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爸、媽,哥,我回來了!」一進門,詹子晴就笑容可掬地大嚷。
時逢午餐時間,在餐廳的一家人都移向客廳。
詹中桓拿著飯碗意外而驚喜地大喊:「小晴,你不是說要去紐約玩一年半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玩得開心嗎?」
「爸,你不要含著飯粒說話啦!好不衛生耶!」詹子晴皺皺眉。
「小晴,又對你爸無禮了。」鄭雅芳不悅的聲音傳出後,人也跟著現身,一雙詹葉眉此刻緊緊糾纏。
「媽,不要我一回來就對我大吼嘛!我又不是故意的。爸,對不起啦!」詹子晴調皮地行了個童子軍禮。
「子晴,你帶什麼回來啊?」最後走出來的詹志文夾了滿滿一碗的菜,氣定神閑地現身。
「哥!你真貪吃耶!」詹子晴鼓起腮幫子氣呼呼地瞪著詹志文,指著自己身旁兩只大袋。「早知道就不買你的禮物了,重死我了!」
聞言,詹志文馬上把飯碗擱在茶幾上,給詹子晴一個大大的擁抱。「我的好妹子,歡迎回家!」
「真現實。」詹子晴立刻吐槽。「不過你的作為只在及格邊緣,還不夠格讓我心甘情願地送出禮物。」
「嘿嘿嘿,子晴,我的小親親、我的小甜心、我的蜜糖、我的……嗯!我剛吃下的東西都快吐出來了。」詹志文故作嘔吐狀,往穿著一身粉紫及膝洋裝的詹子晴栘去。
詹子晴連忙跳開。「哥,你別那麼肮髒好下好?」
「中計了!」詹子晴一離開自己身畔的禮物袋,詹志文就迅速移近蹲下察看。「哇!領帶夾、項鏈、絲巾……」
「小偷!」詹子晴拍掉詹志文的手。
「你的禮物在另外一袋啦!這些是我要送給爸媽和朋友的禮物,你粗俗的手會弄髒這些高貴的禮品!」
詹志文故意嗲聲大叫:「爸、媽,子晴欺負我啦!」
「哥,你不要欺人大甚,我一回來就欺負我。」詹子晴忿忿地雙手擦腰。真可惡!竟裝出她平時撒嬌的聲音來戲弄她,臭老哥!
「志文,你不要再鬧了。」鄭雅芳笑道。
這一次又是志文戰勝子晴!他們兩兄妹從小玩到大,對這種戲弄對方的遊戲十分樂此不疲。
雖然詹志文很喜歡捉弄詹子晴,不過他知道適可而止,因此兄妹倆有時雖然吵得凶,身為父母親的卻一點也不擔心。
「好,就聽老媽的。子晴,加上這一次,我總共贏你一百九十九次,再兩次就破兩百,你得照約定付所有費用,招待我去北海道一遊!」
「我知道了啦!」詹子晴十分不情願地說。
帶著勝利的微笑,詹志文取走詹子晴為他准備的禮物,回房間去拆禮物。
「爸、媽,我的五髒廟叫得好淒涼,我要去祭祭他們了。」
為了趕赴午餐時段,嘗嘗母親的拿手好菜,一路上詹子晴滴食未進,不料一進門還未享受到豐盛的食物,就被迫與詹志文過招。
哼!若非她因饑餓而虛弱、中氣不足,以至於腦子運轉得不靈光,她一定可以打敗她哥,哎呀呀!真是太失算了!
踏出浴室,詹子晴換上舒適的衣服,門板上便傳來叩叩聲。
「小晴,可以吃飯了。」鄭雅芳的聲音隨後響起。
「媽,等一下。」詹子晴迅速打開門,請母親進房間。「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非得現在?立刻?不能等到晚飯後嗎?」
「不能,我食不下咽。」
詹子晴苦惱的模樣教鄭雅芳十分不忍。「說吧!什麼重大的問題?」
「媽,如果……我是說假設啦,你不要生氣哦!」
「你說說看!」
「如果,你愛上了一個有妻室、有子女的男人,而且還跟你相差了將近二十歲,你又因他有孕在身,你會怎麼辦?如果,你的好友、家人都催促你離開他,你會怎麼做?」
「怎麼好端端的想要問這種問題?又看言情小說啦?」
「賓果!媽,你真聰明!」詹子晴在母親頰上一吻。「你可以幫我解答嗎?」
「你先告訴我書上怎麼回答?」
「女主角很愛對方,不願放棄男主角,也不打算拿掉孩子。」
「那如果是你呢?」
「我不知道。我沒體驗過這麼深刻的愛。」
年已二十三的詹子晴長得美麗動人,不乏追求者,但她自小就愛讀書、旅遊,認為這兩件事比談虛幻的情愛更可靠,以至於至今在愛情上仍是一張無瑕純潔的白紙。
「媽媽的回答是,我會離我所愛的人遠去,因為我腹中已有他的分身,我不要我自私的愛犧牲了我所愛的人的家庭,所以我會選擇悄然離去。」
「但是,親手撫養一個小孩很辛苦,未婚媽媽熬得過來嗎?」
「小晴,愛會使人脆弱,同時也會讓人堅強哦!如果我愛那個男人,那我一定不會讓我們共同孕育的愛的結晶受苦,這是一個女人、也是一個媽媽最強烈的信念。」
「難怪……」
「難怪什麼?」
詹子晴笑嘻嘻地吟唱兒歌。「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投進媽媽的懷抱,幸福哪裏找……」
「灌我迷湯。」鄭雅芳笑著摟住投進自己懷抱的女兒。
「是真心的啦!」
「其實你不用擔心這樣的例子會發生在你身上。」
「為什麼?」
「因為……走!我們先去吃晚餐,點心時間你爸會宣布一件事。」
「媽,到底是什麼事?」
「大事!」鄭雅芳神秘一笑,拉著詹子晴走出房間。「你不餓,媽已經餓壞了,快走吧!」
「小晴,你年紀也不小了,爸一直在替你留意未來的夫婿,現在找到了。」
「什麼?未來的夫婿?!」詹子晴瞠目結舌。「我才二十三歲耶!」
「媽像你這年紀已經生下你哥了。」
「媽!我們的年代又不同。」
「你嫌媽老土,跟不上你的年代?」鄭雅芳瞟了女兒一眼。
「不是啦!」詹子晴看向正優閑地吃著蘋果、看著球賽的詹志文,雙眸閃閃發亮。「長幼有序!哥都還沒娶大嫂,我不敢先嫁人。」
「喂喂喂,小妹,公平點,別拖我下水。」詹志文哇哇大叫,他還想再過幾年單身生活呢!
「本來就是,你還要攻讀商學博士,又沒交女朋友,也還沒為詹家傳宗接代。」
「誰說我沒女朋友?商雙雙就是我的女朋友。」
「她人在哪?」
「在美國,她在修企管碩士。」
「沒見到人就沒有證據,你肯定在誆我。」
「我才沒有!」
「有!我說有就是有!」
「沒有!」
「好了、好了,你們兄妹倆別吵了。」詹中桓撫著疼痛的額頭說:「小晴,你哥我自有安排,你的婚事我已答應對方,下個月初五是個好日子,我們已安排那天宣布你倆訂婚。」
「不要啦!我才畢業半年,出國玩一趟回來就要訂婚、結婚,我才不要!婚姻是墳墓、是牢籠,我才二十三歲而已,我不要訂婚、不要結婚啦!」詹子晴激動地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