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台北,清晨的曙光劃破天際,薄薄的雲霞中染上一層絢麗,幾縷陽光透過淡粉色的窗簾落在床上的小人兒身上。
那是個像洋娃娃般俏麗甜美的女孩,白裡透紅的蘋果臉,漆黑而濃密的長髮,彎彎的柳眉兒,長長翹翹的睫毛如兩把小扇,小巧的鼻子俏鋌而秀氣。
感受到陽光的照射,女孩嘟嘟櫻紅小嘴,咕噥了兩聲,便把小腦袋藏在被子下面,繼續好夢。
床頭的鬧鐘準時響起,努力喚醒沉睡中的人兒。
女孩蒙著被子,翻了個身,對擾人的鬧鐘聲充耳不聞。
鬧鈴約莫持續了一分鐘,終於放棄叫醒女孩的重任,房內又恢復了寧靜。
咚咚咚——
五分鐘後,屋外傳來陣陣敲門聲,伴隨著稚嫩的童音。「姐姐,起床了!」
女孩整個身子都埋在被子裡,彷彿蠕動的大蟲般,又翻了個身,試圖忽略們外催人醒來的噪音。
「笨姐姐,不要裝作沒聽到,快起床啦!」聲音又大了幾分,來人開始用腳踢門。
「別吵……」女孩雙眼緊閉,稚氣地用小手摀住耳朵,再次翻身,然後——
砰!
女孩裹著被子摔在地上。
聽到房內的巨響,門外的小男孩眼中閃過瞭然的光芒。「笨蛋姐姐,你又從床上摔下來了,對不對?」童聲中掩不住嘲笑的味道。
女孩拉開被子,露出半個小腦袋,哀怨地嘟著櫻唇,揉揉惺忪眼睛。
「張筱婕,你不是要上學嗎?已經快八點了,你要遲到嘍!」威脅的話語緩緩傳進女孩的耳朵。
快八點了?
女孩微微皺了下眉毛,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倏地哇哇大叫,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衝出臥室,站在門外的正是她那不太可愛的弟弟張小馬。
小馬唇邊掛著調皮狡黯的笑容,拉著她的手向浴室走去。「姐姐,你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漱洗完畢後到餐廳吃早飯。」
筱婕胡亂點點頭,根本沒注意小馬說了什麼。
五分鐘後,一抹淺藍色的身影衝進餐廳,氣喘吁吁地說道:「爸媽,我要遲到了,再見。」說著,嬌小的人影就奔向客廳的玄關。
「筱婕,你不吃早點嗎?時間還來得及……」張媽媽穿著可愛的小熊圍裙,急急將她叫住。
「媽媽,不行,我快遲到了……啊,」筱婕一邊快步疾行;一邊轉頭和媽媽道別;一個不留神,就將脆弱的腦袋撞在堅硬的牆上。
好痛喔!
她低聲呻吟,腦袋撞得發疼,眼眶泛著珠淚,俏麗的五官皺成一團。
「唉,你怎麼總是這麼不小心,三天兩頭將自己弄傷?」張媽媽心疼地走上前。「先坐下,我幫你揉揉。」
「不行啦,都八點了,我鐵定遲到啦……」筱婕彎下身子,左手可憐兮兮地揉著受創的頭部,右手努力穿鞋。
「什麼八點?現在還不到七點,你就算慢慢吃早飯也來得及,幹嘛這麼著急?」張媽媽不解地嘮叨道。
「啊?」筱婕瞪大雙眼,停下手裡的動作,臉上的表情嬌憨而困惑。「可是剛剛小馬說……」
「是不是他又騙你說『快八點』了?」張媽媽恍然大悟道。
「是……」筱婕也明白了,紅潤的雙頰鼓得老高。「他又騙我!」
「我不那麼說,你怎麼會起床呢?」人小鬼大的小馬從樓上走下來,慢條斯理地開口說道。
「小馬,你怎麼總是欺負筱婕!?」張媽媽面露責備的神色,瞪著小馬。
一家之主的張爸爸挑挑眉毛,沒有吭聲,悠閒地品著早茶,繼續低頭看報。
「有嗎?」小馬狀似無辜地反問。「剛才我說的是『快』八點了,而不是『已經』八點,我沒說錯吧?」
「嗯。」猶豫了下,筱婕點點頭。
「我拉著你去浴室時,是說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對吧?」他振振有詞地繼續道。
她歪著腦袋回想片刻。「對……」
「所以我騙你了嗎?」小馬嘴邊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
「沒有。」筱婕不甘心地嘟嚷。「每回你都這麼說……」
「是第十六次這麼說。」他壞心地補充,睥睨她。「你知道豬是怎麼死的嗎?」
「不是笨死的嗎?這我知道。」她聽他說了上百遍,想不記住也難。
「而你比豬還笨!」小馬撤撤嘴,小聲咕噥著,想不通他們怎麼會是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