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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改+1次po完] 情婦不要我 (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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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改+1次po完] 情婦不要我 (犬牙)

簡介:
悅閣飯店1314號房,是敖犬先生和牙牙小姐的翻滾天堂!
但,翻滾的時間僅限週末,出了房門便是陌生人不准打招呼,
不得過問彼此私事、不留下任何聯絡方式。
這麼另類的週末情人遊戲叫他黑白的人生又變成彩色的,
自從三年前和情人私奔結果出車禍天人永隔,
他就變成愛泡夜店的敖犬先生掩蓋內心放不開摯愛的痛,
感謝老天爺竟然讓他遇見這超級酷似死去情人的牙牙小姐,
可這女人對他定遊戲規則很嚴苛,對別的男人倒是半點防備也沒,
一下子在夜店被人下藥差點吃干抹淨去,
一下子被獸性大發的色鬼上司毛手毛腳,
兩次意外英雄救美,沒想到更意外的在後頭,
原來這個牙牙小姐本名周怡君,是他公司最頂尖的業務高手,
為免她身邊再有狼人,身為董事長的他「只好」威脅她當情婦,
沒想到她和死去情人愛吃的零食一樣,也古怪的特別愛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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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將行李整理好,他看向自己這一生最愛的女人。「走吧,大牙。」

  周大牙看著他,漆黑水眸閃過一絲悲傷,迅速地沒入眸底,消失不見。「濠全,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莊濠全俊邪的五官透著不容置喙的堅定。「我倒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可是,這麼一來,你跟你爸就……」

  「放心吧,我們先離開,兩年後抱個白白的小胖子給他,他就不會再囉唆什麼了。」電視劇不都是這樣演的嗎?沒有成功過,怎麼會搬上螢幕?

  「可是……」

  「沒有可是,走吧。」他一手拎起簡單行李,一手牽著她的手,離開已住了一年的家,上了車,朝目的地而去。

  他們是一對準備私奔的情人,很典型的門不當戶不對,所以要美人不要江山的莊濠全拋去尊貴身份,攜著愛人準備遠走他鄉。

  只是,結局有點差強人意。

  在路上,周大牙開始後悔,開始爭吵,不慎轉動了方向盤,兩人一道撞上右前方的聯結車--

  砰的一聲,銀光打進窗戶裡,震醒了睡得極不安穩的莊濠全。

  他坐起身,大口大口呼吸,冷汗爬滿了他的身子,空調像是要刺進他肌膚般疼楚,室內闃暗無光,靠著屋外閃動的妖詭閃電映入幾許銀青光亮,映出他的不安和痛楚。

  惡夢的餘韻漸散,他痛苦地抹了抹臉,才開了燈,點上一根煙,視線下意識地垂下,瞥見床頭的行李袋,驀地黑眸映上了複雜的恐懼和厭惡。

  「該死!」他惱火地捻熄了煙,轉身走進浴室裡,以冷水洗滌渾身的黏膩。

  又來了!

  他將身軀貼在墻上,蓮蓬頭不斷地噴灑出如雨水簾,卻依舊安撫不了竄動過劇的心跳。

  到底還要纏著他多久?

  事情都已經過了三年,為什麼自己還走不出陰影?

  三年前,私奔的那日發生了車禍,待他清醒時,人在醫院,而她……已被宣告死亡,遺體已由父母領回去。

  他不敢相信,不懂為何生命竟是如此的薄弱,一閉一張眼,卻已如隔世。抱著破敗的身體衝到靈前,想開棺,卻被眾人拉住,耳裡聽見的是催人欲狂的哭泣,眼睜睜地看著她被移靈,被燒成灰。

  他至愛的女人,只剩下一抔骨灰,是溫熱的,卻不是她的體溫,觸不到她的魂魄,他痛恨自己為何還活著,被無法言喻的深沉罪惡感給逼得幾乎發狂,從此之後,他的世界進入永夜。

  他無法入睡,精神恍惚,一旦入眠,睡醒之後,就會發現一包包的行李堆在床邊,儼然他們私奔那日的情景。

  精神科的醫生告訴他,那是創傷症候群,屬於記憶障礙的一種,他會下意識重複做一些事,但卻不會記得,而他所做的行為,則是他永遠掛在心上放不開的,必須等到他把心打開,這些行為才會重新導正。

  於是他在大哥的強迫之下,不斷地做治療,狀況比事發那年好太多了,但是惡夢依舊,夢醒行李總是擺在床頭……

  關了水,抽出浴巾隨意地擦拭,他走進房內,挑了衣褲套上,頭也不回地離開令他無法呼吸的空間。

  沒有酒精,他熬不過寂寞,輸給了自己深匿的情感。

  他沒有辦法原諒自己,永遠都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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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身價值不菲的名牌服飾,襯得他像是當季最迷人的男模,瀟灑的發過肩呈現凌亂卻狂肆不羈的氣息,俊美又陽剛的五官,帶著陽光又隱藏著月色,他像是夜晚的帝王,他的出現,黑夜才從此降臨。

  當莊濠全出現在夜店裡,陣陣驚叫聲幾乎壓過了舞曲的重低音。

  「濠全,過來這邊坐。」

  「過來這邊才對。」

  他被兩票女子拉扯著,陣陣屬於女子身上的誘人香氣不斷吹拂在他鼻間,他滿意地勾出慵邪的笑,微側身,吻上身旁的女子,吻上他喜歡的氣味,安撫了他心裡濃聚不散的慌。

  耳邊爆開陣陣尖叫,他慵懶勾笑,止了吻,被另一票女子擁護而去,在舞池裡旋轉狂歡,唇角的笑意愈張揚,他的內心就愈空虛,但他卻不能不笑,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他的脆弱。

  他厭惡這樣的生活,可是日子還是必須一步步地走下去。父親臨終前後悔當初為何不成全他,那時,他是笑著的,表現得很瀟灑,但只有他知道自己常在夜裡哭泣。

  他的外表光鮮亮麗,內心卻是隱晦不明,常在黑暗深處掙扎。

  只有在熱鬧的夜晚,他才能感覺到世界的溫度。

  「你累不累啊?」號稱夜店浪子的好友楊奇煜從舞池那頭飄了過來。

  莊濠全抓回心神,斜睨好友一眼,勾唇笑得浪蕩。「正熱鬧,累什麼?」明天可是星期六,今晚就算玩個通宵也無所謂。

  「我覺得你心不在焉,看起來很累。」楊奇煜肘往他的肩頭一搭。「哪,先到我那兒坐坐吧,不然你等一下會被女人淹死。」一臉需要人家憐惜的表情,還怕不勾得那票女人前仆後繼衝過去?

  莊濠全好笑瞅他一眼,但還是任由他拉著走。

  「喏,喝吧。」

  莊濠全接過酒,坐在舞池旁,雷射燈光裹著霓虹跳躍著最繽紛的色彩,震耳欲聾的舞曲炸得耳朵發痛,舞池裡人滿為患,他的心卻定了下來。

  「都已經一點多了,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跑來?」楊奇煜與他乾杯,淺啜一口淡問著。

  他晃著酒杯。「想來就來,不然還要看時挑日嗎?」唇角勾著戲謔的笑。

  「只是你很少這個時間過來,要嘛都是十二點以前就定位,把好正妹,外帶出場。不過呢,你這個時候來就對了。」楊奇煜湊近他。

  「怎麼說?」

  「喏,朝你的右手邊兩點鐘方向看過去,那裡有個正妹,這幾天才出現的,一個人單槍匹馬,總是坐在吧台,冷冷的,但冷得很有味道,冷得生人勿近,卻偏又逗得人心癢癢的。」

  莊濠全聽著好友的話,有些意興闌珊地移動視線,朝他所指的方向探去,倏地,黑眸痛苦地緊縮了下,心臟恍若瞬間停止了跳動,腦袋一片荒蕪空白,血液放肆逆行著。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瞧見沒?很正吧,屬於冷艷型,而且是艷得很高貴的那一款,讓人捨不得移開眼,就像你現在……喂,你見鬼啦?」楊奇煜被他的神色給嚇到。

  「……」他無法言語,喉頭像是被人強硬地扣住,渾身不自覺地打顫,想要轉開眼,但視線卻像是上了膠,怎麼也移不開。

  「濠全?」楊奇煜輕推他一把。「嘿,看見美人不應該是這種表情吧。」

  「……沒事。」推了這一把,儼然像是推開他喉頭上吞不下也吐不出的一口氣,他額上淡覆薄汗,惡寒依舊未褪。

  「這樣還說沒事?你臉色很差,現在更差了,要不要乾脆早點回去休息算了?」既然很累,沒事還過來鬼混幹麼?

  「不了。」他再吐口氣,視線再黏過去,仔細打量那抹倩影,發現不如初見第一眼的震撼。

  那女人和大牙極為相似,但也只是相似而已。

  大牙的眼不同於她這般會電人,迷濛中帶著掠人的霧光,唇也不若她那般豐潤,稍稍微抿微勾,都能讓人感受到她無限魅力。

  大牙是美麗的,但卻不美艷,至少她從未在他面前留過如此風情萬種的大波浪,化過如此魅惑人心的濃妝。大牙是和煦如風的,不像眼前那恍若不具生命力的冰山美人。

  她總是笑著,撒嬌著,暖軟得像顆小太陽,沁涼如彎彎涓泉滋潤著他。

  楊奇煜看他氣色漸緩,忖了下,挨到他身旁。「欸,怎樣?你要是不要?我可是要下手了喔。」

  莊濠全微回神,側眼睨他。「她是我的。」話不經意地脫口,語氣如此堅定,就連自己也微怔。

  是因為她和大牙太相似所致吧……但是,愈是相似,愈是靠近,對他而言,莫不是更沉重的痛苦?

  「好吧~」也好,看嘛知道那種冰山美人不是尋常人能勾把的,他可不想在眾家美眉面前丟臉。「去去去,讓我看看女人殺手的你有多可怕。」

  說完,不忘塞給他一杯酒,再推他一把。

  莊濠全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複雜。

  他內心萬分掙扎,想在那相似的女人身上尋找類似的溫存,但是卻又下意識地抗拒,不想在「贗品」身上得到不可能拷貝的溫柔。

  可,她是那般的相似,尤其當四目交接,她唇角微揚的瞬間,他聽見血液逆沖而上的聲音,他聽見渾身細胞鼓噪的聲音,他聽見自己大步走向她的聲音,他聽見自己開口說--

  「抱歉,沒有位子了,方便坐在你身邊嗎?」語調如此地平穩飽滿,完全遮掩過他的不安和抖顫。

  天,他居然在發抖。

  真是好笑。

  然後,他的世界變成了無聲慢格,看見她緩緩抬眼,笑意冷艷但竟帶著突兀的點點煦光,聽見她懶聲說:「請。」

  驀地,他的心被她的聲音狠狠地拽痛,因為那聲音也如此地相似,他幾乎要為此落淚。

  「大牙……」封印三年的呢喃竟不覺脫口而出。

  女子懶懶挑眉,唇角笑意若有似無。「找錯人了,先生。」話落之後,準備起身。

  「等等。」幾乎零思考,大手已經扣上。

  女子微轉身,鬆軟的發在她優美的肩線甩出一弧性感波暈。「有事?」軟潤語調噙笑恍似誘人的低喃。

  莊濠全深沉似海的黑眸瞬也不瞬地瞅著她。「我要你。」口吻堅定得連他都有點微愕,但下一秒,他立即確定這是個再正確不過的做法。

  把大牙埋進封印裡,不代表他已經將她遺忘,不碰觸與她有關的人事物,也不代表他的傷再也不痛……事實上,他就是想她,失去她,他寂寞得快要死掉,卻又不得不活,那麼,現在出現一個酷似她的女子,他為何不能拿她安慰自己?

  錯過眼前的她,他一樣遊戲人間,一樣在夜晚裡買醉佯裝快樂,與其如此,為何不讓她來填補他內心的傷口?

  女子上揚的唇角淺淺噙笑。「想要我?」

  「錯過我,你會後悔。」將初見面時的激動一絲不留地收妥,他扯開浪蕩的笑,黑眸在閃爍的雷射光下迸出誓在必得的光痕。

  一旦他打定主意,誰也阻止不了。

  「喔?那麼,你必須先想個辦法,讓我也想要你才行吧。」她下頷微揚。

  「那有什麼問題呢?」扣住的大手極為自然地改環扣她裸露且如他想像般細膩的肩頭。

  她身穿火紅色細肩帶貼身禮服,那軟緞恍若是她的第二層肌膚,那般貼合著她叫男人瘋狂的身軀。

  他的大牙是不可能做這種裝扮的。

  她總是打扮合宜,端莊大方,少有這般冶艷惹火的裝束……很好,如此一來,他可以把兩個人分得很清楚,然後玩得很愉快。

  「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她淺笑著,由著他將她緩步帶離熱鬧的夜店。

  莊濠全勾著笑,心裡已有了打算。「就叫我?敖犬?吧。」在這家夜店裡,除了楊奇煜,沒人知道他真實的名字。

  女人神色不變,淺笑,「那就叫我牙牙吧。」

  「好可愛的名字。」和他一樣防備心重?很好,他喜歡。

  「很榮幸讓你喜歡。」隨著他來到停車場,她微抬眼問:「那麼,現在我們要去哪?」

  「你說呢?」他以視線詢問。

  那是藏在成熟男女之間的某種邀探視線,玩過遊戲的人都明白其中意味。

  「那還等什麼呢?」

  *****

  醉人的低喃軟噥在夜色中輕淺吟唱,交織著叫人臉紅心跳的曲調。

  莊濠全肌理勻稱的陽剛體魄完全將柔軟的她包覆,埋入她體內的節奏是恁地強勁有力,在暈黃燈光下,更顯線條的僨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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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要發狂,無力思考。

  難以置信兩人竟是如此地契合,每一次的深入,她是恁地黏膩軟暖地想要將他收藏到極限,毫不掩羞澀地在他面前展露她的身體,邀請他品嚐。酥軟的胸泛著誘人的玫瑰色,柔嫩的蓓實在他的口中堅挺,她濕潮的深處迎合著他顫出陣陣漣漪,甜美的呻吟在他耳畔熱情地迴盪。

  他快要醉了,醉在她的懷裡。

  野獸般的低吼伴隨著強而有力的撞擊,他伏在她的身上,還埋在她的體內,共用著銷魂的餘韻。

  兩人的身軀汗濕著,黏膩著彼此。

  「先起來吧。」牙牙半掩星眸,輕推著他。

  「別推我。」他低喃的嗓音透著霸道,埋在她的耳邊。

  「……你好重。」

  莊濠全眉睫微掀,微惱地朝她耳垂咬了下,不等她抗議,輕易地將她抱進懷裡,一陣天旋地轉,兩人易地而處。

  「……」她皺著眉,讓人分不清那複雜的神情是為哪廝。「我累了。」半晌,她垂眸瞪著他。

  「我不累。」他的大手悄悄移到她的臀,將她更貼近自己,聽見她難遏地低吟出聲,他滿意地笑著。

  「敖犬先生,適可而止。」牙牙佯惱瞪他,黑白分明的大眼澄澈得如一地銀華。

  這男人是食髓知味還是怎麼了?竟然這麼欲罷不能。

  明明熱情方歇,卻又感到那股熱情在她體內不斷地傳遞出能量,讓她清楚地感受正在體內準備興風作浪。

  「你不喜歡?」他捨不得閉上眼,瞅著她微蹙眉的風情。

  不敢閉上眼,怕和過往連結在一塊,唯有直直看著她,他才能夠清楚分辨自己正埋在誰的體內。

  她抿嘴瞪他瞪得很無力。這男人真是浪蕩得可怕,情慾竟在他俊美的五官上暈染出性感又慵邪的魅力,誰能夠無視他的存在?

  「牙牙,我們來玩場遊戲吧。」他突道,被她嬌嗔的模樣逗得想笑。

  「什麼遊戲?」

  「玩場週末情人的遊戲。」他扣住她的臀,輕緩地律動著,低速地折磨著彼此,刺激著感官。

  她閉上眼,無力地趴伏在他精實的胸膛上。「只在週末見面?」

  「對。」他粗嗄喃著。

  「約在這裡?」

  「對。」他撫上她柔膩如絲的背。

  「我可以額外附加條件嗎?」她的唇若有似無地吻上他的胸膛、他的鎖骨、他的下巴。

  「可以。」莊濠全開始發覺他折磨的只有自己。

  「離開這裡之後,即使在他處相遇,也不准跟對方打招呼。」她啃著他有型的下巴。

  「可以。」他張口想要反噬她頑皮的嘴。

  「不准過問彼此的任何事,不侵犯彼此隱私。」她退開,像個小妖精般地笑著。

  「可以。」他直瞪著她的唇,回想著剛才吻過她的甜美滋味,他渾身像是著了火,想要她,渴望得渾身都發痛。

  「好,那我們就當一對不談感情,不過份涉入彼此的週末情人。」

  「正合我意!」他驀地坐起身,徹底地埋入她,吻住她的唇、她的呻吟,硬實的胸膛被她酥軟的胸給搔得心癢難耐,他像頭野獸,無法忍遏,要得極狂極野,放肆的情慾像是衝破他的胸膛般尖銳地迎來。

  那幾乎迷亂他心神的滋味和以往的一夜情不同,他們有相同的節奏,相同的呼息,恍若他們是對契合的靈魂,只是遺失了彼此,如今再次結合,讓他感動得想要狂吼。

  她不是他最愛的女人,但卻是可以安撫他靈魂的女人。

  這一夜,他睡得好極了,在天亮前,沒再被惡夢干擾,清醒之後,也不再感到頭痛欲裂。

  靈魂像是被解放,不受桎梏。

  於是,這夜過後,週末情人正式上路。

  *****

  每個星期五晚上,他們會來到悅閣五星級飯店?1314?號房,有時,他們會瘋狂地做愛,讓彼此感染上對方的氣息,有時他們只是靜靜地相倚著,像是棲息在對方的靈魂裡。

  遊戲並不具強迫性,愛來就來,不來也毋需事先聯絡,因為他們連聯絡方式都不留,在屋子裡,他們是對情人,在屋子外,他們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但是,每個週末,截至目前為止,無人缺席過。

  他們哪裡也不去,就待在這套房裡,過著再尋常不過的日常生活。

  而遊戲,總是會在星期一天亮前畫下句點。

  一覺醒來不在身旁的,總是她。

  她敢玩能玩,傲慢卻又不過份放肆,感覺像是敢愛敢恨,卻也說到做到,有點一板一眼的個性。

  莊濠全開始欣賞她的個性,喜歡她獨立又不黏人的特質,喜歡她的果斷和說放就放的瀟灑……應該是這樣的,但是……

  「你要去哪?」

  化好妝,把自己妝點得像是超級巨星的牙牙回頭睨他一眼。「遊戲規則二。」不過問彼此任何事。

  該死的遊戲規則二!他怏怏不快,卻不彰顯在外,轉而端起懶懶的笑,橫躺在床上瞅著美得叫他忍不住心猿意馬的女人。

  「今天是星期六,我以為你會想陪我吃午餐。」

  「抱歉,你自己吃吧。」她戴上寶石耳環,看向鏡子,頗為滿意地淺勾笑意,立即收拾桌面,拿起包包,頭也不回地準備離開。

  莊濠全的視線跟著她轉動,話來到喉口,他卻死也不問出口。

  問有何用?他知道答案絕對是遊戲規則二!

  說好不過問彼此,不侵犯隱私,不在外頭打招呼,不……不不不,一堆不,是誰訂的規則?

  她訂的!但是他答應了。

  遊戲本該訂下規則,當初他也覺得好,但現在的他卻覺得規則像網,綁手綁腳,玩起來一點都不痛快。

  恍若只有他深陷,而她則隨時能抽能離。

  不快地閉上眼,就在她關上門板離去之後,他的手機鈴聲立即報到。

  眼也不抬地從床旁矮櫃取下手機,微掀眼,嘖了聲,接起手機。「喂?」語調很不爽。

  「……董事長?」那頭語氣萬分小心。

  「廢話。」

  哎,沒用,還是踩中地雷了。「我是小傑。」既然董事長心情不爽,相信他再怎麼委婉也沒用。

  「廢話!」更不爽了。

  他會不知道他是誰嗎?以為他癡呆了嗎?

  「……」算了,不囉唆了。「董事長,今天有場廣告正在拍攝中,你說過要記得提醒你到場盯梢。」

  莊濠全眉微挑,忖了下。「當我沒說。」

  「董事長~」厚,沒人這樣的,最近老是出爾反爾,只要星期五下班之後,在星期一之前總是不露面。

  「今天是星期六,你不知道我休假嗎?」

  「董事長,服務業沒有例假日。」

  「關我什麼事?」那是門市的問題,他是董事長,只過朝九晚五的一週五日工作天。

  「……總裁也到了。」廖俊傑捂著話筒小小聲地說著。

  「我大哥?」

  「是的。」

  「嘖。」

  他,莊濠全,是戶動網仲介公司董事長,而戶動網是隸屬於亞東集團體系,總裁自然是他那個超級工作狂的大哥莊俊緯。

  管好他的集團就好,幹麼連他公司拍攝廣告也要到場?嫌人生不夠忙碌嗎?還是他不夠忙?乾脆連戶動網都交給他打理算了。

  「喂,濠全。」

  莊濠全聽見話筒換人了,很無奈地歎了口氣。「大哥。」根本就是站在小傑旁邊嘛。

  「快十點了,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在十點半以前看到你的人,做得到嗎?」聲音溫淡無波,壓根讓人感覺不到他是個自律甚嚴的超級工作狂。

  哄小孩啊?「等我,我馬上到。」不悅地將手機往床面一丟,他起身走往浴室,梳理過後準備出門。

  片場裡十分安靜,只有機器運作的低速聲響。

  莊濠全由司機專人專車送達,人就在外頭,點了根煙,壓根不管裡頭到底進行到哪個階段。

  他懶懶地倚在大哥那部流線極美的車身上,任由過長的劉海橫過閉上的眼,任由微熱的風掃過他的臉。

  「請往這邊走。」

  熟悉的嗓音傳來,他驀地張開眼,瞥見距離他十幾公尺外,有道極為熟悉的背影,他大眼眨也不眨地直鎖著,直到那抹身影緩緩地回過身,叫他看清了臉。

  「牙牙?」他喃喃念著,眼見她巧笑倩兮地跟著個男人上車。

  這是怎麼回事?她為何會跟個男人一道外出?更誇張的是,她竟還任由對方摟著、抱著……

  不陪他吃飯,倒願意陪著其他男人!

  「濠全,你在幹麼?」

  莊濠全什麼也聽不見,瞧她坐上的車正緩緩啟動,他想也不想地衝回車上,催促司機快開車,卻驀地發現司機一臉很無奈,因為車鑰匙被人拔走,而拔鑰匙的兇手就坐在司機隔壁的位子對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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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恭喜,終於看見我了。」莊俊緯皮笑肉不笑地道。

  「大哥,把鑰匙還我。」他不悅地沉下眼。

  「你來沒三分鐘就打算給我走,你當我很閒啊?」他叫友弦,但實際上很沒閒,好嗎!

  「大哥,我有重要的事。」就算很不爽,還是不敢太放肆。

  「說個理由。」

  他哪可能說?怎麼說?說他有個週末情人,而他那個週末情人很惡劣地不陪他,跑去陪個年近半白的老頭?然後,再說他想要去把她攔劫下來?

  攔劫什麼?他有那個權利嗎?

  遊戲規則是彼此默許且同意的情況下制定的,他……

  「怎麼了?」莊俊緯極具壓迫感的黑眸凝視著他。

  「不……」他低喃著,突地扯唇失笑。

  他在搞什麼?他越過了那條不該越過的線……真是的,都怪她和大牙太相似,害得他竟想干涉她的自由。

  搞什麼?一場遊戲,也由得他玩得這麼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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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小子 (SONE_ah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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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為了不讓自己再不自覺地跨越界線,莊濠全刻意一段時間不再踏進屬於他們私密的空間裡,把精力拋在公事上。

  以為這麼做,可以讓自己免於失控。

  但,當他在闊別一個月後再踏進?1314?號房時,一夜的等待,讓他開始懷疑,牙牙已經退出遊戲之外。

  一連三個禮拜的等待,證明他的想法無誤。

  她似乎是不玩了。

  而他,也不願意再等待了。

  不過是遊戲一場,有什麼大不了?

  於是,安份沒有幾日,大少爺再次踏進夜店,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莊二少,你不是失蹤了嗎?」

  「我差點去登報作廢了呢。」

  眾家鶯鶯燕燕團團將他圍住,像是撒出了數層密網,存心不讓這隻大魚再次逃出生天,這一次眾姊妹決定使出十八般武藝,來個一魚十八

吃,將他大卸個十八塊。

  莊濠全笑得浪蕩又無害,忖著今晚的開胃菜要吃哪一款。

  眼前湯家的美眉,覺得有點油膩,他今天胃口不好,想吃清淡一點,然而左顧右盼,全都是他早已經吃膩的大魚大肉,就是沒有想要的菜



  他想要的是一抹香甜,一種鮮美,一種不需要太多佐料便能夠牽引出最令人激讚的氣息。

  「來,這邊坐,你不覺得快要被嗆死了嗎?」楊奇煜鑽入網中,替他破了網,將他拖出重重包圍之中。

  「有點。」香味太濃,有時反而掩蓋了該有的鮮嫩。

  「那還被人包在那兒做什麼?」沒瞧見那群食人魚已經餓很久了嗎?

  「沒什麼。」只是懶得動。

  「啐~」楊奇煜啐了他一口,隨即又湊近他。「喂,上次那個冰山美眉,你搞定了?」

  莊濠全看向舞池,笑而不答。

  「肯定是吧,你消失了一段時間說。」換言之,如今重出江湖,那就代表兩人玩完,互道再見了?

  「那她呢?」他突問。

  「誰?」轉太快,楊奇煜聽得一頭霧水。

  「……你說的冰山美眉,最近有看她到這嗎?」

  楊奇煜腦袋轉了一大圈,總算搞清楚之後,正打算要答不,卻見那冰山美眉方巧踏進夜店大門。「喏,說曹操、曹操就到。」他指向門口

,卻又眼尖地瞥見她纖手挽了個男人。

  呃,來不及了,都怪他看得太慢~

  偷偷看向隔壁的莊濠全,他臉色不變,眸色卻異常深沉,甫進店的慵邪狂放全都消失不見,變得陰鬱懾人。

  變、臉、了~楊奇煜明白了,原來是郎有情妹無意啊~~無怪乎他一來就打探她的消息。如今她來了,身旁還帶了個伴,看起來也是人模

人樣的,而且冰山看起來不太像是冰山,像抹溫煦陽光。

  冰山美眉笑得好美好溫和,就像是初春最柔嫩的風貌。

  而他身旁的莊濠全,瞬間變成萬年冰山,漫天飛雪恍若落在氣氛正?High?的夜店裡頭,他突然覺得好冷,很想回家。

  驀地,莊濠全又笑了,暴風雪的警報聲暫時消弭了。

  「怎麼了?」楊奇煜戒慎恐懼地看著他。

  乖乖,雖說男人有淚不輕彈,但那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若心裡真的很苦,來,懷抱出借,分毫不取,任由哭到天荒地老,他也無怨尤。

   「今天禮拜幾?」

   「今天?」啊咧……這男人內心受到創作了喔。「濠全,今天是美麗的星期六晚上,你應該記得,你只有週末的夜晚才能放縱呀。」

   身為歡樂之友,有些清楚他的底細,也知道他家人對他的基本要求,所以說,想見到莊濠全大駕光臨,不到週末還看不到咧。

   「是嗎?」他哼笑著,確定那女人確實是想要中斷遊戲了。

   倒也無所謂,畢竟他並沒有那麼在乎,只是……忖著,眼角餘光瞥見楊奇煜異詭的視線。

   「幹麼?」那什麼死樣子嘴臉?誰死啦?

   「還好嘛。」瞧他又恢復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楊奇煜總算安心了一點。「沒,我怕你想不開。」

   「什麼想不開?」

   「喏?」眨眨眼,眼帶電流地眨到剛找到位子坐下的兩人。

   「……你會不會想太多了?」他的眼神輕輕飄去,落在她婉約的笑,落在她幾乎和大牙一模一樣的笑臉上。

   如果不是早認識她,他真的會以為死去的人復生了。

   只是,她會不會太偏心了一點?對別人笑得那麼有溫度,對他則是冷冷酷酷的,雖說身為一個遊戲夥伴,這樣的個性還頗具挑戰性,但相處

久了,他連心都會覺得涼透了。

   儘管說好彼此互不侵犯隱私,但她怎能在他面前,對著其他男人笑得如此率直,瞬間像個小女孩呢?

   心裡覺得悶,覺得好像嚥下的酒在心底發酵著,麻麻辣辣又帶點濕,有股說不出的氣息在醞釀。

   這酒,還真不是普通的難喝。

   然而事實是,他還沒喝上半滴。

   「你又在幹麼?」楊奇煜見他目色如刃地瞪著桌上的酒杯。

   「我還沒喝嗎?」

   「你醉啦?」

   「回答我!」

   「還沒啦!現在是怎樣?裡頭酒味太濃,你用聞的就聞醉了嗎?」酒力也未免太差了一點。

   「shit…」端起楊奇煜請的酒,莊濠全沒有半點品酒精神地一口飲盡。

   有沒有搞錯?難道就因為她長得極相似,便讓他有這麼大的情緒起伏?

   她又不是正品!不過是個贗品罷了,何必耿耿於懷?

   他瀟灑地如是想,告訴自己今晚要徹底解放。

   但,他的眼隔著人潮,脫韁地直瞅著她;他的耳隔著嘈雜音樂,失控地聆聽著……這不是愛情,只是他在她身上尋找愛情的續集。

   他的腦袋很清楚,卻發覺身體是不清楚的,心也是恍惚的。

   尤其當他發現,她笑得愈來愈甜時,心底似乎有著什麼正在不斷地剝落。


   當酒一杯杯地喝,周怡君開始覺得視線模糊,身體的反應變得很遲緩時,她就知道,很不妙。

   非常的不妙。

   可惡的男人,八成在酒裡下了什麼東西,真是太下流了!

   太大意了,剛才不該去洗手間,讓他有機可趁的。

   她捧額低吟著,心裡恨恨地問候對面男人的所有家屬,再臭罵自己一頓,無力地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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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該要怎麼脫身?

   「小君,怎麼了?」

   周怡君臉色突變--剛才不是還叫周小姐的嗎?什麼時候變成小君了?

   這個男人真的很有企圖……「我沒事。」她的眼從指縫中抬起,嫣然一笑,迷得對面的男人幾乎瞬間化身為狼。

   可惡啊,要不是為了一紙契約、一紙契約!

   約都還沒簽,眼看著貞操就快要失守,這種感覺真的是太不爽了!

   「你喝醉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男人問道。

   「不用了,我還想聽音樂。」笨蛋啊,一離開這裡,她絕對會死無葬身之處。

   「這裡很吵,已經很晚了,你該睡覺了。」男人這下子不是問,而是態度強硬地起身扶她。

   「可是……」喔喔,可惡,她連站都站不穩了,就這樣軟軟的陷阱這渾蛋男人的懷裡。

   這男人的味道真難聞,令人想吐。

   「我帶你回家,走吧。」

   幾乎是沒有半點抵抗能力的,她被這男人強勢地拖著走,離開了夜店,搭著電梯到樓上。

   去他的,停車場在地下室好不好,去樓上幹麼?

   想嘛知道要幹麼,樓上是飯店,除了吃飯睡覺,還可以做很多愛做的事。

   「我預約了一間套房。」

   意識迷糊之際,她聽見身旁的男人這麼說。

   下流……好可恨,她竟然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氣死了、氣死人了……

   「不好意思,你帶著我的女伴要去哪?」

   突地,有道低沉的男音充滿能量地穿透厚霧,進入她的耳裡,那感覺恍若黑暗中的一道曙光,令人無比激動。

   「你誰啊?」

   「我是她男朋友,你哪位?」莊濠全神色冷冽,強悍有力地瞪著面前的男人,卸去玩世不恭的笑,他整個人冷沉得叫人不寒而慄。

   所以,二話不說,對面的男人,跑了。

   「煮熟的鴨子」軟在他的懷裡。

   他垂眼瞪著早已昏得不省人事的周怡君。

   「牙牙,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

   沒回應。

   「知道我是誰嗎?」

   很好,已經暈了。

   莊濠全啐了一聲,將她打橫抱在懷裡,走到櫃檯,「給我卡。」

   1314號房,是他們遊戲的城堡。

   打開房門,將她安置在床上,把她一頭未盤的長髮撥攏好,他坐在床畔無力地歎口氣。

   這女人真的是……他已經找不到話罵她了。

   明明一副精明幹練樣,怎會著了這種小道?

   在他面前,恍若設下重重結界,在別的男人面前,就如此輕易地卸下心防……會不會太差別待遇了一點?

   還是說,今晚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幕,而他則是不慎壞她好事的笨蛋?

   忖著,不由得煩躁地點起一根煙。

   用力地吸到胸口快要爆炸,以暴制暴地抗衡內心突生的各種揣測,然而一根煙都快要見底了,思緒依舊像團糾結的毛線球,找不到線頭,只

能大剪特剪一番才能解開這團糾結,然解開後的毛線,也不能用了。

   不想了!睡醒之後再說啦!

   夜已經很深,他也夠醉了,有她在,他應該可以一夜好眠才對。

   褪下身上所有贅物,只著一條內褲,拉開被子,將兩人蓋好,他閉上眼,選擇放空,入睡、入睡……


   「啊……」痛痛痛痛痛……

   周怡君抱著頭,低聲沉吟著,突來溫柔的力勁輕揉著她快要爆炸的太陽穴,瞬間痛楚減輕了不少。

   「啊……」真是舒服呢。「謝謝…」

   「不客氣。」那嗓音是軟潤的,卻夾雜著性感的沙啞。

   唇角的笑意突地抿起,她水眸瞠圓,回頭--

   「見鬼啊?」男人慵懶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

   周怡君的腦袋瞬間搜尋昨晚最後一幕記憶,難道說、難道說……「是你救了我?」

   莊濠全定定地看著她,突地笑了。「小笨蛋。」原來她是被設計的啊,真是笨到有找了!

   該痛罵她一頓,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心情很好,一晚沒睡,也覺得神清氣爽極了。

   「幹什麼罵我?」她咕噥,卻突覺自己的嗓音太撒嬌了。

   天啊,她在幹麼呀?

   「不罵你,難不成要罵我自己雞婆?」他哼了聲,但在她太陽穴上的國務部長卻是極其溫柔,像怕弄疼她似的,毫不自覺過度溫柔的舉動。

「你真的可以再蠢一點,居然對男人沒半點防備。」

   這點,跟大牙像極了,她也是如此,所以才會被他拐上手。

   「我只是一時大意。」不想再貪戀他的溫柔,她迅速武裝起自己,冷著嗓音,將所有的情緒都藏進心房。

   「一時大意,終身後悔,聽過沒有?」面對她的冷調子,他已經不痛不癢,只可惜,初醒時的傻憨沒能維持多久。

   這女人到底累不累呀?變來變去的,怎麼都不會精神分裂?

   「沒聽過。」她用力抿著嘴,說不笑就是不笑,而後起身為自己倒杯水。

   「現在就聽過了,麻煩刻進你的小腦袋瓜裡頭。」他側躺,托著下巴,肘撐在軟綿綿的枕頭上,看著她的背影。

   「敖犬少爺,你大媽呀你。」她沒好氣地坐在沙發上,喝著溫開水,邊揉著抽痛得像要爆掉的頭。

   莊濠全聞言,神色突變。「你剛才說什麼?」

   周怡君怔了下,隨即又哼了聲。「說你大媽!這麼嘮叨,跟我媽真像耶。」

   「……也有人這樣說過我。」他神色恍惚,像是喃喃自語。

   大牙也都是這麼說他的,嫌他太嘮叨像大媽,總說她像有兩個媽,不停地在她耳邊啪啦啪啦地耳提面命著。可天曉得,他的嘮叨只針對在乎

的人,若不在乎,他連過問都嫌煩。

   在乎?他在乎她?

   是因為他在她身上捕捉著大牙的影子?他不確定,有些迷亂。

   「因為你真的有大媽的特質。」她哼了聲。

   「是嗎?」他隨口應著,下床晃到她對面的小吧台裡,替自己拿了罐冰啤。

   「喂!去穿件衣服行不行?」

   他涼涼回頭,倚在吧台邊,優雅地喝著可以鬆懈情緒的啤酒,毫不介意在她面前展露精實迷人的體魄。

   「你會不好意思?」低啞的笑聲從他喉頭輕輕逸出。

   「誰會不好意思?」她沒好氣地道,努力地維持冷漠。

   「那你臉紅個什麼鬼?」

   「我喝溫開水,這叫做熱!」喔…可惡,她的冰山快要融化了,這個壞男人。

   「喔,既然不是不好意思的話,我幹麼特地穿衣服?」他端著啤酒晃到她旁邊的位子坐下,長腿往茶几一擱。「這裡是我訂的套房,我愛怎

麼穿就怎麼穿,就算不穿衣服,也沒人能說什麼。」

   「是是是,你大爺嘛。」她能有什麼意見?

   無力地閉眼窩在沙發椅背,卻發現有道灼熱的視線不斷地追逐著她,干擾著她,讓她無法自在地閉目養神。

   「又怎麼了?」

   「這口氣真像。」他喃著。

   這是怎麼了?明明以前覺得相似的只有臉,為何這會兒卻覺得連說話的調調都像?那蹙眉神態、那有些不耐又帶著撒嬌意味的口吻……是他

渴望她是大牙,所以把她們給重疊了?

   如果是這樣,那肯定是他的病又嚴重了。

   想著,他勾唇笑得自嘲又令人心疼。

   周怡君編入目錄瞧著他,被他唇角那抹笑意給扎痛了心,卻不允許自己越矩。

   「我要去洗澡了,你慢慢喝吧,頹廢大爺。」她著讓自己的聲調更冷,讓自己的眼神更酷,而後踏進浴室,察覺身後那道溫熱的軀體又貼了

過來,她不禁垂首低吟著。

   「清晨沐浴,可以讓腦袋快點清醒,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莊濠全說得理所當然,不再去思考那些煩人的問題。

   「我要自己洗。」

   「浴室又不是你的。」他可是握有絕對使用權的人。

   「那你先洗!」她退一步海闊天空可不可以?

   「那多無趣。」他硬是把她拉進裡頭,很理所當然地在她面前赤條條地洗澡。

   而周怡君呢?

   面壁思過中。

   天很亮,浴室的采光非常好,就算不開燈,她也能看清楚他身上的毛細孔,要她陪浴,她沒那個勇氣。

   「真怪,明明就在床上滾過好幾回,不過是要你一道洗澡,你害什麼羞?」莊濠全戲謔的笑聲在浴室裡迴盪著。

   不得不承認,他的笑聲真的很迷人。

   「那是沒開燈好不好!」氣死!

   「天,原來你這麼純情。」他真的好意外,因為她看起來是恁地熱情……可編當她這麼說時,那害羞的語氣又如此貼合著。

   他又覺矛盾了,已經搞不清楚是他腦袋又開始不正常,還是她有又重個性。

   「敖犬先生,你會不會覺得你管太多了?」她依舊背對著他,冷著嗓音。「明明說好互不侵犯,但我覺得你已經踏過這條界線了。」

   莊濠全垂眼,關掉蓮蓬頭,裡頭突地靜到呼吸都有回音。

   幹麼?現在是怎樣?他做什麼不說話?真被她給激怒了?

   偷偷回眼覷他,見他背貼著墻,狀似沉思,那肌理分明的線條,看得出他相當有力,尤其當他繃緊身軀時……

   想什麼?在想什麼啊!慾求不滿嗎?她有那麼飢渴嗎?真忍不住自我厭惡!

   「我在想,我們換個方式繼續交往,你意下如何?」那低啞而極具煽動力的嗓音在小小浴室內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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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她陷入自我沉思,沒聽清楚。

   「換個交往方式吧。」

   不管他的情緒出口如何,總之現在的他,不想跟她保持那麼陌生的距離,說陌生,有點可笑,畢竟已是如此熟悉彼此的身體,但是實際上,

他對她一無所知,就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他想要再貼近一點,以不侵犯大牙的地位為原則。

   周怡君愣了下,緩垂下眼,心口卜通卜通跳著。「男女交往?」

   「對。」那也算是交往的一種方法。   
   「男女朋友?」她深吸口氣,要自己別慌,見招拆招。

   「不對。」

   「嘎?」她微愣。「不然呢?」

   所謂交往,不就是如此?

   「當我的情婦。」

   周怡君突地笑出聲。

   「你笑什麼?」

   「沒,只是覺得好笑。」笑自己想得太多,也笑他的提議很不具人性。

   「有什麼好笑的?」莊濠全緩步走向她,雙臂有力地懷抱住她,在她耳邊低喃著,「我一輩子都不會結婚,你當我的情婦,也不算是第三者

,而我們之間的關係又可以密切一點,有什麼不好?」

   原因無他,純粹只是想保護她。

   天曉得昨晚要救她時,那句男朋友,他說得有多心虛多彆扭。

   他想要個名份,一個定位,讓彼此可以更深入的一個連結點,讓他從此多了保護她的理由。

   周怡君冷冷地抽開他的手,回頭看著他,目光冷冽。「抱歉,我沒打算與人如此深交,即使是你,亦是如此。」

   「為什麼?」

   「你不覺得無拘無束的交往模式很自由?」

   「就算你當我的情婦,我也不會拘束你什麼。」

   「既然如此,保持現況不就好了?」她笑笑問著,笑意卻不達眸底。

   莊濠全垂眼瞅著她的神情。「你對我有不滿?」

   「沒有,我覺得現在很好,這樣就好。」周怡君聳了聳肩,給他一記艷笑。「當然,如果你愛上我,我們可以別當別論。」

   「我並不是愛上你。」他只是想保護她,且有她陪睡,他可以一夜好眠。

   「我知道,既然沒有愛,那就保持原狀就好。」她拍拍他的肩。「抱歉,我最近很忙,可能一段時間都不會再過來,你不用等我。」

   話落,她走出浴室,瀟灑地開門而去。

   莊濠全沒攔她,因為這是他們定下的遊戲規則。

   他真的痛恨這些遊戲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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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老闆心情不好,該怎麼做?

   身為董事長特助的廖俊傑想了很久,腦袋還是一片空白。

   他認識自家老闆三年,伺候他三年,不敢說他是個優質老闆,不至於摸摸他的頭,稱讚他辦事能力佳,或者是給筆美麗的紅利獎金,但對待

下屬,算是不錯的了,至少是個賞罰分明的人。

   儘管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老闆對公司沒太大的企圖心,沒太強盛的野心,但基本上老闆不會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不會突然跳起來翻桌大罵,

總是很懶散可頗算盡責地度過每一日,然而最近,老闆變了。

   雖然依舊準時上班,但常常發呆,而且每逢週末,立即宣告失蹤,手機call到爆也一樣,不到週一別想見到他的人。

   他一直很高興自己跟個EQ不賴的老闆,然而最近他發現,那只是個幻覺,又或者稱之為美麗的錯覺。

   而眼前這一幕,則可稱之為恐怖的現實--

   會議室裡正上演著一季一度的業務總報,明明各駐點的績效都美到一個不行,就不知道為什麼老闆的臉由青轉黑,然後隱隱約約可以在他的

俊臉上瞧見著火的海市蜃樓。

   會議室,安、靜、無、聲。

   所有總公司的高級幹部全都用力地屏住呼吸,就怕呼吸的聲音太大,惹得老闆龍心不悅,自己就會被推出午門斬首示眾。就算老臉漲為豬肝

色,眼看著就快要不能呼吸,很快就可以連退休金都不用領的當頭--

   有、人、抓、狂、了……

   砰的一聲,桌面文件盡掃落地,水杯傾倒,液體激濺,滿桌狼籍,連決小傑擱在桌面的筆電都險些遭流彈擊中。

   最佩服的是,他像是打了一套拳法,吸氣收功,安坐軟質小牛皮辦公椅,朗聲問著,「還有什麼事情?」

   那語調輕描淡寫,恍若剛才發生的事,不過是在場同仁被同時催眠而產生的錯覺罷了。

   「呃……」憋氣憋到快要掛點的業務經理抬起老邁的臉,有氣無力地說:「董事長,我下個月就要退休了,不知道董事長是不是已有接任的

人選?」

   莊濠全擺了擺手,示意下一個奏摺快快提上,俊魅的臉微擺著不耐。

   「董事長,由於D區有個非常了得的業務高手,她的成交件數已破了公司的紀錄,依公司規定,將給予表揚,目前日期是定在下個星期六,

不知道董事長能否撥冗頒獎?」

   莊濠全微挑起眉,他知道是哪頭牛,剛才會不小心抓狂,就是拜她所賜。

   什麼玩意兒,竟然月件達二十一件……去她的!肯定是個閒著發慌沒事幹的歐巴桑!

   ×的!是誰應徵的?

   戶動網仲介公司,市場佔有率約三成,在近年房地產事業景氣不佳的情況下,他預定三年內搞垮它!但,為什麼到了第三年,市場佔有率竟

飆升到近五成?簡直快把他給氣死!

   為什麼他這麼混,成績還這麼亮眼?他惡意培養高級幹部個個懶散,為什麼大伙都比他這個老闆還要鬥志高昂?為什麼連最下層的業務專員

都這麼能幹?

   他一點都不希罕公司的業績火紅,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公司倒閉,這麼一來,他就可以脫離這家公司。

   他已經被困在這裡夠久了!

   三年了,他只想逃離這一切!

   這不是他的主業,並不屬於他的理想,但他卻不得不待在這裡。

   戶動網房屋仲介……說來可笑,買賣一個家,他卻連個賴以為家的地方都沒有,對他而言,不過是幢冰冷的建築物罷了。

   他真正想要的是--心愛的老婆陪在他身邊,經營一家花店!只要他把弄花朵時,大牙守在身後,他就會覺得生命很圓滿,人生很有意義!

   如今,什麼都沒有,所以,他的生命很殘缺,人生很乏味!

   「董事長?」

   「再說。」不耐的揚手,托腮,俊目掃過,等著。

   高級幹部簡短地報告上一季成長,包括未來遠景,說得他眉頭攏出小山,說一以他終於翻臉起身,在幹部尚在發表的當頭,直接宣佈--「

散會!」

   欸?拿A安捏?

   幹部們面面相覷,發覺今天的老闆非常不對勁。

   公司賺錢有什麼不對?公司遠景看好又有什麼不對?

   老闆居然聽到臉色發黑……公司要倒閉,也沒必要臉臭成這樣吧。

   想當然,身為董事長特助的廖俊傑比所有的幹部更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一路上跟著回董事長辦公室,廖俊傑先觀察他一會,瞧他坐在辦公椅上抽起煙,背對著他,像在沉思。

   「董事長,聽說那位業務高手長得相當漂亮。」

   「關我什麼事?」他哼笑著,不懂他的天兵特助為何突生此言。「長得漂亮,想必手腕也很高明吧。」

   「確實是相當高明,聽說是個極為圓滑的美人,說話中聽又討喜,身段又軟又客氣,對客戶的要求也盡心盡力地做到,聽說客戶若是新婚夫

妻,一旦成交時,她還會自掏腰包,給客戶一份驚喜禮物,在客戶評價中相當的高。」

   廖俊傑說得落落長,倒讓莊濠全聽出了興味。「唷,該不會是你看中了吧?」說得那麼好聽,吃了人家給的糖啦?

   「我配不上她。」他呵呵乾笑。

   「那就是有意思嘍?」莊濠全微挑起眉,好笑地看著他不斷推著眼鏡。「別說老闆對你不好,有機會就幫你搞定。」

   姑且不論那女人業績太好,導致他心情惡劣,光是廖俊傑那番贊言,就對他有了些許的好印象。

   看在析翃勞苦功高的份上,幫他一把,不算太難。

   「那個,下個星期六晚上的表揚大會,董事長會出席嗎?」

   啐,還說配不起人家咧,一說要幫他就急著問!「幾點開始?」星期六的晚上,實在不太想出現在與公司有關的任何場合裡。

   「七點半。」

   啐,真是個令人厭惡的時間點。

   「我考慮、考慮。」先晃到飯店,看牙牙有沒有出現,再做決定。

   那個女人,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

   打從他提出情婦要求,她就人間蒸發了!

   「可是,董事長--」廖俊傑正準備再下一城,卻驀地瞥見他沉鷙的眸色,嚇得趕緊閉上嘴,後退、後退、再後退,一直到退到門外去,來

個眼不見為淨,反正該說的都說了,也算搞定了吧。


   不知道已經有多久沒嘗到如此煩躁的滋味了。

   坐在計程車內的莊濠全,恨恨地想著。

   其實,他有什麼好執著的?不過就是個酷似大牙的女人罷了!

   曾經聽過,這世界上會有三個與自己相似的人,如今他不過是遇到第一個,他還是有機會遇到第二個,甚至是第三個……然後呢?

   又是個死結,不想了。

   「先生,到了。」

   莊濠全回神,付錢,下車,懷裡的手機立即響起。「喂,你催魂啊?」按下通話鍵的瞬間,他不滿的炮火立即找到出口,火勢猛烈地發射。

   「……只是想提醒你,已經八點了。」廖俊傑在那頭很小媳婦似地說著。

   「那又怎樣?」他有說一定會到嗎?

   「幹部門都到了,準備受表揚的業務專員們也到了。」

   「我沒說我一定到吧。」他邊說邊走進飯店一樓電梯。

   「可是,我已經跟大家說你一定會到,你要是不到,餐點沒辦法上桌,等一下要表揚的獎狀也不知道該由誰來頒發。」他這個特助真的是當

得很心酸耶。

   「你什麼時候變成我的發言人了?」按下樓層,他繼續啦咧,拿他出氣。

   「……大概一個鐘頭前。」

   「那想好怎麼死了沒有?」他哼笑著。

   「隨時等候董事長的吩咐。」他逆來順受慣了,就算最近老闆的品性愈來愈差,個性愈來愈扭曲,他也默默承受。

   莊濠全聞言,被他哀怨的語調逗笑。「神經啊,我快到了,再給我一分鐘。」嘖,他隨便說,他管得這麼認真做什麼?

   「多謝董事長。」很明顯的,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莊濠全收線不多說,電梯剛開,便聽見陣陣吵鬧聲傳來,他沒興趣地往右轉,卻聽見熟悉的聲音--

   「店長,請你放尊重一點。」

   那圓潤透亮如淙泉的嗓音透著微惱,壓抑得很辛苦,就連音量也不敢太張狂,卻叫他聽得一清二楚。

   他踅回,朝另一方的長廊走去,瞥見一個男人正纏著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真巧,就他認識的那一個,而且已經很久沒見到的那一個。

   她略點胭脂,妝點得整張粉顏更加出色奪目,一頭長髮綰了個慵懶斜髻,余留幾絲垂落在她白玉般的頸項上頭,配上一身俐落端莊的灰藍相

間套裝,那及膝的裙擺,襯著她腰到腿邊的曲線,叫男人難以自遏地血脈僨張。

   他可以體會這男人為何獸性大發,但不代表他可以默許這種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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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5-11 18:37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牙牙,不是跟你說了,對男人要多點防備。」他歎道,倚在墻邊,只見那男人立刻放開了她的手,而且二話不說地逃離事發現場。

   周怡君沒有回頭,蹙眉暗咒著,瞪著被抓得極紅的手腕。

   「很痛嗎?」他低喃著,高大的身影已移到她身邊,溫柔地抬起她的手探視著。「我去跟飯店人員要點冰塊幫你冰敷。」

   「不用麻煩了,我還有事。」她抽回手,扁著嘴,努力武裝冰冷的假像。

   「還嘴硬。」他扣著她,姿態很強勢,但力道卻是萬般輕柔。「跟我來。」

「喂!」

   莊濠全帶著她,跟飯店人員要了點冰塊,兩個人將就著到一樓大廳,他掏出手帕包住冰塊,在她的腕間緩慢地滾動著。

   「好了啦,我還有事。」腕上冰冰涼涼的,可不知道為什麼,淌進她心間的竟是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一種會叫她想哭的溫柔。

   「有什麼事會比你的手重要?」他眼也不抬地問。

   她默不作聲。

   「還是你又要說,離開那間房,我們應該是陌生人,就連幫你冰敷,也算是觸犯遊戲規則?」他哼笑著。

   「……我沒這麼說。」

   「算我拜託你,對男人有點戒備行不行?」他又歎了口氣,像在喃喃自語地說著,「怎麼我身邊的女人都這麼蠢?」

   「我有防備了。」周怡君小聲抗議著。

   「這樣叫有防備?」他瞪著她已經由紅轉黑青的手腕。「要是沒有防備呢?」

   他抬眼,那深邃的瞳眸像是會吸取所有光芒的黑洞,不帶笑意時,總帶抹冷意。「聰明一點行不行?」

   周怡君抿了抿嘴,「我哪知道人那麼多,他還會……」話到最後,自動消音。

   莊濠全瞅著她,卻不急著知道下文,畢竟事情都發生了,告訴他始末也沒用,「你最近在忙什麼?」

   她蹙起好看的眉,不語。

   「怎麼?連朋友都不如?我關心你都不行?」是哪個混蛋說,不准過問彼此隱私的?

   「你為什麼要關心我?」

   「關心也需要理由嗎?誰要你那麼笨?要是你聰明一點,眼力好一點,我就不需要關心了。」在房外遇見她兩回,兩回都被男人欺負著,要

他怎能不擔心?「你明明看起來就很精明,怎麼老是出狀況?為什麼你讓我覺得你與外貌不符?」

   甚至是,在他面前刻意地表現與本性截然不同。

   他又不是笨蛋,哪可能感覺不出來她的刻意?只是不想過問罷了。

   周怡君垂眼不語。

   不該低估這男人的腦袋的。她開始懷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完成此次的任務。

   「又不說話了?」莊濠全歎了口氣,「就算我們是在那種情況下認識的,你也沒必要唯獨在我面前才武裝自己吧,外頭比我危險的男人多得

是。」

   誰都不防,就防他,這什麼道理?

   「你說這話,似乎有點說不過去。」他不危險?他才是最危險的那個!

   「你認為我很危險?」他勾著興味的笑。

   「你認為自己很無害嗎?」

   「既然知道我危險,為什麼還要靠近我?」雖說他出手,少有魚兒不顧上鉤,很她上鉤的速度不算慢,表示她打一開始就樂意接近他。

   撇開那晚她喝醉了,但之後呢?

   遊戲規則,她也定得很快樂好不好。

   周怡君被他尖銳的問題給震住,垂眼忖著該如何轉移話題,卻聽聞有人喊著--「大牙?!」

   她驀地一頓,然而突來的震驚一閃即逝,她眼也不抬地直瞅著地面,眼角餘光瞧見莊濠全不悅地回頭瞪著那男人。

   「奇煜,怎麼你也在這兒?」

   「……」楊奇煜沒搭腔,虎般的大眼直瞅著垂首不語的周怡君。

   「看什麼看?」莊濠全沒好氣地將他推開兩步遠。

   這動作出現的瞬間,他立刻明白,原來自己心裡竟生出了佔有慾,明知道楊奇煜對女人沒興趣,還是不允許他靠得太近。

   難道,他對她動心了?

   就因為她跟大牙長得很像,天底下有沒有這麼荒唐的事?

   「……好像……」過了半晌,他才吐出一口氣,確定自己認錯人。「我還以為七月到了,就……」嗯,不需要他多說,濠全應該知道他想說

什麼。

   「在胡說什麼?」莊濠全懶懶地道,語氣透著不悅。

   「當我胡說,當我眼花。」楊奇煜雙手一舉,做投降狀。「只是,我們也好久沒見面了,近來怎樣?」

   莊濠全顯得有些意興闌珊。「你來這裡幹嘛?」

   楊奇煜是TR人壽的業務經理,也是弟弟俊緯的好友,更是當初最提拔大牙的人,而他會認識大牙,也是經由楊奇煜介紹,莫怪剛才楊奇煜一

看見牙牙會那麼震驚。

   「我們公司在飯店三樓的榆廳辦區冠軍嘉勉大會,以前大牙也曾經拿下大獎……」瞧他臉色說變就變,楊奇煜咳了兩聲,再次投降,「當我

沒說,祝你有個美麗的夜晚。」

   話落,快快離開這塊是非之地,然而走了兩步,實在是忍不住 又踅回來,說:「可是,濠全,就算你再怎麼緬懷大牙,也不該找個跟大牙

那麼像的女孩,這樣對她不太公平……我走了!謝謝,不用再聯絡。」

   救狼喔~,有人要殺人了,基於不想被殺的心裡,他逃也!

   莊濠全沉著臉,氣惱自己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思緒又被這傢伙搞得一團亂。

   沒錯,他一開始的動機就是拿牙牙來填補心裡的創傷,不行啊?但是,他分得很清楚好嗎!他知道她們是誰,從沒將兩人混在一塊思考。

   「嗯哼,原來如此。」圓潤的嗓音滑過,像是初春慵蘊的第一滴春露。

   「什麼原來如此?」他眼也不抬,明知故問。

   「敖犬先生,原來你當我是替代品啊。」

   「並沒有好嗎。」他哼了聲,正想舉出她倆不同之處,卻有些語塞。「……就算你們很像,但還是不同的個體,我沒有搞混。」

   心裡竟泛著古怪的焦躁,像是怕她誤解似的。

   這是怎麼回事?他的心如死水般平靜了三年,哪可能突然生出如此濃烈的情意?怎會這樣?

   「不管怎樣,我還是不屑當替代品。」周怡君緩緩地拉開他的手。「謝謝你的冰敷,我沒事了。」

   她有禮地鞠躬道謝,身都還沒轉,手就被人扣住,而且扣到的正是她的痛處,然而壓根不痛。

   因為他的力道很輕,只是輕環著而已。

   「牙牙。」

   「嗯?」

   「你要去哪,我送你過去。」飯店幾個宴廳樓層,人來人往,他不放心。他牽著她往電梯走,經過長廊,把手帕裡的冰塊丟往垃圾桶,再將

濕透的手帕遞給她。「洗好之後再還給我。」

   周怡君看著他的背影,手裡拿著他給的手帕,不由得扁起嘴來,心裡哼著--把妹的手段這麼自然,他一定玩得很樂吧。

   然下一瞬,她又在心底歎了口氣。

   怎麼可能?他連個伴都要找個替代品來填補,怎麼可能快樂得起來?

   「幾樓?」耳邊響起莊濠全軟柔的聲音,她立即回神。「五樓。」

   「真巧,我也是要去五樓。」

   是啊,等一下,他就會知道到底有多巧了。

   周怡君心裡苦笑著。

   「到了。」踏出電梯,他的手還握著不放。「你往哪邊?」

   「這邊。」她指向左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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