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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转+1次PO完】要定你(翊洁)
fengwanting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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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1次PO完】要定你(翊洁)

小说简介

老天,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狂妄霸道、怎么这么坏?!

她明明要抗拒他、拒绝他,他却以欲望引诱她;

她想要逃离他,他便以爱情俘虏她,

她既想随著他一起沉沦在爱情的泥沼,

又期待从这折磨人的爱情中脱身……

邱胜翊从不否认自己的坏,只因他要定了她!

她是第一个让他渴望到心都要痛了的女人,

但是越痛,又越是加深想得到她的渴望;

世间的一切礼教、规范、道德都不能束缚他,

他想把吴映洁这株美丽纯洁的花收藏在自己心里,

教其他男人看不见、也不能追求可爱的她,

让她的美,只为他绽放、独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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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早上七点半,信义路上的车流量已渐渐增加,这条原本就相当重要的交通要道,因为捷运信义线施工而缩减道路,导致塞车的情况更加雪上加霜。

吴映洁任教的幼稚园位于信义路的巷弄内,因此信义路成为她每天上下班的必经之路,当然骑着小绵羊摩托车由内湖飙到信义路并不是件轻松愉快的事,夏天汗流浃背,冬天吹风受冻,更别提大风大雨中骑车有多么狼狈了,而市区的糟糕路况更是机车骑士每天都得经历的「震撼教育」了!

反正骑车就都是那个样,求得便利,却也得甘心面对路途上的突发情况,就好比现在吴映洁张大眼,梗着呼吸,瞪着十字路口。谁能相信,斑马线上竟出现狗妈妈带着走路还摇摇晃晃、巴掌大的狗宝宝,在交通繁忙的时刻进行大迁徙?

三只或黄或白的狗宝宝,引起许多人的注意,但或许这样的突发状况真的太意外了,所有人只是瞪大了眼,盯着这奇怪的画面,无人去驱赶或救援,直到红灯熄、绿灯亮,赶着工作的上班族,如潮水般涌上前,刺耳的喇叭声齐鸣,吓跑了狗妈妈,斑马线上只剩三只失去母亲的狗宝宝,惊慌失措地在原地打转,车辆一再由他们身旁驶过,危急的情况让人行道上等待绿灯的行人惊叫连连……

吴映洁想也不想便跳下摩托车、拔下安全帽,往斑马线冲了过去,她眼里只有那三只小狗,心里也只有那三只小狗,什么危险全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行进的车辆纷纷闪避,不知道前方状况的后方来车,不满地按得喇叭声此起彼落,让原本就处于惊吓的狗宝宝变得更加惊慌,四处乱窜。吴映洁左手捞过一只入怀,右手抱住一只,第三只黄色小狗却害怕地直往车阵里冲眼见小狗即将命丧车轮之际,一名高大的男子意外出现,抓到了该该乱叫的小狗。

老天……吴映洁的只腿差点虚软地跪倒在地。

「你的狗。」

「谢谢……」吴映洁抬头露出感激的笑容,只是见着男子阴沉冷漠的表情时,她的笑容不自主地在唇边冻结。

他的眼里有着她见过最冰冷的寒霜,最多的不快乐。

四周的喇叭声大响,吴映洁回神,赶紧抱过他递给她的小狗,她挤开笑,再一次感谢:「谢谢你的帮忙。」

男人没回应,转身返回车上,在红灯亮起前,那台黑得发亮的座车已如箭矢般迅速驶离。

吴映洁望了眼他离去的方向,男人阴暗的神情却始终盘旋在她的脑海中,无法散去……

她挥去心里那些莫名的思绪,抱着三只小狗走回人行道,路旁的商家纷纷对她的勇敢鼓掌,一群好奇的人将她团团围了起来。

「小姐,你好勇敢喔!车这么多,你还敢这样冲到马路上去救小狗,我们光看都快吓死了!」

「是啊!是啊!我们都好佩服你的勇气喔!」

「小姐,你真的太厉害了!」

一下子成了目光的焦点,让个性内向的吴映洁有些畏怯,她尴尬地扯着笑。「请别这么说……对了,有人知道那只狗妈妈是家犬还是流浪狗吗?他的脖子上有系一条红项圈,应该是家犬吧?」

一旁便利超商的店长搔搔头。「那只母狗看来是被弃养的,他都在对街的传统市场里活动,好多天没看到他,还以为他被捕狗队捉走了,原来是躲起来生小狗了!」

饮料店老板娘接着说:「是啊是啊,我看那只狗一定是第一次当妈妈,才会这么没经验,带小狗过马路。」

「没错没错!」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发表意见,一时间,人行道上显得相当热闹。

吴映洁拧眉,无奈地看着怀中摇头晃脑的三只小狗,她轻柔抚着幼犬柔软的毛,暗暗叹了口气。看来,狗妈妈被吓跑了,她只能当个现成的「替代妈妈」了。

「有人想领养小狗吗?」她抱着希望询问旁人。

所有人让她的探问给吓一跳,纷纷拒绝

「没办法喔,我们开店的怎么能够养宠物呢?」

「不行不行,养狗太麻烦了……」

「是啊是啊,真的太麻烦了!」

原本围观的好奇人士因吴映洁的提议立即做鸟兽散,谁都不想因一时的心软而收养这意外之客。

独留年轻的超商店长陪吴映洁一同伤脑筋,他再搔搔头。「要不然还是送动物收容所?那边有义工会帮忙处理小狗领养的事,他们还这么小只,总不能丢回市场里自生自灭吧,你一个人也没办法同时照顾三只未断奶的小狗。」

超商店长好心提议,吴映洁看着在自己怀里蹭的小狗,说什么都狠不下心将他们送往动物收容所。

她下定决心,开口。「老板,你能给我一个干净的纸箱吗?」

超商店长大吃一惊。「你真的想一次养三只小狗啊?」

吴映洁轻轻地扬开笑。「我会想办法多问多找,总是会找到有意愿领养小狗的亲朋好友。」

她温柔的笑颜让年轻的店长不禁心跳加速,因眼前这位美丽小姐的善念,而心生欣赏之意。「没问题,你等等,我马上拿给你。」

没一会儿,店长拿来一个干净的纸箱,并体贴地帮她将小狗妥当「装箱」并放置在机车的脚踏板上。

最后,店长拿出口袋里的纸条,递给吴映洁,年轻的脸上有隐藏不住的羞赧。「这是我的电话,我姓蔡,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可以打电话给我。」

吴映洁望着他,一时不明白他突然的动作,最后嫣然一笑,只当那是店长好心的协助。

「谢谢。」

她收妥纸条,戴上安全帽,坐上车,和店长挥挥手,发动车子,轻巧的小绵羊随即消失在车阵中。

救了小狗,她必须细想之后的事。上课时间到了,她没时间把小狗送回内湖家里,但园长对于学校环境卫生是很注意的,同时也很重视家长的想法,今天她把这三只落难小狗带去学校,园长也许会很不开心……

好,就算平安过了早上,下班后她把小狗带回家又是另外一个问题。老妈有严重的「恐毛症」,对于会掉毛的动物,统统都是洁癖老妈的拒绝往来户,要是她把三只小狗抱回家,老妈的怒火铁定一发不可收拾。

真是伤透脑筋了……

十分钟后,一脸忧愁的吴映洁抵达任教的幼稚园。三只小狗的光临立即吸引所有人的注意,正在庭院玩耍的园内学童,看到摇头晃脑的可爱小狗时,简直是乐翻了。

「吴老师这是……」林园长皱眉问着。

吴映洁一脸恳求。「不好意思,园长,来的路上我捡到这三只小狗,我会先把他们放在地下室,等放学后再带他们回家,可以吗?」

林园长瞪大了眼。「你一次捡三只小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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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童开心地嚷着:「老师,小狗好可爱喔!他们叫什么名字呢?」

「老师,我们可以抱抱他吗?」

「老师,他们可以吃三明治吗?」

「老师,他们可以喝牛奶吗?」

「老师,我们最喜欢小狗了!」

稚嫩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不断提出,对小狗的好奇和喜爱表现在孩童们红咚咚的脸颊上……

「园长,我无法选择,只能一次捡三只。」

年近六十的林园长看着吴映洁脸上的决心,再看看围绕在纸箱旁孩童们开心的笑脸,园长下了个重大的决定。

「好,吴老师,今天就当是我们园里的宠物观摩日,他们是陪小朋友们玩耍的贵客,不过前提是,我们得帮小狗们洗个澡,免得弄脏孩子们的衣服。」

「是!」吴映洁感激地点头,林园长一直很看重学校环境和家长的意见,这已经是她最大的协助了!

在几位老师的帮忙下,三只小狗在一个小时后,干干净净地来到园内大厅,大中小班的学生都聚集在大厅里开心等待。在一番洗刷和吹干之后,三只小狗蓬松得像三颗毛球,可爱的模样连一向严谨的园长都忍不住展露笑容。

这是一个成功的宠物观摩日,趁此机会教导孩童尊重生命和爱护动物的重要。

吴映洁走向一名扎着麻花辫的大班小女生,她同时也是自己班上的学童,小女生怀里抱着那只让陌生人搭救的小黄狗。半天的活动下来,这只稍嫌文静的小黄狗并不如另外两只活泼的小白狗来得受小朋友欢迎。

「嗨,璃璃。」她就地而坐。

璃璃绽开甜甜柔柔的笑容。「老师。」

璃璃是她由幼幼班开始带的小孩,因为家庭因素,有时会到吴家借住几天,因此和她的关系也特别密切。

「奶奶会同意老师养他们吗?」

璃璃口中的奶奶就是指有严重「恐毛症」的老妈,璃璃的聪颖和早熟超过同龄小朋友,吴映洁不讶异璃璃会猜中她的心事。

「应该不可能吧,奶奶连灰尘都受不了。」

「那他们怎么办呢?」

吴映洁温柔地噙开笑。「老师会想办法将他们介绍给老师的亲朋好友们认识,他们这么可爱,一定会有许多人愿意领养他们。」

璃璃轻抚着黄色小狗软软的小耳朵。「可是,我想养他……」

小女孩的要求,让吴映洁吃惊。同龄的孩子都会向家长要求自己喜爱的东西,这不足为奇,但璃璃不同,这三年来,她不曾听璃璃要求过任何东西,或者有任何愿望……

她图画纸上的「我的愿望」是一片空白。

「璃璃想养他?」

「嗯……」

「为什么呢?如果璃璃想养小狗,爸爸应该早就让璃璃养了。」

「我怕……」

「怕什么呢?」

「我怕没有人喜欢他。别人一定会想养白色的小狗狗,可是,pipi没有漂亮的白毛,尾巴也摇得不够大力,没有人会选他的。」

吴映洁心一抽。璃璃的思想有时很灰色,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

璃璃的父母分居,母亲长期住在美国,而在国内的父亲总是忙着工作,这三年多来身为老师的她从未见过这位忙碌的父亲一面,接送璃璃上下课和照顾的工作都落在保母身上。不过最近上下课时,都是由璃璃从日本回来度假的小叔负责接送。

不健全的家庭造就璃璃早熟及沉默的个性,她听话、不吵闹,更不好动,甚至让人担心她是否太过于封闭。因此,她花了许多时间在璃璃身上,平时额外的指导和关心,休假时让璃璃参加自家出游的计划,让璃璃多多接触人群,开启她的心。以私心论,她对璃璃绝对是偏爱的。

吴映洁轻柔拍着小黄狗的圆肚。「他是女生,叫『pipi』会不会让他变得很『皮』?」

璃璃仰头无邪地笑开。「皮一点比较好,老师不是说皮一点才会比较坚强吗?他没有爸爸和妈妈,一定要坚强一点才行。」

吴映洁心疼地凝视小女孩。「那pipi的确是个好名字。」

「我会让pipi变成全世界最幸福的小狗!」这是小女孩的承诺。

「老师相信,但我们要先去问璃璃的爸爸可不可以领养pipi。」

「我会去拜托小叔的!」

小女孩的脸上有百分之百的坚决。她从不为自己的喜好要求大人,却愿意为一只小黄狗勇敢地站上火线。

吴映洁拍拍小女孩柔弱的肩膀。「嗯,老师答应你,会帮忙试着说服璃璃的小叔。」

璃璃捣嘴偷笑。「呵,如果是老师去拜托小叔,他一定会答应的。」

吴映洁蹙眉。「为什么呢?」

璃璃附在她耳边,开心地宣布小叔和她分享的秘密。「老师,小叔说他对你一见锺情,他要追求你唷!」

小孩的一番话,让吴映洁脸颊一阵燥热。「什么啊,这……」

璃璃很开心地抱起pipi亲了又亲。「哇,pipi,如果老师变成我的婶婶,我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快乐的小孩!」

「璃璃……」

无论何事,就算是无中生有,也没有人忍心打断璃璃稀少的快乐……

吴映洁漾开笑。「准备洗手吃饭喽!」

「没问题!」

璃璃开心极了。

日落,宣布一天的结束,家长纷纷前来幼稚园接走自己的宝贝孩子。

吴映洁站在大门口和孩童及家长说再见,璃璃乖巧地坐在大厅的木地板上等待小叔的到来,怀里抱着呼呼大睡的pipi;其它的孩子同样坐在大厅里等待。

今天的宠物观摩日意外地成功,两只小白狗幸运地由另一名老师和学生家长同意领养,如果璃璃家里同意领养最小只的小黄狗,那么这个结局就再完美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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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映洁唇边挂着笑,美丽的容颜上写着一天的疲惫,同时也有浓浓的满足。

突然,一辆黑色BMW驶进巷内,停在幼稚园门口。这是辆陌生的车子,吴映洁努力由漆黑的玻璃辨识是哪位家长时,副驾驶座的车门霍地开启,璃璃的小叔下车,带着阳光般的笑容走向她「嗨,吴老师!」

「邱先生今天比较早喔,璃璃刚好有个大惊喜要告诉你。」吴映洁有礼地招呼。

邱俊杰仰慕的目光投在吴映洁身上。「什么惊喜?那小妮子不会把我要追求你的事偷偷告诉你吧?」

「当、然、不是……这件、事……」吴映洁顿时语塞。「我是说」

不等吴映洁说完话,一向等老师叫唤的璃璃早已忍不住,抱着睡眼惺忪的pipi冲了出来。「小叔,你看!」

璃璃高高捧起pipi,开心笑喊着:「小叔,他叫pipi,我们可不可以养pipi?」

邱俊杰连人带小狗抱满怀。「这位pipi不会就是吴老师所说的『大惊喜』吧?」

璃璃笑声连连。「没错没错,老师说要帮我说情唷!」

邱俊杰爱慕地看着吴映洁。「如果是由吴老师开口,任何东西、任何事情,小叔都会同意,不过……」

他放下了小孩和该该叫的小黄狗,指指身后。「你爸爸回国了,养pipi的事要经过他的同意。」

BMW的驾驶座车门打开,走出了一名高大的男人,他身形精壮,身上的西装剪裁完美,黑发修整得一丝不苟,五官如刀刻般精致俊美。他薄薄的唇抿着,眼眸中没有任何温度,倒像是结了霜竟是……他

璃璃见着父亲时,脸上开朗的笑容不见了,她像小淑女般谨慎地站在小叔身旁,只有饱含恐慌的眼睛才看得出来她对能不能领养pipi的担心。

男人走向了她,吴映洁发现自己的高度还不及男人的肩膀。

「吴老师,您好,我是邱璃的父亲,感谢您平常对小女的照顾。」

他的黑眸盯着她,眼底有一抹深沉不见底的光。那是打量,更是分析。

吴映洁只拳紧握地搁着身侧。因为他,周遭的空气变得好重、好沉……

她扯开唇。「邱先生,您客气了,这是我的责任。」

邱胜翊凝视着她。第一眼,他已认出她就是早上那名不要命的小姐,她有他所见过最美丽、最清澈的瞳眸,和最温暖、最真诚的笑容,而这一切印在他的脑中一整天不曾褪去直到再度巧遇,他才明白自己一整天工作失神的原因,竟是为了仅有一面之缘的她。

吴映洁不由自主闪避他的注视,心跳的速度好快好快。如果说邱俊杰是开朗的太阳,那么璃璃的父亲就是见不着光亮的深暗她抱过璃璃手上的pipi,撑起笑。「还记得他吗?你早上救的狗狗就是他,璃璃帮他取名叫pipi。」

一旁的邱俊杰和璃璃震惊地瞪大了眼。

「记得。」

她再次撑开笑。「那代表你们很有缘分,父女同时都看上了他。」

「所以?」

他不只眼神像霜,连低沉的嗓音都像结了冰。「所以你可以同意璃璃领养pipi吗?」

他看着她,只是看着她,看得吴映洁想尖叫。

「邱先生?」

根据保母的报告,她是璃璃最信任和依赖的人,对她的感情可能超过身为父亲的他原来他们父女的眼光竟是如此相似。他万分相信,有缘分的绝对不仅是这只小黄狗。

「大哥,让璃璃养吧!」一旁的邱俊杰不禁帮腔。他急着结束大哥和吴老师的初会,大哥的眼神不对,那种凝视,可以轻易看出大哥对吴老师的好奇。

问题是,大哥从不对女人感到好奇的,女人对他而言远比不上他的工作来得重要,即使是千万分之一。

此刻,大哥的好奇令他不安

「俊杰,带璃璃上车。」

璃璃的大眼睛立即蓄满眼泪。

邱俊杰只想尽快离开,他抱着璃璃上车。

吴映洁心疼璃璃的哀伤,她试着再说些什么,但他深邃冰冷的黑眼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邱胜翊的大掌伸向她。

「啊?」

「狗。」

「呃?」

她傻傻的表情,让邱胜翊不自觉扬高了嘴角。「pipi。」

一瞬间,吴映洁的心脏涨满了幸福,她开心地笑。「邱先生,您答应养pipi了」

邱胜翊抱过了她怀中的小狗。小狗该叫得更大声。

他打趣地问:「我看起来很凶吗?」

吴映洁拚命摇头。只要他肯同意领养pipi,要她歌功颂德都没问题。「当然没有,认养流浪犬的人真的都是好人!邱先生,早上的帮助和现在的领养都在在证明,您是难得的好人!」

邱胜翊朗声大笑。「在这世界上,只有你认为我是好人,吴老师,我应该感激你。」

「邱先生」

「邱胜翊。」

「啊」

「邱胜翊,请记得我的名字。」

他深深凝视她。「我们会再见面,吴老师。」

他转身上车,黑色的车子如同早上,像箭矢一般驶离幼稚园。

吴映洁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邱胜翊。

她知道自己很难忘记这个名字。

第二章

早餐时间,吴家的餐厅,一如以往地安详、宁静。

吴家老么吴羽婷,前不久才结束自己的婚姻,返回娘家居住。

吴家老二吴筱婕,身为名造型设计师的她,因梦想中的旅游计划而卯足劲努力工作,每天案子满档,一大早就必须起床准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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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大姊吴映洁贴心地帮大家准备现榨橙子汁,补充维他命C。

吴家当家吴妈妈则优雅地啜着香浓咖啡,享受每日清晨全家相聚的时光。

吴妈妈放下咖啡杯,望了望窗外的天空。今天晴空万里,天气好,心情就会跟着好!

她从一旁拿了张相片递给刚入座的长女。「喏,你大阿姨要我交给你。对了,她还要你记得交报告,等她明天从北港进香回来就要看到喔!」

「什么报告?」吴映洁一头雾水。

吴妈妈凉凉地展开笑。「就是相片观赏后的『心得报告』啊!你大阿姨说就算要拒绝,也要你把看了相片后的感觉以文字写出来,她比较能知道你喜欢怎样的男士,好做其它安排。」

羽婷口中的橙子汁差点喷了出来,她捣着嘴哇哇叫:「不会吧,大阿姨给大姊看相亲照片还要人家写报告?还规定交件时间?天啊……」

筱婕摇摇头,深深为大姊掬一把同情泪。「大阿姨铁定是怕我们都不把她的好意当一回事,才使出这招。看相片还要写心得报告?说真的,你们不觉得大阿姨其实很有创意吗?」

吴映洁颤抖的手接过相片。「我可以不接受她老人家的创意吗?」

筱婕哀悼地摇头。「柿子挑软的吃,懂没?我就不信大阿姨敢叫我看相片写报告。大姊你就是个性太好了,大阿姨才会一直欺负你。」

羽婷支持二姊的说法。「没错没错,我虽然也不敢直接拒绝大阿姨,但我都会采取迂回战术,大姊,你绝对不能让大阿姨予取予求喔!」

名震吴家的大阿姨是超级厉害的媒人婆,她为了还愿,曾对神明许下促成一百对佳偶良缘的誓言,想当然耳,吴家三个待字闺中的闺女铁定被大阿姨纳入人选之中。

吴映洁苦着一张脸。筱婕个性强,说话比大阿姨还要大声,根本不将大阿姨的相亲计划当一回事;羽婷古灵精怪,总是有办法逃过大阿姨的相亲安排,况且在前妹婿的紧迫盯人下,老实说,大阿姨实在没什么机会。就是因为这样,大阿姨把心思全放在她身上,连去北港进香都不忘要她看相片写报告……

她垮着脸向自己的老妈求救。「妈,你跟大阿姨说说看啦,我没空写报告,也没空去认识什么新朋友,请她老人家别再把我纳入她的计划之中了好不好……」

吴妈妈一挑眉。「你们大阿姨可是名声响透南北的超级红牌媒人婆,她不顾自己手边那么多孤男寡女,如此用心帮你们找寻好的婆家,这哪叫欺负啊?要嘛,就乖乖自个儿交男朋友让咱们长辈瞧瞧,也省得我们这些老人家用尽心思之余,还让你们这些晚辈嫌弃。」

吴妈妈开口护卫自个儿姊姊的名声。这三个女孩总是让自己姊姊很没面子,身为妹妹的她也很不好意思……

筱婕哈哈大笑。「哎唷,如果老妈和大阿姨站在同一阵线,那大姊这下可惨了!」

她起身,拿起工作用的大背包,潇洒地拍拍大姊的肩膀。「姊,无所谓,你就去参加相亲宴,好好吃顿饭,吃饱了就打电话给我,我再去接你回家,反正你就当是进补喽,谁规定吃饭就一定要嫁人?哈!」

吴筱婕情义相挺之后,随即出门工作。

「大姊,我也挺你,有任何需要就打电话给我,二姊如果没空去营救你,我一定搭计程车去救你!哼!」

羽婷豪气地撂下承诺,匆忙吃完早餐,立刻以破百秒的速度冲出家门,以免又让前夫逮个正着。前妹婿近来都会到家里接送小妹上下班,这对离婚后的夫妻似乎又是暗潮汹涌了。

偌大的餐桌只剩吴妈妈和愁容满面的吴家老大。

「妈,你会救我吗?」

「不会,女人总是要嫁人的,你大阿姨不会随便挑个阿猫阿狗让你嫁,有她把关,我很放心。」

「唉,我想也是……」吴映洁的心情简直掉到谷底。

「对了,璃璃这星期要下要和我们去动物园玩啊?」吴妈妈问着。

动物园计划是隔壁邻居奶奶要带孙于出去玩,老妈也想看企鹅,就拉着她和璃璃一同参加。

吴映洁猛然想到,昨天都在忙着处理小狗的事,压根儿忘了问动物园的事……

「我今天问璃璃的小叔看看。璃璃爸爸回国了,你的小璃璃应该没空陪你看企鹅喔。」

「璃璃爸爸?很少听到这号人物喔?」吴妈妈好奇心大增。

吴映洁低头望着橙黄的橙子汁。「昨天他有来接璃璃放学。」

吴妈妈冷哼。「我倒是很想看看是怎样的爸爸,才让璃璃的个性变得这么封闭不开心。女儿,告诉老妈,璃璃爸爸长得什么模样?」

吴映洁抬头回答母亲的问题。「他很优秀、很有自信,我猜他的事业应该很成功。」

「个性呢?」

她想到他不快乐的眼神。「他……看起来很冷,连笑的时候,眼睛里都看不到笑意。」

吴妈妈很不开心。「这就难怪了,璃璃老是闷闷的,原来她有个闷葫芦老爸啊!唉,可惜那个漂亮孩子了……对了,那闷葫芦老爸长得如何啊?」

邱胜翊高大的身形、俊美却冰冷的脸孔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

「我们会再见面,吴老师。」

吴映洁拿着水杯的手猛地一僵。她眨眨眼,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想到他,自己的心怎会突然一悸?

她僵硬地扯着笑。「老妈,璃璃这么漂亮,她爸爸不可能差到哪去的。」

这是她不想探究的事,璃璃还是璃璃,她还是她,她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关心璃璃、爱护璃璃,至于这位突然出现的邱爸爸,并不会改变什么……

「妈,我今天值班,七点半前要到学校,我出门喽。」

「嗯,别忘了写报告。」

吴映洁一愣,瞪着桌上的相片,她叹了口气,认命地将相片收到皮包里,也只能趁中午休息时间,完成大阿姨这项困难的任务了……

幼稚园七点半开门,为了体贴必须上班的家长提早将孩童送到学校,七点半到八点这段时间,由老师排班负责值日,维护孩童的安全。

吴映洁站在门口的大树下,盯着手中的相亲照片。大阿姨当然不会亏待自家人,挑选的男主角铁定都有高规格的才貌、背景,是打着灯笼都很难找到的好对象问题是,她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的婚姻是经由一张相片和一场相亲宴来决定。那么,她该如何拒绝大阿姨的好意呢?

她很专心地思索大阿姨能接受的拒绝理由,完全没注意驶进巷内的黑色车子。

「吴老师,早!」

吴映洁抬头,随即看到像太阳般热力十足的邱俊杰带着璃璃下车走向她。

「老师!」璃璃开心地冲向她,亲密地抱住吴映洁的腰柔柔撒娇。「老师,昨天pipi跟我一起睡喔!pipi好软好软,他睡觉还会打呼喔!」

「那pipi有吃饭饭吗?」

「有,爸爸有带我去买pipi的饲料和小房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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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璃的小脸洋溢的喜悦是前所未见的,可以感受到她对父亲同意领养pipi的事,有多么感动和开心……

吴映洁感觉到一种灼热的被注视感,她抬头,不意外地发现凝视自己的人正朝她走了过来。

她有礼微笑、点头致意。

他无语,仅是凝视,却给她百分之百的存在感。

一旁的邱俊杰温柔笑着。「吴老师,璃璃的小黄狗真的皮翻了,你们一定早知道他很皮,才会给他取名叫pipi。」

吴映洁很惊讶。「pipi昨天在学校很乖呢!」

邱俊杰摇摇食指。「相信我,吴老师,那绝对是假象。」

璃璃嘟着小嘴抗议。「小叔,没有啦,pipi只是皮了一点点再加一点、再加一点点,哎唷,pipi真的不是故意的啦……」

大人都让璃璃可爱的童言童语给逗笑了。

「那代表pipi喜欢璃璃的家,pipi才会这么放心地搞破坏。」

「没错、没错,小叔,pipi就像老师说的那个样子啦!」

「老师真会说话!好,那我相信pipi是乖巧的小狗。」

邱俊杰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那是温柔多情的目光。

可邱胜翊的凝视同样未曾停止,只不过那种感觉竟让她感到窒息……

「那位是吴老师的男朋友吗?」

一直沉静的邱胜翊突然提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呃?」吴映洁不懂。

「相片。」

「嗯?」吴映洁看看手中的相片,惊讶地澄清:「这个?不是啦……」她脸红地将相片收回口袋。伤脑筋,总不好意思和别人说这是她写报告的男主角。

邱胜翊打量她粉红只颊和慌张的动作,深不见底的黑眼快速闪过一道异样的光亮。

相片上的男人和她的关系——

璃璃认出那是媒人姨婆用来装相片的相片夹。「啊,我知道那个!那是姨婆给人家相亲要看的红色本子啊!」

吴映洁无奈看着天。唉,小孩子的观察力不容小觑。

「相亲?」发问的人是邱俊杰。

吴映洁苦着脸。「呃,也不是相亲……」

璃璃很愿意充当解说人员,认真说明:「我来说、我来说,老师的大阿姨是位超级媒人婆,姨婆有说要帮老师作媒,要帮老师快点找到可以给女人家幸福的婆家。」

吴映洁摸摸璃璃的头,满脸的苦笑。「呃,家里的长辈过于着急……」

邱俊杰哈哈大笑,吊在半空的心同时放下了。「那大阿姨可以不用操心了,也不用再找相亲的对象,吴老师可以考虑在下我,我对吴老师可是一片真心,日月可证!」

「邱小叔,您爱说笑了。」邱俊杰开朗的表白方式,让吴映洁没有尴尬的感觉。这位小叔和她同年纪,在她心中就像是面对自己的男同学一样。

「那,老师要当我婶婶吗?」璃璃只眼发亮。

吴映洁但笑不语。

「璃璃,别担心,小叔会努力追求,你要帮小叔加油喔!」

「好!小叔加油!加油!」

她不自觉地注意到另一旁的邱胜翊,像有种难以解释的魔力一样,始终诱惑着她——但,是错觉吗?当邱俊杰表白时,他冷漠的神情似乎更加冰寒……

呼,就算是错觉,她都必须换个话题,「相亲」或「老师变婶婶」都让人受不了。

「对了,璃璃,奶奶要约你星期天去动物园看企鹅,你要去吗?」

「动物园?!」小女孩兴奋地大叫。「老师要去吗?」

「嗯。」吴映洁点头,漾起笑。

璃璃开心尖叫,冲向小叔的怀抱。「小叔我要去动物园,我要去动物园嘛,我可不可以去,拜托……」

邱俊杰抱着璃璃,有些为难。「可是,这个星期天奶奶会从日本回来,她一定会急着看璃璃……」

在璃璃小小的心里,长年居住在日本、一年只见一次的奶奶,绝对比不上吴家星期天的出游计划来得重要——

「可是我想去,我真的想去,小叔拜托,让我去……」

小女孩真心的请求,任谁都不忍拒绝,就在邱俊杰两难时,邱胜翊开口,目光紧锁着吴映洁。

「俊杰,你负责去机场接妈妈,我会带璃璃一起去动物园。」

邱俊杰让大哥的决定给吓呆了。大哥不是一向以工作为重?

「大哥星期天不用工作?」

「休假。」

父亲的同意对璃璃而言是多大的惊喜啊!她以为爸爸只希望她当个小淑女,只要她乖乖念书,爸爸工作很忙,没有空带她出去玩,她总是在等待,做个小淑女乖乖等待,等到有一天,爸爸比较不忙了,可以带她出去玩……

她挣脱小叔的怀抱,走到父亲身边,小手颤巍巍地拉着父亲的衣角,瘪着嘴,泪水哗啦啦地奔流而下。

「哇——」

吴映洁让璃璃的反应吓了一跳,她走上前,蹲了下来,抚着小女孩湿湿的脸庞。

「怎么了?璃璃。」她温柔拭去小女孩脸上的泪水。

「我很开心。」

吴映洁嫣然笑开。「嗯,开心的确会流眼泪。」

「我不是哭喔,老师不行扣璃璃的奖卡喔。」

「老师知道,因为这是璃璃开心的眼泪啊!那,璃璃要不要向爸爸说谢谢呢?」

璃璃抬头,眨着泪眼,生涩地向父亲道谢。「谢……谢爸……爸。」

邱胜翊没有回应,他的大掌揉着女儿细柔的发。吴映洁看出他的大手微小地抖动,了解相同的悸动同样充斥在这位父亲的心中。

她抬头仰望他,突然发现,在这一刻,这位闷葫芦父亲的表情似乎没那么冰冷,黑眼深处不再那么不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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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阳光普照。

「这叫冬天吗?」吴妈妈眯着眼看着高挂在天上的太阳。

「暖冬嘛。」

吴映洁扛着大包包出现在母亲身旁。「全球暖化,妈不觉得今年的寒流比往年少很多吗?」

吴母回头,注意到女儿又换了一套衣服,白色上衣浅驼色休闲裤,扎着马尾,挺有精神的。

「我说映洁呀,你在服装表演吗?这套衣服已经是今天早上的第五套了!」

吴映洁脸一红。「呃,有吗?我之前穿太多件了,谁知道今天这么热……」

「热,哪有人衣服一直换,又不是去吃喜酒。」

连一旁将大姊的异样看进眼里的吴筱婕,都觉得大姊很不对劲。美丽的大姊天生丽质,一向不需要太多的装扮就可以迷倒众生,可她今天真的很不同,早上又是找衣服、换衣服,还要妹妹帮忙扎马尾,一切的一切都显示今天的动物园之旅很不一样!

「大姊,你爱上动物园园长吗?」吴筱婕要冷地冒出一句话。

吴映洁瞪大了眼。「我哪有?!我连动物园园长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爱上人家?」

筱婕研究着大姊脸颊异样的潮红。「别紧张,问问咩。」

脸皮薄的吴映洁哪禁得起妹妹的试探,她作势看着腕表,顾左右而言他。

「嗯,快十点了,璃璃他们要来了,妈,李妈妈他们准备好了吗?」

昨天邱胜翊说会开休旅车过来接她们,连同李妈妈和她孙子,正好一部车。

「有,李太太有打电话来,她们要出门了。」

「喔,那时间差不多了,我、我去拿包包。」时间愈近,吴映洁就不由得紧张。

筱婕愈看愈好奇。「唉唷,要不是今天的case推不掉,我好想跟你们去动物园。原来看企鹅可以让人变得这么兴奋啊,还会脸红呢!」

吴映洁快吓死了。「筱婕,你别闹我了!我脸红真的只是因为天气热的关系……」

「老大,是不是这辆车啊?」吴妈妈以乘凉的语气指着停在家门口的黑色休旅车。

只是不等老大做确认,身为老二的筱婕已经冲出家门口,她大惊小怪地嚷嚷着:「VolvoXC90!」

筱婕是车痴,对于美车更是爱不释手。

「VolvoXC90是Volvo史上最强悍、也是最吸引入的车款啊!4.4升V8引擎,能输出315匹及44.9公斤重米的最大动力,预先负载加压、电子控制全时四轮传动系统,提升了静止起步的能力,遇到湿滑的路,同样可以提供稳定的车身动态,也充分展现强大的拖曳能力。它的AWD系统,为了能应付V8引擎增加的动力,也特别经过修改,与现有车款相较,后轮瞬间最高扭力的承受度提升了50%!」

筱婕如数家珍般歌颂车子的性能,她太激动了,整个人简直快趴在人家的休旅车上。

「美车美车,价值四百万的美车,喔,我受不了了……」

璃璃由后座降下车窗,甜甜喊着:「奶奶!老师!筱婕阿姨!」

吴映洁一听到璃璃的叫唤,全身寒毛在同一刻立正站好。她皱眉,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在紧张什么——

「老天爷啊,给我力量……」

她低声祈求着,拿起大包包,包包里有今天的午餐和水果、饮料。老妈太疼璃璃了,每次只要璃璃跟着出门,就会准备一堆食物。

包包重得离谱,只是她还没拿出庭院大门,刚下车的邱胜翊随即大步走向她,大掌接走她手上的重担。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他欺近,身上刮胡水的味道立即扑鼻而来,吴映洁仰头,他俊美的脸带着浅浅的笑就在自己眼前,她脸一红。

「太重了,你拿不动。」

他挂着墨镜,镜片黑得看不清他的眼睛,却依然能感受到他凝视的灼热。

「那、谢谢……」

吴妈妈在一旁打量着。这高大的男人模样真的很不错,怎么看都不该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璃璃爸爸?」

「我是,伯母您好。」

吴妈妈亮开笑。任何年纪的女人都拒绝不了俊美的男人。「谢谢你来,不然我们这些老弱妇孺的挤捷运就麻烦了。」

「不客气,我才感谢吴老师对小女的照顾。」

「别客气、别客气,我们全家都把璃璃当成自个儿家的一样呢!」

吴映洁尴尬地站在邱胜翊身旁,相当焦虑不安。

她到底是怎么了?年近三十了,她应该很习惯和男人的相处,为什么每次看到他,她都好慌张、好慌张,连呼吸都不顺畅——

邱胜翊身着正式西装时展现的傲然自信,让人轻易察觉他必定是个事业有成的商人,但身着休闲服装的他,却远比西装更加帅气、更加蛊惑人、更加让人无法呼吸……

李妈妈带着孙子出现在吴家,同样震慑于眼前的大帅哥。

李妈妈偷偷问着一旁兴味盎然的筱婕。「那个大帅哥是谁啊?」

「璃璃的爸爸。」在这社区,大家都当璃璃是吴家的孙子。

「啊,可惜,已婚。」

「耶,我倒是没听过璃璃提过她妈妈喔。」

「那你大姊不就有机会?」

筱婕细心观察璃璃的爸爸协助吴妈妈坐上后座,更细心温柔一百倍地服侍吴家大姊坐上副驾驶座。

哈,吴家大姊已经紧张得快变成同手同脚的机器人了!

他似乎舍不得离开,弯着腰在姊姊身旁,温柔地和她说话。

筱婕贼兮兮地扬开笑。「我看需要机会的应该不会只有我大姊。」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璃璃的爸爸对大姊的态度不只当她是个老师,呵呵呵~~吴妈妈在车窗边大喊:「李太太上车喽,筱婕你不要忘记十点半要去大阿姨家报到,帮她做头发!」

筱婕今天推不掉的Case,就是帮大阿姨做头发,害她不能跟去动物园当观众,讨厌!

「李妈妈,我要知道全部的过程。」

「没问题,李妈妈会让你知道我是多么优秀尽责的转播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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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喽!」吴妈妈又喊。

「来了来了!」李妈妈嚷着,一边对筱婕露出同盟国的会心微笑。

李妈妈牵着孙子,在大帅哥的协助下坐上车,李妈妈开心得只颊酡红,像是思春的少女一般。

筱婕望着VolvoXC90平顺地驶离,她拿出行动电话,直拨只胞胎妹妹的手机。

「喂,羽婷,今晚早点回来,别去你前夫家温存,咱们家今天可有好故事听喔!」

暧昧的动物园之旅——大姊的媒人会不会是一只企鹅?哈!

第三章

星期天的动物园人山人海。

璃璃和李妈妈的三岁孙子玩到不可开交,任何动物都可以让两个娃儿开心地大叫不停。

李妈妈和吴妈妈守护在孩子一旁,同时很有技巧地支开映洁,只要她专心陪伴邱先生就好。

「妈?」吴映洁不了解母亲的作法。

吴妈妈在女儿耳边耳提面命:「去陪陪人家,一个大男人愿意开车送我们出来玩,我们就要懂事点,陪他聊聊天,他才不会觉得无聊。」

吴映洁的脸霎时胀得通红。「妈,你在想什么啊?!父亲陪女儿逛动物园是天经地义的事,璃璃也想她爸爸在一旁陪她啊……」

吴映洁完全不懂长辈的意思,他是璃璃的父亲,两位婆婆妈妈急着撮合他们没有任何意义啊。

「乖,听妈的话,快过去唷!」

吴妈妈暧昧地眨着眼。姜是老的辣,来的路上,就算这两人没说上半句话,但眉来眼去的情况,她可是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小璃璃在吴家活动三年了,她当然知道璃璃的父母一个在台湾、一个在美国,处于分居状态;况且,她也听璃璃家的佣人说过,邱家男女主人的婚姻似乎有问题。由这些迹象看来,邱先生或许早就恢复单身也说不定。哈,她是开明的母亲,不会在意女婿过去的事,重点是,她很欢迎璃璃变成吴家真正的孙女!

「就算是学生家长,你这个当老师的,陪陪他也不为过吧!」

吴妈妈牵着璃璃往前走,还警告地瞄了女儿一眼,要她不能跟过来。

这……这什么跟什么嘛!

「有问题吗?」

吴映洁回头,对邱胜翊硬挤开笑。「没事、没事。」

她想起老妈那一包装满食物的包包。「对了,袋子会不会太重?要不要我帮你拿?」

邱胜翊摆摆手中的包包。「如果连我都认为重,你怎么可能拿得动?」

他笑着,脸上的表情不复之前的冰冷,她悄悄观察他,他是那么充满自信,就连开车时都像坐拥一方的霸主。她看着他,沮丧地发现自己的心竟完全失控地沉醉——

她宁愿他是阴暗的,是令人恐惧的,至少那样,她的心不会随意跟着他的一举一动而狂乱、颤动。老天,突然之间,她超怀念那位冷漠的邱先生……

两人沉默地殿后,跟随着长辈和小孩的参观行程缓慢前进。

「邱先生在哪高就?」吴映洁想破头,总算想到一个开场白来打破两人之间让她窒息的沉静。

「我是个律师,有自己的事务所。」

吴映洁眨眨眼。「最近律师应该很忙,一堆金融淘空案和国务机要费每天都在电视新闻轮流上演。」

邱胜翊轻扬着嘴角。「那些的确都有接触。」

吴映洁漾开笑。「那邱律师今天真的算是特地拨空了。报导说跨海逮人的淘空案已经让外交部忙翻了,我想台湾的律师团应该会汇集所有高手的意见——嗯,感觉上邱律师看起来就很像是个高手呢!」

邱胜翊凝视着,她虽然娇小,但温柔如春风的笑声却滋润了他荒薡寂寥的心,沐浴在阳光里的她就像圣洁的天使。

「我刚从美国回来,过两天必须再前往美国。」

微风扬起她的发,她拂去颊上的发丝,调皮地眨眼。「喔,那我相信一定会在每天的新闻报导里看到你,台湾的记者都跑去美国等新闻了。」

邱胜翊汲取着空气中属于她的清新香气,他渴望拥抱她入怀,这股躁动来得又急又猛,他只手握拳。「如果计划允许变动,我希望留在台湾。」

「台湾有更重要的案件要处理吗?」

「不,」他凝视着她,深刻而灼热。「是有更重要的人。」

他灼烫的凝视让吴映洁失措。他都是这么盯着人看的吗?那眼神彷佛在告诉她,他口中重要的人就是她——

喔,不,这绝对是她自己的错觉……

「老师,人家要看长颈鹿~~」

行进间,一行人来到长颈鹿区,璃璃开心喊叫着,吴映洁真想好好亲吻璃璃粉嫩的脸颊,感谢她适时地「出声援救」。

吴映洁瞄都不敢瞄邱胜翊一眼,转身跑向璃璃。「看不到吗?」

一群游客正好围在长颈鹿的栅栏旁,个儿小的璃璃看不到她最喜爱的动物。

「我看不到,怎么办……」

「来,老师抱你。」吴映洁心疼璃璃可怜兮兮的哀求,她敞开手臂,将璃璃抱满怀,同时将她举高。

「哇,璃璃变重了喔!」

小孩看到长颈鹿时开心地笑着。「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我来抱她。」

邱胜翊突然出现在她身旁,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让她感受到他的体温,她愣着,任由邱胜翊接过她手中的璃璃。璃璃小小的身体猛地一僵,明显地不习惯父亲的亲近,但眼中闪动的绝对是惊喜。

邱胜翊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娇弱的宝贝女儿,用心挪移位置,让女儿能够看清楚她最喜欢的长颈鹿。璃璃细细的手臂环着父亲的颈项,开心的小脸像苹果一般红嫩。

「军军,他是我的爸爸!」璃璃开心地向窝在李奶奶怀里的小男孩炫耀。

「哇,姊姊好高!奶奶,姊姊好高喔!」

父女的亲近原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但璃璃的喜悦和邱胜翊生涩的尝试硬是让吴映洁红了眼眶。

邱胜翊注意到她眼眶中的潮湿。「谢谢你给璃璃的关爱,她一直很寂寞。」

吴映洁捣住酸涩的鼻。「邱先生,你、别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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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胜翊轻柔拭去她眼眶中晶莹的泪珠,手臂一张,将她珍惜地搂进自己的怀中。吴映洁一碰触了他关心的抚慰,眼泪随即像成串的珍珠掉个不停。

「别哭。」他在她耳边低语。

吴映洁僵硬地偎在他身旁,狼狈地擦着脸颊上的潮湿。「我没哭,是风沙害的啦……」

邱胜翊展开笑,下颚爱怜地蹭着她的发。

「老师,你看,那是小长颈鹿耶!」

「有,老师有看到,真的好可爱呢!」

「对呀,长颈鹿好可爱,就和pipi一样可爱!」

「嗯,真的都好可爱,但还是璃璃最可爱。」

邱胜翊轻抚着她的背脊,看着她泪中带笑跟女儿甜蜜交谈。如果这就是快乐,那么他诚心祈求这份快乐可以永远持续下去……

「真美啊,多么像一家人啊!」一旁的吴妈妈开心得也想掉泪。他们亲密拥抱着,在外人的眼中,他们一定是最甜蜜、最美丽的一家人!

反倒是旁观者的李妈妈忧心忡忡。「吴太太,还是快点确认璃璃父母的关系比较好,再怎样咱们都不希望映洁受委屈。」

吴妈妈开心地挥着小手。「哎呀,没事的啦,他一定是单身啦,要不然怎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抱我女儿啊?哈!」

「唉,最好是这样……」

天气还是很好,阳光普照,只是山的那头,一朵乌云却在此时悄悄欺近——

「喔,要变天了。」

李妈妈望着天空,惋惜地叹了口气。

天气突然起风了,接着气温骤降,加上小孩兴奋过头的结果,等到黄昏返家时,璃璃出现发烧的症状,她无力地偎在吴映洁怀里,但就算再难过,精神再不好,嘴角依然扬着开心的浅笑。

「老师,我今天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吴映洁抬头,由俊视镜里接收到邱胜翊焦急的目光。

「老师知道你很开心。」她心急地抚着女孩益发灼烫的额头。「乖,璃璃睡一下,今天玩太累了,你该休息了。」

「如果,我没有不舒服,爸爸会带我们去吃烧肉……」

「下次喽,爸爸一定会带璃璃吃烧肉。」

「那老师可不可以一起去?」

「嗯,没问题,璃璃休息了。」

抵达吴家,邱胜翊协助前座的吴妈妈和坐最后面的李妈妈祖孙俩下车后,他来到后座,着急地望着在吴映洁怀中的女儿。

「还好吗?」

「睡了,可是愈来愈烧。」吴映洁缓拍着璃璃的胸口。

邱胜翊皱眉。「你先回家,我带璃璃去看医生,再打电话给你。」

吴映洁感觉邱胜翊明显流露的慌张。「我跟你一起去。」

她当机立断降下车窗,和在吴家门口等待的吴母说着:「妈,璃璃发烧了,我和邱先生送她去看医生。」

吴母同样焦急于璃璃的状况。「好,快去快去,记得打电话回来啊!」

邱胜翊抚着她的脸,感激地凝视她。「谢谢。」

突来的亲昵让吴映洁的脸一红。「你别客气。」

邱胜翊坐上车,黑色的休旅车急驶在车道上。他打了通电话,联络家庭医生先到邱家待命,又打了通电话给家里的保母,告诉她璃璃的状况。

「星期天医院都休诊。」邱胜翊说着。

二十分钟后,他们抵达邱胜翊位于信义路的家。

这是一栋信义计划区内最多名人居住的大楼,以饭店式管理着称,一楼一户的高规格设计,除了严密的保全设施,时尚和豪华更不在话下。

邱胜翊将黑色休旅车驶进地下停车场,他停妥车,打开后车门,抱起昏睡的女儿。

「小心。」吴映洁随后下车,只是一接触到车外的冷风,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的外套包裹在璃璃身上,剩余的单薄线衫似乎挡不住突然骤降的气温,她只臂环抱。呼,真的好冷。

两人沉默地上了八楼,璃璃的保母已在门口张望着。「哎呀,天气说变就变,难怪小孩会不舒服。邱律师,张医生已经来喽!你好,吴老师。」

吴映洁点头致意,璃璃大部分都是由保母接送,当然熟识吴燕歆,璃璃的保母王妈妈是位年近六十的长者,居住在邱家,同时负责煮饭和整理家务的工作。

「王妈妈,请张医生到璃璃房间看诊。」

邱胜翊将女儿抱进房间,由张医生诊治。

吴映洁环抱着只臂,忧心地在床边等待。突然,一件温暖的男性毛料外套覆在她的肩上,她回头,迎视邱胜翊的注视。

他凝视着她。「是我粗心,应该在你把外套给璃璃当被子时,就让你穿上我的外套。」

她虚弱地笑,绝对不是因为受冻不舒服,而是因为她肩上的衣服。这仿佛是个紧密的拥抱,她感觉到他的体温和他的味道,喔,老天……

「邱先生,没关系的,大人比较无所谓。」

邱胜翊不再隐藏自己的情意,他由背后将吴映洁揽进怀里。

「对我而言,有所谓。」

「邱先生?」

她傻了、呆了。在动物园的拥抱,她认为安慰的成分居多,但是现在的拥抱,她知道不再只是那样的意思了……

张医生的诊疗结束。「是细菌感染,但呼吸比较急促,我开了些气管扩张的药;发烧的部分,多给她冰敷,如果超过三十九度,可以使用塞剂,小孩会比较舒服。」

张医生准备好药物之后,便由邱胜翊送医生离开,再回房间时,吴映洁已经喂完璃璃吃药,正在帮她垫上冰枕。

保母在一旁念着,一边挂上口罩。「这一波流行感冒真的好厉害,咳嗽不说,还全身筋骨酸痛得要命,我早上才去医院挂急诊呢!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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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妈妈边说边咳,邱胜翊蹙眉。「王妈妈,你先回房间休息好了,璃璃我来照顾。」

王妈妈大惊。「不用啦,邱律师,我来就可以了,你没照顾过小孩,璃璃交给你我哪放心?!咳咳咳——」

吴映洁看着咳到满脸胀红的王妈妈,她边拍着她的背,边安抚着:「王妈妈,我来照顾璃璃,您先休息好了,你们现在抵抗力都很弱,交叉感染更麻烦。」

「吴老师,那怎么好意思……咳咳咳——」

「真的,王妈妈,你快点去休息。」

王妈妈在吴映洁的劝说下,只好回房休息,璃璃的房间总算恢复安静。

再来呢?

她能漠视身旁的男人吗?他的每道视线都像把火,烧灼得她全身躁热不安。

「嗯……你陪着璃璃好了,她还没吃晚饭,我熬个稀饭让她暖暖胃,她会比较舒服。」

吴映洁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地冲出璃璃房间。

失控了,一切都失控了,如果她再多待在邱胜翊身旁一秒,再多承受他占有欲十足的灼烫目光一秒,她一定瘫软在地。

凭着直觉,她找到厨房。邱胜翊的厨房设备齐全且宽敞,这间欧风设计的厨房,绝对是许多婆婆妈妈的梦想!

她从橱柜里找到了白米,又从冰箱取出所需的食材,再从柜子里挖出一只陶锅。她动作利落,没一会儿的功夫,香味浓郁的香菇肉丝粥就完成了,她将陶锅和碗筷放在托盘上,端王璃璃的卧房。

完全放下担忧之后,她才注意到璃璃的房间多么近似梦幻世界,邱爸爸把女儿的房间打造成粉红公主的蕾丝城堡,让她在数不清的长颈鹿玩偶陪伴之下,享受幸福、快乐。

吴映洁将托盘置于床头几上,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一个忧心慈爱的父亲执着女儿的手,细心试探她的体温,随时注意她的状况。这个父亲是爱他女儿的,似乎不像她原先想象的那样——璃璃的父母忙于工作,所以将照顾的责任全推给聘请的保母,对孩子的事不闻不问。

她走向前,由冰桶里拿了个新的冰枕,再走向床铺。她弯下腰撑起璃璃,利落地换上新的冰枕。

「谢谢。」他道谢,将旧的冰枕放回冰桶内。

「璃璃今天很开心。」她在床沿坐下,凝视小女孩的目光充满着关爱。

「是因为你。」

「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常带她出去玩,今天才见识到璃璃玩起来有多疯。」

「我不是个负责的父亲。」他说,黑眸中有难得一见的懊恼。

她轻笑。「以世俗的眼光来看,邱先生的确是,但不算不负责任,只是不及格。」

谈到小孩的事,她反而可以坦然面对他。

「这是专业人士的评鉴吗?」

室内昏暗,但吴薡款还是看得到他的笑意。「至少今天邱爸爸的表现,让身为老师的我很满意,所以分数拉高很多。」

邱胜翊朗笑,笑声低沉而性感。「那吴老师还得细心指导,期望邱爸爸可以变成及格老爸。」

她细细看着他。「其实璃璃很希望你能多陪陪她。我不了解你们的家庭状况,但,这的确是小女孩的心愿,虽然她从来都不说。」

邱胜翊无语,关爱的眼神落在女儿身上。

床上的璃璃突然翻动了下,两个大人同时动作,起身向前。昏暗的灯光造成想象不到的意外,吴映洁没想到自己竟会一投撞进邱胜翊的怀里——

「对不起……」吴映洁狼狈地捣着头。

「等一下。」

邱胜翊轻搂着她,两个人、四只眼睛盯着床上小女孩的动作,确定璃璃仅是翻身,没有任何不适之后,吴映洁推着他厚实的胸膛,急着脱离他的怀抱。

她仰头,望着他的眼,她看到他眼底浓浓的**,她知道情况即将失去控制,她极欲离开,却只能脆弱地挣扎。「请放开我……」

「不要。」他低哑地说。

这是一句宣誓,对她,或对他自己。

然后,一切都失控了。邱胜翊再也控制不了内心那强流般的骚动,他紧紧地将她拥进怀中,手挑起她的下颚,俯首坚决地封吻她红嫩的唇。

吴映洁呆愣了。她压根儿没想到他会吻她,她闻到他好闻的味道,她在他怀里,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她感受到他的体热熨烫着她……

「映洁。」

他抵着她的唇,唤着她的名,嗓音沙哑难耐,像是在宣告他浓浓的**急待宣泄……

「爸、爸……」璃璃不适地梦呓着。

小女孩的梦呓像盆冰水般浇醒了她,理智在沉沦的前一秒苏醒。她怎么可以忘记,拥抱她的男人,亲吻她的男人,他有家室、有孩子,他是她学生的父亲啊!

她的泪跟着迸涌而出。

天啊,他怎么可以……

吴映洁浑身颤抖不停,她扬起手,无力地挥向邱胜翊——

「你怎么可以……」她捣着唇,心仿佛要裂开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声泪俱下地控诉。

吴映洁起身,转身跑离邱家。

第四章

昨晚大姊回家时,红肿的只眼都是哭过的痕迹,老妈以为璃璃出了什么事,还紧急打电话给璃璃的保母,结果保母说她生病了回房休息,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绝对不是因为璃璃生病。

「二姊,那我的故事呢?」羽婷低声问着。

目前所知的剧情只到「动物园拥抱阶段」,至于之后发生什么事?大姊为何哭泣?这一连串的问题,都亟待有人提供解答,哇,简直比八点档还要紧张刺激!

筱婕观察着在厨房忙碌的大姊。大姊怕被妹妹们逼供,一大早就往厨房里钻。

「唉,我比你还想知道好不好?我更想知道谁敢惹咱们大姊哭到眼睛肿,我还等着去找凶手算帐咧!」

羽婷赏了记大白眼给筱婕。「哼,二姊是恐怖的暴力分子!」

父亲早逝,早年母亲忙着工作养育三个女儿,照顾妹妹的工作都落在大姊身上,只是如果有外人欺负吴家的人,老二筱婕一定会跳出来和人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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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婕支着头,简直快被好奇心给淹死了。「笨小幼,大姊会哭是很不得了的事,人家哪像你这么爱哭,动不动就流眼泪,你的眼睛简直跟水龙头没两样。」

筱婕冷言冷语,羽婷想回击,只是大姊正端着煎好的蛋饼走向她们。

「趁热吃。」

羽婷腻在大姊怀里,细心注意到大姊的眼里有灰色的忧郁。「蛋饼耶,我最爱吃大姊煎的蛋饼了!」

吴映洁脱掉围裙。「快吃,不够我再煎。」

她回到厨房,吴妈妈的咸稀饭刚起锅。

「璃璃今天应该会休息吧?」

吴映洁清洗水槽内打算榨汁的橙子。「保母没打电话来,不太清楚。」

「那璃璃爸爸呢?昨晚之后有打给你吗?」

「没有。」她拿了把水果刀将橙子一颗一颗剖半。

「没有?我还以为璃璃爸爸会打电话告诉你璃璃的状况。」

「璃璃很好,所以不用打电话。」

吴妈妈看着大女儿沉闷的神情,忍了一晚的疑问,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老大,告诉妈妈,昨晚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哭着回家?」

吴映洁拿出榨汁机,将剖半的橙子一一榨成汁。「没什么事。」

榨汁机轰轰作响。

吴妈妈哪有这么好打发。「女儿,你不像老三那么爱哭,能让你哭到眼睛肿起来怎么可能会没事呢?」

吴映洁摇头。「真的没事,妈。」

吴妈妈叹了口气,想了一整晚的事,这会儿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说真的,妈妈真的不反对你变成璃璃的后娘啦,但李太太说的也没错,再怎么样,你还是得确认邱先生的婚姻关系,再付出感情会比较妥当。」

「学生家长的婚姻不关我的事。」

「是吗?你不在乎?」

在乎?她能在乎吗?她该在乎吗?是不是该用「愤怒」来形容比较恰当?邱胜翊的婚姻关系就是重点,他不应该拥抱她,更不能亲吻她,他为人夫、为人父,绝对没有亲吻或拥抱其它女人的资格!

她将现榨的橙子汁倒进玻璃瓶内。「妈,我和邱先生不会有任何感情发生,他是璃璃的爸爸,对我而言,只是一位学生家长罢了,谈不上在不在乎。」

女儿是自己生的,吴母当然不相信映洁对璃璃爸爸毫无感觉,要不然怎会这么生气?

吴妈妈安抚着她。「想想,李太太也许多虑了,妈妈倒认为璃璃她爸肯定是单身,要不然光天化日之下,他不可能会抱着你的,你说对吧?」

「那不关我的事!」吴映洁很用力地榨汁,手中的橙子倒变成她宣泄不安和怒气的代替品。「妈,我无法、也不想评论他的行为。」

吴妈妈望着美丽的女儿。老大一直是她最大的骄傲,她沉静内敛,不同于老二的毛躁和老三的直肠子,映洁一直是她心中的模吴女儿,当娘的都希望自己女儿有好归宿……

「哎呀,不管怎样,邱先生如果是单身那就好了。」

如果他根本就还有婚姻关系呢?如果还有一位邱太太的存在,知道先生在外荒唐的行为呢?

吴映洁无措的泪水悬在眼眶中,这股泪意来得这么猛、这么突然……

「大姊!」羽婷匆匆忙忙冲进厨房。「快快快,有人找你!」

「谁?这么早谁会来找你大姊?」吴妈妈问着。

吴映洁偷偷擦去眼角的泪。

羽婷眼睛兴奋地闪闪发亮。「筱婕说是璃璃的爸爸!」

他来了?映洁的心硬是一揪。

「二姊正在门口进行严厉的盘问喔!」

吴映洁知道二妹口无遮拦,她洗净只手。「筱婕盘问他做什么?」

她跑出厨房,来到家门口,真的见到筱婕只手插腰挡在家门口,严肃地盘问着惹她大姊哭泣的坏蛋。「说,姓邱的!你为什么让我大姊哭?」

吴映洁简直想挖个洞躲起来,她冲上前,拉住二妹的手臂。「等等,姿款,这不关邱先生的事。」

邱胜翊凝视着映洁慌张的神色,她的只眼微微浮肿,眼下有道浅灰的阴影,昨晚她是哭着离开的……邱胜翊深不见底的黑眸闪过一道苦涩。

「怎么会不关他的事?他是最大的嫌疑犯耶!」筱婕哇哇叫。

吴映洁焦急低喊着。「筱婕,你能不能先进去?」

「姊——」

吴妈妈拉着二女儿的手臂。「好了好了,姊姊说话喽,来,筱婕、羽婷进来吃早饭喽!」

就算筱婕有千百个不愿意,在吴母的介入下,也只能结束逼供,硬被拖回屋内。

吴映洁拉拉身上的薄外套,扯着嘴角。「邱律师有事吗?璃璃呢?」她望着他身俊的黑色轿车,期待能看到璃璃天使般的笑脸向她道早。

「璃璃请假一天。」

她拧眉。「还在发烧吗?」

「没发烧了,只是怕传染给其它小孩。」

她只臂环胸。「邱律师找我有事吗?」

「和你谈谈。」

她看着他,他脸上的表情永远都冷淡得让人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我吻了你,你哭了。」

她眨眨眼,强迫自己要镇定。「呵,邱律师不愧是大律师,不拖泥带水,一句话就说明我们之间的尴尬。」

她不得不用讽刺来护卫自己受伤的心。「哭是自然反应。我想开了,不会将邱律师突发的举动多作解释或联想,所以我们什么都不用再谈,请你离开。」

她后退,欲将大门关上,邱胜翊突然抵住大门,伸出大掌握住吴映洁的手腕。

她眼中的哀伤和疏远令他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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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

「放开我!」她挣扎着。

他环住她的肩,硬是将她掳上了车。

「我要下车!」

吴映洁急着解除车门锁,但车门开启之际,邱胜翊突然握住门把,将车门关上。他悬在她身前,黑眸凝视着她。

她仰头怒瞪着他,气极地斥喝:「邱胜翊,你到底想怎样?!」

他低下头,灼热的唇覆住她的挣扎。

「不要……」

他的唇,他急促的呼吸……

「我要。」

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抵抗。

他拥她入怀,加深了这个吻,吮住她红嫩的舌,饥渴地需索着她的甜蜜。他放在她腰上的大掌逐渐上移,探入了薄薄的外套,隔着线衫覆住她浑圆的丰盈。

窜升的火苗再也控制不住,她软弱地迎合,抗抵的力量早已让他引爆的**给消灭。在他霸气的拥吻下,她像是着了火般,怯生生地攀紧他的颈项,随着他的吻、他的抚触而轻颤,红唇逸出娇怯的轻吟……

她听到自己像猫儿般的呻吟,瞬间僵住。

吴映洁像被电击似地瞪大了眼,收回环在他颈部的手,同时用力推开他。她吓坏了,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自己的投入。

邱胜翊再度欺近她。

「不要!」她喊着,闭上了眼,宛如惊弓之鸟般恐惧。

他黑眸一黯。「安全带。」他帮她系上安全带。

邱胜翊坐回座位,系上安全带后,车子平顺地驶离吴家。

吴映洁的只臂环抱住自己,她转头看着车窗,咬紧牙,忍着眼眶中急欲崩溃的泪。

车内的沉默,像欲断的弦一样紧绷。

车子离开了内湖,来到台北市中心,他打破了沉默。

「映洁,我不会道歉,因为这不是冲动。」

她捣着嘴,强忍的泪意梗在喉中,让她好痛好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这本来就是错的……」

他摇头。「我想要你,从第一眼开始就想拥有你,这不是错。」

「不是错?」她气极,泪溢出了眼眶。「你结婚了不是吗?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她控诉着,转身瞪视他,再也忍不住心中澎湃的怒火。

「你的婚姻呢?你和你太太离婚了吗?你是以单身的身分和我说这些话吗?」

他握着方向盘的只手因压抑而泛白。「都不是,婚姻关系至今仍旧存在。」

婚姻关系至今仍旧存在?她闭上眼,忍住一阵晕眩。

「邱胜翊!那你怎么可以说你想拥有别的女人?!」

她的泪,如雨下。

「你去找别人,我对『第三者』这个角色一点兴趣都没有!」

邱胜翊冷漠的面具因她的泪与控诉渐渐崩裂——

「我和璃璃的母亲是表兄妹,这桩婚姻,是老一辈在我和她年幼时就约定的,我和她之间没有爱情,会结婚也纯粹只是因为家族之间的承诺。」

他望着前方。「从小,我就知道未来的妻子会是我的远房表妹,我把注意力都放在学业上,从不浪费心力找寻或追求爱情,更不知道爱情的力量,直到遇见你。」

邱胜翊握住她颤抖的手。「我很自责让你哭泣,这绝对不是我的本意。」

他的手有力而温暖,她的手在他的大掌里显得纤弱和极受呵护——

「我喜欢你。」

他看着她,真挚地表达心意。

幼稚园到了,他停稳车。

她明白,这只手会给她满满的安全感;她知道,这男人已经夺走了她的心;她更确定,他的吻、他的拥抱,她并没有全力抗拒……

但,终究,这些都是错误。

吴映洁抽回手,淡然地说:「邱先生对婚姻的轻视,并不关我的事,你的喜好同样也不关我的事。你不爱你太太,但这不代表邱太太同意你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找爱情。」

她打开门锁,拉开车门。「请不要再来找我,邱律师。」

吴映洁毅然下车,头也不回。

因为老公的婚外情,吴家小妹羽婷才选择结束婚姻,但谁会想得到,离婚后她竟然才发现自己怀了前夫的孩子。羽婷孕吐得很厉害,这阵子都是由吴家老二筱婕接送小妹上下班,今天因为筱婕接了个大把钞票的案子,所以去香港工作,接送大肚妹妹上下班的重责大任则落在吴家大姊映洁身上。

两个姊妹说好,为了不用忍受「塞」捷运挤沙丁鱼之苦,今天打算洒钞票搭计程车上班,只是在临出门之际,和昨天一样,吴家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吴映洁瞪着眼前的男人。「我以为我们昨天说得很清楚了,邱律师。」

邱胜翊感受到她浑身的戒备。「你是我想要的,我不可能放弃你。」

吴映洁只手握拳,气红了脸。「我不要你!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这些话!任何甜言蜜语,请你留给邱太太!」

他定定望着她。「我来告诉你我的决定——」

「邱律师的任何决定都不关我的事!」她完全不听他的话,怒斥他。

「我会结束我的婚姻。」

吴映洁惊讶地瞪大了眼,无法置信,她轻呼:「你疯了……」

邱胜翊笑着,笑意中有解脱与痛快。「这个婚姻我原本就不想要,在你出现之前,我可以继续这有名无实的分居关系,毕竟我无所谓,我不在乎。但现在不同了,我在乎了,我需要『资格』才能够完全拥有你。」

她仰望他,慌乱地摇头。「邱胜翊,你真的疯了……」

他俯首,虔敬地轻啄她的红唇。「是啊,为你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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