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简介:

活泼可爱的况小欢对冷酷睿智的韩彻一见钟情，

这位名律师为了吓阻前来找碴的流氓，竟然当众砍了自己一刀而面不改色！

她就这样爱上了他！爱得无怨无悔、荡气回肠！

韩彻不是不懂她的心，但他只想拿她当妹妹看待。

因为他的心里已有了别人，及一个不堪碰触的伤疤。

他的「前任女友」结婚了，新郎不是他……

『1』楔子

侯鸟咖啡屋位于一条宁静的巷道内，坪数不大，却是窗明几净，布置雅洁，各个摆饰皆出于女主人的慧心巧思。  
　　
侯鸟咖啡屋，不卖酒类，连调酒都不卖，只卖咖啡、果汁以及西洋茶等。  
　　
侯鸟咖啡屋的女主人路嘉怡，外表艳丽妩媚，总给人一种“标准情妇”、“现代狐狸精”的假象。可怜的嘉怡，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实际上，她善良得可以，她的三个房客都说她是那种大脑神经永远少一条的傻大姊，而且她还是个超级痴情的女人喔！  
　　
候鸟咖啡屋楼上，就是她住的公寓；是她的老父、老母去美国投靠兄嫂留给她的。由于她怕寂寞，也想多找几个伴，于是她便贴了红条子，将其他三间房间分租出去。一年多相处下来，四个女孩的情谊是情比姊妹深。  
　　
年纪最小的是吴映洁，可怜小孤女、清纯小玉女。现在仍是夜大三年级的学生。其身世坎坷，却乖巧灵慧，深得嘉怡喜爱。嘉怡自动将房租减半，白天让小洁在“候鸟”当服务生，赚取生活费。因为这样，小洁视嘉怡为亲姊姊，工作也特别勤快。只要人手不足，她便会自动前往“候鸟”帮忙。  
　　
个性最悍的是黄玮婷，骄傲富家女、火爆小蛮女，此女乃童家怪胎，放着大小姐的身分不要，弃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如牛屎；离家出走，流落街头才被嘉怡“捡到”，好心收留她。虽为富家女，却因时常开除“老板”而付不出房租。嘉怡心肠软，要她工作稳定时再付房租，因此黄玮婷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非路嘉怡莫属。有事使唤莫客气，上刀山、下油锅、爬刀梯、踩玻璃在所不辞。”  
　　
长得最美的是吴瀞怡，绝世大美女、冷傲小雪女。令人忘不了的美、令人忘不了的傲、令人忘不了的冷。眉目如画、面容姣好、肌肤赛雪、仪态万千，宛若自天界下了凡尘的凌波仙子，羡煞无数女人，看傻多少男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掳获她的心，只因她对男人的观感就是：排斥、排斥、再排斥。  
　　
有时嘉怡会问她们，那么她又是什么女？此时三人会很有默契地告诉她：超级痴情女、美艳糊涂女。  
　　
这四个女人的性子就如同四季一般，各有各的风情。春季、夏季、秋季、冬季，随着季节的更替，四个美丽的单身女子，也即将展开她们的爱情故事……

『2』缘起

四季走了春和夏，初秋轻轻缓缓的阵阵微风，魔幻似的逗弄着仍然绿得耀眼的树叶。绿色叶片摇摇荡荡地颤动着，颤动着从叶片间穿射下来的阳光，一道一道金色波光在地面上跃动。  
　　
吴映洁其实不怎么喜欢秋天，她嫌秋天给人的感觉太忧愁。不过秋天倒是个挺适合散步的季节，温温的，不冷也不热，散步正好。  
　　
说散步，她散步的地点还是城市的街道，边逛边散步又可散心，一举数得。  
　　
小洁低着头数着伤行道上的红砖块，一步一步的走。“一、二、三……”  
　　
从她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好大好吵的脚步声及讲话声，扰乱了她的思绪；数到哪，她都忘了。她没好气的往后看，不看不怕，一看，便让她吓到腿软。  
　　
喝！哪里来的这么多凶神恶煞，一个个横眉竖眼，满嘴三字经，一副十足的坏人样。  
　　
遇见这班恶煞，还不找地方躲就是蠢蛋。小洁自认是个聪明人，连忙将身子贴紧墙壁，让他们先过。  
　　
那班人经过她身边时，还是满嘴“问候别人妈妈”的话，小洁想捂住耳朵却又不敢，只能祈求他们让开。  
　　
“看什么看，发什么抖，我又没有要对你干什么。”一个走在最后面的小混混，看见小洁缩在一旁，便出言轻薄。  
　　
小洁只能可怜兮兮的直发抖。  
　　
“喂！要泡马子，办完正事再泡。”领头的人低喝一声，那家伙便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一双眼睛仍贼骨碌的在小洁身上溜来溜去。  
　　
“喂，到了，就是那儿，进去以后，要装得凶一些，知道吗？”  
　　
“知道了。”  
　　
小洁偷偷地再瞧了一眼离去的那班人。他们腰间鼓鼓的，好像插了什么东西，该不会是开山刀、西瓜刀之类的吧？  
　　
她看着他们站在一间屋子之前，天啊！他们是来寻仇的，她从来没有看过寻仇砍人的场面，可怕。  
　　
“大家进去。”领头的人高呼一声，所有的人听令准备一拥而上。  
　　
“慢着！”就在小洁正准备低头逃命时，一声沉稳且十分严肃的男声出现了，她好奇地看了一眼，没想到就因为这一眼，她竟看得忘了要眨眼睛，要逃命了。  
　　
那男人有一张十分好看的脸，刚刚正正、干干净净的，不是十分俊秀，却挺酷的，十足有型。他天生就有股王者之风，很容易使人不敢亲近他；他一站出来，便有效地阻止了那班人的进入。  
　　
小洁又不想离开了，原来他是他们寻仇的对象。她为他担心，他一人难抵数人啊！希望他不会有事。  
　　
“你就是邱胜翊？”领头的人在他的逼视下，久久才敢开口。  
　　
“敢来找我，还不知道我是谁？花钱请你们来修理我的人是花了冤枉钱了。”他冷冷地走下一级台阶。  
　　
“你早知道我们会来？”  
　　
“我从办公室就看到你们了，只是不知道你们是谁请来的。”他的律师事务所在这栋大楼的七楼，是他的秘书看见向他通报的。他不想惊扰了大楼内的其他人，所以才先下楼解决。这种场面，他早就习惯了。  
　　
“你很嚣张，小子。”领头的人十分不爽。  
　　
“我要是怕你们，就不必出来当律师了。”他站在阶梯上，而他们站在人行道上，明显地气势上就高了一截。“不管是谁叫你们来的，回去转告他们，要找麻烦，尽管冲着我来，不许打扰别人。”他的职业再加上他的个性，才让他得罪那么多人。  
　　
“说那么多废话，我没办法交代啦。”带头的人浮躁起来。  
　　
“要交代，哼！”敢带着开山刀，不敢在大堂广众下动手？邱胜翊冷哼一声，走到其中一个小个子面前。“小兄弟，除了开山刀，你应该还有带其他的家伙吧！拿来。”  
　　
小个子见到颇有威严的邱胜翊，当下从小蛇变小虫，乖乖地从口袋摸出一把蓝波刀。  
　　
邱胜翊冷笑一声，拿起蓝波刀便往左手臂狠狠地插下去，艳红色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衫，而他却连吭也不吭一声，反而是那班人以及一些路人──包括小洁都看傻了。  
　　
他将蓝波刀递给猛咽唾液的小个子。“小孩子不要随便玩刀弄枪的。”然后走到领头的人面前，继续以他的威严慑住他们。“你们回去可以交代了，不过没有下次了，我的血是很宝贵的，你们请回吧！”说完，他便走回大楼。  
　　
围观的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她听见那班人一直在骂他疯子；但她只是觉得，他的手一定很痛。  
　　
“遇到疯子，没办法，回去了，回去了。”一群人吆喝着离开了，其他围观的人也逐渐散去。  
　　
唯有小洁，一直伫立在街头，任由风吹散了她的头发。  
　　
邱胜翊，这个名字，从此一直在她心中萦绕不去。

『3』第一章

二十一岁的吴映洁是美丽的。灵活的眸子，秀丽的鼻子，红艳的嘴唇，这样的女孩是美丽的。  
　　
她的美不似黄玮婷那种高挑帅气的中性美，也不似吴瀞怡苍白柔弱楚楚可怜的美，更不似路嘉怡艳丽耀眼的成熟美。因为年轻，她的脸庞添加了几许青春的光彩，像是香脆诱人的红苹果。  
　　
和黄玮婷、吴瀞怡、路嘉怡结识起于一年多前，小洁和黄玮婷、吴瀞怡先后成了路嘉怡的房客。一年多的日子相处下来，四个女子年龄不同，个性差异也颇大，却也能相扶相持走过这些日子，发展出姊妹般的情谊。  
　　
这三个姊姊，小洁真的喜爱她们。小洁年幼时，父母先后去世，她只好住进叔叔家，却受尽婶婶的欺凌。叔叔有心帮她，却因为本身的个性软弱，想帮也帮不了多少忙。所以一过二十岁，小洁便毅然地搬出叔叔家，半工半读的念夜大。也因如此她才有机会认识这三个姊姊们，让自幼失怙的小洁，又能够重新拥有家庭的温暖。纵然她的家庭成员和一般人的不大一样，她一样觉得很幸福。  
　　
到目前为止，她都认为幸福就是这样便足够了。太多的幸福反而只是一个假象，能掌握的幸福才是真真实实的，和大多数的人一样，小洁也在等待幸福来临……  
　　
小洁穿着白雪公主的衣裳倚在黄玮婷的车门边。“黄玮婷，我穿这样会不会太可爱了一点？”她不大习惯脸上的妆和脚上的高跟鞋。  
　　
“你本来就很可爱啊！天生的嘛，别人想装可爱还可爱不起来呢。”黄玮婷比小洁大两岁，所以她最不喜欢小洁叫她姊姊，好像她很老似的。  
　　
“这套衣服好像瀞怡姊姊穿比较好看。”  
　　
“瀞怡是美人嘛！”黄玮婷说话直，一不小心却让小洁胡思乱想。“唉哟，拜托你，瀞怡跟你本来就是不同典型，不能比的啦。”  
　　
小洁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这场化妆舞会是瀞怡让给她去的，瀞怡的同事邀她去参加化妆舞会，连衣服、面具都替她准备好了。可是她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种社交活动，于是她便叫小洁代替她，只要“吴瀞怡”的名字曾出现在舞会上就行了。  
　　
“小洁，你还拖拖拉拉的做什么？你不想去见邱胜翊啊！”邱胜翊是她的偶像，在她们四个女人之间早已不是秘密了。  
　　
自从上回在路上撞见他的“英勇事迹”，小洁觉得自己已一见钟情了。  
　　
想起邱胜翊，小洁便笑开来。就是因为瀞怡说邱胜翊好像也会去舞会，所以她才答应顶替瀞怡去舞会。

　　
催了小洁上车，黄玮婷像个姊姊对妹妹般的交代小洁。“你记住，我十二点去接你，你不出现我就不管你了。还有，如果有人问你的名字，你要说你是吴瀞怡，别泄了瀞怡的底。”  
　　
小洁拼命的点头，她为了等会儿或许可以见到邱胜翊而雀跃万分，同时也为了要坐黄玮婷的车而惶恐──那可是比坐碰碰车还刺激。  
　　
“啊……”还没祷告完，黄玮婷的车就像头野牛一样冲了出去。一时之间，小洁的尖叫声也掩盖了引擎的声响。  
　　
化妆舞会上，玛丹娜和梁山伯翩翩起舞，罗密欧的舞伴是库伊拉，茱丽叶和狼人跳得正起劲，埃及艳后缠着黄飞鸿不放。一群形形色色的人物在大厅中相拥而舞，不同的配对打散了原有角色的故事情节，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只见每对才子佳人都纷纷陶醉在迷人的音乐而相拥起舞；角落，倚着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吸血鬼。他冷眼旁观这一切，好像他根本和这个舞会无关。  
　　
邱胜翊不怎么起劲的看着在他眼前舞着的形影，他不该来的。不该被他的合伙人兼好友江俊杰说服，穿上这身可怕的黑色礼服加大披风，梳起头发，扮演他的角色吸血鬼，活像蠢蛋一个。  
　　
“真是狗屎。”他低声咒骂一声，真想一走了之，大不了被俊杰取笑一番。  
　　
“阿翊，你在骂人吗？”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头。  
　　
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正是他此时最想揍的人。“我正在叫你的名字，结果你就出现了。”  
　　
“阿翊，别这样，来这里就要开心点，下去跳舞嘛！”俊杰对他的抱怨听而不闻，反而鼓励他去跳舞狂欢。不过他也知道，如果邱胜翊肯去狂欢，也不需要他硬逼着他来参加舞会了。  
　　
“有什么好跳的，不跳。”他冷淡的一口就拒绝。  
　　
“你不跳舞，那么找人聊天嘛！一个人杵在这里不无聊啊。”俊杰对他的态度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我只答应你来舞会，跳不跳舞是我的事，你不要鸡婆。”他的口气说明他有多么“不爽”。  
　　
“你不跳舞没关系，那你去找那些没舞伴的女人聊个天嘛！”俊杰改以另种方式说服他。“就当帮我一个忙，让我老姊办的舞会圆满成功，去嘛！”  
　　
“那些女人。”邱胜翊懒懒地瞄向落单的几个女人。“没兴趣。”  
　　
“你不是没兴趣，你是不想去。”俊杰有点火大。  
　　
“你知道就好。”他暗示俊杰少开金口。  
　　
“知道个屁啊！”俊杰很不绅土地啐骂。  
　　
“俊杰，别贬低你的身价。”他指的是俊杰的口不择言。  
　　
“你能骂，我就不行？”俊杰没忘记邱胜翊骂得比他更难听。  
　　
“那不同……”  
　　
“有什么不同，你是人，我也是人，只是詹雅雯嫁人五年，你就跟着失魂落魄五年。”俊杰并不是不怕邱胜翊的拳头，而是他不想见邱胜翊自我折磨，他不得不说。  
　　
“俊杰，你想挨揍吗？”邱胜翊显然被刺中心中的那份隐痛，口气转变得冷冷硬硬。  
　　
“好哇！在化妆舞会上被揍，一定很惹人注意，来啊。”俊杰挥动双手，十足的挑衅意味。  
　　
邱胜翊面对好友的挑衅，不做任何回应，只是冷淡地倚墙而立。面具掩不住他眼底的痛楚，他被这个名字击倒了，詹雅雯。  
　　
俊杰不忍再刺激邱胜翊，他的目的达到就行了。“好啦好啦！懒得和你说了，告诉你，你今晚最好忘了詹雅雯。噢，别瞪我，我要去狂欢了，要打架，我随时奉陪。”装扮成罗宾汉的俊杰，耸耸肩，转头去寻找他的目标好共舞一曲。  
　　
邱胜翊静静倚着墙，他散发出来的暴戾之气，吓退了想接近他的女人。在法庭做辩护，那种压迫感也没让他觉得窒息，但现在，“詹雅雯”这个名字却让他尝到窒息的滋味。  
　　
他需要透透气，于是他离开霸占已久的角落，走向大门。  
　　
门外凉飕飕的寒风，吹起他的大披风，在半空中飘飘扬扬。在如水如冰的月色下，他看起来就像从电影中走出来的吸血鬼，危险而又忧郁。  
　　
小洁戴了银色面具从黄玮婷的车下来，一眼就望见这个堵在门口的吸血鬼。她有点心怯，深吸口气，怯怯地踏上楼梯。  
　　
邱胜翊的眼睛直追随着小洁，他总觉得银色面具后的容颜，似乎因为某种因素在颤动。她还是个小女孩吧，从她散发出来的青春气息看来，应该是的，她的年纪绝对不会大到哪里去。这个小女孩在怕什么，这个场合不适合她来的，里头多的是一群戴着面具虚伪应对的人，她会被吃了的。脑子里不停转着，他的眼睛也不由自己的追着她转。  
　　
他是个律师，绝对不能轻易显露出同情。在法庭上，他必须毫不留情地攻击对方的弱点，以赢得胜诉。“同情”这个东西，他不需要。但是现在，他仅存的恻隐之心开始蠢蠢欲动。  
　　
简直不可思议。  
　　
小洁太在乎他的眼神，在经过他身边时，心不在焉的让她穿着细跟高跟鞋的脚扭了一下，往左前方倾倒，她惨叫了一声。“啊──”  
　　
一只手拦住她站不稳的身子。“别担心，我扶住你了。”  
　　
是那个吸血鬼救了她。让她免于当众出丑，她又惊又慌。“真是谢谢你，请你……她瞄着他的手，两人的姿势有点“暧昧”，别人看到会怎么想……  
　　
他没有放开她，反而顺势拉起她，握住她的纤纤柔荑滑进了舞池。  
　　
她来这里是要来看她的偶像邱胜翊，而不是来和吸血鬼跳舞的，她急着抗拒他。“我很谢谢你，可是我不想跳舞。”  
　　
“我救了你，你陪我跳一曲，很公平。”他轻轻扬起嘴角。“我不会吃了你的，别怕，小女孩。”  
　　
“我不是怕……好吧！”她的手心微微沁出汗，她紧张死了。但是她尽量表现出轻松平常的样子，希望他没注意到她的紧张。  
　　
“我这么可怕吗？”他忍不住说出他的疑惑。  
　　
“喔，不……不是。”她抬头迎视他的眼睛，发现他虽然在笑，眼底却有好浓好浓的忧伤。“你不高兴吗？”  
　　
“我像不高兴的样子吗？”他拥着她，带着她旋转，并且小心巧妙地避开她随时会踩到他的高跟鞋。  
　　
“你的眼睛好忧伤，好像很痛苦。”她说完，才记起她还不知道他是谁。虽然她说的是实话，也不该这么直接，她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以为她是个小女孩，没想到她的观察力这么敏锐，一下子就洞悉他的心事，他沉思许久才道：“我忧伤，是因为我的脚被你的高跟鞋踩得好疼。”他立即把话锋一转，岔开话题本来就是他最拿手的。  
　　
她脸一红，头低低地说：“对不起。”才说完，她又踩到他的脚。“天啊！你的脚一定疼死了，我的舞技真的很菜。”  
　　
“我已经知道了。”他扬着眉，他很小心地防着，还是被她踩上好几脚，只是他忍住不吭声而已。“小女孩，你不用一直脸红，你是白雪公主哩，你吃了有毒的红苹果吗？”他忍不住取笑起她。  
　　
她抬起头，快速地接了一句。“你是吸血鬼，你又吸过人的血吗？”真讨厌这种面具只能遮住一半脸。

　　
他讶异地挑眉。“原来你不该扮白雪公主。”  
　　
“那我该扮什么？”她喜孜孜地问，她想听见的答案，是灰姑娘、茱丽叶之类的。  
　　
“火箭人。”他一本正经地答道。  
　　
“火……”她生气地抬起头，看到的是不再忧伤，反而充满促狭的眼睛。他分明就在暗示她太冲了，像火箭一样。她闷声不吭的低着头，看着他的鞋子在光亮的地板上划过一个又一个的圈圈。  
　　
“小女孩，你在生气吗？”又被她踩了一脚，他马上就知道答案了。  
　　
“我没有生气，而且我也不叫小女孩。”她仍然低着头。  
　　
“好吧！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他逗着她，那种心情就像是在逗邻居的小妹妹。  
　　
“我不想告诉你。”吸血鬼怎么不放她走？怪人！她心里想着。  
　　
“小女孩很有骨气哟！说吧，又不会少一块肉。”  
　　
小洁沉思几秒，她清明的眸子才对上他的。“告诉你可以，不过你也要帮我一件事。”  
　　
不就是也要知道他的名字？简单。他爽快地答应。“行，说吧！”  
　　
“我是况……吴瀞怡。”她立即改口，好险！险些忘了瀞怡姊姊的交代。  
　　
“瀞怡，瀞怡……你一个人来的？”直觉的，他并不觉得瀞怡是她的真名。太柔弱了，不适合她。  
　　
“是啊！那不重要，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想到或许吸血鬼认识邱胜翊，她全身血液似乎雀跃得直往脑门冲。  
　　
“我答应过的，一定做到。”他拥着她远离了急冻人和祝英台的碰撞。  
　　
“告诉我，你认不认识邱胜翊？”她的眸子里溢满渴望。  
　　
“邱胜翊？”自己的名字从初见面的小女孩嘴里说出来，感觉挺奇怪的。  
　　
“对啊！你应该认识他，他很有名耶，官司常打赢，又常上电视，我好迷他，他是我的偶像喔。”以为他不知道是谁，连忙将邱胜翊的英勇事迹全说出来。  
　　
他的嘴角慢慢上扬。听到有人封自己为偶像，其实是感到很荣幸的。只是她也真鲁莽，不知拥着她起舞的，正是她要寻找的邱胜翊。他等不及看她知道真相时那一刹那的表情，一定精彩绝伦。  
　　
他似笑非笑的瞅着小洁，她不高兴了。“你不认识就算了，我来就是想看看他。你既然不认识，我要去找邱胜翊，没空陪你了。”她甩不开他的手，让她更加气恼。“喂，吸血鬼，别妨碍我去见他。”难得有可以见着邱胜翊的机会，岂能被这个吸血鬼搞砸。  
　　
他还来不及表明身分，俊杰已拥着猫女舞至他们旁边。“喂，阿翊，你说你不跳舞，怎么和白雪公主一跳便跳了七、八首曲子？”俊杰看见邱胜翊和一个不认识的白雪公主共舞这么久，便凑过来瞧瞧究竟，不过他很高兴就是。  
　　
“多事。”邱胜翊只想轰走多话的俊杰，并带着她转离他们。  
　　
俊杰不死心，再次凑近，这回他将目标转到小洁身上。“嘿，白雪公主，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你很有办法，让我们邱大律师当你的舞伴这么久。”  
　　
“邱大律师？”小洁吃惊地望向他，不会吧！但愿她能装晕，丢脸丢大了。  
　　
“是啊。你不认识他吗？邱胜翊啊！那个年轻有为，常打赢重大官司的邱胜翊。他最近常上报，你不知道他是谁吗？”俊杰看她一副快瘫了的模样，好奇地问道。  
　　
“邱胜翊，你是邱胜翊。”她虚弱地张口问道。  
　　
“如假包换。”糟糕，期待她的反应是大叫兼大笑，可不是像现在这种快昏过去的样子。  
　　
天啊！她不装晕，也要真晕过去，她竟然在和邱胜翊共舞？天啊！她心跳加快，神经紧绷，口干舌躁，她的血液真的全跑上脑门了。她的身子晃了一下，就挂在他怀里。  
　　
“阿翊，你吓到白雪公主了。”俊杰惊呼。“她好像快休克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必了，我会处理的。”瞄见他还赖着不走；他放大了嗓门。“走开，去和你的猫女跳舞，别来烦我。”  
　　
俊杰看看他，又看看他怀里的女孩，耸耸肩。“猫女，有人赶我们走那！”在一声猫叫声中，两人离开了他的视线。  
　　
众人皆在舞动，唯有两人是不动的。  
　　
“要不要休息一下？”他关心地拍拍她发白的脸蛋。  
　　
“不用，我不要休息。”她的声音细如蚊叫，她正在为自己对邱胜翊不客气的行为深深自责。“我不想休息。”  
　　
“你的脸好白。”见她如此，他也气自己，刚才不该抱着戏谑的心态。  
　　
“不要紧，我没事。”她强作镇定。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你可不可以把面具摘下来给我看看？”平常她也只能从电视报纸上看见他。  
　　
他依言摘下面具，半开玩笑地道：“这样会让你失望吗？”  
　　
私下的他，比萤光幕里、报纸上都还来得俊逸，而且这样的他，又多了一份蛊惑人心的成熟魅力，她轻叹一声。“啊！我死也无憾了。”他比她第一次见到时又更英俊。  
　　
“别说傻话了，你真的需要休息。”他拖着她往舞池外走。  
　　
“不，不能休息，请你和我再跳几曲好吗？你知道我很难能亲眼看到你，拜托。”她哀求道，她等这个机会好久了。  
　　
敌不过她声声哀求，他道：“行，不过我要看到你脸色恢复红润才行。”  
　　
“行，给我两分钟。”说完，她便低下头，用双掌使劲的拍着揉着自己的脸，直到她感觉脸蛋应该红了，才抬起头。“红了。”  
　　
真是傻气的丫头，不过他很感动就是。“接下来的时间，我都是你的，傻丫头。”他怜惜地拍拍她红通通的脸蛋。  
　　
这种亲昵的举动又让她差点忘了呼吸，小脸蛋胀得红红的，连咳了几声。偷看了下四周陶醉在音乐中的人，她才小声地说：“对不起。”  
　　
她红扑扑的脸蛋好可爱，虽然面具遮住了她的眼睛，他猜那应该也是对可爱的眼睛，他笑了。“你说了很多次对不起，我应该没那么可怕吧！”  
　　
“没有、没有。”她拼人擢头，浑然不觉的，她再次被他拥着共舞。  
　　
“告诉我，你为什么把我当作偶像？像你这种小女孩，偶像不应该都是帅哥明星？”他低头柔声间她。  
　　
“可是我不喜欢他们啊！你成熟，有智慧，辩才无碍，人长得好看，这个理由可以吗？”小洁坦白地说。  
　　
“可以，当然可以，能被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当作偶像，是我的荣幸，希望我不会令你感到失望。”坦白说，小洁的坦率，让他好久不曾有的快乐溜上心头。  
　　
邱胜翊称赞她可爱，又让她两颊窜上阵阵红霞。这一切多像在作梦，她竟然有幸和邱胜翊共舞。她决定回去后要多谢谢瀞怡让给她这个机会。  
　　
“我永远都不会对你失望的。”在他熟练的带领下，她跳得越来越好。但她仍然可以感觉到，在他的注视下，她的心跳得有多快。  
　　
“但愿。”他淡淡地说，希望她看到的都是他美好的一面。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舞完一曲又一曲。邱胜翊也很守信用，他的舞伴一直是小洁，他自己没有察觉到，远处的俊杰可是观察入微。邱胜翊自从和小洁共舞，他的嘴角便一直微微扬起。他已经好久不曾在邱胜翊的脸上看过灿烂的笑容。  
　　

时间在一曲一曲中流逝，小洁十分快乐，也忘了时间。等到大厅的时钟当当当的响起数响，她才想起和黄玮婷的约定。“现在是不是快十二点了？”她焦急地间。  
　　
“是啊！”莫非她有门禁，邱胜翊纳闷地想。  
　　
“糟了。啊！很高兴能见到你，我必须走了。”虽然十分不情愿，可是黄玮婷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她说十二点不见到她，她就走人，黄玮婷真的会这么做，于是小洁勉强自己不要留恋，拉起裙摆往门口奔去。  
　　
小洁跑到门口，黄玮婷正因为等不到她，十分不耐地看着门口；看见小洁喘着气跑出来，她大喊：“你迟到了。”  
　　
“对不起。”小洁急忙跑向车子，坐进车内，她恋恋不舍地看着车窗外，她多希望他会追出来，可是他没有。小洁带着失落感离去，她根本只是他舞伴中的其中一个而已。  
　　
邱胜翊在一阵惊愕中追至门口，却只见到扬尘而去的车影。眼睛再瞄向楼梯，瞄到一个水蓝色的海豚耳环可怜兮兮地遗落在那里。他弯腰拾起，认得那就是她戴的耳环，他小心地将耳环放进口袋。  
　　
“怎么啦！你的白雪公主怎么变成灰姑娘了？”俊杰也看见小洁弃他而去的那一幕，赶出来看，他调侃着邱胜翊──“是不是你对人家做了什么事？”  
　　
“多事。”他换上一个好听不到哪里去的声音吼着俊杰，他摘下面具，走下楼梯。  
　　
“喂！舞会还没结束。”俊杰在他背后提醒他。  
　　
“我的舞会结束了。”邱胜翊任由大披风飘呀飘的，毫不眷恋地离开舞会。  
　　
小洁躲在墙角，看见邱胜翊从事务所走下来，她的一颗心有如小鹿乱撞。  
　　
这些天只要她时间上允许，她就会跑到邱胜翊的事务所楼下守候他的出现。几天下来的观察成果，她知道他通常都在几点下班，他的车子厂牌、款式以及车牌号码。虽然只能远远地看，她觉得已经很满足了。  
　　
自从化妆舞会后，他的形影已经霸占了她整颗心，她深深地为他的丰采折服，但是她又不能跑到他面前和他相认。她要怎么说呢？总不能对他说：“嗨，你好，我就是化妆舞会上的白雪公主，你以为我是吴瀞怡，其实我是吴映洁。”这么说，铁定会让他觉得自己故意欺骗了他，说不定他早忘了她是谁呢！想到此，就让她觉得好难过。  
　　
看看时间，她也该搭车去学校了，忽然有两个男人的声音让她停下脚步，因为他们正在谈论邱胜翊。她赶紧靠在墙上，低着头，假装在等人的样子。  
　　
“邱胜翊这些年来接的官司多，赢得也多，名气大起来了。”一个男人这么说。“王董，你也认识他，不是吗？”  
　　
“名气大有什么用，他在情场上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另一个男人苛薄地说着，他们从小洁身边走过。  
　　
手下败将？他在说什么啊！  
　　
小洁气不过，从地上拾起两颗小石子，看看四周没人，便喂那两人的背后一人一颗石子，等到那两个人察觉，小洁已溜得不见人影。  
　　
小洁十分生气，他们凭什么批评她心目中的完美男人邱胜翊。  
　　
俊杰将一张纸放在邱胜翊的办公桌上。  
　　
“这是什么？”邱胜翊皱着眉，很不高兴。俊杰竟打扰他研究案件。  
　　
“吴瀞怡的资料。”俊杰等着他感谢他。  
　　
“多事。”他不领情，眼睛仍然偷偷地瞄了一眼。  
　　
“我多事？我可是花了一些时间才帮你查到她的资料。”俊杰连连怪叫，邱胜翊竟然连谢也不谢一声，太可恶了。  
　　
“你有闲功夫，就多研究你手上的case。”  
　　
“喂，阿翊，你以为我没事查吴瀞怡的资料干么。我是看你那天从舞会回来，心情一连坏了几天，我是好意才帮你那，难道你心情不好不是因为那个白雪公主？”俊杰想，不会是他会错意了吧！  
　　
“心情不好有很多原因，譬如说你的官司打赢或打输，不是因为吴瀞怡。”他承认最近心情的确不大好，青森的脸色吓坏了办公室里的小姐及工读生。可是他不承认他心情不好是因为舞会上那个女孩的关系。  
　　
嘴硬，俊杰不知死活地接着说：“难道除了詹雅雯这个女人，你就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  
　　
“俊杰，你又想激怒我。”他脸一沉。  
　　
“我哪敢，詹雅雯嫁给刘俊纬都五年了，你还想着她做什么。找个女人来爱吧！”或许该让邱胜翊重新爱上别的女人，爱情的甜蜜可以滋润他干涸的心……那个白雪公主或许是个绝佳人选。“你好像对白雪公主印象不错，试试看给自己一个机会。”他还特别去搜集了她的资料，够热心吧！  
　　
“她只是一个小女孩。”他挥挥手，不想再听下去。  
　　
“她一直戴着面具，你怎么知道她还是个小女孩。”  
　　
说也奇怪，她好像怕人看到她的脸似的，面具从头到尾也没拿下来，所以他也不知道她究竟长什么样，是大是小。他强做反驳。“你律师当几年了，难道你没有判断能力。”拐弯抹角，骂的却是俊杰。  
　　
被骂了，俊杰只能苦笑，谁叫他的对手是精明能干的律师邱胜翊。“阿翊。”叫他一声，邱胜翊却在他的案件中埋头苦干，丝毫不将他的意见采纳，他莫可奈何。“算了，不管你了，那张资料你要丢要留，随便你。”他摇摇手，走出了邱胜翊的办公室。  
　　
那张资料一直放在邱胜翊的办公桌上，平静地躺着。邱胜翊的眼尾却三不五时被勾了去。该死的！一张资料就把他搞得心神不宁。打开电脑，又连敲好几个错字。  
　　
他往椅背一靠，叹了一声，拿起那张资料，将西装外套披在肩上，走出他的办公室。  
　　
正在和秘书讲话的俊杰，看见邱胜翊从办公室走出来，他正想说几句话取笑邱胜翊，邱胜翊却先发制人，冷冷淡淡地扔给他一句话。“什么都别说，留点精力研究你的case。”  
　　
老实说，这几天，他的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看，就算大家有疑问，也不敢提出来。俊杰看着他离开，脸上的笑意一直没停过。  
　　
按着资料上的地址，邱胜翊来到了“山水意”画廊。  
　　
一踏进“山水意”画廊，有人认出他就是近来常出现在报章杂志上的名律师，连忙迎上前去。  
　　
“你好，看画吗？还是……”  
　　
他淡然地看了热心的小姐一眼，不是他要找的人，他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吴瀞怡的？”  
　　
“瀞怡？有啊！”那名小姐的笑容顿失，可惜，这么好的男人，找的竟然不是自己。  
　　
“她在哪里？”他急切地想再见到那张红得像颗红苹果的容颜，理由是什么，很难讲，大概是她的笑容让他觉得如沐春风吧！  
　　
那名小姐左瞧右看，指着正在招呼另外一位客人的女孩。“她在那里，需要我去叫她过来吗？”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谢谢你。”他礼貌性的答谢，让她带着笑容离去。  
　　
瀞怡招呼的客人也走了，邱胜翊才走到她身后。“吴瀞怡！”他笑着等她转过身来，期待她看到他时的激动，他是她的偶像，不是吗？  
　　
他的笑容在瀞怡转过身后僵住了，她不是吴瀞怡。绝对不是！她绝对不是在舞会上与他共舞的白雪公主。  
　　
邱胜翊？瀞怡在电视上看过他，也愣了一下，随后恢复她惯有的淡漠。“我是吴瀞怡，你找我有事吗？”

　　
“你是吴瀞怡？”他想再确定一次。  
　　
“这里所有的人都可以证明我是吴瀞怡。”她小心应对，当初根本没想过邱胜翊会找上门。  
　　
“你在舞会上曾经和我共舞。”精明如邱胜翊，一双眼睛在她绝美的容颜上搜寻可疑的讯息。“你忘了吗？”  
　　
“没有吧。”瀞怡含混带过，她猜想他要找的是小洁，但是她还不清楚邱胜翊真正的为人，她不敢冒险让小洁出现，小洁太年轻、太纯真、太无邪了，她要保护小洁。  
　　
眼前的女子虽然堪称是世间罕见的绝世美人，但是她绝对不是那晚的吴瀞怡。她的眼神大冷，不够有生气，他觉得有种被戏弄的感觉。“有人冒充你去参加舞会吗？”他实在很想弄清楚。  
　　
“有这回事吗？”瀞怡的应付方法是“双不政策”：不承认也不否认，让他去猜到头昏脑胀。  
　　
“抱歉！”他看从这个吴瀞怡口里是问不出什么消息了。“可能是我找错人了，再请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  
　　
“你那天舞会上穿的是什么服装？”  
　　
“最平常的白雪公主。先生，舞会我有去，可是我并不记得曾和你共舞过。”瀞怡一次说清楚，免得他再间下去。  
　　
“对不起，打扰你上班。”邱胜翊说完，大步迈出了“山水意”。  
　　
他脸上的阴霾更重了。  
　　
那个白雪公主自称是吴瀞怡，她为何不说出真名？现在连她的名字和长相都不知道，难道他邱胜翊被一个小女孩耍了？她说不定一直在嘲笑他是个大笨蛋呢！  
　　
真是闷，忘了那个不知名的白雪公主吧！邱胜翊决定了，忘了她被面具遮住的半张笑脸，就当自己被耍了一回。   
   
『4』第二章

“邱律师，今天上午十点钟江先生的预约，要谈土地纠纷的事。十点半陈先生的预约，是诈欺事件。下午你要去法院，开庭时间是两点半。”邱胜翊坐在皮椅上，听他的秘书许小姐报告他今天的工作行程。  
　　
“就这样？”邱胜翊轻描淡写的说，他嫌自己太闲了。  
　　
“对，其他案件，江律师说他处理就行了。”许小姐已经很习惯她老板的坏脸色了。  
　　
“多事。”他知道俊杰是为他着想。上次那件工程弊案，他让很多人吃上牢狱之灾，有人扬言要对他不利。俊杰担心他的安全，这些日子特地不让他接大多“致命”的案件，他实在不该如此拼命，搞坏身体又不是好玩的事。  
　　
“邱律师，还有事吗？”许小姐等着他吩咐。  
　　
“没事了，你出去吧！”他轻轻扬起手，要她出去。  
　　
许小姐离开后，俊杰紧接着进来。  
　　
邱胜翊抬起头，眼神犀利地扫过俊杰。“你的礼貌越来越差劲了，也不先敲个门再进来。”  
　　
“敲门，你办公室藏了女人吗？还怕人瞧见。”俊杰嘻嘻哈哈地径自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少说废话，有什么事？”邱胜翊拿着原子笔敲敲桌面。  
　　
“我们的案子几乎都是胜诉，很少败诉。”俊杰说道。  
　　
邱胜翊的表情完全没有因为他打赢几场官司，而有任何改变。  
　　
“怎么，我们赢了这么多场官司，你不高兴吗？”俊杰纳闷地看着他的酷脸。  
　　
“意料中的事，无所谓高不高兴。”若非俊杰知道邱胜翊的个性，他会讨厌他这种自负的态度。“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你似乎有点浪费时间。”  
　　
“阿翊，你的幽默感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你这张脸严肃得把我们的小姐吓得要死。”俊杰生气了。  
　　
“我就是这种脸，她们怕可以辞职，我可以再请人。”邱胜翊说得非常没有人情味。  
　　
“不是她们的问题，是你的态度。你不高兴，可是你不能把你的情绪推给大家，除了詹雅雯，只有那个白雪公主可以让你笑得这么开怀，我还以为你找到吴瀞怡了……”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们的名字。”邱胜翊一拳击在桌面上，詹雅雯的名字让他心痛，吴瀞怡的名字却让他心里塞着一团闷气。  
　　
“为什么？”邱胜翊不想听到詹雅雯的名字，他可以理解，但是吴瀞怡……他冒着鼻梁被打歪的危险开口问：“你不是去找那个白雪公主了？”  
　　
“你出的烂点子。”如果他不听俊杰的话，他就不会知道自己被骗了。  
　　
“什么意思？”事情好像有出人意料之外的变化。  
　　
“吴瀞怡不是白雪公主。”邱胜翊将原子笔随意扔在桌面上。  
　　
“可是她告诉你，她叫吴瀞怡啊！”  
　　
“我知道和我共舞一晚的并不是吴瀞怡，而且那个吴瀞怡也不承认和我跳过舞。”他说了两句当作解释。  
　　
“吴瀞怡不是白雪公主，而白雪公主又告诉你她叫吴瀞怡？”俊杰比手划脚的。“就是说……”  
　　
“你还要继续说下去吗？”邱胜翊丢给他一个凌厉眼神，眼中的火焰会将他烧得连骨头都不剩。  
　　
啊哈！邱胜翊被小小年纪的白雪公主耍了，真是天大的消息，邱胜翊的精明要被毁掉一半了。白雪公主，了不起，俊杰想笑却不敢大声笑出来，只好强忍着。  
　　
“你笑什么笑。”他眼底的火焰再次喷向俊杰。  
　　
“没有，我哪有笑。”打死也不能承认，他还年轻，尚未娶妻生子，可不想就此英年早逝，俊杰连忙安慰他。“反正你的心情也不会大好，晚上就和我们去聚餐吧！”  
　　
“我们？”邱胜翊盯着他。“谁是我们？”  
　　
“就是外面的秘书许小姐他们嘛！其实他们也很辛苦，做老板的偶尔也要慰劳慰劳员工一下。否则他们还愿意替我们工作吗？”在这方面，俊杰比邱胜翊做得成功多了。  
　　
“你去就行了。”邱胜翊自己也知道，他公事公办，绝不和员工说公事以外的事。加上他处事追求完美，员工稍有失误，他一定会给予薄惩。他就是这么严肃严厉，所以员工上至秘书、下至工读生都比较喜欢和俊杰接近。  
　　
“阿翊，怎么说你也是事务所的半个老板，你的投资还比我多，你也应该多亲近员工。你每天都是那个严肃得要命的脸，任谁看了都会害怕。”俊杰真痛心，为了一个詹雅雯，就让邱胜翊消沉到这种地步。  
　　
“所以我去，场面反而会更凝重。”  
　　
真是难说话，一气之下，俊杰站起身，双手往桌面拍击。“晚上七点，在‘侯鸟’，你爱去不去随便你。”说完，俊杰拿了一张纸写上“候鸟”的地址，然后气呼呼的走了。  
　　
邱胜翊呼了一口气，他又糟蹋俊杰的好意了。他其实也不是要装严肃，装得令人难以亲近，他只是怕了，怕再次受到别人的伤害。  
　　
他将皮椅转过去，让窗户外晴朗澄净的一片蓝色的天映在眼底，让轻暖温煦的冬阳细细点点洒在身上。天那么蓝，像海豚耳环的蓝；目光那么暖，像那女孩和煦的笑容，让他放松，让他打从心底的笑……  
　　
而她，却欺骗了他。  
　　
“候鸟”咖啡屋的老板娘路嘉怡，正在吧台内煮咖啡。她听到拿着托盘，坐在高脚椅上的小洁发出十分钟内第一次的叹气，她也跟着叹气。小洁好像着了魔似的，不是一脸梦幻笑容，就是傻愣愣地对空气笑着，再不然就是发出一连串的叹气。

　　
这个情形从什么时候发生的？好像是从她去参加那个化妆舞会回来后开始的。  
　　
小洁又发出第n加一次的叹息，这次她还抱着托盘趴在吧台的平台上。  
　　
嘉怡忍不住了，她一定要提出疑问。“小洁、小洁。”  
　　
小洁根本还沉溺在她和邱胜翊共舞的美妙回忆里，也没理嘉怡。  
　　
嘉怡放大了音量。“小洁！”还是没得到回答，她拿起一个托盘往小洁头上敲一下。“小洁！”  
　　
“嘉怡姊姊，你干么用托盘敲我的头，托盘敲坏了还要再买，浪费钱喔！”她摸着头嘟着嘴向嘉怡抱怨。  
　　
“你知道我喊你几声了？你又在思念邱胜翊了啊！”嘉怡又敲她一下。她和邱胜翊共舞的事，从化妆舞会回来后，不知道用兴奋的口吻叙述多少遍了。  
　　
“不是思念，只是有一点点想念而已。”小洁不太好意思的解释。  
　　
“意思还不是一样。你想邱胜翊想得快一副白痴样了，你知不知道。”  
　　
“嘉怡姊姊，不要这么大声，还有别的客人在。”小洁脸蛋微红，打量四周。有没有客人在偷笑？好险没有。  
　　
“你还知道有客人啊！这两杯曼特宁送去a3，快点。”嘉怡把两杯曼特宁咖啡端放在吧台上。  
　　
小洁将咖啡送去，又跑回吧台。“嘉怡姊姊，咖啡我送去了。”  
　　
“你再在上班时间想邱胜翊，小心我把你开除。”嘉怡不是真的要开除她，她只是要警告她。  
　　
“不要啦！嘉怡姊姊。”小洁撒着娇，她知道嘉怡才不会这样做，嘉怡待她有如亲妹妹一样，她才不会这么狠心。  
　　
“小洁，你也真是的，化妆舞会都过了这么久，你还在想邱胜翊。”嘉怡开始做蛋蜜汁，一边问小洁。  
　　
“嘉怡姊姊，那是你没有在现场，不能亲自感受邱胜翊的魅力。我告诉你，邱胜翊本人比电视上更高、更帅……”  
　　
“更成熟、更有智慧。”嘉怡替她接下去。“你已经讲了八百遍了，你口渴不渴？喝杯水吧！”嘉怡真的替她倒了一杯开水。  
　　
“你不要笑我嘛！”除了瀞怡，嘉怡和黄玮婷都把她崇拜邱胜翊这件事，三不五时就拿出来糗她。  
　　
“小洁，既然你这么崇拜邱胜翊，你那天和他跳舞也跳得很愉快，你去找他嘛！”蛋蜜汁做好了，嘉怡要小洁送过去。“a2客人的。”  
　　
“知道了。”小洁送了蛋蜜汁过去后又跑回来。“我不可以这样跑去找他。”  
　　
“为什么？”嘉怡靠在柜台上看她。  
　　
“万一他忘记我是谁，我岂不是丢脸丢到淡水河去了。”  
　　
“他不是知道你……喔，对了，你是代替瀞怡去的，所以他以为你是吴瀞怡。”嘉怡想起来了。  
　　
“我也很懊恼，来不及告诉他我叫吴映洁，而不是吴瀞怡。”小洁皱着眉头，十分懊恼。  
　　
“如果他知道你骗他，他会不会生气？”嘉怡问出小洁没考虑到的问题。  
　　
“生气？”小洁的想法很单纯，她只是很恼她没让邱胜翊记得她的真名字，她又不是存心要欺骗他的？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还有你那天离开得那么匆忙，他会不会觉得被你甩在舞会上？”嘉怡的话，又让小洁张大了嘴。  
　　
“我有跟他说再见啊！都是黄玮婷啦。她说她不会等我，我才匆匆忙忙离开舞会的嘛，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我该怎么办？”小洁满脸苦恼，趴在柜台上。  
　　
“不怎么办，反正他又没有出现，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不用花时间想。更何况，他可能根本忘了有你这个人。”嘉怡的话也不无可能性，却伤了小洁的心。  
　　
“不可能的，他应该会记得我的。”小洁垂头丧气地说，她也明白嘉怡说的话虽然残忍，却也有可能是事实。  
　　
“小洁，你一定要认清事实，他是你的偶像，偶像的定义就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所以呢？”小洁有气无力地问。  
　　
“把想邱胜翊的时间用来做别的事比较好，譬如多用点心思在功课上，或是多学着怎样才不会把咖啡煮得像中药。”嘉怡滔滔不绝地提供意见。  
　　
听完嘉怡的话，小洁哀嚎一声，瘫在吧台上。  
　　
“打起精神，你晚上还要继续上班。包厢今晚有人订位，你答应要留下来帮忙的；不然秀美今天休假，少一个人手可不行。”嘉怡并非铁石心肠，她只是以为小洁喜欢邱胜翊只是短暂迷恋而已，过一阵子，她就会忘了邱胜翊。她抬头看见瀞怡下班回来，她招招手要瀞怡进来。  
　　
瀞怡安安静静地走进“侯鸟”。  
　　
“瀞怡，外面很冷，要不要喝杯热红茶？”嘉怡热络地对瀞怡说。  
　　
“谢谢。”瀞怡轻轻点着头，然后指着小洁问：“她怎么了，不舒服吗？”瀞怡对人一向都很淡，可是她还是很关心小洁的。  
　　
“还不是因为邱胜翊。”嘉怡倒了一杯热红茶给瀞怡。  
　　
瀞怡坐上高脚椅。“小洁，你还在想邱胜翊？”  
　　
“瀞怡姊姊，嘉怡姊姊说，邱胜翊根本就忘了我。”小洁抬起埋在臂弯的脸。  
　　
“我只是说有可能。”在瀞怡眼神的注视下，嘉怡赶紧解释着。  
　　
瀞怡想一想，决定告诉小洁邱胜翊曾经来找过她的事。“小洁，邱胜翊没有忘记你，前几天他来找过我。”  
　　
“啊！”不只小洁，连嘉怡都呆住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弄到了我上班的地址，前几天他来找我，以为我就是你，他也知道了和他共舞的人其实不叫吴瀞怡。”邱胜翊是律师，他要弄到她的资料不难，她不担心这件事，只是对小洁感到抱歉。  
　　
“瀞怡，你怎么不早讲。”嘉怡问。  
　　
“我以为没有必要，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瀞怡轻轻拍着小洁的手。“小洁，对不起，我应该告诉他你的名字。”  
　　
小洁一阵惊喜，一阵感动，她激动地抱住瀞怡。“你不要这么说，瀞怡姊姊，我知道你是为了要保护我。”瀞怡对她的关怀，她是明白的，她也欣喜。邱胜翊竟然去找她，这代表什么呢？光想就很快乐了。  
　　
瀞怡不抗拒，但也不主动回抱小洁，她对任何事都是这么淡然。“小洁，你可以高兴一点了。”  
　　
嘉怡想到什么，叫了一声。“小洁，你还不能高兴，邱胜翊知道你不是吴瀞怡，不就变成你在骗他？他会不会记恨啊！”  
　　
“对喔！”小洁的肩膀又垮下来。  
　　
“小洁，事情由我而起，我带你去找他说清楚。”瀞怡提出建议。  
　　
“又不知道他找我做什么，就这么贸然跑去，不太好吧？反正他又没有看清我的长相，又不知道我的名字，要记恨也不知道要记在谁身上。”想想，小洁觉得还是不太好。  
　　
“对啊！你们去找他，说不定他还要向你们收取费用，和律师谈话很贵的，何况是他这种有名的律师。”毕竟是开店做生意的，嘉怡凡事讲求精打细算。  
　　
“嘉怡姊姊，我拜托你，不要眼里嘴里都是钱，这样很市侩耶！”小洁真是服了嘉怡，什么事都可以想到钱上面。  
　　
“吴映洁，我不精打细算，哪有钱付你薪水啊！”刚才她把小洁弄得一脸苦相，现在她要和她吵吵嘴，让小洁没空再去想邱胜翊，她就不会唉声叹气了。  
　　
“嘉怡姊姊，你不要这样嘛。不然我叫你女菩萨，好不好……”小洁听嘉怡连名带姓的喊她，连忙向她撒娇，让她生不了气。

　　
“不好，女菩萨有什么好。”嘉怡别过脸，佯装生气。哈，小洁太单纯了，现在她已经没空想邱胜翊了。  
　　
“嘉怡姊姊……”  
　　
旁观者清，瀞怡早猜透嘉怡的计策，她也不说，轻轻笑了笑，端着红茶啜饮一口。  
　　
邱胜翊来到“候鸟”，已经七点四十分了。俊杰和他约的时间是七点，他一直犹豫不定。直到二十分钟前，才决定参加这次的聚会。  
　　
他怕他再铁面下去，办公室的员工可能会对他下蛊毒、施血咒，他也不想让自己变成讨人厌的家伙。  
　　
推开明净的玻璃门，立刻就有一个服务生迎上前来。“欢迎光临，先生，一位吗？”  
　　
“有同事先订位，他们先来了。”邱胜翊的眼神淡扫过“侯鸟”的几桌客人。  
　　
“他们在包厢，请跟我来。”“候鸟”只有一间包厢，专门提供给十五人以上的团体聚餐。  
　　
邱胜翊跟着服务生小娟走。经过柜台时，他朝在吧台内的女孩看了一眼，女孩也在这个时候抬起头，两人眼神交聚的那一刹那，女孩张大了嘴，手里的玻璃水杯跟着掉落在地上。哐啷一声，碎成一片片碎玻璃──  
　　
邱胜翊看看她，对她的反应不以为意，只是觉得她的一双眸子，水亮灵活，似曾相识。再回过头看一眼，又发觉女孩也在偷偷看他。小洁被他发现她在看他，又急忙低头逃离他的眼神。  
　　
邱胜翊疑心大起，然而俊杰的大嗓门已从包厢传了出来。“哈哈，阿翊，你终于还是来了。各位，邱大律师既然来了，这顿就该由他请，他是大老板嘛！大家同不同意？”俊杰由包厢的窗户看见邱胜翊来了，就先出来迎接，顺便把帐推给他付。  
　　
在一声声欢呼声中，邱胜翊被拉进了包厢，门关上了，里面的声音也被掩盖了。  
　　
好险！邱胜翊没有认出她来，小洁松了口气，蹲下来处理碎玻璃。她满心疑惑，邱胜翊怎么会来“候鸟”？  
　　
现在，邱胜翊已经知道她不是吴瀞怡，他会不会气她欺骗他呢？她想去和他打招呼，却又不敢，真是矛盾。  
　　
“唉！怎么办，我要怎么面对他？坦白告诉他也不是，继续骗他也不对，我该怎么办？”小洁一边收拾碎玻璃，一边嘴里咕哝不停。  
　　
刚从洗手间回来的嘉怡，看见她在收拾满地碎片，以为是她又打破了杯子，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小洁，我才去上一趟洗手间，你就打破一个杯子。”  
　　
“怎么办啦！嘉怡姊姊。”头一抬，一张愁容满的俏脸对着嘉怡。  
　　
“打破杯子，碎片扫一扫啊！还要怎么办？”嘉怡蹲在她的身旁，陪她一块收拾。  
　　
“不是啦！邱胜翊来了。”小洁索性先不管玻璃碎片，先找嘉怡解决她的难题。  
　　
“邱胜翊！他怎么会来？”莫非他神通广大，到这里来找白雪公主。  
　　
“你怎么没告诉我，包厢的聚餐也有邱胜翊。”  
　　
“我怎么会知道，又没人告诉我他要来，订位的是一个叫做江俊杰的人，又不是邱胜翊。客人上门就是生意，我哪会问他那么多。”嘉怡自认她没理由知道得那么多。  
　　
“可是他现在就在包厢，我要怎么办啦！”小洁将解决问题方法丢给嘉怡想。  
　　
“他都来啦！还能怎么办？我总不能把他赶出去吧。”嘉怡把碎玻璃用报纸包好，扔进垃圾筒。  
　　
“他就在包厢，我很紧张耶！”小洁揉揉腿站起来。  
　　
“他认出你了吗？”  
　　
“不知道啊，他看了我二次，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代表他认出我来了？”小洁侧头回想刚才的情景。  
　　
“既然他没认出你，那你也装作不认识他。”嘉怡拿扫把将玻璃的细细屑片扫起。  
　　
“不行啦！”要她当作不认识他，太难了。  
　　
“这样也不行，那样你又怕，你真麻烦。”嘉怡想了一下。“等一下包厢由你负责，我就不信他会认不出你。两个人抱着跳了那么久的舞，脸认不出来，声音应该可以认出一点吧！”  
　　
“万一他认不出来呢？这样我会很难过的。”  
　　
“他都跑去找瀞怡了，证明他对你的印象还不错，姑且一试嘛！”嘉怡鼓励她试试看，行不行，也得试了才知道。  
　　
“万一他认出我，他会不会气我隐瞒我的真名？”  
　　
“你跟他解释啊！如果他连这点小事都不能谅解，我劝你趁早把他除名。这种没肚量的人，你当他是偶像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没发生的事，你在这里穷担心，累不累啊！”  
　　
小娟这时从包厢出来，拿着单子走向吧台。“嘉怡姊，包厢新来的客人点了热桔茶。”  
　　
“好，单子放着，小娟，等一下包厢由小洁负责。”嘉怡交代后，开始动手做热桔茶。  
　　
小娟才刚来没几天，她也不知道嘉怡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不过听老板娘的吩咐总没错，她顺从的点点头，然后去做其他事。  
　　
在小洁还在犹豫不决时，嘉怡已把热桔茶做好了。  
　　
嘉怡推推她。“小洁，桔茶好了，送进去，顺便拿一壶开水进去。”  
　　
小洁将一壶开水、桔茶、杯组及糖罐放在托盘上，却是闷不吭声的。  
　　
“小洁，如果你不愿意，我叫小娟送进去。”嘉怡觉得她现在的情绪一定不大稳定，她若不愿意也就不要勉强。  
　　
小洁摇摇头。“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去面对。”她捧着托盘走进包厢。  
　　
小洁的手在发抖，托盘因而摇摇欲坠，茶壶、桔茶仿佛随时要掉下来一般。  
　　
包厢里一共有八个人，三男五女，邱胜翊坐在长桌子左边最外侧的位子，小洁一看见他的眼神又不断的向自己投射，是紧张也是兴奋的连忙垂了头儿，不敢正视邱胜翊的眼。实在是大凌厉了，令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小洁克制自己，手不要抖得太厉害；但白色瓷杯碰着杯盘，哐啷作响，叫人不注意到她才怪。  
　　
“阿翊，收起你的眼神，留着在法庭用；你吓着人家小妹妹了，小妹妹，你不用怕他，他不会欺负女生的。”坐在邱胜翊对面的俊杰以为小洁的手抖个不停，是被邱胜翊吓到的。  
　　
他的声音也有点熟悉，再仔细听……小洁想起这个挺身出面替她解围的正是那晚舞会上和猫女跳舞的罗宾汉。他应该就是江俊杰喽！要怪就要怪她只注意邱胜翊一人，所以连江俊杰是他合伙人，她都没能记清楚，不然在俊杰进来时，她就可以先做好心理准备，才不会像现在这样慌张。  
　　
俊杰亲切的对她说话，小洁很感动，冲着俊杰，就绽出嫣然笑容，让俊杰乐陶陶。  
　　
“阿翊，你吓到人家了，所以她不敢对你笑耶！”俊杰得意洋洋地说。  
　　
邱胜翊听着俊杰的话，他眯着眼，注视小洁帮俊杰在水杯注入开水。  
　　
实在是很像，闪闪发亮的眸子，笑的时候，脸蛋也跟着红，邱胜翊想再试试听听她的声音，肯定他的疑问。  
　　
“小姐，我吓到你了，是吗？”邱胜翊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桔茶，舀了一匙糖，慢慢搅动。  
　　
咦，奇怪，另外七个人怎么一听到邱胜翊开口说话，立刻就自动静音，是他太有威严了吗？让其他人打从心里就畏惧他，从他们的表情不难看出，他们很怕他。  
　　
小洁同情他起来，在舞会上，他对她很亲切，好像哥哥对妹妹那样呵护，怎么会……她不加思索便脱口而出。“没有，你没有吓到我。”她不知道她一出声，邱胜翊便用他超级可怕的分析力在评量她的音质。  
　　
是有点像，不过时隔三个礼拜，他没有办法很确定。他看着她替所有人加完开水，心中也有了打算。

　　
等到她拿着茶壶走到俊杰身后时，他捉住第一时间，问：“你有没有听过火箭人？”  
　　
她没料到他会这样问，她张大了嘴，手也歪了，茶壶里的开水如小小瀑布从壶口倾注在俊杰头上。  
　　
“我的妈啊！好冷。”一头湿的俊杰狼狈不堪地急忙闪躲着浇在他头上的冷开水。  
　　
在大家的惊叫声中，小洁从愕然中清醒，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糗事。她拿正所剩无几的茶壶，满脸燥热，不住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再去拿纸巾给你。”小洁道着歉后，拿着茶壶跑出包厢。  
　　
大家七手八脚的帮俊杰清理他的湿发，也嘀咕着小洁怎么这么不小心。众人一阵忙乱时，唯有邱胜翊保持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心态。由小洁刚才的激烈反应看来，她就是舞会中的白雪公主。  
　　
“对不起。”小洁拿了两包纸巾和一条干净的毛巾进来。“也许用毛巾会好些，真是对不起。”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下次小心一点。”俊杰并没有想责怪小洁，他自认倒楣就算了。  
　　
“对不起。”小洁道歉个不停，眼神偷瞄了邱胜翊两次，他悠然自得的喝着桔茶，对俊杰的遭遇也不闻不问，小洁由他的神情判断，他真的是认出她了。  
　　
此时，小洁只有一个念头，赶快逃离包厢。  
　　
“还有事吗？”小洁一直低着头。  
　　
“没事了。”俊杰不为难她，让她离开。  
　　
小洁最怕邱胜翊会为难她，结果也没有，邱胜翊不发一言一语的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一直送着她离开。  
　　
自己搞成落汤鸡，邱胜翊一句关心话都如此吝啬，俊杰真是被他气死了，他不高兴地喊邱胜翊。“阿翊，你一点都不关心我，”等到邱胜翊的脸转向他，他才继续说：“我会这么狼狈，都是因为你。你没事干么吓人家小妹妹。”  
　　
“这个小妹妹就是那个白雪公主。”邱胜翊坦白地回答。  
　　
俊杰比他还惊讶。“你是说，她就是那个把你甩在舞会上的白雪公主？”看见他站了起来，他大声地问：“你去哪里？”  
　　
“你明知故问，不许跟来，你们继续聊你们的天。”邱胜翊放话警告俊杰，便迈着步伐离开包厢。  
　　
邱胜翊的一言一行，都会让他的员工绷紧神经，他的人走了，可是大伙儿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邱胜翊进来才一下子，也没跟他们说几句话，那个女孩出去后，他也紧跟着出去？一切的不对劲，好像是从那个女孩进来后开始，大伙儿不明所以，也闷着不敢大声喧哗。  
　　
俊杰察觉这般沉重的气氛，拍拍手，试着让场面热络起来。“各位，邱胜翊要我们不要理他，我们就不要理他，继续聊天。”俊杰再度把气氛带起来，他知道邱胜翊决定要做一件事，就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他思忖，邱胜翊那么急着出去，如果不是他急于向她讨个公道，就是他对那个女孩的确有好感。  
   
『5』第三章
　　
邱胜翊走出包厢，四处找着小洁的身影。  
　　
他难掩失望之情，难道她又跑掉了？她欠他一次解释，他不准她欠下第二次。  
　　
外面只有一个服务生，却不是小洁。他眉头攒聚，双眼的光芒却是炯炯有神。忽然，他听到吧台内有一些细细微微的声音，他走过去，往柜台内一看，看到小洁和另一个女人蹲在地上窃窃私语。  
　　
“嘉怡姊姊，你说我该怎么办？邱胜翊认出我了。”小洁拉着嘉怡蹲在地上商量对策。她快急死了，一定要嘉怡帮她想个办法。“他当着我的面说火箭人，他一定认出我了。”  
　　
“我还能怎么办？”嘉怡也知道小洁现在心情很紧张，可是她又能怎么办？  
　　
“还是我先躲到楼上。”标准的鸵鸟心态，先闪为妙。  
　　
“你今天躲，他明天又来，你准备躲到什么时候？”嘉怡反对她不敢接受挑战的心态。  
　　
“那我应该怎么做？”小洁把脸埋进膝盖。  
　　
“简单啊！和他解释清楚嘛。”  
　　
“万一他还在气头上，我让他那么难堪，他会听我说吗？”小洁着急得语无伦次。  
　　
“如果他这么不讲理，你也不必要把他当作偶像了，不值得。”嘉怡抬起头，看到一个男人在看她们说话，她叫了出来。“邱胜翊！”  
　　
小洁身子一直，脖子僵硬地转过去。一触到他装满疑惑的眸子，她知道她完蛋了。不该让他听见的话，他全听见了。  
　　
“嘉怡姊姊。”她求救一般叫着嘉怡。  
　　
嘉怡站起来，面对邱胜翊，开口就直接问：“小洁得罪你，你会听她解释吗？”  
　　
“当然。”邱胜翊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不是不讲理的人。”  
　　
“那就好，我相信你一次。”嘉怡把赖在地上的小洁拉起来。“小洁，起来，你要把事情讲清楚。”  
　　
“嘉怡姊姊。”小洁拉住嘉怡的手，她怕一面对邱胜翊，话就不会说了。  
　　
“我没办法替你解释，你好好跟他说吧！嘉怡附在她耳朵说着。“放心，他在我的地盘上，他不敢对你怎样的。”她说完，便走出吧台去帮小娟招呼客人。  
　　
小洁跟着她走了两步，在看到他盯着自己的眼神，脚步就停住了。  
　　
“别走，你欠我一个解释。”在他的注视下，她不敢再离开。  
　　
“你对你的行为有什么辩解？”他的口气像在审讯犯人似的。  
　　
小洁秀眉一皱，不喜欢他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就是对不起嘛！这样够了嘛。”  
　　
“我的口气太凶了，是不是？”他问。  
　　
小洁不想否认，用力点了点头。  
　　
“我道歉。这样好了，我问，你回答，可以吗？”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口气有种容忍、有种呵护。  
　　
小洁不出声，再次点点头。  
　　
取得共识，邱胜翊开始问：“你的真名？”  
　　
“吴映洁。”她轻声说。  
　　
“今年几岁？”  
　　
“二十一，夜大三年级。”小洁连他下一个要问的问题也回答了。  
　　
笑容淡淡地出现在他严肃的脸上。“为什么骗我你是吴瀞怡？”其实他也不是那么生气，或许之前他很生气，但是当他看见她时，气全消了。谁会对可爱的小妹妹发脾气？  
　　
“因为我是代替瀞怡姊姊去的，我一直想告诉你我的名字，可是我糊涂，忘了告诉你。直到离开舞会后，我才想起来。”

　　
“瀞怡姊姊？”那个冷若冰霜的女人是她姊姊，看不出来。  
　　
“是我的室友，也是我的好姊姊。”她随即将为什么要冒充瀞怡的事告诉他。  
　　
“所以你并非存心要骗我的，是吗？小洁。”他叫她的名字叫得这么自然，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好久。  
　　
“当然，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欺骗你。”小洁胀红了脸，不想继续被他误会。”我那么崇拜你，能见到你，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欺骗你。”  
　　
她毫不矫情的告白，令他开心。“看来我该问你，你说拿我当偶像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每次我看到你在电视上接受访问，或是上节目，我都舍不得转台。”她有点生气，他怎么还是不相信她。  
　　
他又让她生气了，他竟然陪着笑脸逗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怀疑你。”  
　　
“不管有意无意，我都讨厌别人怀疑我，我都说真话了。”她也有脾气的，只是不常发作而已。  
　　
“我可没看过谁在偶像面前，说话还这样冲的。”很怪，在她面前，他很能放松心情来逗她，真的很怪。  
　　
她的脸又红了，嗫嚅地说：“对不起。”  
　　
“别再说对不起了，这样我会以为我很可怕。”他笑说，嗯，好想摸摸她红得好像发烫的脸颊。  
　　
“不，你一点都不可怕，别这样想。”  
　　
“你不要一副快腿软的样子，我就不这样想。”  
　　
“成交。”接受了他的交换条件，她说话也轻快了许多。“你的朋友在包厢，你跑出来，没关系吗？”  
　　
“不要紧。”  
　　
“你的桔茶在包厢，要不要我进去拿出来，还是……”她想了想，笑着问。“我煮一杯咖啡请你，虽然我才学会没多久，可是嘉怡姊姊夸我煮得很好喝喔！要不要试一试？”她自己夸自己，嘉怡根本没这样说过。  
　　
“嘉怡？”他比比另外一边，忙着招呼客人的嘉怡。“她是老板娘吧！”  
　　
“是啊！”  
　　
“老板娘说好喝，应该是不错，好吧！我就试试看你煮的咖啡。”他不想拂逆她的一番好意。  
　　
“蓝山还是曼特宁？”她喜孜孜地问。  
　　
“蓝山。”他看她忙着找咖啡豆，手忙脚乱的样子忽然让他觉得，她或许不像她说的那样行；但是看到她高兴得俏脸全是光彩，他也只好算了，由她去。“我能理解你没说出真实姓名的原因，可是你为什么要在舞会上逃走？”  
　　
“我不是逃走，是因为那天晚上黄玮婷开车来接我，她说她不等人，我一听见钟一响，我就慌了，才急着跑出去，我记得……有和你说再见。”她专注地把精神全投注在咖啡上，她要煮出一杯最完美、最好喝的咖啡来请他。  
　　
这个黄玮婷性子也真是急，他也不想再追问黄玮婷又是谁。“你是有说再见，不过我追出去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  
　　
她讶异地说：“原来你有追出来啊！”害她失落了好一阵子。“对了，你去找瀞怡姊姊做什么？”她好想知道答案。  
　　
“吴瀞怡的资料是我朋友透过关系查出来的，至于我去找她的理由，很简单，我以为能看到你。”在她面前，他直言不讳，不需要隐瞒。  
　　
“真的啊！”她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情绪，她的确是很高兴，何必隐瞒呢！  
　　
“毕竟有人把我当成偶像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她真诚无比的笑脸让他心里感到一波波暖暖的感动。  
　　
“咖啡煮好了，请喝。”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用爱心煮成的咖啡，端放在他面前。“希望你喝了咖啡，就不会再生我的气了。”  
　　
他顺从地端起咖啡，闻了闻。“很香。”  
　　
“你不加糖和奶油球吗？”她又知道了他另一项小秘密，真高兴。“小心很烫喔！”  
　　
“我咖啡喝了十几年，我一向喝黑咖啡。”咖啡香轻轻地飘进他鼻子里。  
　　
“黑咖啡很苦耶！”有人把喝黑咖啡当作是成熟的表现，可是她就是喝不来，她觉得难喝死了。  
　　
“习惯了就不觉得。”他轻描淡写地说，他喝了一口，咖啡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咙。怎么闻起来那么香醇，喝起来那么可怕。他明明看她手续一道一道来的，怎么会煮成这样？老板娘真的夸奖过她吗？他很怀疑。  
　　
“怎么样？”她好想知道他喝下她用爱心煮出来的咖啡的感想，一定很好喝，里头有她的爱心嘛！  
　　
她一脸的期待，实在让他不忍心说出实话，于是他咽下第一口十多年来他喝过最恐怖的咖啡，不过他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频频点头。  
　　
“太好了，你喜欢就好，我多煮了一些，你可以多喝一点。”小洁还不知道她再让他多喝一点，会让他抱着马桶大吐特吐。  
　　
“我晚上喝一杯咖啡就可以了。”他用善良的谎言来婉拒小洁的一片诚意。  
　　
“好吧！那你快喝嘛。”她劝着他。  
　　
这时候，俊杰从包厢出来了，看见邱胜翊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他面前的正是逃出舞会的白雪公主。  
　　
“真香啊！”他走近，一只手搭在邱胜翊肩上。“阿翊，恭喜你了，终于找到白雪公主。”  
　　
“你出来做什么？”他不耐地问。  
　　
“出来看看你在做什么，原来你在和白雪公主聊天，”他转而向小洁说：“白雪公主，还记得我吗？”  
　　
“记得，你是那个罗宾汉。”小洁看着他。“对不起，把你的头发弄湿了。”  
　　
“小事，白雪公主，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俊杰走近一步，把手撑在柜台的平面上。  
　　
小洁没来得及自我介绍，邱胜翊已再一次以极端不耐的口吻冷然回答。“她叫吴映洁。”  
　　
俊杰非常的不解……邱胜翊似乎在保护那个白雪公主？而且是很明显的。“为什么是你回答？”他决定回去要好好问邱胜翊是怎么认出她的。  
　　
“你想问什么，问我就是。”邱胜翊很自然地便以保护者自居，就像个大哥哥一样。  
　　
“白雪公主都没说话，你能代表她说话吗？”俊杰看看他又看看小洁。  
　　
邱胜翊看看小洁，她浅浅地笑了，表示无所谓，他头微扬。“你还有意见吗？”  
　　
在邱胜翊的逼视下，俊杰也无法再有意见。“白雪公主没有意见，我哪敢还有意见。”  
　　
“算你识相。”邱胜翊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俊杰凑近他，低声问：“你怎么这么平静，我还以为你会用最犀利的言辞逼问小洁，毕竟你从来不会仁慈地放过你的对手。”  
　　
“她不是被告，这里不是法庭；你也不是法官，那一套不需要用到她身上，那会吓坏她。”  
　　
“从来没看过你如此有人性，小洁的确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妹妹。”俊杰的眼睛瞄向小洁，下了结论。  
　　
“的确。”邱胜翊也同意的附合。  
　　
备受两人冷落的小洁，不大高兴地说：“在人家的面前窃窃私语，是很没礼貌耶！”  
　　
“对不起。”邱胜翊诚心诚意地向小洁道歉。  
　　
小洁发飙，俊杰也讶异。更让他讶异的是，邱胜翊竟然会低声下气地向她道歉，这个白雪公主的确有两把刷子。  
　　
这时，秘书许小姐拿了邱胜翊的行动电话出来。“邱律师，有您的电话。”  
　　
邱胜翊拿了电话，开始交谈。  
　　

“俊杰大哥，你要不要再喝什么饮料？”发现自己被俊杰逮到她在偷看邱胜翊讲电话的模样，小洁赶紧找了一个藉口，以掩饰自己的羞怯。  
　　
“不了，肚子很胀，你也叫邱胜翊大哥？”俊杰比比邱胜翊。  
　　
“不，我不喜欢叫他大哥。”小洁率直的坦白，小学生都知道哥哥妹妹的称呼代表什么意思。  
　　
“这样啊！”俊杰有点明白小洁在想些什么，只是邱胜翊恐怕没那么容易爱上她。他看得出来，这女孩喜欢邱胜翊。  
　　
“俊杰，张先生有事找我，我必须先走。”邱胜翊讲完电话，先对俊杰说；又对等在一旁的许小姐交代。“麻烦你把我的西装和大衣、围巾拿出来。”  
　　
许小姐衔命而去。  
　　
“聚餐要解散了吗？你一走，多不好玩。”俊杰有些抱怨。  
　　
“没有我，你们会更好玩。帐你先垫，明天再还你。”邱胜翊接过许小姐递过来的西装以及大衣，开始穿上。  
　　
“就等你这一句话。”俊杰满意地笑着对许小姐说：“我们去和他们商量下一摊要去哪里？”  
　　
俊杰和许小姐进去包厢了。小洁忍不住感伤起来。“你现在就要走了，不能再多待一会儿吗？”她好想再多看他一会儿。  
　　
“我很想，可是我不行。”邱胜翊在她眼里看到落寞以及失望，自己眼花了吗？他摇摇头，掏出一张名片给她。“你要找我，随时都能找得到我。”  
　　
小洁接过名片，乖巧地点点头。“跟律师讲话的费用不是很贵吗？我怕我付不起。”  
　　
“放心，绝对免费。”他笑她的傻气。“小洁这个名字比较适合你，一个小小的欢乐。”  
　　
没人这样说过她，她眼眶湿润地向他挥手道别。“再见，邱胜翊。”如果她能成为他小小的欢乐，她也很高兴。  
　　
邱胜翊也向她挥手道别。经过迎面而来的嘉怡身边，他也客气地向她点头致意，然后走出“侯鸟”。  
　　
嘉怡走进吧台内。“小洁，瞧你和他聊得挺愉快的，我就说，他应该不是度量窄小的人……咦，这是你煮的咖啡？”她倒了一点咖啡在杯子里。  
　　
“请邱胜翊的，多煮了一点。”小洁因为他的离去，而显得闷闷不乐。  
　　
“我试试看你有没有进步。”嘉怡想小洁既然敢请邱胜翊喝，应该是不会难喝到哪里去，于是放大胆子喝了口，咖啡才在舌间打转，嘉怡就受不了，全吐在洗手槽里，她愁眉苦脸地问：“小洁，这么难喝的咖啡，你也敢拿出来请邱胜翊？你是不是火太大了，还是煮太久了，老天！”  
　　
“真的很难喝吗？我按照你教我的方法去煮的，怎么会呢？”小洁就嘉怡的杯子喝了口，咖啡一碰到嘴唇，再扫到舌头，她就将咖啡全吐了出来。眼睛、眉毛、鼻子全皱在一起。“真的很难喝，好像中药喔！”  
　　
嘉怡探头看看邱胜翊的杯子，哇塞，一点都不剩，超人。“他全喝完了，厉害，他没有味觉吗？”  
　　
“完蛋了啦！我让他喝下这么难喝的咖啡。”小洁哭丧着脸，她的爱心竟变成他的酷刑。“不行，我去看看他离开了没，我要跟他道歉。”她说完便跑出吧台。  
　　
“好哇！记得找找水沟边，说不定他正在用手指抠喉咙，把咖啡吐出来呢。”嘉怡不忘顺便糗她一下。  
　　
嘉怡的调侃在小洁耳里听起来，无疑又是一个当头棒喝，震得她心头嗡嗡嗡的响。  
　　
忘了寒冬的低温，冷得小洁血管里的血液快结冻了。小洁没有目的地疾奔，一心一意只想找到邱胜翊，希望他还没离去。  
　　
小洁边跑，时而停下察看水沟边，他会不会真的蹲在水沟边吐？  
　　
天气冷，从她嘴里不停呼出白色烟雾，一片一片飘散在空气中；她只是想找邱胜翊。  
　　
跑着，她终于在前方不远，看到邱胜翊一脸带着一些怪异笑意，双手环胸站在街灯下看着她跑向他。  
　　
朦胧灯影下，邱胜翊一身黑色大衣，显得帅气；一条藏青色围巾，更显潇洒，散发出迷人的魅力。小洁奔跑的速度变慢了，最后她停止脚步，失神地望着他。  
　　
她跑出来是找他吧！邱胜翊摇摇头，走过去，带着一丝呵责。“小洁，你知不知道今天寒流来袭，你穿得这么单薄，会着凉的。”他不先问她跑出来做什么，反先呵责她不懂爱惜自己的身体。  
　　
小洁低头看了看“候鸟”制服。“我急着跑出来，忘了加外套。”看他要脱长大衣，她又急着说：“不用了，我马上就用跑的回去，我只是想跟你说声抱歉。”  
　　
邱胜翊看着她发红的鼻头，一时心生疼惜；她的“真”令他感动，不自觉地伸手去摸摸她的鼻头。“好冰。”他解掉围巾替她围上。“不许拒绝。”她还未来得及拒绝，围巾已围上她的脖子。  
　　
她又发现，有时候他也是很霸道的，沉溺在他施予的温柔中，她忘了她跑出来的目的。  
　　
结果还是由邱胜翊先提醒她。“小洁，你要跟我道歉，为什么？”她再傻笑下去，保证她冻成冰棒。  
　　
“啊！对了，差点忘了。”她想到了。“刚才我煮给你喝的咖啡，很难喝对不对？”她满面困窘。  
　　
“原来是这件事，要我说实话？”看她很认真地点点头，他也认真回答。“的确很难喝。”  
　　
他的实话让她的心好痛。“你也这么说，那你为什么全喝光了。”她的眼眶跳跃些许晶亮泪珠。  
　　
“因为我有一个铁胃。”哈，他也会说笑话，她又发现了。“其实是我不愿意糟踏你的心意，你很认真的想煮咖啡给我喝，我为什么要令你失望？”  
　　
他人真好，真的很好，他这么说，她喜欢听，她吸吸鼻子。“你好仁慈。”  
　　
他愣住了，竟然有人说他仁慈？要知他的仁慈心早就扔进臭水沟好久了。“再难喝的咖啡，喝下肚也只要几分钟；但不喝那杯咖啡，可能会让你心里不舒服好久。既然如此，我当然要喝光。”  
　　
“我会努力的，下次你来，我再请你喝世界超级好喝的咖啡。”她打起精神，给他一个保证。  
　　
“一定。”  
　　
“你绝对要来。”她伸出小手指。“打个勾勾。”  
　　
多久没有做的小动作，他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只是看她这样认真，他还是伸出小手指和她打勾勾。“好，打个勾勾。”  
　　
“天地为证。”她又加了一句。  
　　
“天地为证。”他也附合。  
　　
“我一定会努力的。”她十足有干劲，因为她有目标。  
　　
“我会等着你煮出好喝的咖啡来请我的。”他轻轻捏捏她的鼻尖。“快进去吧！快冻成冰莲雾了。”说着他便潇洒走去停车的地点。  
　　
望着他的背影，小洁摸着鼻尖愣愣出神，他真好，她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可以让她喜欢的人。  
　　
吹着冷风，她打了一个大喷嚏。冷风果然刺人，按着手臂，她低着头跑回“侯鸟。”  
　　
邱胜翊一样忙碌，他的努力让他的事业成功，也逼得他有时找不到喘息的机会。他不是超人，他只是将自己的疲累掩饰得很好，让别人以为他是打不垮的战士。  
　　
这些天，他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别人以为他也是受了天气变化的影响，其实他是因为这些天断断续续的抽了些时间想小洁。