不為她臉上的歉意所動。「同樣的錯誤一錯再錯、一犯再犯,你到底在想什麼?如果你真那麼不喜歡這個工作,不想做的話,現在就馬上離開,明天不用再來了。」

  雖說廖俊傑平時是有那麼一點嚴厲,但是卻從來不曾說出要人走路的重話,四周頓時響起一片抽氣聲,張筱婕則是震驚的瞠大雙眼。

  他冷冷的看她一眼之後轉身,頭也不回的朝辦公室走去。

  張筱婕呆若木雞的坐在原位上。

  「快呀,快去向協理道歉說你以後絕對會認真工作,快去呀!」一名同事倏然將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推著她說,然後一隻手換過一隻手,全部的人皆有志一同的將她往前推去,轉眼之間,她竟已被大伙推到了協理辦公室門前。

  「進去呀。」站在她身後的同事輕推著她催道。

  張筱婕站在緊閉的辦公室門前,一動也不動,她仍處在剛剛的震驚之中。

  馬上離開、明天不用再來……他是當真的嗎?

  好過分,他怎麼可以這樣說?怎麼可以在經過昨晚之後的現在對她說這麼狠的話?任何時候看見她在打混、發呆的時候,他要說這種話她都不介意,但是為什麼偏要挑在這個時候?

  好過分……嗚……好過分……

  「筱婕你先別哭,快去跟協理道個歉,我想他一定會原諒你的。」

  「我也這樣覺得,快點,你快點進去。」

  她霍然搖頭,然後轉身背對他的辦公室。

  「筱婕?」眾人不解的看著她。

  她用力的吸了下鼻子,然後用手將臉上的淚水抹掉,強顏一笑。

  「與其浪費時間來跟我道歉,不如用這些時間去把工作做好。我想,我若進去道歉的話,協理一定會跟我這樣說,所以我還想是回座位上去工作比較實際。」她說。

  眾人呆愕的看著她。

  「你說的對,協理的確是會說那種話的人。」吳思賢若有所思的點頭道。

  「嗯,那就快回座位工作吧,反正他剛剛說的是『如果不想做,現在馬上離開』,那麼只要你現在不離開,不就代表你想要這個工作不是嗎?」簡翔棋解析道。

  「沒錯、沒錯,這樣解釋就對了,千萬不要自己嚇自己知道嗎?」詹子晴輕拍著張筱婕的肩膀安慰她。

  她點頭。「我到廁所去洗把臉,你們快回座位工作吧,否則待會兒魔鬼出來的話,下一個被叫『馬上離開』的人說下定就換成你們。」她開玩笑的說。

  「我們才沒你那麼衰咧。」

  說是這樣說,大伙還是乖乖地走回位子坐下工作。

  張筱婕走出公司,定向樓梯邊問的廁所,一走進廁所內,她一直強忍積壓在心裡的淚水立刻絕堤而出的流了下來。

  她不想哭,一點也不想哭,可是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流下來。

  「大混蛋,說什麼喜歡我根本就是騙人的,騙人的。」她拉著滾筒衛生紙,一邊擦淚一邊自言自語的哭道。「如果真喜歡我,才不可能這麼對找;如果真喜歡我,就不會半夜不告而別;如果真的喜歡我,就不可能擺出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模樣;如果真的……喜歡我……」

  心酸酸的,喉嚨澀澀的,眼眶裡的淚水像不用錢似的,拚命的往下滑,讓她手中的衛生紙濕了一截又一截,換了一段又一段。

  她從來就不喜歡他,甚至是討厭他的,之所以會答應和他交往,除了因為他說他喜歡她之外,最主要是因為她想要交男朋友,而他就在那裡。

  和他交往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寂寞想找個伴而已,她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他,即使是在交往的這段期間,也只是從討厭變成不討厭而已,可是為什麼她的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流不停?!

  「不要哭,張筱婕,既然你不喜歡他,幹麼還要為他掉眼淚?是嫌眼淚賣不到錢是不是?即使如此,那也不應該浪費在他身上,不要哭了。」

  深呼一口氣,她下定決心般的將眼眶裡的淚水一次用衛生紙吸乾,再扯一截將鼻涕全部擤掉,這才走出廁所。當她看見洗手台上方鏡中反射的自己時,她頓時低呼出聲。

  「我的天!」

  紅的眼、紅的鼻子,一看就知道是哭過,而且還是哭得極慘那一種。

  怎麼辦,她怎麼會這麼豬頭,竟然以為眼淚擦乾淨後就沒人看得出來她哭過,現在這個樣子,恐怕只有瞎子才會看不出她剛哭過吧?

  豬頭,她真是個大豬頭!

  現在怎麼辦?總不能頂著一張臉回辦公室吧,可是不回去又不行,她只是來洗臉的。

  該糟!有人來了!她聽見踩著高跟鞋的腳步聲朝這方向走來,她迅速的轉身躲回剛才躲著哭的那間廁所,而腳步聲則由遠而近的進入廁所內,並且停住。

  「筱婕?」

  沒料到來者不是來上廁所的,卻是來找她的,張筱婕愣在馬桶上,忘了應答。

  「筱婕?」

  來人又喚了一聲,這回她倒是聽出這個聲音是屬於詹子晴的。

  「丫頭,我在這裡。」她先深吸一口氣後,才開口答道。

  「你真的還在廁所裡。」詹子晴的聲音充滿了訝異,「你不是說來洗把臉而已嗎?」

  「我……突然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就順便上廁所了。」她亂掰了個理由。「丫頭是特地來找我的?」

  「我擔心你一個人躲在廁所裡哭。」

  張筱婕渾身一僵,旋即大聲的嗤笑道:「怎麼可能?我又不是從沒被他罵過,早被罵習慣了,哪還會為這種事哭嘛,丫頭,你實在太不瞭解我了。」

  「你剛剛在辦公室的時候不是哭了嗎?」

  她又一僵。「剛剛是驚嚇過度的結果,以為自己真要成為一個無業遊民,所以才會被嚇哭,丫頭,這麼丟臉的事,你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她求饒。

  「是嗎?」聲音中有抹不信。

  「唉唉唉,丫頭,你一定要在我嗯嗯的時候找我聊天嗎?我都已經嗯不太出來了,還有,你不覺得待在這裡有股……嗯,怪味道嗎?」聽她一副不想離去,好像要打破砂鍋與她扯到底的口吻,張筱婕不得不想辦法以臭驅人。

  詹子晴倏然皺了下眉頭。「好吧,既然你沒在哭我就放心了,我先回辦公室了,你……嗯,不要蹲太久,我擔心待會兒協理走出辦公室沒看到你,會以為你真的離職不做了。」她交代道。

  「嗯,我知道了。」她應了聲,接著便聽見高跟鞋的腳步聲,蹬蹬蹬的走離廁聽,然後愈來愈邁,終至聽不見。

  呼!終於。

  門內的張筱婕猶如虛脫般的靠在門板上,直到這一刻她才深深地感覺到辦公室戀情保密的好處。

  關於這一點,也許她該跟那個魔鬼協理說聲謝謝才對,可是想一想,誰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方便她或是他自己,也許他根本是在為他們的分手未雨綢繆?

  算了,不想了,他要分就分,反正她也不是很喜歡他,至於昨晚所發生的事,就當做經驗教訓吧,何況三十歲還是個處女,說出去鐵定會笑掉人家的大牙,他替她解決了這個問題也好。

  想罷,打開門走出去,她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發現臉上通紅的地方大多已褪去,若再洗個臉,應該就沒有人看得出她剛剛有哭過吧?

  她朝鏡中的自己做了個鬼臉,伸手打開水龍頭後,低下頭洗臉。

  

  即使沒帶手錶,看著同事門一個個朝廁所報到,返回時又一個比一個美麗——補妝後,張筱婕也知道下班時間就快到了,她不落人後的開始整理桌面。

  「嘟嘟……」

  她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立刻引來一堆同情的目光,因為誰也不想到下班的前一分鐘,被突如其來的工作拖住。

  她皺著眉頭,不甘不願的接起電話。

  「宇普您好。」

  「是我。」

  張筱婕迅速的瞄了一眼電話機上的顯示燈,她剛剛並沒有看錯,是外線,但是他不是還在辦公室裡嗎?

  「等我半個小時,一起吃飯。」

  哼,他真以為經過今天早上他那樣對她之後,她還有雅量陪他吃飯?她又不是聖人!

  「抱歉,我已經有約了。」她冷淡的拒絕。

  「那就改天吧。」

  毫不猶豫、絲毫不浪費時間,甚至連問一聲她和誰有約都沒有,就掛她電話——這個大混蛋!

  張筱婕氣得握緊話筒,拚了命才遏制住摔電話的衝動,緩緩地將電話筒放回話機上。這個可惡的、混蛋的廖俊傑!

  「誰呀?」一旁的同事好奇的問。

  「一個混蛋。」她咬牙切齒的回答。

  「一個想追求你的混蛋?」同事挑眉問。

  張筱婕抿緊嘴巴,因他的問題而加怒了幾分。追求她?如果他對她有那麼一點追求的動作,或許她還為他加點分,但事實證明,他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大混蛋!

  「Terry,你晚上有沒有事?」她突然開口問。

  「幹麼?要跟我約會嗎?」同事江振愷挑眉問。

  「對。」

  「耶耶耶,我以為你向來都提倡好兔不吃窩邊草,什麼時候變了?」

  張筱婕愣了一下。好兔不吃窩邊草?沒錯,她以前最常掛在嘴邊用來拒絕男同事追求的就是這句話,早知道她就應該要貫徹始終才對,這樣至少不會和廖俊傑那個大混蛋扯上關係,真是後悔莫及。

  不過現在只要有人願意陪她喝酒解悶,其他事她全不想管。

  「一句話,要不要?」她問。

  「當然也要。」江振愷迅速的答道,同時之間,下班鈴聲終於響了起來。

  「那就走吧。」張筱婕抓著皮包,推開椅子起身。

  「等我一下。」江振愷點頭,站起身來迅速的收拾桌面,又將先前從資料庫借出的資料拿回資料庫歸位後,才匆匆的回到位置上穿起外套,拿起車鑰匙對她微笑。「好了。」

  兩人並肩走向大門。

  「Terry走了嗎?」

  身後突然傳來廖俊傑的聲音,張筱婕遏制不住的渾身一僵,她身旁的江振愷則轉身回頭。

  「我在這兒。」他應聲道。

  循聲看向他,廖俊傑看見一個自己絕對不會認錯的身影正肯對著他,他的目光迅速的一閃,然後才將視線投注在他要找的人身上。

  「你要下班了嗎?」他問江振愷。

  「協理找我有事?」江振愷不答反問。

  「你這張夾在這份報告裡的Note我看不懂。」他揚了下手上的卷宗。

  「你等我一下。」江振愷倏然輕拍了張筱婕的肩膀一下,微微傾身對她說道,然後走向廖俊傑,他沒注意到在他狀似親暱的靠向張筱婕說話時,廖俊傑雙眼迅速的瞇了起來。

  「協理,借我看一下。」走到他面前,江振愷向他要卷宗看。他不確定他指的是哪一個Note,因為在他的報告裡Note永遠不曾少於十個。

  廖俊傑將邊緣貼了兩張黃條的卷宗交給他,趁他閱讀時,隨口問道:「你們倆要去約會嗎?」他看見始終背對他的身影猛然一震。

  「對。」江振愷抬起頭來,咧嘴笑道,旋即又低下頭研讀自己做的報告,奇怪了,當時他怎會寫下這兩段說明備註呢?好像不太對勁。

  廖俊傑臉上青筋在他回答「對」時,隱隱浮現,她竟然是為了他而推掉自己的約會!

  「這麼說來,如果我要你留下來加班,那是不可能的嘍?」他緩緩地開口道,聲音聽起來仍是正常如昔。

  「協理要我加班?」江振愷愕然的抬起頭來。

  「你知道我的工作始終做不完,所以我一直想找個副手幫我。」廖俊傑欲言又止的說。

  「吳尊不是嗎?」

  「他才進公司不久,仍需要一段時間磨練。」

  「協理覺得我能勝任?」

  「你不想試一試嗎?」他不答反問。

  江振愷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後忽然抬頭道:「協理,麻煩你等我一下。」說完,他迅速的走向仍等在門口處的張筱婕。

  「筱婕……」他掙扎的想該如何開口取消今晚的約會,張筱婕替他解決了這個難題。

  「去加班嘛,前途比較重要,至於約會以後隨時有空都可以。」她說道。

  「那你……」

  「我還有其他的朋友。」她打斷他說。「那我先走一步了,拜拜。」她揮揮手,頭也不回的離去。

  目送她離去後,江振愷走回廖俊傑面前,深吸一口氣後,慎重的向他點頭道:「我願意試一試,協理。」

  廖俊傑看了他一眼點頭。「把外脫掉後,到我辦公室來。」

  「是。」

  廖俊傑轉身定回辦公室,在門關起來的那一瞬間,門外的江振愷立刻被其他未走的同事們壓得差點直不起身來。

  「好傢伙!」

  「陞官了可別忘了要請客。」

  「恭禧更上一層樓,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將壓在他肩上,差一點沒將他壓扁的小郭拽下肩,江振愷哭笑不得的看著圍繞在他四周的同事。「你們會不會太誇張了?協理剛剛什麼也沒說。」

  「他說要找副手,然後就找你,你這個混蛋,怎麼會這麼好運,我們幾乎是同時進公司耶,協理怎麼不選我?」小郭哀怨道。

  「因為你太胖了。」某同事揶揄的說道,頓時引發一陣嬉鬧。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今天真是超級「堵爛」的一天!

  一上聊天室,張筱婕開頭就丟上這麼一句話,立刻引來線上網友們的關心,而她也毫不猶豫的將今天一切的不如意全數發洩出來,

  半個小時後,她的心情總算平靜了一些,但相對的,寂寞卻也多了一些。

  人一定要結婚嗎?這個答案對一個月前的她來說,絕對是否定的,但是自從死黨一個個相繼結婚,有了另外一半陪伴而不再需要她時,她才產生了遲疑。

  人一定要結婚嗎?不,她要問的是,女人一定要結婚嗎?

  說真的,結婚對女人來說一點好處也沒有——至少對一個能自給自足的女人來說。

  列舉最常見的兩點以茲證明。

  第一,女人在結了婚之後有層出不窮的家事要做,而男人總視為理所當然。

  第二,女人在嫁進男方家庭後,一定得適應新的環境、新的同居人,這對男人而言卻少根筋的永不覺得是個問題。

  這麼可怕而不公平的賣身契約,誰有膽往裡面跳?

  答案是有,而且還多的是,就連她一向最欽佩的男人婆周宜霈都跳進去了。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結婚呢?之前她不是一向信誓旦旦的說自給自足就夠了,她才不需要男人嗎?怎麼才一轉眼,連她也步入禮堂結婚了。

  她不懂,真的不懂,難不成大牙以前所說的話都是騙人的?

  好朋友一個個都有了老公,就剩下她一個孤家寡人,她從來就不想結婚,但卻更討厭孤單與寂寞的感覺,所以她才會去相親,才會試著與廖俊傑交往,但結果卻只有徒惹傷心。

  也許,與其交男朋友來排遣寂寞,她更該做的是學習如何適應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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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今晚一起吃飯?」

  「抱歉,我有約。」然後接著他一定會說……

  「叩!」

  咦?咦?

  將話筒拿到眼前看了一下,再重新貼回耳朵,張筱婕確定自己的耳朵沒問題,電話真的被他切斷了,但是他是不是少說了一句——那就改天吧?

  已經不記得過去一個星期來,他總共約了她幾次,而她又用了「我有約」這個爛理由推了他幾次,但他總是沒有第二句就相信她,然而他是真的相信她嗎?與其說是相信,不如說是不在乎,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存在,不在乎與她見面,不在乎和她約會,說明白一點就是根本不在乎她這個女朋友。

  沒錯,她一直有這種感覺,他並不在乎她,但是又為何要一而再再三的打電話約會她呢?她真的不懂。

  「怎麼了,電話有問題嗎?」剛回到位子上的江振愷好奇的看著拿著話筒發呆的她問道。

  回神,張筱婕搖頭將話筒掛回話機上,要自己別再想了,反正她大概一輩子也搞不懂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真難得會在這個時間看到你,你今天不用加班嗎?」她將注意力放到江振愷身上問道。

  「明天是週末,仁慈的協理決定放我假。」江振愷朝她咧嘴笑道。

  「仁慈的協理?」她頓了一下,半晌才將仁慈與那個魔鬼搭上線。

  「仁慈的協理。」江振愷以膜拜的口吻附和。

  「我以為上回還有人稱讚我慧眼識魔鬼哩。」她懷疑的斜睨他說。

  「那是我不識好歹,不知愛之深責之切的真義。」

  「真感動呀。」她嘲弄的說。

  「你的確是該感動,因為協理對你比對任何人都嚴厲,可見他愛你愛得有多深。」江振愷以一本正經的表情,開玩笑道。

  「你不要亂說話!」張筱婕一呆,倏然喝聲道。

  「只是開玩笑嘛,倒是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呀?」江振愷一愣,好奇的盯著她的臉問道。

  張筱婕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我是被你氣得腦充血才會臉紅,要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害羞呀,咱們協理可是這棟大樓裡所有未婚女人趨之若騖的對象,不是嗎?而他卻獨獨對你特別,難道你沒一點暗爽的感覺?」

  「爽你的大頭鬼!如果是你被人照三餐加消夜的罵,你爽得起來嗎?」

  「協理是愛之深責之切……」

  「替我謝謝他的愛,我承受不起。」她恨恨的打斷他的話,然後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真是奇怪,我總覺得前一陣子你對協理的敵意好像沒這麼深,怎麼這一陣子突然變了?你該不會還在記恨上星期協理對你說的那一席話吧?其實協理這一星期來也很懊惱。」江振愷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說。

  像是突然被點穴,張筱婕停下所有動作,半晌之後才慢慢地轉頭看他。

  「懊惱?」什麼意思?他終於對她產生愧疚,覺得不應該如此對待她了?

  老天,這是什麼感覺?怎麼好像釋然、愉悅,又想咧嘴微笑的感覺?

  他覺得懊惱?老天,他竟然會為了罵她而覺得懊惱,那個向來罵人不眨眼的魔鬼協理耶,她真的、真的覺得受寵若驚。

  也許,他也沒她想像中的那麼混蛋;也許,他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喜歡她;也許,他幾番約她的目的就是為了想向她道歉;也許,他其實是很在乎她的,只是不懂得表示而已。

  「你在笑。」江振愷發現道。

  「我不行笑嗎?」看向他,張筱婕眉頭一皺,朝他瞪眼道。

  「所以你跟公司其他未婚女人一樣,其實對協理也是有覬覦的?」他若有所思的盯著她說,感覺挺不是滋味的。

  覬覦?張筱婕霍然膛大眼,覬覦廖俊傑?開什麼玩笑,從頭到尾都是廖俊傑主動的,關她什麼事?誰覬覦誰了?

  「我不要跟你說話了,跟你說話我會氣死。」狠狠地瞪他一眼,她敝開頭,不再理他。

  「你不想知道協理是如何懊惱的嗎?」他問。

  工作無法專心、走路時撞到牆壁、喝咖啡加太多糖、喝茶被燙了嘴巴……到底他懊惱時,會是什麼樣子呢?

  「你真的真的不想知道咱們完美的協理在懊惱時,是什麼樣子嗎?」完全的引誘。

  張筱婕終於放棄掙扎,轉頭看向他。

  「晚上陪我吃飯,我就告訴你。」一見她轉頭,他立刻朝她咧嘴笑道。

  「你這個人……」她瞠大眼正打算開罵,卻被他截斷。

  「絕對無害。」他迅速的開口說,同時還舉起雙手以茲證明。「我只是想為上回爽約的事表達一下歉意而已,給不給臉?」

  她一臉懷疑的盯著他看。

  「我發誓。」童叟無欺的表情。

  半晌——

  「你請客,你付錢?」

  「OK。」

  

  燈光美,氣氛佳,餐飲更是好得直逼五星級飯店的水準,在這樣的週末夜晚,吃著這樣的精美晚餐,無異是一種極致的享受。

  江振愷感覺著四周的氣氛,品嚐在口中的美食,突然覺得過去一星期來的辛苦與疲憊似乎都煙消雲散了。這裡真是個天堂。

  「喂,Terry,我現在才知道你吃飯這麼慢,竟然比女人還會拖,你上輩子該不會是女人轉世的吧?」

  更正。這裡真是個天堂後面還有一句,如果他的女伴不是張筱婕的話。

  緩緩放下手中的刀叉,再用紙巾輕拭了下嘴巴,江振愷無可奈何的看著她。

  「小姐,是你吃得太快了吧?從沒見過哪一個女人像你這樣,直接用手拿牛小排來啃的,你把旁邊放的刀叉當成了玩具,還是裝飾品?」虧他還帶她來這種名店吃晚餐,早知道就隨便找個路邊攤了。

  「帶骨的牛排很難切耶。」張筱婕為自己辯解。

  「那你幹麼要點牛小排?」

  「因為它好吃呀。」她瞪了他一眼,一副「你不要問這種白癡問題好不好」的表情。「快點,你該告訴我廖俊傑是怎麼的懊惱法了。」她催促道,沒忘記這頓曉餐的目的。

  江振愷看了她一眼,終於投降的搖了搖頭,然後才緩慢的開口,「他跟我說他很懊惱。」

  張筱婕愣愣的瞪著他,半晌之後,倏然狠狠地握緊拳頭,一副想將他撕吃入肚的模樣。

  「你竟敢騙我!」她低吼。

  「天地良心,我什麼時候騙你了?」江振愷覺得自己被指控的莫名其妙。

  「他跟你說他很懊惱?你騙鬼呀,他怎麼可能會說這種話,而且他幹麼要眼你說,你是他什麼人?想吹牛也要打草稿,這種話誰會相信!」

  「就是因為不可能、不相信,所以才更具信服力不是嗎?」他皺眉道。

  「所以你就反其道而行,自信我肯定會上當?」她以陰冷的嗓音開口問,讓江振愷不由得寒毛直立。

  「我用下半輩子的幸福發誓,我絕對沒有騙你,協理的確是親口跟我說他有點懊惱那天這樣對你。」江振愷忍著磨擦手臂取暖的動作,認真而嚴肅的發誓。「你可知道當時我也被嚇傻了?沒想到一向自信而完美的協理,竟然會向我坦露心情,我比你現在的感覺更加難以置信一百倍。」

  張筱婕懷疑的瞪著他,但是他清澈的雙眼中卻只盛滿了誠懇與正直交織而成的光芒,絲毫沒有一點心虛或不安的感覺,看了他半晌,她終於決定相信他。

  「除此之外,他還有說什麼?」她問。

  「沒了。」

  「沒了?」張筱婕再次低吼出聲,「你竟然為了『他跟你說他很懊惱』這幾個字,浪費我一個晚上的時間!」

  「嘿,別說的那麼難聽嘛,陪帥哥吃飯怎麼可以說是浪費時間呢?雖說我長得沒有協理好看,也沒有他有錢、有能力,但是……」江振愷突然停住,雙眼直視著她身後的某一點,樣子與中邪很像。

  「幹麼,看到鬼啦?」張筱婕隨口說,好奇的轉頭想看是什麼東西或人讓他嚇傻了眼,這一看,傻眼的人卻換成了她。

  廖俊傑,他怎麼會來這裡,而站在他身邊的……

  「原來協理喜歡美艷型的女人,難怪他會對公司倒追他的女生無動於衷,因為她跟她們根本就像雲與泥不能比嘛。不過協理到底是從哪裡認識這麼一個大美人呀,我看他一星期幾乎是上班七天,每天至少十二個小時,他怎會有辦法交到這麼一個讓人驚艷的女朋友?看來公司那群女人要心碎了。」江振愷打量著那對吸引了所有在場人士目光的俊男美女,嘖聲說道,殊不知在他眼前已有一顆心碎。

  好美的女人,即使她看了郭婕祈十年,也就是說看慣了美女,仍然不得不承認她好美,站在他身邊好相配。

  原來俊男配美女就是這麼一回事:原來他堅持要保密他們的戀情就是這麼一回事;原來他可以在與她交往,甚至於與她發生關係後,仍對她大吼大叫就是這麼一回事;原來他早有女朋友;原來他與她交往只是為了打發一時的無聊;原來她常告訴自己不喜歡他是騙人的,因為她現在的心,好痛……好痛。

  「喂,你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哭起……」江振愷倏然住口,然後驚異的瞠大雙眼。「老天!」他低呼出聲,來回的看著有美女相伴的協理與她,驚愕的領悟。「原來你真的喜歡協理。」

  喜歡他?不,她討厭他!像他這麼一個惡劣、混蛋,隨意玩弄女人感情的惡棍,她最討厭了,她討厭他!好討厭他!

  「張筱婕你別哭,大家都在看你了。」

  事實上是看他們,而且他們的眼光多數都還對他有惡意,好像在責怪他把自己的女朋友弄哭,但天地良心,她哭根本就與他無關,而且她也不是他的女朋友,這些人怎麼可以光一眼就妄下定論呢?江振愷覺得自己真倒楣。

  張筱婕根本就遏制不住自己的淚水,她討厭他、討厭他,但是為什麼她的眼淚停不住?他根本就不值得她傷心,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別哭了,我送你回家吧。」看著仍是泣不成聲的她,江振愷輕歎一口氣,語重心長的對她說:「你應該知道,以協理的條件,他是有本錢眼光高時,至於我們這些平民百侄,眼光最好是放在同是平民百姓的人身上。」說完,伸手招來服務生結帳後,扶著仍然哭不可抑的她離去。

  他們誰也沒注意到當他們的視線範圍脫離了廖俊傑之後,廖俊傑立刻抬起頭將目光定在他們倆身上,尤其是那個肩膀一抖一抖的身影上,眉頭慢慢、慢慢地緊蹙了起來。

  

  光線明亮的穿過紗窗,照進安靜的房內。

  張筱婕睜開酸痛的雙眼,呆愣的瞪著陌生的房間半晌,這才想起這裡是郭婕祈家的客房,她昨晚哭著要江振愷送她到這兒的。

  想起昨晚,本以為早已流盡的淚水竟又決堤而出,加深了雙眼傳來的酸痛感。

  她怎麼會愛上他呢?她到底是在何時丟了心,愛上他的呢?她怎麼都不知道?

  他對她沒一點好,除了會吼她,指責她工作不力之外,他對她的態度甚至於連Terry都不如,那麼她究竟又是怎麼愛上他的?

  排除他在上班時對她的嚴厲態度,她喜歡他俊挺的外表,喜歡他臨危不亂,遇到問題仍能有條不紊的處事能力與自信,但最喜歡的,卻是他在與她獨處時,總愛在嘴角含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傾聽她滔滔不絕的哈啦,卻毫無一絲不耐的樣子。

  她真是笨,明知道自己不是個隨便的人,既會將處子之身保持了三十年,就絕對不可能會做出隨便和人上床的事,會做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她對那人絕對有特殊的感情存在,而喜歡太薄弱,唯一的理由就只剩下愛。

  她愛他,她竟然愛他。

  多麼不可思議,也多麼的可笑,他只把她當成了一場遊戲,而她卻愛上了他。

  嗚嗚……她怎麼會這麼笨呢?

  「老天,你不要一早醒來又開始哭好不好?」推開房門聽見房內的低泣聲,郭婕祈無奈的低喊道。

  作夢都沒想過,向來樂天知命,活像只該活在樹校頂上吱吱喳喳、無憂無慮的麻雀的哈啦妹,竟也會有哭得淅瀝嘩啦的一天,所以那個害她哭成這樣的男人,除了該死之外,更該獲頒一面「了不起」的獎章給他才對,竟然能將麻雀惹哭。

  「我沒有辦法……我好難過。」張筱婕啞聲哭道。

  「難過也不能改變事實,你難過有什麼用?」

  好狠,但卻也是實話。

  「我該怎麼辦?」她抬起腫得跟核桃一樣大的眼睛問。

  「到公司去當著眾人的面給他兩巴掌,再把他的醜行公諸於世,讓他身敗名裂。」郭婕祈忿恨的建議。

  張筱婕搖著頭,抽了兩張面紙,一邊擦淚一邊從床上坐了起來。

  「meimei,我可能忘了告訴你,他的真實身份是宇普的小老闆。」她吸著鼻子說。

  「什麼?」郭婕祈頓時驚叫出聲,一臉震驚。

  張筱婕看了她一眼,繼續吸著鼻子以泣啞的嗓音說:「所以如果照你的方法做,會身敗名裂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你怎麼從來都沒跟我說過這件事?這是他跟你說的嗎……不,等一下,我記得你們公司董事長好像不姓廖,也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她名人薄裡的資料不該有錯才對。

  「所以他才會姓廖,因為是外孫。」

  「原來如此,難怪我的名人薄上會沒有他的資料。可是還是不對,如果他真是宇普未來的繼承人,我也應該聽過才對呀,不可能全然無知,我說,你該不會是被他騙了吧?」郭婕祈懷疑的蹙眉。

  「他的身份從來沒公開過,他也不曾對我說過,我之所以會知道,是大牙告訴我的。」她搖頭說。

  「大牙?」

  她點頭,「好像他老公和廖俊傑是朋友。」

  「可惡!既然是朋友就應該知道姓廖的那個男人有多爛,她竟然沒有阻止你和他交往,大牙她是怎麼了?真被愛情、婚姻沖昏了頭不成,這一點都不像謹慎的她該有的行為!」郭婕祈有些生氣的站起身來,在房裡踱步道。

  張筱婕無言,不敢告訴她,事實上大牙還是有替她計算的,只不過這回是完全的失算,除了幾頓晚餐之外,她從他身上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處,但卻失了身也失了心。在這場遊戲裡,她不只是個輸家,還輸得傾家蕩產、狼狽至極。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還要去上班嗎?」停下腳步,郭婕祈突然轉頭問。

  張筱婕愣愣的看著她,沒有回答,因為她根本就還沒想到這個問題,她該再去上班嗎?回去每天面對著欺騙自己感情的男人……

  不。她不知不覺的搖了頭。

  「既然如此,我幫你問問看我老公公司有沒有缺人,如果有的話,你就到他公司去上班。他上班的公司,規模可不比宇普小,雖然他不是老闆,但好歹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總經理,有他罩著,你什麼也不用擔心。」

  「謝謝。」千言萬語,張筱婕現在只說得出這兩個宇。

  「以我們的交情,需要說謝謝嗎?」郭婕祈不悅的瞪眼。

  張筱婕終於破涕為笑的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我以為你們有了老公之後,就不理我了。」她說。

  「你白癡呀!」郭婕祈先是愕然的瞠大眼,然後才罵道,「老公是老公,姊妹淘是姊妹淘,這根本八竿子打不著關係,你敢這樣污蔑我,小心我以後真的不理你。」

  「對不起,meimei,我愛你。」哈啦妹的噁心本事重現江湖。

  「嘖,你別害我雞皮疙瘩掉滿地。」郭婕祈誇張的抖了下身體,知道她大概不要緊了。

  「我說的是真的。」她嬌聲道。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總之我進來是要叫你起床吃早點的,我老公買了雙份的清粥小菜回來,你快去刷牙洗臉,我們趁熱吃。」

  「嗯。」她點頭,下床。

  「我到外頭等你。」郭婕祈轉身離開。

  又是一天新的開始。

  

  走過來,走過去,辦公室某一角的座位仍是空曠著,死氣沉沉的籠罩著孤寂。

  桌椅在哭泣,文具在悲鳴,像是在哀求主人能快點降臨,重新啟動它們的生命力,別讓它們靜靜地繼續躺在孤寂裡。

  她沒來。廖俊傑突然頓住腳步,愕然的領悟到這一點。

  來來去去,他一共找機會走出辦公室三次。第一次,他以為是她遲到了,畢竟這是常有的事,她就是這麼糊塗;第二次,他以為她是剛好離開座位,所以才不在位置上;而這一次,他才猛然發現,她的座位根本就沒人動過,她根本就沒來上班。

  為什麼?

  是因為昨晚的事嗎?但是是她先推拒了他的約會,才讓已糾纏他多時的前女友有機可趁不是嗎?

  想到她的推拒就令人生氣。

  他承認自己有時是對她太嚴厲了,嚴厲到別人在私下說他不近人情,但是她可曾想過,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她有一張太過能言善道的嘴,卻有一顆太過松懶的心,這兩者之間本無衝突,但搭配在一起時,只會讓人感覺不實際,而她甚至於沒有亮麗的外表,只有一張久了絕對會讓人生厭的嘴皮子。

  其實真正會用心瞭解她的人都知道她並不壞,相反的,甚至於純真到可以名列保護級動物。

  她有著充沛的好奇心,知道很多奇譚怪事,他想這跟她愛上網、愛交朋友有關,所以她才會知道那麼多可說可講可吹之事,但是令人矛盾的是,她雖然博學多聞,說起話來頭頭是道,吹牛更不必打草稿,但在生活處事上卻像個白癡。

  換句話也就是說,她只會照本宣科,根本不懂什麼叫融會貫通、融為己用,就像幼兒一樣,所以他才會說她該名列為保護級動物。

  當然,或許她本人並不覺得,但是在他看起來就是如此,所以他才會像個老師對待學生般,嚴厲的教導她,可是情況……

  唉,他對她真的太過嚴厲了嗎?但是他真的完全是為她好,畢竟她的人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以她現有的個性,遲早會出大事的,她怎麼就是不懂呢?

  過去一個星期來她一定很氣他,這可由她不斷拒絕他的約會,和充滿了控訴的雙眼可知,但是他也很煩呀,哪一個男人像他一樣,既要做女朋友的男朋友,又要做她的父親的?害得他在那天因她無意的挑逗而佔有她之後,掙扎、懊惱、喜悅……五味雜陳到差點沒人格分裂。

  可借她永遠感覺不到他的為難,就像個小笨蛋似的。

  「協理?」

  肩膀傅來輕微的一碰,讓他頓時回神。

  「什麼事?」他轉頭看向詹子晴。

  「沒事,只是你擋到我的路了。」

  「抱歉。」他立刻側身一步,讓出路來給她走,但詹子晴卻仍站在原地沒動。

  「協理有事嗎?」她猶豫的問。

  廖俊傑輕佻了下眉頭,意思在說你怎會這麼問?

  「你站在這裡不動,已經很久了。」她說。

  「我在想事情。」他臉不紅氣不喘的答道,然後突然發現幾乎全公辦室的人都在看著他,直到他的眼對上他們,他們才慌慌張張的低下頭工作。

  「噢。」詹子晴輕應了一聲,然後越過他走回到自己的座位。

  廖俊傑若無其事的隨她身後,也走進了辦公室。

  外頭的辦公室突然變得一片沉靜,一種不太自然的安靜,就像每個人都屏住了氣息一樣。

  「呼!」一聲巨大的喘息聲突然打破沉靜,為接下來的喧嘩做了最完美的開場白。

  「喂喂喂,你剛剛有沒有看到協理的表情?」

  「有!他剛剛有在笑對不對?」

  「對,而且他不只笑,一下皺眉,一下搖頭,一下又露出那種無可奈何又溺愛的表情,天啊,難道Terry說他有女朋友的事是真的?」

  「肯定是,而且以協理病入膏肓的霉兆,他一定愛慘她了。」

  「嗚嗚……我不要。」

  「不要又如何,聽Terry說,協理他女朋友還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如果你覺得自己搶得過她,那就去搶呀。」

  「嗚嗚……協理,嗚嗚……」

  消息如火如茶迅速擴散,廖俊傑協理有個大美人女朋友的傳言,一天之內傳遍了整棟大樓,四處都晃女人心碎一地。

  有心人士小心拾起,溫柔修補,下回心動,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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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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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為何要無話可說,才懂沉默比爭吵難熬,為何會在恨消失後……」

  歌聲清清淡淡的自巷口處響起,由遠而近,張筱婕踩著搖晃的步伐朝公寓大門走去。

  好久沒四個人聚在一起了,感覺好好,她好感動,因為她們全都依然關心她,還蹺班來陪她,她們一起吃飯、聊天、唱歌,感覺就像回到以前四人皆單身的時候,好快樂。

  不過決樂歸快樂,她可不是個會恩將仇報的人,所以即使meimei她們阿莎力的說要陪她玩通宵,她還是偷偷的打了電話給楊奇煜,告訴他她們在哪兒,至於另外兩人的老公嘛,她相信比狗鼻子還靈敏的他們,鐵定不會錯過這條線索。

  果然,半個小時之內,三個大男人連袂出現在KTV的包廂門前,然後等人馬一到齊之後,各押各的老婆回家,而她這個報馬仔自然不會被冷落,專車送到巷口之外,還A人到一包孕婦莫名其妙想吃的滷味,真是爽死了。

  「……離開我,都是為我好。」

  哼哼唱唱的走向公寓大門,她低下頭在皮包內翻找鑰匙,再抬起頭來時,卻被突然冒出來的人影嚇了一大跳,定神一看,她驚愕的看到了廖俊傑,一個正在抽煙的廖俊傑。

  「你會抽煙?」她不知不覺的脫口說道。

  廖俊傑站在離她三公尺處的牆邊,一動也不動的看著她。昏暗的路燈沒能掩蓋他臉上陰鬱的神情,以及那雙盛滿各式各樣複雜情緒的黝黑瞳眸。

  煙頭忽明忽暗,輕煙裊裊的阻隔在兩人之間。

  他始終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看到她不知不覺開始緊張的胡言亂語了起來。

  「你會抽煙喔,我都不知道。我跟你說喔,其實我也會抽,不過是抽空煙,用來唬人的。你知道什麼叫空煙嗎?就是吸了之後含在嘴裡,然後再用鼻子或嘴巴吐出來,而沒有真正的進入到肺部。」

  仍無反應。

  「嗯,你要吃滷味嗎?我這邊有喔,是meimei突然想吃,呃,meimei是我的朋友,我跟你提過對不對?她懷孕了,卻專門想吃一些很奇怪的東西,什麼肉丸啊、臭豆腐、滷味之類的,別人懷孕怕死的東西,她反而愛吃,很奇怪對不對?」

  最高品質——靜悄悄。

  「你不想吃滷味嗎?那……那巷口有一家7—ELEVEN,我去買別的東西給你吃。」起步,準備遁逃。

  「站住。」

  冷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嚇得她連寒毛也不敢妄動一下。

  真是不公平、討人厭,有錯的人明明就是他,她才是受害者,她幹麼還像老鼠見了貓似的怕他怕得要命,更何況,她都已經決定以後不理他了,要和他分手了,她幹麼還這麼聽話,他叫她站住就站住,真是討人厭。

  輕輕的一聲響,是彈落煙頭的聲音,然後他舉步走向她。

  張筱婕不自覺的屏住呼吸,想跑,不只雙腳,似乎全身都不聽指揮,動彈不了。他一定有學過巫術,一定有!

  「走。」手臂一拉,她被扯著走。

  「去哪兒?」身體一動,魔咒立刻破除,張筱婕怯怯的問道,不敢掙扎。

  他又恢復成先前的啞巴,不發一語的將她塞入他的奧迪車內,ㄅㄨㄅㄨㄅㄨ的在半個小時候,將她載進一棟看似控管嚴密的大廈內,停好車後又將她扯進電梯內,升升升的升上了七樓,進入一間有著卡片鎖的華屋內。

  「哇呀,好漂亮。」充滿異國情調的佈置讓人歎為觀止。「這是你家嗎?」一時忘了他的可怕,她轉頭問道,卻在瞬間跌回現實,渾身僵硬。

  「坐下。」他緩慢地開口。

  只要聽話就不會被打,這個道理很好用,張筱婕趕緊找張椅子坐下,然後偷偷瞄了他一眼。

  「你今天去哪兒?」他雙手抱胸,開口問。

  「嗄?」沒料到他會問這麼個問題。

  「為什麼沒去上班?」

  「呃。」

  「半夜十回家還帶著酒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冷靜的語調開始有些變樣。

  「我當然知道,我……去唱歌。」中氣十足的聲音彼他這麼一瞪,頓時洩了氣。

  「唱到半夜一點,又喝酒又一個人回家,還笨的邊走邊唱,完全不注意週遭是否已有宵小盯上你?你到底幾歲了,張筱婕?三十歲還是三歲,這一點基本的自我保護常識都沒有,你在搞什麼鬼?!」

  爆發了,積壓了一整晚的怒氣終於遏制不了的爆發了,廖俊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嗓音愈吼愈大聲,這就是為什麼他會將她帶到他家,而不是直接上她家的原因,因為他家的隔音效果比她家好。

  她真的氣死他,也讓他擔心死了,半夜不回家不說,她居然喝了酒還一個人這樣晃晃晃的晃回家,絲毫都沒有發覺他的存在,如果他是個壞人的話,會發生什麼事,他根本就不敢想!

  這個糊塗蟲真是氣死他了!

  「我沒有一個人回家,meimei他們送我到巷口。」她身體縮了一下,小聲的說道。

  「然後呢,你覺得已經到家門口了,就放下心來什麼都不管,連我站在那裡都沒有發現?如果我是個壞人呢?如果有人知道你這種個性,有計劃的等在那裡做盡一切他想做的事,你要怎麼辦?」

  「沒這麼可怕吧?」

  「你想碰到之後再說可怕嗎?」他厲聲問。

  她縮著肩,不敢再開口。

  用力的喘了口氣,祁燁回歸正題。

  「你今天為什麼沒到公司上班?」他問。

  張筱婕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悶不吭聲的低下頭,沒有回答。

  「我在問你話。」

  「你問你的,又沒有規定我一定要回答。」沉默了一會兒,張筱婕不平的喃喃自語道。

  「你說什麼?」

  真是討人厭,即使這裡是他家,他講話也用不著這麼大聲吧,錯的人是他耶!

  她抬起頭控訴的瞪了他一眼。

  「你想說什麼?」他問。

  當然有,她想說的可多了,她想跟他說她不做了,所以幹麼還要到公司上班?想跟他說從現在開始,她已經不是他的屬下了,他不能再用這麼嚴厲的口吻跟她說話,想問他,到底他為什麼會挑上她來玩弄,她看起來這麼呆、這麼容易受騙嗎?雖然事實證明沒錯。她還想問他,既然他都有一個這麼美的女朋友,幹麼還要在外面偷吃,這就是所謂男人的劣根性嗎?但是她最想說的是——

  「我要跟你分手。」

  他瞪著她,彷彿她頭上突然長角似的。「你說什麼?」他緩慢地問,語調低低沉沉的,完全聽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我說我要跟你分手。」她鼓起勇氣又說了一次。

  這回他的沉默又更久了些,久到她開始覺得坐立不安,開始反省她這種開門見山的分手法,會不會太過傷人了?

  「為什麼?」他終於開口問,語調仍維持原樣不變。

  這還用問!你都已經有女朋友了,還問我為什麼?張筱婕在心裡怒答著,嘴巴上卻只說:「你自己心裡有數!」

  廖俊傑沉默了一下。「是為了昨天晚上的事?」他問。

  張筱婕倏然看向他,原來他也注意到她的存在了。

  「既然你知道就好。」她撇唇道,感覺心仍在痛。

  「我和她早已分手。」

  分手了還會一起吃飯?還會濃情蜜意、有說有笑的?他對她從來就不曾那樣笑過!她發酸的想,覺得自己好可憐。

  「有話就說出來,你這樣悶不吭聲的,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又是一副教訓樣,張筱婕忍不住扯了下嘴角,為什麼他對她總是這副老師之於學生、上司之於下屬、父親之於女兒的模樣,總是動不動就訓她、教她、斥責她呢?對別人卻是那麼的溫文有禮、平靜溫柔。

  「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可以全部說出來。」

  可以嗎?她看著他,臉上寫著猶豫。

  管他的,反正都要分手了,她現在若不向他發洩自己的不平,難道要等到下輩子嗎?豁出去了,反正她以後又不必繼續待在他手底下做事。

  「你對別人都很好,卻對我特別凶。」她指控道。

  「我是為你好,否則以你的工作態度早就丟了工作,餓死在路邊。」

  「你亂講,在你來之前,我不是做得好好的?」

  「你數過自己一共換過多少歡工作?在我來之前,你差點連現在這個王作都不保,你難道不知道?」

  對了,他上回好像跟她提過這一點,但是誰知道是真是假?可是她以前換工作如換衣服的確是事實。

  「即使如此你對我也太凶了吧,我是你女朋友耶。」她低聲抱怨道。

  「還有呢?」瞄了她一眼,廖俊傑背靠在玄關牆邊,好整以暇的盤手問道。

  除了在辦公室對她的態度讓她介意外,最讓她傷心的事就只剩下一件事。

  「她很漂亮。」張筱婕低下頭,喃喃地說。

  「是,她的確很漂亮。」廖俊傑附和的說,只可惜嫌貧愛富、花錢如流水,又愛猜疑,不像她,單純得讓人想保護,一根腸子打幾個彎都知道。

  他毫不猶豫的附和讓她難過得想哭。

  「我要回家了。」她倏然起身道,不想讓他看見她的淚水。

  他沒有出聲阻止她,卻在她經過他面前時,突然伸手拉住她,瞬間,她已落入他懷中,結實的被他圈在胸前。

  「她的確是很漂亮,但是我喜歡的人是你。」他的唇貼在她耳邊,輕聲的對她道。

  「你騙人。」她不信,誰會放棄一個大美人而喜歡她這隻小麻雀?

  「我為什麼要騙你?」

  張筱婕一愣,呆住。對呀,他為什麼要騙她?她既無家產讓他可以少奮鬥三十年,相反的卻是他的家產可以讓她這只麻雀飛上枝頭做鳳凰;也沒人才可以讓他憐惜,更是長得普普通通,橫著看、倒著看就是看不出她有什麼值得讓他騙的。

  他到底為什麼要騙她?亦或者,他說的是事實,他並沒有騙他?

  「你真的喜歡我?」她小心翼翼的問。

  「嗯哼。」

  「可是你對她明明比對我溫柔,你幫她拉椅子。」她指證的說,語氣中隱隱約約有股怨氣。

  廖俊傑霍然將她的身子轉而面向自己,他低頭看她微皺著眉頭,一向沉穩的神情被一抹輕愁籠罩。

  「我沒幫你拉椅子嗎?」他說。

  「有,但是……你還對她笑。」

  「不要我笑,難道要我哭嗎?」他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我是說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笑得很開心,對我時最多卻只有微笑而已。」

  「你要我對你皮笑肉不笑嗎?」

  「啊?!」如此說來,他當時的笑容的確是過分開心了些,感覺有點不真實,因為以他嚴謹而深沉的性格,那種開心的大笑一點也不適合他,這麼說來,真是她誤會他了?

  她愣愣的看著他。

  「這有什麼問題?」他問。

  「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她嗎?她那麼漂亮,看起來就像個女強人,和你站在一起就像天生的一對,不像我……」她愈說愈自卑,後悔過去三十年沒有好好經營自己,搞得自己現在一無事處。

  「不像你怎麼樣?一無事處?」

  咻!一支箭狠狠地刺在心上,張筱婕羞恥得連頭都抬不起來,雖然是實話,但是他有必要這麼狠的說出來嗎?

  一隻手突然來到她下巴處,溫柔的抬起她泫然欲泣的臉。

  「想哭?」

  她無言的紅了眼眶,他卻忽然低頭,慢慢地靠向她,並在她唇上約一公分處停住。

  「你應該要笑的,因為即使你一無事處,我還是愛上了你。」他輕聲的開口,溫柔的說道,說完即吻住她。

  然後……

  今夜,星光閃耀。

  

  「所以你就回公司上班,繼續當個可憐的小媳婦?」

  「對,可是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他說他愛我耶。」張筱婕一臉樂陶闊的樣子,只差一點沒飛上天。

  「男人一百個之中有九十九個會用『我愛你』這三個字來騙女人!」郭婕祈瞟了她一眼,忍不住潑她冷水道。

  「廖俊傑不是這種人!」

  「你又知道?」

  笑臉在一瞬間塌了下來,張筱婕一臉哀怨的看著郭婕祈。

  「meimei,你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她問。

  「沒有呀。」郭婕祈一臉愜意的搖頭道。

  「那你幹麼一直潑我冷水,難道你不希望我得到幸福嗎?」

  「就是因為希望,我才會潑你冷水。你這個人除了哈啦有一套之外,做什麼事都少一根筋,身為你朋友的我能不事事提點嗎?」郭婕祈沒好氣的盯著她說。

  「我知道你是對我好,可是廖俊傑他真的不是壞人,而且他還說愛我。」忍不住,她的嘴角又揚了起來。

  「愛情可不是用嘴巴說的,我就看不出來他哪裡愛你了?況且如果他真如你所說的那麼好,上回害你哭得肝腸寸斷,與他站在一起的女人也像你說的那麼完美,有什麼道理他要選擇你,而不選擇那個美女?」郭婕祈毫不留情的說。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上回看過筱婕為他哭得肝腸寸斷的原因吧,她就是對廖俊傑那個男人沒半點好感,甚至於還有點排斥。

  張筱婕茫然的看著她,無話可說。這個問題她也問過,但是他當時並沒有回答她。

  她茫然猶若迷失的小孩般的神情,讓郭婕祈不由得輕歎一口氣,反對的心頓時間也軟了下來,但是怎麼可以?

  「筱婕,你覺得學長對我好嗎?」她突然開口問她。

  張筱婕眨了眨眼,然後點點頭。

  「你知道他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嗎?」這回沒等她回答,郭婕祈自己答道:「因為他愛我。可是反觀你男朋友對你的態度,你能怪我懷疑他嗎?」

  「可是你以前不常說每一個人對愛的表現不盡相同,廖俊傑雖不是學長對你那樣對我,但這並不表示他就不愛我呀。」

  郭婕祈頓時語塞。

  「好,那我們不講這個,換講別的。你有沒有聽過情人眼裡容不下一粒沙這句話?」

  張筱婕點點頭。

  「就是這個道理,所以那天你在撞見他與別的女人狀似親密的約會吃飯之後,才會這麼傷心難過。相對的,你之所以會這麼傷心難過,是因為你愛他對不對?」

  她像個乖寶寶般的點頭。

  「那好,你是因為愛他,所以才會有那麼激烈的反應,那麼他說她愛你,為什麼在看見你和別的男人約會吃飯時,卻毫無反應呢?」

  張筱婕愣住,因為她從來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也許……也許是因為Terry和我是同事,又都是他屬下的關係,所以他才會沒反應,因為他知道我們倆根本不可能……」

  「錯!」郭婕祈倏然打斷她說,「你沒聽過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句話嗎?就因為你們倆是同事,他更應該緊張才對。」

  「可是我和Terry真的只是單純同事的關係而已。」

  「你還記得當初鬼鬼和邱勝翊在結婚前所發生的事嗎?別說是同事,即使是個路人甲或者是個Gay,只要是個男人接近鬼鬼,王子都會像只被人踩到尾巴的狗咆哮不已,這就叫做佔有慾,沒有男人例外的。」

  「可是……也許廖俊傑就是個例外,因為他總是那麼的冷靜自信……」

  「學長、王子和大牙的老公,你覺得他們三個哪一個不夠冷靜自信的?還不是一見到我們跟別的男人聊天就變臉。」郭婕祈一副受不了的翻白眼道,但語氣之中少不了滿足與幸福。

  張筱婕無言,怔怔的愣在原地。

  所以meimei的意思是,其實廖俊傑根本就下愛她,因為他不會吃醋,沒有男人對女人該有的佔有慾,因為他根本就不在意她跟任何男人有任何接觸。

  心酸酸的,眼淚瞬間滑落眼眶!

  「喂喂喂,多愁善感應該是孕婦的專利,我這個孕婦都沒哭,你哭什麼呀?」郭婕祈手忙腳亂的叫道,看著她不斷滴落的淚水,有種罪惡感。

  「meimei,嗚嗚……」

  「我還沒死,你別哭我好不好?」除了罪惡感之外,還有一種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覺。

  「我真的好喜歡他,但是他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嗚……」

  「呃……這個……」

  「嗚……嗚……」

  天啊!她是哭上癮了不成?

  「筱婕,你先別哭,剛剛那些話也只是我的猜測,事實真相還不一定,你就先別哭吧。」

  「可是他不會吃醋,對我也沒有佔有慾……」她淚流滿面的說。

  「也許真像你所說的,是他太過自信的原因。」

  「可是可是……」

  「先別可是了,大不了試驗他一下不就得了。」郭婕祈打斷她說。

  「試驗?」她頓了一下,喃喃地重複這兩個字,終於停止哭泣。

  「對,試驗。」郭婕祈微笑道,「你還記得當初我們幫鬼鬼引爆邱勝翊真心的方式嗎?」

  「那個帥哥、那場熱舞,還有那身火辣的裝扮?」張筱婕看著她,喃喃地的說。

  「沒錯!」

  「可是我的身材……」張筱婕在一陣沉默之後,忽然低下頭看著自己不足B罩杯的胸部,猶豫的開口。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扮。你不是已經看過最好的例子了嗎?」郭婕祈說。

  張筱婕疑惑的看著她,一時之間腦袋像打了結般的想不到她指的是誰。

  「鬼鬼。」時咪咪好心的提點她。

  對了,當然是鬼鬼了。可是鬼鬼和她的情況不同,鬼鬼原本就屬於豐滿型的,瘦身再上儀態矯正之後,脫胎換骨是可以想像得到的,不像她,干扁四季豆的身材加上平凡的瞼蛋,除了整型之外,要想變美根本是難如登天。

  「我看還是算了吧。」她放棄的說。

  「為什麼?」

  「我不想被人說醜人多作怪。」

  「你——」郭婕祈頓時有股想掐住她的衝動。「你怕什麼?有我萬人迷在背後替你撐腰著,誰敢多說一句話,是不想活了嗎?更何況你哪裡丑了?是缺了只眼睛,少了只耳朵,還是多了張嘴巴了?你以後若再讓我聽到你說自己醜的話,就給我試試看!我萬人迷的姊妹會有醜女嗎?」真是氣死人了!

  「對不起meimei,」沒想到她一句話會惹得她如此生氣,張筱婕趕緊向她道歉,「你不要這麼生氣,小心胎教。」

  「現在要我不生氣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聽我的話做,不准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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