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自改+1次p0完] 不婚大丈夫1 - 花心有罪 (犬牙) - 我愛黑澀會 | 棒棒堂 [结局小说] - 黑澀會.我愛黑澀會| 棒棒堂小说区 - 我愛黑澀會 | 模範棒棒堂 ♂ 超級後援會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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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自改+1次p0完] 不婚大丈夫1 - 花心有罪 (犬牙)
紫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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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改+1次p0完] 不婚大丈夫1 - 花心有罪 (犬牙)

哈哈!!小紫消失了好幾天又來發新文了這次是發一個系列的文..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喔!!



不婚大丈夫 1   花心有罪 (犬牙)  

不婚大丈夫 2   單身萬歲 (mei煜)  http://stephylove.com/viewthread.php?tid=77587

不婚大丈夫 3   完封女王 (鬼王)  http://stephylove.com/viewthread.php?tid=77588

不婚大丈夫 4   小B女孩 (本薰)  http://stephylove.com/viewthread.php?tid=77590

內容簡介:

雖然知道世上只有懶女人沒有醜女人,

但眼前這個生物真的還可以稱為女人嗎?

蓬頭垢面不說,混搭衣服的功力比犀利哥還犀利,

看在他這個整體造型大師的眼裡簡直是種視覺暴力,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所向披靡的男性魅力遇到她居然失效!

她不但懶得看他一眼,還當他是臭蟲要他閃邊去,

切,要不是這個荒郊野外只有她這戶人家,他手機又泡水,

這種鬼地方他連一秒都不想待好不好!

可她竟只因他打呼吵到她就將睡死的他「棄屍」路邊,

害他事後淪為朋友間的笑柄,正愁要怎麼出這口惡氣,

沒想到朋友介紹的女牙醫就是她,這是不是就叫冤家路窄?

怪的是,他明明是想跟她秋後算帳,結果他卻在看完牙後,

陪喊餓的她吃宵夜、忍不住紳士風度大發的堅持送她回家,

還在爭執的過程中不小心吻了她,甚至感覺被電到……

[ 本帖最後由 紫夢 於 2014-5-7 03:0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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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故事是這麼開始的……

  結婚很難嗎?

  有人說難如登天,困阻重重呀!

  上刀山、下油鍋、活吞炭、生切膚、腸子打上十七個結也難以如願,床冷枕單抱著一夜孤寂哀嚎,那個該死的伴侶究竟躲在哪裡?

  有人說何難之有?是為不婚而非不能婚,一個人清心自在,用不著去在意另一個人穿暖了沒、吃飽了沒、情緒上的起伏,人吶!何苦為難自己?

  也有人采宿命論,緣份一到就會結婚,何必庸人自擾之?

  更有人遊戲花叢,何處不春風,這邊摘朵小野菊,那邊沾沾艷牡丹,玫瑰多刺、百合溫柔,再來朵深谷幽蘭,做人呀,千萬別跟自己過不去,有花堪折直須折。

  以上節錄某四枚甲乙丙丁男……呃,是四隻為害人間卻死不承認自己是禍害的魔獸,他們自稱是上天入地,舉世無雙的四大型男。

  事實上,是娶不到老婆的剩男,以此自我安慰。

  「靠……靠他媽的右邊走,我長得一表人才,有錢財、有人才,房子、銀子一應俱全,還是上市公司的大老闆,身價上億,為什麼想娶個老婆那麼難,她們寧可被包養也不願成為人妻?」

  這是想結婚想昏了頭,偏就是結不成的窩囊男痛心疾首之語,他又被第任年輕貌美的女友拒絕,再度落為「不婚」俱樂部一員。

  儘管他很不想成為該俱樂部成員,而且十分積極的邁向結婚之路。

  「急什麼,緣份一到你想逃也逃不掉,何況你那位難纏的母親大人,就算我是女的也不敢嫁,你就慢慢等吧!也許哪天會有奇跡出現。」

  雲淡風輕的說著風涼話,某位五官端正的男子噙著笑,舉起手上的酒杯一敬。

  對於婚姻的態度,他是有OK,沒有也不必太難過,強摘的瓜不甜,強求的姻緣不一定幸福。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不怕死的人才往下跳,我勸你別把一切想得太美好,婚前的甜蜜是包著糖衣的毒藥,引誘你走入致命的陷阱。」

  雙親離異多年的某男一口飲盡杯中酒,神色高傲鄙夷,徹底蔑視婚姻制度,他認為因愛結為夫妻最是愚蠢,因為山盟海誓是虛幻的,建築在一推即倒的沙堡上。

  所以他堅決不婚,不愛人也不為人所愛,只追求短暫的肉體歡愉。

  「哎呀!結什麼婚,你真是昏了頭,瞧瞧三點鐘方向直拋媚眼的可人兒,再看看左手邊那位一手難以掌握的波霸美人……嘖!嘖!嘖!男人當醉臥美人膝,笑擁幽香撲鼻的美人兒,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呀!」

  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如此說道,他還沒定下來的決心,目前仍以拈花惹草為樂。

  結婚嘛!離他太遙遠,完全沒想過。

  但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天不從人願。

  當命運的齒輪悄然啟動,揮動翅膀的丘比特嘻笑地拉開弓箭,一一射出四支金燦箭羽,沒入不婚的男人左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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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沙沙沙……

  炭筆擦在紙張上發出的聲響。

  沙沙沙……

  紗窗外風吹動樹葉的聲響。

  沙沙沙……

  一條手臂粗的蛇滑過草叢的摩擦聲。

  沙沙沙沙……

  飛砂走石,即將掀起狂風暴雨的聲浪。

  沙沙沙……

  「啊~吵死了,明明已經窩到比墳墓還靜的鬼地方,為什麼還有這麼多煩死人的雜音,想把我逼到腦袋爆漿,直接躺進棺材裡入斂嗎?」

  一盞白光灼人的立式檯燈下,一坨一坨被揉成團的紙張堆成小山,隨著窗外吹進的風搖搖晃晃,要掉不掉地卡在燈座旁。

  坐在桌前腸思枯竭的女人,姑且稱為女人吧,她一身過長的恤,寬大的骷髏頭蓋住腰身,完全看不出她身為女人的體態。

  而下身更是邋遢得教人不敢領教,一條原本長度及踝的花裙子因她不雅的坐姿而撩高至大腿。

  恤配花長裙,怎麼看怎麼怪,根本是隨手套上的,毫無一絲時尚美感。

  反正也不會有人敢在附近走動,她穿什麼有何關係,這是奼女周宜霈的想法,她最討厭的一件事就是和「活人」打交道。

  所以她是鬼嘍?

  NO!NO!NO!她絕對是有血有肉的人,不吃不喝三天也會餓死,只不過有人的地方就很吵,而她是喜歡安靜的人。

  但是她對靜的要求又高於常人的標準,最好連呼吸聲也能免就免,她想要的是全然的靜謐,彷彿世界上只剩下她一個人。

  所以,她離群索居,獨自一人住在大到嚇人的荒蕪農莊,每日與蛇鼠為伍,朋友更是少得可憐,五根手指頭就數得完。

  可是,這就是她想過的生活,無人干擾的最高品質。

  「畫不出來,畫不出來,為什麼我會畫不出來?是誰偷走了我的才華?誰把我的靈感藏起來?我要畫畫畫……畫出令人驚歎、目瞪口呆的佳作,我要畫!」

  說真的,午夜十二點過後突然有女人的尖厲聲發出,而且是來自草木繁盛、陰氣森森的樹林後頭,沒人會不毛骨悚然。

  尤其這樣的情形不是偶爾,幾乎每隔兩、三天,甚至有時是連續好幾天都會發生。

  久而久之,住得近的人紛紛搬走,加上沒人敢在入夜後行經怪聲頻起的區域。原有的一條產業道路逐漸淹沒在荒草間,四周的樹木和野草也越長越高,形成一道綠色荒牆,將土地內的唯一建築物包在其中。

  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塊閒置已久的荒地,原主人過世後便不再整頓、種植,任由原本的肥沃榮景慢慢地淪為野鳥群居的荒林。

  一甲地,近三千坪的空地全擱在那裡荒廢,一幢百來坪的平房就蓋在土地的左後方,靠近水圳出口的堤防旁,地勢略高堤防三公尺,不怕淹水。

  不過正門因年久失修,也少出入,鐵門早就生銹了,加上籐蔓植物蔓延,頂多看得出是門,想要推開恐怕得費一番工夫。

  周宜霈搬進來住那一天起,後門就是她平時進出的地方,正門反而變成後門,她采自然栽種法撒了一些種子,讓它們混在雜草堆中,看它們能不能發芽,長出果實。

  「兩點了,而我一張也畫不出來,三天後的截稿日我要拿什麼交給殺人不見血的編輯,啊~我要瘋了,我快瘋了!」

  不遠處似乎傳來重物落地聲,因她的淒厲哀嚎而驚駭萬分。

  凌亂的雞窩頭已經被她抓得快像十天沒洗頭的瘋婆子,周宜霈的劉海長到覆住雙眼,她用眼鏡隔開眼睛和頭髮。

  也就是說,她劉海覆蓋住眼鏡,黑又直的髮絲成了簾子,只瞧得見鼻孔以下的容貌。

  蒼白又缺乏血色的半張臉。

  「啊~我不要畫了,插畫的工作不是人幹的,我要回歸本業,做我最拿手,人人尊敬的……」她又狂吼了,歇斯底里,充份表現出精神異常的跡象。

  周宜霈算是業界小有名氣的插畫家,今年二十五歲,可是從事這一行卻有八年,從她十七歲便開始塗塗抹抹,自食其力。

  說來也好笑,她不缺錢,卻常常處於無錢可用的境地,光看她繼承的這一片土地,市價少說有四、五億台幣,可是她寧可年年擠錢繳稅也不賣,空著養蚊子,順便當她的隱世居所。

  一個別人眼中的怪女人。

  「唉!肚子呀,你別叫了,我知道你很餓,可唇亡齒寒,我們要同舟共濟,沒把這幾張圖趕出來,慘無人道的編輯會拿刀砍我們的……」振作振作,不能再恍恍惚惚了。

  飢腸轆轆的腹鳴聲不斷地揚起,思路堵塞的周宜霈一面跟肚子喊話,一面拿起桌上的胚芽餅乾,配著減肥用的蔬菜一起克難食用。

  不是她不想吃得飽飽的,冰箱裡也塞了滿滿的食物,但是她這人有個要不得的毛病,那就是一旦吃飽了就想睡,睡意一來,什麼急如星火的工作,她一古腦往後拋。

  歹命人呀!必須在半飢餓狀態才能畫出東西來。

  「嗯!吃點泡麵應該沒關係,小小碗的,三口見底……」

  實在餓得受不了,執畫筆的手微微發抖,怕血糖降得太低的周宜霈決定先祭祭五臟廟,休息一下再來和畫稿奮戰。

  基本上,她是相當寵愛自己的人,很容易就和口腹之慾妥協,吃是她人生中最難抵抗的誘惑。

  她拉開塞滿雜糧的櫥櫃,拿出一碗快過期的泡麵,心情頗為愉快的哼著不成調的曲子,撕開包裝和調味料,衝入開水。

  「唔……是有颱風嗎?這風吹得有點大,雨勢好像在轉大中……」不知道屋頂會不會被掀掉。

  赤著腳,周宜霈隨心所欲的端了泡麵走出屋子,蹲姿難看地窩在風雨淋不到的簷廊下,長長的走廊采日式風格,離地三尺鋪上防水的檜木,即使時日已久仍有淡淡的木頭香氣。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時間到,她愉快地掀起覆著的紙,筷子攪拌了兩下,嘴巴一張,大吸一口……

  「哇!好吃、好吃,真好吃,肚子餓的時候什麼都好吃……咦!那是什麼?」是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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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剛吃第二口面的周宜霈頓了下,微瞇起三百多度的近視眼看清楚,想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她不怕鬼,但最痛恨宵小,明明是窮鄉僻壤也來偷,簡直太沒道德了。

  不過呀!她真要同情小偷的不長眼,哪裡不去偏往她這兒來,真要有個三長兩短也怨不得她,人人處處有意外,這裡特別多。

  她呵呵地低笑,呼嚕地吃她湯多料少的補給品,享受著風狂雨驟的時光。

  說穿了,這是周宜霈個人的惡趣味,只有她曉得住家四周暗藏了多少陷阱,並非刻意製造,而是在經年累月自然形成,若對進出路徑不熟的人,下場通常悲慘不已。

  尤其是下了三個多小時的雨。多年前建的排水系統,如今是魚蝦棲息的生態區,雨水一漲滿溝渠,那慘況可想而知。

  更別提偶爾穿梭的毒蛇、小獸,若有人踩壞它們避雨的窩,那就……有趣了。

  正當她喝完最後一口湯,打算回屋繼續奮鬥時,耳邊清楚地聽見男人低沉的詛咒聲,以及陷入泥地裡,猛拔腳的撲通撲通聲。

  真的與她無關,一切咎由自取。

  嘴角微揚,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丁曉君無事人般地轉過身,打算在周公找上她前先畫好一、兩張圖。

  「等……等一下……」

  等一下?

  嚇!這年頭做賊都這麼大膽嗎?出師不利還敢叫住屋主。

  周宜霈抱著一絲好奇回過頭,一頭亂髮蓋住大半張臉。

  「我……我的車子拋錨了,想跟你借……借電話……噢!我的腳……」又陷住了。

  黑影才拔起右腳,左腳又被爛泥巴拖住,他還沒說完就先跌一跤,整個人狼狽地跌坐枯草和泥水裡,非常笨拙地揮動雙臂。

  「需——要——我——拉——你——一——把——嗎——」周宜霈故意一字一字的拉長音,裝神弄鬼。

  為了遏止不時來探頭探腦的路人,這一招十分管用。

  尤其是屋裡只有點一盞檯燈,從內而外透出的光線並不明亮,站在簷廊下的她背著光,一抹暗影隱隱約約,形成鬼魅錯覺。

  明顯的,男子微僵四肢,求援的聲音稍弱,遲疑了半天才開口。

  「你……你這裡有電話吧?」他迫切離開這個又髒又亂的鬼地方。

  「有——十——幾——支。你——要——撥——給——上——帝?還——是——閻——王——殿——當——差——的——小——鬼?」天堂和地獄隨他選擇。

  瞳孔一縮,男子勉強扶著樹幹起身。「你是人是鬼?」

  「呵呵,在——這——種——地——方——會——有——人——嗎?」呵,快破梗了,難得看到沒被嚇得屁滾尿流的人。

  周宜霈玩上癮了,笑聲特別愉悅。

  他定住,用手抹去臉上的雨水。「不論你是人是鬼,先告訴我要怎麼走出這片林子。」

  「我——有——什——麼——好——處?」有求於人還高高在上,可見這人習慣於上位,應該不是賊。

  那是迷路嘍?

  「你要好處……」他吐出一片飛進嘴巴的樹葉,神色多了一絲陰黯。「我燒一車冥紙給你,再送你一對金童玉女伺候……」

  「呸!呸!呸!晦氣,你留著自個用吧!我家的人死得差不多了,用不著你的毒言詛咒。」真是的,玩到自己了。

  「你是人?」他狐疑地皺起眉。

  「至少肯定沒躺過棺材,肚子餓了還是得吃東西才不會餓死。」她揚揚手中的泡麵空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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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你住在這兒?」他的語氣是難以置信。

  「不行嗎?人各有志,鐘鼎山林各有所愛。」沒人來吵她就是樂園。「對了,踩著樹根走過來,本人皮肉嬌貴,吹不得風,淋不得雨,自個自力救濟。」

  話一落下,周宜霈也不理會身後的男人有沒有跟上,一派瀟灑地走回屋裡,一盞檯燈依舊故我,並未因迷路客而光芒大作。

  突地,又一重物砰的落地,她沒回頭,藉著玻璃窗的倒影瞧見落地趴伏的「烏龜」,忍不住的,輕笑出聲。

  好個颱風天,逗趣的事還真不少。

  畫面拉到三十分鐘前。

  一個俊逸男子正熱吻著一名艷麗佳人,手也沒閒著,挑弄身下熱情如火的半裸嬌胴,時重時輕地揉捻豐腴雙峰,口吐讚美之詞。

  車外的風雨越來越劇,不妨礙車內正在進行的男歡女愛。

  或者該說,在這個時候,除了肉體的歡愉,那個男人還有心思在意外頭發生什麼事,天崩地裂、洪水來襲也澆不熄節節升高的體熱。

  偏偏男女想法並不相同,在這一刻,性感美女在獻出自己的同時,也要求了一件男人不願,也不肯給的承諾。

  「濠全,我們幾時結婚?我迫不及待想成為你的唯一。」塗滿蔻丹的十指緊抓男人的背,抓出鮮明的指痕。

  「結婚」他驀地一頓,神色怪異的一瞟。「勇兔,你是不是搞錯了,一開始我們就言明是玩樂的伴,不涉及婚姻,你別開這種玩笑。」

  她是他眾多女友之一,也知曉他的桃花天性,不可能為一個女人定下來,在這節骨眼上她犯什麼傻,存心打壞他的興致。

  「可在一起久了自然有感情,光看你對我的火熱需索,我就不信你一點也不愛我。」她睜著一雙情慾氤氳的大眼,一副等著他開口求婚的希冀模樣。

  火熱……一提到他忌諱的話題,他哪還熱得起來,臉色微冷地拉下環在頸背的藕白雙臂。「我喜歡你的懂事、你的落落大方、你的風情萬種,在某些方面,你是很棒的伴,不過,說到愛就太沉重了。」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你不愛我?」美得帶刺的女人刷的變臉,目光帶上殺氣。

  「呃,不是不愛,而是不到你要的程度,寶貝,春宵苦短,我們何須浪費寶貴的時間討論無意義的小事,來,張開你的小嘴讓我……」他們身體一向契合,說真的,他並不想因為她一時想不開而搞壞彼此關係,他希望她「迷途知返」。

  『啪』的一巴掌響起,男人的耐性告罄。

  「該死的莊濠全,你想玩女人去找雞,別想拿我當發洩工具。」枉她還傻傻地愛上他,以為她將是浪子的最終。

  「勇兔,當初是你情我願,玩不起就不要玩,別事情未照你的計劃走就惱羞成怒,我曾說過七年內不結婚,如果你想等就慢慢等,或許等久會有希望。」他接住她揮來的第二記巴掌,以肘頂住她肩胛壓向半傾的椅墊。

  難以想像這對男女剛才還乾柴烈火的,因為此刻他們眼中的慾望之火早就不復見,只有越來越陌生的目光,以及疏離。

  愛在兩人之間是不存在的,至少某一方是不愛的,莊濠全要的是短暫的快樂,他樂於周旋眾女之間,半點不沾身的遊戲其中。

  也許他愛過少數幾個吧!可那螢火般的愛戀不足以令他燃燒,不安定的靈魂始終追逐著一道又一道美麗的彩虹。

  不過相對他的用情不專,用盡心機想成為他妻子的勇兔是真的動了情,她以肉體為餌換來他的寵愛,自以為兩人一旦發生關係,他便是她逃也逃不掉的掌中物。

  「這算什麼,難道你一點都感覺不到我對你的感情?」她忿忿地說道,一臉不甘。

  俊雅面容浮出憐惜笑意,好聲呵護,「你不是第一個愛上我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要是我一一回應,你想我身邊的位置還容得下你嗎?」

  他笑得柔情,卻說出世上最殘酷的話。

  他的人、他的心不屬於任何一個女人。

  婚姻,太遙遠了,誰會為了一朵隨手可擷的花而放棄整園爭艷的嬌蕊。

  不過,就是有些被女人寵壞了,甜頭吃多了忘了苦味,他認為眼前的女伴只是一時頭腦不清楚,只要「曉以大義」就還有救。

  他錯估了女人對愛的執著,結果是——

  「勇兔,看看你幹了什麼好事,這輛車上個月才由德國運來,我開不到一百公里……」而今卻毀在她手上。

  看著前輪卡在水溝,車身一邊高一邊低的冒起白煙,臉黑了一半的莊濠全氣急敗壞的下車,人站在風雨中查看愛車。

  他怎麼也沒想到勇兔為了報復他,居然發狠地鬆開手煞車,讓停在路邊的限量跑車滑向一旁的田地,整輛車砰的卡死。

  更讓人始料未及的是,她轉身奔向剛好路過的喜美,頭也不回地搭順風車離開,臨走前還將車鑰匙丟進野草雜生的深處。

  完全傻眼的莊濠全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呆立足足一分鐘,直到無情的雨淋濕頭髮才驟然清醒,忍不住咒罵了一句。

  風很涼,他打個哆嗦。

  頭一次被女人惡整,他心裡有說不出的窩囊,但是當務之急是找回車鑰匙,說不定還能發動車子,利用後輪的轉速慢慢拉回前輪,趁雨勢尚未轉大前開至附近的修理廠修理,順便避避風雨。

 只是不熟悉地形的他一靠近草木繁盛的區域,一隻腳不知道是絆到什麼,沒法站穩的往前撲倒。

  好不容易站起身,才剛跨出一大步,滿是腐草的地面竟是水深及腰的坑窪,他撲通一聲跌入坑裡,不小心喝了好幾口髒水,邁力划動雙臂才逃出生天。

  等他再回頭一看,入目的是密密麻麻的長草和交錯的樹木,他根本不曉得身處何地,連車子在哪也瞧不見,黑壓壓的一片。

  這下子他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欲哭無淚地望向驟雨直落的上空,被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陰暗叢林。

  苦笑著,他只得向前走,心想著保持直線前進,總會走出這片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鬼林子吧。

  誰知他想得太天真了,平時疏於整理的荒林處處是危機,有時是積淤的蓄水池,有時是高出地面的土堆,有時是造景用的廢棄池塘和大石頭,有時是自然形成的濕地,他不只一次跌入陷阱中,咒罵聲不曾間斷。

  驀地,他眼尖地瞧見前方有微亮燈光,心中大石微微放下,雖然舉步維艱,走三步跌兩步,滿身是泥濘,狼狽不堪,他還是拖著濕漉漉的笨重身軀朝光源處走去。

  但是,這是什麼鬼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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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抽一口氣的莊濠全不覺自問,有幾分遲疑。眼前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形體是何物,不會什麼倒霉事都讓他撞上了吧!

  「你是人?」

  十分鐘後,他確定鬼氣森森的「女人」是活人。

  呃,是女人沒錯……吧?

  除了聲音像,有雙雪白透皙的美足外,他實在不敢想像有人能邋遢到這種地步,完全沒有身為女性的自覺,流浪漢說不定都穿得比她體面。

  身為創造出「美」的整體造型師,他真的無法接受她的自我糟蹋,十根手指頭發癢地想替她燙直那一頭雜草,修剪劉海,換掉阿嬤時代的古董眼鏡,修眉理容上彩妝,脫掉衝擊視覺的醜恤和花長裙……

  「垂涎我的美色請放在心裡,不要視奸我。」這男人的眼光……唉,太露骨了。

  聞言,他一怔,隨即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你哪來的美色,一隻史前變形蟲,我就算瞎了也不會……」

  「看上你」三個字沒能說出口,一隻保麗龍空碗從天而降,正好罩住他腦門,活似西瓜帽。

  「人在屋簷下要斟酌言語,你知道外面在颳風下雨吧!」周宜霈笑得和藹可親,提醒他自身處境。

  面對一個只看得見半張臉的女人,莊濠全識相地收回諸多想法。「你一個人住在這裡?」

  「你有看到你以外的第三人,麻煩通知我一聲。」她要貼符驅鬼。

  「你不怕?」就算不是引人注目的美女,獨居仍有危險。

       她推了推鏡框,噘唇吹起過長的劉海。「怕呀!尤其是不請自來的客人,我怕死了他們賴在這兒不走。」

  「我不是遊民……」他試圖解釋。

  「等一下,先生,進屋先脫鞋,我可不想有兩排泥腳印。」她今天沒有打掃屋子的時間。

  一腳在外,一腳舉高正在進入,莊濠全定住了。「這是義大利進口小牛皮鞋,一雙要價五萬元。」

  「可是它泡水了,一文不值。」她哈的一聲,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你……」他忍惱地踢開浸水的昂貴皮鞋,將臭襪子丟在屋外廊角,光著腳丫子走進木板鋪地的室內。「我可以借電話嗎?」

  莊濠全從西裝口袋掏出濕漉漉的手機,很明顯它泡過水了,不能再使用。

  「向後轉,角落的茶几上。」她一比,很有待客之道。

  「角落……」手撥式的,現在還有人用這種過時的電話?

  「啊!對了,我忘了繳費,它被斷線快半個月了。」她太忙了,忙得沒時間做些不重要的事。

  「……」手持電話筒,耳邊傳來嘟嘟嘟的聲音,那張大受女人歡迎的俊顏變得非常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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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1)

  「喂!你的衣服一直滴水,最好想想辦法讓它別滴了,要是木板吸太多水腐朽或長白蟻,我可要向你索賠。」

  這女人、這女人……她沒瞧見他媲美偶像明星的俊帥臉孔,以及令人稱羨的強健體魄嗎?多少人為了求他一睞,無不用盡心機。

  而他就在她面前,落魄中仍帶著非凡帥氣,舉手投足間的男性魅力無人能及,即使是八十歲的老太婆也會為之芳心大動,面紅如潮。

  可她不只視若無睹,還當是礙事的臭蟲,連連揮手要他走遠點,甚至口氣有點嫌棄,一回屋便在有盞檯燈的桌前坐下,視他為無物地執起炭筆直揮。

  他,第一次被人忽視得這麼徹底。

  這是恥辱,以他俊美如儔的外表居然有人不鳥他,還不為所動地做起手邊的工作,這對在女人堆裡無往不利的他而言,簡直是踐踏男性尊嚴。

  雖然她不像女人,而且不正常到極點。

  「或許你可以借我一套便服,讓我換下這一身濕衣。」他露出最親善的笑容,電力十足地展現優雅氣度。

  抓了抓頭髮的周宜霈施捨地給了一眼。「你覺得我這兒有男人的衣服嗎?如果你想穿我的也行,只是怕不合身。」

  說完,她憑著腦海中的想像,咯咯地笑了起來。

  莊濠全的臉又黑了一半,表情比被雷劈中還難看。「我需要一件遮蔽物,除非你不介意我繼續滴濕你的地板。」

  她一怔,目光直直地往上移。「厚!聽起來像是威脅,我幫了你,你反倒對我不怎麼友善。」

  一句話,忘恩負義,這年頭狼心狗肺的人越來越多了。

  「小姐……」他很感激,但全身黏答答的真不好受,他還聞得到身上發出的臭泥味。

  「我姓周,叫我周小姐,還有,長廊走到底有間空房,放了我阿公『生前』的舊衣,你自己去挑了穿。」別來煩她。

  靈感一來什麼也擋不住,她要趁繆思女神還在時多趕兩張稿,免得天一亮她又想睡覺。

  周宜霈是標準的夜貓子,也不知打哪時開始,她就寢的時間越來越晚,相對的,早上就爬不起來,久而久之造成惡性循環。

  這些年她的作息是日夜顛倒,人家剛要起床她才要睡,別人夜晚昏沉沉,她精力旺盛得彷彿喝了十瓶蠻牛。

  所以她做不來朝九晚五的工作,隨性的個性也不喜受拘束,因此在家接案最適合。

  當然,這是兼差,她還有一份大家眼中的正當職業,只限晚上。

  「生前?」他忽然覺得毛毛的。

  「還是你決定穿我的比較炫?」她是無所謂,頂多他穿過後,她留下來當抹布使用。

  咬著牙,他牽強地勾起厚薄適中的唇。「不用了,我借用令祖父的衣裳。」

  死人的衣服就死人的衣服,沒什麼大不了,總比穿上女人衣物,顯得不倫不類的好。

  莊濠全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摸黑走到屋子的另一頭,看似頹廢的房子並未如意料中的腐敗,沒有一絲東西放久的霉味,反而淡淡的香茅香氣迎面撲來。

  他有些怔愕,以為以屋主的懶散模樣,應該不會勤快的保持屋內整潔才是。

  但是,這些都和他無關,他不過借避風雨而已,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換下濕衣,洗淨一身髒污。

  幸運的是,他還發現一間可用的浴室,沒有浴缸,倒是放了一隻檜木桶,外接熱水和天然泉水,能同時注入木桶裡平衡水溫。

  莊濠全不作二想的脫衣,泡在熱水裡徹底放鬆,甚至還有點昏昏欲睡……

  「對了,先生,後院的雨棚下放了洗脫烘一體的洗衣機,請你別太麻煩我,髒衣物待會自己放入洗衣機處理,我不喜歡看到我家有一堆髒衣服。」

  嚇!她……她是不是女人,竟然拉開浴室的窗戶提醒他「你是不是該先敲門?我這會可是光溜溜的。」

  莊濠全不承認自己嚇了一大跳,窗邊透著的黑影忽明忽暗,他胸口狠狠地緊縮了下。

  「哦!在自己家我沒有敲門的習慣,還有,我視力不佳,你不必擔心我瞧見你鬆垮垮的肚皮,男人的裸體勾不起我的獸慾。」她只對裹著獸皮的野蠻人有興趣。

  周宜霈的插畫偏野獸風,畫風著重在激情和狂野,她最擅長的是交媾中的男女。

  不過,並非全裸的,她畫上薄紗和各式花卉遮住重點部位,寫實而大膽地充滿淫靡氣味,煽情卻不猥瑣。

  總之,她是個受歡迎的插畫家,雖然小有任性和古怪的藝術家脾性,整體來說不算太糟。

  「什麼鬆垮垮的肚皮,我在健身房練出的六塊肌絕對令女人尖叫。」他憤而起身,展露引以為傲的完美身材。

  「是很有本錢,它勃起時有多壯觀?」她上下瞄了一眼,唇畔笑靨逐開。

  「什麼勃起……」驀地,一陣冷風吹來,他猛然想起自己的赤裸,當下臉皮發窘地往下沉。

  「很養眼耶!我很久沒看到光著屁股的男人,你練得很好,肉很結實,繃緊的大腿線條相當好看。」她不吝讚美。

       莊濠全很想狠狠地瞪她,可他張大了眸卻瞪不出氣勢,那笑咪咪的半張臉正瞅著他瞧,兩手托著下顎笑得十分愜意。「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他終於問出心聲了。

  「你要驗明正身嗎?」她搔首弄姿,故意擺出要脫掉寬大恤的樣子。

  「不用。」他說得急,唯恐她當真。今晚的驚嚇夠多了,不需要再多一件。

  「其實我也忘了身份證放在哪裡,太久沒用了,你真要看,我還找不著呢!」她一聳肩,語氣平淡得讓人差點吐血。

  吸一口氣,他神色難看地由齒縫中擠出話,「可否請你先離開,我要起身穿衣服。」

  周宜霈呵呵地笑道:「反正都看過了,用不著害臊啦,我不在意長針眼。」

  「我介意。」他聲音含在喉間,很用力地從抿緊的唇片中吐出。

  「好吧、好吧!你會難為情,我就不看了,反正也沒什麼看頭,一根未成熟的香蕉下吊了兩顆小番茄,你會自卑也是人之常情。」好面子是男人天性,她能理解。

  「你……」

  自卑?!

  他嗎?

  哈哈!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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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濠全正想好好糾正她錯誤的觀點,讓大雕展翅的雄風嚇破她醜斃的眼鏡,誰知他破水而出的同時,興致缺缺的怪怪女正巧側過身,手一擺走開,錯過他驕傲自大的「展現」。

  那一瞬間,他臉上的精彩表情絕對值回票價,不可一世的得意僵硬成木雕,怔然地望著她不屑一顧的背影,大受打擊。

  他到底在做什麼,馬戲團裡的小丑嗎?幼稚得讓人無地自容。

  可她的反應也太不正常了吧!活色生香的美男出浴圖居然無動於衷,還能若無其事的走開。

  莊濠全的自尊小有受創,不是滋味竟被個半臉女漠視。

  「地板借你打地鋪,風雨一轉小就立即離開,家裡多了我以外的呼吸聲會讓我腦神經衰弱。」原則上,她要求絕對的安靜。

  周宜霈並非不近人情,而是她習慣一個人生活,全無雜音的空間是她享樂的小天地。

  「你沒有床嗎?」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也不想借宿這裡,和她待在同一個屋簷下,他才會腦神經衰弱。

  遮住眼鏡的劉海飄了一下,她用難解的眼神看著他。「只有我的男人才能睡在我床上,你想當我的男人嗎?」

  「……」莊濠全久久無法回應,腦海裡想著,憑你這副姿容,沒把鬼嚇跑就不錯了,還想妄想吃他這塊肥肉。

  打他瞭解男女身體構造不同開始,他身邊往來的女人無不是萬中選一的極品,有身材、有美貌、有品,一個個完美得無懈可擊。

  而她,前胸和後背沒兩樣,連最起碼的品味也找不到,若非還瞧得見一張嘴,誰曉得她的臉在什麼地方。

  他再怎麼不挑也不會對她下手。

  「我剛進的那間房有張床。」只要遠離她,他相信自己的優雅風度很快就回來了。

  「我阿公在那張床上過世,你不嫌晦氣就去躺。」反正不在人世的亡者不會有任何意見。

  「他死在……床……」他眉頭微蹙,感覺不是很舒服。

  「躺上去後不要亂翻動,我阿公習慣睡左邊,他偶爾會回來看一看。」人死後還是會念舊。

  「你不是說他死了?」莊濠全看她的眼神是惱怒參半,懷疑她根本是故意整他。

  「誰說死人就不會回家,等你死過一遍後便能親自驗證,我祝你早日印證真理。」亡靈能去的地方有限,通常流連在生前的居所。

  莊濠全完全笑不出來,鐵青著一張臉。「我想我短時間內成不了印證人。」

  「噢!那真有點可惜……」她挑挑眉,轉過頭在畫紙上添加幾筆色彩。

  「可惜?」他聲線略揚。

  生性大而化之的周宜霈用畫筆的尾端搔搔發癢的頭皮。「你可不可以安靜一下,我現在不想和人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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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

  你以為我很想嗎?要不是你話中有話,誰會追問話不投機的魚乾妹。

  氣結的莊濠全不再開口,默默地移動到空無一物的地板,屈膝靜坐,等待一夜風雨過去。

  以過慣夜生活的他而言,午夜時分正是旖旎夜晚的開始,以往的這個時候,他不是在夜店享受女人的愛慕眼光,便是和女伴剛打完一場盡興淋漓的肉搏戰。

  他一向奉行享樂主義,追求多采多姿的生活,不怕長夜無處去,只愁選擇太多,沒法皆大歡喜。

  可奇怪得很,眼前的朦朧身影似乎變模糊了,看起來刺眼的白光也柔和許多,他的眼皮越來越沉,不太睜得開。

  幾乎都凌晨三、四點才上床睡覺的莊濠全,破天荒在沒抱過女人的情況下坐著入睡,偏斜的頭顱靠著牆面,渾然不覺鬼哭神嚎的風雨聲逐漸轉弱。

  趕圖中的周宜霈從頭到尾也沒看他一眼,彷彿他不存在。

  一個睡死的男人,一個比貓還安靜的女人,這畫面突兀的很……祥和。

  「哈哈哈!你說你在一個女人身邊睡了一夜,你不但沒吃了她,還睡得不省人事,連她在你臉上踩了一腳也沒感覺?」

  非常非常的刺耳,不加掩飾的嘲笑聲震得耳膜嗡嗡作響,鼓噪得令人心煩意躁。

  這位老兄未免笑得太開心了,那口閃著光的白牙似在挑釁,叫人一口氣打碎它們。

  臉色越來越陰沉的莊濠全坐在吧檯旁,一口一口喝著加了冰塊的威士卡,辣口的酒液一入喉,燒灼的不是他的胃,而是有氣難吐的胸口。

  他從沒搞得這麼難看過,在一個長得不起眼又邋遢的女人身上踢了鐵板,重重地跌了一跤,那種感覺比踩到狗屎還惱火。

  簡直是奇恥大辱,堂堂的情場浪子,專門終結女人芳心的他居然也有放電無效的一天。

  他沒有要每個女人都臣服在他的西裝褲底下,有些人他是不碰的,譬如對感情太認真、太執著,他避如蛇蠍,絕不招惹。

  可被當成垃圾丟棄,這還是第一遭,他怎麼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嗯!挺有意思的,居然有人能逃過你的魔掌,老天爺還是長眼的。」總不能讓他一直無往不利,他玩過太多女人了,早該有報應了。

  「沒錯,值得喝一杯慶祝,少了一個女人為他哭泣。」

  左一句熱諷,右一句冷嘲,聽在耳裡的當事人很不是滋味。

  「你們說夠了沒,不是她對我沒好感,而是我看不上她,要是你們瞧見她那副德性,相信誰也沒有勇氣起非份之想,只想逃之夭夭。」他的不幸在於逃得不夠快,還招來好友們的訕笑。

  一想起當時的情景,莊濠全還一肚子火氣,喝再多酒也難消。

  誰曉得一覺醒來,他懷裡抱的不是惹火的性感大美女,而是一包垃圾,乍醒未醒的他還親了好幾口。

  等他一睜開眼,看到的是一條流涎的大黃狗,正用它沾滿細菌的肥舌頭猛舔他的臉,他當下整個驚醒了,倏地往後一退。

  不意身後是半人高的鐵桶,他的後腦勺撞出一個包,痛得差點沒呼爹喊娘大聲咒罵不該存在的死物。

  一陣窸窸窣窣的交談聲引起他的注意,再仔細一瞧,四周圍了一群指指點點的婆婆媽媽,捂著嘴竊笑。

  才想問她們在笑什麼,鼻間傳來一股食物腐爛的惡臭,他難以置信地睜大眼,一向愛乾淨的他竟睡在垃圾堆旁,腳邊還有好幾袋剛放置的餿水。

  「我是沒意見,只要是女人,我一向來者不拒,你知道我想結婚想多久了嗎?可是沒有一個女人肯嫁我,她們只想跟我上床。」翁瑞迪說得牙癢癢的,好恨自己長得人高馬大卻像是牛郎,老被女人利用來排解寂寞。

  他要的是婚姻不是性,一個宜室宜家,肯為他勤儉持家、生兒育女的女人,打造一回到家就有熱騰騰飯菜好吃的溫暖家庭。

  可她們只把他當提款機,隨傳隨到的暖床工具,床上打得火熱,一下床六親不認,枉他掏心掏肺地看待每一段可能修成正果的感情。

  到最後,這些可愛又可恨的女人讓他不想再付出,除非百分百鐵定是他未來的老婆,否則誰也別想再從他身上挖出一絲真心。

  「那是你想不開,太執著於婚姻關係,男女之間尋的是一時的快樂,何必給自己套上個枷鎖,手腳無法施展。」像他就非常滿意目前的生活,沒有任何牽絆,三五好友相約,舉杯共飲。

  「邱勝翊,你少在一旁說風涼話,等哪天你老得走不動,卻發現身邊沒人相扶持時,你最好別哭訴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就會澆他冷水,三句不離勸他和他們一樣高唱不婚主義。

  翁瑞迪臭著一張臉,他最恨別人詛咒他的婚姻路,尤其還「苦口婆心」要他有志一同。他想娶個老婆有什麼不對,偏偏這群殺千刀的老要唱衰他。

  要不是交情夠深,他早就翻臉走人了,他們不想結婚的磁場肯定影響到他,才會害他到現在仍是孤家寡人,陪他們當起不婚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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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老大,你那張嘴也挺賤的,誰能保證陪你走到最後的那個人是你一生的伴侶,說不定你是先下車的人,因為你再也受不了女人的嘮叨,長年爭吵不休。」他有慘痛的殷監,貌合神離的夫妻是一輩子擺脫不了的惡夢。

  楊奇煜微勾唇畔,他從不掩飾對婚姻的深惡痛絕,老早就打定不給任何一個女人承諾,她們可以陪伴他打發無趣的夜晚,卻無法深入他的內心世界。

  「喂!別把你爸媽的例子放在我身上,我沒那麼倒霉成不成。」

  真是的,老拿他父母的不幸當例子,天底下又不是每對夫妻都是相看兩厭的怨偶。

  他一聳肩。「樂觀是好事,希望你繼續保持下去。」

  「我怎麼覺得這句話像諷刺?」好像在說,人呆沒藥醫。

  「是告誡,人生不是只有一條路可走,別把自己的下半輩子葬在陰森森的墓園裡……」

  一聽到「陰森森」三個字,莊濠全突地重重放下酒杯,發出令人側目的砰聲。「我一定是見鬼了。」

  「見鬼?」

  三人異口同聲,表情各異的看著一臉憤然的男人。

  「不然我怎會在風雨夜穿過一座古怪樹林,一間有燈光的屋子忽地出現在眼前,還遇到一個莫名其妙的醜女人。」絕對沒錯,他撞鬼了,才有一連串離奇遭遇。

  「別一直喊人家醜女人,你何不想想若非她伸出援手,你這會還能完好無缺的站在我們面前嗎?」邱勝翊語帶戲謔,提醒好友要留點口德。

  「要不你怎麼解釋我明明人在屋裡,一覺醒來卻在三公里以外的小鎮。」太過離奇了吧!

  每每想起此事,他心裡就有一道火悶燒著,沒法冷靜,即使事隔一個多禮拜,他還是難消怒氣,不敢相信自己竟遭到惡意對待,連事後想找人理論也找不到人。

  「夜舞」PUB裡,人群隨著動感音樂舞動身軀,汗水淋漓地盡情揮霍青春,不辜負迷離又火熱的夜晚。

  通常在這時刻,莊濠全早就在舞池鎖定今晚的目標,一邊挑逗,一邊上下其手的在對方耳邊低喃誘惑言語,準備來場體熱交纏的床戰。

  可他此時卻意興闌珊,對一向熱中的狩獵提不起勁,連連拒絕幾個語帶暗示的巨乳美女,反常的行為讓人嘖嘖稱奇。

  不過他的失常其來有自,若是前一刻還在充滿原木氣味的地板打盹,下一秒卻在滿是惡臭的垃圾中清醒,相信沒人會認為這是合理的。

  更教人難以理解的是,他循著原路想找出逗留一夜的地方卻怎麼也找不著,次日午後接到修車廠的電話,通知他領回修好的跑車,並支付修理費。

  古怪的屋子不見了,害他狼狽一身的奇怪林子也消失無蹤,怪異的現象跟作夢一樣不真實。

  「我看是你睡得太沉了,否則便是酒喝多了,自個兒發夢走錯路,還把夢境當現實。」翁瑞迪笑得特別大聲,朝他肩膀用力一拍。

  他微瞇寒瞳。「你知道我穿的是什麼嗎?一件過時的灰長褲,還有洗得發白的套頭短衫,它的尺寸整整縮小一碼,而且一看就知是老人家的衣物。」

  邱勝翊笑著用酒杯碰他的。「你該慶幸自己不是穿著女人的衣服,或是赤身裸體,到警察局保釋,你更丟臉吧!」

  他正是當日去接他的人,好友當時的慘狀他差點沒捧腹大笑。

  「敖犬,颱風夜泡妞還能不出事,你的運氣算是不錯,該躲起來偷笑了……咦!你怎麼了,幹麼捂著腮幫子?」沒人偷打他吧!

  楊奇煜的問話讓莊濠全的眉心整個皺起來。「我……牙疼。」

  「牙疼?」他意外。

  「痛了一整天了,本來想說吃顆止痛藥就沒事,哪知咬了一口冰塊又痛了。」這口該死的牙,打算折騰他到什麼時候。

  「哈!活該報應。」翁瑞迪在一旁幸災樂禍,當著他的面大口嚼冰。

  「……」這只沒人要的大黑熊,他最好沒有求他的一天。

  「去看看牙醫吧!再忍下去怕會牙齦發腫,痛得更厲害。」強忍不是辦法,牙痛雖然不是病,但痛起來要人命。

  他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這麼晚上哪找醫生,牙醫診所都關門了,醫院急診也不可能有牙科駐診。」

  海盜頭子造型的時鐘指向十一點零五分,是正常人的休息時間。

  露齒一笑的楊奇煜不理會他的壞脾氣。「認識我是你三生有幸,我剛好有個怪胎學妹在夜間看診,十二點以前都能接受預約掛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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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小娟,還有幾個?」

  高高掛起的牙醫診所招牌還亮著燈,在一整排早已熄燈的商店街顯得特別突兀,除了幾家營業到凌晨的熱炒店、流動攤販外,幾乎無人煙走動,不若白日的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雖然是安靜許多,但是矗立在十字街頭的私人診所卻是異常熱鬧,等著看診的民眾將自家車輛停滿整條大街,其中不乏高檔名車和限量跑車。

  一般來說就診時間大都集中在白天,只有少部份上班族才不得不在晚上掛號,整治牙痛、感冒等小病。

  不過夜診通常在九點半以前結束,很少拖到十點以後,但這間「曉民牙科診所」卻多了一項貼心服務,每逢一、三、五晚上會有一名女醫生駐診,時間由八點開始到十二點。

  如果有事耽擱,或是時間上不方便,該名醫生也接受十二點過後的預約,只要能讓她在凌晨五點前上床睡覺即可。

  可她的收費有點高,而且全部療程自費無健保,因為會選擇在三更半夜來掛診的人非富即貴,要不就是特殊身份,醫生有保密職責,所以費用昂貴也是相對的。

  「還有兩個患者,一個取消掛號,一個在趕來途中。」晚班牙醫助理小娟翻著病歷表,一一蓋上就診日期印章以及治療項目。

  「嗯!叫下一個進來。」

  越夜越亢奮的女醫生重新戴上口罩,避免交叉感染地換了雙新手套,她濃密的劉海蓋住一雙大而有神的明眸,十分專業地調整眼鏡的角度,以免視覺不清造成醫療失誤。

  一名女子遮遮掩掩的走進診間,她又是墨鏡又是漁夫帽,連身上也裹得密不透風,一副怕人知曉她是誰的模樣。

  只是她再怎麼藏也藏不住六個月大的肚子,一躺上診療椅,只要小有關注八卦新聞的人都能一眼看穿她是某小模,正和某位已婚的政治人物鬧婚外情。

  一個見不得光的小三。

  「周小姐,我不是要你多喝牛奶補充鈣質,少抽煙喝酒、熬夜打牌,你想整口牙都爛光光好植牙嗎?」熏黃的牙垢最難清洗。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老公常常要應酬,陪朋友喝兩杯、打打小牌,陪在一旁的我能叫他別喝、別玩了嗎?那是他工作上的應酬呀!」她小聲地說,不敢太明目張膽。

  畢竟她口中的老公是「別人的」,她說話沒份量,也沒立場去約束包養她的金主,只求肚子裡這個寶貝是帶把的,母憑子貴多撈點好處。

  何況她本身也是一個玩咖,除了已婚男外,還和不少男人有一腿,男女關係非常亂,要她不煙不酒、不玩到通宵是不可能的事。

  「我先幫你做根管治療,保住你幾顆牙,再來抽兩次神經便能補牙。」一口好牙的保健需要耐性,愛美更是砸大錢的投資。

  「什麼?要做根……根管治療……」天啦!那會把人痛到死去活來。

  「張嘴。」

  不囉嗦,她用器具扳開看起來美觀,其實一半是做出來的牙齒,下手準確地直鑽痛處,在患者還沒喊疼前先鑿出小小的黑洞。

  在看牙方面,她擁有相當不錯的口碑,從拔牙、磨牙到植牙,她的速度比一般牙科醫生快上許多,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解除病患的疼痛。

  所以她的病患人數只多不少,口耳相傳下,她由每週兩天的診治改成三天,而且還必須以預約的方式限制過多的求診者。

  在牙科領域,她是佼佼者,可實際上,她是不及格的怠職者,規矩一大堆又堅持只看夜班,一週三天是她的極限,再多就喊著要辭職。

  好笑的是,她就是「曉民牙科診所」最大的股東,連診址都掛在她名下,省租金,這間診所的前身是她家,樓上還保留她個人的房間、廚浴設備,以及十五坪大小的客廳。

  「好了,下禮拜再來,等等到櫃檯預約,我開了三天份的消炎藥,記得按時吃。」

  別人看個病人要十分鐘,她三分鐘不到就解決了。

  接著她又看了一個遲到的患者,因為情況嚴重,稍微拖得比較久,當預約的掛號歸零後,差不多也快十二點了。

  「宜霈姐。我明天要下南部喝喜酒,可不可以先走一步?今天用過的器具請明天的早班助理幫我消毒。」她怕睡遲了會趕不上南下的火車。

  「走走走,我一個人沒問題,等會我會先行整理,放入高溫高壓滅菌鍋裡不用多少時間。」一身白袍的女醫生揮著手,要助理先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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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6 06:13  資料  個人空間  短消息  加為好友 
「謝了,宜霈姐,我會記得帶土產回來孝敬你。」二十歲出頭的小娟俏皮地行了個童軍禮,帶著她這年紀的純真。

  「切!裝什麼小女生,快回去,安全帽戴好,小心騎車,走大馬路別抄小路,安全到家最重要。」別為了貪快,給歹徒可趁之機。

  「是的,宜霈媽媽,你念了一百八十遍了,我倒背如流。」小娟皺皺鼻。

  宜霈媽媽?女醫生口罩下的嘴角微揚,目光放在電腦螢幕上,將病歷做一番整理,確實無誤便按鍵存檔。

  牆上的電子鐘正好顯示十二點整,她伸了伸懶腰,左右扭轉疲憊的頸部,吐了一口氣放鬆身心。

  說實在的,她真有點膩了這種生活,吸多了混濁的人氣,腦子也渾渾噩噩的,感覺像被剝了一層皮似的。

  當年學醫的初衷早忘得一乾二淨,需要她看牙的人已經不在了,她還要為誰辛苦為誰忙?

  仰起頭,那是一面繪有兩儀太極的乾坤鏡,每回一看到它,心裡總湧起無限悵然,那個真心疼愛她的長者已離她而去。

  想著想著,她鼻頭發酸,眼泛淚光……

  「不好意思,請問醫生還在嗎?一位楊奇煜先生介紹我到這裡看診。」

  驟地,空曠的診所揚起陌生男子的聲音,他像捂著腮,嗓音偏沉。

  「學長?」她微訝,迅速地戴上口罩。

  真會算時間,差個五分鐘她就走人了。

  「我看你燈還亮著,就自己走了進來,應該還能就診吧!我下顎的牙一直抽疼……」低著頭,帥氣的花美男逕自坐上診療椅,吃力地說著牙痛的症狀。

  見到來者,她怔了下,隨即一抹笑意躍上眸底。「先生看起來很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我是大眾臉。」他痛得失去耐性,不若平時的風度翩翩,與人談笑風生。

  「喔!是大眾臉呀!那就請你先填寫個人資料,然後到櫃檯掛號,等叫到你的號碼再進診間。」依正常程式處理。

  聞言,他差點跳起來破口大罵。「外面一個人也沒有,你玩我呀!剛剛我問你時怎麼不先說清楚?」

  他人都坐上來了才叫他出去重跑一次流程,這不是整人是什麼。

  「為了保障你的就醫權益,以及醫護人員的人身安全,還是要麻煩你書寫完整的病史,我才知道你有無特殊病症,會不會對藥物過敏,有沒有愛滋和白血病。」她按例做診前確認。

  前者的血是高度警戒源,必須做好防護措施,避免傳染。

  而後者是盡量一滴血也不流,血小板不足無法凝結血液,稍有不慎會造成永遠的遺憾。

  「我很好,很健康,上個月才做過全身健檢,你可以先行治療。事後我再填寫那些該死的鬼資料,我的牙很痛。」他只是來看個醫生而已,為什麼還得應付她莫名其妙的盤問。

  說到莫名其妙,莊濠全無來由地想起另一個讓他一想起就咬牙的女人。她們兩人說話的語氣簡直一模一樣……

  呃,等等,一模一樣?

  他瞇起眼,迎著強光看向那張臉,那頭又濃又黑的髮絲似曾相識,還有,他想一把剪刀哢嚓一聲,剪成與眉齊高的厚重劉海。

  不會那麼湊巧是同一人吧?

  「萬一你是通緝犯呢?或是治療後欠錢不給,我上哪追討醫藥費。」她推了推眼鏡,教人看不出她在笑。

  莊濠全表情難看地抽出亮皮皮夾,掏出一疊證件和千元大鈔。

  「身份證、健保卡、駕照、無上限信用卡和高級俱樂部會員卡,你還要什麼證明儘管開口,我連人帶皮夾抵押在你這裡。」

  牙痛得要命,還被懷疑人格,他當真有點火大了,口氣非常沖,似要和神情自若的女醫生槓上。

  她伸出潔白如玉的手,拿走三張千元鈔票,瞄了眼大頭照呆滯的身份證,反手將塞了一堆金卡的皮夾放回他口袋。「躺好,把嘴巴張大,我來看看你哪顆牙在作怪。」

  「我……不素小猴子,不要用哄猴子的口氣跟我素話……」他是堂堂六尺以上的大丈夫,並非乳牙沒掉光的小鬼。

  「我看人不看猴子,你要找獸醫會診我可以幫你聯絡。」男人都是大腦退化的野獸,也許他「又」走錯路了,他該去的地方是獸醫院。

  雙眸一瞇,他倏地抓住那只看起來很危險的手。「我說的是孩子不是猴子,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話意。」

  嘴巴一張開,嘶嘶作響的器具在口腔內鑽動,誰還能清楚地發出正確的音。

  「你不看牙了嗎?」她的聲音很輕很淡,卻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受到威脅。

  臉色一僵,他不自覺地放開手。「我只是來看牙,請你不要對其他部位太感興趣。」

  「我也只會看牙,先生不用想太多。你的下半身對我而言不具吸引力。」她故意往下一瞟,視線落在他兩腿間。

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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